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文里窝囊废的她》 01:真晦气,被男同骗恋了! “薛宜!你他大爷的一点儿脾气都没么!” “别嚷嚷了,多丢人啊,再让路过的听见了,我还活不活了。” 薛宜揣好刚拿到手的性病筛选检测,赶忙将咋咋呼呼的闺蜜扯到了无人的角落里,薛宜觉着来查性病就已经够丢人了,这要让严思蓓再把自己被同性恋骗恋的事秃噜出去,她真别活了…… “我亲亲蓓蓓姐,算我求你了,咱回家再嚷,在医院呢,给我留点面子。” 薛宜拢紧了外套,神叨叨的看着周围,那紧张的表情分明就是害怕二人的对话被别人听去的模样。 双手合十不停的朝着高自己半个头的女生摇晃,严思蓓看着一脸‘饶了我吧’表情的薛宜,难看的脸色又涨红了两分。 女生本以为撇开头不看,肚子里火就能消下去些,但想到自家闺蜜这么没出息的举动,蹬着小高跟的人抬脚对着逃生门就是两脚。 “大爷的,老娘不弄死他,严思蓓三个字姐倒过来写!” “算了算了,我我爸妈都那么大年纪了,别整活了,更何况我也没病,而且我和那人渣就亲过嘴……” 说完薛宜秀气的小脸就红的和猴屁股一样。 倒不是她还留恋那个男同的高超吻技,只是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和男人最亲密的接触是接吻,她就有点儿觉得丢人。 “你脸红个毛啊,你不会——” “不会不会” 薛宜生怕自己回复晚一秒,严思蓓的巴掌就要扇到自己脸上了,赶忙举着手用力的摆动着。 “我、我又不是傻,我都来做性病筛查了,我还能想着他啊!” “那行,这事你就别插手了,这阵子先住我那儿,你家那儿我给你找个保洁,有些家具直接扔了,大爷的,我不让他脱层皮,我这警察让他干!” “别了蓓蓓,警察不能打人。” 薛宜扯了扯女生的夹克外套,抽抽噎噎的吸溜了两下鼻子,虽然严思蓓的话很暖,比暖气片还暖,但楼道的穿堂风也是真的冷。 “我也没吃亏,丢人事小你要是丢了工作,那我真的别活了。” “薛宜,我真服了你。” 严思蓓看着泪眼蒙眬的女生,又气又心疼从口袋里抽了张纸巾,掐着女孩的下巴怼着薛宜的脸就是一顿擦,边擦还不忘数落她。 “别活了’,‘丢人’你除了这两个词你还能说点别的么!你现在是受害者,占上风的人,结果呢!结果你现在在这儿哭在这受窝囊气!” 薛宜下巴被掐的疼,但也不敢忤逆严思蓓,只好顺着女生的话‘嗯嗯’‘对对’。 “没用的东西,这气你能忍我可忍不了,敢这么对我姐妹,我饶了他我都对不起我女人的身份。” “蓓蓓,你是警察你真——” “闭嘴,我是警察,楚季明又不是。” “这事儿有必要让你家那位也——” “他也就这点用了,少废话,回家!” 严思蓓是一言堂堂主,楚季明则是她这位一言堂堂主的忠实簇拥者,换言之就是山口组老大手下的头号打手…… 许是薛宜惴惴不安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连出租车司机都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一眼她,再联想到是从医院接的人,司机师傅瞬间脑补出一出大戏。 “小姑娘,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现在医学发达着呢。” 师傅见薛宜不仅没回答反而脸色更差了些,暗道不妙。 顿觉自己果然如自家老婆说的一样不会说话,刚准备出声解释打哈哈,只听后座的薛宜一脸拧巴的开口了。 “师傅,你说这人活一辈子是活个面子还是顺心呢。” 薛宜是标准的亚洲教育长大的小孩,再加上家里两位的教师身份,在父母影响下她这人从小就好面子,比她父母有过之无不及。 接连遭受‘面子打击’,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司机倾吐心声。 “算了师傅,你当我没说。” “嗨~姑娘什么没说、说了,既然你都问了,那我也厚着脸皮说两句我的、” 司机师傅见薛宜还愿意说话,心情也明朗不少,连带着他圆溜溜的脸都红润了起来。 “说两句我的见解。” “行,师傅你说。” 薛宜没指望自己能被说通,但后来的她的行事作风多少受了点这位师傅的启发,不过这时的她只是谦和的听着司机的话。 “这面子能让你过的顺心那咱就好面子,这面子让你不顺心就换个别的面子好呗,多大事啊。” 下车后的薛宜脑子里一直回响着这句话,她觉得有点好笑,倒不是笑师傅无厘头的话,恰恰相反的是她觉得师傅挺一针见血的,一针见血的指出了她的问题。 “烦死了,我就是很好面子啊!不管怎么活我都没办法不好面子!呜呜呜呜……” 四点半的小区还真没几个人,薛宜这么没形象没面子的蹲在灌木丛面前哭,完全不用担心又撞见熟人结果丢面子的可能性。 想明白这,薛宜从小声啜泣变成了嚎啕大哭,直到她常喂的那只漂亮的玳瑁猫来蹭她裤腿她的哭声才小了不少,不过还是抽噎着喘不上气的状态。 “帽子,我、我今天、” 薛宜说两句一个大喘气的状态,连蹲在她脚边的小猫都不解的歪了歪头,偏偏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人还在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我今天也呜呜呜没、没呜呜呜买、买猫条啊呜呜呜呜”。 被称作帽子的小猫虽然听不懂薛宜的话,但她听到‘猫条’两个字,迟钝的小猫脑也转了起来,小猫蹭了蹭薛宜的腿,转身钻进了灌木丛没管哭的难受的女生。 薛宜见帽子都这么对她,顿时悲从中来,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不过这回她没哭出声了,只是头埋在膝盖里抽抽搭搭着,不哭出声的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嗓子哑被冷风灌坏了,一出声就疼…… “喵~” 帽子的声音很小,抑郁正盛的女生没听见小猫的叫唤,直到薛宜觉得彻底整理好心情抬头时才发现,叼着半截香肠,在自己脚边‘喵喵喵’的帽子。 “原来、原来你不是走了啊,我还以为你也嫌弃我呢。” 薛宜终于不哭了,只是嗓子也和破锣没区别了;或许是她的声音太难听连小猫听了,都哆嗦了一下身子。 一人一猫的结局倒也算好,薛宜终于突破了萦绕在她心头多年的阴影,将‘帽子’捡回了家。 虽然她顶红彤彤的眼睛带帽子去宠物医院做检查的时候没少吸引注目礼…… “帽子,这回我一定不离不弃,咱姐俩一辈子好。” 帽子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会有被这个善良又别别扭扭的女生带回家的一天,至少她在小区溜达的这一年,被女生不停投喂的一年里,她从未想过。 但此刻洗的干干净净躺在舒服的猫窝里时,她突然有了些自己不再是流浪猫的实感。 小猫的内心世界很丰富,大人薛宜的世界亦然。 女生看着团在猫窝里舒服的打呼噜的小猫,鼻子又酸了两分,好在她今天的眼泪已经超标释出了再挤不出来一滴,不然她肯定是要再哭一哭的,哭一哭那只因为‘面子’被她亲手弃养的小猫。 “帽子,你说我这算不算换个面子活法了。” 薛宜伸手点了点帽子的脑袋又悻悻的收回了手。 “总会过去的。” 过往的经历促使下薛宜又说出了这句老生常谈的话,这句被严思蓓划进黑名单的薛宜语录。 薛宜这一夜睡的还不错,可身在外地出差,好不容易躺上床被自家女朋友一个电话吵醒的楚季明睡的就不那么好了。 “楚季明,姐给你个机会证明自己。” 听到这句话时,楚季明还是挺美的,毕竟他虽然身为严思蓓的男友,但这些年他没少自卑,无所不能的严思蓓从大学二人在一起开始就没什么用的上他的地方。 非要有,那也就是床上…… 想到这,楚季明回电话的语气又谄媚了两分。 “嗯嗯,蓓蓓你说~” “查个人顺便收拾了。” “啊?” 不怪楚季明吃惊,比正字还正的严思蓓说这话的离谱程度,不亚于让他参加奥运会气枪比赛并拿大满贯。 “啊屁啊,就说能不能办,能办今年在老严那我帮你美言两句。” “能!当然能了!我无所不能!” 听到未来老丈人的名头,楚季明哪还有困意质疑,顿时满腔热血,就是现在让他去炸了靖国神社他都能打个飞的立刻去。 “严警官,你可不能骗我。” “知道了,不许哼哼唧唧的,老严最烦男人这样。” “收到!严警官请说,是哪个犯罪分子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楚季明的态度逗笑了严思蓓,听着听筒里女生的轻笑,楚季明不自觉的也勾了个笑。 “尤商豫。” …… 挂断了电话,楚季明也没想明白自家大警官找他弄好闺蜜男友的原因,他想问又不敢。 严思蓓明令禁止,要是他弄尤商豫的事儿让薛宜,让除他和严思蓓以外的人知道,那他就真的没一口严家好果子吃了。 楚季明是典型的富三代,严思蓓这是根正苗红的红三代,两家父母互相看不上很多年了,严家二老觉得他们经商的、尤其是姓楚的赚的钱都不干不净,都是剥削了劳苦大众来的。 不得不说,楚爷爷发家那钱确实不干净,这么想来他楚季明的确配不上严思蓓。 楚家则是觉得严家人全是莽夫,尤其严思蓓,他妈说严思蓓粗鄙非常,女孩子当警察像什么话。 楚季明吵过闹过,但就是不分手,严思蓓那边亦然。 “反正我都想好当倒插门了,我怕什么。” 楚季明想的开,当倒插门这个决定并非一时兴起,前年他好不容易攻克了严思蓓大哥大嫂这个难关,眼下就差未来岳父老严了,一步之遥而已,此刻的他信心满满。 “喂,老叶,麻烦你明天找人帮我查下那个尤商豫。” “查他干嘛,不一双插头么。” “你说什么!” 02:情人关系组成的社会 叶峥是混子楚季明早知道,但此刻他更震惊的是尤商豫是‘双插头’的事…… “你怎么知道的?” 楚季明作为楚家长子,多少被培养的有点儿二。 叶峥听着电话里人吃惊的声线,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多的是你这小白花不知道的。 “明子要不大伙儿不爱找你玩呢,你这人太chun~” 蠢还是纯,楚季明懒得分辨,此刻的他只知道严思蓓肯定要扒掉尤商豫一层皮了。 “少废话了,你就说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 “得,你少瞎鼓捣,老子纯纯直男,我对男人的菊花可没兴趣。” 叶峥亲昵的吻了吻睡在身侧的女孩手背,轻手轻脚下了床兀自倒了杯水,润了两下嗓子后才开口: “楚季帆是个gay,他在追尤商豫。” “你、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傻了吧明子,哥几个当时也傻了,照片传你了,自己看吧,啧啧,我觉着阿姨得疯,大儿子削尖脑袋当倒插门,小儿子是个gay,换我我也得疯。” 叶峥还想扎两句楚季明,可惜楚季明立刻挂断了电话。 看天之骄子丢脸他们这帮人乐见其成,准确来说,尤其是他。 当时他们哥几个在酒吧看见楚季帆缠着一个男人热吻的时候,乐得差点蹦起来,几个男人脑海里想到的就一句话: 严家要是能认楚季明当女婿,认楚家这个亲戚那就是有鬼。 至于觉得尤尚豫这人不直也是听说,本来不保真的谣言,在某个日子被保真了; 楚季帆这厮喝大了黏糊糊的开外放打电话给尤商豫表白被录了视频,事情到这其实也没问题,可惜视频里尤商豫的回答反而坐实了他不直的事。 男人说:我不喜欢你这一款的小弟弟。 想到那个视频,叶峥都起鸡皮疙瘩,尤其是尤商豫这人看着还十分人如其名的‘阴郁’,光是想,叶峥都觉得的麻了牙…… “三哥,我把楚家那烂屁股的事捅给他哥了。” 挂了楚季明的电话,叶峥转头就给男人打了电话,电话里被称作三哥的人没出声,可叶峥也不心虚,喝了口水乖戾道: “三哥,这回楚季明要还能和咱蓓蓓成,那真有鬼!” 听到严思蓓的名字,盛则拧紧的眉心才堪堪有了些松动的痕迹,合上眼前的报告,男人语气冷冷的。 “别惹事生非,让老五盯着点。” “三哥,你就是嘴硬啊。” 盛则对叶峥的揶揄不置可否,掐断电话后提着公文包慢慢踱出了政府大楼。 “叶峥,你又多事。” 女人睡醒后发现身边人不在,便来客厅抓人,此刻看着躺在沙发上狂笑的男人,她就知道这人估计又做了缺德事;先前女人就隐隐约约听到叶峥在叫‘三哥’,这一对上男人嘚瑟的表情,她顿时心下了然。 不用想,又是那位和严警官有关的事。 “你和楚家还有生意来往,我劝你少蹚这趟浑水。” 叶峥听着女人的指点也不生气,凑近人亲热的吻了吻女孩蒸着热气的脸颊,黏糊糊无比。 “老婆,我有分寸,咱俩结婚三哥可没少包大红包,你说咱修成正果还有三哥出力,没三哥我俩能估计还吊着呢,现在我俩是幸福了,但你说、你让我干看着三哥打光棍儿,这合适么。”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佟尔静推开了叶峥凑上来的大脸,语气严肃。 “三哥和严警官的事我们这些外人本来就没资格掺和,而且三哥这人从来就是光明磊落,你和老五背后做这些,即使最后三哥和严警官成了,你能保证不东窗事发么?而且、” 女人抽出了被男人捏在手里的头发,一字一句: “而且,楚季明也是个坦荡人,他、三哥、严警官、还有薛小姐,都是简简单单的人,你和老五这自以为是的局不该害了这么多人。” 说完,佟尔静便不理人了,转身进了自家女儿的儿童房,不理身后人的求饶反手锁上了房门,徒留叶峥一人在门口干着急。 叶峥没想到自家老婆门儿清他们的事,这回他倒是没抓到狐狸还惹了一身骚,可转念一想盛则和自己的交情,他又觉得自己做的没错。 盛则可是把他从水泥板下挖出来的人,一辈子的情和一身骚,他觉得骚就骚吧。 可佟尔静这边他又不能不管,这老婆女儿热炕头也来的不容易…… “大爷的楚季明,就你们楚家破事儿最多。” 男人愤愤的啐了一口,认命的抱了床被子睡在沙发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儿童房的门,又讨好的贴着门轻声的说了一句。 “老婆,明儿我陪弯弯去看牙啊,这是我们父女俩说好的。” 门内,佟尔静没说话,叶峥也见好就收,利落的躺回了沙发上,脑子里一刻不停的盘算着几个人的事。 严思蓓,他(老四),盛则(老三)、宋胤川(大哥)、陆培安(二哥)、元肃(老五)都是一块儿长大的。 几个人里刨去大哥宋胤川、陆培安、他 ,元肃和盛则哪个都比他配严思蓓,偏偏他这个不长眼的敢惦记严思蓓。 叶峥烦楚家一方面是因为盛则,另一方面还是因为楚家本身不干净,楚家是买办出生的老资本家,打仗那会儿还当过卖国贼,从根儿就是坏的。 打小他们就不乐意带他和他那个烂屁股的弟弟玩,偏偏严思蓓这个傻的愿意;虽然他们几个长大后也玩的混蛋,但到底没越红线一步,可楚季帆这个烂屁股什么没玩过,黄赌毒,除了赌,这脏东西一样没少沾。 连带着他们本来对楚季明那点微薄的好感都消失殆尽,理由无它,他们几个不相信楚季明一点都不知道。 更何况‘同性恋’这事他们听人说混话的时候,没少听人说这是基因遗传,保不齐他楚季明也是个屁股不干净的。 叶峥和元肃合计过,要是楚季明敢骗严思蓓,他俩一定先严家人一步扒他一层皮,楚季帆那个瘾君子,不送他被枪毙,他们几个白当老军人家属了。 尤其是元肃,元肃大哥元廷桓在元肃十六岁那年死在了金三角缉毒行动里,元家二老一夜老了十几岁,元爷爷知道大孙子没了,心梗差点没救回来。 这也是元肃后来退了飞行员的原因,元家长辈实在没那个强心脏再失去一个孩子,哪怕是飞行员,元家人也不敢再赌。 元肃和叶峥抓到楚季帆这条毒虫非常偶然,依旧是万恶的洋人酒吧。 元肃当时看清这小子吞云吐雾的下作样子,差点没去打死他,好在宋胤川和盛则压住了他,不然楚家这个烂屁股估计早就吃枪子了。 新仇旧恨,一桩迭一件,他们五个一个赛一个的看楚家人不顺眼,奈何楚季明这人实在‘正’的不像话,经由他手,楚家洗白了不少产业,陆培安都对他这个人有改观。 可整个大院里就严思蓓一个小丫头,他们几个又都是在严爷爷、严家舅舅手下练出来的,怎么可能不管严思蓓。 鬼灵精的人小时候跟着他们屁股后面跑,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乖巧。过了这么多年,哪怕是成家立业后的宋胤川、陆培安也都宠着这个小人精,处处惯着和严思蓓亲哥没俩样。 可偏偏楚家搬过来后,一切都变了样,严思蓓和被鬼附体了似的和家里人、和他们作对,事事向着楚季明。 叶峥觉得整个大院里唯一有资格同盛则争一争的只有元肃,严家伯父最中意的也是元肃,元家和严家要属大院里最门当户对的。 严思蓓当了特警,元肃是开得了轰炸机研究的来飞行器;如果不是盛则把他从水泥板下刨出来,叶峥这心大抵是会一直偏向元肃的,元肃和严思蓓用现在年轻人的话那就叫:绝配、顶配、天仙配。 “你配么?” 叶峥找人下过楚季明的黑手,虽然后来楚季明找上了他还恭恭敬敬学着严思蓓叫他‘四哥’,但他还是没忍住戾气,当着严思蓓的面给了他一拳。 从那后,严思蓓再没叫过他四哥,后来他和佟尔静结婚时,记仇的小丫头还是来见了佟尔静,不过也叮嘱了一堆有的没的,让佟尔静留意他的‘破事’。 那会儿他就缩在门口看着小丫头胡编乱造,但见人好不容易来,他气归气但还是开心的,难得他们六个能聚在一起。 事与愿违的是,楚季明一个电话打来,严思蓓头也不回的走了。 再后来二人见面就是自家小丫头的满月,严思蓓给孩子封了个大红包,还上景佛寺找大师开光送了块金镶玉的长命锁,可惜,依旧没理他。 叶峥觉得楚季明真是祸水,没他,大院里几个孩子肯定一如既往。 严思蓓也不会变,无论是元肃还是盛则,谁和严思蓓在一起他们都会祝福。 可现在呢,元肃和严思蓓彻底没戏了,盛则还是闷葫芦。 他打楚季明那天元肃还帮着拉架了,可严思蓓这恋爱脑不仅没念着元肃的好,还给元肃一顿骂,最终是元肃替他抗了雷。 盛则那边又不上不下的吊着一口气,这么多年,盛则比元肃还能忍,愣是一个字没说,要不是二人遇灾,盛则觉得自己要折那工地上,给他说了掏心窝子话,他估计一辈子也不知道盛则会这么喜欢严思蓓。 原本一切都很好,盛则那么好的人为了六个孩子的情谊,硬是忍了这么多年,凭什么他楚季明一来就打破这份和谐,因为他的出现,大院里六个孩子再没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过一次。 “这事儿不搅黄,我就不信叶!” 03:疯点好啊,都疯了才好 元肃对于自己半夜三更被叶峥电话骚扰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没眼力见这事恰恰是叶峥做的最有眼力见的事,恰好今天他又因为无人机的新企划熬到这个点,累了一整天接个叶峥逗闷子的电话,元肃觉得挺‘松弛’的。 “怎么才接!” 元肃一个‘喂’字还没说出口,叶峥这边又火急火燎的开腔了。 “老子把楚季帆那烂屁股毒虫的事捅给他哥了,说来也好笑,楚季明今天突然和我打电话说去查姓尤的那个双插头,我估计蓓蓓那边是知道他不干净的事儿了,你说……” 电话里叶峥绘声绘色的讲着今晚的‘乐子’,情到深处元肃几乎能想象到对面人锤桌子踹板凳的狂放样,毕竟叶峥这人向来藏不住事,除了那年和大哥三哥一起压着他,不让他掏枪,这人可就没沉稳过。 “听着没啊,老五,我们家尔静都和我闹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们仨的终身大事!” “可别,你这心早就偏到三哥那儿了,可别说漂亮话框我。” 叶峥一直觉得元肃对严思蓓的态度很暧昧,说喜欢吧又少点味道,可这人又实打实的关心严思蓓,这关心可和他们这些哥哥不一样,那年严思蓓听说出了车祸,第一个跑出门的可不就是元肃,好在是个乌龙,严思蓓就擦破点皮。 他和盛则赶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元肃在那骂。 ‘你他大爷的是不是有病,我早和你说了,别去别去!听不懂好赖话是吧。’ 门缝里二人看到元肃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上来的一样,洁癖的元二公子什么时候这么没形象过,都不用仔细看,元肃脚上那双空军一号都跑脏成什么死样了,他刚想推门,元肃就一脚踹开门,一身火气的离开了医院,徒留严思蓓一人在那骂骂咧咧。 叶峥觉得元肃这就是喜欢,那年元肃十七。 可现在听元肃这么坦荡荡的说他‘偏心’,叶峥再粗线条也咂摸出了不对,好像一直都是他觉得元肃喜欢严思蓓,但元肃从来没说过,哪怕是锯嘴葫芦如盛则都和他交心了,元肃这厮愣是一句明白话没说过。 不对!太不对了,叶峥突然觉得自己遗漏了某个大环节,可还没等他追问,只听那头的元肃又开口了,仔细听还能觉察到他说话的语气是在笑。 “三哥和尔静姐说的没错,你少趟浑水;今儿你把事捅出去了就收手,楚季明也不是吃素的,到时候波及你又让尔静姐操心,不值当。更何况你现在还有了弯弯,尔静姐肚子里的要四个月了吧,你别插手了,好好过你的日子,捡回来一条命为了老婆孩子你都给好好珍惜着。” 元肃难得长篇大论,尤其是这么‘顾家’的长篇大论,叶峥虽然奇怪但也将男人话听到了心里; 的确,他现在是俩孩子的爸,还真不能像没结婚之前那么乱来。 “别让大伙儿替你操心,老婆孩子热炕头比什么都强。” 说罢,元肃又想到了那人,恨得牙痒痒的同时,男人只想赶紧挂了电话,220码直奔那个死丫头家,可惜没眼力见的叶峥突然智商上线了。 “不对啊,你在这儿说让我把自己摘出去,那你呢,这事儿不是我俩一起搅的?薛宜那小姑娘被咱摆了一道,要是让严思蓓知道了你能有好下场?还是说你有后手?” 元肃没说话,听着叶峥越来越接近真相的话,男人不仅不慌反而有种‘沉冤昭雪’的痛快感。 “老五,你、你不会是惦记薛——” “是啊,惦记的很,从二十四惦记到二十八呢。” 元肃没理电话那边人连珠炮似的‘我靠’,痛快的说完回答后提着一瓶酒就下了地下车库,轻巧的将手中的酒抛到后座,男人的确在凌晨一点以时速220码的车速直奔薛宜家。 等红灯的时候,元肃笑的讽刺又扭曲;后视镜里男人看着自己阴沉的脸,恶狠狠的砸了四五下方向盘。 他可不就是扭曲么,元肃从听到薛宜和尤商豫在一起那天就扭曲了,扭曲的想杀人,全他大爷的是薛宜逼的,凭什么尤商豫这种人不入流的货色都能被公开,他却要像个被包养的小白脸一样东躲西藏。 他说自己从二十四岁惦记薛宜到二十八可不是假话,毕竟十七岁到二十四岁这七年他可不用惦记,他是薛宜的,薛宜是他的,哪怕一直地下恋,一直没公开,但元肃从来都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薛宜胆小又窝囊,她爸妈更是老古板,他非常理解薛宜的害怕也心疼她的害怕,虽然只比小姑娘大一岁,甚至那阵子他家的氛围也是糟糕的不像话,但元肃始终小心翼翼的守护着二人这段感情。 可薛宜居然是最先放手的,连甩他的理由都敷衍的莫名其妙,偏偏他又见不得薛宜哭,看着对方垂着脑袋一手抹眼泪一手揩鼻涕的窝囊样,刚从军校翘了课来见人的元肃也没了办法。 薛宜不让他靠近,他只能心疼的看着对方词不成句、哭哭啼啼的说着:“就是不喜欢你了,我就要分手,我难道还没权力分手,都来管我,我就不听,我就要分手。” 男人翘课来本就是为了薛宜短信里说的那句【分手吧,以后别联系我。】 眼下看着对方油盐不进的样子,元肃脱了飞行夹克一把盖在女生头上,只说了一句‘分就分,薛宜你别后悔。’便走了。 说是走,其实他也没走远,元肃躲在供电箱后面一直等薛宜哭累了回宿舍了,他才放心离开。 不管是那天,还是亲眼见到薛宜和尤商豫手拉手出现在他们的聚会上,元肃始终觉得薛宜就是在闹脾气,二人只是小矛盾,结果假分手才四个月,甚至那天还是他二十四岁生日,薛宜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带着新男人出现在他的场子上了。 听着周围人、严思蓓这个缺心眼一直说什么‘初恋’、‘第一次恋爱’、‘对她好’这类词,元肃恨不得一脚踹翻桌子,将缩在尤商豫身后一脸逃避的女生拽到身边,并让她好好说清楚她姓薛名宜的初恋到底是谁,四个月前,一年前、三年、五年、七年前她身边到底是谁。 可惜,想到薛宜那个窝囊样,元肃这一晚上到底没说一句重话,四年了没说一句重话,要不是听说尤商豫见了薛家父母,甚至很得薛家父母的欢心,薛宜尤商豫打算今年过完年就订婚,元肃肯定、至少会这样装镇定到七年后,就当是赔薛宜只和他一人谈过恋爱的补偿,毕竟身边的女生哪个不是左拥右抱的,仔细想想薛宜确实有点亏,和尤商豫玩玩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死丫头居然要结婚,那别说七年,七天他都忍不了。 为什么是七年? 因为他只和薛宜在一起了七年,别的男人凭什么比他还长,而且他敏锐的觉得薛宜和尤商豫没外人看的那么深爱彼此,反正他看不出来薛宜多喜欢尤商豫。 可惜,变化太突然,听严思蓓说薛宜要订婚时,元肃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天都塌了’。何止天都塌了,元肃觉得他就该在二人在一起还没几天时就去搅局,又或是学那些小白脸一样去当小三。 “我不图钱,就图你薛宜这个人,我算哪门子小三。” 想到这些年的想法,元肃一颗心钝钝的疼,元肃始终不理解哪个环节出了错,时至今日他都不知道薛宜为什么铁了心要分手,又火速衔接了尤商豫,一切都突然的不像话,偏偏薛宜这张嘴紧的和蚌似的。 她不想张嘴,天王老子来了都撬不开,有时候元肃真不知道她是窝囊还是犟。 “薛宜你就仗着我喜欢你,一直对着我耍横。” 元肃抽出皮夹夹层里二人在天文台拍的照片,恶狠狠的低骂着。 “我认输行不行,我输了,全是我的错,能不能停止分手游戏,我一天都忍不下去了!” 重重的摸了把照片里女生笑眯眯的脸,元肃撬开酒瓶塞子,自虐似的灌了自己半瓶,烈酒烧的他喉咙又疼又哑,可他的四肢百骸又结结实实的泛滥着灼人的烫。 酒壮怂人胆。 泊好车,男人开始还在稳稳的走在小区里,但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元肃不仅控制不住的雀跃,连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直到一口气爬了6层出现在女孩家门口时,元肃那颗心依旧狂跳不止,他分不清此刻自己的激动是因为过激的运动还是因为那半瓶白兰地。 狂奔到薛宜家所在的32栋电梯口时,元肃十分人模狗样的扯下了领带又对着电梯门反光仔仔细细的整理了番仪容仪表,他才按下了电梯上行键,可是电梯好像不准备让他如意,凌晨两点了,电梯还在18层停一下,15层停一下。 等不了,一分钟、一秒钟我都不想等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元肃几乎是头也不回的推开了紧急楼梯的防火门,一口气跑上了6楼。 薛宜睡的迷迷糊糊的,如果不是帽子突然跳到她脸上,她觉得自己一定会一觉到天亮,还没等她‘教育’不安分的小猫,‘砰砰砰’的砸门声就彻底惊走了她的睡意,砸门的间歇声里还有恼人的门铃声。 人倒霉时喝凉水都会塞牙缝。 薛宜觉得她就属于这种人,拿着菜刀站到门口前,薛宜几乎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万种自己的死法,可听到熟悉的声音传来时,女生那颗悬着的心才算落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薛宜便将菜刀放到了鞋柜上。 “薛宜,我们复合。” 04:力气加手段等于我要复合 【还不如把菜刀拿在手里。】 这是薛宜在元肃第三遍重复‘薛宜,我们复合’的时候,脑子里迸出来的第一句话,女生身上穿着近期最火的霓虹某卡通小猫形象睡衣,配上她此刻呆滞的无语表情,薛宜整个人都透着一种不谙世事的懵懂感,和当年十六岁的薛宜也没不一样。 元肃突然觉得自己这局搅的也不算晚。 相比内心戏丰富的元肃,薛宜表现的要镇静的多,她没回答元肃的疯言疯语,女生对着一脸兴奋的男人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就准备合上防盗门,继续会周公。 打定主意的男人,怎么可能如她的意,看她这副事不关己的状态,元肃觉得薛宜大概率是不会答应他求复合的要求,不过他也不气馁,薛宜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元肃便灵活的挤进了屋。 玄关处暖黄色的灯打在靠在门上的男人身上,莫名为这人添了两分不合时宜痞子气。 “松手。” 元肃看着女人这副颐指气使的横样几乎没犹豫的笑出了声。 “薛宜,你是专门盯着我欺负是么?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拿捏?你说分手就分手,说松手就松手?” 女生显然没想到元肃会说这番话,四年前二人分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元肃也非常道地的没把两人那些事往外秃噜一句,起初薛宜还有些担心这人不管不顾全捅出去,可到了后来,发现对方始终冷静的像一潭死水,她庆幸又委屈。 元肃握着女生手腕那只手的力道又紧了两分,瞧对方被自己怼到哑口无言的窝囊样,男人一个巧劲,直接将人拽到了怀里,双手死死的固定女生的腰,笑呵呵的凑到了女生眼前一字一句道: “就是喜欢你,我就要复合,我难道还没权力复合,都来管我,我就不听,我就要复合。” 虽然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但就这么被他一闹,那热气也散了不少;元肃清晰的感觉到女生身上被染上了层层寒意,他环着薛宜的手又将人往自己怀里带了些。 “耳熟么,珠珠。” 这句话是元肃咬着女生耳朵说的,被含上耳尖的一瞬,薛宜就惊的在男人怀里打哆嗦,此刻她更是感觉自己脖子那一小块皮肤都快被元肃呼出的热气蒸熟了,她想挣开的动作太明显,元肃从把她锁在怀里开始,就没给她除了可以自由呼吸以外的空间。 “说话啊,珠珠,耳熟么。” 元肃不是坏脾气大嗓门的那种性格,在一起时薛宜知道,哪怕分手了她也一直记在心上。 但这会儿,薛宜开始动摇,思想动摇世界观崩塌还真是就是一瞬间的事。 至少,薛宜的世界观里元肃一直是个正人君子,虽然会说荤话但可没那些动手动脚的怪癖。 “你、你干嘛!” “摸你。” 元肃看着女生臊的红成气球的脸,别说心情有多好,逗薛宜可比造无人机写代码有趣多了。 “怎么?不让摸?那你摸回来。” “神、神经!元肃你神经!” 其实他只是看女生小腹那块的睡衣卷起来露着个肚脐,有些担心对方要着凉,人夫非常的帮人顺衣服而已,谁知道薛宜这个没良心的反应能这么大。 “对啊,我神经。” 薛宜看着男人露出来的大片肌肤,除了手,她全身所有的器官都不知道往哪放往哪看。为什么除了手,还不是因为厚脸皮死皮不要脸,喝酒喝大了的元肃抓着她的手狂在自己腹肌上摸。 从元肃站在门口的时候,薛宜就闻到了对方身上不算淡的酒味。 白兰地,元肃最喜欢的酒。 “真是疯了,你松——” ‘手’字还卡在嘴里,元肃就踢了鞋子单手揽着女生的腰,将穿着睡衣的女生一把提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稳稳的抱着人坐在了沙发上。 薛宜根本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发展了成了现在这样,还没等她挣扎,元肃一手固定着她的腰,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语气熟稔的开口。 “Coine,开灯。” 元肃只是在赌,万一薛宜把他的声纹删了,就当是装逼失败,他说两句软和话给自己铺个台阶下就完事了。 谁知道,他刚唤出Coine的名字,人工智障就灵敏无比的被唤醒了,小人工智障的一句‘我在’把男人高兴的根本压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看着怀里女生乱成麻雀窝的脑袋,元肃小猫玩尾巴似的忍不住拿脸又狠狠的蹭了蹭女生的发顶。 【这么多年了,洗发水还是这个味儿,我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灯光亮起一瞬带来的刺眼感让薛宜即使是被捂着眼睛,抓着男人领口借力的人也忍不住低头往对方怀里缩了两寸。 部队生活使然,元肃对这点光实在没多大反应,但感觉到女生缩肩膀的动作,他及时的扶稳了对方摇摇晃晃的身子,温温柔柔的将人抱在了怀里。 “薛宜,要不要复合。” 元肃看着推开自己手,慢吞吞从自己怀里支起身子一脸别扭的女生,偏着头谄媚无比的笑吟吟道: “珠珠,我放不下你的,吃饭睡觉上班做什么都想你,你行行好,就和我复合,求求你了,好不好。” 薛宜是缩头乌龟,面对元肃自降升价的表白她又臊又想逃,尤其是这么个暧昧姿势,元肃还衣服大敞的将她抱在怀里,她只想抓着元肃衣领唱无地自容。 “人潮人海中,相遇相识相互琢磨……” “珠珠,你也喝大了?” 元肃看着抓着自己衣领表情‘狰狞’,神叨叨念歌词的人又想笑又想接茬,这么想他也这么做了,男人清了清嗓子,慢悠悠的唱道: “不必在乎许多,更不必难过,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我。” 元肃正经起来可比不正经难搞的多,薛宜神叨叨的唱完没想着对方能接茬,毕竟这又不是当年十七八的乖宝宝元肃,这可是刚过完二十七岁生日,虚二十八、晃二十九、毛三十的成功男人心眼能力手段max版的乖宝宝元肃! 