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职后我被前上司缠上了》 第1章 谁家小蜜能用五年 宋襄皱着眉从睡梦中醒来，有点不适地翻了个身，身体摩擦之间想起来自己床上有人。 她咬着牙起身去打开台灯，身边男人就不耐烦的深呼吸一下。 灯光昏暗，照在男人光裸的后背上，阴影绵延到侧脸，线条流畅的轮廓棱角分明。 宋襄足尖点地，走到衣柜前换好衣服才坐回床沿，伸手去碰男人的背。 “严总，六点零六分了，您早上七点半有会议。” 男人不耐烦地舒气，一把甩开她的手，声音沙哑：“滚！” 宋襄习以为常，面色冷淡地起身。 她轻手轻脚地下楼，进厨房给自己做早餐。面无表情地吃完，然后徒步走到路边，打了车去公司，全程没有吵到严厉寒。 熄了灯，她是严厉寒的私人床上用品，出了房门，她是严氏集团总裁的首席秘书。 她一到公司就将一切准备就绪，表情冷淡地站在会议室外面等人，众人经过她身边，全都礼貌讨好地向她问好。 七点二十八分，总裁的专属电梯发出了声音。 宋襄舒了口气，退到会议室外，目不斜视地站着。 严厉寒身材接近一米九，从远处走来就自带威压，更别提他薄唇白面皮，一张脸永远是绷着，天生就是薄情样。 宋襄一米六八，在他面前也显得弱小。 严厉寒看都没看她一眼，仿佛昨晚和宋襄翻云覆雨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会议时间长，宋襄中途回了一趟秘书室，给严厉寒订早餐。 她正端详菜单，同为秘书的李珊凑到她身边，“襄姐，你看严总下午的行程了吗？” 宋襄抬头，“怎么了？” 李珊啧了一声，小声道：“严总晚上有个饭局，是和那个shine的亚太区总裁路易斯。” 宋襄在脑海里转了一圈这个人的资料，紧接着就想起来了。 路易斯是个臭名昭著的白人，仗着身份特殊，最喜欢骚扰女员工，之前还给一个合作公司的秘书长下过药。据传，他连严厉寒的小姑姑严榛榛都敢纠缠，全然肆无忌惮。 严厉寒如果要去，那肯定也得带秘书，秘书室其他人肯定不愿意，所以李珊才过来打听消息。 宋襄扯了扯唇角，淡淡地道：“放心，严总未必带我们去。” 她话音刚落，秘书室的门被人推开，刚上来的新人小赵探着头进来，小心地看向宋襄。 “襄姐，严总找你。” 宋襄快速下了餐厅的订单，面不改色地出了秘书室。 她跟着严厉寒五年了，刚进公司没多久就被那男人拐上了休息室的床，这几年虽然也遇到过难缠的客户，但严厉寒从没让她做过下作的事。 办公室里，严厉寒动作流畅地签完一份文件，头也没抬地开口。 “去收拾一下，晚上有个饭局。” 宋襄脚下微顿。 见她没出声，严厉寒微微皱眉，抬头看了她一眼，“宋襄？“ 宋襄回过神来，表情照旧，“是。” 严厉寒将文件丢给她，面色微冷，“你跟着我几年了？” 宋襄琢磨不透他的意思，淡淡地道：“五年了。” “摆正自己的位置，做好你的本职工作。” “是。” 宋襄面不改色地出了门，掌心一片冰凉。 谁家小蜜用五年，严大总裁恐怕是吃腻了，准备找机会把她抛给下一个人了。 她面色如常地回到秘书室，吃了一下午葡萄，顺便将一把匕首放进了随身的包里。 要是中招了，还能给自己一刀清醒清醒。 第2章 他要把她送人了 天黑，严厉寒从办公室出来，宋襄跟着起身，周围一圈秘书眼观鼻鼻观心，多多少少露出点同情。 上了车，严厉寒闭着眼睛养神，忽然幽幽地道：“人事部说你前两天去调过入职合同？”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保持着冷静，“忘记入职的准确时间了，想看看我什么时候符合迁户口的条件。” 严厉寒睁开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侧脸，“我还以为你是瞧不上严氏，准备跑呢。” “您言重了，能做您的秘书，是我的运气。” 宋襄压着呼吸，语气平稳地说着奉承的话，脑子里却一片浆糊。 严厉寒没再往下说，她的心却保持着高频跳动。 她确实是打算辞职走人，严厉寒最近莫名地难伺候，她早点走人就早点有生路。 严厉寒妻子这个梦她五年前做过，早就已经醒了。 “严总，到了。” 宋襄脑子里正乱，车已经在帝豪酒店前停下了。 酒店经理提前领着人在外面等候，点头哈腰地问候严厉寒。 宋襄理了理思绪，跟在严厉寒身后，一路往上去了顶楼，透着巨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江上的夜景。 电梯一开，扑面而来的油腻香水味。 金发碧眼的四十岁白人，衬衣领口还敞着，上来就打算抱住严厉寒。 严厉寒是不给任何人面子的，略一侧身就避开了。 刚好，路易斯直接就撞到了旁边的宋襄。 男人眼前一亮，一把抓住宋襄的手，“严，你身边这位小姐真是美丽。” 话音刚落，手就顺着宋襄的手臂往上摸去。 宋襄咬紧牙关，忍着心底那股恶心，没有后退。 身后，严厉寒只是微微皱眉，随后就仿佛没有看到，丢下宋襄便往里走。 路易斯见此，动作也就更加大胆，直接将宋襄揽进了怀里。 宋襄脸上挂着笑，伺机挣脱，却找不到间隙。 她几次都看向严厉寒，男人却神色淡淡的，偶尔纡尊降贵听一两句随行高管的奉承话。 众人落座，路易斯搂着宋襄坐到了严厉寒对面，试探地道：“严，你这位秘书小姐，多少钱能让给我？” 气氛略诡异，桌上高管都觑着严厉寒的表情，生怕惹毛了这位爷。 宋襄攥着椅子柄，背脊无意识地绷紧了。 “她？”严厉寒眼皮一挑，视线转而饶有兴味地看着宋襄，薄唇微掀：“在我身边五年了，小钱大概动不了她的心。” 他话一出，众人就都有了数。 哪个身居高位的男人能玩一个女人五年，肯定腻了。 耳边一阵恶心的笑，放肆的调情话就都出来了。 宋襄深吸一口气，和严厉寒毫无波澜的眼眸四目相对，忍着路易斯贴到她耳边的亲吻。 她猛一侧身，躲过了路易斯的亲吻。 对面，严厉寒略一挑眉。 “路易斯先生，我敬你。” 宋襄脸上挂起笑容，将一杯红酒递到了路易斯唇边，“谢您的喜欢。” 周遭一片起哄声。 路易斯喜不自胜，就着美人的手喝下一杯酒，“宝贝儿，你可真是小甜心。” 宋襄感受着对面灼热的视线，她笑容更深，又倒了一杯酒，仍旧是递到路易斯唇边。 “您再喝一杯。” 周围男人们起哄，路易斯又精虫上脑，当然会喝。 宋襄手一倾，一不小心就把半杯酒倒在了路易斯胸口。 “啊！对不起……对不起……” 她神色慌张，仿佛误入陷阱的小白兔，一个劲儿地道歉。 路易斯却丝毫不生气，一把抓住她的手，“宝贝儿别怕，一件衣服而已，咱们去休息室换了就是了。” 宋襄本来是想让他找点事做，没想到这杂碎居然打算直接去休息室。 陪路易斯去休息室，跟和他去酒店开房有什么区别。 她有点慌，下意识地看向对面。 “怎么还要请示老板吗？”路易斯伸手摸了一把宋襄的下巴，眼神玩味地打量对面的严厉寒。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姿态倨傲，眼神都没给宋襄一个，俯身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 “你弄脏了衣服，自然该你弄干净。” 他的声音仿佛机械，一点犹豫都没有。 宋襄差点咬碎一口牙齿。 她来不及多看严厉寒的表情，人已经被路易斯揽着腰从座位上带了起来。 周围都是男人，眼睛里全是心照不宣的嘲弄，没有一个人有帮她的意思。 宋襄心里一片冰冷，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地被带着走。 第3章 你就这么把我送人了 “宝贝儿，别怕，我对你这种美人一向是温柔的。” 路易斯察觉到宋襄的抗拒，放在她腰间的手就更加大力，全程都是拖拽着。 休息室附近私密性很高，有侍应生看到他们过去，直接关了门退出去。 套间的门刚打开，宋襄就被路易斯的一股大力推到了门上，紧接着就是恶心的男人气息逼过来。 宋襄侧过脸，吻就落在了她的脸颊上，然后一路往下。 男人的力气太大，路易斯又是老手，轻松地钳制住宋襄的双手，然后就打算往她的衣服里面探。 “宝贝儿，你真是馋死我了。” 宋襄咬紧牙齿，拼了命挣扎，却还是被对方上下其手。 “住手……这里是休息室……” “放心，不会有任何人过来打扰我们。” 路易斯低低的笑，言语之间是警告和调戏，恶心的舌头在她脖子上轻轻掠过。 宋襄仰起头，躲避对方的吻，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落。 严厉寒，你好样的，就这么把我丢出去了。 啪嗒！ 宋襄瞳孔放大，感受到男人冰凉的手探到她后面，轻松打开了胸衣的按扣。 “乖，让我好好疼爱你……” 不行！绝对不行！ 宋襄尖叫一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一口咬在了路易斯肩膀上！ 路易斯不敢置信，迅速松开她往后退，嘴里连续骂了一串英文的脏话。 “你他么找死！” 他反应过来，捂着肩膀就要上去踹宋襄。 宋襄瘫坐在地上，却没有躲开，忽然抬起头。 “严榛榛……” 路易斯停住动作，眯起眼睛，蹲下来扣住女人的脖子拉到自己面前。 “你说什么？” “路易斯先生喜欢严榛榛小姐吧？”宋襄咽了一口口水，手指发颤地捋开散落的头发，侧着脸对眼前恶心的男人微微一笑。 路易斯舔了舔牙齿，忽然笑了，扣着宋襄的脖子加大力道，凉凉地道：“喜欢又怎么样？她跟你一样不识抬举，欠调教得很。” 宋襄扯了扯唇角，仰头看路易斯，眼眶里水灵灵的，“结婚谈恋爱才需要喜欢，露水姻缘应该用不着喜欢吧？” 路易斯眼前一亮，顺着她的暗示往下走，“你能帮我得手？” 宋襄嘴唇微颤，道：“严小姐最近就要回帝都了，到时候一定会来严氏，我可以主动要求接待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路易斯神色怀疑。 “严榛榛小姐是我们严总的小姑，严家的大小姐，严老的掌上明珠。”宋襄扯了扯唇角，拉上自己的领口，幽幽地道：“难道不值得您冒险相信我一回吗？” “你帮着我算计严厉寒的小姑，就不怕死？”路易斯审视着宋襄的脸。 宋襄沉下脸，面无表情，“如果不是严总，我应该不用出现在这里。” 路易斯神色玩味，忽然大笑。 “好！我放你这次！” 宋襄松了口气。 男人忽然又把她拉进怀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要是你敢骗我，我保证玩死你。” …… 黑色商务车内 司机透着镜子往后看了一眼，严厉寒喝了不少酒，正闭着眼睛假寐，眉心紧紧堆在一起，周身都是令人压抑的低气压。 “严总，宋小姐……” 严厉寒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里布满阴鸷，唇角下压，“她不会出来了。” “那我们……” “开车。”