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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将脚从轮椅上的踏板移下来,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让他用尽了全部的力气。

    褚仝用衣袖擦去了他脸上的汗水,站起来,一边看着他,一边往后退。

    “卫想容,我在这?里等你?。”

    失去了褚仝的温度和?重量,他一下就变轻了许多,也?变空了许多。

    可这?是一鼓作?气的事,如果他今天放弃了,不知道明天还有没有这?份勇气。

    褚仝也?知道,所?以哪怕看到了他的艰难,也?要狠下心让他站起来。

    他看向站在光下的褚仝,他身后就是巨大的落地窗,高高悬挂的血月像一只猩红的眼睛,又像一张鲜血淋漓的嘴。

    褚仝站在月下,仿佛随时都能消散,也?随时会被那轮血月吞没。

    他紧紧地抿着唇,撑着轮椅,凭借身体的力量带动自己的双腿。

    卫想容无?法站起来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总是不相信自己的腿是真实的。

    哪怕他经历了两次重生,可瘫痪的无?力已经刻在了他的骨子里,他失去了对腿的感知力,也?抛弃了双腿的存在。

    “卫想容,你?做的很好。”

    褚仝的声音很清晰,也?为他唤回了他恍惚的神?智。

    豆大的汗珠从他的下巴滴落,他颤抖着手臂,无?比艰难地站了起来。

    脚踏实地的那一刻,他清晰的感觉到了一股沉重的力量从地面延着他的双腿蜿蜒而?上。

    他凝望着前方的褚仝,试探着松开手。

    没有了支撑点,他绵软的双腿顿时无?力地瘫软下来。

    心脏沉下来的那一刻,他被接住了。

    褚仝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扶着他的肩,轻轻一托就将他抱了起来。

    而?他的双脚也?踩在了褚仝的脚背上。

    他看着褚仝的脸,两手搭着他的肩,就这?样?跟随着褚仝的脚步动了起来。

    “看,只要站起来了,一切都会变得很简单。”褚仝贴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

    他狼狈而?紧张地抿着唇,跟随着褚仝的脚步,褚仝一步,他一步,他就这?样?踩在褚仝的脚背上跟着他前进和?后退。

    “怎么样?,很轻松吧。”褚仝搂着他的腰,侧头看向他的脸。

    强烈的心动与种?种?复杂又陌生的情绪涌上他的心头。

    他很疲惫,同样?也?觉得心跳加速,弥漫出了浓郁而?满足的冲动。

    “嗯。”

    他注视着褚仝的双眼,低头吻了上去。

    褚仝脚步一停,张开嘴,迎接了他的吻。

    他吻的很深,很浓,也?很意乱情迷。

    唇与唇的吮.吸,舌与舌的交.缠,彼此的呼吸混杂在一起,连同身体也?恨不得融.进去。

    褚仝开始带着他后退,脚步变得急促又凌乱,跌跌撞撞地摔倒在床上。

    卫想容一只手撑在他的脸侧,喘.息着看向他,当眼神?对上的那一刻,黏腻的吻又拉近了他们的距离,变的难分难舍。

    此时此刻,在独属于他们的世界里,两颗心紧紧地贴在一起,共享着彼此的心跳,连起伏都是相同的频率。

    浓稠的黑夜中,褚仝的尾巴勾上了卫想容的手腕,拨动着金色的佛牌,绵软的绒毛也?盖住了佛像的脸。

    ——

    作?为一个成年人在学习走?路这?件事上也?不比牙牙学语的孩童简单。

    卫想容那双腿很长很白也?很美,内里却像生锈的齿轮,每动一下都僵硬万分。

    包括他细腻的皮肤,常常会受伤,也?常常觉得疼。

    卫想容赤着脚,长长的辫子垂落在胸前,他看着前方的褚仝,扶着墙,步履蹒跚的向他靠近。

    总是脚不沾地的双腿哪怕是踩在光滑的地板上也?会觉得难受。

    那种?冰冷坚硬的感觉会透过脚底一寸一寸地钻进他的腿。

    卫想容在忍痛上并不是一个娇气的人,他能面不改色地看着污染者将自己的身体啃食殆尽,也?能承受最高强度的干预电流。

    他并不怕疼,甚至很享受疼痛的感觉,因为那能让他更加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身体的存在。

    在学习走?路这?件事上,他仍旧是坚强的,只是这?份坚强在面对褚仝的时候会退化成一种?需要人安慰的脆弱。

    他抬头看着前方的褚仝,细腻的汗珠渗透了他的发丝,在苍白的脸上,碎发湿漉漉地粘在他的颊边。

    这?样?的他看起来既美又怜。

    最后一点近在咫尺的距离就在眼前,他抬起手,褚仝立马抓住了他,短短一步,他瞬间进入了褚仝的怀中。

    “卫想容,你?真厉害。”褚仝搂着他的腰,眼含微光地看着他。

    从床沿走?向门?边大概只有三米的距离,卫想容走?了一个小时还要多。

    褚仝看向他的眼神?却是满满的鼓励。

    卫想容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他眼睛亮亮的,像个得了夸奖而?满心欢喜的孩子。

    “那有什么奖励吗。”他环着褚仝的脖子,轻轻问他。

    褚仝注视着他的双眼,吻了下他的鼻尖,又吻向他的唇。

    卫想容张开嘴,和?他接了个温柔绵长的吻。

    “剩下的路,我带你?走?吧。”褚仝贴在他的耳畔低声开口。

    他环紧褚仝的脖子,将下巴压在他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