薛宜不敢接元肃灼热的目光,小学生犯错似得垂着头,专心致志的盯着自己睡衣上蓝耳朵的小猫一言不发。 有位哲人说过,沉默是金! “还有位哲人说过,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元肃你不许——” “我不许什么,不许揣测你的内心活动?不许随随便便接你的茬?” 元肃少有反唇相讥的时候,薛宜实在无法适应此刻的暧昧又别扭的氛围,她不是没想过元肃会秋后算账,但她真没想过元肃这个秋居然是四!个!秋! 好吧,她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开门了。 “薛宜,我有的是时间、力气和手段,我说现在复合的意思就是立刻马上,我他大爷的一秒钟都不想等,听懂了么!” 元肃更少大嗓门,元肃从来不大嗓门。 这是薛宜被男人低吼完这嗓子脑子里唯一出现的话,可一向窝囊废的薛宜,这次居然没有迫于男人的淫威低头。 下定了决心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气终于不逃避的对上了男人的隐忍着怒气的脸,可还未等她回答,男人的软绵绵的唇就碾上了她的。 元肃觉得气的眼前发黑也不过如此了,诚如他所说他有的是力气和手段,不复合是吧他有无数的招儿让薛宜和他复合! 舌头相缠带出的黏腻水声实在让人面红心跳,偏偏此刻女生还被男人压在沙发上动弹不得,几乎负距离的空间下,何止接吻带来的牙齿碰撞声,元肃躁动不安的心跳声鼓擂般的在她耳边一声声的跳动着。 二人距离近的让薛宜觉得她都能数清楚元肃上下睫毛多少根,这种排列方式是否符合人体美学。 元肃和她多久没这么亲密了?薛宜忍不住的跑神。 察觉到女生的分神,元肃拧着眉气喘吁吁的放开了薛宜的唇舌,他松开的突然薛宜根本没来及的合上嘴,女生眼神迷离红着脸微张着嘴气息不平轻喘的模样,让他本就不坚定的道心乱了彻底。 元肃深吸了一口气,一鼓作气将皱皱巴巴的衬衫直接脱了,随手扔在地上后又重重压了下来,只是在衔住女孩唇舌前,他气息不稳的说了一句话。 “薛、薛宜,这是我第一次,你、你必须要对我负责。” —————————————————————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跳过少儿不宜这一part的话…… 05:爱吃你就多吃点 “打住!” 薛宜虽然被人亲的五迷三道,脑子短暂的不着四六着,但是真要让她和元肃这个酒鬼做恨那还是万万不行的,在男人冰冷的手贴上胸乳的一瞬间,女生终究是理智占上风。 社会主义的小人狠狠击败了眼前花孔雀开屏一样,身高一八九、三围一零三、七四、九六,疯狂勾引她犯罪的‘元肃’小人; “我我有男朋友,这样是出轨,我不出轨的!元肃,我俩这样不道德。” 薛宜说打住的时候,那双软绵绵的手倒是非常口嫌体正直的抵着男人光裸的胸口,元肃懒得听,他只想霸王硬送。 “我——” “冷静,元肃!” 薛宜躺在男人身下,看着对方拧着眉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立刻移开手一把捏住了男人嘴。 像喜羊羊里的扁嘴伦! 薛宜不敢说也不敢笑,此刻的她只想尽快安抚元肃这个精虫上脑的大酒鬼。 她制止对方说话的动作虽然白痴但效果立竿见影,被捏住上下唇的男人果然物理闭麦了,元肃气的头昏脑涨,但握着女生右胸的那只手依旧没松开的打算。 薛宜叽叽歪歪的长篇大论一句,他就捏对方的胸一下,力道倒是不大,但头一回被人拿捏住了胸,薛宜还是率先败下阵来,在对方大拇指按下硬挺如石子的乳尖时,女生没出息的轻吟出声不说,整个身体过电似的一缩,生理性的力量爆发,薛宜以自己没想到方式实现了【反攻】…… 元肃那只手还在她睡衣里,她的胸也依旧被人死死握着,只是二人的上下发生了调转。 元肃调情意味浓烈的动作,激的薛宜浑身战栗不说,下意识的她就躬着身子双手抱着了在自己胸口作乱的那条手臂,她这无意识的一拽一抱吓的元肃立刻抱着人转了个身,元肃不敢想,他但凡手脚慢点,薛宜会被他砸出个什么好歹。 军校出身,元肃一直保持着最优的身材比例,先前抱着元肃时,薛宜就被他胳膊上的青筋剐的感觉整个小腹都在烧。 早前二人还在一起的时候,薛宜一直说他这是先天抽血圣体,此刻真实的用自己身体感受,那又是另外一番滋味。 “原来你喜欢在上面,我第一次没经验,倒是不如薛小姐懂。” 可她这边真心不在焉的感受着呢,元肃突然就拿话揶揄她了,什么叫她喜欢上面!她一个这辈子就亲过两个人嘴的小尼姑还被造上黄谣了! 薛宜不知道元肃又在阴阳怪气什么,但看人这么唯手熟尔的开黄腔,一些无端联想瞬间在她脑袋里炸开。 【烂黄瓜!元肃你果然不是乖宝宝了。】 薛宜想骂,但是薛宜不敢,因为元肃不仅抽出了被她抱着的手臂,还脱了她的裤子…… “喜欢,那咋了,你不爽啊,我爽就行了,我管你爽不爽。笑死了,元肃你真的很装!” 气不过,实在气不过! 元肃看着睡衣扣只剩肚脐那块布料还好好扣着、双乳大喇喇对着他的一脸嘚瑟的女生是想骂,但又舍不得。 最终,元肃上头无比的做了一件,让薛·性生活开卷考都0分的窝囊·宜毕生难忘的事。 【情绪是魔鬼,不要让无用的情绪主宰你的大脑。】 上刑侦课时,教授不止一遍的对他们这帮不知所谓的学生三令五申,元肃自认一直做的很好,哪怕被薛宜不清不楚的一脚踹了,他都没让无用的情绪主宰过,可今天他偏偏是冷静全失,不管是半小时前不管不顾的闯进女生的领地,还是三个月前就开始布局搅和她的恋情,元肃觉得这一整年他都在让‘无用的情绪’主宰自己。 “去他大爷的。” 元肃笑骂了句,盯着女人的眼睛仿佛变成了仪表盘上锁定目标的雷达,薛宜这边还没搞清楚元肃这又是在骂哪门子街,睡裤被脱了个干净不说,她整个人居然被元肃抱到了脸上! “元、元!唔~~” 女生变调的声音极大的满足了元肃的虚荣心,元肃从来没觉得自己脑子转的这么快,手脚这么利索过。 薛宜失神的功夫,他已经彻底褪下了女生的绵白色的蕾丝内裤,起初看到女生内裤造型时,他下面那根没出息的就高高的翘了起来,偏偏今天穿的还是死装无比的西裤,简直明显的让人发笑。 可薛宜这家伙居然还不知死活的和他大谈上下体位、谈爽不爽,谈他装。 【行,我装是吧,那我就不装了,老子就是臭流氓了,怎么样!】 这样的念头驱使,元肃想也没想就做出给薛宜口的举动。 可看着女生小馒头似的光滑无比的软穴时,元肃没出息的想哭,当然了,他也的确哭出来了,边舔边哭真的很丢人,丢人无比,但元肃就是忍不住的委屈。 薛宜依旧不知道身下男人这么激昂的情绪波动,她爽的想骂人,骂的当然是元肃! 【他爸的!他怎么这么会舔,这张贱嘴到底舔了多少人!!!】 薛宜早就爽的控制不住又抖又扭了,元肃这厮技术好的荒谬,虽然没吃过猪肉,但某些时刻薛宜也是会DIY一下的,薛宜一直觉得DIY很羞耻,但是当她压力大到焦虑发作的时候,除了DIY她真的找不到任何情绪宣泄口。 但她是个胆小鬼,只浅尝辄止的探索过自己的身体,小海豚类的玩具她也敢浅浅的抚触一下体外,绝大多数时候她会选择保守又卫生的夹腿,将小海豚夹在腿心带来的舒适度就够她爽的了。 可这一刻被男人的舌头用力的伸进阴道,薛宜爽的想尖叫,撑着沙发扶手的膝盖止不住的发颤,如果不是元肃还抱着她的大腿根,替她撑着,薛宜觉得自己一定会瘫成一滩泥,坐在元肃脸上把他捂死。 从未有人到访过的地方,根本受不住这么强烈的吸裹,元肃的高鼻梁一直是他在女孩子圈里抢手的原因,倒不是什么鼻子大性功能好这样的‘房事约定俗成’,只是因为他的高鼻梁实在让他这张生人勿近的脸又平添了几分洋人小孩的顽劣感。 在元肃又一次张嘴轻咬住女生的阴蒂时,薛宜没忍住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下体埋头苦干的人。 元肃委屈,所以元肃哭。 元肃哭,但元肃嫌丢人所以装。 元肃自认自己不是什么毛头小子,说没看过黄片那一定是谎话,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真的和社会诟病的一样,他对女性身体构造的绝大部分认知是某部岛国黄片,十六岁的夏天,一起打篮球的同学散场后神叨叨的给他递了那枚银色的U盘。 连上电脑的瞬间,元肃的小兄弟就可耻的将他灰色的运动裤撑起了一个弧度,片里的男人是个欧美人,那人和现在的他别无二致,元肃觉得自己学习能力简直爆表,他此刻娴熟的口技可不就是一比一复刻了那位欧美男优? 舌尖要顺着女孩的缝慢慢的舔,直到口涎慢慢浸湿的那条深粉色的小缝后,才可以接下来的步骤,高鼻梁是他的优势,所以这时候可以拿鼻梁慢慢的顶开那条缝,深深地用力的用鼻尖剐蹭着破城两瓣的穴肉,樱粉色的小口这时候可算露出了真面目。 舌头的作用再次体现,沿着阴道外的圆慢慢的仔细的舔舐勾缠,就能完全获得阴道对他位陌客的接纳。 元肃是个好学生,他一步都没有执行错误,直到那个粉色的小口在他眼前一翕一张吐着晶莹的露水的时候,元肃被美的几乎停滞了呼吸,动了动僵硬的脖子,男人没犹豫的整个包住了女孩光洁粉嫩的下体,舌头和牙齿的灵活配合下,薛宜猫儿叫似的哼唧声根本没停过。 元肃眼睛红的不像话,是委屈的也是爽的,他觉得自己的老二都快硬炸了,可是想到女生之前的性生活体验,他就不想输,一想到这么漂亮的花园居然被那个哪哪儿都不如他的贱男乘虚而入过,元肃就委屈的想砍人。 而且! 【薛宜,你居然敢剃毛,是不是尤商豫这个贱人给你剃的!】 想到这,元肃一颗心涨的要爆炸,虽然黄片里拍了什么馒头穴、白虎穴,但元肃是个正常人,他觉得这都是男人为了满足自己XP的妄想。 虽然看到薛宜光洁无比的小穴时,他差点没控制住鼻血,但还是冷静下来兢兢业业的为后面的正事做前戏,可他又没办法像个小家子气的男人一样想东想西。 薛宜这么窝囊的羞涩人,她会自己剃毛么,她会去医院么,她不会!那这儿这么干净肯定是尤商豫这个贱人撺掇,甚至是亲手剃的,那他是不是也这么舔过吃过无数次。 【凭什么啊!薛宜你明明说最喜欢我的啊!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光是想,元肃就觉得自己醋的要窒息了,此刻对上女生双目迷离的眼,他的眼圈又红了一圈,嘴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不上不下的感觉吊的薛宜难受无比,见人停了下来她羞恼的搓了把脸就想从对方脸上挪开,可元肃大抵是准备疯到底。 元肃盯着女生的脸扬起了个无辜的笑,又慢悠悠的张开了嘴,舌头上亮晶晶的,微张着的口腔里隐约含着些什么的模样。 ‘咕嘟’ 寂静的空气里,男人咽口水这一声很有‘石破天惊’的撼人效果。 薛宜当然不会白痴的觉得那是她流的,她又不是什么水龙头,少看点反人类机能黄片比什么都重要。 “甜的流口水,我好喜欢啊。” 说罢,元肃舔了舔莹润的上唇,盯着女孩错愕爆红的脸笑吟吟道: “吃的我爽死了,珠珠。” 夭寿!见鬼!夺舍! “你爽不爽?想不想更爽?” 06:吵归吵闹归闹,但我要复合 “你——” 薛宜被男人不着调的流气样子闹了无数的红脸,从元肃含上她的穴肉开始,她整个人的温度就没下降过,偏偏元肃又问了她这么个问题,瞧瞧他那话说的。 爽不爽?爽的。 想不想更爽? “我、” 老实说,薛宜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除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主语’,她无法作答,无法作答的原因不仅是她法准确的给出绝对‘正确的’bingo answer,而是因为哪怕在【好心】提问,元肃都没放过她。 尤其是当他单指切换成双指在女生那处碾弄时,薛宜情不自禁躬下身子,软绵绵的胸乳一次又一次送到他嘴边的样子,简直让他抛却这点服务精神,用力的咬住叼住、生拉硬拽也好,小意抚弄也罢,总之一定要在这双漂亮的乳上留下些属于他、象征他的痕迹,那才叫痛快。 想归想,当薛宜被他挖的再一次躬身伏在他胸口喘气的时候,他只是、只想含住就好,用嘴唇、舌头、犬齿慢慢的、虔诚的舔舐就足以让他心满意足。 【这么漂亮的地方,还是不要留下丑陋的印迹好了。】 从女生的胸乳里抬起头时,元肃笑眼弯弯的模样让薛宜恍神无比,可还未等她琢磨明白元肃这笑的意思,男生长长的喟叹了一口气,黏人无比的贴了贴她湿漉漉的脸颊,语气缱绻非常。 “小、结、巴。” 元肃并不指望这张嘴能说出让她满意的回答,但至少别说他不想、不爱听的;男人一手揽着跪在沙发上女生的腰,一手仍旧是慢悠悠的在女生的柔软的穴道里抠挖,薛宜结结巴巴、气息不稳的样子可爱又讨人心疼。 哪怕闹成这样,薛宜身上也只薄薄的覆成一层雾似的汗气,做了这么多,元肃发现自己还是最喜欢女孩这双乳,含弄着含弄着,瞧着对方又泄了一次,脱力的伏在他胸口舔唇吐气的模样,元肃轻轻拍了拍女孩光洁背。 便抽出了埋在女生身体里的三指,将伏在自己胸口哼哼唧唧着‘不要了’‘痒呐’的女生温柔的抱在了怀里。 只是抽出手指时带出的水渍他坏心眼的依旧还给了这水的制造者,他不生产水,他只是水的搬运工。 男人粗粝的湿润的指节游羽似的沿着女孩的股间,自尾椎骨为始、缓缓地一寸一寸的描摹她的背部的骨骼形状、肌群走势;男人的黏腻的指尖落到女生肩胛骨处那颗小痣处时,竟也控制不住的和怀里抽搐的女生频率合一般的同时打了个颤。 饱胀的像温泉水一样的情绪在生理性颤抖一瞬,将男人胸口空荡荡的瓶子迅速填满。 十七岁时,元肃将这种情绪定义为‘幸福’,二十七岁的他将这种似曾相识燕归来般的感知赋名为‘庆幸’,一种失而复得、劫后余生般的庆幸。 【庆贺幸运】、【庆祝幸福】 短暂的失神结束,元肃吻了吻女生的额头,轻声道。 “等你分手,我们复合,好不好。” 听到男人的话,薛宜依旧没回答,只是伏趴在元肃胸口的人将压的发麻的手臂默默从身下抽了出来,又磨磨蹭蹭的抱住对方的脖子。 感受到女生对自己的依赖,元肃无奈的叹了口气,双臂环拢将人锁在怀里,脸埋在对方发间,瓮声瓮气的。 “那你想我怎么样?当时我就不想分手,但你又铁了心的样子,后来又火速衔了那个尤商豫来气我、” 想到四年前的场景,男人抱着女生的胳膊又紧了些,语气更是带着连他都陌生的【娇气】和委屈。 “薛宜,你不能一直这么只抓着我欺负,不公平、你不公平。” 说罢,元肃埋在对方发间里的头也抬了起来,毛茸茸的脑袋始终没有抬起来的打算,元肃轻轻拿下巴蹭了蹭女孩的发旋。 “说话呀珠珠,你想怎样,总要给我个准信。” “我会和他分手。” 一晚上了,薛宜终于憋出了句顺耳话。 元肃扶着骤然直起身子,赤身裸体坐在自己腰腹上的女生,本就精神奕奕的分身又硬了几分,配上女孩这句‘我会和他分手’,男人恨不得马上接一句‘那我们现在复合’,再身体力行的给薛宜展示一下他黄金处男的实力。 选他,包不亏的呀! 奈何,他还没乐几秒,薛宜就掐住了他笑出梨涡的左脸,认认真真道。 “但不是因为你,我和他分手只是因为不喜欢不合适,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为了你。” 软刀子捅人也就薛宜这样,元肃听完直接气笑了,但他尚有三分理智。 “那和我分手是因为不喜欢我不合适吗?” 别说四年,哪怕再过四十年,元肃也要问出这句话。 薛宜看着男人越来越红的眼睛,听着对方复读机一般的一遍遍问‘你是因为不喜欢我才分手的么,是因为我不合适才分手的么。’,女生到底没昧着良心说假话,只是在对方没出息的眼泪要掉下来时,她轻轻的捂住了对方的眼睛,薄唇轻启。 “不是。” 【阿薛,要是我哭你就把我眼睛捂住,我可不想丢脸,我哥说了,男人流血不流泪。】 十七岁的元肃在元大哥墓碑前强忍着眼泪时的场景好像就发生在昨天。 当时的薛宜最想说的是【这是他在刻板印象的胡说八道】,但看到男孩用湿布一遍遍用力的擦拭大理石墓碑上泥水的样子,她也只是站起身子,绕到男孩身后捂着对方的眼睛,哽着声说了一句【猜猜我是谁呀】。 薛宜分手的理由不清白不坦荡,但她对元肃的喜欢从不掺任何一丝杂质。 “分手不是因为不喜欢你,很喜欢你、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薛宜觉得自己别扭的恶劣,手心里湿润的触感让她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感受到元肃在听完她回答后逐渐稳定下来的情绪,薛宜就想抽回手,可男人却先她一步,一左一右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眼睛上。 “那为什么分手!为什么无缝衔接尤商豫!严思蓓说你们八号在一起的,我们三号才分手,别他妈说是因为你出轨了,我不信,薛宜你嘴里到底有没有一句真话!喜欢我干吗要分手,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我他妈像个贱人一样,傻傻的被你分手,被你甩,送上门求你了,你还这么对我,我到底哪点让你不如意不顺心,你说出来我难道不会改么,只要、” 元肃多久没这么失控了?他不知道,但真的说出来,元肃才发现自己好像从来没走出过那个秋天,所有人都在朝前走,唯有他只有他还原地踏步。 哽咽窒息的感觉让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说话的节奏也断断续续。 “只要你说啊!七年啊,整整七年,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啊,养只动物七年了你都舍不得不要吧,我活生生的一个人,你说放弃就放弃,你知道这四年我怎么过的么! 他妈的,全世界都在糟践我,爸妈爷爷、姓尤的、连你也是,到底凭什么!薛宜,谁他妈的都可以这么对我,你不行,你就是不行,你到底懂不懂!” 濡湿的感觉让薛宜觉得自己手仿佛泡在水里,元肃能说出来她反而没那么【心虚】了,听着男人一字一句的咆哮,薛宜想哭又想笑。 【当时要是这么骂出来,你是不是能放下。】 女孩最终也没说出心里话,元肃骂痛快后慢慢放开了女孩的手腕,对上女生同样红的像兔眼的双眸时,男人吸了一口气压下哽意,偏头看向了大落地窗外。 “复合!随便你是要什么时候和他分手,我就要复合!” 薛宜看看湿漉漉的手心,又看看胳膊遮在眼睛上侧着头的男人,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我不想恋爱,也不需要男友,你活儿挺好的,床伴你当不当。” 07:他阳痿我又不阳痿,选我五十分钟都行! “你说什么?” 元肃真以为自己气蒙出现幻觉了,可女生并不给他继续回味这种荒唐妄想的时间,声音淡淡道。 “我不缺男友,缺床伴。” “尤商豫阳痿?” 说实话,和前男友讨论现男友是否阳痿实在是荒谬又冒犯,而且她确实跟不上元肃这家伙的脑回路;但薛宜想到那人是尤这骗婚gay,她瞬间将自己的道德感抛诸脑后,瞎话张口就来。 “嗯,阳痿。” 女生怕男人不信,凄凄切切从对方身上挪到角落拾破捡起脚边的衬衫套在自己身上时的,薛宜几乎用尽了必毕生的演技,比当年她演雪姨那段更炉火纯青。 “五分钟,你想不到我更想不到。” 女生梳了把垂在脸侧的乱发,一粒粒扣上了白衬衫的扣子,颇有些自嘲的环抱着胳膊,眼神凉凉的睨着裸着上身,裤腰带都没系上的男人。 “元肃,我不是小女孩了,我也有成年人的需求。” 说着,薛宜挽了把过大的男士衬衫的袖子,伸出手对坐在沙发角落一脸见鬼迷茫表情的人勾了勾手,见人依旧傻乎乎没动作,女生内心狂喜但面上不显,放下胳膊,薛宜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身侧的沙发。 皮质沙发发出的闷响,恰到好处的让元肃回过了神。 “喂,过来。” 薛宜越演越顺手,见人没动静,她强忍羞耻拿腿勾了勾表情越来越一言难尽的男人。 “我——” 被薛宜脚掌蹭上裤腿的一瞬,元肃立刻下定了决心。 “我不阳痿薛宜,我很行!五十分钟都可以。” 【不是,他有病吧!!!我好想像你这么没皮没脸的活一次啊,元肃。】 薛宜还没来得及展示她听到男人这话的震撼表情,元肃就摇着‘尾巴’巴巴的黏到了她身边,那模样简直和她在牛郎店看到的男公关没两样。 【元肃脸还是秒了那群骚0的,这脸一看就是直男,富婆和老头1最喜欢的混血感猛男小狼狗。】 薛宜联想但薛宜不敢说,毕竟她还有正事要做,虽然元肃这人跳跃到没皮没脸的逻辑让她难以继续自己‘欲女’人设,但某位斯基说过,‘戏、是抢来的。’ “系好你那裤腰带,叮铃咣铛的听的我耳朵疼。” 女生不满的扫了眼男人大敞着的裤缝,忍不住又感叹了一句。 【真是好腰,这都能挂住,元肃你小子没少练啊。】 让男人提裤子的原因,一是因为他这裸着上身还裤子穿的乱七八糟的模样实在有碍观瞻。二是……她确实控制不住老想往那处看,对她一个只看过黄片的小女孩来说,第一次看男人这,实在去【情难自禁】啊! 元肃胡乱的将小兄弟塞回去的时候,薛宜就全看清楚了,男人那里是青筋虬环的粉色一根,比A片里男优的好看多了!最重要的一点,他的内裤不是那群骚男爱的某K,越回味薛宜就越满意,可惜她是一个有原则的人,当时答应了人爸妈的话,她就不可能不落实。 【珠珠,阿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但你和元肃就分了吧,你们不合适。】 被薛宜这么不耐烦的一推,元肃无措的垂下了头,手忙脚乱的扣着裤腰带,嘴里嘟嘟囔囔着。 “那你倒是把我衣服还我啊,真服了。” “叽歪什么呢,大点声!” 薛宜想到当时元母说的话,想到人爹妈都那么瞧不上她了,元肃还整天跑火车说自己爹妈多满意她这个未来儿媳妇,骗她哄她。 自以为是的当猪八戒,薛宜气就不打一出来。此刻再看眼前男人着别扭窝囊的样子,她就更不爽了。 “看你这样就烦。” 见人对方又要抱自己,薛宜觉得她可以扮演一个有躁狂症的欲女!反正怎么样她都是个欲女,温柔似水也好,躁狂发作也好,反正她今天铁了心扮演个欲女。 “我说的不是中文?就那么听不懂,你真的很烦啊元肃,我只需要一个随时解决我需求的床、伴侣,你这种我不需要,别在这儿给我卖茶。” 被薛宜这么一怼,元肃一口气哽在嗓子里,不敢接茬也不敢反驳,只好委屈屈的等着女孩下文,可薛宜发了这么一通无名火后又沉默了,二人维持着僵持的不上不下状态得有五分钟,薛宜才开口。 “元肃,咱俩好聚好散,说实话选床伴你这样的我都得三思,活儿一般还粘人,太耽误事。” 薛宜这么铁了心扮演欲女的原因,还得追溯到某个陈芝麻烂谷子的时间段。 “我不是闲人,我要工作,我没空哄人,你也好,尤商豫也罢,他阳痿你也懂,这种人多少都有点心理疾病,我哄他哄够了,我是不可能再恋爱的,解决一下肉欲就够了。” 一口气说完,薛宜捏了捏男人愣神的脸,时间是把杀猪刀,还好元肃不是猪。 摸着男人俊逸不减十八的脸,薛宜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你看,你长得不赖,无人机这方面放眼国内外谁不说一句‘极域’牛X。最重要的,你还不阳痿,何必吊在我这么个有性瘾的身上。” 薛宜觉得元肃对她滤镜太大,有些话还得挑明说,再配上动作那她这人设不就立稳了。 说干就干,女孩说完松开了抚摸男人脸颊的手,纤细的手指在在男人胸口画了个圈儿,直接来到了元肃藏匿在内裤里的分身处,饶是做了五六遍心理建设,真摸上这么个巨物,薛宜挺心虚的。 可想到当年,薛宜硬是鼓足勇气捏了捏手里的小憩的物什。 “别的不说,你这儿可比尤商豫那有料多了。” 说完薛宜便懒懒的收回了手,盘着腿大喇喇的仰倒在沙发上盯着中央空调的出风口发呆。 做完这一系列举动,薛宜还真有些精疲力尽,演戏这事还得专业的来,她下次再也不演了,女生用余光瞟了眼,垂着脑袋盯着地毯沉默不语的男人,记忆瞬间被拉回那段陈芝麻烂谷子的时间点。 彼时的霓虹国,非常流行混血模特野欲风(其实就是卖淫女被美化成了女公关、公主、模特),别说薛宜她们班那群书呆子了理工男,连薛权的卧室书桌上方放着那样一本模特杂志…… 摸着良心说,看到自家古板哥哥都看这种‘淫秽读物’,薛宜觉得五雷轰顶又心虚,心虚当然是因为她窥破自家哥哥的桃色秘密,当年十六岁女孩才翻开杂志的第二页就感觉自己的世界观都要爆炸了。 比起书籍里穿了等于没穿,要是脱了……那还是穿点吧的女模特,薛宜更震撼薛权看这种东西居然不背人,薛宜根本不敢想万一被老爸老妈发现了,薛权会不会被打断一条腿,所以当时的窝囊废十六岁版薛宜,替自家哥哥把杂志藏了起来。 哦,藏到了自己房间,最后被薛妈发现,罚抄了一百遍道德经…… 拜托!那可是薛权啊,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只被设定了学习精英知识的人机的薛权啊。 薛宜觉得薛权都被迷花了眼,更别说元肃这个一看就精力无限的死直男,估计没少看,不对,是肯定没少看。 但元肃估计脑子真和别人不是一个构造,某个周末她去找元肃的时候,一个男生正在给他递这本杂志,薛宜当时就想给男人一个螺旋飞踢,可她还没起势呢,元肃便一脸碰到屎的表情,脏话狂飙不止上了。 【操,什么恶心的东西,看的我都要阳痿了,呕呕呕呕,拿远点,真想报警抓你,在我爷那个年代,你等着挨枪子吧。】 记忆回笼,薛宜想到那天满嘴‘社会主义红色思想’的男人还有些小骄傲,太正能量了她更喜欢了,薛宜觉得自己被薛权震碎的三观都粘好了。 可今晚的元肃…… “珠珠,我说我穿好了,但是没上衣我冷。” 看似低头,其实元肃一直在偷偷观察女生的表情,结合女生反复无常的行为,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心底升起,但久经商场的他还是强打着精神开口。 “就说了这,没说别的。” 薛宜瞥了眼扣着手指,眼神暗戳戳往她身上看还一脸委屈对她示弱的男人,没控制住红了脸,不过想到自己躁狂的人设,薛宜敬业无比的继续了自己的戏。 “我睡衣都被你拽成什么样了,能穿么?你不光着难道我光着,行,你要衣服是吧!我脱,我现在就脱给你,我贱命一条,我冻死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穿你穿,我错了我真错了。” 元肃看着把衣服扯开的女生,慌不择路的扣上了被女生扯开的衣服。 “你穿你穿,其实我也不是很冷,我就是装可怜想让你心疼我,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元肃一边给女生顺毛一边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难道是那些料把珠珠刺激的抑郁了?】 想到这,男人给女生扣衬衫的动作一滞,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唇,满脸欲言又止的看向了在他怀里挣扎的像条泥鳅一样的人。 【早知道不逼那么紧了。】 薛宜不知道男人在伤春悲秋什么,但看元肃这拧巴小心翼翼的模样,薛宜觉得自己的躁狂欲女人设估计是立稳了,这么一想,女孩更是戏瘾大发。 “懒得和你废话,我实话告诉你吧元肃,我现在就是想找个男的随便睡睡,我不需要负责,也不想对人负责,和你在一起要考虑的太多,我没那闲工夫,听懂了没,我就不是结婚过日子的人。” 思路打开,薛宜的话越说越顺溜,更别说这番话还是当下热门剧某渣男角色的出圈台词,她就不信元肃还能忍,当年她才十六,男生就成天嚷嚷着要结婚结婚,甚至分手前一个礼拜,男人还在和她说旅游结婚要去哪里合适,元肃这种结婚狂能忍那就是有鬼,而且他一红三代,听这种话估计都想拿枪崩了她吧…… “我就是想找个男人上床满足我,那就行了,想上床违法么,我守了三年半活寡,我想和男人做爱怎么了,男人我想睡就睡,少来管我。” 一番话说完,薛宜觉得自己真的很符合天蝎女记仇的特点,一晚上了她说了不下三次尤商豫阳痿……不过她也没啥负罪感啦,那个贱人活该。 女孩说完这些话,二人之间的旖旎氛围瞬间散的一干二净。 但薛宜想象中的、男人暴怒夺门而出的场景却没有出现,可能是因为没有上衣不方便吧,薛宜冷幽默上头的想着。 薛宜看着没了动静的男人,还想再添把火的时候,元肃突然一个熊抱将她用力的抱在了怀里。 “行,能在一起就行,我又不挑呜呜呜。” “松、松手,我要被、被你勒死了。” “呜呜呜,对不起啊珠珠,你怎么办啊,呜呜呜,都怪我%amp;¥*!……” 薛宜不知道元肃的脑子又拐到那块犄角旮旯了,但她现在只想逃,可元肃好像没有放开的她的打算…… “嗡—嗡——嗡嗡嗡———” 薛宜第一次这么感谢大半夜给她打电话的人,虽然肯定是眉眉姐又来催她交方案了,毕竟洛杉矶这个点正是夕阳无限好的下午四点…… “电话、我上司给我、给我打电话了。” 元肃也听到了这电话声,薛宜那个上司他也见过,是她妈妈和姑姑结合体的女强人,元肃擦了把眼泪恨恨的想。 【珠珠抑郁肯定也有这个老板的原因,男朋友阳痿,工作还强度大,谁能不抑郁啊,我还爽心眼逼她分手,我真不是人。】 薛宜一心够沙发下的手机,压根没管坐在沙发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大型裸男,她只想赶紧接电话,毕竟人工智能连上了她的手机,嗡嗡的来电铃声真要把她刺激躁狂了…… 沙发底下的手机任凭她怎么用力去够,都够不到,最后女生认命的唤醒了人工智能。 “Coine,接电话。” “薛宜,你在干嘛。” 听到熟悉的声线,连哭唧唧的元肃都瞳孔涣散了。 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弹了起来。 【我靠,我(大舅)哥!】 “两分钟换好衣服,把摄像头打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咳咳,清嗓子)(骄傲出场):你有这么会更新的作者出现在Po18—— :我不阳痿。(窸窸窣窣)(叮铃咣当)(解开裤腰带) 作者:来人啊,谁来把他拖走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元肃!薛宜!救我!!! (窸窸窣窣x2)(叮铃咣当x2)(系上裤腰x2)(互相整理仪容仪表ing……) 薛amp;元:马上!马上,你先顶住!你看我这样见我哥(大舅哥)行么。 :我不阳痿。 作者:你们俩补药调情了!你也补药脱裤子了!这里是po18不是绿江,不穿裤子是无码直播哒!!! :我、不、阳、萎。 薛权:三十秒。 薛amp;元:你不要再倒计时了!!! (虚弱)作者:你有这么会更新的作者进入po18,应该投珠收藏哇。 08:那咋啦?我有哥哥你没有吗。 “晚、晚上好哥。” 薛宜匆匆打完招呼便垂下了脑袋躲避男人的沉默的视线,生怕被男人发觉出一点不对,元肃被他赶去洗澡了,那厮发现家里还有套品牌送的全新男士睡衣,当时就耍无赖要留宿,如果不是事态紧急,薛宜一定把这人赶走。 “科威特、科威特的项目怎么样了,你忙不忙啊,要好好吃饭,你有低血糖出门注意把糖带着,上次给你买的吃完了么,吃完了等你回国我再给你送点。” 觉察到对面人视线停在自己围着丝绸披肩的脖子上,薛宜吓得浑身发毛,平时再和对方没话题,她也硬生生的找了话题。 说两分钟真就两分钟,薛权那头刚出声,元肃眼泪一擦直接冲进女生卧室重新拿了套睡衣出来,这头薛权电话一挂,薛宜麻溜的就穿好了衣服。 一想到两分钟前她还在戏瘾大发的扮演欲女,和元肃做阉割版的恨,此刻又这么端端正正的坐姿餐桌前和自家大哥视频,薛宜要多心虚有多心虚,薛家她最怕的就是妈妈乐女士和哥哥薛权那才是全家最恐怖的存在。 至于爸爸……薛宜想到对方的模样,忍不住捏了捏交迭的手指。 老薛和她一样是个窝囊的受气包啊! 薛权是谁啊,男人根本不给她转移话题的机会,直接打断了胡言乱语的她。 “忙、项目是机密,有好好吃饭,糖还有小半瓶。” 虽然知道薛宜是在转移话题,但听到对方还是有把自己这个哥哥放在心上,薛权还是心软的控制了下说话的语气,毕竟薛宜这个傻乎乎的能有什么坏心眼,那个男的才是罪魁祸首。 回答完女生的问题,薛权抵了抵上颚,匀了一口气道。 “你和尤商豫结婚的事,我不同意,现在给你10秒,把手机调成外放。” 薛宜想哭,她就知道自己这点拙劣的演技根本瞒不过薛权,但她又有点想笑,好歹是把元肃当成了尤商豫,这要是让他知道是元肃,那真别活了,元肃、‘元’这个姓氏都是薛家的雷点。 从元肃让她披着狗屁丝巾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今晚、啊不,是今早暴毙无疑! 骗乐女士都比骗薛权容易,薛宜觉得这是她和薛权血缘里的隐秘buff,虽然她对薛权没有这种buff,但是薛权对她可强烈的很。 小时候她和元肃早恋,两人亲嘴的时候明明克制无比的小鸟似的啄了啄对方的嘴唇就离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但晚上回家的时候还是被薛权发现了端倪,抓到了她早恋…… 第二天放学,薛权就开着车领着她,带她去见了正在打篮球的元肃,并且友好的交流了一番。 嗯,是拽着元肃的衣领说‘滚远点,你黏着薛宜一个试试。”的那种友好的‘交流’。 元肃刚从浴室蹑手蹑脚出来,就隐隐约约听到了、早就被他一口一个大舅哥的薛权像是在发火的声音。 他知道薛宜是个窝囊废,尤其是在薛权面前;可他没想到这小窝囊废在他那横的什么玩意儿似的,结果在薛权那连五分钟都没撑过,合着就欺负他啊! “看来,他从你房里出来了。” 