男人语气忽然加重，声调中夹杂着森冷。 司机不敢违逆，正要发动车，忽然看到一抹纤细的身影从酒店里走出来。 “严总，是宋小姐。” 严厉寒眉心一收，凌厉的视线射向窗外，迅速攫住了灯光下走近的熟悉身影。 第4章 严总，我不干了 宋襄拿着手袋，面色平静地走到车边，俯身拉开了车门。 “严总。” 严厉寒眼神复杂，没有阻止她上车，视线就一直打在她的侧脸上。 宋襄坐上车，背脊挺直，一言不发，仿佛刚才的事没有发生过。 “这么快就出来了？”男人森森的声音飘到耳边。 宋襄唇角上扬，半侧过身，眼神嘲讽地看着严厉寒，“严总是觉得我出不来了吗？” 严厉寒微眯着眼，审视的眼神忽然收回，嗤笑一声，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有点本事。” 宋襄骤然收敛笑容，转而看向前方，下意识地垂下了头，脸庞在晦暗不明的灯光下轮廓模糊。 “多亏严总多年的调教，我受益匪浅。” 严厉寒手指轻轻抹了抹唇，眼底蔓延着审视和狐疑，抬头看到上面的镜子。 镜子里，刚好可以看到宋襄。 即便有刚才那样刺激的经历，她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破绽，依旧完美得像个机器人，怎么都找不到几年前的活泼痕迹。 灯光一闪，女人脖子上的痕迹一闪而过。 他眼中笑意瞬间湮没，森森的视线重新转向宋襄。 “停车。” 司机反应迅速，麻利地在路边停车，然后识相地滚了下去。 宋襄忽然无法控制怒气，借着机会，转身就去开车门。 她手刚搭上门锁，腰上就多出一只手，猛的一下往后带去。 身体落入宽阔的怀抱，熟悉的木樨香狡猾地钻进了鼻息。 男人从后面抱住她，下巴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宋襄咬牙，喘着气推拒，“严总，这里是外面。” 她话音刚落，严厉寒轻嗤一声，翻开她颈间的发丝，看清了那处瘀痕。 “能跟那白皮猪去休息室，不能跟我在车上？” 他缓缓说着，冰凉的手已经绕到了宋襄身后，熟门熟路地往下拉拉链。 半个小时之前的恐惧忽然涌上来，宋襄死死咬住唇，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声。 王八蛋！ “等会儿声音叫小点，司机还在外面。”男人薄唇贴着她的耳垂，视线却一直盯着宋襄的侧脸，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宋襄气得浑身发抖，在脑子里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却碍于双手被束缚着无法动弹。 严厉寒感受到她身体的软化，不知不觉间减少了压着她的力道，低下头，唇贴上了她的脖子。 “严总？”宋襄借着空隙叫他。 男人的动作没有停，细密的吻连绵不绝地落在身下人的脖子上，呼吸略有急促。 宋襄侧过脸，睁着眼看清上面的车顶，幽幽地道：“您不嫌脏吗？” 严厉寒略皱眉，动作顿了一下。 宋襄张口，一字一顿：“我陪路易斯在里面呆了二十分钟，够干完全套的了。” 严厉寒瞳孔骤缩，下颚绷紧，眼神中闪过一丝嫌恶。 宋襄趁机，从男人怀里挣脱，慢条斯理地整理已经凌乱的衣服。 身后的男人没有动静，宋襄也能感受到后背上灼热的视线。 她深吸一口气，拿了包，伸手去开门。 “严总，通知你一下，我不想干了。” 说完，没管身后人是什么表情，挺直了背脊下车。 司机听到动静，有点懵地跑过来，“宋秘书？” 宋襄还想着说几句场面话混过去，男人薄怒的声音已经从车里砸了过来。 “让她滚！” 司机表情有点尴尬，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宋襄耸耸肩，对司机礼貌一笑，转身就踩着高跟鞋往马路边走，头都没回一下。 第5章 您最好不要惹怒严总 夏末秋初的夜晚，凉的人身心俱颤。 宋襄一路走回家，脚上全是血泡。 打开门，一个人的空间。 她一声不吭地脱衣服，洗澡。 滚烫的水冲在身上，直到快把一层皮都烫脱了，她才关掉淋浴，然后用浴球死命地搓身上的皮。 再用力一点，那些恶心的痕迹就都消失了。 她面无表情地做着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没哭，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脖子上那道淤青，盯着镜子里眼睛布满血丝的人看了好久，眼泪忽然就控制不住了。 怎么把自己活到这种窝囊的地步呢…… “废物。” 镜子里的人猛地抬手，对着自己用力抽了一巴掌。 一下不够，又打了一下。 脸上疼了，脑子就清晰了。 她擦干眼泪，从浴室出去，给自己吹干了头发，整个人都冷静了下来。 路易斯是个炸弹，绝对不能再撞上对方，否则绝不会像今天这么走运。 她也没傻到真的去算计严榛榛，即便对方再惹人厌，也没到让她毁对方清白的地步。 辞职是最好的路，离开帝都，带着妈妈去小城市好了。 严厉寒是个大方的金主，这几年她陆陆续续得过两套房，卡里还有一二百万存款。 这么一想，压力就小了不少。 她没再犹豫，丢开毛巾，连夜就给人事部发了离职申请。 邮件发出去，心上那块巨石仿佛瞬间移开了，然而只是轻松了片刻，那种令人害怕的空虚感就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仿佛心脏的位置被挖空了。 宋襄靠在椅子里，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让原本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全都消失在指缝间。 不知道过去多久，疲惫感扑过来，她起身去倒在了沙发上，囫囵着睡过去。 反正要辞职，闹钟响的时候，她直接按掉了。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宋襄是被连续不停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她摸到手机，迷糊着接了电话。 “喂。” “宋小姐，我是徐毅。” 宋襄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坐起身子，“有事吗？” “严总在医院，麻烦您现在来一趟。” “医院？”宋襄皱了皱眉，没有动作，“我去不了。” 徐毅诧异，电话里顿了一下，随即道：“宋小姐，你是知道严总的脾气的，没必要太较真，否则后果您应该想象得到。” 宋襄不语。 徐毅的声音又传过来，语气软了一些，“宋小姐，我必须提醒您，您名下两套房属于赠与财产，严总是可以收回的。” 宋襄猛地攥紧手机，下颚绷紧。 徐毅又道：“我听说您母亲还在疗养院，费用应该不低吧？” 宋襄深吸一口气，平静下来，“把具体地址发给我。” “好。”徐毅态度礼貌，赶紧挂了电话。 宋襄心情烦躁，忍着火气去换衣服。 她没着急，打了车慢悠悠地过去，一路上甚至忍不住诅咒严厉寒。 最好不要是小毛病，整个痛苦的胃溃疡之类的，让他感受感受人间疾苦。 到了医院，徐毅发来信息，让她去三楼，说是左手边第二间检查室。 宋襄出了电梯，仰头一看，却发现是妇科。 她愣了一下，脑子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确定地去敲了检查室的门。 “您好……” 监察室里只有一个女医生，对方冷冷地抬头扫了她一眼。 “宋小姐是吗？” “是。” “您躺上去吧，我去准备一下。” 宋襄脑子一懵，脚仿佛被钉死在了原地。 第6章 违约金一千万 宋襄觉得脸上被人用力扇了一耳光，耳朵里嗡嗡嗡地响。 医生看她迟迟不动，以为她是害怕，冷漠地道：“只是简单的生理卫生检查，躺上去吧，裤子脱掉，我取个样就行。” 宋襄双手抓紧身侧的裤子，强迫自己冷静，给自己作心理建设。 就当是做免费体检，没关系的。 她面无表情地躺上去，大概已经猜到了严厉寒的意图。 棉签轻轻刮了一下，过程很迅速。 宋襄麻木地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双脚居然在一分钟内麻了，她的腿在发抖。 不是害怕，是气的。 “您可以走了，结果我会直接交给徐先生。” 宋襄没反应，整理好衣服，尽量平静地往外走。 她在走廊上坐了一会儿，捋清楚了思绪。 严厉寒觉得她被路易斯玩过，所以让她来检查有没有得病。 她深吸一口气，很想发火，手机突然响了。 是严厉寒打来的。 宋襄抹了一把脸，控制住声音的颤抖，张口：“严总。” “检查做完了？”男人的声音冷漠平静。 宋襄盯着对面的墙壁上反映出的自己，冷冷地道：“我已经辞职了，您真的不需要再贴补我一个体检。” 手机里传来一声嗤笑。 严厉寒用一贯的语气反问她：“邮件还没看？” 宋襄皱眉，有种不祥的预感，“我……” 男人打断她的话，言简意赅：“八点过来，我会回去。” 说完，只剩下嘟嘟嘟的声音了。 宋襄等不到回去，直接用手机查看了邮箱里的东西。 人事部发来的回件，只有一张截图照片，一眼就看出是合同条陈。 五年的任职期内解约，违约金一千万。 宋襄瞳孔放大，浑身仿佛置入冰窖，冷得瑟瑟发抖。 她当初进公司的时候还是新人，根本不清楚合同规范，但她敢肯定合同里没有这一项。 不对，这几年她跟着严厉寒，前前后后签过无数合同。 难保其中没有严厉寒故意夹杂的私货，她说不定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给卖了。 距离五年，还有不到三个月。 宋襄闭了闭眼，撑着椅子站起身，脑子里迅速确定了损失最小的方案。 必须熬完这三个月，否则少了这一千万，她以后的路都会举步维艰。 她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努力消化那股裹在心上的耻辱感，然而这种感觉就像是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死死地粘在了她身上。 回家冲了个澡，全身上下都搓了一遍，那股羞耻感才随着消毒水味逐渐消散，沉淀到内心的最深处。 麻木地刷手机熬到天黑，打车去严厉寒的住处。 到了门口，指纹开门。 “对不起，您的指纹无效。” 机械的声音冰冷又无情，宋襄轻呵了一声，裹紧衣服，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她可以走，或者去对面的咖啡厅坐下等，然而这只会让严厉寒更生气，她承受不了对方的怒，就只能承受八点的冷风了。 