<
g55i小说网 > 都市小说 > 钟漏歇 (古言h) > 103星火
    众人被从天而降的人影骇了一跳,那人低着头,大半张脸陷在阴影里,教人看不清是敌是友。

    宋明思抢先将萧泠泠与乌雅护在身后,质问跪在他们面前的蒙面人:“你!你是何人!”

    那人依旧保持半跪的姿势,抬起下颌,光影在他半旧的面容上游移,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来。

    “哎呀!”躲在宋明思身后的乌雅发出一声惊叹,这不是狗皇帝身边的那个李公公吗!李公公帮公主说过不少好话,乌雅对他的印象很深,一眼便认了出来。

    李太冲和善地冲乌雅眨眨眼,复又朝萧泠泠行礼。

    “奴婢参见夫人,老奴奉老爷的命令来保护夫人。”

    “这……”宋明思迟疑地望着萧泠泠。

    “没事,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萧泠泠也没想到来人会是李太冲,毕竟他是萧佑棠贴身的宫人,此时本应该保护他才是,却没想到萧佑棠会将他留给自己。

    “李公……李管家快些起来,地上凉。”萧泠泠话音未落,从墙头又利落地翻下几道人影,众人仔细一瞧,面面相觑皆是有些难以置信。

    “……”宋明思看着这几位不久前才来医馆看过诊的人,难道他们也是恩公留下来的人?

    萧泠泠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她也没料到萧佑棠心机这般深,早早的就在她身边藏了这么多的人,保不齐在这座酉州城里还有不少是他留下来的探子。

    宋明思望着萧泠泠的侧脸沉思,心中无奈。如果说从前他对萧泠泠还存有几分痴心,那此时此刻他也清醒了不少。能悄无声息的在他们身边安插这么多的人,恩公必然不是等闲之辈,自己又有什么资格与他相争。活了二十八载,他倒是头一次生出了不自信。

    李太冲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察言观色的能力早就练得炉火纯青,此时一见宋明思的神情便能大概猜出一二,忙上来打圆场岔开话题。

    “老奴方才听闻宋大夫想要去后院探望病人,夫人和宋大夫请放心,老奴已经派人将他们带去密室了,众位也请随老奴过去。若是待会儿那些官兵去而复返,咱们怕是都会有危险了。”

    李太冲一面在前方带路,一面解释,步履稳健,两叁下便绕过月门,哪有半分年过半百的老态?只是不知何时起,医馆与左边宅邸之间的石墙被凿通,而这些众人直到此时才发现。

    乌雅瞧回头了瞧宋明思,见他神色恹恹地慢步跟在后面,便上前悄悄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跟上他们。萧泠泠如何不知宋明思的失落,情理上,心中始终是对辜负了宋明思的好意而有所愧疚,可惜感情之事自己也无法勉强,只望他能早日自己想明白。

    萧泠泠想起被困在东城的宋明哲,快步到李太冲身旁压低声音询问道:“李……李公公,宋大夫的弟弟被困在东城有些日子了,前几日突然没了联系,不知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联系上他。”

    “夫人您客气了,您且放宽心,昨日东城的探子传信,小宋大夫在东城的程地主家里待得很好,小宋大夫附近也有几位探子,他们会护住他的。”

    萧泠泠听到宋明哲没事后长舒一口,悬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落地了,心里也踏实了不少。只是想起几个时辰前匆匆离开的萧佑棠,心中发紧,迟疑了片刻,终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他……你不在他身边,他现在安全么?”

    李太冲心里跟明镜似的,自然知道这个“他”指的是谁。心里想着,娘娘果然还是在意咱们陛下的,只是面皮薄,抹不开脸,有些话只能等旁人不在身边偷偷的问。

    他轻叹道:“夫人放心,老爷身边有人护着呢。老爷只是放不下夫人您,夫人您全须全尾好好的,老爷那边才无后顾之忧。”

    萧泠泠垂下眼帘,敛去眼底的神色。

    她知道,萧佑棠此番如此周全的护住医馆众人,还派人保护东城的宋明哲,无非是因为他们都是自己在意的朋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践行他之前许下的承诺,小心翼翼地呵护好不容易缝补起来的感情。他有了弱点,有了顾虑,可他的身份地位偏偏不允许他有这些。

    她张了张嘴,本想询问自己这样是否会拖累他,可当她看见李太冲温和的笑眼时,千百种担忧全都说不出了。

    他的眼睛仿佛在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

    初升的阳光跃上她的眼角、发梢,像渐渐燎起的星火,细细密密的,直朝她心口烧去。

    他们一行人刚踏入密室,空荡的医馆便闯入一大群官兵,他们上上下下将医馆搜得干干净净。

    医馆里的陈设与他们不久前离开时并无二致,只是之前在这里的人却一个个的全都消失不见。最后一个归队的小兵冲小头领摇摇头,示意自己也是什么都没有搜到。

    站在门口的男子皱了皱眉,他自左眼眼角至右耳,有一道横亘了大半张脸的刀疤,仿佛是腐肉上生出的长蛆,随着他皱眉的动作而蠕动,在阳光下瞧着狰狞可怖,很是骇人。

    没等他的眉头松开,又有一个小兵从门外匆匆赶来,焦急地跪倒在他面前禀报:“陛下,陛下不好了!西北方向的鄞州城破,青州那边的敌兵也打过来了!”

    “什么!”

    柘尔罕气得怒吼,脸上的刀疤险些飞了出去,怒火将他的脸涨得通红,活像一个被逼急了却又无可奈何的跳梁小丑。

    他狠狠地将跪在地上的人踹开,大步流星地朝外面走去,泄愤似的将火把扔进泼满酒水的庭院,看着浓重黑烟和炽热烈火吞噬天际,眼底的恨意变得愈发疯狂。

    ---

    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