薛权看着视线明显游移到房间某个方向,小脸黑了又白的人,更加坐实了自己的想法。 男人不耐烦哼笑了声,用力的扯了捆的他透不过气的领带,语气沉沉。 “五秒,薛珠珠。” “开了,哥我开了,真的!” 薛权和催魂似的倒计时和这声小名一出,薛宜就腿软,手忙角落打开了外放,便恭恭敬敬的讲手机平放在了桌上。 “听得见么。” 薛权这戾气满满的一声吓得,隔空对望的薛元二人的同时打了个机灵。 元肃虽然因为某些历史遗留问题怵薛权,但他更不敢相信的是薛权居然可以这么平静的接受他上位。 【薛权这老古板都同意了,那是不是代表……】 这么一来二往,元肃顿时觉得自己又行了。 他啊~果然还是比尤商豫要强些的,薛家最难搞的薛权都接受他了哎。 想着,他就换了个笑脸,想拿过手机和自己未来的大舅哥好好聊聊,结果薛宜一脸惊恐的朝着他狂挥手,那模样一看就是不让他过去,元肃心想薛权都知道他在了,他有什么好装的。 下一秒电话里的男人就让他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要装…… “尤先生,接下来我只说两件事,当然了,这是通知不是商量。” 尤先生? 元肃指指手机、又指指自己,一脸莫名其妙,但薛宜双手合十对他拜拜的模样,让他也迅速理清楚情况了。 【看来薛权不知道是我在珠珠这……】 元肃看着一脸菜色的女孩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默默走到餐桌前,坐在女生对面和乖乖巧巧的薛宜一起听这份【通知】,虽然扮演阳痿精神病让他很不爽,但大舅子这语气明显是不待见阳痿男啊。 元肃觉得事情仍有转机,坐好后只恨不得把耳朵竖起来听。 “第一,你和薛宜订婚的事就此作罢,我说不同意,那就是薛家人不同意。” 薛权并不在乎尤商豫的回答或反应,毕竟这几年二人同时出现的场面,他一直都是无视这人的状态,如果不是老薛和乐女士喜滋滋的给他打电话说等他回来刚好要重阳,重阳结束是个订婚的好日子,他们已经商量好让薛宜和尤商豫订婚的事了,薛权大概会一直无视到这人被薛宜甩了。 他的妹妹他怎么可能不了解,要说她多爱尤商豫那才是笑话,薛珠珠想玩就玩好了,小时候被乐女士鞭策的太狠,现在放飞自我并不算什么大事。 小打小闹的恋爱游戏无伤大雅,但要是结婚,他第一个不同意。 谁规定玩玩就要负责了?别人他管不着,但他薛权的妹妹可以,薛权始终觉得薛宜根本没必要为了所谓的爸妈叮嘱、世俗眼光匆忙的和一个根本不爱的男人结婚。 想到女生在他面前一提尤商豫就词穷冷淡的模样,薛权就恼怒又不甘。 玩玩的东西还想登堂入室了,听到老薛乐女士的报喜电话后,薛权想都没想的直接说了反对。 科威特的项目很麻烦,那些石油佬办事更是拖沓,但薛权还是三天当做五天用,把需要他的所有环节都做完,为的就是他要说的第二句话。 “珠珠年纪小不懂事,有些事我不想让她知道,但如果犯事的人想做薛家人、做我的妹夫那可能就不太方便了,东西我已经发到你公司邮箱,四天后我回国,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聊一聊,这段时间我奉劝尤先生,别在两位老人面前混脸熟,以及、” 相比第一句话,薛权第二句话关键信息可太多了,正愁不知道怎么分手和不知道怎么让薛宜分手的薛元二人听到薛权这句话,那眼睛放光的样子和狼见到了肉没区别,男人停顿的两秒时间里,薛元二人抓耳挠腮的对视了一眼又一眼。 这副慌张焦虑模样一如未成年那会儿二人被逼着分手时,两人坐在快餐店面对面唉声叹气的状态,不过这会二人要开心多了…… 别的不说,现在三人的目标高度统一,什么事都没有分手这件事重要! “以及,我希望尤先生从24号京市时间8点开始就消失在薛宜的周围,奉劝尤先生一句,如果我回去的时候我妹妹出了任何问题,尤先生你和你那些朋友、合作伙伴的未来的日子一定不会太好过。” 薛权懒洋洋的模样本就看的薛宜心惊胆战,再配上这威胁人的语气,薛宜觉得尤这个死gay一定被他哥抓到大把柄了,这她要分手还不是分分钟,就是不知道把柄是什么,而且薛权看样子也不打算说的样子…… “珠珠。” “在、在呢!” 薛权虽然霸权但是他可靠啊!薛宜不是没有犯事的时候,但那些事几乎全是薛权了结的,就连此刻被gay骗这件事,她分手脱离火坑还是靠薛权!薛宜顿时对自家大哥更尊敬了三分,以致于她捧起手机的时候,笑的和得了苹果的小熊猫似的。 完全忘记去塑造一个‘不想分手’的‘怨妹’形象,她这样一看就是想分手想久了,终于可以轻松分手的窃喜样,虽然薛权觉得很明喜…… 薛权看着手机那头捧着手机满眼星星点点,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女生,他就知道自己没判断错误。 薛宜并不喜欢尤商豫,也不想和他结婚。 【笨蛋,你还是性格太软了,和小时候一样傻,真是什么人都能欺负到你头上。】 薛权叹了口气,终是没说出批评的话,朝着女生无奈的扬了笑,又开口。 “不要熬夜,都天亮了,请个假今天不要去上班了,在家好好休息,我帮你和蔺眉请假。” “好!谢谢哥,最爱大哥了!” 男人看着电话那头,举着手机喊‘哥哥万岁’的女生,笑得宠溺;听对方说‘最爱自己’,薛权心里酸涨涨的。 挂了电话后,薛权盯着手机黑屏里的自己,语气涩然的轻吐。 “小骗子。” ——————————————————————— 珠珠宜:yeah~有哥的孩子像块宝,我只是一个没有哥哥什么都做不好的小女孩啊~ 蔺眉:你礼貌么薛权?你在科威特都要给我打电话帮你妹翘班?你别太溺爱孩子了,我说!!!你没夜生活我有啊!你一个电话,我床伴都阳痿了! 作者:补药说那两个—— :我不阳痿。 作者:字 薛权:开心么,珠珠。(慈爱jpg.) 珠珠宜:开心。 薛权:开心要说什么。(慈爱jpg.) 珠珠宜:最爱哥哥!!! 薛权:乖~(慈爱jpg.) 元肃:(搓手)那啥、(继续搓手)大、大舅哥,我—— 薛权:你也滚。 09:月光刻在你眉眼,浪漫是令人窒息的吻痕 “你说尤商豫什么把柄被我哥(薛权)抓住了。” 薛、元异口同声说完同时一楞,二人见对面人脸上看到尴尬的表情又默默闭上了嘴,不自然的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咳咳,听薛权的意思,尤商豫是危险人物,你最近不要和他单独出去,不管是薛权手里拿着的把柄还是你说的他那方面的问题、都告诉我们,这人不是善茬,过去就过去了,你不要太担心,谁都有看眼花选错人的时候。” 打破沉默并不难,元肃虽然闹起来幼稚又莽撞,但就这些年他和薛权接触下来,薛权的人品和行事手段,向来人人称道,即使这个大舅哥看不上他,当年没少阻拦他和薛宜,但在对薛宜的事上,薛权的确从未判断错误过。 元肃看了眼一言不发盯着餐桌发呆的人,缓缓补充道: “你去睡觉吧,我去书房睡,别担心。” 要说之前元肃还有撒泼打滚求同床的打算,但薛权给的信息量太多,无论是对他还是薛宜,他都觉得二人需要有时间去消化一下这些信息,去思考后面的路要怎么走,更何况…… 元肃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的女生,难受的情绪压的他喘不过气,和这么个变态在一起三年,他都不敢想象薛宜到底忍耐了多少一般女生不能忍的,他果然不如薛权,薛权当年骂他的话一字不错。 【在没担当的年纪你哄着薛宜和你在一起了,你不会觉得自己多‘真情难得’吧?你真以为自己所谓的爱情很高尚?你和围着我妹妹跑的那些狗崽子没区别,门第财富有哪桩是你元肃本人挣来的? 你现在倒是比十七岁好点,但行事做人依旧没变化,直线条、幼稚、无畏的一腔热血,珠珠从小就是细腻柔软的性子,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样,她凭什么要拿一辈子陪你玩小少爷的恋爱游戏?】 分手第十七天,元肃找薛宜时被薛权堵在了巷子口时的场景历历在目,想到薛权今天为薛宜做的、打算的,挫败感和对薛宜的愧疚感让他不敢在奢求什么。 薛宜说他只能做床伴时,他觉得那也行,但现在看来,他确实只够得上做个床伴,人家哥哥帮妹妹解决麻烦,妹妹都不用出面,而她…… 想到自己和叶峥做的局,虽然也起到了让事情走向分手局面的作用,但薛宜的情绪、心理状态似乎都因为他变的更糟了。 先前和薛权视频时,女生还笑嘻嘻的,电话挂断这才几分钟,薛宜又恢复了和他相处时冷冷淡淡的模样,这无一不在佐证薛权给他这份爱情下的最终判决。 【元肃,你只会让薛宜难受、痛苦,你没办法给她,她想要的安稳人生。】 “书房是杂物间,睡不了人,你睡我房里。” “真的吗!” 薛宜不知道这人怎么又突然打鸡血了,睡地铺而已他在兴奋什么,不过很快女生就知道对方乐呵什么。 一进房门,男人就和大爷似的,麻溜的钻进了被窝…… “珠珠你放心,我睡觉很老实的,你知道的,我绝对是完美床伴!” 元肃打死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上床的机会,甚至还是薛宜亲口说的!生怕女生后悔,男人默默打开空调便麻溜的钻进了被子里,只露出双眼声音闷闷的: “晚安,珠珠。” 不等女生回答,元肃十分上道的闭上了眼,其实女生的进屋后的表现已经很明显的揭示了一件事,那就是他又自顾自的会错意了,薛宜那话估计还有后文。 不出意外应该是:我给你铺地铺对付一晚上。 想到这个事实,被子里侧着装睡的男人紧张的攥紧了睡衣下摆,听着女生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元肃感觉自己都快紧张的心跳骤停了,即使他心里认可薛权的话,但不代表他就会放弃啊,一时的撤退是为了重振旗鼓后的大获全胜,必要时刻,人的确要学会‘以退为进’。 可是!这可是他喜欢了十一年的人,谁愿意撤谁撤,好不容易熬走了尤商豫他很容易么! 不撤!打死不撤! 感觉到床垫一陷,元肃悬着的心总算稳稳落定了。 怎么说呢,薛宜不是不知道这人在顺杆爬,但人都乖乖巧巧躺到她被窝里了,她总不能把人赶走吧,她是不想复合又不是不喜欢元肃。 女孩一躺下就感觉到装睡的男人慢慢挪到了自己身侧,同款沐浴香氛的味道暖洋洋的哄的她眼皮,不自觉的,精神高度紧张了一整天人就这么睡着了。 元肃看着身侧睡的安稳的女生,没忍住勾了勾对方的鼻子,见人依旧睡得沉沉,男人深吸了一口铆足勇气,轻轻吻了吻女生的面颊,看人没醒,元肃面对面,拿鼻尖层了蹭女孩的鼻尖,轻声道: “薛宜,我好喜欢你。” 说罢,元肃将被角掖了掖,也阖上了眼睛。 其实,薛宜不是他们大院里的孩子,但是和严思蓓倒是渊源颇深,俩人从小学就开始在同一个课外班上课,要不是查了薛家上下三代,元肃他们这帮人真要怀疑薛宜是什么人送来傍严思蓓的,试图挤进他们圈子的贫民。 少年人的爱恨本就无厘头又傲慢,元肃听严思蓓一遍遍的提这个叫薛宜的女生,内心里抵触嫌弃大于好奇。 “喂,元老五我最近真的交了个和我非常合得来还很可爱的朋友。” 听严思蓓这么说,元肃他们也几个也被挑起了点兴趣,宋陆盛三个大哥更是放下手里的桥牌,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元肃被叶峥推搡着坐直身体的时候,严思蓓正说到薛宜多漂亮。 元肃不屑的嗤笑了声,心里不屑道。 【能有滕蔚姐漂亮?】 大院里子弟公认好看的三个女孩子佟尔静、滕蔚、严思蓓,从小元肃就觉得滕蔚最好看,毕竟人爹是红边大江南北的电影明星,基因这块着实领先某些丑、女、娃家庭十个版本,元肃觉得薛宜这个名字听起来就老气横秋,估计就是那种书生气的好看,真漂亮还得滕蔚,书生气的颜巅怎么都是佟尔静,瞧叶峥这愣货被迷的。 而且薛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雪姨,琼瑶剧里那个刻薄的姨太太;又或者是薛姨,谁家好人家长给孩子取这么个超级加辈的名字啊。 总之元肃说这的时候完全忽略了,他上小学被小孩叫元叔取笑时,自己打掉了对方一颗门牙,结果他被踹断胳膊打了半年石膏的事。 “很巧吧,那天在练舞房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眼熟,后来认识了才发现,我们居然从三年级开始上的所有课外班都在一起! 严思蓓从小就对那些世俗的淑女玩意儿没兴趣,可架不住老来的女的严妈妈一直很渴望有个小淑女女儿,什么小提琴、围棋、民族舞、国画,严思蓓被报名了个遍,薛宜也是,好笑的是薛宜是这些班的翘楚,严思蓓是吊车尾。 听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这么一说,再结合她家的特殊身份,几个当哥哥的也多留了个心眼,万幸,薛家人简单的很,薛父是医院副院长,薛母是大学物理系教授,薛宜还有个哥哥,比她大五岁。 【权宜,薛权薛宜;这两个字取的好啊。因势利导之,救时权宜应变之。】 严父听看宋胤川调查的东西时,唯独对薛家两个孩子的名字最为喜欢,看到照片里一家四口的照片后,严父也放下了心由着两个小姑娘交往。 后面的种种也证明了,薛家这对兄妹很有出息,虽说都是后话了。 但元肃第一次见薛宜的情形,至今他都难以忘怀。 元肃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梦到那天,但梦里的自己穿着的又是薛宜给他拿的睡衣,男人揉了揉了眼睛,刚要说话,就从泳池对面的落地窗里看到呆头呆脑的自己,嘴巴张着,脸红的和猴屁股似的模样看的他都脸热。 可视线落回到刚从泳池里爬上来,嘴里叼着哨子眉心紧蹙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女生,元肃感觉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了,余光里,男人透过泳池的倒影看自己的表情,他发现自己好像也不比十六岁的自己强多少。 “薛——” “砰砰砰!” 甩了甩脑袋,元肃噙着笑抬步朝女生的方向又走了两步,快要撞上女生时男人又开口了: “薛——” “唔——快去、开门——” 薛宜被砸门声吵的脑仁疼,但熬了一整夜的人根本起不来床,缩在男人怀里的女生烦躁的从对方怀里钻了出来,一脚将人踹下了床,瓮声瓮气。 “元肃唔——你快去开门,吵。” —————————————————————————————————————————— 100收50珠达成就加更啦~ en ,被念叨了9章的男人终于要上线了~~~ 10:病娇大战疯狗——元、尤修罗场round1 薛宜这一脚非常提神醒脑,元肃感觉怀里的小火炉不见还没一分钟,人就滚到了地上…… “珠珠,你真厉害,不愧是校——” 元肃蹑手蹑脚的爬上了床,隔着被子抱住了起床气严重的女生,话还没说完被窝里的人腾出脚又将他踹到了地上,元肃觉得得亏自己是练家子,不然得被薛宜踹出好歹。 “珠珠~我——” “去开门!快点,吵死了!!!” 元肃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梦里的砰砰声,是砸门声! 【谁他大爷的大清早发疯!】 元肃没骂出声,心里咕噜了几句,吻了下女生露在被子外的发顶。 “嗯嗯,我去处理,你好好睡。” “嗯、去。” 薛宜起床气多少年了,相比乐女士的严厉管教,老薛、薛权,还是元肃一直都是持纵容态度。 顶着鸡窝头的人,听着女生闷闷的回答,笑着将被子又掖了掖便轻手轻脚退了出房间。 到了客厅男人脸上小心翼翼的表情瞬间被烦躁取代,经过沙发时男人瞥到角落里薛宜的内裤,默默红着脸将内裤捡了起来搭在了沙发扶手自己的衬衣上。 粗略的整理了番,元肃才气冲冲的打开门。 大清早的扰人清梦,换谁都不会好脸,更何况梦里的他正到关键时刻,元肃一直很后悔初见薛宜那次自己表现的像个痴汉二百五。 耿耿于怀的事第一次出现在梦里,元肃觉得自己怎么着也得扳回一城,哪怕在梦里的薛宜那留个好印象,可惜这催魂般的‘砰砰’砸门声煞风景也就罢了,还坏了他现实里的好事,多少年了!他温香软玉在怀是什么很轻易的事么。 带着这股怨气,元肃拉开门前根本没看猫眼,接二连三的门铃和锤门声让本就烦躁无比的他,猛地就将门外一推,根本不管会不会有人因此受伤。 好在尤商豫躲的快,男人觉得自己但凡慢一步,薛宜这门就要摔他脸上。薛宜有起床气这件事,他大学就一清二楚,某次食堂见到女生时,她正闭着眼皱着眉靠在一个不重要的男人身上一口一口的吃着小米粥。 那表情不耐烦无比,但生动又可爱,让他不自觉的嫉妒那个不重要的男人。 其实薛权和他其实没什么交集,虽然这人一直表现的很厌恶他,但尤商豫觉得讨厌他的人如过江之鲫他何必介怀,总归他认定的人是薛宜,这些无关紧要的人爱如何便如何。 因此,即使他一直知道薛宜有个爱管闲事的哥哥,他也不在乎。 但没想到的是、这人会把闲事管到他头上,6点半正在健身的人打开邮箱看到警告邮件的结尾那句‘你这种人怎么敢肖想我妹妹,我不同意你觉得她还会嫁你么?’的一瞬,便将平板砸了个粉碎。 就差一步、就只差一步!明明已经处理好了一切。 他和薛宜马上就要永远绑在一起了…… 尤商豫根本无法容忍任何人来破坏这份坚固的关系,薛宜的哥哥又如何,他最讨厌什么兄妹关系,哥哥妹妹听着都让他恶心。 薛权既然是晚上发给他的,想必也和薛宜通过气了;尤商豫觉得薛宜这个冷漠的女人估计乐的立刻答应了对方和他分手,反正她根本就不爱他。 【薛宜,我说了,开始你是开始的,分手除非我死,不然谁来也分不了。】 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尤商豫没想过薛宜会给他开门。 【她今天不上班么?】 八点正是薛宜出门的时间,他也是卡着点来的,为的就是让对方避无可避。 但这个点才出来开门…… 【看来决定和我分手,薛宜你睡的挺好啊。】 薛宜家的密码尤商豫一清二楚,只是薛宜不知道他清楚而已;尤商豫早就打算好了,薛宜如果不开门他就自己解锁进门,有时候吓一吓宠物,宠物才会更顺从。 但既然薛宜此刻开门了,那事倒也不必闹的太难看。 可男人慢悠悠的从门后走出来,看见头发毛躁,靠在门框边满脸的不耐烦的人时,尤商豫脸上的笑不达眼底表情又夸张了两分。 【原来睡衣没丢,呵,骗子。】 元肃一八九,尤商豫一八四,虽然他也健身,但身上那股书卷气让他从视觉上看就比元肃要小两个码,尤其此刻元肃看清来人是他后,新仇旧怨迭加,元肃这张脸臭的让人觉得他一秒就要把人打成重伤不治…… “呵,我当是谁。” 元肃不想闹事,至少不想在薛宜家闹。 淡淡的吐出这么一句,男人动了动脖子,又抬手搓了把后脑勺的头发就准备关门,回去抱着暖呼呼的薛宜睡回笼觉。 但这动作是他不耐烦的典型表现,若是大院里的孩子看他这样一定避而不及。 可就在元肃的手刚抓住门把手将门拉了两寸时,一直笑着沉默不语的男人,慢悠悠的开口了。 “元总这是不准备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个点出现在【我】女朋友、家了啊。” 说罢,尤商豫中指推了把眼镜。 尤商豫本就是笑面虎的性格,此刻的他哪怕内心早就怒火滔天,但对着脸色同样不善的男人,尤商豫始终笑的大方又得体。 让人觉得他似乎真的只是在询问一件如同‘你早上吃什么’一样的平常问题。 元肃本不想回答,但看着男人第二次借着摘那没度数的平光镜朝他竖中指,元肃松开了握着把手的手,直接将门打开的彻底。 昨晚二人在沙发闹完是什么样,现在依旧是什么样。 他的裤子,衬衫,薛宜挂在沙发扶手上的内裤,一切都原封不动的将昨夜他同薛宜的情况展示给了明知故问的尤商豫。 元肃哼笑了声又无所谓的打了个哈欠。 靠在门框边的男人也懒洋洋的学着对方样子笑的一脸‘温良’,语气慢悠悠道。 “尤、先、生、觉、得、呢。” 尤商豫想把那把柯尔特里的每一发子弹都打到眼前男人的脑子里。 这是元肃说完尤商豫脑子里唯一出现的景象。 M1911发射点45ACP手枪弹、7发、有效射程50米。 【薛宜,打金属靶可没打人脑靶有意思。第二次了,第一次我管不着,可这次你是偷吃呢,你说我怎么做比较合适。】 “元总倒是比我想象中要自如的多,难道不是第一次偷人?” 尤商豫还在笑,可声音却越来越冷,一句话说完,男人彻底寒了一张脸; 元肃在薛宜的事上向来没有道德可言,尤商豫的话于他而言毫无攻击力,甚至还将他逗笑了。 “哈?哈哈,尤老板说话太逗了,容我笑一会儿,呵、呵呵,多少年了没听笑话了。” “我倒是不觉得好笑,元总的地位要什么没有,但惦记我的东西就不合适了吧?偷人偷到我的人,元总做事不道地。” 尤商豫紧接着元肃不急不缓的一句,让元肃立刻收了笑。 元肃觉得自己实在是、装这个狗、屁、【总】、装的太久了,以致于这一个两个的都忘了他元肃是个什么秉性,都敢一个接着一个的舞到他脸上,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元肃笑着勾了勾唇,垂下头不耐烦的晃了晃脑袋,再一抬头人便扯着对面人的领子将人拽了个踉跄。 “你他大爷的算哪个葱,再给老子一个‘偷’、‘东西’、‘我的’试试呢?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老子看在珠珠想和你玩玩的份儿上忍你很久了,看不见、听不懂、学不会人话是吧?那老子就教教你什么叫先来后到; 什么叫偷?真当老子不知道大学那会你惦记薛宜?” 想到尤商豫当年和变态似的绕着薛宜转的事,元肃恨不得立刻一拳砸到人脸上,兄妹通奸生出来的杂种还敢惦记薛宜。 【呸,小畜生。】 元肃一想到尤商豫这身世就恶心的浑身难受,心里暗骂了句。 男人躲病毒似的甩开了尤商豫的衣领。 “滚,别让老子说第二遍。” 相比反应激烈的元肃,尤商豫像好摆弄的人偶。 唯有听元肃说到大学时,尤商豫才兴奋了起来。 【原来这个莽夫知道啊,可是不止大学啊,蠢货!】 尤商豫整理衣领的动作慢条斯理的像个贵公子,只是掩藏在沉默下的真心早已是一片惊涛骇浪。 【薛宜本来就是我的,她只能是我的,我要是把你们这些人都杀了,她就能看到我了吧。】 当年看着出双入对的二人,看着围在薛宜周围的朋友,尤商豫觉得自己浑身都被蚁啃虫噬般难受。 【严思蓓真是讨厌,她到底凭什么一直粘着薛宜啊,上过一个课外班很了不起么?明明我也在啊!讨厌!恶心! 都去死好了, 除了薛宜都去死啊!为什么要让薛宜认识元肃,为什么啊!明明我就只差一步了,那天我真的出门了。】 尤商豫不止一遍的在心里重复着。 【该和薛宜七年、十七年、七十年的人只应该是我啊!到底为什么都要来碍事呢?严思蓓元肃薛权你们知道么,你们真的很该死啊,我要把你们都杀了。】 元肃没错过尤商豫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毒,可惜只是一瞬,没等他发作,尤商豫又出声了。 “元老板,看来真的不准备好好聊。” “聊你——” “元肃!” 随着拳头声一道落入元肃耳里的还有薛宜的惊呼声…… 11.局部热战——尤、元修罗场round2! 【呵,早知道让他先打我了。】 尤商豫一拳砸下的瞬间,才看到和元肃同款鸡窝头女生睡眼惺忪的站在元肃身后,不过这种云淡风轻到碍眼的温和感被他这突然的一拳击打的粉碎,可短暂的痛快感并不能驱散男人心里粘稠到化不开的嫉妒。 【一拳而已,至于么?】 “你凭什么打他!” 薛宜看到尤商豫一拳砸到元肃脸上时,整颗心感觉都被拧成了一块湿着水的布,触及男人淡漠挑衅的眼神,女孩小陀螺一样的冲到了元肃身边,狠狠的将尤商豫推了个趔趄。 “你到底凭什么动手,我会报警的!” 没等尤商豫回答,薛宜不再看男人,只心疼的将手贴上了元肃迅速肿胀发紫的脸颊,看着男正在密密匝匝渗着血的嘴角,薛宜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被薛宜心疼是值得开心,但元肃不想让对方因为自己生气,薛宜像极了那年孤身翻身钻进教练场的、十七岁的她。 鲜活的像冬日里的太阳,即使在生气、即使在流泪。 说起那年,元肃还有些想笑,现在想想元肃觉得后来叶峥、盛则领着人来替他出气,保不齐也是护短的薛宜撺掇的,男人被女生的动作哄的心软,元肃鼓了鼓发麻的嘴唇朝着女生搞怪的趔了个笑脸,又从薛宜闲着的那只手里拿下了手机搁在鞋柜顶。 “我不疼,也能解决,别生气呀珠珠。” 薛宜没说话,女生沉默的看了一眼身侧脸色黑如锅底的尤商豫,只觉得他和当时欺负元肃那些脑残学长一样可恶,薛宜始终不明白人类为什么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知道尤商豫是gay她阻止严思蓓的原因之一就是她讨厌一切肢体上的暴力,这让她觉得挫败、让她觉得无无力到痛苦。 她不想任何人、尤其是爱她的人为了她受伤。 不管是老薛乐女士、还是严思蓓、薛权、元肃,谁都不要,可偏偏薛权和元肃都因为她受伤了。 那些无力的痛苦的记忆像潮水一样几乎要溺毙薛宜所有的理智,看着耍宝的元肃,薛宜实在笑不出来,女孩的脑子里只有当年,那个无力的当年,那一刻第一次感觉到自卑,自卑自己不是大官的女儿。 元肃虽然是个刺头,但军校的他向来沉稳的不像话,毕竟男生是抱着为自己大哥报仇的心进的学校,故而无论是理论课还是实战课,元肃都是同辈学生里、乃至学长学姐里佼佼者,因此几个老师也格外喜欢他,对他的器重便更重。 可那些恶心的、官员也好、普通老百姓也好的孩子们、那些愚蠢的男人莫名其妙的敌意和谣言却在元肃一次次斩获头等功后,愈演愈烈,那些下作的谣言让薛宜一秒钟都冷静不下来,所以那晚女生出租车转公交,公交转单车,一路骑了三个小时到达了军校基地。 平时张扬骄傲的男孩子被那些人按在地上打的场景,直接逼的满脸泪水鼻涕的女生抄起石头便不管不顾的往那些人身上砸。 “你们凭什么打他!” 几个年纪大的狗屁学长身上也有明显的伤,薛宜知道元肃肯定反抗了,但那是四个人,想到为首的那个恶心的男人指挥另外一个男生扒元肃训练裤的样子,女生又抄起脚边的一根木棍用力的甩到了男人头上。 殷红的鲜血瞬间沿着男生的侧脸一滴滴的砸进了草皮里。 “你们到底凭什么欺负他!” 直到元肃的背景被人泄露了出来,再加上叶峥真的领了一帮人去收拾那几个西北军区子弟家的混子兵痞,元爷爷、元外公接二连三的插手,这事才算了结。 可元肃那阵子受到的伤害也是无法被轻描淡写而过的。 此刻,不止元肃想到了那天,薛宜也是。 “我没事。” 元肃笑眯眯的捏了捏女生咬紧了牙关的脸颊,无所谓的开口。 女孩平时软绵绵的皮肤现在绷的紧紧的,元肃低无奈的叹了口气,揽着女生的腰将人抱进了屋。 “男人的事,你躲远点,你受伤了我更心疼。” 男人说话的表情一如那年,连这句话都是和当年一模一样的字词排列、一样的语气。 薛宜看着对方的眼睛还没说话,元肃一个闪身出了门,留给她个笑,便用力将门砸了个震天响。关上门的一瞬,男人戾气满满的声音爆炸在整个楼道里。 “操你大爷的,老子十九岁后就没人敢打我的脸。” 随着元肃声音的落下,元肃一手扯着男人的衣领,一手对着尤商豫的脸‘砰砰’来了两拳,元肃看着笑的贱嗖嗖,始终不反抗的人那股郁气直接冲上顶。 见对方无所谓的任凭他拎着,眼神无所谓的飘着,元肃松了对方的衣领,抬脚对着男人的膝盖就是一脚。 “孙子,监视薛宜是吧,以为这儿的监控只有你知道?知道为什么敢在监控底下打你么。 整个小区的监控都是你爷爷我公司做的,早知道你个下作东西没安好心,你觉得我可能让你这么粘着珠珠?” “是吗!元老板说话太有意思了,我监视珠珠?那你这又是什么行为。” 尤商豫的确没想到,元肃会拿捏着整个小区的安保系统,但想到这人公司的主营业务他很快释怀了。既然如此,那他还有什么好装的? “你他娘的再给我叫一个‘珠珠’呢?你配么。” 元肃听到这人和他一样叫薛宜,强压下的火死灰复燃,男人抬起手只想把他这张狗嘴打的满地找牙,可元肃没想到的是,先前和吃了软骨素的一样的人,竟然反应灵敏的接住了他的拳头。 “元老板也说监控是你的了,那你、” 尤商豫轻笑了声,也抬脚一脚踹在了元肃的膝盖上,。 “你他妈又是凭什么觉得我会继续让你打。” 犹豫乃兵场大忌,从前元肃和元家大哥下棋时就因为犹豫常常落败,元爷爷虽然溺爱他,但也不止一次拿这句话教育他。 但此刻,他偏偏就是犹豫了,让尤这条恶心的虫子抓住了漏洞,元肃觉得薛权估计真的抓到什么了不得的把柄,能把尤商豫这个绿茶逼成这样。 他踹尤商豫那一脚是奔着送他坐轮椅去的,但现在想想,他才发现不是自己踢偏了,是这人躲了。 死腹黑绿茶回他这脚比他那下有过之无不及。 “你妈的!死绿茶,当年老子就说你在装柔弱,大老爷们儿一个居然还会晒两下就晕倒,妈的,老子就知道你在装。” 尤商豫虽然想踢断对方的腿,毕竟先动这个念头的可不是他,他充其量将以牙还牙,正当防卫,不过元肃的毕竟是军校军队出来的,能让他得手那也是做梦,听着对方如数家珍般的数落他。 尤商豫装都不装了,笑的那叫一个欢,虽然没藏着掖着了,但他依旧没打过元肃,坐在地上靠着墙角喘气的人淡淡的睨了眼居高临下的人,边笑边说。 “那怎么样呢,装的又怎样啊元肃,你在军校部队的时候,我和薛宜一起上学、吃饭、我去实验室也好,她去工地也罢,只要我一句话,她就是会心疼的来找我啊。 哦、对了,我那可不叫偷人,我是正常的交往,我只是薛宜一位知冷知热的贴心、男、友、人。” 元肃本来就被对方那些他不知道的相处日常气的够呛,听这人又开始一口一个‘偷’,元肃只想把这人打死算了。 而且尤商豫那笑的…… 元肃甩了甩肿起来手背,看着和自己一样一身泥灰,血水混着汗水的人,气更不打一出来,接着吐口中的血水,男人烦躁的啐了一口。 “笑的真他娘的贱货,呸。”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辟谣amp;破除偏见小科普:】 1.元肃为什么会甘愿挨打,这不是窝囊废。 2.叶峥盛则是怎么替元肃找回场子的。 3.薛宜怎么会吃尤商豫装晕倒这套并且和他相处的很好。 答1:第2章就写了,元大哥对元肃很重要,但大哥死在了缉毒行动里的具体情况很复杂,甚至还被泼脏水了,元肃从小就没想过当军人,但因为最重要的大哥明明是英雄还被这么污蔑,元肃就开始学着大哥的样子当一个完美的军人,并想替大哥完成未完的事业,帮大哥正名。 答2:emmmm,答1已经剧透了很多细节了,1、2是我准备的番外,已经写完啦,会挑选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放出来的,盛则叶峥都是靠谱的哥哥,元小五虽然失去的大哥但还有这些哥哥,谨记:元肃不是窝囊废,不是不是不是! 答3:主线会解答,也写完,看到后面各位就知道了,啊宜不是会随便对人释放这种‘善意’,把‘善意’当撩汉手段的女生,大家看到就会明白。写完给我朋友看,把她看的嘎嘎哭哈哈哈,希望到时候也可以感动我的读者小伙伴。 OK~明天这个点再见啦,我还是不太懂怎么分章让更多人看,让人气变高,随意的我还是继续这么发吧,章节的长短和结束取决于我觉得‘嗯、停在这很完美’。原谅莫名自恋的作者吧。 12:哪来的死小三这么会卖茶 【你为什么回来这么晚,我有没有警告过你,晚回家的时间不许超过四十五分钟!】 尤商豫听着继母的话,只觉得无所谓,男孩低着头没理抱着孩子喋喋不休的女人,也没搭理总是想把口水往他身上涂的小女孩,背着书包的人始终安静的站着一言不发,任凭对方发难,责骂。 直到女人逐渐骂累了,用力的推搡了一把他让他赶紧滚,尤商豫才拽了拽双肩包的带子,慢吞吞的迈着步子朝二楼走,客厅里的侍应瞧男孩这么顺从一颗紧紧提着的心也随着男孩慢吞吞的步子渐渐平静。 【贱胚子的小贱种,呸。】 女人这声并不小,打扫的保姆听到这句,面面相觑的闭紧了这嘴,只是无一不在心里祈祷着尤商豫可以走快点、再快点、上楼写作业也好拉大提琴也好,总之赶紧走。 可天不遂人愿,男孩虽然温吞,但就是灵敏的捕捉到了这句话里的恶意,更确切来说是恨意。 在意么?尤商豫问过自己很多次,但答案都是‘不知道’。 所以在女人又一次这么骂他的时候,男孩头一回停下了步子,动作迟缓的转身看向了抱着孩子的女人。 男孩转身的动作突然,女人的手还捂在怀里小丫头的耳朵上。 “呵、呵呵,原来您也知道这不是好——” ‘砰’ “少爷!” “滚,我让你说话了么。” 钟冉的暴怒让本就为晚回家的尤商豫提心吊胆的管家保姆彻底乱了方寸,一拨人赶来看尤商豫的伤势,一拨人则是赶围在了钟冉身边。 被钟冉抱在怀里小丫头本就是话都说不利索的年年纪,看着温柔的妈妈突然暴怒咆哮,小丫头吓得边哭边打嗝,尤家的老住家保姆见此情景赶忙从钟冉手里接过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姑娘,哦哦啊啊的哄着,生怕钟冉在不小心伤到自己亲生的。 而尤商豫从管家手里接过帕子随意的揩额头上的血的动作,让钟冉那颗为了哭泣女儿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沸腾,女人推开身边小心翼翼劝阻自己的人,扯过男生的校服领子,将人拽到自己身前,狠狠的甩下对方两个耳光。 “你他妈的和你妈妈一样的贱,你们姓尤的身体里淌的不是血,是卑劣、肮脏!你这种乱伦的产物就不配活,你怎么没和你妈一起死了呢!” “那你的女儿呢,她不也留着尤家人的血?你的女儿也——” 尤商豫鲜少有这样反唇相讥的时候,大多数时候他都以沉默应对女人所有的情绪,但今天,男孩想到扎着双丸子头小姑娘说的话,男孩就突然地想勇敢一次,哪怕结果依旧没改变。 ‘啪’ “我警告你,别用你那张脏嘴提我女儿的名字,如果你敢像你爸一样下贱惦记自己的妹妹,动我女儿一根毫毛,我一定杀了你们所有人!” 