天色越来越黑，一直到九点多，宋襄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开始发晕，一道强烈的光束才照过来，她整个人瞬间就清醒了。 严厉寒从车上走下来，隔着强烈的灯光，看到台阶下缩成一团的女人。 像只流浪狗，隐约有点几年前的样子。 他的心情莫名有点起伏，缓步走过去，在女人面前站定，“来多久了？” “七点四十来的。”宋襄语气平静，一点怒意都没有。 严厉寒心底的波动被她平静的语气扫平了，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越过她上了台阶。 宋襄抬起头，面上平静，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进了客厅，严厉寒脱了外套，随手扔在沙发上，略微低头，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 他没理会宋襄，径直走上了楼。 开了一天的会，浑身都不舒坦，当然得洗个澡。 身后有乖乖跟上来的脚步声，靠得不远不近，一直走到房门口才停住。 严厉寒唇角扯起轻嘲的弧度，动作自然地脱了衣服，赤身果体走进了浴室。 第7章 她是个机器人 等到水声传来，宋襄才走进房间。 她按照习惯，给严厉寒拿了浴袍，吹风机，睡衣。依次整齐地摆放在沙发上，然后就坐在沙发上不动。 严厉寒一身水气从浴室里走出来，就看到沙发上像雕塑一样的背影。 和五年前不一样，以前像个小傻子，或多或少还有点可爱。 现在是个机器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没反应，无趣地令人烦躁。 “傻愣着做什么？”他随手将手中的毛巾掷了出去，准确地砸中了宋襄。 宋襄回过神来，立刻拿了浴袍走过去，面色平静，仿佛眼前性感迷人的男人躯体并不存在。 严厉寒眼神沉沉，死死攫住眼前这个女人的每一个表情细节。 很遗憾，她真的是个机器人。 “是不是怎么折腾你，你这张脸都不会有起伏？”男人忽然问。 宋襄低着头，给男人系着腰带，淡淡地道：“我是您的秘书，要随时得体，要不然会丢了您的面子。” 严厉寒偏头讽笑，眼底闪过烦躁的阴郁之色。 忽然，他一把打开她的手！ “严……严总！” 她尚在茫然，男人已经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向了床的方向。 身体被毫不留情地扔到床上，天旋地转之间，脑子里一片浆糊。 “严总！”她企图爬起来，被男人一把按下去。 他慢条斯理地扯开身上刚穿好的浴袍，随即单膝压在了大床边沿，带来强势的威压。 冰凉的唇贴上脖子，领口被他熟门熟路地扯开。 宋襄忍着火气，闭着眼睛，“我记得您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男人动作没停顿，如刀子一般的羞辱言语也轻松吐出：“报告显示，你很健康。” “那很幸运，路易斯没病。”宋襄面无表情，感受到上衣被扯开。 严厉寒低笑，喜怒不明。那阵笑声却带着一种森森刺骨的威胁，让宋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说：“是很幸运，要不然就算你跪下求我，我也绝不会再碰你。” 宋襄彻底闭上眼睛，懒得听耳边压抑的男性气息。 …… 深夜 床头灯开着，男人上身赤果，露出大片蜜色的肌肤，强势又性感。 严厉寒靠在床头，指尖夹着烟，微眯着眼睛吐出烟圈，将他整张冷峻的脸都氤氲在晦涩不明的薄雾中。 床边，女人裹着一身薄毯，瑟瑟发抖。 “弄疼了？”他不经意地问。 宋襄喉咙稍动，里头就像是被倒刺剌过一般，火烧烧的疼。 她开口，嗓音沙哑：“我有事要跟您说。” 严厉寒将烟按灭在水晶烟灰缸中，眼神略过近处的女人，凉凉地道：“你也算聪明，知道现在跟我谈条件比较容易。” 宋襄不管他语气中的讽刺，继续开口：“我想调去分公司，学一点新的东西。” 男人微怔，转而盯住女人的脸，目光审视。 他骤然嗤笑，嘲讽地道：“这是要跑？三个月而已，我还能不放你走？” 他是有点吃腻了，但他甩她可以，轮不到她主动跑。 而且，他还没看到她这张寡妇脸变色呢。 “我很感激您这几年的栽培，只不过早走晚走都是走，我现在去分公司，还能顶着您秘书的光环。”宋襄言不由衷，尽量奉承着男人。 严厉寒一眼看穿她的心思，冷哼地道：“栽培？在床上的栽培吗？那你学的其实很差，五年了都没长进。” 宋襄木着脸，“让您失望了。” “要去就去吧。”男人躺下，闭上了眼睛。 宋襄松了口气，裹着被子站起身。 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脚步轻轻地往外走。 “宋襄，这是你自己选的路。”身后男人忽然又开口。 宋襄打开门，目光坚毅，“您放心，不管今后怎么样，我都不会给您添麻烦。” 严厉寒呵了一声，“滚吧。” “是。” 第8章 流放日子开始 宋襄是独自走回去的，激烈的事后吹了一夜寒风，早晨就开始发高烧。 然而没给她休息的机会，人事部的电话就打来了。 她被分配去严氏集团旗下一家汽车销售公司，职位是一线销售，实打实的流放。 严厉寒真的够狠，直接将她按进了泥土里。 从首席秘书到直营销售，跟从皇帝宠妃到边疆小兵一个性质。 宋襄顶着高热，强撑着去报到。 到了现场，她才知道什么叫一线。 地方小不说，放眼看过去，整个办公室都被挤满了杂物，空气里都弥漫着奇怪的味道。 接待她的主管叫王勇，是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性。 对方态度热情得过分，进门的时候眼珠子就粘在了宋襄身上，明里暗里打听宋襄被流放的原因。 眼看着宋襄不松口，他就不耐烦地一挥手，让宋襄自己去找位置。 宋襄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眼光，把自己仅有的几样东西放在了工位上，然后坐在位置上熟悉业务。 她不关心业务，只想赶紧把三个月混完。 于是也没自我介绍，熟悉完业务就拎着包去站大厅了。 同事都有事做，没人愿意理她，她又头晕得厉害，干脆就靠在角落里装蒜。 “姑娘，这车能叫我试试吗？”恍惚间，有道声音叫了她一声。 宋襄定睛一看，眼前站着个穿衬衫的五十多岁老头，衣服领口还有细微的小洞，看着不大有钱的样子。 她看了一圈，几乎没人理这老爷子，估计是觉得人家买不起。 “能，我去拿钥匙。” 宋襄吸了口气，缓了一下天旋地转的头晕，去后台拿钥匙。 老爷子试了一辆奔驰c级，大概四十多万左右，宋襄拿了资料册字，还想着要怎么介绍。 然而她刚要开口，对方就从车里出来。 “这车我要了，开票吧。” 宋襄愣了一下，周围瞧不起老头的人也愣住了。 “您不再问问细节吗？” “买车不就这么回事，我都买了七八回了，用不着介绍。”老头摆手。 他这么一说，办公室里的人全都傻眼，郁闷得牙都要咬碎了。 宋襄也有点意外之喜，赶紧领着老爷子去办手续。 前台刚开始，王主任忽然走出来拉她往边上走。 宋襄烦他动手动脚，后退一步，“您有事？” “第一天就开单，请大家喝喝饮料，有助于同事之间的和谐的。”对方一副知心上司的嘴脸。 宋襄不好拒绝，面色平静地点头，“那等我……” 王主任直接转身，招呼众人，“宋襄请喝饮料，大家想喝什么都赶紧说啊。” 宋襄心里不太舒服，然而众人已经围上来了，很自来熟地报奶茶名字。 她还是用本子手写才记下来，整整写了一页纸。 她本来打算去前台打招呼，一个叫蒋婷婷的红唇女子就挽上了她的手臂，态度十分熟稔。 “襄襄，你去买吧，我帮你办剩下的手续。”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宋襄虽然犹豫，但还是同意了。 她现在头晕的厉害，急需出去透气。 第9章 跟他之间是云泥之别 大中午的，奶茶店在隔壁的商场，还是几家不同的店。 宋襄拿着本子一家一家买，然后拎着奶茶前后转场，没一会儿就浑身都是汗。 眼前黑了好几次，她死咬着唇才没有当场晕过去。 “严总，这个联动项目您大可放心，我们商场是完全可以承办的。” “嗯。” 只是淡淡的一声回应。 宋襄脑子一激灵，以为自己听错了。 隔着人群，她眯着眼睛看过去。 扶手电梯上，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面色冷峻，正缓缓而下，后面跟着一众保镖和秘书。 正是严厉寒。 倒霉的时候果然连喝凉水都塞牙缝。 宋襄迅速拎起十几杯奶茶，脑子想都没想，就往人群里钻。 她虽然不在乎，但也要脸，不想让严厉寒和原来的同事看笑话。 然而大概是最近真的倒霉，又或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刚一动身，迎面就撞上了一堵肉墙。 脑子里瞬间炸开，脚下没站稳，整个人都向后仰去。 顷刻之间，奶茶撒了一地，宋襄半个人都倒在奶茶中间。 周围都是惊呼声，夹杂着被撞男人的咒骂声，一片混乱。 “宋襄姐？” 宋襄不用抬头，立马就辨认出这是秘书室李珊的声音。 一片嘈杂中，皮鞋踩在地面上的声音仿佛被单独拎了出来，隔着许多人，单独对她展示高贵。 宋襄联想到严厉寒眼里的不屑，估计在内心里骂她废物呢。 “宋秘书怎么在这儿？” “她可是首席秘书……” 宋襄头晕目眩，死攥着手才保持冷静，在身体缓和之前只能低着头，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脸，掩耳盗铃地掩住一点狼狈。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宋襄刚好可以看到他锃亮的皮鞋。 她不敢抬头，却能清晰感受到背上芒刺一般的目光。 “商场的清洁只能做到这种程度，我很怀疑你们能不能承办严氏的项目。” 他的话是说给经理的，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 经理吓得面色发白，赶紧走到宋襄面前，“小姐，你这是怎么回事？” 宋襄觉得身体快要炸开了，这时却咬牙生出一股倔强，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 “抱歉，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再帮忙收拾。”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男人一声讽笑，生生将她好不容易凝结起来的倔强残忍敲碎。 宋襄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挪动脚步，往洗手间去。 然而她刚一动，严厉寒就迈了腿，越过她和那摊污渍，面色冷峻地走了过去。 擦身而过，她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木樨香。 只是一瞬，高贵的香气就被她身上奶茶的味道冲散了。 两相对比，严厉寒有多光鲜亮丽，她宋襄就有多狼狈不堪。 她的步子再也迈不动了，只能站在原地等严厉寒的背影消失在眼前。 “小姐，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们保洁自己打扫吧，你倒是给句话啊。” 宋襄没动。 工作人员瞪了她一眼，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推了她一下。 没想到，宋襄竟然直直地倒了下去。 “小姐！” 声音真难听。 宋襄眼前彻底黑掉之前这么想着。 第10章 被赶出房子了 鼻腔里充斥着消毒水味，宋襄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眼前的模糊散去，世界都是白色的。 “醒啦？” 宋襄抬了抬头，看见了身边正在调试点滴的护士。 “我……” “你晕倒了，被送过来一个小时了。”护士语气淡淡的。 宋襄撑起半边身子，看清楚周围，是个环境不错的点滴室，看着不像是普通医院。 “抱歉，能麻烦问一下，是谁送我来的吗？” 护士瞥了她一眼，忽然挑了挑眉，“你运气不错，在商场晕倒，一身的奶茶，还能有个帅哥抱着你过来。” 宋襄这才感受到不适，低头一看，她的裤子和衣服上全是干了的奶茶。 “送我来的人呢？” 护士啧啧两声，冷淡的眼神里有点八卦，“那帅哥真是好人，替你付了医药费，本来还想守着你，结果接了个电话就急匆匆地走了。” 宋襄叹了口气，扯了扯唇角，“那真是可惜了，不能谢谢他了。” 护士还想再调侃几句，却听到宋襄继续道：“能麻烦把速度调快点吗？我还有工作。” “你们这些白领真可怕，都高烧三十九度了，居然还想着回去工作。” 护士一边吐槽，一边帮宋襄调快了点滴。 宋襄疲惫地闭上眼睛，脑子里闪过严厉寒冰冷的眼神，她一个激灵坐直身子，后背上是涔涔冷汗。 她看了一眼窗外，人来人往，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手机忽然响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 “小宋啊，你怎么回事，买个奶茶去这么久？” 宋襄皱了皱眉，这才反应过来是王主任，她缓了口气，“主任，我在商场晕倒了，现在在医院。” “医院？”王主任嚯了一声，语气竟然有点关心，“那你今天放假吧，刚好婷婷也帮你把事情办得差不多了。” 宋襄直觉这群人没这么好的心，但她现在没力气去争辩什么，说了两句场面话就挂了电话。 输液一直到将近四点，她从医院出去，太阳已经开始西沉了。 这个时候再去公司也是白搭，不如直接回家，反正她也不在乎那点工资。 抱着消极态度，宋襄打了车回家，然而刚到电梯门口，她就听到了嘈杂声。 “都搬出来，赶紧的。” 宋襄心里一沉，赶紧走进楼道，果然看到有人从她家里往外搬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 搬东西的人面面相觑，却并不打算理她，继续忙进忙出。 宋襄一把拉开门，正面撞上物业的小陈。 “宋小姐啊，你怎么才回来？” 宋襄气得胸闷，指了指外面的东西，“这是什么意思？谁允许你们进我家的？” 小陈摊了摊手，眼神有点不屑，“您自己忘记交房租了，房主要我们把您的东西搬出去，说是马上有新的租客进来。” “房租？” 宋襄僵住。 这间公寓是两年前严厉寒身边的徐毅帮她搞定的，就是为了来往公司方便，当时说交了三年的房租，她这两天忙慌了头，根本就没想到房子的问题。 “你要是有问题就打电话给房东，这都快到下班时间了，我们也不好做的。” 物业翻了个白眼，继续转身招呼工人们搬东西。 宋襄站在门口，眼看着这群人把她的东西像垃圾一样扔到了楼道口，物业嘴里还叽里咕噜地说着抱怨的话。 “这些东西可得尽快拿走，要不然我们只能让清洁工来了。” 宋襄攥紧了包带，脑子一抽，第一反应就是打电话给徐毅。 然而只是一个深呼吸，她就停止了动作。 是她自己要离开严厉寒的，对方要收走这些东西也是正当的，怪就怪她没做好前期工作，给了别人羞辱她的空子。 走廊里堆满来东西，她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宋襄握着手机，想了想决定找人帮忙。 “喂……” *** 半小时后，宋襄从出租车上下来。 周围灯光昏暗，环境还算干净，她按照顾涟给的地址找到了房子。 一栋老旧的独栋别墅，门口的大门都生锈了。 顾涟给了她密码，她直接进了院子。 敲了主宅的门，里面传来回答。 咔哒，门打开。 “快进来吧。” 顾涟一头酒红色波浪发，唇红齿白，一张脸端的是妖精再世。她大概是刚洗完澡，正忙着吹头发，穿着一身丝质睡衣就来给宋襄开门了。 第11章 流放奋斗史 宋襄一进门，就感受到屋子里暖香暖香的，女人味粘连在这栋房子的每一个角落。 “怎么？你那个狗老板穿上裤子不理人了？”顾涟给宋襄倒了杯水，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两条纤细的长腿交叠在一起，性感又妩媚。 宋襄习惯了她说话直接，端着杯子猛喝了一口：“我离开他身边了。” 顾涟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哟了一声，“你这是忽然生出骨气了？” 宋襄扯了扯唇，语气自嘲：“捞得也差不多了。” 顾涟皱眉，不大喜欢她这个说法，直觉有事情发生。 宋襄没隐瞒，把这两天的事说了个大概。 顾涟吹干了头发，丢开毛巾，俯身去茶几底下找烟，打火机都点着了，忽然想起来宋襄在身边，她又信手丢开了烟。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宋襄耸耸肩，故作轻松，“先把这三个月混过去吧，等解了合同，我再开个小事务所，也够养活我跟妈妈的。” 顾涟眉心收敛，觉得这合同三个月之后也未必能解，但她没说出来。 她看了一眼宋襄，说：“三个月也是时间，混日子没意思，虽然只是销售汽车，但这行三教九流都有，冷不丁就冒出来一条人脉。” 宋襄沉默，她在严厉寒身边久了，也难免产生错觉，好像自己单干的经济环境和严氏集团是一样的。 其实不然，严氏集团历经四代，上面还有几代军政累积，是真的跨国综合性企业，她就算干一辈子也难望其项背。 顾涟看她沉思，又说：“你卖车接触的这批人，可能才是你未来创业的人脉。” 宋襄捏了捏眉心，豁然开朗，又觉得凄凉不已。 她自以为是在大企业呆了五年，出来时却还是只能从底层摸爬滚打。 她抬头看向顾涟，说：“涟姐，谢了，我明天就开始努力上班。” …… 顾涟很讲义气，把主卧让给了宋襄，早上起早给她做了早餐，还开车送她去上班，一路上又说了不少销售经验。 “销售这一行，哪哪儿都一样，就别把自己当回事，狗哈哈的舔就对了。” 宋襄按了按还在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忽然觉得压力山大，“当年去面试严氏都没这么紧张。” 顾涟在她公司正门口停下车，悠悠地靠在车里，说：“离开那狗男人也好，要不然等他把你耗到三十岁，那你才是正儿八经的废物呢。” 宋襄心里一动，觉得这话又痛又爽，刺激得她脑细胞开始活跃。 她关上车门，跟顾涟告别，转而踩着高跟鞋往公司里走。 清早起来第一仗，绝对不能输了。 刚一进门，正搭着蒋婷婷肩膀的王勇松开了手，堆着笑走向了宋襄。 “小宋这就来啦？” 宋襄扯了扯唇，淡淡地一笑，“没什么大问题，总不能耽误工作吧，王主任您都这么早到，我要说仗着生病就偷懒也说不过去。” 她昨天还端着一副架子，今天说话就这么委婉好听，王勇一时间有点没适应，转念一想就心里一喜，以为宋襄是要巴结自己。 “做过首席秘书的人就是不一样。”王勇爽朗地笑，顺势就搭上了宋襄的肩膀，“咱们销售虽然比不上一线，但只要好好干，也是有前途的嘛。” 宋襄自然地走向座位，顺势避开了王勇的手，又随口一问。 “王主任，昨天那一单定了吗？” “定了。”王勇手一挥，朝蒋婷婷努了努嘴，“这事儿多亏了婷婷，昨天下午忙活了半天呢。” 周围人都是八卦精英，一听这种涉及业绩的话题就都竖起了耳朵，等着看宋襄的反应。 蒋婷婷抱着文件夹，笑容甜甜的，“也没什么啦，都是同事嘛，举手之劳呀。” 宋襄面带微笑，从包里拿出杯子去倒茶，“那多不好意思，总不能让你白帮忙。” 她喝了口水，说：“这样吧，业绩我分你一半。” 蒋婷婷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小宋太见外了，大家都是同事，这一单两单的何必分这么清呢。”王勇笑着打哈哈，搭着蒋婷婷的肩膀把她往边上推，一边跟宋襄讲场面话，“你是前辈，以后还要多照顾婷婷啊。” 宋襄心里清楚，这单业绩估计是全都进了蒋婷婷的口袋，她刚才那么说只不过是想告诉所有人，她不是傻子，谁也别想占她的便宜。 “成。”她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长相明艳的蒋婷婷，“以后大家互相照顾吧。” 蒋婷婷抱着文件，吐了吐舌头，作出天真烂漫的样子，转头又蹦蹦跳跳地往前台跑了。 要不是宋襄见惯了职场上的妖精，也会觉得这是个刚入社会的小甜心呢。 她舒了口气，打开手机看时间，不经意间掠过头条上的娱乐新闻。 第12章 即使在边疆还是能听到他的艳闻 ——严氏集团收购天悦传媒，严公子事业美人双丰收。 宋襄顺势点开了图，画面上，严厉寒端着香槟，身边靠着天悦传媒的花旦许薇薇，端的是一对璧人。 她嗤笑一声，吐了口气，散去胸口那点子郁闷，打开电话簿准备战斗。 正是早上九点多，秘书室也该上班了。 宋襄打了个电话给李珊，刚拨过去就有人接了。 “姗姗吗？” “是我。”李珊有点迟疑，“襄姐啊。” 宋襄端起茶杯去茶水间，放低声音，“我刚辞职，怕你有什么不清楚的，就打电话问问你。” 李珊长叹，情绪立刻就上来了，“襄姐，你真是太了解了，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办公室都乱套了。” 宋襄笑了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语气体贴：“这样吧，你中午有空来找我吧，我们一起吃个饭。” 严氏集团总部在市中心，宋襄这个小公司都在四环外了，距离太远。 李珊有点犹豫，“中午啊？