钟冉一想到自己看到的场景,目光再落回到眼神木木的人身上,女人只恨不得不能杀了眼前的男孩,哪怕他才九岁。 “听懂了没。” 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钟冉说出了自己的真心话,抓到尤父出轨在自己小姑子床上已经过去四年七个月了,但女人永远都忘不了那段记忆。 不知道是因为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还是因为他今天从女孩手里分到的那半根冰棍不卫生,尤商豫恶心的想吐。 事实上,他推开女人后就跪在地上,浑身抽搐的呕吐不止,被送到医院后,医生说他耳膜损伤引起的脑震荡。 往事锤炼,此刻再听元肃骂自己贱货,根本掀不起尤商豫一丝波澜。 元肃看着对方这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状态,生气但更找不到招儿去解决这人。 难道真打死他?开什么玩笑,他一遵纪守法五好公民,犯不上为这么个东西脏手,不打死…… “我和薛宜可比元老板知道的要亲密,对了对了,呵、”尤商豫一顿一脸恍然大悟,男人收了笑,语气卖乖无比。 “忘记说,这个亲密说的是我们这四年,上学那会儿只是【朋友】,毕竟我只学过制药,没学过当小三。” 不打死,这张贱嘴就说不出一句人话。 “你——” “薛、宜,你如果再看热闹不嫌事大,你觉得我会饶了你哥么。” “你敢动薛权一下试试!” 元肃被女生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也就是他恍神的时间,小陀螺似的女生就冲到了靠在墙上的尤商豫面前。 “你要是敢动薛权,我一定会和你拼命,不止薛权,还有我爸爸妈妈,他们有任何人出一点点事,我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他妈的,你护着你哥哥护着你前男友,你把我当死人阿,薛宜。” 尤商豫根本不骂脏话,这一早上,他觉得自己把这辈子的脏话都骂干净了,被他抓住手腕的女生,也明显没想到他会口吐芬芳。 “薛宜,你到底要不要先想想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我他妈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让你这么恨!薛宜,你不要太偏心!” 薛宜从房里出来,也就是元肃骂他笑的贱那会儿的事,看着套了件毛衣外套环抱着胳膊冷冷盯着他的女生,尤商豫觉得整颗心都要爆炸开了,诚如他所说,薛权敢用公海上的事威胁他,他怎么样也不会让这短命鬼过太久好日子,他那病谁知道会不会复发,一个短命鬼也敢在他面前耍横。 “你搞清楚,是你的好哥哥、好前男友在插手我们之间的事,难道你不该去管管他们?” 薛宜面对男人的质问,依旧没说话。 尤商豫觉得自己真的要气炸了,这种小孩一样的情绪,他以为自己早就戒断了,可一面对薛宜,他觉得自己和得不到糖的小孩没区别。 只要、哪怕!哪怕薛宜稍微心疼他一点点,被威胁他根本不在乎,既然敢做,他有什么好怕的,哄人的话就那么难说么?还是只对他难说! 薛宜偏偏要拿着刀往他心窝子上戳。 元肃重要,薛权重要,还有那个严思蓓。 尤商豫觉得好笑,在一起时是用严思蓓拿捏的薛宜,哄着她答应了,现在不想分手用薛权也不过顺手的事,他还真该庆幸薛宜有软肋,不然他哪能有机可乘。 “薛宜,我告诉你,这手你分不了,我一天不分手,他元肃就是个姘头小三,不要脸的、贱的是他元肃,不是我尤商豫。” 薛宜觉得她身边的男人一个比一个会装绿茶装温良,之前在一起七年她都没想过元肃会上赶着倒贴,连脱带送打的她措不及防,这会儿将她手拽的生疼的尤商豫也让她感觉陌生,合着大学、以及在一起的四年他都在装柔弱呗。 “靠薛权那些东西,你觉得能威胁到我?薛宜,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你男朋友到底什么样的人啊,你这样让我这个做男朋友的很寒心啊,宝宝。” 尤商豫一声宝宝,惊的薛宜打了个寒颤。 两人打的激烈的时候,薛宜打开监视器一秒不落的看完了全程,能和元肃打的有来有回,这人嘴里果然没一句真话!性取向是假的拿来骗她当免费子宫的,连性格都是,薛宜觉得这人简直恐怖到她无话可说。 “松手!” 元肃牵住薛宜垂在身侧的手,感觉到女生的颤抖,男人朝突然情绪激动的男人呵了一声。 “你他妈的一个小三都不松,我松什么。” 从某种意义说,尤商豫其实不喜欢大声说话,分贝太大他有听力障碍的右耳会疼的他整个人都控制不住躁郁的情绪,想做些与理智相悖的事。 偏偏元肃这人好像觉得只有大声说话才能解决问题,面对这样的情况,尤商豫只想说:‘你在部队里是只学会了大小声么,死小三。’ 嗯……尤商豫确实说了,结果就是二人闭上嘴又厮打在了一起。 “你们是不是有病!尤商豫你有病,元肃你也是!” 薛宜将手中的拿着的碘伏朝着坐在沙发两端的人怀里一人扔了一瓶,破口大骂。 “我真是谢谢你们俩活爹,太棒了,一毛钱不花让我看了一场WWE级的拳赛现场呢,哦不,何止我阿,是整层的邻居都白嫖了一场,拳拳到肉! 惊心动魄啊,你们咋没拉八个机位给二位爷拍下来啊。我建议在国誉3D大屏那循环播放十小时,直接播到今年大年初一好了。” “珠——” “你给我闭嘴!” 薛宜抄起抱枕就往元肃脸上砸。 “你是疯了么?你一个退役军人谁允许你动手的,你想坐牢么!别和我说正当防卫这种屁话,我在监视里看到了,你一关上门就动手,元肃,你到底想干嘛!” “呵,” “笑你大爷啊,尤商豫。” 尤商豫被这么一骂不怒反笑,元肃看着本来懒洋洋给自己伤口消毒的人被薛宜这么一骂,反而坐直了身子,顶着淤青斑斑的脸还面若含春,男人深刻的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意思。 【什么叫变态还用问啊?变态就是你扇他左脸他立刻抻出右脸,边挨打边舔你手心说’宝宝~打的好、好爽呐’的人。】 “我真服了。” “元肃!你又在嘀嘀咕咕什么屁话,服了什么,我才说你两句你就这个态度?你什么意思,你服了什么,来,你给我说你服了什么!” 薛宜觉得元肃果然是反了天,分手太久以致于这人都分不清大小王了,还没答应他复合的事,这人都敢阳奉阴违了,真要答应了谁知道是不是尤商豫第二。 “错了,真错了,我说错话了珠珠,要不你打我,别生气啊。” 坐在沙发的男人一把抱住站在自己身前女生的腰,瓮声瓮气的撒着娇。 “真不是说你,更何况了就是说你没事啊,我就服薛宜薛珠珠,那咋了,我——” “你能别卖茶了么,元肃?” 薛宜正疑惑谁这么精准的把她内心想法说出来,一偏头就是满脸不爽的尤商豫,男人不耐烦的梳了额头前的碎发,手腕略一用力,就将薛宜从元肃的桎梏中拉了出来。 “我说、让你个死、小、三、别、在、我、女、朋、友、面、前、卖、茶。” 说完,男人不爽的甩了疼的发麻的头,压着火出声: “Coine,打开书房换气系统。” “我在、已为主人打开书房换气系统。”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防止有人质疑元肃进军队这part逻辑的预前解释: UU萌,我又不是汉奸大特务,我还真把现实生活里的军队制度全给你考究的写进文里啊,网上能搜到的也都是一些被允许看见的,所以我不会参考搜索的写的,每个人都这么写了,很没意思。本文本质爽文,所以只是我流一些军队安排,军衔这部分是国际通用的,其他的无论是晋升制度还是部队的年纪、一些政治剧情都是我流、我为了服务全文剧情编的~~ 13:一茶更比一茶香 “薛宜!” 元肃被眼前的场景气的双目通红,尤其是看着尤商豫熟稔无比的打开书房门,提着干净衣服出入自由进了浴室,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元肃一口牙都快咬碎了。 “你不是说书房放杂物住不了人么!” 一刻前在男人面前理直气壮的女生,这会儿堰旗鼓息讪讪的模样活像只小鹌鹑,薛宜尴尬的扣了扣手指,脑子转的飞快,咽了口口水,女生强装镇定开口道: “这、” “嗯,我听你怎么编,你编吧,我听听怎么个事。” 元肃觉得薛宜现在完美印证了那句老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从昨晚女生一口一个床伴再到现在对方张口就准备撒谎的情况,无一不在向他证明,薛宜已经被尤商豫带跑偏了到了沟里。 薛宜紧张心虚的小动作元肃一个没错过。 元肃觉得自己又不是不能听实话,薛宜根本没必要撒谎,可女生这样分明就是要满嘴跑火车。 “我没想编。” 被看穿了薛宜也不慌,本来尤商豫住这儿就是个阴差阳错的事,更何况他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次…… 好吧,是一个月来不了几次。 “他——” “阿薛,帮我拿件新的衬衫,我拿错了。” 薛宜解释的话还没完整,尤商豫又精准的火上浇油了一把。 嗯,元肃的火精准无比的被挑了起来。 “不许去!你、不、许、去,都要分手了,你——” “都要分手,就是没分手,以及我并没有和阿薛分手的打算,重阳节后我们的订婚典礼倒是可以邀请元先生来观礼。” 尤商豫让薛宜拿衬衫本就是为了膈应元肃,穿着浴袍的男人姿态闲适的甩了甩未擦干的头发,慢悠悠的走到薛宜身边将人往怀里一带,觉察到女生要挣,男人自嘲的笑了笑,便又抛出个惊的薛宜一愣一愣的料。 “第一,我不是gay,第二,楚季帆是gay,第三,他吸毒还性骚扰我。” “谁、谁谁?你说谁!” 薛宜感觉自己的认知在元肃尤商豫的攻击下早就坍塌成废墟了,此刻尤商豫这话一出,薛宜眼前一黑,要不是男人扶着她的肩膀,薛宜觉得自己肯定是做了个大噩梦,抓紧重睡一下得了! 吸毒、性骚扰、楚季帆是gay。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但组织成一句话,薛宜除了呆呆傻傻的阿巴阿巴,她还真不知道说什么。 “你、你,你没事吧。” 薛宜默默给自己打了个气,才鼓起勇气问了这么一句,结果男人的回答让她惊掉大牙! “有事。” “有事!你有什么事啊!” 虽然薛宜对同性恋的圈子知之甚少,但某些生理常识她还是略懂一二。 尤商豫很满意薛宜现在的表情,看着女生一脸惊恐又担忧的抓着自己的手,急促追问的样子,男人压了压上扬的嘴角凉凉的睨了一眼被晾在一旁的元肃。 牵着女生的手坐在了沙发上,又柔柔弱弱的将脸埋在了女生肩膀里抽抽搭搭。 元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尤商豫这视他如空气的样子,让他忍不住想阴阳,可他这边还没开口,尤商豫这厮竟然掉了鳄鱼的眼泪! 【操,贱人!绿茶!!!】 “我不敢说,我怕你和我分手。我没让他得手,我干净的阿薛,求你别不要我,我只有你了。” 相比元肃,尤商豫是个爱哭鬼这事薛宜一直很清楚,在一起这几年,她一直很清楚尤商豫是个敏感又脆弱的性格,尤其是想到这人是小时候那个‘友友’,薛宜很包容、也有些不自知的溺爱对方。 感受着男人抱着自己腰腹的力道越来越紧,薛宜知道他一定是惊恐发作了,下意识的薛宜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背。 “慢慢说,没事,平静一些友友。” 尤商豫有很严重的双相情感障碍,至于造成他疾病的、男人的身世她更一清二楚;说实话薛宜意料之外的接受度良好,也是因为尤商豫的坦诚,二人颇为蜜里调油了一段时间,可分手…… 薛宜还是想分手。 “我很害怕,他给我下了药,我根本跑不了,要不是遇见了元先生的助理、他们报了警又送我去医院,我不如去——” “尤商豫!我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要乱说这些话。” 薛宜用力的将窝在自己肩膀里哭的泪眼朦胧的人拽了起来。 “这不是你的错,而且你没事啊,我在乎不在乎一点都不重要,是伤害你的人不要脸,不要因为他的错惩罚自己。” 尤商豫对女生的话很受用,一切都是按着他的预想在走,感受着女孩身上的温热,尤商豫情不自禁的又抱紧了些对方,语气闷闷的。 “我怕你不要我,你重要,没有人比你重要。” 【我去你¥amp;*)%¥!】 元肃终于意识到自己上了尤商豫的套,他一直觉得那天顺利的荒谬,从尤商豫进酒店、被下药、最后被他的人恰好捡到送进医院,一切都顺利的不像话。看着那些照片,元肃总有种奇怪的不安感,但想到薛宜要和这人结婚,元肃也没空想那些,隐去楚季帆的面容后,他骇了个假邮箱就把照片发给了薛宜。 【大爷的,算计老子。】 “我、我不敢说,我真的不能失去你阿薛,我知道因为矿场安置的事你早就动了和我分手的心思,我太怕了,我一步都不敢走错; 我只能小心翼翼的藏着,我不能和你分手的,可是我真的好恶心,好害怕,我真的是干净的,但你知道了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了。” 薛宜看着对方昂着头崩溃的质问自己,老实的点点头。 “可是明明没有人知道啊,当时送我去的是元先生的助理,他说不会说的啊!为什么你会知道,为什么啊薛宜!” 说着,尤商豫抬起了满是泪水的脸,朝薛宜身后坐着的男人挑衅的笑了笑,眼神里的含义显而易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元肃。】 “所以你要和我分手,是因为你觉得我是男同、我被他碰过很脏是么。” 薛宜被尤商豫质问的话问的一哽,解释不对,沉默更不对,男人看穿了她的纠结,胡乱的擦了把脸,便拉开了只穿着睡裤的浴袍,语气谦卑又虔诚。 “他摸了这,但是、但是我、我拿刀把这块肉挖掉了,你看,我是干净的,阿薛。” 薛宜看着尤商豫身上骇人的、几乎和自己半个手掌一样大的伤疤,摸上那处时的手都在抖。 “谁允许你自残的,你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你又私自停药了是吗!” 联想到男人早上的模样,再加上现在这副自暴自弃泪失禁的崩溃状态,薛宜敏锐的发现这人肯定又背着自己停药了。 “一周?两周?” “两个月。” 男人垂着头,神色恹恹的,结合这人时而高亢时而消沉的样子,薛宜再看不出来这人发病了,那她就是傻。 “你是疯了么!你自己也是学医的,你到底在胡来什么。” 女生推开了男人,满身火气的站了起来。 “你别生气阿薛,我吃,我一定吃,我们能不能不要分手,没有你我真的会死的。” 薛宜为什么能准确无比的模仿出躁郁病人的状态忽悠元肃,那是因为她和尤商豫这样一个重度抑郁焦虑的双相病人在一起了四年。 在一起半年的时候,尤商豫崩溃的和她坦白了身世,还告诉了她自己就是当年隔壁病房那个友友,薛宜暗觉缘分神奇的同时也结结实实的心疼这人,小薛宜认识友友小朋友,也是因为友友是隔壁病房的病友。 友友住院是因为被家暴打断了两根肋骨。 至于薛宜,薛宜甩了甩脑袋,不去想那事,女生没理满嘴要死要活的人,推开男生气冲冲的进了屋子,将门摔的震天响。 “呵、演砸了吧。” 元肃本来还难受着,但看薛宜脸一黑脸色不虞的进了屋子,顿时松了一口气。 “鳄鱼的眼泪,也就这点用啊。” “是么。” 尤商豫无所谓的系好了浴袍,脸上依旧是泪痕未消,但语气完全不似薛宜在时的状态,男人淡淡的看了眼靠在沙发上一脸的得意的男人,状似无意的疑惑道: “元老板,被算计的感觉如何?” “你他妈——” “诚如元老板所说,我也很讨厌别人惦记我的人。” ——————————————————————— 尤商豫就是那种真有病、真疯、但脑子也真好,为了有老婆也是真下得去手双相病人。 14:爱恨,是米勒的明暗侧写 薛宜并不知道门外二人的对话,在房里翻找了自己替尤商豫收着的药物,女生仔仔细细的看了几种药的保质期,确定还未过保后,按照医生对她交代的拿出了6粒药。 尤商豫病情严重的时候根本离不了人,但他发病起来敏感又自卑,根本不让薛宜去他家找他,可看着男人一次次的自残,薛宜只能强制这人住到了自己家。 【你是我男朋友,我就有权利管着你;友友,你乖一点好不好,不要再自残了,我真的很担心。】 某一次,薛宜三天都联系不上人,实在担心的没办法,最后强硬的闯了尤商豫的家;一进屋就看见将手臂划烂的男人,穿着湿睡衣躺在地上,女生吓的又哭又骂,熟练的在男人家里找出药箱一边给人包扎,一边勒令这人和自己住到一起。 【我知道你不想和我住在一起,不想让我看到你这一面,但是我很害怕很担心,我是你女朋友啊,他们不管你,我管你啊,我管你一辈子。】 薛宜揉了把脸,逼自己不去想那些过去,整理好心情,便回到了客厅。 二人简短的对话完,薛宜也拿着药和温水走到了尤商豫面前。 “吃。” 男人早就料到了薛宜会去拿药,所以面对元肃的阴阳怪气时,他只觉得对方蠢得可笑,自以为是的局只是在为他做嫁衣。 可他的药吃下去还没半刻,一直沉默的看着他的女生下定了决心似的再次开口。 “的确,我和你分手有我以为你是同性恋的原因,但是、” 薛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慢吞吞把药吃下去的人,想到那年对方在MECT室里和自己说的那一句【阿薛,没有你我真的会死,我好爱你。】薛宜终究是心软的换了句婉转的说辞。 女生走近对方,一边拿湿布耐心的擦着男人湿漉漉的脸颊,一边说。 “我收到匿名照片时确实生气,生气到想问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喜欢男人还要来招惹我,耍我很好玩么。” “阿薛,不是,我、我没有。” 尤商豫本就是敏感的性格,扮可怜也好,算计薛宜也好,一切都是为了让薛宜可以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但过犹不及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在一起的四年他一直把握的张弛有度,但薛宜此刻的状态给他一种惶恐感,这种惶恐比病理性的惊恐发作更难捱。 “你不要说!薛宜你不要说” 说不心疼一定是假话,女生看着急着辩解、阻止她说话的人,默默按下了男人的肩膀,将人固定在沙发上。 薛宜自认不是一个好演员,对元肃那七年她一颗真心捧出去,对尤商豫的四年亦然;故事的开始或许有敷衍有利用,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怎么可能一直都在演戏。 只是两个敏感的人聚在一起拼命消耗爱意的感情她真的累了,不想继续了。 “但冷静下来后我居然卑劣的松了一口气,我想着的是,终于有一个理由可以让我和你分手,这两天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我想的很清楚,我想和你分手不是因为你是男同,只是我想和你分手,这个荒唐的理由,只是我逃避质问的幌子。” 薛宜突兀的想到了司机师傅说的话,【换个好面子的活法】。 女生正经的样子让一旁沉默的元肃也慢慢打起了精神,虽然这两天他一直在闹,但心里也只是希望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回到女生身边,元肃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在自以为是的认为、自以为是的想当然,自以为是利用薛宜对自己那一点点旧情难忘在为所欲为…… “现在想想,我也很卑鄙又残忍,我昨天还去做了性病传染筛查呢。” 尤商豫自己知道是一回事,但现在听薛宜故作轻松的说出来又是不一样的感受,其实尤商豫对女生去做这劳什子性病筛查根本无所谓,医院的同事告诉他时,他只觉得薛宜又递给他一样可拿捏卖惨的把柄。 “我知道的,你不是、你不可能是,但为了分手为了可以痛快的逃离你,我揣着明白装糊涂。” “那你装啊!我不在乎,我根本不在乎啊薛宜!” 尤商豫崩溃的咆哮,没有让薛宜退缩,感受着对方对自己近乎病态的依恋,薛宜觉得窒息难忍。 轻吐出一口气,女生平静道。 “可我不想装了,你说的很对,想和分手就是因为那快地,尤商豫,我过不去这块坎,我就是过不去。” “我可以解释,我真的可以,我都告诉你好吗,求你了薛宜,我真的不想、” “该解释的不是你,是我,我骗了你尤商豫。” 男人听不懂女生的话,但还是强忍下惶恐,一瞬不瞬的盯着女生,等她的下文。 “矿场那块地的事,让我第一次直观的感受到我和你思维方式的不一样,你的观点也好、开发商和那些建行同行的也罢; 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无所谓这快地处置方式,所有人都觉得赚钱就好,大家觉得我幼稚假清高,我都无所谓,但作为一个建筑师一个人,我的道德观根本不允许我做这个项目,我也不可能让这个项目动工。” 想到自己准备了半个月的检举报告不翼而飞是因为尤商豫,即使竭力克制了,薛宜的声音仍旧有着细微的颤抖,但薛宜还是强打着精神朝男人笑了笑,继续。 “这不是我们任何一方、一个人的事;那块地根本就不可以去造住宅区,我去考察过,也找哥哥还有他们科研所的人做过土地测试,那块地根本无法承重任何一个住宅综合体,如果在建造的时候出问题了,工人怎么办,那些已经交款了的大众怎么办。” “阿薛,我、” “尤商豫,不要骗我说你是担心我举报我会有危险,你也支持我这种无用的废话,如果你支持我,你不会拿着我做了一半的设计稿子给了Y.ZAN,和他们一起去竞标。” 薛宜从新闻里看到自己对那块地的解决方案被Y.ZAN的设计师真的修改成了一个比她设计的更完善更安全的可实施的完美标书的时候,女生没有出现自己想象中的庆幸情绪,当时是,此刻亦然。 女生仰着头,吸了吸鼻子,才又继续。 “我很卑劣,我很嫉妒,那个方案是我想的,我以为我做那些事是为了社会公义,但真的做出方案后我没有想过交给政府,我想的是和我的老板同事一起去竞标,我想的是这会是我履历上最漂亮的一笔; 哪怕那个方案当时根本不完善,我根本不敢想象如果真的按照我初始的做,会捅多大的篓子,草芥人命的也有我一分,我的虚荣会害死多少人我根本不敢想,我当时居然还冠冕堂皇的指责你们,其实我和你们根本没区别。” “薛、” 薛宜再次打断了想要说话的尤商豫,一口气吐露了这阵子以来她所有的真心与卑鄙。 “你拿去给宴平章后,这个方案完美的让我害怕、,一切都在证明,你是对的,你们、宴平章才是对的,我应该高兴的,至少我的男朋友真的帮我避开了一次大篓子; 但事实上,我要疯了,我嫉妒的要崩溃了;为什么总是输给宴平章,大学输给他,毕业了工作了还是输给他,我到底要拼命努力到什么地步才可以赢,怎么就偏偏是他接手了我的方案呢,但凡换一个人我大概都不会想着要和你分手,对不起,尤商豫,我真的很在乎。” 薛宜这辈子唯一的阴影就是宴平章,上学时大家戏称她和宴平章是建大双杰,可只有她知道她比这人差的有多少。 听到宴平章这个名字元肃腾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女生身边将人抱在怀里安抚。 是了,宴平章是薛宜的心魔,二人一起出现的比赛,薛宜就赢过两次。 只有真正亲近薛宜的人才知道她有多要强,从小时候那些无聊兴趣班,再到学习各种匪夷所思的变态竞赛,薛宜要么不参加,参加必然拔得头筹。 学建筑是女生头一次坚定想做的事,高三选专业的时候,乐女士终于开心了一回,从小逼薛宜学着学那就是因为她太【万事皆宜】,什么都做的好,但又什么都不喜欢,乐女士始终觉得她的孩子可以不出人头地,不做社会意义上那种成功人士,但她的孩子不可以没有方向。 所以薛宜反驳他们说自己不想学医要学建筑,薛爸薛妈别提多高兴。 可惜,遇到宴平章,一个建筑造诣恐怖到薛宜嫉妒的奇人,即使老吴一遍遍向外人吹嘘自己的两个关门弟子多出息,天分傲人,但薛宜知道自己的天赋加努力才能够得上宴平章的一半,她不如他的啊,她凭什么不如他。 薛宜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元肃,朝着一脸担忧的人笑了笑,平静的看向了尤商豫。 “说这些不是为了怪你,只是我发现我好像真的没有那么喜欢你,爸妈、哥哥、蓓蓓、元肃都知道宴平章是我的心魔,但我发现我竟然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告诉你,怕丢人怕破坏你心中那个虚假的我,我害怕向你展示我的卑劣,可你是我的爱人啊,我为什么要害怕呢。” 尤商豫听着女孩的话,先前平静被慌张打破,他以为他对薛宜了如指掌,但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薛宜同宴平章还有这一层联系。 “阿薛、我,我不知道,我” “不怪你,对不起尤商豫,不该误会你是男同,也不该卑鄙拿这件事当幌子和你分手,但是、我们真的不适合,我的爱太多条件,我配不上你我没办法回应你一百分的爱,所以、就到这里结束吧。” ——————————————————————— 噔噔噔!最后一位男主闪亮登场,急死我了,差点忍不住剧透,谁懂这些天我怎么过的!每天就是一个:我要剧透我要剧透,我和你们说¥%……amp;*(被我朋友强行闭麦) 如果你要问宴平章是什么性格,那我只能用某音的一个梗来总结:宴平章你个人机! 题外话的题外话:敏感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在燃烧消耗爱,阿薛和友友的故事其实是上演在每一对BE‘抑郁症’情侣身上的事,TA超爱,但是抑郁症不管是对恋人还是病人自己都是非常消耗的一件事,而且病娇无比的友友还是双相,不了解的小伙伴可以去社媒了解一下~ 15:破防是一场盛大的宴平章 ‘元肃,我又输给了宴平章,我是不是不该学建筑啊。’ 男孩听着电话那头女生哭腔浓重的声音,只恨不得立刻请假去看对方,可一想到自己上次请假被薛宜知道了,对方生气的模样,元肃只能干着急。 ‘什么狗屁宴平章,等放假了,看小爷怎么收拾他,给他手都撅折了,我看他怎么画画。’ 元肃可说不出来‘第二也很好啊,珠珠。’这种屁话,说这种话简直就是在侮辱薛宜的努力,而且他私心觉得那个桥梁大赛的冠军就该是他家薛珠珠的,那个死人脸装X怪的桥不就那样。 ‘珠珠,我就觉得你的桥比他的好,我同学和我一起看了,一致觉得这冠军就该是的。’ 即使见不到人,薛宜也能脑补到对方上蹿下跳的夸张表情,听着男孩臭屁的话,委屈不甘心一整天的人握着电话听筒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元肃还在说顽话逗她,随着男孩一个接一个的笑话,女生终于笑出了声。 ‘珠珠,你笑啦。’ 男生雀跃的声音哄的薛宜心软,女生别扭的支支吾吾着。 ‘元肃,我下次肯定会第一的,让你在朋友面前出风头。’ ‘笨蛋!第二也很出风头,要不是不能说你是我女朋友,我估计能更出风头,要不、我俩——’ 元肃怎么听不出对方的要强,迅速反驳了对方话的同时,又找了个雷点话题把火往自己身上引,果然,薛宜被生气的哄好了。 但宴平章这人他算是记下了,都第二回弄哭薛宜了!他饶不了他。 此刻看着薛宜又在因为这个烂谷子人难受,元肃对尤商豫这人的怨气大的他觉得自己马上要变成仙剑里的光头邪剑仙!人怎么可以讨厌到这种地步,但尤商豫偏偏做到了,薛宜说的那片地他倒是听盛则叶峥说过。 总归不干净,当时男人也担心薛宜她们事务所会搅和进去,但从严思蓓那得知这个犟脾气不做,元肃还挺美的,他就知道薛宜不可能接,只是没想到她的领导居然也放弃了,这个标除了京州政府,海市、西北那边的几个老东西都掺和在里头,盛则他们做这个局为的就是把几个倚老卖老的老不死拉下来,局势乱的很,元肃那阵儿急的整宿整宿睡不着,好在薛宜没掺和进去。 起初听到是尤商豫捣的鬼,又阻止了薛宜这个了热血笨蛋去举报,他难得给了男人第一个好脸,但听到尤商豫居然把方案拿给了宴平章,元肃只想说一句【我真不如打死你】。 一是为了薛宜,二是为了盛则叶峥,据他所知,Y.Zan事务所没少给盛则他们的计划下绊子。 虽说他想让薛宜分手,但并不想见女生自揭伤疤,元肃感受着女生越来越低的气压,难耐的动了动干涩的嘴唇,不过薛宜没给他安慰的时机。 “你们都走吧,我很累。” 非必要薛宜真不想提宴平章所有的事,她真没圣母大度到接受一个反复碾压自己的人。 “元肃,我昨晚和你说清楚了,尤商豫,现在我和你说清楚了,成年人别闹太难看。” 薛宜没管身后二人的灼人的视线,转身、进屋、反锁门,一系列动作被她做的行云流水。 闹了一上午的元、尤二人,再没眼力见也不至于这会儿还要给女生添堵,薛宜进屋后两个男人沉默的换好衣服,又将女生家收拾干净后,便一前一后离开薛宜家小区,只是车库内二人再碰上面时,不约而同的盯着对方说道。 “我和薛宜还没结束。” 虽然薛宜话事那么说,但二人还真没有顺着对方的打算,毕竟‘前车之鉴’、‘后人乘凉’的俩典型就搁这儿杵着,元肃、尤商豫再针锋相对,也不想看第三人入场,现在是没有,那未来呢。 元肃沉了沉嘴角,紧接着尤商豫的话又补了一句,“你最好这几天别去打扰珠珠,去哦劝你还是先担心担心薛权那儿你怎么解决,薛权告诉珠珠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当然了,我对你的那些破事没兴趣,但如果薛宜因为你受到一点伤害,我和薛权一样,我们都不会让你好过。” 一席话说完,元肃理都没理脸黑如锅底的人,一脚油门直接离开了车库。 元肃起初挺好奇这‘把柄’的内容,但现在他又换了想法,他插手薛宜尤商豫的事已经太多了,如果再继续下去,按照薛宜的性格,未来对他也只会猜疑更盛,以爱为名的绑架才是薛宜最大的雷点。 尤商豫那句‘元先生助理送我去的医院’,现在情绪上头的薛宜反应不过来,冷静下来他准没好果子吃。 这边尤商豫虽然吃了男人几句呛,但如元肃说的,薛权给他发的那文件他不得不重视。 尤商豫想到薛权发给自己的文件,难看的脸色又阴了两分,他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可偏偏算漏了薛权,也算漏了宴平章,算漏了薛权这病秧子手居然能这么长,算漏了宴平章竟然会和薛宜有这么深的交集,虽然薛宜那番话只粗暴的将二人关系解构成‘宿敌’,但尤商豫铭感的神经告诉他,事情未必那么简单。 想起女生的话,尤商豫突然相通了那天的疑点。 “宴平章,你最好不要惦记薛宜。” 拿薛宜的方案给Y.Zan是下策,尤商豫不想让薛宜掺和到那群政客的无聊游戏是大头,但想利用这拉下马尤政乘(sheng,第四声)更是重中之重,老东西年纪大了,对他的依赖也越重,儿子已是行将就木的情况,至于尤家老二,更是块不可雕的朽木。 尤商豫没什么继承、发扬家业的伟大梦想,他只想捣毁尤家这块、他短暂人生里最大的污点,可他急了,太着急了。 “不该这么急的,我不该这么急的!” 既然被薛权抓到了把柄,那尤政乘那边可能也察觉到了他做的事,最重要的是宴平章这个确定因素现在看来也不确定,尤商豫想到那天男人痛快答应的模样,几乎控制不住浑身的暴戾情绪,虽然在薛宜那用病卖惨,但他确实两个月没吃药了,搏可怜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他忙到懒得吃,吃那些东西只会让他变得迟钝。 【宴先生,答应的这么痛快,就不怕有问题么。】 【这方案很好,不该埋没了。】 【是,这是我们国内一个很厉害的设计师做的。】 【嗯,她确实很厉害。】 “妈的,算计我,一个两个的都来算计我,惦记我的!” 和宴平章那天的沟通细节播电影似的在男人的脑子里循环播放,情绪本就不稳定的人,抬手奋力的捶打着车窗,可想到自己那些难堪的家事,想到虎视眈眈的元肃,尤商豫就想把所有的事情推进的快一点、再快一点,以致于他居然忘记去查宴平章,竟然给自己埋了这么个雷不说,还伤害到了薛宜。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阿薛,我只是想干干净净的娶你,我真的只是想和你永远在一起,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人生是针线篮里拆开的毛线,不整理永远是一团乱麻。 薛宜在房间里躺尸了一整天,最后走出房门不是因为饥饿,是因为宴平章。 在别的事上薛宜下意识的选择得过且过,但工作和宴平章不行,她就是得争出个高低,搏个你死我活! 走出房门的时候,薛宜被整洁的客厅闪瞎了双眼,正愣神的功夫,手机上同时弹了两条讯息。 【对不起,但记得吃饭,我们下次再聊好不好,别生我的气——元肃】 【我错了,你总是叮嘱我不要因为生气不吃饭,你也别因为气我不吃饭,我真的错了——友友】 女生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回复这俩的时候,催魂似的门铃声又响了起来,汲着拖鞋的人慌慌张张开了门就和一蓝一黄两个外卖小哥大眼瞪小眼上了…… 最终的结局是,薛宜坐在餐桌前边胡吃海塞,边大骂三个人男人…… “元肃你个王八蛋!没出息的妈宝男,姥娘才不和你复合!” “死神经,臭病娇,说了四年‘不在乎、不在乎’还是要拧巴的折腾自己折腾我,尤商豫你真没救了,我用的着你保护我么,我一个成年人,我二十六!不是十六!!!” “宴平章你个死装男,这回落到我手里,奶奶我整不死你,无视我是吧,‘你~做~的~太~幼~稚~了’是吧,‘比我~确~实~还~差~点~’是吧!你给我等着!宴平章你个自大魔给我等着!!!!” 