太远了，时间恐怕来不及。” 宋襄啧了一声，“是不太巧，主要我有一些笔记，都是关于严总生活习惯的，还有好多注意事项，不当面跟你说怕说得不清楚。” 宋襄是在赌，她赌自己走了以后，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争首席秘书这个位置，李珊肯定也不例外。能拿到她这个前任用命换来的避雷指南，谁都会心动的。 “行，那我去找你。” 果然，李珊只是犹豫了片刻，立刻就答应了。 宋襄露出自信的微笑，挂了电话。 茶水间里无人，一片安静，她隔着玻璃看着外面，也觉得有点嘲讽。嘴上说着要摆脱严厉寒，现在却想尽办法狐假虎威。 她正走神，茶水间的门开了。 一转头，看到开门的是一脸冷漠的杨柳。 她名字取得温柔，人却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 宋襄简单地点了点头，对方也只是瞥了她一眼。 她刚要出门，杨柳忽然开了口。 “你那单业绩别想了，蒋婷婷就是个女表，王勇早让她睡服了。” 宋襄有点诧异，没想到这姑娘说话这么野，一点都不避讳。 “我知道了，多谢你提醒。” 杨柳嗤了一声，靠在饮水机边上，“也不是帮你，就是觉得你也挺奇怪，做了人家五年秘书，怎么一点秘书的样子都没有。” 宋襄收回了开门的手，转头看杨柳，“秘书应该什么样？” 杨柳挑了挑眉，看向玻璃窗外，“蒋婷婷那样子呗，马上功夫取胜。” 宋襄噎住，被人一下子戳中了痛点。 她跟蒋婷婷其实真没区别，唯一的区别是，严厉寒比王勇档次高得太多，还有就是严厉寒很大方，所以她这些年才没有练出那些撒娇撒痴的本事，因为根本不用她暗示，严厉寒早就把她该得的都给她了。 气氛正僵硬，外面忽然传来一点动静，宋襄和杨柳都同时向外面看去。 “小贱人！你他么连我的男人也敢碰，想死啊你？！” “啊——！” 宋襄跟杨柳刚出去，就正好看到一个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人用爱马仕的包砸向了蒋婷婷。 旁边一圈人，都是走个过场地劝一劝，谁都看得出来这女人来历不凡，没得因为蒋婷婷得罪大佬的。 宋襄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范氏地产的千金范遥，严榛榛的朋友。 她本能地想上去劝和，脚步刚迈出去就收了回来。 范遥认识她，又一向瞧不起她们秘书，保不齐连她一块儿羞辱。 更何况蒋婷婷也是活该，勾搭大小姐的男人，她不死谁死？ 宋襄避开众人，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外面闹哄哄的，还是王勇出去装了个孙子，范遥才稍微收敛了点。 宋襄听对话，蒋婷婷就是让范遥老公多买了两辆车，就被范遥扇了好几个耳光。 “想进豪门，也要看看自己是什么货！” “他就是跟我离婚娶你，你以为你能活得下去？” “少他么异想天开了。” 范遥在外面又骂了好久。 宋襄在里面听得头疼，这话别人听着没意思，她这个做过贼的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用力甩了甩头，努力把负面情绪赶走，开始想办法卖车。 时间过去得很快，上午这个小插曲刚过去，午饭时间就到了。 宋襄去洗手间补了个妆，出来就接到了李珊的电话。 李珊开的是奔驰，一身香家的套装，往售车部一站就跟众人不一样。 第13章 没有她世界并不会变化 宋襄大大方方地出去接李珊，一路上不少人看见。 “襄姐，你也真是的，干嘛自己辞职跑到这种地方啊？”李珊一坐下就浑身不舒服，十分嫌弃地打量周围。 宋襄给她倒了水，故作轻松地道：“在办公室里久了，我自己的专业都快忘了，下来体验体验，过几年也好自立门户嘛。” “我就说嘛。”李珊恍然大悟，亲热地挽着宋襄，“严总都离不开你的，你居然舍得就这么走。” 她说得直白，外人听得也清楚。 宋襄没反驳，很大方地拿了她整理好的笔记，然后跟李珊说严厉寒的喜好。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借着李珊告诉这里所有人，她不是被流放，而是来“体验”民间疾苦的。 李珊认真地听，一直留到午休结束。 走的时候，她跟宋襄站在门口说话。 “襄姐，实在不行还是得你回来，严总那边事情太多了。” 回去？恐怕我一回去，你们就得抱团对付我了。 宋襄心里明白，嘴上嗔怪：“说什么傻话呢，你也是几年的老人了，做首席秘书肯定可以的，我相信你。” 李珊眼底露出得意，又跟宋襄撒了会儿娇，这才开着车离开。 宋襄送了人回来，一进门，就有人跟她搭话，就连王勇也出来扯了两句。 宋襄全都礼貌回过，远近得体。 没过多久，蒋婷婷就给她拎了一杯奶茶，顶着两腮上的红肿给她陪笑脸。 “襄姐，我想了想那一半的业绩我还是不能要，还是应该算你的。” 宋襄心里瞧不起这种人，嘴上还要恶心她，“就该是你的，毕竟你也忙活了一下午嘛。” “不行的，大家都是同事，襄姐你又刚来，比我更需要业绩的。”蒋婷婷闪着大眼睛，一低头一滴眼泪就掉了下来。 宋襄要是不搞李珊那么一出，她能把所有业绩都吞了，这会儿搁这儿演戏。 宋襄作出犹豫的样子，叹了口气，“行吧，那我就收下了。” “太好了！”蒋婷婷轻轻拍了拍胸口，又把眼泪擦掉，“幸好你收了，要不然我寝食难安。” 呵呵。 宋襄眼底闪过不屑，动作自然地把管子插进了奶茶里，“工作吧。” “好，那我走啦。” 宋襄看着她出去，这才对着电脑翻了个白眼。 她正想着怎么推销，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杨柳发来的简讯。大致意思，月底有考核。 宋襄是空降兵，本来就让人戴着有色眼镜看，如果月底业绩太惨，那就更加难看了。 昨天大叔那一单是运气，否则凭她一个销售小白根本不可能第一天就有单子。 压力一来，动力就来了。 这么一想，宋襄就暂时把有关于严厉寒的情绪关起来，全力以赴这份新工作。 …… 下午六点多 李珊按照宋襄说的，订了严厉寒常吃的几道菜，小心翼翼地端进了严厉寒的办公室。 “严总，时间不早了，您看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办公桌后 男人好看的眉头紧紧堆在一起，冷冽气息顺着鼻梁一路滑到薄唇，绵延到两颊轮廓，线条都是凌厉的。他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握着钢笔的手动作行云流水地签下名字。 李珊后脊背发凉，冒险问：“您确定不吃吗？” 严厉寒眼神一凛，森冷的眼刀透过额前一点碎发，瞬间就把对面的李珊削成了人肉刺身。 “襄姐说您胃不好，不吃容易不舒服。”李珊有点委屈，小声嘀咕了一声。 严厉寒眸光一闪，合上了钢笔盖，“她告诉你的？” “是啊。”李珊见他感兴趣，立刻跟着道：“我下午去见襄姐了，她告诉我很多注意事项呢。” 严厉寒唇角扯出嘲讽的弧度，信手丢开了钢笔，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缓步走到了茶几前面。 松鼠鳜鱼，糖醋小排，土豆浓汤，白水意面。 中不中，西不西，一看就是几个餐厅凑出来的。 李珊惴惴不安，觑着严厉寒的表情，“严总？” “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严厉寒眼神凉飕飕地朝李珊打过去。 李珊愣了一下，“我……” “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你觉得我会吃？”严厉寒沉下脸色，竟然是真的怒的样子，一字一顿地道：“以后我不想看到这种愚蠢的搭配。” 李珊整个都懵了，她以前也看过宋襄点餐，确实有过这些菜的。 “宋襄算什么东西，你是觉得没了她秘书室就废了？”严厉寒咄咄逼人，语气也越来越冷。 李珊都快哭了，心里十分怨宋襄，早知道她就不大老远跑去那鬼地方了。 严厉寒漠然的眼神扫过桌上的东西，森冷直达眼底，骤然转身走到办公室前，给人事部打电话。 “发则通告，面向社会招募秘书室首席秘书。” 李珊傻眼。 第14章 离开他不是看脸色就是挨打 宋襄忙活了一下午，打了无数电话，全都石沉大海。 她也想过试试之前那些“人脉”，想想还是算了，没必要把脸送上门给人打。 压力上来，乱七八糟的事就没空想了。 宋襄没业务，也懒得加班耽误时间，销售这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做表就行的。 她拎了包走人，这几天都得先住在顾涟那儿，回去之前就先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买菜。 电话拨通了，顾涟接了。 “涟姐，我去买点菜，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宋襄说完，那边没有什么回应，反而是熙熙攘攘的嘈杂。 顾涟是酒吧主管，但这个时候还没天黑，不应该这么热闹才对。 宋襄又追问了两句，顾涟还没回应，电话里就传来了尖叫声。 “涟姐？” 宋襄连续叫了好几声，对方直接挂断了。 顾涟经营着的酒吧叫金地，在帝都也是数一数二的，背后还有个惹不起的主罩着，按说应该没人敢去找茬才对。 宋襄有点不放心，干脆打了车去金地。 天色渐晚，华灯初上，金地附近都是娱乐场所，随处可见的豪车，富人的快乐显而易见。 宋襄下了车，速度地往金地里面走，她之前来过几次，门口侍应生都认识她。 “宋小姐好久不来了啊。” 宋襄跟着侍应生走进去，灯光昏暗，但周围东西整齐，台上也还安静地唱着歌，不像是出过事的样子。 “我是来找涟姐的，涟姐在忙吗？” 宋襄刚问完，仰头就看到了二楼水晶走廊上站着的顾涟，她暗暗地松了口气。 顾涟在上面看到她，跟对面的男人说了句话就顺着旋转楼梯走了下来。 “你怎么来了？” 顾涟是有点诧异，宋襄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 宋襄晃了晃手机，“刚才打电话，听到动静不对，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了。” 顾涟啧了一声，顺势拍了一下脑袋，“我给忙忘了，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我都没看清是谁打的，话都没说完就被一闹事的疯狗给我把手机拍开了。” 宋襄看了一圈周围，一点闹事的痕迹都没有，原来是已经被处理过了。 顾涟搭上她的肩膀，拉着她往上走，“既然来了，就去我房间坐坐吧，等时间到了我们一起回去。” 