16:既生宜,何生亮。 xiuxiu qiang.co m 蔺眉弹视频电话给她的时候,薛宜正躺着床上伤春悲秋,毕竟这辈子她只输给过宴平章一个人,做什么都是满分答卷的人,在宴平章身上的折戟次数比她前十八年人生里遇到的挫折次数还多。 宴平章大她三岁,好死不死的她大一还没结束就被老周选定了,老周带完她博士后也退休了,她和宴平章是周门唯二的弟子。 她上大学的时候,这人已经狂修绩点,建硕一了;但薛宜唯一庆幸的是宴平章硕三和老周大吵一架后选择出国念工博,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薛宜非常喜不自胜,宴平章走后,老周就她一个学生,也不带别的研究生,她确实享受了国内最顶尖的资源。 谁承想…赢了那么多比赛、国内的国际选手的人,一撞上宴平章,薛宜久违的熄火了。 赛后,宴平章和老周在寒暄,看到她来了,老周不知道和她在挤眉弄眼个什么劲,她这边刚站定,老周留下她说自己要去吃什么正宗德国汉堡,脚底抹油溜得飞快,徒留她和宴平章大眼瞪小眼。 想到那天,薛宜挺后悔的,后悔没给宴平章一个大耳刮子。 【恭喜你。】 【谢谢。】 薛宜一直觉得对话就到这就很好,体面又得体,可惜宴平章的狗嘴完全没有说‘好听话’的能 力。 【比起我们的方案你的还不太成熟,稍显稚嫩。】 窝囊了一辈子的女生,在男人说完这句话后,嗤笑了声,走到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前只说了一个字。 【滚。】 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但薛宜想到那天宴平章愕然的表情依旧不痛快,她觉得自己应该再还对方一个中指的。 老薛和乐女士分析过,说她这叫对宿敌的爱恨交织,又仰望又嫉妒,承认宴平章的天赋和成绩,但又实打实的嫉妒对方比自己强。 不得不承认,亲爸亲妈就是分析的准确,薛宜深以为然,从第一次看到男人完美到让她恐惧的手稿时,薛宜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估计是要砸这人手上了。十八岁的女孩还无法完美又精准的控制自己的喜怒,甚至羞于向父母朋友爱人倾吐自己这些矛盾。 经年累月,薛宜发现自己被宴平章这个假想敌折腾的几乎成为一个变态。想看更多好书就到:d eyim en.c om 过去了这么多年,对于当时自己的做法,薛宜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非常有当变态的潜质,用互联网上的一句话来说,她很阴湿,且只对宴平章阴湿,和中蛊了似的。 两个月前,第一次到矿场这快地,薛宜就对这个案子信心满满。可以说,她想做矿场这个案子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宴平章,为了打败宴平章,上年纪的爷爷奶奶不是说了么,战胜心魔的方法是直面心魔,薛宜觉得自己这个方法虽然迂回了些,但也算一种直面,更何况她这个案子的结构可比宴平章那个复杂的多。 彼时宴平章的工作室还没在国内成立,他一直驻扎在英国,因为他博士是在伦敦大学念的。 宴平章在英国做过一个与矿场结构类似的地陷工程,竣工后宴平章、Y.Zan这个工作室在伦敦建筑界一炮而红,自此一位来自东方的男士在西方建筑界声名大噪。 从宴平章带着设计图去竞标、到政府官宣动工、最后的竣工,每一个环节薛宜都飞到现场去看过,学习过,亲眼见证这样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庞然大物落成,那种心灵震撼,以及被碾压的挫败感远比输一场比赛更让人自卑。 中央美术馆落成的象征着这个艺术综合体的彻底完工,薛宜戴着厚厚的围巾和羊毡帽,站在人群中,听着那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记者用蹩脚的中文、英文访问祝贺宴平章,巧合的是宴平章穿着的还是那天被她骂‘滚’的西服,不过外面套了一件烟灰色的羊绒大衣。 还没说几句,纷纷扬扬的雪花就落在了他的肩头,男人偏神色不耐的掸去雪花的照片被有心记者拍摄了下来,霸榜了七个月的杂志头版。 薛宜没心情欣赏这场景,她甚至变态的觉得自己是那片被掸去的雪花,女生落荒而逃前最后的记忆,是二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直直的撞上了,原本她是要低头的,但意识到自己用围巾围着脸,薛宜硬生生的忍住了低头的欲望,就那么隔着人海同春风得意的男人遥遥相望。 薛宜跑路的契机是,一直冰块死人脸的男人,和她对视了约十五秒后,突然偏头勾了个笑脸,肩膀笑的一抖一抖的。 【他认出来了!他在嘲笑我!他得意死了!】 瞬间女生就破防,背着书包拨开挤的水泄不通的人群,红着眼睛越跑越快,当时的薛宜耳朵里只有呼呼的风声和隐隐约约的不知是她幻听还是确有其人的呼喊声。 ‘薛宜、薛宜。’ 直到出租车送她到了机场,女生还在恍惚中无法自拔,五年前是、五年后亦然。 这之后的几年薛宜近乎变态的苛责自己,本就天赋恐怖的女生,在这几年更上一层楼,偶然薛宜会从同行的耳朵里听到宴平章的名字与她的放在一起,偶尔听到宴平章又做了什么难搞的案子,偶尔从杂志版面上看到宴平章风头不减当年。 但绝大多数时刻,是她薛宜,同行也好、门外汉也罢,如果听到主设是她薛宜大家都会不约而同的道一句‘保障’。 可薛宜还是空虚,她觉得自己是在复刻宴平章的来时路,不是热爱在陪着她成长,是攀比嫉妒在推着她走。 直到矿场的案子出现,薛宜觉得自己好像重新活了过来。 无论是工地情况还是周边设施的安排,乃至民生都和宴平章那个案子高度相似,只一眼,薛宜就想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京州北市交界处最大的商业中心。 可脑残无比的开发商居然想建楼,居民楼!甚至在招标企划书上写的要求都是‘打造国内最宜居环境’,薛宜不信那群脑满肠肥的蠢货没有去考察过地形,不信他们不知道那块地根本不可能、不可以去建居民楼。 甚至他们想建的是62层楼190米限高上限的居民楼,薛宜觉得这群人简直疯的没边,这就是在拿人命开玩笑。 蔺眉和同事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他们想的解决地陷的方案,薛宜看到后,一辈子没说过脏话的小姑娘,和办公室里的人一起喷了脏,在那种方案拆东墙补西墙的方案上建楼和杀人放火没区别。 薛宜想过,这块地处于两地边界的接壤地带,距离两地最近的大型交通运输中心,均一个小时左右,蔺眉她们查过,这块地已经做过勘测,地铁建设也就这两年的事,薛宜当时就觉得自己这个方案可行度很高。 宴平章对伦敦那块地的解决方式是艺术综合体,非常符合伦敦的国情和民众需求,但矿场这块地背后牵扯的可不止那些风花雪月。尤商豫虽然做的药企,但他也给她分析过政治上的利弊得失。 结合男人的建议,薛宜对这个商业集群模型搭建越来越完善,可最后自己决定退出又看到宴平章在她自认完善的基础上改进后,薛宜挺想杀人的。 嗯,杀宴平章好了,薛宜觉得那些斤斤计较的史学家说的真没错,既生瑜何生亮,史学家这么评判周瑜同诸葛亮的关系,薛宜也这么自大的将自己带入了周瑜。 既生宜、何生章! “靠,我就永远败在他手上!” 薛宜对着天花板刚骂完这句,蔺眉的电话就弹了过来。 “我的宜宝,你猜我、” 薛宜没开灯,瞥了眼屏幕里春风得意的女人,薛宜觉得这人一定是有好事要说,翻了个身,薛宜无奈又谄媚道。 “不想猜,所以、烦请亲亲华国第一美丽美艳绝伦、智美兼修的蔺眉蔺总赐教。” “臭贫。” 女人虽说嘴上在骂,但屏幕里笑的别说多得意,蔺眉看了眼黑漆漆的屏幕,疑惑出声: “宝宝,你不会躺尸了一整天吧。” “嗯。” 薛宜语气丧丧的,蔺眉也没多想,只当这人是没休息够在耍无赖。 “我有一个绝世好消息,听了你绝对立刻咸鱼打挺。” 薛宜无所谓的笑笑,懒洋洋的换了姿势。 “是吗,蔺总请说。” “安润那块地,Y.Zan的宴平章说要和我们一起做,55分。” “你说谁!” 薛宜真咸鱼打挺了,阴魂不散宴平章是她给这人起的诨号,但就这一个月乃至今天发生的事来看,她真的很有起名的天赋。 女生几乎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听着那头人信心满满的展开发言,薛宜莫名其妙有种中大奖的感觉,晕晕乎乎但又让她如履薄冰。 【所以他知道是我做的方案吗?他不会要羞辱我吧,还是说他根本就不记得我了,他发什么疯为什么要来找我们事务所,虽然我们事务所确实是国内顶尖,但他的能力根本不需要啊,宴平章!你到底要干吗!】 蔺眉不知道薛宜有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去,但看着陡然开灯后,屏幕里女生一张阴沉的脸,蔺眉少见的起了鸡皮疙瘩。 “宝宝,这项目你做不做,虽说那方案本来就是在你基础上改的,但你要实在膈应,姐就给回——” “做!我凭什么不做,本来就是我的方案,他改的我还不满意呢,我就做,我怕他啊,他宴平章厉害,我薛宜也不差!眉眉姐,你把合同发我邮箱,我马上看。” 蔺眉不知道薛宜和宴平章的渊源,但看着女生这么打鸡血的模样,她还是很欣慰的,毕竟当时薛宜那个脑残男友把她方案拿去给宴平章的时候,她也没少安慰薛宜辱骂尤商豫,薛宜这一个月的消沉她看在眼里却也无计可施。 薛权那她是万万不敢说的,毕竟这个妹控什么都做的出来。 现在看小姑娘自己走出来了,蔺眉发合同的时候又给薛宜发了个大红包,庆祝她满血归来。 最后一口烤鸭吃完,薛宜的手里的合同明细也看完了。 “这是不是叫情场失意、官场得意?” 摸了摸撑的发硬的肚子,薛宜随手将眼前的外卖往远处一推,抱着平板躺在了沙发上,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合作合同。 “所以他这是图什么?嫌钱多?” 女生纤细的手指轻轻点着男人已经落好电子签的位置,脑子还是觉得晕乎乎的。 “他到底知不知道是我……” 17:之前不是你,你是怎么上位的。 ‘红方一辩、26级建筑一班薛宜。’ ‘蓝方一辩、23级建筑一班宴平章。’ 红蓝双方自报家门完毕,台下的学生、老师几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合着这是人建筑系内部的事儿啊。 辩题是‘烂俗’的:爱人是选择我爱的还是爱我的;薛宜为首的红方选择的是我爱的,宴平章蓝方则是爱我的。这样一个乏善可陈的题目,其实没什么讨论的必要,而且辩论队里的男男女女几乎也都是为了凑那2个学分来的。 说来好笑,辩论队成立之初的初心就是为了帮广大学子补学分。 薛宜除外,原先她对参加比赛没有兴趣,直到在参赛名单上看见了宴平章的名字,女生当时就大笔一挥,填上了自己名字补足了大一辩论队里的空缺;若是专业上总是输给宴平章,那别的地方搓搓他的锐气也不错。 据不可靠消息传,宴平章是为了补军训没训的那两个学分才参加的比赛。 整场辩论赛都意料之中的顺利,唯一的bug大概就是作为一辩的宴平章突然捅了自己一刀,薛宜乐见其成这个bug,没有什么比对手自杀更让人爽快。 ‘如果我爱的人她需要我是更爱她的,那我就是这个身份;她需要自己是更爱我的,那我就是这个答案。’ 绕口令一样的话,在薛宜看来不仅宴平章的队友听不懂,就连他自己估计都没想明白吧,无意对上男生迷茫的表情时,薛宜觉得暗爽无比,强压下嘴角的笑意,女生得体的感谢了指导老师、一起‘战斗’的伙伴。 这两个学分对她来说意义不大,但成功给宴平章使绊子真的让她痛快无比。 ‘薛宜,你很开心?’ 男人魔音绕耳的一句话伴着闹铃让女生彻底清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人想到当年男人在后台问自己的这句,‘薛宜,你很开心?’,除了不屑就是好笑,这两种情绪下女生还有种微妙的后悔。 “我当时就该说‘开心啊,怎样。’关键时刻掉链子,真服了我自己!” 放下牙刷,镜子里的女生颇为痛心疾首的摇了摇头,咕嘟咕嘟吐干净嘴里的泡沫,女生提着浴袍直奔浴室。 失眠是不可能失眠的,薛宜不仅起了个大早,甚至给自己做了个全身美容,化了与平时的她大相径庭的新妆容。 薛宜看着镜子里容光焕发的自己甚至有些恍惚,虽然她昨晚又因为宴平章这个自大男破防了半宿,而且还人生第一次梦见了对方,但想到即将要和‘偷’她设计稿的人合作,薛宜十分摩拳擦掌,虽然宴平章这是被‘小偷’,但老周也说过; 【没有一个设计师会厚脸皮的在别人的设计上继续设计,那叫小偷,我的学生不允许做这种鸡鸣狗盗的事。】 宴平章这可不就是偷,不就是鸡鸣狗盗! “我那份方案再有漏洞,也是我的事,我又没拿去投标,你宴平章擅自在我的稿子上修改,你就是小偷!不要脸的小偷!呸呸呸!” 薛宜利落的打着方向盘,完美的停好车后,提着公文包,蹬着小高跟魄力十足的进了电梯,直达十八层,一切都很符合职场剧里大女主精英且傲娇美艳的专业人设,如果她不这么碎碎念、不这么复读机一样的‘宴平章你个小偷’个不停,其实她今天这一身十分无懈可击,至少看到她的人,没人敢对她吆五喝六。 可惜她偷感实在太重,尤其是刷工牌进事务所的时候,那满溢的偷感让一向和她交好的保洁阿姨都拦下了她。 “唉、唉、唉!你这姑娘怎么坐在小薛位置上!” 薛宜头发有些微卷,但今天为了和宴平章的会面,女生起了个大早做了从头倒脚的护理不说,连妆容穿搭都大变样,尤其是她今天还把自己微卷的头发烫成了大波浪,甚至鼻梁上还驾着个死装无比的墨镜。 “阿、阿姨,是我呀。” 薛宜有隆重羞耻症,所以她特意挑选了这个点来,结果还是撞上熟人了,扒拉下墨镜,薛宜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声音黏糊糊的。 “化、化了个妆,嘿嘿。” “哎呦,你这丫头,我吓死了,还以为谁要偷你东西,我寻思大清早的谁这么偷偷摸摸的呢。” 保洁阿姨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又和女生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薛宜办公室,小插曲虽然尴尬,但从某种意义上确实缓解了薛宜的羞耻和尴尬,保洁阿姨走后,女生迅速站到办公室里落地镜前,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自己有无差错。 “你是宴平章又怎样,我还是薛宜呢,笑死,我可不必你差,稿子都是我的,出去打听打听我什么地位吧。” 趴门缝的员工已经数不清这是薛宜第几次对着镜子神叨叨的自言自语,女生说什么倒是没听清,只是这一上午,薛宜照镜子也太频繁了点!薛宜唉!薛·大工作狂·只要卷不死就往死里卷的薛宜啊! 而且她还化妆了,太反常了,除了年会和招标,薛大设计师哪天不是黑色发圈配马尾,一身班味,今天的她美则美矣但反常无比,总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唉、你们说,薛工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神叨叨一上午了。” “今儿,有啥大活动的?” “没啊,方案都忙不完。” “那薛工这么隆重是准备?” “不知道啊。 ” …… “不过薛工今天好漂亮啊,会不会是下班后男朋友有约会。” “不可能!” 众人异口同声的一句‘不可能’让提问的女生尴尬的挠了挠鼻子,女生表情讪讪的,看着众人又讨论起了薛宜今天【古怪】的原因,女生打开C4D制图后依旧不甘心的嘀咕了句。 “你们知道什么啊,之前薛工在工地扭伤脚,人男朋友天天来陪加班,背、上、背、下。” 打破薛宜坐立难安的是秘书小许发来的短信,短信里是今天她今天和宴平章见面的时间地点。 【十一点半,息汀茶室。】 女生虽然不明白一直黑咖啡浓缩不离手的人为什么突然转了性,但她倒也没多做纠结。 “切,关我什么事。” 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约好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薛宜整理好合作文件,提着公文包就往目的地赶。 相比她这边的隆重情绪,宴平章这边就要平静的多。 十点半男人就抵达了息汀茶室,反复斟酌了一番才定下十一点半这个时间。 “应该不会太打扰。” 宴平章端着白水的手顿了顿,男人偏头看了眼日头正好的窗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握着水杯的人没忍住轻轻笑出了声。 “今天,没穿那套西服,应该不会被骂。” 认出薛宜的作品比起驱赶总是在清晨拿喙当武器攻击他窗户的知更鸟容易一千遍,好友问他为什么可以精准从一百份设计稿里薛宜那份,宴平章总会顶着那张帅脸略显呆傻的、语气里都是莫名其妙的臭屁的向对方说。 “因为是薛宜,很简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宴平章认为自己除了设计以外、最擅长的事就是等待,等待叁分钟才可以吃的泡面,等待四分钟后抵达Monument的地铁、等待一个工地的竣工,等待薛宜…… “我今天穿了新的西服,薛宜。” 扣了扣杯壁,男人颇有些烦恼的挠了挠头,但他突然抬手的姿势却招来了服务生。 “先生,需要什么茶?” 这是侍应小姐第叁次向他征询需要点些什么,难得的,宴平章犯了难,拿着茶单的手不自觉的敲击着硬纸板的边缘,犹豫再叁,男人的轻声道: “毛峰。” “不要毛峰,来一壶大红袍。” 侍应小姐本还在为来声的唐突感到尴尬,可看清说话男人的脸后,侍应小姐笑嘻嘻的回答了下巴处贴着医用胶布男人的话。 “尤先生!原来你和这位先生是朋友么。” 顺着女生雀跃的视线,宴平章也转了过了头,看清来人,男人无意识的拧了拧眉,刚要张口继续点茶,只见尤商豫熟稔的从他手里抽走了茶单,自如无比的坐在了他对面。 “老叁样,大红袍、酸奶糕、凤梨酥,凤梨酥要——” “凤梨酥要比常规甜度甜叁分,因为薛小姐喜欢!” 被侍应小姐打断,尤商豫也不气,男人温和的点点头,又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薛小姐一会儿也会来就太好了,上次我妈妈晕倒多亏薛小姐送她去医院,还帮我们介绍了专家,不然我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这次你们的单——” “不用了,阿薛要是知道了得和我闹的,你妈妈没事就好,阿姨做的蛋糕很好吃,不过医生说了还是得多休息,下次别让阿姨这么辛苦了。” 尤商豫同侍应小姐熟悉的样子让宴平章不耐,从尤商豫一开始出现在茶室他便开始不舒服,毕竟这人是偷薛宜稿子的人,其实,从当初对方拿着稿子敲响他工作室门的时候,宴平章对来人印象就不好。 现在听着对方一口一个‘阿薛’时语气熟稔黏腻的模样,一抹别扭的不适感在他胸腔里爆炸开来,侍应小姐捧着单子雀跃的离开后,宴平章才准备开口,可惜,对方似乎看穿了他的疑惑,并准备为他排疑解难。 “阿薛不喜欢绿茶,喜欢乌龙茶红茶、大红袍、铁观音、金骏眉、祁门红茶,不过最近她工作很忙,一加起班来就作息混乱失眠多梦,这种时候我会给她点大红袍,毛峰性凉、偏甜,她不适合也不喜欢。” 尤商豫查不到二人的除了师兄妹以外的交集,但男人敏锐的危机意识告诉他,宴平章其人虎视眈眈。 呷了口面前的白水,男人复开口。 “呵、我好像忘记告诉宴先生了,那再自我介绍一下,尤商豫、薛宜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宴学长。” 宴平章看着男人贴着医用胶布的手伸到自己眼前,不知怎得,他就是不想友好的同对方握手‘社交’,他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社交,更别提和暗恋女孩子的第二任男友社交,宴平章自认自己不是什么君子。 不然他也不会冠冕堂皇的接下薛宜的稿子。 沉默腹诽了一番,宴平章终是没伸出手,尤商豫对男人的怠慢也不恼,收回手后,他反而更自如。 “之前不是你。” 宴平章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尤商豫罕见的宕机了一瞬,未等他转过这个弯,只听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男人又开口道: “薛宜之前的男朋友不是你,那人叫元肃,你是怎么上位的。” 18:不知道就去死 遥想两个月前同对方敲定合作时,尤商豫就觉得宴平章有点‘智力障碍’、又或者得了是社交障碍这类的病,总之对方表现的很不正常,现在再听对方这么没情商的说话,更坐实了尤商豫内心对这人的‘偏见’。 合作达成的顺利是一回事,但沟通过程中对方似是而非的话又让他摸不着头脑,尤商豫对宴平章能答应同他合作这事没抱多大信心,毕竟他没少听业内人士说宴平章难搞。 所以,当对方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后,尤商豫一直心存疑虑;尤其是对方拿着薛宜方案不吝溢美之词的熟悉模样,让他骄傲又疑虑重重,尤其是在对方熟悉非常的像他说明一些薛宜的设计小习惯,又或是精准的说出某个管道,某个设施的设计理念时,尤商豫对此人的怀疑尘嚣而上。 宴平章这句‘薛宜之前的男朋友不是你’,也算是从侧面为他答疑解惑,虽然他的人查出来的是二人除了师兄妹关系再无交集,但就宴平章的这模样,没深入交集那才是有鬼。 【脑残。】 尤商豫不准备回答对方的话,不过对方的话倒是暴露了一个重要信息。 【所以他真是冲薛宜来的?】 尤商豫的沉默并未打消宴平章的好奇心,自知语言组织能力稍逊常人,宴平章喝了口水,颇为一脸真挚的,语气更是求知若渴的再次提问。 “薛宜很喜欢那个叫元肃的男生,所以你是怎么成为她男朋友的?她也很喜欢你么?” 宴平章这番话挑衅意味十足,尤其是结尾这句‘也、很、喜、欢、你、么。’要不是已经和元肃在薛宜面前火拼过一场。此刻宴平章那张得意的脸上不出意外已经出现一个红彤彤的拳印了,尤商豫喝了口水,拿手背蹭了下隐隐作痛的下颚,默默将视线从对面的左脸移开到门口。 【没必要和这种白痴动手。】 “恕不奉告,我以为以尤某和宴先生的关系,又或是阿薛同宴先生的前后辈关系,哪一种都不支持我向你分享我们恋人之间的私事。”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尤商豫奉行的准则之一,可惜碰上了宴平章这么个没眼力见的情商低能儿。 “你们也是校友么?我之前——” “宴先生好奇心太重了可不是好事,我想宴先生也不想合作告吹。” “可你既然找我,那说明你不想薛宜掺和进来。”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拉薛宜蹚浑水!” 尤商豫自认是无耻之辈,但此刻听着明白事情利弊的人还要把薛宜拉进局,他一时间也没控制住情绪,未等对方回答,男人再次急言令色。 “如果不是你的助理告诉我你找了Pyramid,点名找薛宜加入这个方案,我根本懒得来找你废话,我警告你,如果薛宜因为这个狗屁案子出了一点问题,我不会放过你,以及,你是什么居心我也不在乎,但对薛宜,我奉劝你少动不该动的心思。” 短短两个月,这案子里牵扯的人已经让尤商豫头大,虽然薛宜昨天说不希望他自私的替她做决定,但一直周旋于这帮政客、土老板人情网里的男人,还是不放心也不敢放女生入局。 【一点、一丝一毫危险都不可以。】 深吸了一口气,尤商豫堪堪平静,只是没等他和宴平章再开口,被念叨了十五分钟的女生风风火火的推开了茶室的门。 什么样的薛宜,尤商豫都见过。 可看着被侍应引进卡座,提着公文包卷发凌乱的黏在脸上,歪着脑袋对自己满脸犯迷糊的人时,尤商豫那颗心还是不可控的狂跳了一下又一下,之前他这么对薛宜说,对方只会粗线条的回答:‘小尤!你不是心律不齐吧,要不要看医生。’ “尤商豫,你怎么也在?” 薛宜没想到这局还有第叁人,甚至是昨天被他骂走的准·前男友同志…… 尤商豫没回答的女生的话,两步迈到女生身侧,亲昵非常的替女生整理好了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卷发,又趁着间隙贴着女孩耳朵小声道: “来赔礼道歉,案子牵扯太多,如果你要判我死刑至少给我个抗辩的机会,阿薛。” 尤商豫语气求饶意味明显,若有似无的温热气息烫的薛宜脖子犯痒直躲,男人似乎是觉察到了她的抵触,慢慢撤回身子,在二人之间拉了个安全距离,故作轻松的以二人只能听到声音继续。 “今天很漂亮,所以给我个面子好吗,阿薛。” 工作和生活一向分的很开的人,自然不会在这样的场合下给尤商豫难堪,尤其是对面还坐着她的人生宿敌,薛宜迅速的调整好心态,挽着男人的手入座,至于宴平章…… 【死人脸还是那么招人讨厌。】 一落座,薛宜对上男人沉的能滴墨的表情,默默翻了个白眼,但看着面前点好的茶水和茶点,女生净了净手,慢悠悠的喝了口茶,可还未等她将茶水咽下。欣赏完一出你侬我侬,couple热恋剧情的宴平章说话了。 “薛宜,你迟到了。” “学长,我以为你会说好久不见。” ‘宕—’ 无论是杯壁与茶托相撞的声音,还是薛宜这句反驳里的不耐烦,无一不在彰显一个事实。 薛宜炸毛了,很难哄的那种炸毛。 争锋相对的二人让尤商豫有些无奈,他倒是没有当和事佬的圣父心;希望薛宜退出项目、查清二人之间的关系才是此行的目的。 但、就眼下的情况看来,二人不对付的很明显,薛宜一向是软绵绵的‘你好我好大家好’状态,像这样锋芒毕露又戾气十足的样子实在罕见。 罕见到让他坐立难安。 尤商豫很清楚以薛宜的性格她根本不会这么戾气外露,可现在薛宜偏偏做了。 他并不乐见薛宜这么特殊的对待某人,甚至是一个可能对她有不轨想法的【某人】。 “不久,叁年前艺术中心落成剪彩,我们见过。” “宴平章!” 薛宜没想到宴平章会旧事重提,男人话音刚落,强装镇定的人立刻拍案而起,若不是尤商豫即使挪开了茶壶,薛宜这双手大概要遭殃,宴平章皱着眉看了眼情绪激动的人,目光又落到了被移开的茶壶上,男人嗫嚅了两下,还未开口,只听女声又说。 “你什么意思?所以你知道稿子是我画的对么。” 要说之前,薛宜还有两分猜测对方不知道那稿子是自己画的,这一刻也被彻底推翻了,尤其是对方主动提叁年前艺术馆的事。 【呵,他当时果然在嘲笑我。】 “知道,你的风格很明显,认出来并不难。” “呵、那你是故意的喽。” 薛宜看着男人熊又称租的表情,几乎忍不住要拿茶水泼他。 事实是,她也泼了,是冷掉的柠檬水。 “是故意的。” ‘啪!’ 在薛宜朝男人泼下半杯水的瞬间,尤商豫就站起来按下了女生企图再泼一杯的手,看着湿淋淋的宴平章,尤商豫挺痛快的,他突然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 【阿薛果然不喜欢他。】 宴平章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明明没穿那身西服,明明他也实话实说了,薛宜有必要这么生气么? 他是故意的,因为想见薛宜而已。 擦了把脸上的水,男人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改进的方案你不满意么。” “!” 相比气笑了薛宜,尤商豫的见鬼表情才叫精彩,他根本想不通作为一个正常人怎么可以‘不会说话’到这种地步,尤商豫握了握女生气的发抖的手,想说两句缓和一下气氛的时候,薛宜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朝着一脸不耐烦的宴平章就是一句国骂。 “滚!” 女生抄起文件袋用力朝来人脸上一砸,合上公文包就准备走。 薛宜感觉自己真是高估了宴平章的良心,她到底在幻想什么,宴平章这种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怎么可能会在乎她们这些普通人的想法,薛宜知道当年那些事与宴平章无关,只是他的仰慕者追随者做出的过激举动,但薛宜就是无法不迁怒宴平章。 “是我庸人自扰!宴平章,从头到尾都是我庸人自扰好了吧!” 女生恶狠狠的对着一脸无辜的男人吼了一嗓子,抬脚就走。 只是还没走两步,身后一脸无辜的男人就叫停了她,尤商豫挺希望对方闭嘴的,果不其然,宴平章一说完薛宜再次暴怒的样子活像她之前买的那个小狮子挂件。 “我今天没穿那套西服,为什么你还是要生气。” “神经病,你在放什么屁!” 尤商豫一手提着女生的包一手将破口大骂的人锁在怀里。 “我说——” “宴平章你到底想干嘛!” “我想见你!” 不止在场薛宜、尤商豫搞不清宴平章的精神状态,茶室里其它竖着耳朵听八卦的吃瓜群众更是被宴平章这破罐子破摔的一声惊掉了下巴,某‘好事者’更是拿起手机拍起了小视频。 “大爷的,这视频至少能从元老五那狠敲一笔。” 叶峥虽然怄元肃这小子嘴硬,但想到元妈的性格,叶峥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见我干嘛!” 薛宜被对方的话噎的一哽,但还是硬着头皮嚎了一嗓子宴平章,女生这一问反而让气势满满的人瞬间成了泄气皮球,对于设想了一万遍的重逢场面还是被自己毁了彻底这件事,宴平章很挫败,明明没有穿那件碍眼的西服,明明按照好友、老周教的说出了内心想法,但薛宜还是在生气。 面对女生的质问,宴平章松开了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叹了口气,声音轻的不像话。 “不知道。” “不知道去死!” 19:早就默认了无奈,那你为什么会不甘心 【不知道,反正不重要。】 薛宜夺门而出前,听到宴平章那句‘不知道’,什么理智体面都顾不得,宴平章果然和当年一样自大又难以沟通,目空一切的圣人总是看不起她们这些凡人的喜怒哀乐,凡人的爱恨在他们眼里全是庸人自扰之。 ‘薛宜,你很闲么,如果我是你,现在我只想做好项目,不给老周丢脸。’ 事情发酵后,那是薛宜第一次想要撕破脸的同众人、同所谓的‘体面’抗争一次,可她找到当事人宴平章后,得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教育。 ‘那些话值得你这么在乎么?’ ‘知道了,我去解决,你只需要做你的作业。’ ‘可以冷静一点吗,薛宜。’ 被刻意遗忘的画面,经过今天这一闹,薛宜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当年对方冷漠不耐烦的表情和今天如出一辙,她倒是要进步了些,毕竟那年她只是窝窝囊囊的说了句‘打扰了,学长。’就火速消失在男生工作室。 “今天我好歹骂回去了。” 【可惜、又浪费了人生中宝贵的两分钟。】 气冲冲走在马路上,高跟鞋踩的石头噔噔响的女生,满脑子只有这句话。 “神经病,除了浪费我的时间一点用都没有,永远都是这样,每次都只有我一个人在意,我很可笑么。” 今天的宴平章让薛宜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在往前走,唯有、只有宴平章一如学生时代般的让人讨厌。 “见我?不知道?呵呵、只是想羞辱我罢了,谁能冠冕堂皇过你啊,宴平章!” 薛宜视人如无物的碎碎念其实惊了一批吃瓜路人,但看到她身后紧紧跟着的男人,大多数人也都了然一笑。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了薛宜怒泼宴平章那一幕,听到薛宜碎碎念的话,尤商豫大概会以为女生这是在骂她的前男友,男人始终提着女生的包不远不近的走在脚下虎虎生风的薛宜背后,交往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见薛宜为一个外人气成这样。 薛宜的工作性质使然,难搞的客户不胜枚举,二人在一起的时候,薛宜也鲜少、几乎是从不这样动气,像今天这么‘动手’又‘动气’,更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男人再怎么刻意欺骗自己‘他宴平章是个不重要的人’都无法成功。 看着女生的背影,尤商豫荒唐的笑出了声,这并非气急了那种无奈的笑,夸张的说是有些宠溺的笑。 尤商豫看着这样爱恨不加掩饰的人只觉得自己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喜欢对方,比之薛宜想象中的更喜欢。 相貌不俗的一男一女这么走在马路上引得无数人侧目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看热闹的只当是男人惹了女朋友生气,毕竟尤商豫手里提着的公文包女性特征明显,一看就是那位气冲冲的漂亮小姐的。 薛宜也真是气上了头,6cm的美丽刑具她不觉得脚疼,尤商豫跟在后面都替她担心,好在,大怒的薛小姐最后败给了饥饿感,经过小馄饨店铺门口时,女孩的肚子非常应景的咕噜噜个不停,薛宜垂头摸了摸边边的肚子,又揩了把湿漉漉的眼睛,拉开门声音响亮的点了一碗皮蛋虾仁馄饨,外加灌汤包。 尤商豫看着女生进店后,才发现对方居然哭了,一时间男人又心疼又气,但也只是叹了口气,拎着包一路小跑了两条街,买了双拖鞋才回到店面门口,正是饭点,馄饨店又开在大学城附近,他回来的时候,薛宜的餐点刚端上桌。 匀了口气,男人推开门,径直走到了女生餐位对面落座。 薛宜没说话也没认出他,泪眼朦胧的人吸溜着鼻子小口小口的吞咽着,觉察到对面有人落座,女孩缩了缩肩膀,捧着馄饨碗往墙角靠了靠。 男人沉默的看着对方的小动作,自责又心疼,尤其是看到薛宜强忍着哽咽眼泪一滴一滴砸进汤碗里的样子,尤商豫觉得在茶室的时候、他应该紧接着薛宜,拿那壶大红袍泼对方,反正他一向没底线没道德。 “脚疼不疼。” 放下一直提在手里的公文包,尤商豫握住了女生怎么夹都夹不稳筷子的手。 灌汤包上被筷子戳出的洞让人觉得这小小的汤包就是女孩此刻的心。 薛宜比所有人想象的无懈可击也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千疮百孔。 被坐在对面的人突然拉住手,女生还买来的及甩开,吓到的人一抬头看清来人,本来只是抿着嘴强撑气势的人,一瞬间便卸了力,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下来,薛宜没想到尤商豫会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毕竟他和宴平章可是一个阵营的。 薛宜张着嘴欲说还休的仍由对方握着自己的手腕,说不出话、也没力气抽回手。 “薛小宜同学,你这是什么表情,虽然要和我分手,但——” 尤商豫无奈的松开了对方,又道: “他是生意伙伴不假,但你是我女朋友,至少现在我还是你男朋友啊,阿薛。” “呜啊——呜呜——” “真拿你没办法。” 尤商豫摸了摸嚎啕着大哭着,语言系统紊乱的薛宜,迅速的脱了外套披盖到对方头上后,立刻坐到了女生身侧,用身子挡住了绝大多数好奇打量的目光。 “没事,帮你盖着脑袋了,哭吧,我在呢。” 听完尤商豫的话,薛宜用力抱住了对方的腰,男人感受着胸腔处传来的震动,女生闷闷的哭声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可想到宴平章这人是他招来的,他好像除了这么充当薛宜的抚慰玩偶,他也再无别的作用可使。 案子已经敲定,宴平章、他、那些政客谁都不会率先退局,对薛宜造成的伤害已是既定事实,像薛宜说的,不管他再怎么打着‘爱你、担心你’的旗号,他的所作所为只有反效果。 薛宜离开茶室前,被淋成狗的男人叫住了他,抢在尤商豫前开口。 “告诉薛宜,我不会退出也不会毁约,我和蔺眉已经签好合同了,下周一,我会带着我的人和她对接。” 尤商豫挺满意宴平章这公事公办的性格,可作为还未被踢出局的薛宜男友,他非常不客观的骂了对方。 “神经。” 薛宜的口癖很好用,至少宴平章挨了他这句,立刻破防。 “我到底说错了什么!” 尤商豫自然没那么好心的为潜在对手排疑解困,像宴平章这种高智商低情商的人,尤商豫见过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他离开茶室的时候,空气里隐约还飘着宴平章的咆哮。 “偷稿子的明明是你,我只是想帮她,我有什么错!” 有什么错?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命不凡的错。】 尤商豫抱着怀里的人回味着宴平章的话,在心里下意识的回答了对方。 【你是,我是,我们都是。】 “我没想哭。” 冷静下来后,和男人并排坐在学校长椅上别别扭扭揉眼睛的人,复读机似的嘀嘀咕咕着。 “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没想哭。” 尤商豫没说话,始终安静的坐在女生边上,看着女生干涩的嘴唇,男人默默用矿泉水帕将手帕浸湿,看着女孩红扑扑的侧脸勾了个笑又起身蹲在女生身前,耐心的擦着对方口红花成一片的耐心的嘴巴。 “别动,我在赎罪。” 同准前男友这么腻腻歪歪的斩不断,非薛宜的作风,可她今天又结结实实的在对方面前展示了自己软弱。 “薛宜,我一直都在说只要是我做的事、那我都不会后悔,因为后悔没用,可是、” 男人拖着女孩下巴的手随着这一停顿,稍稍加了些力道,不至于让人不舒服,但薛宜无意识的屏住了一口气,尤商豫仰头看着女生怔愣的表情,无奈又觉心底柔软成一片,自嘲的笑笑,缓慢而慎重的说出了下文。 “可是我现在开始后悔的事越来越多,但我仍然没法停下来,宴平章可能只是我伤害你的开始。” “你、” “我真的不想分手,薛宜,等过阵子,我们再谈分手好不好,你至少也看看我做的,至少看看结果。” 松开捧着女孩脸颊的手,尤商豫趴在薛宜膝盖上,恹恹道: “不想分手啊、真的、我真的不想分手阿薛。” 薛宜不知道怎么接男人的话,她只觉得这一段时间,这两个月一切都在朝着她看不懂的、不想去的方向疾驰,元肃也好、尤商豫也好、还有宴平章。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上学的时候大家都说‘薛宜,真羡慕你总是游刃有余’,可是我知道的,我从来都不游刃有余。” 薛宜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将蹲着的人拉了起来,因着男人那句,薛宜也下定了决心。 “要不要去我上课的地方逛一逛。” “好。” 20:不释怀的人VS和解的人 “薛宜,她们说你和学长在恋爱,是真的吗。” 像这样问题,自从大学生竞赛结束后几乎每隔几天都有人来问,薛宜气归气,但习以为常。 一心画图的女生头也不抬的回答了对方。 “没有,我和他不熟。” 提问的是薛宜的室友,土木专业的周孙宁,薛宜宿舍里的社交王,用现在话说那就是纯E人,所以对于女生能提出这个冒犯意味十足的问题,薛宜还是老实的回答了。 可惜她的老实并未让话题就此打住,相比薛宜的低气压,寝室内的另外叁个女生反而兴致勃勃。 “那、你俩那设计稿是怎么回事,宴学长不会是抄你的吧?” 说话的是一向和薛宜不对付的园艺专业的小姑娘何嬴芢。 京州这地界,一块板砖砸下来,随机都能砸死几个富二代、红叁代,再加上专业特性在这,一打眼过去还真找不出所谓的‘平民’;薛宜的家境确实可以,但要真论起来宿舍其它几个女生也并不差到哪里,更何况她家还没有做建筑相关的,薛宜家不是这个教授那个医生,就是校长、律师。 再耍清高,总要给寝室人面子。 【家里帮不上你,但哥哥会努力的,先忍耐一下珠珠。】 薛宜从来不觉得家里帮不帮的上自己是什么大事,而且她也不需要薛权这个地质苦命学子来帮忙,薛权成绩好,早早进了研究所,国内飞不说国外飞更是家常便饭,薛宜挺担心他身体的,可看到薛权那么喜欢,她除了做一个乖巧的贴心妹妹,别无他法,麻烦薛权是不可能的,从薛权第一次手术后,她就下定了决心,保护这个家的不只是薛权一个人的责任,她会做的很好的。 虽然大家都把五岁小孩的话当俏皮话听。 可上次薛权来看她时说的话她到底是放在了心上,同严思蓓这样阶级的人做朋友已是不可置信的事,进了学校、专业后她才明白薛权说的‘忍耐’是什么意思。 这个总的儿子、那个长的女儿,她还真没法不忍耐。 “装什么清高,男朋友做的就是男朋友做的,反正也没人在乎,宴平章就那么让你拿不出手么。” 比起语气怀柔的周孙宁、何嬴芢,说这话的女生火药味就重多了。 “靠男朋友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阴阳怪气她的女生家里是做建材的,业界有名那种,遑论京州,出了京州听到女生父亲的名字,还没几个敢不给面子的。薛宜不用动脑都能知道,得罪了对方她未来可没好果子吃,就像那个一直对女生穷追猛打的男同学,他家里的小工厂据说已经倒闭。 握着针管笔的女生自嘲的笑笑,硬生生咽下了这口气。 “他不是我男朋友,稿子是我自己画的。” 窝囊且没用,薛宜冷冷淡淡的回答并没给自己的处境带来什么变化。 再加上薛宜自打进校以来,一直风头无俩,好不容易逮上一次可以下【国建大四年一出‘紫微星’面子】的机会,众人自然不会放过。 “谈了就承认呗,所以你拿国奖的方案真是宴平章给你做的?” 早先咄咄逼人的女生依旧不放过薛宜,周孙宁、何嬴芢早已见好就收。 还是那句话,有点小钱不假但不足以她们放肆,再说了,有人做恶人,她俩实在没必要亲自下场,看热闹搭进去自己并不值得。 “我有男朋友!我的方案是自己做的!” 一而再、再而叁的羞辱让女生彻底动了怒,叁个女生也是第一次看温温和和的人发脾气,小姑娘们倒是不害怕,见薛宜这炸毛的样子几人面面相觑后只觉有意思。 “是么?你有男朋友?” 女生懒洋洋的睨了眼气的胸腔起伏不定的人,语气淡淡。 “那事情不就更好解决了。” 薛宜学习好家境不错,长的更是不赖,有男朋友其实并不奇怪,但宿舍里的人也是和她做了一年半舍友,从开学到现在就没见女生周围出现过薛权以外的男人,此刻听薛宜这么提起,何嬴芢多少保持些怀疑态度,但她也没问出口,有人出头呢。 “既然现在都在传你和宴平长章恋爱、设计是他做的,你拉男朋友出来澄清能解决很多问题,至少澄清一下恋爱绯闻喽。” 拉元肃出来? 薛宜脑子里只出现了一瞬间这个念头就否认了,再怎么样都不可以把元肃搅和进来。 某次和严思蓓聊天的时候,对方和她说过,像她们这类家境出来的小孩,交友都得把对方底裤全扒干净,更别说恋爱了;元肃和她恋爱的事一直都是秘密,她除非疯了才会把男孩拉下场。 元肃的家境比之严思蓓有过之无不及。 严思蓓是个没心眼的,和薛宜说完背调的事后就开始后悔道歉,说不生气一定是假话,但想到严思蓓的家境,薛宜最后开了个玩笑将这事囫囵过去了。 ‘没事啦,我还想问你我们家有没有什么大秘密呢!快告诉我有没有。’ 严思蓓当然没回答她的问题,除了听到‘秘密’二字时,女生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其它一切正常;薛宜想的开,严爸爸都认可她这个朋友了,可见那个秘密肯定不是违法犯罪,那秘密是什么都无所谓。 妈妈、爸爸、哥哥都平平安安就好。 这会儿对上一脸看好戏的女生,薛宜握紧了手中的针管笔,深深吐出一口气,将椅子扶好,又坐回了书桌前。 “他不方便,我会自己解决。” “是么,别最后又是宴平章帮你解决的。” 咄咄逼人的谈话到此结束,但震后余波并没有。 “是瞿迦。” 薛宜看了眼一脸凝重的尤商豫,语气轻松。 “没想到吧,一直拿话噎我的是瞿迦。” 说罢,薛宜倒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和瞿迦成为好朋友,毕竟瞿迦当时看她很不顺眼,但最后真的力挺她的反而是一直嘴巴不饶人的大小姐,想到那场面,薛宜声音里都是她意识不到的温柔。 “瞿迦当时只是不会表达的小女孩,看名字就知道了啊,瞿爸爸老来得女总是更溺爱她一点的,惯坏了脾气很正常,再加上她喜欢的那个男生追过我,她有气也应该,而且你知道的,瞿迦一直嘴硬心软。” 尤商豫没想到薛宜口中这位咄咄逼人的女生会是瞿迦,毕竟瞿迦那个讨厌鬼一向很溺爱薛宜,尤其是得知他把方案拿给宴平章后,对方开着那辆骚包无比的迈巴赫直接把他车的保险杠撞的粉碎。 建业大亨家的小公主确实无人敢惹,放眼整个京州,敢顶着这么横的车牌号放肆的也就瞿迦,安保哪敢拦。 可算计矿场这案子,瞿迦二哥也没少推波助澜,做了一辈子生意的瞿家想从政,矿场这块肥肉正是瞿老大的敲门砖。 和瞿家老二一拍即合后,尤商豫才意识到还有瞿迦这个难缠的,眼下被人找上门虽说是失策,但他也并非不能接受。 尤商豫觉得自己多少沾点薛宜的福气,毕竟瞿迦撞他车的时候,他刚从公司出来,车报废了他人好歹全须全尾。 “干你大爷的,你个制药的掺和个屁,老娘当时就劝薛宜和你分,她非不听。” 车撞了,人也骂了,但瞿迦依旧觉得不解气,走了几步,愣是折返回来甩了尤商豫一耳光。 “我就说元肃比你好,王八蛋!祝你被工地承重柱压死。” 想到那天,尤商豫并不觉得脸庞有火辣辣疼的感觉,除了‘元肃比你好’这句他不认可,尤商豫觉得瞿迦说的也没错;只是他没想到薛宜不愿提的过往里还有瞿迦的手笔,尤商豫决定下次见对方的时候,怎么也得讨回一两句。 【心疼薛宜的又不止你一个,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着薛宜娓娓道来的声音,尤商豫那颗动荡不安的心,好像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后来怎么成为朋友的。” “因为宴平章,现在想想他还是做了一件好事的。” 再提到宴平章,薛宜虽然不释怀,但能揶揄两句已是好迹象,尤商豫点点头,看了眼嘴角含笑的人,慢慢凑近了女生两步,见人没躲开,男人默默伸手勾住了薛宜的手;习惯使然,女生并未甩开他,任他牵着,又慢悠悠的继续道。 “后来……” 21:是非曲直,由我主张 j i le 1.c o m 不管是出于家境考量还是本人性格出发,薛宜都选择了沉默;用现在的话来说、说好听点叫【谁主张谁举证】。可薛宜一直觉得这是懦弱逃避者的说辞,尤其是用发展的眼光看,薛宜觉得瞿迦的做法才是真·大女人、真·女王陛下。 薛宜第二天做贼的似的找宴平章说完,得到就是叁句轻飘飘的指责。 ‘那些话值得你这么在乎么?’ ‘知道了,我去解决,你只需要做你的作业。’ ‘可以冷静一点吗,薛宜。’ 十八岁的薛宜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像今天这么破防,可二十六岁的薛宜只想说,因为宴平章这厮,你还有得破防。 从宴平章工作室出来,女生一路哭回了学校。 “值得啊,我在乎啊。” “谁稀罕你的解决,出事了难道不应该找出造谣的人么,你是总统主席啊,你一句话分量就那么重。” “冷静不了,我就是冷静不了,凭什么冤枉我。” 瞿迦跟了薛宜这个窝囊废一路,也听了一路这叁句话,虽然女生声音哽咽像她养的那只哼哼唧唧的小萨摩,但瞿迦的听力还是精准无比的分辨出了对方说的是什么。 “烦死,薛宜我真服了你。” 下定决心,瞿迦还是做了最先低头的人,大小姐一辈子没弯过腰低过头,在遇到薛宜后瞿大小姐一而再、再而叁的破例,这会儿看着哭哭啼啼的人,瞿迦决定出手,干着急有个屁用,虽这么决定了,但她还是有些别扭。 “算我倒霉,算我爱多管闲事!” 一直以来瞿迦看薛宜不顺眼的原因有二。 一是因为对方居然一点都不记得她。 甚至开学分到一个宿舍听到她的名字时,薛宜也像个呆瓜一样没认出来她,除了笑眯眯的自我介绍,薛宜完全没有认出她的迹象,当时瞿迦就破防了。想看更多好书就到:po18q .c o m 明明初叁市游泳比赛结束后,她认认真真的写了自己的QQ给对方,可一周过去了,女孩坐等右等也没等来一条好友添加通知;但傲了一辈子的大小姐绝不会轻易低头,哪怕她知道对方学校在哪里,也没拉下脸去质问一句‘喂,薛宜你干嘛不添加我好友,严思蓓家了不得,我家也超级有钱好嘛!你干嘛不理我。’ 这第二点…… 二是因为瞿大小姐人生第一次表白被拒绝也就算了,那个没眼色男居然还说喜欢薛宜,问她要薛宜的联系方式。 笑死人了,她都没有好嘛!这大哥搁这儿做什么美梦啊! 乱七八糟的新仇旧怨迭加,才有了她昨夜呛声薛宜的场景,不过呛完她又后悔无比,不顺眼之一件关薛宜的事,这之二,薛宜纯属无妄之灾,薛宜受她的气根本没必要。所以看着薛宜一大早就出门,慌的瞿迦根本顾不得什么品味格调、时尚弄潮儿style,女生套了运动服穿上运动鞋紧跟着薛宜出了门。 也一路跟着对方到现在。 可看到踌躇满志的女生一出工作室变成这垂头丧气的模样,瞿迦就知道事没办成。 “看样子是办砸了,也是,就宴平章那个眼高于顶肯解决才有鬼。” 瞿迦躲在假山后面,看着亭子里越哭越大声的薛宜,瞿迦觉得要是薛宜拉不下脸找男友,她干脆去找那个元肃得了,听老头和哥哥们说过元家的情况,出来说两句不就得了,谁敢惹老市长孙子的女朋友,疯了不成。 “可我去也太名不正言不顺了,薛宜是我的谁,我我们又不是朋友。” 小声念叨的人,想到这颇为挫败的拔了把脚下的杂草。 “真搞不懂,有门路不使,傻的啊薛宜。” 自说自话结束,瞿迦也不是不能理解薛宜的心思,毕竟元肃家庭摆在那,薛宜家境不错但要是和四代从政的元家比…… “那还是藏着吧,姓元的一家看着都难搞,薛宜你可玩不过他们。” 对了,瞿迦觉得除了薛宜元肃这俩蠢货觉得自己藏得很好,谁不知道她俩在一起,她瞿迦知道。 “喂,别哭了。” 双手插兜的女生反戴着鸭舌帽,一脸臭屁对自己说‘喂,别哭了。’的场景,不管什么时候想起,薛宜都会不自觉地温柔了眉眼,此刻亦然,可尤商豫听着心里别提多不是滋味了,合着瞿迦这人也惦记他女朋友? 【烦死了,一个两个、男的女的全惦记我女朋友,烦死了烦死了!】 “瞿迦跳出来的时候下了我一跳呢。” 看似是被尤商豫牵着,作为国建大老学姐,薛宜才是主导了整条路线的人,从男人手里撤出手,薛宜提着高跟鞋坐到了小亭子围成方圈的长石凳上。 “我当时就坐在这儿,‘砰’的一下瞿迦就跳在我眼前,捏着餐巾纸不耐烦的说‘喂,别哭了’。” 薛宜刻意模仿瞿迦的样子可爱的让尤商豫弯了唇,随着女生绘声绘色的讲述,尤商豫感觉自己也被带到了薛宜口中的记忆中,他也是薛宜过往的参与者。 “对不起,昨天我不该拿你撒气。” 薛宜对瞿迦出现在自己眼前已觉突然,此刻被对方固定着脑袋轻柔的擦眼泪,她更是反应不过来,听到女生别别扭扭的道歉,眼泪本来已经被擦干净的人,瞬间又委屈的抽抽搭搭起来。 这些天了,瞿迦居然是唯一一个和她道歉的人。 “对不起啦,你怎么又哭了,我真的错了,薛宜。” 瞿迦一言不发,垂着头无声哭泣的女生,恨不得穿越回昨夜给当时嘴贱的自己一耳光,女生悻悻地摸了摸耳朵,尴尬的吸了一口气,慢慢贴着女生坐在了她左手边,见人没挪开位置,瞿迦莫名有些高兴。 “薛宜,别哭了,我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瞿迦性格随爹,又被哥哥们惯的无法无天,如果家里那几位看到她这么弯腰低眉顺眼的哄人只怕要请个道士给她驱鬼。 可惜,此刻的瞿迦不仅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连说办法的模样也透着胸有成竹的可靠感,听完瞿迦有条有理的话,薛宜愣愣的吸了下鼻子。 “瞿迦,你不是讨厌我吗。” “谁说我讨厌你!谁在造谣!” 【瞬间炸毛的瞿迦好像波斯猫。】 薛宜当时脑子里只有这句话,瞿迦只火爆了一瞬,便又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放到了她手里。 “总之、我、瞿迦不讨厌你、薛、宜。” 女生一字一句说的郑重,看着对方连说带比划的指指自己又指指她,薛宜老实无比的点点头,怕对方不信,薛宜也学着对方认真无比道。 “我也不讨厌你,瞿迦,薛宜不讨厌瞿迦。” 尤商豫听着薛宜的话,惊奇的发现瞿迦这死丫头也挺有手段的,在他看来,哪有这么多巧合,薛宜在这儿哭,她就刚好带着纸巾和锦囊妙计出现了?她谁啊,诸葛孔明啊!想归想,尤商豫再不爽也没说出嘴,但他依旧在心里给瞿迦记上了一笔。 【等你搞回建材再说。】 老瞿、瞿家老大老二手把手教出来的人,长袖善舞只是瞿迦做人的基础技能,从薛宜的事发酵,她就留了个心眼,第一个发贴质疑薛宜、宴平章风格类似的ID早被她扒了个底朝天,虽然那人已经是【账号已注销】的神隐状态,但账号背后人的信息,小近视早给她查出来了。 “你知道是谁在造谣么。” 薛宜想过有人造谣,但没想到一切都有人在后面操纵,此刻听瞿迦问她,她除了无奈摇摇头也答不上个所以然。 “是宴平章那个室友!我就看那小子不对劲,我爸说的就没错,男人为了点名利掐起来可比我们女人扯头发厉害多了。” “赵师兄?” “对!就是他,小近视当天就开了他的户,我后来又去查了一下,你那个比赛确实只有一个名额,按理说,宴平章不去,确实该是这个姓赵的,但是宴平章退了,你们老师不是选了你么,我估摸着这人就恨上了你了。” 一切确实都如瞿迦推理的一般,这位赵师兄在薛宜出现前一直都将宴平章视为竞争者,国建大当年的双杰在薛宜出现前,一直说的都是他和宴平章,周老选了宴平章,叶老选了这位赵师兄。 “切,这男的真好笑,没有你他也比不过宴平章,狗屁双杰,宴平章赢他的次数,两只手都数不过来。” 薛宜想到瞿迦当年的话,颇有些自嘲的举着手指对尤商豫细数着。 “E—CITY、国青、亚青、世建、Evolo……霍普,十四次。” 薛宜放下手指,语气寂寥的不像话。 “也只有十四次,因为他没参加、其实我和瞿迦说的赵师兄没区别,赵师兄比我要好点,他都走出宴平章魔咒了,去年国家唐·翰林府园林复刻的项目就是他做的,赵师兄在修复古建筑这个领域十个宴平章也比不上,当年的他只是钻进了死胡同。” 因为女朋友的工作性质使然,尤商豫对这些比赛还有女孩提到的园林复刻都略知一二,想出声安慰的人,还没措好词,只听薛宜又道。 “可惜我不喜欢古建筑复刻,我也做不好;我就喜欢现代建筑设计,只喜欢现代建筑设计,也只做的好现代建筑设计,所以我不该逃避。” 薛宜不知道自己是在说给尤商豫听,还是在催眠PUA自己。 “冲动没有用,他既然想通过矿场这个案子看我笑话,那我就该直接接招,那方案是我画的,不是吗。” 拍了拍裙摆处的灰,薛宜站直了身子,一步一步走到了尤商豫面前。 “其实赵师兄不讨厌,换做我是他,我未必能真的毫无芥蒂,只是他的做法偏激了些,其实我最讨厌的还是宴平章。” 薛宜接过男人手里的公文包,拉开拉链,将当年那份设计稿又铺陈在石桌上,扯了个发圈,女生胡乱的将头发扎成个马尾,随着她嘴唇的一张一合,风缠着碎发在女孩脸颊边飘啊飘、荡啊荡。 “当年的他和今天的他一样自大,自以为是的把他的设计理念强加在我的设计上,他才是被大众赞美声宠坏了的小孩,那些溢美之词真的让他以为只有他的笔画出来的才是正确答案。” 女孩拔出针管笔在被宴平章修改过的那份比赛设计案上,利落又迅速的修改了一根又一根线、一个又一个圆。 “是非曲直,由我做主,正确答案不叫‘宴平章’。” 尤商豫看着举着方案对自己说话的女生,终于扬起了这阵子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接着女孩的话,男人对上女生亮晶晶的眸子,温柔又坚定的出声。 “所以,薛工这是准备好出招了吗。” ——————————————————————————————————————————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get,我们阿薛是有点吸阴湿体质的哈哈哈哈,现男友是阴湿人,唯二的好姐妹也是阴湿人,甚至阿权哥也沾点……作者作证,薛元二人真的藏的很好,除了这仨+双方家长,其它人没发现一点! 瞿迦amp;尤商豫:你阴湿!你全家都阴湿! 22:如果你不是XX——(薛权VS尤商豫修罗场 从学校分开后的二人,微妙的达成了一种平衡,薛宜没再提分手的事,尤商豫也没再安全感不足的反复‘骚扰’薛宜。 但分开那天薛宜也说了,薛权要插手她不会管,那是薛权作为她哥哥的权利,她没办法左右自己的家人。 说实话,这番话挺伤人的,真心相爱想要在一起的两个人怎么会容忍对方的亲友团插手阻挠彼此的感情,薛宜看似退了一步,实则是在用另一种方式逼他放手,很符合薛宜的怀柔作风。 可惜,他是尤商豫,他也一步都不会退。 尤商豫很清楚,薛宜能‘以退为进’这一步,已是她斟酌后的最大让步,二人之间藏着的秘密、化解不了的矛盾远不止一个‘宴平章’,薛宜这一步已是他眼下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大‘生存空间’,他和薛宜感情的、唯一、一点点生存空间。 薛宜想的也很开,既然尤商豫执意想让她看结果,那她就看,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罢,为了二人匆匆忙忙的感情画一个句点也好,她至少无愧于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不能伤害到薛权。 “尤商豫你知道的,我哥哥,我家人出一点事我都会疯,我不想因为我们的事让他们受伤害。” 尤商豫想起日落亭台里女孩对他的要求,一时间就有些无奈的想笑。 “明明你哥哥在伤害我、伤害我们,我想正当防卫也不可以么,阿薛。” 距离和薛宜逛校园,听她打开心扉的与他坦诚已经过去叁天,此刻的他正坐在咖啡厅里等自己这位待定·大舅子来威胁自己。 虽然早就耳闻、早亲眼所见薛权的妹控,但男人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连分手这事他薛权一个做哥哥的都要亲力亲为,比起被薛权抓住小辫子威胁,尤商豫更不能接受这位没边界感的‘大舅子’。 说句地狱笑话,他这么个兄妹相奸的产物,对哥哥妹妹关系实在敏感,自家那个便宜妹妹他从小就避之不及,爱搞抽象的网友说;‘我是哥哥,我妹出生的时候我就物理阉割自己了,现在在寺庙出家当僧人。’ 这句反讽意味拉满的评论,还是薛宜念给他听的,契机是因为他当天白天态度恶劣拒绝了尤校雯的婚礼邀请,尤商豫觉得自己对这个便宜妹妹已经够仁至义尽,礼金,嫁妆他无一不按照京州上流圈子里最高规格准备。 可惜,这丫头和她妈一样厚脸皮,那个毒妇来要叫她参加婚礼,她居然也厚着脸皮让他去。 【真是好笑。】 尤商豫没有演大团结家庭剧的爱好,薛宜也不想他去,不过一向不灵光的女生在这事上处理的圆滑无比,可惜,阿薛老师还是非要给他脱敏,拉着他讲‘地狱笑话’。 “阿薛,你应该对你手长的病秧子哥哥讲才对。” 尤商豫不耐烦的看了眼推门而入,和自己一样一脸耐心告罄的人,嘲讽的勾了勾唇,直到风尘仆仆的人表情不善的走到自己面前,他才端着假笑起身。 “好久不见,薛总工。” 薛权淡淡的点点头,象征性的同对方握了握手,直接坐在了尤商豫对面,他对咖啡没兴趣,只喜欢喝茶,选这儿也是因为离薛宜家近,看着对面人慢悠悠喝咖啡的模样,薛权的眉心不自觉的又拧紧了两分。 “我想、我的意思在电话里表达的很明确,很感谢尤先生的信守承诺,家父家母年事已高,你们之间的事没有打扰到他们,薛某很感激。” 下来飞机就赶来了咖啡厅,薛权难免有些生理上的不舒服,男人喝了口面前的白水,皱着眉顿了顿声,才继续道。 “但珠珠年纪小玩心重,结婚于她而言为时尚早,私以为尤先生同我们珠珠也并不匹配,这婚事就此打住,免得再生事端,耽误尤先生的大事。” “只怕是薛总工你觉得我和阿薛不合适。” 薛权明褒暗贬话里的警告暗示,尤商豫不是听不出来,从前为了打入薛家内部,他已经顺着薛宜的心意违背良心去讨好这个对他横眉冷对的大舅哥,但此刻对方都直逼城门劝他弃城而降了,尤商豫懒得再装乖讨巧。 “薛伯父薛伯母似乎同大哥你想法不一致啊,重阳节后十五正是宜嫁娶的好日子,薛伯父很满意那天,也很满意——” “我想我爸爸应该没有要一个走私犯当女婿的爱好。” 舟车劳顿下,薛权懒得再同对方虚与委蛇,从那个和薛宜同款的某马拉车公文包里拿出文件,径直扔到了尤商豫怀里,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又目中无人,这姿态实在与他圣父的形象风马牛不相及。 “还需要我再重复么?尤老板。” 薛权因为头晕,说话语气里的不耐烦像是气球里不安分溢出氢气,一点即燃,男人没有在外发火装大爷的爱好,生理的不适并不能左右他的情绪,薛权熟练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粒糖,拨开糖衣,自如的丢进嘴里后,男人又认认真真将糖纸迭好放进了口袋。 做了无数次的动作,薛权并不在乎有无外人在场,亦或是对他有什么非客观的揶揄评价。 【柠檬味,薛宜不喜欢。】 尝清味道和看清糖纸的人同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 只匆匆一撇,尤商豫便认出了那糖从何而来。 “呵。” 尤商豫讽刺意味浓烈一声轻笑,精准又及时的落到了薛权耳朵里,但依旧没引起对方任何情绪变化。 “从前只觉得阿薛太粘着哥哥让我吃味,现在看来,是薛总工你手太长,管太宽,太粘着妹妹不放。” 甜味带来的缓释效果极大程度的安抚了薛权烦躁不堪的神经,面对尤商豫这叁个搪塞嗤鄙意味拉满的‘太’,薛权反而笑出了声,甚至他此刻的表情不仅不端方君子,反而有些风流的轻佻,连夹枪带棒的话都被他说的暧昧又嘚瑟。 “确实,珠珠小时候跟我跟的紧,我还总觉得她粘人,但她又是个实心眼认死理,认定了的人任凭谁来动摇左右,也改变不了一点,这么多年了,她做什么事都还要问句‘哥哥,你觉得呢’。” “如果你不是薛宜的哥哥,我想我现在应该会给你这张爱说废话的嘴一拳。” “如果你不是薛宜的男朋友,我想你现在应该坐在法庭等最终判决,而我、是原告证人。” ——————— 23:人之将死,暴言暴语! “如果不是薛宜,我根本没必要和你在这里废话。” 薛权紧接着自己那句‘法庭暴言’又道上这么一句,可以说他从来没看尤商豫顺眼过,男人的家庭只听说很复杂,但具体复杂到什么地步,他并未深入了解。 只是某人没少拿尤商豫的事在他面前嘚瑟。 通过对方兴奋的表情,薛权也能猜测出一二,眼下又查出对方不怕死的走私禁药,薛权觉得除非他疯了,他才会让薛宜和这人做夫妻。 “尤先生做生意倒是敢想敢做,可我嫁妹妹可没法不深思熟虑,听闻尤先生自己也有各妹妹,做人哥哥总要担心的更多些。” 薛权不提这档子事还好,他这一提,几乎立刻挑起了尤商豫的火,听对方提‘兄妹情’,尤商豫挺反胃的,尤其是看清对方义正言辞的表情,尤商豫开口的语气要多恶劣就有多恶劣。 “我没空插手我妹妹和谁结婚、也不在乎她今天和张叁恋爱,还是李四分手,兄妹间的界限我想薛总工比我更了解。” “呵、尤先生这哥哥做的看来不称职。” “是不如大包大揽,手比竹竿长的薛总工称职。” “彼此彼此。” 二人这针尖对麦芒的车轮战式对话了一轮又一轮,即使是表达不满,薛权也始终表现的游刃有余又体面无比。无论对尤商豫那句无意义的暴力恐吓,还是此刻对方意有所指的揣测鄙视,薛权照单全收。 “尤老板有空在这儿同我打太极,不如想想公海的事要怎么解决,既薛某都能了解个一二,那其它人呢,可别让儿女情长耽误了尤老板的宏韬伟略,万一结局‘人财两失’,那才叫得不偿失。” 薛权不以为然对方的话,反唇相讥完这句,他只动气的又说了这么一句。 “尤老板似乎对我和珠珠的关系过、分、敏、感。” 诚如他说的,没有薛宜他根本不想也不屑同这帮京州名流打交道,再加上尤商豫这阴阴阳阳的揣测除了让他对这帮名流更加厌恶,别的作用是一点都起不到。 【薛权,总有你求我的时候,为了薛宜也好,为了你也罢,你一定会来求我。】 女人的话犹言在耳,哪怕这会儿同尤商豫争锋相对,薛权还是不合时宜的想到那个惹人讨厌的女人。 【滕小姐未免太自信。】 【只对你自信,阿权。】 薛权难耐的甩了甩晕乎乎的头,紧咬着牙冠吐出一口气,才镇定下情绪。 “你我都没空再多费口舌,因为薛宜,我也只为了薛宜,尤先生既是做生意的人,方得及时止损。” 无用又耗费心神的事薛权不想做,有用但耗心神的事,那便只为了薛宜、为了薛家父母做即可。 小朋友时期的薛珠珠总有无数稀奇古怪的问题,但问的最多的还是一句:“哥哥,你猜世界有多大。” 薛权从前只是笑,或者剥颗糖塞到十万个为什么小朋友薛宜嘴里。 若薛宜现在再问,无论少年薛权和还是此刻薛权回答大概只有一句。 【不知道,但我的世界很小,只有薛珠珠、爸爸、妈妈。】 思绪回笼,薛权凉凉的觑了眼面色不善的尤商豫,面无表情的补充。 “别来缠着薛宜,鱼死网破对我这种半只脚踏进棺材人来说,好处可比坏处多。” 薛权从不避讳自己是个短命鬼的事,十叁岁那次男孩已经做好了死亡准备,奈何运气太好捡回来了一条命,但身为医生的薛父清楚,身为病人的他更清楚。 如果再来一次,还是找不到完美配型,他薛权只有死路一条,这些年薛家人不提,但无一不提心吊胆,但薛权想说的从始至终只有一句。 【我不怕死,只怕你们难过。】 想到家里叁位诚惶诚恐的模样,薛权下意识的柔了眉眼,但说话的语气依旧锋利十足。 “还是你觉得你在薛宜那的地位能越过我?” 【人之将死,其言也疯,阿权你现在比我更像疯子。】 薛权突然觉得那个爱管事的女人说的颇有道理,对方说他越来越疯还真是贴切。 “怎么办呢,大舅哥、” 尤商豫虽被薛权接二连叁的出招气的不轻,但也没自乱阵脚,毕竟薛宜的态度也摆在那。 “可阿薛现在没有要和我分手的打算,所以我们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 有时候学薛宜这怀柔拖延的处世之道未必不是一条好路,至少现在很有用,看薛权皱眉愣神的模样,尤商豫就知道对方先乱了。 “阿薛没告诉你么,我们先冷静一阵子,暂时不会分手。” 尤商豫知道薛宜把问题抛给他,是女生想利用自己不作为的态度,逼他因为‘理不清楚的麻烦’知难而退,但在薛宜的问题上,他偏偏迎难而上。 眼下出现的薛权,比他更适合接块烫手山芋。 【击、鼓、传、花,但这雷别想炸我手里。】 想通问题,尤商豫神奇的共感了薛宜。 “大舅哥你也不必太悲观,配型的事我和伯父一直在留意,什么死不死的话还是少说,阿薛总叫我避谶,难道没叫你么? 我和阿薛的婚礼,你要是不在,她得多难过,这话啊和我说说倒没事,别让阿薛听见了,你也知道,她一哭起来难哄的很。” 二人虽然针锋相对,但软肋都都是同一人,这一来二往的谁也讨不来巧,一场会谈最终也没讨论出结局。 最终是以草草收场做句号,但今天过后的二人也算是彻底结下了梁子,尤商豫虽然把这烫手山芋丢到了薛权手里,但内心依旧不痛快,不仅是为薛权那几句话,更是为薛权对薛宜暧昧不清的态度。 