宋襄心里不大愿意，又怕拒绝了让顾涟误会她歧视酒吧这种地方，只能默默不语。 顾涟带着她上了三楼，却没带她去房间。 “陆泽琛带了人过来，我得先下楼去接，你自己去房间吧，最里面那间有名字的。” 宋襄生怕给她添麻烦，“行，你快去吧。” 顾涟转了身，迅速地下了楼，明显是不敢得罪人的。 宋襄往走廊尽头走，最里面那间上刻着一个大写的l，她正要开门，却发现房间门是锁着的。 啧，忘记问密码了。 没办法，她只好站在原地等，估计顾涟也去不了多久。 脚下地毯软绵绵的，一平方米的价格估计能换个卫生间，宋襄接连踩了好几脚，心里也顺畅不少。 楼梯上有脚步声，听着急匆匆的，好像还不是一个人。 宋襄特地背过身去，不想认出别人，也不想被别人认出来。 没想到，脚步声却越来越靠近，一直到她身后。 宋襄忍不住转身，视线尚未固定，迎面就是一大杯烈酒。 “贱人，勾搭我老公，你是想死吗？！” 要不是烈酒钻进眼睛里实在难受，宋襄真想问问当事人，为什么打小三都是这种开场白。 她来不及反应，紧接着又是一耳光，扇得她脚下不稳，整个人直接往后跌坐下去。 “都愣着干嘛？打啊！” 对方泼了一杯酒扇了一耳光还嫌不够，包往宋襄头上一砸，竟然就招呼小姐妹一起动手。 宋襄震惊，一边护着头，一边讲理：“你们认错人了，我只是在这里等人的而已！” 没人听她讲话，这群女人就跟疯狗似的，狂吠加着扯咬，还都往人脸上招呼。 不知道谁打了一下她的耳朵，登时嗡嗡嗡的声音就起来了。 宋襄抱着头，耳边是乱七八糟的咒骂声，她连跑都跑不掉，凄凉感混杂着恐惧一起涌上心头。真是喝口凉水都被噎着，千里送人头，跑个大老远让人家打。 “你们在做什么？” 一道男声插进来，出其不意地打断了众女的骂声，雨点一样密集的捶打也就停了下来。 第15章 他永远都能撞上她的难堪 宋襄的头发一直被揪着，骤然被丢开，后脑勺就撞上了地面，就算有地毯缓冲也不免有点脑震荡。 “襄襄！”顾涟一眼看出来被打的人是宋襄，惊呼一声就冲到了宋襄身边，看到宋襄的脸，登时胸口就都炸了。 宋襄被扶起来，脑子里都是懵的，“涟姐？”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金地动手？” 顾涟火气冲天，扶着宋襄靠墙坐下就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宋襄恍惚间睁开眼睛，这才认清楚领头的人。一身鹅黄洋装，眉目张扬，双手一叉腰，大小姐的娇横就显露无疑。 严厉寒的表妹——林易欢。 “你少给我装蒜，我老公呢？” “管不住你老公，跑出来动手打人，你的家教是谁教你的？” 冰凉的声音，尾调中夹杂着不悦，叫人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宋襄只是愣了一瞬，转而向楼梯口看去，一口气就堵在了嗓子眼儿。 水晶灯投下斑驳的光影，狡猾地落在了严厉寒脸上，平添了三分阴森和生人勿近。他就这么站在那里，居高临下，眼神扫过来，仿佛在看一场笑话。 “表……表哥？”林易欢脸色一白，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我就是来找赵瑾轩的。” “找赵瑾轩？我怎么看着像是杀人？” 男人语气嘲讽，又自带威压，走廊上站了一堆人，瞬间就没人敢出声了。 寂静之下，有人从楼梯上匆匆跑上来，“怎么了？” 来人一出现，林易欢立马就哭了，扑过去就打，边打边哭：“你怎么才来……” 宋襄忍不住扯了扯唇角，眼底闪过愠怒，明明挨打的是自己，这个大小姐一声哭，倒好像她才是那个受害者了。 赵瑾轩一出现，真相就大白了，他只是找严厉寒和陆泽琛谈个事，习惯性地约在了陆泽琛的地盘。林易欢不知道听了谁的挑拨，以为赵瑾轩和金地的女老板有一腿，又把宋襄当成是顾涟，所以才闹出这么一出。 “赵先生，你不会觉得一句误会，你老婆就能把我姐们儿打成这样吧？” 顾涟面色清冷，站在宋襄身边，明显是要个说法。 “要不然你还想怎样？难不成让她也打我一顿吗？”林易欢哭得梨花带雨，猛地从赵瑾轩怀里抬头，又恢复气势汹汹的样子。 赵瑾轩面色一僵，赶紧将她拉了回来，“说什么呢？” 他刚才瞥了一眼墙角的女人，立刻就认出是宋襄，加上严厉寒开口，他心里就知道难办了。 “这么一群人，站在走廊上，有点不像话吧？” 宋襄听出来，刚才阻止的就是这道男声。 她抬起头，循声看去。 陆泽琛，严厉寒为数不多的朋友。 男人面容生的妖冶，眼尾氤氲着一点红，笑起来眼睛里就闪着狐狸般狡黠的光芒，单手插兜看着好戏，等人物关系捋清楚了才开口。 “宝贝儿，把你姐们儿扶起来，我们进去说。” 顾涟是陆泽琛的人，听了这话只能压着火，先把宋襄扶起来。 宋襄浑身都疼，骤然起身，脑子里的脑浆感觉都要倒出来了。 她靠在顾涟身边，看着赵瑾轩拉着林易欢先进去，陆泽琛也悠闲地走了进去。 严厉寒走在她们前面，遮住了水晶灯本就不强的光线，投下大片的阴影。 房间里一共就三排沙发，前面三拨人都坐下了，陆泽琛姿态懒散地靠着，信手朝顾涟招手。 “宝贝儿，来。” 顾涟有点犹豫，她本来想扶着宋襄坐的。 “厉寒身边空着呢，让你姐们儿先坐下，你过来。” 陆泽琛不知是故意还是怎样，迎面就抛给了宋襄一个炸弹，她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没想到，严厉寒居然不避讳和她认识，饱含嘲讽地轻嗤一声。 “要你坐下，是要你命了？” 宋襄咬牙，松开了顾涟的手，“我坐严总这儿就好。” 顾涟没办法，只好扶着宋襄坐下，自己去了陆泽琛身边。 第16章 狗男人破产就好了 宋襄只是在沙发边缘占了一点地方，她现在头晕目眩，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身边传来泠泠淡香，是严厉寒惯用的男士香水，她以前觉得性感，现在却觉得刺鼻熏人。 “宋小姐，欢欢是急脾气，今天冒犯了，我敬你杯酒，还请你海涵。” 赵瑾轩态度温和，说着就要给自己倒酒。 林易欢却一把按住他的手，气呼呼地道：“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的错。” “不是他的错，那是你的错喽？”陆泽琛搂着顾涟，仿佛玩笑般地看向林易欢。 林易欢张口，还想再辩，猛地一抬头就对上严厉寒森森的眼神。 她打了个寒颤，声音就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严厉寒在她们这些平辈人眼里就是活阎王，除非想死，要不然谁会惹他。 “用不着道歉。” 宋襄从沙发上离开，半蹲在茶几前面，伸手拿过了赵瑾轩手里的酒瓶。 她声音沙哑，有点难听，叫人很不舒服。 “是我站的地方不好，让林小姐误会了，我自罚一杯。” 包厢里一片死寂，只剩下宋襄倒酒的声音。 林易欢张了张嘴，忽然有点无措，“谁让你……” 她没找到话说，宋襄已经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打扰各位兴致了，我再罚一杯，这事儿就翻篇吧。” 宋襄又倒了一杯酒，同样是仰头一饮而尽，仿佛喝的不是酒而是水。 赵瑾轩神色复杂，几次想要阻拦。 顾涟攥着拳头，陆泽琛轻呵了一声。 唯有严厉寒，目光沉沉地盯着宋襄的侧脸，只看了一眼，就好像身边并没有这个疯子。 宋襄喝了两杯酒，胸口却顺畅了许多，她站起身，看向顾涟，“涟姐，能借你的地方让我收拾一下吗？” 顾涟生怕她倒下，还想陪她一起去，宋襄却坚持自己去。 “那你自己去，在房间里等我，晚点我们再一起回去。” 宋襄要了密码，自己出了门。 关上门的瞬间，她听到陆泽琛玩味的话语。 “怎么她跟你一起住？” “有人心狠，襄襄忙活了五年，结果叫人扫地出门了。” 门关上，宋襄没听到严厉寒的回话。 她扶着墙走去了顾涟房间，关上门，四周寂静，她才靠着门往下滑，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耳朵里还是嗡嗡嗡的响声，混着那些难听的话，残忍地砸破耳膜，直直地往脑子里灌。 宋襄摸了摸脸，热得烫手。 胸口有些东西好像快要炸开了，她随手抓住了旁边一个小摆台，摆台上刚好有一只酒杯。 脑子里有道光闪过，她想都没想，直接将酒杯砸了出去。 哐当一声响，玻璃碎裂，在寂静的环境里十分清晰。 宋襄张开嘴，这才开始大口呼吸，甚至有点急喘。 许久都升不上气来，她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终于镇定下来。 脑子里太乱，她撑着墙壁起身，慢慢地走进浴室，衣服都没脱就开了莲蓬头。 凉水冲下来，耳鸣声暂时消失。 她心里那道声音却一直在吼。 宋襄啊宋襄，你死都要混出个名堂来，今天这顿打无论如何都得还回去。 心逐渐安定，只剩下一片冰凉。 宋襄自虐够了，脱湿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干净的衣服。 她舒了口气，没有犹豫就拉开了浴室门，赤身果体地走进了房间。 房间里一片昏暗，宋襄走到衣柜前，准备找两件顾涟的衣服先穿。 她一边找衣服，脑子里又窜出严厉寒那张事不关己的脸，忍不住开始低声咒骂。 “严家人脑子都有病，怎么身体没病，就应该有遗传性绝症才对。” “狗男人，最好明天就破产！” 她越骂越舒心，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沙发上多出来的一抹呼吸。 男人故意发出一声轻呵。 宋襄一个激灵，动作瞬间僵住，瞪大了眼睛看漆黑的衣柜。 “我要是破产了，你那两套房子也别想跑掉。” 宋襄吞了一口口水，反应过来，立马随后拿了一件衣服往身上套。 转过头，果然看到严厉寒翘着腿在沙发上坐着。 第17章 听说你做了好事 宋襄习惯性在严厉寒面前放低姿态，即便她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她也还是走到了严厉寒面前。 所幸，两人之间还有个茶几隔着。 “刚出了我的门，就在外面造谣说我虐待你？”严厉寒微一抬头，凌厉的视线就打了过来。 宋襄下颚绷紧，故作镇定地给严厉寒倒酒，“是误会，可能时间到了徐特助没有续房租，我暂时没地方去就先去了涟姐那里。” 说着，她避开严厉寒的视线，隔着茶几将酒杯递了过去。 严厉寒改变靠着沙发的姿势，手肘压在腿上，身子前倾，一下子就靠近了宋襄不少。 宋襄本能地往后缩，手才刚刚一动，一股强硬的力道就扣住了她的手腕。 她心里慌张，抬头看向严厉寒，“严总……” 话音未落，严厉寒忽然猛一用力，将宋襄整个人都从茶几对面拽了过去。 眨眼的功夫，宋襄已经被男人拉进了怀里，姿势暧昧地坐在他的腿上。 