车内,男人和着冰水烦躁的吞了一粒碳酸锂,胸腔里喷勃的火气堪堪被压下了一二,尤商豫淡淡的瞥了眼后视镜,刚强压下的火气再次卷土重来,薛权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可不就是往薛宜家去的。 薛宜当时买这房子时一共设了叁间卧室,主卧次卧,书房,次卧他去看过,装潢设计一看就是男人的风格。 不必想,除了是留给薛权的还能留给谁。 “狗屁哥哥妹妹,我能看不出来你个畜生东西在惦记什么。” 说是他狭隘也好,小人也罢,尤商豫从第一次以薛宜的男朋友和薛权打交道开始,这种令人难受的不适感就从未消失过,反而随着薛权一次次明里暗里对他的挑衅愈演愈烈,是不是想多了,他心里有数。 可薛权是薛宜身上少之又少,碰不得拔不得的逆鳞。 那天早上他没收住起拿薛权威胁了一句,薛宜暴怒的样子恨不食他肉啖他血。 薛宜是正常的兄妹情,他薛权是么。 “别让我逮到你的把柄,薛权。” 薛权刷指纹进门的时候正好中午十二点,男人熟练的脱下手表,整理好脱下的外套,便进了储藏室。 拿出吸尘器后,薛权粗粗的扫视了圈家里的情况,打着哈欠给薛宜家来了个全套大扫除,一套流程下来,已是下午两点,随便从冰箱里拿食材给自己做了个炒饭,男人穿着家居服坐在沙发前就开始处理报告结尾的部分。 可连轴转了几天的人根本没抗住困意,十分难得的开小差睡了过去。 薛宜在事务所忙了一天,一打开门入眼就是一八八手长脚长的男人侧枕着手臂蜷着身子睡在沙发上的乖巧模样。 乖巧这个词其实和薛权不搭边,奈何此刻氛围和情绪衬托,硬生生让他品鉴出了‘乖巧’。 落日余晖暖橙色的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打在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为对方镀上了一层朦胧的温柔光晕。 薛宜闻着空气里夹杂着淡淡柑橘香,就知道薛权这个洁癖又替她打扫了遍卫生。 女生无奈的笑笑,轻手轻脚的归置好鞋,又抱走了爬在薛权腿上的帽子,赶忙从薛权房间抱出一床被子,蹑手蹑脚的盖在男人身上,无意识蹭到对方冰冷的脸时,薛宜恼的皱紧了眉,可一想到对方是为了自己,女生又任劳任怨的掖了掖被角。 一套动作昨完,她才放下心,虽然期间帽子一直想拿尾巴蹭男人的脸和男人玩,但都被薛宜拦了下来。 在餐厅时她就看见了一些小细节,比如帽子的用餐叁件套被整理的干干净净。再比如帽子平常用来进食的小碗里放着吃剩下几粒的猫粮,猫窝也是干干净净的。 薛宜知道,帽子算是彻底被薛权这个‘宠物吸引力’buff拉满的男人俘获了芳心,毕竟元肃这几天来串门,帽子只会应激的想去挠他。 可今天,帽子一反常态,乖巧无比。 她一打开门就看见一人一猫姿态亲昵的打盹模样,很显然帽子被收服了。 “不可以打扰舅舅睡觉。” 薛宜撸了把小猫头,笑眯眯的蹭了蹭小猫的脖子,从玩具箱里掏出个毛线球朝着自己卧室一丢,小猫便屁颠屁颠的进了房间。 客厅里,薛权依旧没有起床的迹象,下午收到对方短信的时候,薛宜便做好了晚上蹭自家哥哥一顿大餐的准备,可眼下看着丝毫没有起床打算,睡的正香的男人,薛宜觉得自己突发奇想去买好食材回来简直是天才。 下班顺道去菜市场只是一时兴起,女生根本没想过做饭,毕竟薛权一定会做好饭等她回来,可现在看来…… “真巧。” 薛宜看了眼男人熟睡的侧脸,用遥控合上落地窗前的欧根纱窗帘,替人遮去了那层扎眼的光,白色的欧根纱只是窗户的第一层遮挡,光线强的时候,薛宜也会选择拉上,然后泡壶茶继续躺在沙发上感受伪‘日光浴’。 “辛苦啦,哥哥。” —————————————————————————————————————————— 尤商豫:狗屁哥哥妹妹!你对阿薛清白不清白我一眼便知!死变态!!! 番外1:薛宜,你看看我是谁【微H】 “你想好了,真要继续。” 西装革履的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顺手、‘提溜’、‘捞’了个人而已,还把自己搭进去了,男人看着醉眼迷蒙骑在自己腿上,无奈的托了把向后仰的女生,另外一只闲着的手轻轻的握紧了对方在自己胸前作乱的手。 “你男朋友没教过你怎么解领带么。” 男人看着双手磕磕巴巴扯着自己领带的人,顿时哑然失笑。 “笨、呐。” 与其看女孩不得其法的在自己身上点火作乱,不如他一鼓作气,都到这一步了,再装正人君子怎么看都很虚伪,虽然大家一直说他伪圣父。 果决才是男人的底色,男人吻了吻薛宜的耳尖,擒着对方的手慢悠悠、但准狠的解开了自己的领带。 “去他妈的温莎结,薛宜。” 空气顺畅灌入喉管的一瞬,向来谦谦君子的人贴着女孩的耳朵畅快的低骂了句,不过还没等他得意超过两秒,男人便被对方推开了脑袋,只怔愣了一瞬,笑意又重新在男人眼底蔓延开来。 “你!讨!厌!不!许!说!脏!话!” 女生的手软绵绵的还带着威士忌的酒香,被捂着嘴男人也不恼,反而眷恋的用嘴唇轻轻碰了两下对方的手心,可惜,女孩实在不解风情,只一瞬,薛宜就嫌弃的撤走了手,临了还嫌弃的在男人脸颊处用力的擦了擦手心。 “烦。” “薛宜,你是在嫌弃我么。” 虽然女孩嫌弃姿态明显,但男人依旧心情美妙,他觉得自己大概也是疯了,明明那杯加了料的酒只有薛宜一个人喝了,但这会儿他觉得自己上头的舔狗模样也像被下了那‘乖乖水’的显性症状。 “薛?宜?薛宜?小薛?阿薛?” 男人其实不知道怎么称呼女生合适,但显然这几个称呼并不得女生欢喜,薛宜不作答只惫懒的窝在他怀里,梳了梳女孩卷翘的长发,男人心念一动,又将嘴唇贴上了女孩的耳边。 “珠珠。” “嗯。” 歪打正着?未必。 早有预谋?正解。 “小猪、猪猪。” 搂了搂应答自己的人,男人玩心大起,同音不同字的小学生游戏逗的他乐不可支,男人边喊边拿脸蹭对方,比起不耐烦意味浓烈的女生,男人好不自如。 原因无他,因为只有这样,醉醺醺的女孩才会不耐烦但小声的‘嗯嗯’应答他。 酒精药劲上头的薛宜虽然吃了缓释的药,但此刻依旧浑身热的像个小火炉,自娱自乐男人的话她既无心回答、也无意识回答,从某种角度来看‘嗯嗯’的确是完美回答。 男人含笑的絮絮叨叨在女生看来和恼人的虫鸣没什么区别,薛宜不耐烦的从对方的桎梏里伸出手,在对方嘴上按压着,可抱着自己的人依旧没有放过她的打算,男人笑吟吟的躲着、吻着她的手,嘴上更是一刻不停的‘珠珠、珠珠’。 虽然晕,但薛宜也默默在心灵给这人取了个外号。 【唐僧。】 薛宜费力的抬了抬眼皮,懒洋洋的睨了眼环抱着自己的人,正撞进盛满了亮色的男人眼眸里。 卧室里暖黄色的光刺的她下意识朝男人怀里躲了躲,她这一下意识的小动作反而又逗笑被她抱着的人,男人愉悦的笑声通过胸腔的震动准确无误的抵达她的耳道深处。 “喂、你、你不、不要笑了。” 说完,薛宜又困倒在男人怀里。 男人听着女孩黏糊糊的声音,强忍下笑意,无可奈何的腾出一只手摘下眼镜随手一抛,脸上少了束缚,男人舒服的喟叹出声,至于另外那只手则始终稳稳的环着女孩的腰,防止对方后仰下去。 坐在自己腿上的人并没有她展示出来那样‘稳重’,至于第一眼见时产生的‘乖巧’初印象也被推翻了彻底,感受着女生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灼热温度,男人束手无策又忍不住产生一些成年健康男性该有的生理反应。 比如从女生坐上自己大腿,用双腿环上自己腰胯那一刻开始就硬挺不下的生殖器。 从踢开总统卧大门,二人就开始勾缠不歇的唇,无一不在昭告着二人的荒唐。 直到因为女生不会换气差点憋出个好歹,男人才不忍松开女生泛滥着艳艳湿意的唇,薛宜迷蒙着眼神在她怀里吐气呼吸的模样,乖的他几乎压抑不住兴奋因子,差点又扑了上去。 爸妈说他薄唇是冷心冷肺的象征,但同女孩交换体液的间隙,男人恶劣无比的衔着女生的舌尖抵着对方绵软的唇,哼唧着感受过,他的唇、同惯会油嘴滑舌扮猪吃老虎的女生没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女孩的唇更软些,像他吃过的某款柑橘味软糖。 薛宜还窝在男人胸口里小声的换气,对方透过落地窗的倒影看着自己被咬出小口的下唇,没忍住又把窝在怀里的女生一把提溜了起来,拎小猫似的轻掐着女生的后脖,强硬的抬起了对方软绵绵的头。 “这样才叫扯平,薛同学。” 薛宜愣愣的,但看到对方陡然凑近脸,贴着对方的鼻尖,大脑乱成一团浆糊的人挣开了对方钳制着自己脖子的手,反守为攻,无力的双手瞬间暴起一把掐住男人的脖子,凑近仰倒在沙发靠垫上的人恶狠狠道: “我、说、了!不!许!掐!我!脖!子!” “醉、鬼。” 男人对被压这事没什么别扭的感觉,反而内心有一种说不明道不出的兴奋,脖子处的脉络因为女生柔软掌心传来的热,狂跳不止,男人觉得下一刻他的血脉应该会先于他的心脏‘离家出走’。 这才哪到哪,不过被女孩没用什么劲的掐了掐,就兴奋成这样实在丢人。 “别招我薛宜,我是老处男。” 一直被人揶揄老处男的男人这才发现自己把那帮狐朋狗友说的混账话放在了心上。 “放、屁。” “喂~不可以说脏话啊。” 薛宜的‘放屁’二字刚说完,男人笑眯眯的说完,便姜女生压在了地毯上,用力的压上了对方的唇。 “我亲你了,嘴巴忙起来,你就说不了脏话了。” 男人的强盗逻辑完毕,不给女生回答的时间,双手握着女孩的腰,仰躺着将人禁锢在自己的臂弯里,热切的吻上了偏着头弥散着眼神光发呆的女孩。 薛宜感觉男人的男人的舌头像一尾灵活的鱼,女孩刚想要去追逐,他便灵活的闪避开了,根本不给她反攻的机会。 等到薛宜气喘吁吁的准备放弃时,这小鱼又摆摆尾巴游到了她身边。 男人的舌尖又讨巧的舐舔薛宜的唇角和软舌,勾得薛宜心痒痒地忍不住去追逐,呷闹,几次叁番下来,女生红扑扑的脸上都泛着密密匝匝的小汗滴。 “扯、平?” 薛宜觉得无论是舌头还是别的什么,她整个人的节奏都在被男人把握,哪怕她胜利者似的逮住了这尾小鱼,但它也有空间再继续捉弄她。 好狡猾啊,男人真的好狡猾,薛宜心心里这样想,行动上则是挣开了男人的手,翻身骑在躺在地毯上的男人身上。 “我赢了。” 男人仰躺着感受女生带着凌虐意味的吻,只觉得整个胸腔里都盛满了滚烫的铁水,一不留神的倾斜而出,烫的他四肢百骸都爆裂出噼噼啪啪的声响,薛宜接吻没什么技巧,不是粗鲁的啃咬,就是掐着他的脖子逼他张嘴,迎接自己的舌头。 可男人依旧乐此不疲的同对方的舌尖追逐,他乐在其中。 【吃了糖果么,好甜啊。】 光是这种无章法接吻的感觉就让男人觉得愉悦,这让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偷偷吃糖的感觉,一大捧糖就只属于自己,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一颗接着一颗,甜蜜的味道在口腔里爆炸开来。 调味剂带来的生理幸福感,冲击的他头晕目眩。 现在的感觉比那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薛宜好像累了,接吻的力道渐渐堰旗鼓息,敷衍的舔弄让男人不快。察觉到了女孩的分心,男人再次抬起手,捧着对方的脸,赌气似的接过了对方的接力棒。 男人不满的咬了一下女孩的舌头,不痛但足够提醒她要专心,不要没良心的跑神。 薛宜察觉到男人的动作忍不住缩了一下舌头,还没一瞬间便又被男人缠住了,男人突然胳膊发力抱着薛宜滚到了床上,长长的黏腻一吻结束,二人都有些乏力。 但又意犹未尽…… 番外1.1:薛宜,好好记着【微H】 但身体里药效促使薛宜说了一句令她后悔终身的话。 女孩看着衣领大敞,双手撑着软垫支撑在自己身体上方的人,无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男人脸上的潮红看的她脸热,薛宜觉得大脑和身体已经被区隔成了两套系统,她的手颤颤巍巍的解开了男人腰线位置的叁颗纽扣后,男人训练有度的精壮身子便彻底铺陈在她眼前。 大脑残存的理智叫嚣着停止,可不听使唤了一晚上嘴,持续发力。 “我想睡你。” “反悔是小猪。” 男人不知道女生听将他的话进去了几分,但目光触及偏着头微张着嘴愣愣看着他的女生时,他攥着女生手腕的手没轻重的一紧,红着眼睛又重重的含住了女生的唇。 落针可闻的卧室里只引着床头暖黄色的夜灯,男女交缠的动静在这样的环境下被放大了无数倍,辨不清来源的剧烈的喘息一声高过一声。 “嗯、嗯,好涨。” “哪里,这里吗。” 男人没抬头,含着女生右胸的嘴含糊不清的说着,每当他说一个字,薛宜就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乳首被男生舌尖勾弹一下,又痒又麻。 薛宜从来没想过胸乳被人含在嘴里玩是这样的感觉,酥麻之后的胸腔饱涨感震的她裸露在外的身体,止不住的打颤,身上的礼服是什么时候被脱的,她也记不清了,腰后被垫了块软枕的女,此刻头晕目眩的只知道将乳头往男人嘴里送。 “右、右边也要啊!” 男人也没想过自己会这么熟练,或许是天分使然?男人用着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舔乳技巧,尽心尽力的服侍着对方,哪怕对方因为他疏漏了偏待了右乳,恼恨的扯他的面颊肉,他也好脾气无比的伺候着。 “对,就是,就是这样。” 男人舌尖好似灵活的鱼,绕着那一点红一圈圈的打着转,舌尖慢悠悠的以那一个小圈为中心,一点点的扩大着范围,直至男生的嘴可以完全含住她半个胸,薛宜舒服夹腿不止,感受到男人一只手正慢悠悠的戳弄着自己的软肉,薛宜几乎是立刻加紧了男人的手臂。 上半身男人含乳时偶然试探性的一触即离,勾的她不上不下,只有她难捱的夹住男人抠挖着她穴口的手时,男人才会给她个爽快,狠狠的用力吸吮她的乳肉。 几轮下来,男人唯手熟尔。 他总是先整个覆上她的胸,然后再叼着那一块小点用力的往外扯,重复着含住、叼起、吞咽的动作。 并不疼,是一种直达神将末梢的舒爽感,爽的薛宜浑身战栗不止,被男人抠挖着的小穴也热情的一泡一泡的往外吐着清液,男人没想过那些狐朋狗友说的混账话会是真的,但看着光洁如蜜桃的下体,他只觉得自己旷了二十余年的阴茎快硬炸了。 从和薛宜赤裸相贴开始他就发现了,女生不止嘴唇软、皮肤更软的和小朋友玩的水球似的。 “珠珠,舒服不舒服。” “嗯” 薛宜瓮声瓮气的回答完,夹着男人手臂的腿心又贴着对方胳膊上青筋的脉络倦懒的蹭了蹭,男人的手指还插在身体里,这种奇异的舒爽感,让薛宜根本不舍得松开腿心里的男人的手臂,甚至她希望可以再多点什么插进身体里。 药性在性事的催熟下,几乎攀至人类承受的极限的顶峰。 “两根不够、手指不够。” 男人不怕薛宜提要求,只怕她没要求,那他和鸭子不是没区别。 “珠珠,你看看,看看我是谁?” 说着,男人又在女孩身体里加了一跟手指,小幅度的延长着女生高潮后的快感,薛宜泄了两次,身体的药效依旧猛烈,男人有些后悔听医生的话只喂她吃了半粒了,尤其是对方现在这副认不出来他又想拿他解药的无赖样子,更让他后悔上了薛宜的贼船。 “珠珠,你认真看一眼,就一眼,我是谁?” 男人吻了吻女孩的唇角,默默后撤了些距离,以便对方可以看清他的脸,可惜,薛宜是个小无赖根本不买账。 “不管!我要!” 薛宜用力的搂住男人的脖子,又咬住了对方的唇,男人无奈,毕竟他也忍到了极限,疯就疯吧,一切都到明天再说好了。 “薛宜,你醒了耍无赖也没用。” 男人松开了攥着薛宜手腕的手,又撤出了插在女孩体内的手指,翻书似的将压在自己身下女生的腿彻底打开。红肿的发硬的性器终于被他放了出来,长硬的性器辅一出现就吸引了女孩的注意,薛宜趁人走神,双手忽地捏住了男人囊袋。 女孩突然的动作让他下腹一紧,性器顶端不受控的渗出着星星点的液体,男人将先前在女生身体里偷出来的液体慢慢的涂抹上了自己混杂着前列腺液的性器。 “薛宜,你没机会反悔了。” 大脑被性欲支配到宕机的人根本听不懂男人在说什么,薛宜只觉得手里热烫的软棒子好玩的紧。 “嘶,不许捏了。” 男人钳着女孩的手腕,强硬的夺回了自己阴茎的使用权。 “别分神,看清楚了,这可是我的第一次。” 男人将自己的性器卡在了女生小穴缝隙处,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上上下下的戳蹭着。 薛宜一低头就能看见男人粉的泛红的粗大性器在她腿心进进出出,刚想出声,就见男生又双手环住了她的腰,贴着她的耳朵一字一句着。 “好好记着。” 说罢男人操着性器顶端用力的戳了两下女生汩汩流着水的穴口,湿软的穴口在男人的动作下,微不可察的张开了一个小小的胭粉色的口,男人看的眼睛一热,不由分说的就抬起了女生的腿,性器顶端直直的向那个小口攻去。 薛宜早被勾的浑身发热,这会儿在男人攻势下,更是只知道扭着腰腹一个劲儿的往男人怀里钻,这动作正合了男人的意。 因为薛宜的主动,男人性器的顶端被接纳的很好,紧软的内壁箍的男人又爽又憋闷,憋闷不能再更进一步,考虑到怀里的人心情,他还是只敢轻轻的试探着,一点一点、循序渐进的向深处进发。 番外1.1.2(完):薛宜,我不是你玩玩就能脱 复杂的情绪作促使,男人握着女生的大腿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男人揽着女孩的腰,身下的动作越来越快,可对薛宜来说只是隔靴搔痒,哪怕,男人半个性器都插了进来,她还是被吊的不上不下,只能无力的叫唤着‘重点’,薛宜企图用这呼喊去提醒他再重一些。 可偏偏这时候,男人倒是不灵光了起来,回应她的除了那一声声粘稠的‘我在’,就只有这无异于饮鸩止渴般的浅浅抽插…… “重一点、” 薛宜咬紧了下唇,手轻轻搭上了自己腰腹上的手臂,可惜她声若蚊呐的一声完全没激起身后、玩的正兴起的男人注意。 男人发现女孩攀住了自己的手臂,心情颇好贴着女孩的后颈蹭了蹭。 “珠珠,你说出来我的名字,我就重一点好不好。” 薛宜不懂对方到底在执着什么,但她此刻脑雾的状态根本分辨不出对方是谁,但为了自己初夜的完美体验,女孩从身边人到当红男明星都叫了个遍,可惜,依旧没让男人满意。 觉察到女孩身下又分泌了不少湿润,男人才又提高了些性器戳向着甬道的频率,可深度倒没什么进益、始终是他性器1/3的位置…… 他一单身汉,房里自然没套,肉贴肉很爽,但他不想让薛宜为难,只能用这么个昏招,半吊着自己,努力不做到最后一步,这么想着,男人又无奈的笑出了声,握着女孩的腰的手一松,准备就这么算了,可薛宜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想法,用力的向他腰上一压,就这么无防备的,二人做到的最后一步。 真正意义上的肉贴着肉。 侧入、插的很深,薛宜没想到男人会这么有实力,整个吞下去后,阴道传来的饱胀感,刺激的她小腿处鸡皮疙瘩一片,整个小腹都忍不住的打颤,连带着阴道也用力的箍咬着那骇人的【异物】。 “动、动啊,XX!” 说完,薛宜扯过被子就盖住了脸,男人没想到对方真的能叫对自己的名字,被子里女孩哼哼唧唧的声音像空中突然炸开的烟花,惊喜的男人反应不过来。 “嗯、是我,是我呢,珠珠。” 见身后人还是没动作,薛宜塌着腰缓慢的套弄着男人存在感强烈的分身,她还是第一次主动,节奏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很好,不过叁两下她就找到了让自己舒服的点,男人的性器顶端有点翘,每敲击那块软肉一次,薛宜嗓子里的喘息声就越重一些。 “珠珠你不老实,我不是按摩棒。” 薛宜的动作确实爽到了她自己,可对男人来说是一种折磨,这么说完,男人就掀开了女孩遮挡自己脸部的薄被,传教士的姿势将女孩的两条腿压到了胸口位置。 “我要自己动,轮到我了!” 男人捂住了女孩的眼睛,直接一捅到底,又重又深,随着他越来越快的速度,被捂着眼睛的女孩也放开了声音,又娇又颤的呻吟着。 “好、好深——够了,嗯~不要了。” 男人听着女孩的喘叫,身下动作不停,次次都往最深处顶,他是个老处男,还是自读都不好意思买飞机杯的那种,五指伴他余载,头一回进入女孩的身体,他的粗喘比女孩有过之无不及。 “珠珠—珠—珠,好紧,求你了,别咬那么紧。” 男人每叫一声,性器就张扬无比的狠戳一些,男人是天生的选手,尤其是在做爱上,哪怕没经验,可通过薛宜声调的高低与否,他也能很快找到女孩的敏感点,铆足劲的男人打桩似的猛烈的敲击着那块软肉。 即使环着男人健身有度的胳膊,被这么用力的撞击着,薛宜除了那些变调的呻吟,就是一阵阵的打着颤。 “轻一点,轻一点嘛……” “珠珠~轻不了,你、你咬的好紧” 男人将女孩腿环在腰上,捂着女孩的眼睛的手复又握着她的胸,另一只闲着的手将额前湿透的黑发胡乱的梳到了头顶才又和女孩贴在床头的十指紧扣着。 男人腰腹不停的动作着,嘴里则是黏糊糊的喊着一脸迷离的人。 “珠珠、我是谁,你说,我是谁。” 二人用力的抱着彼此,男人女孩身上都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痕迹,最终是薛宜率先败下阵来。 “要、到了,啊啊啊。” “我也、珠珠。” 男人感受着女孩阴精的冲刷,来不及撤出的性器抵着女孩的深处就是一通倾泻,高潮的感觉袭来,薛宜整个人都在颤抖,直到被男人内射时她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今天的高潮格外漫长。 “射、射进去了,珠珠,都射进去了,对不起~” 虽然是在道歉,但男人的未疲软的性器反而又再次操弄了起来,回应他的只有薛宜迷离的嗯嗯、啊啊…… 薛宜早上起来时已是日上叁竿,女孩只觉得浑身又松快又疲乏,周围陌生的环境对于一个早起的人来说,除了平添她‘迷糊’、‘没睡醒’的错觉,什么作用都没有,可身体的沉重感、下体的微微疼意,都在传达一个讯息。 昨夜一定发生了什么。 薛宜用力的揉了揉太阳穴,大脑才重新启动,女孩环顾了圈周围的环境,才发现自己睡在酒店里,指尖抚摸到身上套着柔软的真丝睡衣,直到这一刻,二十二岁的女生才产生了后怕的感觉。 她被下药了、还睡了个男人。 女生慌不择路的下了床,在总统套房里转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找到和自己一夜情男人的丝毫痕迹,直到她在沙发处看到一整套清洗过后的、崭新的套裙,眼泪就这么没出息的流了下来。 这和小说根本不一样,一夜情背后的道德压力几乎压的薛宜快崩溃,慌张的穿戴整齐后,女生才看到掉落在地毯上的纸条。 纸条上苍劲有力的写着一串号码和一句话。 【187xxxx2121,担心你害怕,所以先离开了,打给我好吗。】 薛妈总说凭字迹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性格,薛宜深以为然,看着对方遒劲利落的笔记,薛宜稳了稳心神,按着纸条上的号码,打了过去,‘嘟’声只响了一声,便被接起。 “薛宜。” 听清男人的声音,薛宜怕的手都在抖。 “薛宜,你在听——” “当没发生过!就当没发生过!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虽然料到了对方的态度,但男人还是没忍住戾气,沉着嗓子幽幽道。 “薛宜、我不是你玩玩就能脱手的男人。” 24(上):薛宜说“死亡好坏,我讨厌死亡” “哥哥,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家啊,我一个人玩肥猫天使好无聊的,那关我跳不上去。” 扎着双丸子头的女生趴在男生床边,捏着男孩的尾指哼哼唧唧的抱怨着,从总是玩不过的游戏关卡到小猫挑食不吃新猫粮。 “你怎么来的,妈妈知道么。” “拿你的学生卡刷公交车。” 小薛宜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至于第二个她没回答,女生以为不回答算不上说谎,充其量就是没听见。 薛权也没戳穿面色不自然的小女孩,看见还没门把手高的小人虎头虎脑的闯进来时,死气沉沉的人瞬间亮了眼睛,尤其是听到对方皱着小脸,攥着拳头气呼呼叫他‘哥哥’时,躺在床上发出了这阵子以来第一个笑容。 ‘你怎么来啦,珠珠。’ 小薛宜怎么回答的来着? 哦。 ‘想、来、就、来。’ 薛宜不会撒谎也不敢撒谎,所以此刻逃避问题人只能永动机似的一直同男孩东拉西扯着。 薛权不知道是只有他的妹妹这么小话痨又傲娇,还是每个人的妹妹都这样。 “累不累,要不要喝水。” 薛权没抽出手,仍由小姑娘握着自己的手指絮絮叨叨,说实话,听薛珠珠在这儿东拉西扯比听来来往往的医生拿他当试验品、论文课题要有意思的多,可惜他的话,小姑娘并没回答他,只是攥着他手指的小手又默默抓紧了些。 男孩看着女孩胎发出渗出细密汗水,又好笑又心疼。 “珠珠,你想不想哥哥。” “不想。” 小薛宜没松开男孩的手,嘴上是果断的一句不想,虽然答的利落。可一说完,小姑娘的肩膀肉眼可见的塌了下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怎么啦,你在生哥哥气啊。” “嗯,不想和你讲话,你快‘嘘’。” 从进屋看了自家哥哥那一眼开始,薛宜就没出息的想哭,哥哥好像真的变成动画片里被巫婆诅咒的公主,只能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虚弱的让人觉得只要再说一句话他就会晕倒的样子。 “我在生气,你不要和我讲话。” 嘴上撒气,但女孩一刻也不肯松开对方的尾指。 “反正、反正你不许说话。” 人人都说她年纪小不记事也不懂事,可事实却截然相反,薛宜心里那面镜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擦越亮。薛权这次又住院的时候,小姑娘以为自家哥哥肯定和以前一样,左右一个礼拜,他就能安然无恙的回来。 可这回她坐等右等,等到自己不用哥哥都可以跳上墙壁上的安全台了,薛权也没回来。 “我一点都不想你,我讨厌你。” “不讨厌我行不行,过几天哥哥就回家陪你玩啦,薛珠珠小朋友。” 虽然对方叁令五申不许自己说话,但薛权听到这句委屈巴巴的讨厌的一瞬,便立刻忤逆了小姑娘。 “骗人!已经过了六个星期五了!你说、这次只用数两个的!你骗我,我真的要讨厌你了。” 五岁的小孩能藏住什么事,薛权看着一喊完,握着的他尾指趴在床沿扁哭的打嗝哽咽的小人,心里也差不多有了数。 【还是没骗住她。】 男孩借着病床靠背的力量慢慢撑起了身子,欲言又止的注视着扁着嘴,趴在自己床边紧紧攥着自己手指将脸埋在杯子里的女孩,腹稿打了一轮又一轮,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温温柔柔的抽用另外一只闲着的手,像给小猫顺毛似的,轻轻的摸着女孩的头顶,认真无比的说: “真的很快,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肥猫天使你有没有存档。” “有…嗯呜……” 哥哥说有礼貌的人要好好回答别人的问题,所以,哪怕薛宜此刻正在闹脾气,但也吸溜了鼻涕哽咽着嗓子应答了男孩的话。 “我、我们咳咳咳……珠、咳咳……珠就是聪明,都会自己存档了咳咳。” 薛权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前几天用药反应还没这么剧烈,可今天从午后注释完药,他就觉得自己全身无力,此刻更是连说一句话都要烧尽他全部的精气神,看着惶恐的瞪着圆溜溜眼睛,眼眶里都是泪水的小人,薛权想笑一笑,安慰对方说自己没事,都做不到。 不止眼皮不受控的慢慢耷拉下去,就连被女生手心温度温暖着的那只手也渐渐失去了感知。 偷来医院前,薛宜是打定主意做个童话书里的‘坚强’小朋友,可亲眼看到瘦的两颊凹陷,无力的仰躺在病床上大口大口呼吸的薛权时,五岁的薛宜第一次明白了‘害怕’这个词的含义。 此刻,小薛宜看见小薛权那双漂亮的眼睛此刻只能疲惫的半合着的时候,小姑娘彻底失了主意,松开被自己握的汗津津的男孩尾指,连滚带爬的扑到病床上男孩的怀里,一声声的哭嚎着: “呜、哥、哥、哥哥你不要变成刨冰爷爷、我害怕呜呜呜……哥哥、哥、我害怕,你不要死行不行啊,呜呜呜呜,我再也不嘴馋了,我、我不要你死呜呜呜……” 薛宜从来不害怕瘦的脱相的薛权,她只是害怕薛权会像刨冰爷爷那样死掉,五岁孩子对死亡没有概念,但也囫囵了个大概含义。 薛权说死亡就是再也见不到这个人,无论怎么努力打电话、发短信、去ta家找这个人,这个人都不会回应、出现的情况就叫【死亡】。 然后薛权说,刨冰爷爷就是死亡了,那时候薛宜还懵懵懂懂的,但也一脸可惜的说了一句: “‘死亡’好坏,害我吃不到爷爷卖的刨冰了,我讨厌‘死亡’。” 彼时兢兢业业给小姑娘梳公主发型的男孩除了温和的笑着,一句话也没说。 可现在连呼吸几乎都要耗尽所有力气的男孩也是一句话没说,只是徒劳的用着身体里所有的力量,紧紧的回抱着趴在自己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 【‘死亡’好坏啊,害我安慰不了我妹妹了。】 薛权想说话,想说薛珠珠爱听的冷笑话。 可药物反应一日比一日强,除了无知无觉的昏昏欲睡,剩下清醒的时间他几乎也失去了所有控制自己行动、说话、乃至呼吸的力量。这一刻的薛权觉得自己像被绑上铅袋丢进冰湖的人,好像除了下坠、任凭漩涡对自己为所欲为,他无计可施。 女孩还在哭,可薛权觉得自己快要抱不住对方了。 “嗯呜——我、我不走啊啊啊,我要我哥,我要我哥!” 薛权闭上眼前的记忆是‘混乱’。 爸爸和医护们带着除颤仪冲进来的时候,薛宜紧紧咬着下唇,害怕的用拳头砸着失灵的报警器,那会儿薛宜脑子里只有爸爸在家和她做游戏时说的教诲。 【聪明珠珠要记住啦,如果病房里病人出现问题了,要立刻按警报铃,按不相就是接触失灵,用重物怼着小红圈砸就好了。】 第一次、第二次、第叁次,警报铃都没有响,跪在床头的女孩根本找不到自家爸爸说的重物,甚至说就算她找到了也举不动。 直到薛廷延拿着灭火器砸开锁扣封死的门进来抱起跪在床头一脸惊恐的薛宜时,强忍着眼泪,手背砸的青紫下唇咬烂了皮肉的女孩才趴在他怀里放声大哭了起来。 “坏、坏的、铃是坏的,门、门都打不开,哥哥要死了呜啊啊啊,爸爸我害怕啊呜呜。” 因着薛宜的机灵,薛权逃过了这一次‘事故’。 24(下):十三个礼拜五 甚至没到事后,一向好脾气待人温和的神外薛主任在医院动了粗,男人抓着薛权的主治医生衣领,面容清隽的男人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狰狞。 “你们这帮畜生,亏我们阿权还叫你一声伯伯,你怎么下得去手,他妈的他到底给了你们多少钱,还有没有王法了!这个社会还有没有王法!珠珠甚至还有神经性哮喘!你知不知道啊!你们这是要我两个孩子的命吗!” 病房外兵荒马乱,病房内也是阴云密布。 那会儿薛权刚抢救回来,乐女士一手抱哭的嗓子都哑了的薛宜一手紧紧的抓着他未输液的那只手,一声又一声的说着‘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逐渐清醒的男孩听清自家妈妈的话,用虚弱的声音讨打无比的回了句。 “妈,你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么。” 薛宜听不懂自家哥哥在说什么,只是看到男孩醒了,小姑蹭了把鼻涕从自家妈妈的怀里钻出去,大声的站在门口叫唤着:“爸爸,哥哥醒了,爸爸,你快来。” 薛权歪头看着又哭又笑的乐女士、想安慰,可眼泪却不受控的打湿他半个脸庞,自己的孩子养到这么大,乐如棠哪里不清楚自己孩子的性格,女人慌乱的擦着男孩脸上的眼泪,声音颤抖着结结巴巴的重复着。 “妈在呢、妈妈在这儿呢。” 薛权朦胧余光里是玻璃窗外抱着薛珠珠双眼通红的薛医生,霎时间,没出息的眼泪任凭自家妈妈怎么擦拭都停不下来,男孩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深处的那句话。 “妈、我害怕,我不想死。” “不会死的!不会死的、妈就是拼了命也不会让你死的,谁也别想害我的孩子!谁也别想!” 乐如棠鲜少有这样咬牙切齿的模样,彼时的薛权不明白这话里的‘谁’是何人,可随着事情的渐渐明朗,从男孩蜕变成男人的人终于知道了‘谁’是哪位,也明白了那年病房里匆匆给他下死亡判决书的医生、护士到底为了什么,是什么让他们敢用那样残忍的手段决定他生命的去留。 “妈~我好困,可是我害怕,你们不要走。” 乐如棠和薛廷延看着一向独立、小大人似的薛权这么柔软又小心翼翼的模样,只觉得心都要碎了,乐如棠几乎是在薛权说完‘走’字的瞬间,立刻嚎啕大哭着扑到了站在自己身边的薛廷延怀里,仰着头,含着恨哽咽道: “报警、我要报警抓他,他这个杀人犯,他要敢杀我的孩子,我就敢要他的命!大不了我们一起死,谁也别想好过” 薛廷延一手紧紧抱着怯生生,明显体温不正常的薛宜、一手揽着崩溃到站不住的妻子, 哽咽着声线,一字一句的安慰着。 “如棠,一切都会好起来,我们先冷静一点。” 淡泊名利了二十年的男人第一次产生了对权势追求的欲望,他根本不敢想,如果薛宜这个捣蛋鬼没从家里溜出来看薛权,那薛权这条命还在不在,如果他进来的不及时,那他的女儿儿子还有没有命活。 薛廷延忍了一晚上的怒气,身体几乎绷紧成满弦的弓,只需轻轻一拨他就能立刻射出攻击力最强的箭羽,而此刻病弱的儿子女儿、崩溃的妻子就是那轻轻一拨,男人将昏昏欲睡的小薛宜放到医护陪床上,一把将乐如棠拥进怀里,哽着声音坚定道: “阿权、珠珠、你,我们的家,我不会让任何来破坏的,相信我如棠,很快就会好起来。” 