她身上就穿了一件衬衫，贴得这么近，彼此的体温都能清晰感触到。 严厉寒没做更过火的事，他抱着宋襄，下巴搁在了宋襄的肩膀上。 “听说你做了好事，把我的习惯都告诉李珊了？” 他语气平缓，没有一丝起伏，听不出是喜是怒。 但宋襄跟着他五年，最清楚他的脾气，他这是不高兴的表现，甚至是语气里还有一点警告。 她一动不动，看着对面的茶几，冷静回答：“您胃不好，吃不好饭会影响工作，我交接好手头工作是应该的。” “那你可真敬业。”严厉寒轻嗤一声，忽然伸手撩开了宋襄的头发。 他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滑过她被打过的地方。 严厉寒的动作很轻柔，可宋襄却莫名地心慌，总觉得被他抚过的地方都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这么敬业，又这么好脾气，连被打了脸都能忍。”他吐字清晰，一一列举，仿佛真的是在夸她，忽然又话锋一转，“你这种类型的女人，卖车卖房，是最吃香的。” 宋襄攥紧了手，不懂他什么意思。 “车卖出去了？”严厉寒又问。 宋襄暗暗深呼吸，回答：“卖了一辆。” 她摸不清严厉寒的意思，询问她的业绩是怎么回事，是怕她过得太好，所以打算再增加点难度？ “才一辆，那点提成够干什么的？”严厉寒语气幽幽，尾调中带着一点奇怪的感觉。 宋襄觉得他的声音就像是一把羽毛，将她浑身上下所有敏感位置都轻轻扫了一遍，她差点控制不住颤抖。 她正茫然，严厉寒伸手勾了勾她的头发，用她的头发刮了刮她的脸颊。 “觉得困难吗？” 脑子里的那根弦忽然颤了一下。 宋襄眼前仿佛闪过一个熟悉的画面，和现在也差不多，只不过是五年前，那时候她涉世未深，莫名其妙被调进了总裁秘书室。 也不知道是什么契机，她也是被欺负了，严厉寒从天而降，用同样暧昧的语气问她。 ——遇到麻烦了？ 那道声音在耳边窜过，宋襄就浑身一颤，几乎是触电一般地从严厉寒怀里逃了出去。 第18章 让她来给他选新欢 严厉寒本来就是用脚困住宋襄的姿势，她忽然起身，一不注意就被严厉寒给绊倒在地。 她身上那件衬衫只能遮到大腿往上，这么一趴，不该露的就都暴露了。 严厉寒收回腿，靠回沙发上，眼神毫不回避地看，嘴里却不留情。 “这是什么意思，想我帮你解决麻烦，所以提前给我一点甜头？” 宋襄脸上一片滚烫，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正面地半蹲在茶几边上。 “不是……” “不是？”严厉寒呵了一声，睨了她一眼，“那是什么意思？” “我已经不是您的秘书了，只是严氏集团的普通员工，不应该享受特殊待遇。”宋襄咽了一口口水，干涸的喉咙里挤出声音，一字一顿，“就不麻烦您的好意了。” 严厉寒视线停留在她脸上，从红肿的脸颊一直顺到她有点惨白的唇，骤然又转头，语气不阴不阳。 “那你可真是有骨气。” 宋襄不敢说话，她还没蠢到跟阎王爷正面怼的地步，在严厉寒面前，忍才是最聪明的做法。 “你刚才说工作交接是吧？” 严厉寒沉默了片刻，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作弄人的法子。 宋襄忍不住皱眉，十分谨慎地回答：“是，我会把这几年的工作笔记都交给李珊，不会让您的生活出差错。” “你觉得李珊能做你做的那些事？”男人身子半倾，似笑非笑地看着身边的女人。 宋襄琢磨着，他这意思是还打算要一个“私人”秘书，可以管他所有亲密关系的。她心里咒骂够男人完全靠下半身思考，脸上还要维持着冷静。 “严总，您办公室里六个秘书，四个有男朋友，剩下两个感情经历和私生活比您还精彩。”宋襄抬起头，唇角带笑，“您觉得谁合适？” 严厉寒恢复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他们几个就是没感情经历我也不感兴趣。” 宋襄吸了口气，“那您应该招新的首席秘书了。” “已经招了。” 严厉寒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宋襄却觉得呼吸道窒了一下，不适感转瞬即逝，快得她自己都没发现，只是脑子里有瞬间的茫然。 严厉寒打量着她，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暗芒，忽然就有种恶趣味的兴奋。 “这样吧，你有经验，明天的面试会还是交给你？” 宋襄震惊，“我？” 严厉寒点头，微微眯着眼睛道：“你跟了我五年，最熟悉我适合什么样的秘书，由你来选再合适不过了。” 狗东西。 宋襄要不是攥着衣服下摆，当场就能骂出来，让旧爱给他选新欢，亏他想得出来。 她面上保持平静，实话实说：“我明天要处理房子的事，还有工作。” “那是你要考虑的事。” 严厉寒起了身，单手插兜，一副他不听废话的表情，迈着长腿往外走。 “上午九点，别让所有人等你。” 宋襄蹲在原地，脚都麻了，却因为严厉寒几句话，惊得连站起来都忘记了。 她已经辞职了，凭什么还给他当免费劳力。 第19章 首席秘书的素质要求 次日上午九点 坐在面试场里，宋襄回忆起顾涟早上说的话，觉得郁闷又好笑。 “你去呗，给他挑个歪瓜裂枣，看他下不下得去口。” 她哪里敢捉弄严厉寒，当初做首席秘书都没敢，现在就更加不敢了。她一个小销售，连请个假都要看王勇的脸色，再得罪严厉寒那真是找死。 秘书室的前同事都到了，见到宋襄的时候表情各异，但都还是跟她打了招呼，唯有李珊把情绪挂在脸上，连招呼都没跟宋襄打。 宋襄以为她是生气首席秘书没落在她头上，不免苦笑，严厉寒这种烫手山芋也有人抢着要接。 “襄姐，要开始吗？”秘书薛蜜询问宋襄的意见。 宋襄坐在首位，不免有点诧异，“没有别的面试官了？” 薛蜜笑了笑，道：“严总还是相信你呗，你可以一锤定音。” 宋襄皱了皱眉，心里有点不太舒服，也依稀觉得不对劲。 她推了推眼镜，“那就让人都进来吧。” “好。” 宋襄平时不戴眼镜，只是昨晚被打，脸上有点痕迹实在遮不住，只能戴眼镜。她一戴眼镜，就颇具冷漠气质，隔着镜片，叫人看不透她眼睛里的光。 第一场，一共进来三个姑娘。 全是名校毕业，学历漂亮，人更漂亮，清一色鞋拔子脸，前凸后翘，纯情又火辣。 “大致情况简历上都写了，多余的我就不问了。” 宋襄合上简历，双手交叉，“几位有男朋友吗？” 三个女生都一愣，只是犹豫了一下，异口同声。 “没有。” 宋襄扯了扯唇，镜片之下的眼睛里闪过精光，“那前男友呢，有过几任？” 她问得太直白，直白得叫人觉得不舒服。 “我们都刚出校门，能交几任？”其中一个长头发忍不住皱眉，语气十分不善。 宋襄面色不变，“纪黎小姐是吧？” 长头发哼了一声，没说话。 宋襄掀唇，语气冷漠，“你大一就交过两任，大二傍上一个富商，还害得人家太太差点跳楼，大三大四你出了国，交过六任男友，三个英国人，两个美国人，一个华裔。” 室内坐着七八个人，全都忍不住啧舌。 纪黎听到第一句的时候脸色就变了，等宋襄说完，她那张本来精致红润的脸瞬间成了猪肝色。 她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宋襄道：“你们调查人？！” 宋襄面带微笑，语气礼貌又冷漠：“严氏集团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综合性企业，企业形象的价值不可估量，你面试的是总裁首席秘书，如果私生活不检点，将来被人挖出来，别人只会说是严氏集团的总裁秘书有问题，你觉得合适吗？” 她这么一说，全体秘书室就都觉得合理了，就连旁边一起面试的都离纪黎远了一点，生怕和她沾上关系。 “神经病！” 纪黎踹了一脚椅子，连解释的话都没说，直接就夺门而去了。 宋襄毫无反应，命人重新关上门。 “金佳佳，赵一柔。”她声音淡淡地报名字。 “我可没精彩的私生活。” “是啊，我就交过两任。” 这俩人都是短发，长相俏皮，说话的时候也有种南方女孩儿的细腻温柔。 宋襄笑了笑，“两位都有过整形吧？” “公司还管人家整容嘛？” “就是啊，爱美之心都不可以？” 宋襄不急不慢，淡淡地道：“想必两位都看过招聘广告，知道这次招聘的主体不是严氏集团吧？” 换言之，那一行小小的私人助理招聘，虽然被印在了广告下面，但一定还是有人能看到的。 严厉寒那张脸，就算没有今天这个身价，也够年轻小姑娘趋之若鹜的。 果然，宋襄一说完，两个姑娘就都红了脸。 她们都是秘书专业的，对某些特助的工作要求，自然是十分清楚。 “我们严总呢，对首席秘书这个人选要求非常高，一方面是严总爱干净，同时也珍爱生命，像刚才那种，发生卫生问题的概率太大了，所以我们不敢用。” 宋襄双臂环胸，靠在椅子上，她视线下移，落在金佳佳的胸上。 “两位能保证吗？保证自己身体里的假体不会因为剧烈运动而变形，也不会……影响触感？” 噗—— 宋襄一说完，面试人还没急，秘书室两个人就都喷了咖啡，看向宋襄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 “还以为你们严氏集团是大公司，没想到居然也有这种下流交易，太过分了！” 两个整容女齐刷刷起身，义愤填膺，字里行间都是说她们根本没那些龌龊心思，指着宋襄就是一顿道德批判，然后拎着包愤然离场！ 宋襄收敛表情，麻利地在三份简历上画了叉，然后抬头，“下一批。” 第20章 他一眼就喜欢的女孩 顶楼的办公室里 严厉寒坐在屏幕前，听着宋襄用直白的话怼走三个女人，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脸上却没什么怒意。 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有点不舒服。 宋襄完全把他塑造成了一个私生活糜乱的纨绔子弟，又或者，在宋襄心里一直就是这么想的。 男人皱了皱眉头，薄唇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 面试场内 宋襄一连叉了十几份简历，不免摇头，竟然找不到好的，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 薛蜜中途上来劝过，让她挑个差不多的算了。 宋襄微微一笑，道：“严总的生活质量不容马虎。” 薛蜜嘴角抽了一下，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这么一下来，时间就到了十二点。 宋襄坚持看完最后两组，直接没休息。 “这组只有两个人……” 宋襄抽出简历，打开一看，眼神晃了一下。 简历上，女孩笑容阳光，面庞干净，梳着不高不低的马尾，透着照片都散发出一种舒服的青春感。 她正低头，简历上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面前。 