关于那场混乱,薛权最后的记忆便是这。 男人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会梦到那天,毕竟之后的每一天,直到找到配型的所有时间里,于他、于薛家四口人而言都比今天这场混乱更令人难以释怀。 梦境里,薛权以第叁视角看着蜷着身体,怀里紧紧抱着他衬衫外套睡的非常不安稳的小薛宜,只觉得心上密密匝匝的反着疼。 那个男人的轻飘飘的一次出手,几乎崩塌了整个薛家。薛宜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半夜神经性哮喘发作受惊高烧了四天,直到平安长大到今时今日,薛宜还是会因为精神压力失控导致哮喘发作。 薛父就更别说了,因为动手打人被拘留的十二天,要不是薛、乐两家并非彻底的平头百姓之家,他们家估计真要散。 一直以来,朋友、同事、乃至薛宜都说他薛权是圣人、圣父,可只有薛权自己知道,他有多疯。 昳丽梦境的结尾是剃成小光头的他抱着穿着棉袄的薛珠珠,在医院门口拍出院纪念照的场景,暖洋洋的光照的女孩红扑扑的小脸像个苹果,不只此刻的薛权,连那年刚出院的薛权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有像这样抱着薛宜,感受着女孩脸颊揽着自己脖子传来的温度,薛权拿脸蹭了蹭对方的脑袋,轻声道。 “珠珠,今天是第几个星期五。” “十叁个!” 小薛宜不知道男孩问这句话的意思,喜滋滋的回答完便一直在追问‘哥哥,我厉不厉害。’‘哥哥、我记性好不好。’‘哥哥,你快夸我。’ 比起傻乎乎的不解其意的薛宜,只有薛权自己知道那问题的含义。 “不会再让你等比第十叁个星期五还长的时间,珠珠。” 男人慎之又慎的在心里重复着这句话,看着梦里在自己怀里咯咯着笑的爽朗的小姑娘,现实里薛权脸上也染了温柔的笑。 薛宜不知道自家老古板哥哥做了什么好梦,但看着对方蜷在被子里的脸上挂着若有似无得温和笑意,握着锅铲的女生觉得稀奇又无奈。 稀奇poker face会有新表情,无奈睡瘾大爆发的男人居然一点都没有醒来的迹象。 “看来是个美梦。” 叹息了一句,薛宜则是game face的蹲在沙发前,那手指戳了戳男人的脸颊。 “喂~醒醒啦,薛、阿、权~” 25:爱哭鬼、邋遢鬼 “别闹。” 薛宜听着男人鼻音浓重的撒娇只觉得可爱,但想到自己费劲做的饭,女生收了玩闹的心思,将帽子放到地上,拿指尖又戳了戳薛权的脸。 “快、起、床、薛、阿、权!” 睡得迷迷蒙蒙的人不是没感觉到了脸上的痒意,但久违的松懈下来,换这么一场高质量的睡眠实在叫薛权不想立刻清醒,更何况梦里的薛宜又可爱的不像话,薛权只想再多眯一会会儿,可脸上毛茸茸的痒意不减反增。 眼睛微微睁开的男人恍惚的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薛宜在叫自己‘薛阿权’。 “疯了。” 薛权觉得自己果然没睡醒,就自己对薛宜那个态度,她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一样虎头虎脑的这么叫自己,男人只当自己没睡醒幻听,嗫嚅了这么两个字,又合上了眼睛,可对方确非常不依不饶,毛茸茸的感觉逗的他忍不住缩脖子。 “困,睡觉。” 闭着眼睛的人鼻音浓重的回了这叁个字,又默默将脑袋朝被子里藏了藏。 ‘被子?’ 困意在意识到身上盖着被子的一瞬彻底消散,薛权一睁眼就是抱着小猫坐在茶几上对着他做鬼脸的薛宜。 “咳咳、我们薛大工程师这是做了什么美梦啊?” 薛宜将猫塞到薛权怀里,语气揶揄,说完女生看着‘腾’地一声坐直了身子,头发乱成鸟窝耳朵红的不像话的薛权,忍着笑不眼神自然的看了看手表,复道: “还等着你给我做饭呢,一回家就看见你在睡、懒、觉!” “饭!” 刚睡醒的人大脑转动的缓慢,听到薛宜说饭,薛权如梦初醒,懊恼的情绪瞬间慢上了男人睡眼惺忪的脸。 “我做好啦,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得量体温。” 薛宜叹了口气,脸上的埋怨和忧心不作假,从茶几抽屉里掏出温枪,凑近明显没回过神的人,撩起男人额前的碎发,举着温枪对着男人的脑门‘滴’了一声,待到看清液晶屏上显示的数字,薛宜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薛权!你看!38.5,我都说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睡觉干嘛不去房里,我房间不就走两步的事,被你气死了,我一定告诉乐女士和老薛。” “我——” “不想听你说话。” 将药塞到男人手里,薛宜迅速的抱走了窝在薛权怀里卖乖的帽子,气呼呼的离开了客厅。只是回头看见一副一脸做错事表情,垂着脑袋盯着药发呆的男人,薛宜心软的又喊了一声。 “来喝水吃药、吃饭,薛权。” 从起床到被薛宜拉着量体温,薛权都有种甜蜜的茫然感,尤其是这会儿看着站在日落阴影里,披着毛衣外套穿着衬衫套装抱着猫叫自己吃饭的薛宜时,薛权发现自己可耻无比的产生了‘幸福’感。 定了定神,男人只回了两个字, “来了。” 虽然闹了这么无所谓的‘小矛盾’,但二人态度依旧没亲昵到哪里去,薛宜都要怀疑自己也做梦了。 二人此刻又回到了这些年井水不犯河水的尴尬状态,吃饭的间隙薛宜不止一次的借着扒饭夹菜偷瞄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可惜对方目不斜视且惜字如金。薛宜有些丧气,想到自己这些年和薛权的关系变化,女生怎么想都觉得委屈。 莫名其妙的一天,好脾气的温柔薛权莫名其妙对她发了个莫名其妙的火,就开始疏远她。 直到她早恋被薛权抓到,两个人的关系好像又近了一点点,但在薛宜看来没什么质的变化,薛权只是化身老薛的角色,在帮她把着某些两性关系的红线,多余的事他好像也不是很在乎。 再之后就是谈了尤商豫,薛权比起她那会儿谈元肃的态度更淡了,活脱脱一个不沾尘事拿着拂尘的老道士,不过这回分手,老道士带着不知从哪里沾的世俗人味,居然拨冗下凡了。 接到薛权电话那晚虽然兵荒马乱,但看着许久和自己不联系的人突然打电话过来,薛宜是藏不住的开心,可眼下…… 【这算什么?又不理我。】 薛宜只觉得自己看不透也拿不准薛权的心思,坐上饭桌的时候,女孩明显无比的谄媚着、讨好着男人,一副摇尾巴求抱抱的得意姿态,可惜了,薛权无动于衷。 所有的菜都是按照她和薛权的喜好做的,毫不夸张的说,她这个薛权小尾巴,喜好什么几乎复刻了男人百分之九十。 但薛权这个淡人,除了客套又疏离的夸赞了她几句,便严格执行起了他那套‘食不言、寝不语’准则,非必要不开口。 【可兄弟姐妹间哪有这么多‘非必要’!】 薛宜只觉得食之无味。 【还不如没睡醒呢,那会儿多有人气,干嘛这么对我。】 薛权不是没感受到自家小姑娘幽怨的眼神,男人几度破功,可一想到那些事,薛权除了机械的咀嚼吞咽,也别无他法,只能硬着心肠回避了女生所有的示好。 【很好吃、所有的菜我都很喜欢,手上的创口贴是切菜弄的么,下次不要做了,我会做饭的。】 看着男人自如的模样,薛宜气闷无比,下意识的放碗碟的力道没控制住,瓷器碰撞大理石桌面的刺耳噪音,终于打断了一副‘几辈子没吃过饭饿死鬼投胎’模样的薛权。 薛权默默放下碗碟,直直撞上了女生委屈意味满满的埋怨眼神,这会儿的薛宜一如小时候的薛珠珠,薛权看着女生这样再联想到幼时整天这副表情把‘哥哥,我真要讨厌你。’当口头禅的女生,拿起杯子喝了口温水,破功的同时哑然失笑。 这不笑继续装冷漠还好,薛宜也只会自怨自艾的觉得,自己也是薛权人生里瓷碗碰桌产生的噪音而已,需要处理的时候,男人自然会施舍些注意力来处理一二。 可触上薛权这样的笑,薛宜只觉得不甘心,觉得一切都如她想的一样。 【就是在故意疏远我。】 “薛——” “是珠珠!电话里你叫我珠珠!” 薛权从未想过窝囊如薛宜还会和他呛声,尤其是在他刻意疏远了这么多年后,薛宜居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坚定的【一成不变】。 女生这种不动摇不变化让却让他自厌、痛苦,理智告诉他,此刻他应该妥帖的同对方继续‘哥哥妹妹’的角色扮演游戏,但偏偏他就是不想。 “好、珠珠。” 得到想要的回答,薛宜气的掷了手上的筷子。 “我叫你做你就做么,你还能敷衍的再明显一点么薛权?我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管我的是你,不管我的也是你。 薛权!不是要求着你去处理我的事,是你愿意的!” 薛权听着女孩语无伦次的质问,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痛快感,左脑在叫嚣着‘质问吧、追问吧,你猜我到底为什么要这么拉扯,你猜我是为了什么,我只是为了当你的狗屁哥哥么?’。 可右脑又在女生一声声质问中,冷漠的回应着。 ‘我是你哥哥,我要保证你的人生安全,帮你处理这些事只是因为是哥哥、是家人,老薛和乐女士年纪大了,长兄如父。’ “你真的很莫名其妙,不让我进你的房间,不让我和你说话,我只当你是青春期叛逆,可是一年、两年、五年、十年!” 女孩胸膛气息不稳的起伏着,红通通的盈着眼泪的眼睛无一不昭然若揭她的委屈,可薛权始终就是那么冷漠的平静的听着她发泄。 “薛权、你不觉得你叛逆的时间太长了么,你都叁十了,还有一个月十七天你都叁十一了!你到底在和我置什么气,我是你妹妹!你到底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明明以前你都不是这样的。” 薛宜无动于衷的男人,强忍着委屈用手心用力的揉了把眼睛,又吸了下鼻涕,粗喘着气哽咽着一字一句。 “我、我可以、可以不去、不、去、你的房、房间,也、也可以不、不不问你、不问你在、做什么。” 几个月的委屈积压,薛宜终究是没忍住眼泪在薛权面前嚎啕大哭了起来,无论是面对元肃还是尤商豫,薛宜都自如非常,可是面对挚亲,薛宜觉得自己装不下。 女生眼泪掉下的一瞬,薛权就立刻起身走到女生身边,身体反应先于混乱拉扯的大脑,没犹豫的,薛权将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揽到了怀里。 坐在椅子上崩溃的女生感受到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松开捂着眼睛的手用力的抱住了男人腰,崩溃的说着。 “每个人都欺负,我知道不要什么都麻烦爸爸妈妈,他们年纪大了,可是我真的会累会委屈,为什么只有我要一个人挺着,讨厌!你们每个人都讨厌,都在欺负我。” 薛权垂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哭的浑身都在抖的人,只觉得心脏疼的都快爆炸撕裂成碎片,听着女孩说的这四个月里经历的事,每听一件,薛权心上的后悔就更重一分,他到底做了什么,到底为什么要受那个疯女人的威胁,装正人君子、装好哥哥的保持距离。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嘛,你是薛权啊!做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因为你是薛权!” 如果薛宜的话只说到这里,薛权觉得自己这种没什么活头的人,干脆就无所谓的摊开真心好了,可是薛宜说了他最爱也最恨的一句。 颓然感像瘟疫病毒一样瞬间在男人身上蔓延开来,根本不给他抵抗的机会,便令他病入膏肓。 “因为你是我哥哥,怎么会有妹妹生自己哥哥的气,哪怕你叁十岁,四十、五十 你要任性的叛逆到什么时候都没关系,我最爱你了啊,薛权。” 薛权听着女孩的话,自嘲的笑了笑,终是没交付自己不堪的真心,还是顺着女孩的心意同她继续维持着、他拼命扮演一位‘寻常哥哥’的兄妹游戏。 “让我们珠珠伤心了,是哥哥不对。” “就是你不对啊!你明明很在乎我,还要一直耍脾气疏远我,又不疏远的彻底!你真的很过分。” 逐渐情绪冷静的人,胡乱的扯着男人的家居服下摆擦眼泪鼻涕,薛权苦笑了声,伸手擦了擦女孩红彤彤的眼角,软着声音搪塞。 “爱哭鬼、邋遢鬼。” 26(上):局中局——图利不图名的薛宜 “事情就是这样,你说宴平章是不是有病,我都拿水泼他了,他还要合作。” 在安抚薛宜这件事上,薛权信手拈来,听着女生娓娓道来这几个月的事,薛权脸上的表情也精彩无比,尤其是听到尤商豫偷了薛宜的稿子,结果合作了宴平章这段,男人只觉得薛宜这丫头还真是点背到了家。 “他们一个两个的、脑回路都很正常人不一样,宴平章那天无辜的样子倒显得都是我的错,真好笑,又不是我逼着他来找我合作的。” 薛宜再回忆起那天其实有些后怕,后悔倒是没有,毕竟蔺眉那边是极力促成这桩合作的状态,薛宜并不想因为任何个人原因导致案子无法推进,可她那天就是冲动的拿水泼了对方,万幸向来龟毛同他不对付的人没有撤销合作。 “这案子的确很诱人,都这样被我羞辱了,宴平章也没有取消合作,第二天就让法务和助理来签了完整的合同。” 薛宜苦笑着看着一脸凝重的薛权。 女生以为像宴平章这种脑子有问题的,她没拿烧开的茶水泼他都算她薛宜素质高,女生以为换个人、宴平章都难全须全尾的走出茶室内,也就她脾气好。 “上大学那会儿脑子不正常,现在还这么神叨叨,算了,好歹案子没因为我砸了,祸福相依,走一步算一步。” 女生语气悻悻地,俨然后怕的模样的看的薛权无奈,男人默默的削完一整个苹果,切成小块递到女生手里后,才开口。 “之前听你说他在英国,现在回来看样子是准备拓展国内市场,你们那个案子的后续地质检测,也送到市检办了,我同学说也没过关,但后来不知道他们主承方动了什么手脚,这报告最后也落了合格的红章。” 薛权揉了揉疯狂跳动的太阳穴,颇有些凝重的说了这番话,果然,他一说完,薛宜是假笑都笑不出来了,女生只觉得这苹果在她嘴里味同嚼蜡。 【可不就是动手脚了。】 暗自腹诽的话,薛宜自然没说出口,可想到那份盖着红戳戳的动土文件,薛宜吃苹果的动作还是僵住了片刻。 【这方案只怕还要改,问题太多了。】 “你们的方案估计还要改,这地明面上问题已经这么棘手,只怕背后还有你们不知道的。” 薛权看了眼表情凝重的人,没转圜用自己的嘴说出了他们两人真正忧的问题。 “珠珠、我不说你也明白,入场了再想就全身而退就难了。” 薛宜把案子送到他手里,让他去做检测的时候,薛权就希望薛宜掺和到这些政府派系角斗的无聊事件中,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当时听蔺眉说她们事务所退出后,薛权松了一口气,可现在…… “你、你们都跑不了,是么。” “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得到女孩确定的回答,薛权‘嗤’的吐出一口气,终是选择了沉默。 薛权根本没想到是因为那个尤商豫,薛宜才会退出,别的不说,那人至少也是真心不想薛宜蹚浑水。可现在听薛宜说完,薛权憋着一口气在心里骂道。 【宴平章、祸害一个。】 安润这个案子牵扯的太多,据他所知,市检系统已经被拉下水,京州几家老牌房地产公司同样榜上有名,薛宜那个好朋友瞿迦的大哥、二哥也深陷其中,现在再加上薛宜说的尤商豫、宴平章。 【一团乱麻,真是疯了,一群疯子。】 “我知道你有抱负,我拦也没用。蔺眉既然答应了Y.Zan的合作邀约,那就表明你们事务所老大都做好下水的准备了,那你呢,薛宜你为了名还是利,若只是图一口气、” 薛权顿了一顿,再看女孩的眼神里,是坚定又冷静。 “只是图一口气,这泥潭我不可能让你蹚,我薛权再没用,捞个你还是能做到,薛珠珠,你想清楚你要的是什么吗。” 薛权这么不染俗事的科研人都能看清其中利弊,更别说薛宜这么个一直转人情场钱的俗人。 “我要利。” 只叁个字,薛权对上眼神同样坚定冷静的人,略松了一口气。 “好,只图利最好。” 薛权声音淡淡的,叫人听不出喜怒,但薛宜就是精准的品出了对方的不快,揉了把笑的僵硬的脸颊,女生故作轻松的开口。 “昨天宴平章的助理把他修改后的稿子拿过来了,改的可详细了,看样子是已经去现场踩过点了,他个一把手都是十拿九稳的态度了,我还真没必要咸吃萝卜淡操心。 更何况,我当时只拿到了招标书上提供的地貌形式图,做的方案也不完善,现在都大改了一堆细节,最后真出事了,问责也落不到我头上。” 直到真正看过宴平章的方案,薛宜对这工地的情况在心里也描绘出了概貌,诚如此刻薛权说的,明面上的复杂已经让人焦头烂额,那些未摊开的只怕才是真正的病灶。 “让你不要担心,你肯定也做不到,但是我可以保证我一定安全退出,我只是叁设。” “叁设?” “嗯、叁设。” 面对薛权的反问,薛宜情绪平静的从善如流道,又笑眯眯的对人用手指比了个数字叁。 “一个不出风头,又很安全的位置,抗雷的大有人在。” 看着女生啃着苹果,笑吟吟逗弄小猫的模样,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这回轮到薛权不痛快了,他以为按照薛宜的性格、按照这丫头过往同宴平章龙虎斗的经验,这回占上风的她怎么也得狠狠落对方一回脸。 更别说方案拿的就是薛宜的成品,抛开那些复杂的政治斗争因素、只作为薛宜的哥哥、无脑拥护者,薛权并不觉得宴平章那些所谓的细节修改能有多大的作用。 可薛宜现在却只是个‘叁设’。 “你要的?” “他们给的,二设是中呈玺的设计师。” “他别欺人太甚!” 掷了手中的湿毛巾,薛权再也忍耐不下去火气,从茶几上拿起手机就要给蔺眉打电话。 狗屁中呈玺,这帮无聊的官叁代还真是荒唐,如果是薛宜为了自保要了叁设的位置,那另说,可现在又要拉他妹妹下水,又给这么尴尬的位置,薛宜乐意,他不乐意。 “蔺眉疯了,还是你疯了,吃力不讨好,白白送上门给人当棋子,你愿意我都不愿意,我以为你自己能做主,心里有数,结果你还是在这里受窝囊气,薛宜,你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能给你多少利。” “四千八百万。” “多少!” 26(下):局中局——盛、叶、滕派系斗争下 别说薛权觉得这个数字荒谬,当时看到文件写的天文数字时,饶是见了无数世面的蔺眉也觉得荒谬,一个叁方公司,拿四千八百万纯利,简直天方夜谭,她们事务所甚至只提供了几个设计师。 “跟什么过不去,别和钱过不去,他们敢给,我就敢拿。” “薛宜!你是不是也疯了。” 看薛权这气的脸红脖子粗的样,薛宜跑神的觉得挺开心的,但人还是要哄,不然乐女士老薛那儿她也交不了差,又分手又工作‘失意’,她还真找不出个好借口。 “我真不在乎,而且你也说了这事掺和太多,我和眉眉姐合计过,四千百万他们随口就能签合同盖红章,说明这钱就是个小头,我们拿小头,赚个钱就收手,我们何必和这写钱不对付。 宴平章和中呈玺那边的设计师既然想找第叁方,也就是想形成叁方牵制的局面,宴平章是英资,中玺呈是国资,我们是在香港注册上市的民资,我们充其量就是个公证人,代表民众。 宴平章提供的技术,是国内找不到的,中呈玺不可能放任他搞垄断。作为国内第一的房地产龙头,目前案子里所有的建材商入股都是他签的线。 退一万步说,如果当时宴平章不插这一脚,也轮不到我们拿大头,中呈玺照样不会放过我们公司,也一定会有别的美资、德资,政府也不可能看着我们和中玺呈斗,毕竟、” 拿到尤商豫给的资料后,薛宜事务所上下都对尤商豫产生了改观,蔺眉和事务所法务按照尤商豫提供的名单查完当时竞标公司的情况后,也对他‘偷女朋友稿子’的事彻底态度转变。 众人才发现,那人还真是为了薛宜为了她们公司好。 毕竟名单上的人物,哪个不是京州数一数二的不好惹。 事务所的众人时心有余悸的场面还真不多,这算一次,可明明人薛宜男朋友都把她们摘出去了,她们这些人又巴巴的跳回了陷阱,虽然陷阱里的饼的确够大够诱人……但还没有命花,还另说,事务所这几天那叫一个愁云惨淡。 期间尤商豫来送文件过一次,众人,尤其是当初骂他最狠的几个人,这回那叫一个热情如火,薛宜带的几个学生甚至都叫上了‘师公’……男人高兴的这几天都没来烦她。 思绪回笼,薛宜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继续说。 “毕竟、中呈玺后面那位也是有分量的,他们既然想吃大头顶在前面承担风险,我们何乐而不为,这么算下来我很安全,我们Pyramid充其量只是个第叁方公证人。” 薛权再有气,听完薛宜这番话他也气消了大半,也是,本来只有薛宜平安就好,那些虚名总没有人平平安安来的重要。 “是,但Pyramid也不是完全安全,中呈玺背后的人我没记错是盛则。” 久未听到这个名字,乍听来薛宜还有些恍惚,薛权皱着眉看了眼面色迷茫一脸神游在外表情的女生,按下心里那抹异样道。 “你前前男友的好朋友,忘了?” “没、没忘,只是不熟。” 薛宜回过神来,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呵呵的回了男人。 “这个还没分呢,叫什么前前男友。” “少贫嘴。” 不提还好,薛权想到白日里见面的男人,面色显而易见的黑,他不想提那个准劳改犯。 “这案子里最大的两个建材商,一个是瞿迦她们家的大谡,另一个你知道是谁么。” “未蒙。” 薛宜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作为设计师她不可能不知道,但确实也没看出来这未蒙有什么问题,更不知道这些和中呈玺、那人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回答完薛权的话,女生也是一副乖乖坐等赐教的模样。 薛权看着傻乐的女生,头更大了,他觉得他家薛珠珠还真是清澈的愚蠢,居然真一点背调不做就虎头虎脑的参与了。 “叁年前盛则和叶峥在未蒙的工地出的事。” ‘唰’ 薛权一说完,薛宜一脸见了鬼的表情迅速站起了身子,吓得怀里的帽子都跳到薛权怀里不满的‘喵’了一声。 “现在知道怕了,薛珠珠。” 薛权温柔的挠了挠小猫的脑袋,好整以暇的看着女生。 薛宜觉得自己真是忙痴呆了,又或是她不在意的太刻意,以致于需要薛权提醒她才想起了这一茬。 “未蒙入局不是为了牵制大谡的偶然,吃掉未蒙才是所有事的必然结果。” 中呈玺明面上的一把手是叶峥,但中呈玺背后投股的还有盛家,发改局局长盛则的那个盛家。 “你觉得当时未蒙可以全身而退是因为什么,是因为滕建莱没死,他一个退休厅级做保,谁敢动他儿子的公司,哪怕盛、叶家两条人命都差点折戟在他们的工地上,老辈都是利益共同体,再气,不了了之也是必然。 但现在呢,他死了,没看新闻么薛珠珠,上个月六号,滕建莱死了,你觉得忍了这么久的盛则、盛叶两家能饶了未蒙、饶了当年滕系一派么。 对了,瞿迦大哥在竞选,不巧,选的住建局局长,还需要我说的再明白些么。 大谡和中呈玺的合作就是瞿家给的投名状,滕系主心骨死了,正是洗牌的好时机,薛宜,你引以为傲的政治敏感度呢,你这阵子怎么会糊涂成这样。” 利弊分析完毕,薛权又开始后悔自己说重话,后悔自己没‘顺从’。 【早知道就该答应那个疯子。】 薛权分析完,整个客厅的气氛瞬间跌入谷底,二人一猫仿佛被同时按下了暂停键,最终还是沉不住气的薛宜率先打破了僵持不下的尴尬 面色凝重的兄妹二人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的样子其实很滑稽,但滑稽的原因又是因为这些凝重的事,霎时间,黑色幽默感拉满。 “但是、薛权你怎么会对盛叶滕叁家的事这么了如指掌?” 27:被秘密包围的竟是薛权 “吃瓜。” 面对薛宜精准又敏锐的提问,男人并不慌,淡淡吐出这二字,怕女生不信,薛权又补了句: “吃瓜、群消息。” 薛权不说也就算了,薛宜觉得自己肯定会赋魅无比的提薛权的答案镀金,但真的得到答案、得到这么无关痛痒乃至诙谐敷衍的答案时,薛宜脸上的表情难看如菜色;薛权这回答给薛宜带来的震撼不亚于那年、女生在他卧室发现色情杂志时,女生身心散发出的震惊。 偏偏说话的人依旧无知无觉,瞧着女孩一脸迷茫的吃惊表情,薛权也记不清自己多久没像个‘哥哥’一样欺负妹妹了,这会儿瞧着对方拧巴有求知欲满满的小表情,薛权难得无比的起了捉弄人的心思。 【偶然逗逗、半真半假。】 规劝自己的话术信手拈来,薛权清了清嗓子按下嘴角的笑意,朝着薛宜一脸无辜的再次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答案。 “吃瓜,研究所的同事转到群里过。” 可惜了,这回鱼儿不咬钩儿,男人辅一说完,乖巧坐着的女生立刻跳起来,张牙舞爪的打断了、回呛了他。 “少来了,你又在乱讲晃我。” 薛宜可不是当年那个无知少女,薛权纰漏百出的玩笑话她才不会当真,分明就是有秘密、分明就是知道什么。 “你不想说肯定有你的理由,但别把我当小孩。” 薛宜从不过问薛权的生活,一是有事薛权一定会和他们通气,而是这人向来有自己的主意,问了也得不到答案是绝大多数的情况;薛宜很信任自家哥哥,所以此刻面对男人无聊的揶揄笑话,薛宜震惊过后便是了然的安心。 “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是,我也会担心你,所以别做我们能力之外的事,平平安安。” 薛权感受着女生给自己贴退烧贴的温柔动作,心脏深处传来的麻酥酥痒意蛰的他控制不住的软弱,控制不住的想要拥抱对方,或许是精神高强度紧绷太久,以致于此刻,男人脑海里刚出现这个想法,下一瞬便被落实了。 薛宜看着坐在沙发上,顶着退烧贴说胡话的男人突然抱住自己腰,一时间也有些异样产生,但只是一刹便被心疼取代,隔着家居服,女孩依旧能感受到男人身上传来的不正常温度,再加上此刻男人语气软软的说着; “珠珠,我好累。” 女生吐出一口浊气,无奈又温柔的抚着男人的发顶,薛宜不自觉的想,果然薛权就是了不得,其它做科研的哪个不是发量堪忧,他这一头黑发连她都眼红。 “那就休息一阵子,我记得你还有年假没休,科威特那边都结束了话,不如趁这个机会休息一阵。” “没地方住。” “噗——” 薛宜看着有气无力,紧紧抱着自己腰的人,失笑出声。 “薛阿权,你是在撒娇么。” “是。” 对薛权来说,生病不过家常便饭,可这次他不自觉的又体会到了‘病来如山倒’的滋味,虽然紧紧抱着女生,听着对方的安慰,可薛权依旧觉得这种幸福正在慢慢的有意识的溜走,薛宜、妈妈、爸爸,一切的一切都在眼睁睁的离开他。 “没有地方住,真的。” 薛权疲惫的舒出一口气,抬起头面色潮红的看着薛宜,男人湿漉漉的眼睛一看就是不舒服到了极致的表现,从小薛权就是这样,薛权没给薛宜追问的机会,直接掏出了手机房产挂售页面。 “没地方住、房子卖了。” 若不是薛权十拿九稳的性格作保,哪怕此刻他正在高烧,薛宜觉得自己是一定会揪着对方的耳朵开骂一句;‘九百万的房子你说卖就卖!薛权你是不是疯了。’可因为是薛权,再有疑惑问题,薛宜也忍了,只是温温柔柔的回了男人。 “知道啦,那我就给你住的地方,等你好了,拿做饭抵房租。” “你就只想我做饭给你吃。” 男人委屈的话听的薛宜没忍住笑,捏了把男人滚烫的脸颊,佯怒。 “当然了,不然你还能干嘛,大病秧子,快去休息,不好连饭都做不了,我可不养你。” 薛宜看着薛权烧的迷迷糊糊的模样,一手心疼的拿冰袋贴着男人的脸给降温,一手稳稳的托着对方的腋下扶着对方进了次卧。 虽然走的路上摇摇晃晃,但一上床,薛权就蜷成只小猫似的抱着她的胳膊不放,嘴里还嘟嘟囔囔着女生听不懂的话。 使了两下劲也没抽出手,薛宜倒也不慌。 “有的是法儿治你。” 女生用闲着的那只手隔着家居服挠了两下男人的脖子,果然,只挠了几下薛权就皱着眉一脸难忍笑意的松开了抱着女孩胳膊的手。 “就知道你怕这招。” 女生笑盈盈的,只是给人盖被子的时候,薛宜终于听清楚了一句对方嘴里的话。 “谁也别想威胁我,滚、滚开。” 威胁? “薛权?薛阿权?” 薛宜试探性的又唤了两声,可除了几句难受的哼唧,薛权再未给出回答。 从四个月前薛权莫名其妙的和家里断联了一个半月薛宜就觉得奇怪,后来好不容易联系上,对方又直接飞了科威特根本不解释自己在做什么;直到刚才男人举着卖房信息向她证明【无家可归】,薛宜才发现,有些事她根本无法忽略,哪怕对方是一向可靠的薛权。 虽然对方松开了她的手,但女生也没及时离开,反而顺势坐在床边,一手撸猫似的顺着男人额前汗津津的头发,一手利落的解锁了对方的手机,嘴里则是温声细语的哄着烧迷糊的人。 “谁在威胁你啊,阿权?” 奈何刚吐露了一句实话的男人,这会儿是任凭她怎么问都不开一句口;薛权紧抿着嘴唇的难受模样让人分不清他是因为梦魇的折磨还是因为病魔的折腾。 “薛权?” 薛宜弯下身子,又将脸贴近了对方的耳朵些,温声软语哄小孩似的。 “你是不是有秘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好不好嘛。” 薛宜就知道薛权的手机查不出东西,但干净的这么不像话,薛宜也头大无比,男人说的‘威胁’二字像针一样扎的她浑身难受,女生以为如果今晚她不查出个一二,她绝对失眠,可就是翻烂男人的手机,薛宜也没查出一点关键信息。 但好消息有二、一是薛权对滕家那些利弊分析的来源的确来自‘吃瓜’,薛宜一点开薛权的工作群聊就看见了104页PDF。 二是,‘威胁’薛权的人不是尤商豫,他们二人居然连微信都没添加。 可新的问题又让薛宜觉得难受,那104页PDF的内容正是关于京海这些‘红’、‘大’、‘商’家族,薛宜皱着眉翻了几页,看见了无数‘老熟人’。 元肃、元家哥哥、尤商豫、尤商豫的父母、严思蓓、严思蓓的男朋友、瞿迦、瞿迦的大哥、爸爸;说句良心话,自己亲密的人成了吃瓜论坛主页的热角,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看到那些明显水准全无、有失偏颇的话,薛宜忍不住的恼火。 元肃大哥是英雄应该被所有人记着、元肃不是PDF里写的死去哥哥的替身废物、无论是当飞行员还是无人机核心人物,他都优秀的无人可比。尤商豫的确脾气大父母关系复杂,但是他作为一个独立的人根本不欠任何人,他制的药救了很多人。严思蓓楚季明的感情很好很稳定,什么狗屁小叁小四,简直胡言乱语;瞿迦更不是拽的目中无人的大小姐,专业能力也好,做生意更别说,同辈的女孩子男孩子就少见手腕有她利落的。 只寥寥看了几页,薛宜便气的退出了薛权的社媒,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前。 “一群神经病。” 真假参半的‘瓜条’看了个大概就让女生的眉心一刻也没松开,虽然手上还是熟练的给薛权处理着异常的体温,但内里,薛宜的整个大脑都被这104页PDF里她在乎人的信息、被薛权无意透露出的‘威胁’二字占据。 “真是疯子,都是疯子,爱造谣的就该抓去坐牢!” 薛宜不知道这瓜条里的信息大众看到了多少信了多少,但就薛权的表现来看,至少作为一个智力正常甚至超群的成年人,薛权非常会抓关键,像今晚男人对她工作做的局势分析,薛权分析的和尤商豫分析的差不多,除了盛则那段她没听尤商豫说,其它的、薛权和尤商豫说的都一样。 “薛权、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蓦地,薛宜灵光一现,瞬间想明白了某次薛权同她电话时,似是而非那两句暗示意味满满话的含义。 ‘他怎么带父母去见乐女士老薛,租么。’ ‘生孩子么,建议多做两遍遗传病筛查,小心生出傻子。’ 那是薛宜第一次同薛权说起结婚的事,这104页PDF也是一年前发在群里的,现在再回想男人刻薄揶揄的话,薛宜几乎是立刻反应、明白了这一切。 “一直都知道么,又替我担心了,薛权。” 越是清晰的明白这些,女生那种憋闷的感受更重,再加上此刻男人痛苦的被病痛折磨着,薛宜只恨不得无法替对方分担,薛爸爸说薛权的病最怕发烧,一旦发烧就很容易引起血液并发症。 十二岁后至今,薛宜一直拼命的锻炼身体,努力保持自己作为【待供体】的健康,为的就是薛权的命,可现实一次又一次的痛击她,无论她多引以为豪自己是作为薛权挚亲妹妹存在的身份,但现实和命运却在一次次的打她耳光。 叁次还是五次,薛宜记不清,但配型的结果永远只有冷冰冰的一句‘不匹配’,连去让薛权忍一忍排异反应的机会都不给,她、老薛、乐女士。谁都不可以。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好起来,为什么这么难啊薛权,怎么会找不到一个配型,老天爷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男人睡得沉,并不能听见女孩的啜泣,薛宜抹了眼泪,替对方掖了掖被子,便准备出门换水,就在此时一道突兀的电话铃声应声响起,女生皱了皱眉,只暗骂了一句男人的领导没边界感,便面色严肃的接起了电话。 “喂、阿权。”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但这么亲密的一句‘阿权’,薛宜被打的措手不及,未等她出声,女人又笑眯眯的开口了。 “又在玩‘哑巴’游戏么阿权,你真的学不乖,我要生气喽。” 薛宜不知道女人会不会生气,但听着对方一口一个阿权的黏腻嗓音,她倒是没控制住莫名其妙的火气。 “他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打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