女孩儿长相中上，偏偏眼睛生得好，又大又亮，加上一身清新的气质，让人一见难忘。 “您好，我叫温馨。” 她一开口，宋襄心里就已经有了预感。 “请坐。” 宋襄翻了翻简历，心里前后思忖，却没找到合适的问题。 忽然，旁边薛蜜接了个电话，接着就站起了身。 “襄姐，严总有电话，说……” 薛蜜看了一眼温馨，说：“就定她了。” 宋襄呼吸一沉，抬头和温馨四目相对，女孩姿态紧张，一脸的无辜和无措。 打开温馨简历的瞬间，宋襄就直觉严厉寒会喜欢这一卦的女生，就是没想到他这么快下决定。 “襄姐，那我带温馨上去了，你要去给严总回复吗？” 宋襄压下胸口那点情绪，将最后一批简历拿出来，“不用，我见完三个人就走，你带着温馨在外面等一会儿。” 薛蜜是觉得多此一举，又不好反驳宋襄，只能带着温馨出去等。 十分钟后，宋襄面试完剩下几个人，收拾好东西从会议室里出来。 “襄姐，这样不好吧？” 薛蜜有点懵，她以为宋襄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最后三个人里竟然有个神奇的存在。 宋襄拎着包，扫了一眼身后的人，“带上去吧，人挺有能力。” 薛蜜嘴角面色艰难，“那我先带上去见见严总吧。” 宋襄微微颔首，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售后服务可不包。 她跟秘书室其他人简单寒暄了一番，就准备出严氏。 电梯到十八层停了一下。 宋襄下意识地退到一边，没想到电梯门打开，她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绿幽幽的眼睛。 路易斯…… 宋襄几乎是本能地打了个寒颤，那种被她洗掉的恶心感忽然就从莫名的地方爬上了她的背脊，让她浑身的防御细胞都在嘶吼。 路易斯带了不少人，看样子是签合同，看到宋襄，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宋襄竟然先开了口，且是迎上去。 “路易斯先生，好久不见。” 她的态度太好，路易斯瞬间心花怒放，带着人进了电梯。 “听说宋秘书换地方高就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露出一点窘迫的样子，“什么高就，说出来都是笑话。” 她主动靠近路易斯，笑得讨好，“您今天有空吗？我请您吃饭。” 路易斯一挑眉，瞳孔都在兴奋，“当然……” “总裁，您这几天的行程比较满。”旁边秘书忍不住提醒。 路易斯皱了皱眉，显出一丝不悦，但只是犹豫了一瞬，他就伸手搭住了宋襄的肩膀。 “下次，我请你吃饭，咱们上次的约定你还没履行呢。” 最后一句话，路易斯是贴着宋襄的耳朵说的。 叮—— 电梯到了。 路易斯松开了宋襄，领着一群人下了电梯。 宋襄跟着出去，一路陪笑跟到门口，直到路易斯上了车，她才表情平静地去路边打车。 上了车，司机问她去哪儿。 宋襄开了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都是发抖的。 她两只手攥在一起，告诉自己要冷静，路易斯没那么难对付，她可以的。 就像刚才那样，她作出一副上赶着的样子，让路易斯卸下防备，更看出路易斯不可能有空，这才得以脱身。否则，以路易斯的处事风格，估计今晚就得把她弄到手。 脑子里一片乱麻，宋襄干脆让司机掉头去街心花园，她去把房子的事弄清楚，一直住在顾涟那里也不是事。 第21章 他找到新的小甜心了 严氏总裁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严厉寒眼神森森地扫过外面的一男一女，转而看向站在他面前的薛蜜。 薛蜜吞了口口水，抹去头上汗珠，小声道：“襄姐说，您喜欢新鲜事物，有些东西都五六年了，您肯定厌倦了。” “所以呢？”男人的声音已经冷到了极点，稍微呼出一口冷气大概都能当场结霜。 “所以她就给您找了温馨和赵哲，要是您不满意温馨，可以带着赵哲。”薛蜜一边说，一边想咬舌自尽，忍着眼泪说：“襄姐说以她对您的了解，您应该会满意赵哲这一卦的。” 严厉寒不怒反笑，“她还真是贴心啊。” 怕他女人玩腻了，所以顺便给他找个男人解解腻？ 薛蜜干笑两声，“襄姐做事很稳的。” “她人呢？”严厉寒瞬间收敛扭曲的笑容。 薛蜜挺直背脊，回复：“应该是回工作岗位了。” 她觑着严厉寒的神色，又道：“不过刚才有人在电梯遇到她，似乎听到她约路易斯先生吃晚饭。” 严厉寒眉心骤然收敛，“她主动约的？” “是。” 男人呵了一声，眸间情绪不明，略带嘲讽地道：“她也真是有本事。” 说完，他收回视线，仿佛并不感兴趣，神色淡淡地翻开面前的合同。 “去安置新员工吧。” 薛蜜诧异，没想到严总真的会留下两个人，她也没敢问，赶紧退了出去。 …… 宋襄坐着车到了目的地，背后全是虚汗，走进公寓楼空调一吹，立马就打了个喷嚏。 这么一折腾，心里的火反而灭了。 她按了电梯，一路往上到自家门口，电梯一开，就看到有个中年妇女拎着钥匙站在楼道里打电话。 “我哪记得租了几个月，我这手下几十套房呢。” 宋襄无声苦笑，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被赶出家门了，估计是房东把租房时间弄错了。 她上去拍了拍妇女，自报家门，“您好，是3401的房主吗？” 妇女看了她一眼，有点狐疑，“宋小姐？” 宋襄松了口气，“对，是我。” 妇女啧了一声，双手一摊，“你这到底是租了几年啊，我这单子上记得是两年，我们家那口子说是三年。” 宋襄撩开脸颊碎发，试探地问：“没有合同吗？” “家里一屋子租房合同，那上哪儿找去？”妇女眼白一番，叉着腰道：“合同一式两份，你那份呢？” 宋襄根本没见过合同，当初是拎包就入住了。 “抱歉，是我朋友帮我租的，我没有合同。” 妇女晃了晃钥匙，理所应当地道：“没合同那就不好说了，除非你把合同拿出来，要不然我这只能当你退租了。” 宋襄皱眉，“那能直接续租吗？” 她不想再去找徐毅，拐着弯和严厉寒扯上关系。 妇女上下打量她一圈，说：“可以，房租还按之前的一万二，押一付三，至少租一年。” 宋襄顿了顿，房租加押金得有十来万，她虽然有点钱，但也想省着点。 “你能等我一会儿吗？我打电话问问朋友合同的事儿。” “行。” 宋襄拎着包去了楼道里，赶紧给徐毅打电话，那边隔了好久才接听。 “徐特助，是我，宋襄。” “您有事？” 宋襄舒了口气，“我想问你租房合同的事，您能抽空拍个照给我吗？” 徐毅顿了一下，道：“现在恐怕不行，我在帮温馨小姐找住所，得晚上回去才有空找合同。” 呼吸又窒了一下，加上刚才冷热交替，宋襄觉得太阳穴猛地跳动，头晕目眩。 这么快就开始帮人安排住宿了，真是……贴心啊。 她想到自己当初刚入职的时候，好像也是当天就有人帮着安排了住所，她还傻乎乎以为是公司福利，估计温馨那姑娘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以严厉寒锻炼人的本事，用不了半年，温馨应该就会是第二个宋襄了。 宋襄舒了口气，连回复都没给徐毅，直接挂了电话，推开楼道门回去。 “您好，我直接续租，钱我现在就可以打。” 妇女眼神一亮，乐得很明显，“行，跟我下楼签合同吧。” “好。” 第22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襄连夜把东西都搬回了公寓，一直到凌晨四点才坐下，顾涟给她打电话，听到她说连夜搬家，电话里就把她骂了一通。 好容易把顾涟哄好，墙上的钟已经往五点钟走了，疲惫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只能先在沙发上躺一会儿。 宋襄刚躺下去，手机就响了，她眯着眼睛瞄了一眼来电。 妈妈。 困意瞬间消失，她下意识以为是妈妈出了什么事，赶紧接了电话。 “妈妈。” “是襄襄吗？”女人温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宋襄忍了多日的委屈，一听到妈妈的声音瞬间就绷不住了，唇角下压，忍不住掉眼泪。 “襄襄？”徐淑艳听到一点声音，立刻紧张起来。 宋襄擦了眼泪，按着听筒才敢吸吸鼻子，缓和好情绪才开口。 “妈妈，是我，睡迷糊了。” 徐淑艳松了口气，“是妈妈不好，打扰你休息了。” “妈，才不到五点你怎么就醒了，是不是疗养院环境不好？” 宋襄有点敏感，自从前几年徐淑艳身体出问题就一直住在津市的疗养院，没事她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而且还是凌晨。 徐淑艳叹了口气，轻声道：“妈妈就是想你了，这几天总是心慌，害怕你有事。” 大概真是母女连心，宋襄这边确实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妈，我好着呢，什么事都没有，过两天就去津市看你。” 徐淑艳连连说好，语气比刚才轻松许多，仍旧是不放心，又问宋襄工作如何，生活如何。 “对了，你交男朋友了吗？” 宋襄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忙着呢，没有时间的。” 徐淑艳声音轻轻的，“工作再忙别忘了生活，女孩子耽误不起的。” 宋襄苦笑，这个道理世上女人都懂，可惜又有几个遇到良人的。 她打了个哈欠，故意说困，囫囵略过了话题。 徐淑艳又嘱咐了两句，母女俩才挂了电话。 四周又安静下来，那种可怕的空虚感就像是黑暗，从各个角落疯狂地压下来，逼得人喘不过气来。 宋襄抹了把脸，设置了七点半的闹钟，赶紧躺回沙发，强迫自己入睡。 昏昏沉沉的，闹钟就忽然响了。 还没睡熟，就要起来工作了。 宋襄觉得心跳快得不得了，让她有种要猝死的错觉，然而昨天刚请过假，今天是万万不能迟到了。 紧赶慢赶到公司，工位上已经坐满了人了。 “还有一周就月底了，你要是没个大单，这个月一准垫底。”杨柳端着茶从宋襄身后路过，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宋襄扯了扯唇，眼底笑意勉强，她这两天打了无数电话，全都是刚接听就挂了，照这么下去这辈子都别想卖出车。 她正想着，视线落在手腕上的卡地亚镯子上，没犹豫就摘了下来，转身往茶水间走。 杨柳还在茶水间，看到宋襄进来只是挑了挑眉。 宋襄走过去打了杯水，靠在杨柳身边，趁她不注意就开了镯子的扣戴到了她手腕上。 杨柳低头，笑了一声，“这是什么意思？” “求救。”宋襄神色自然，抿了口茶，“我这刚到新地方，码头拜得太晚，现在急着呢。” 杨柳是个明白人，转了转手腕上镯子，态度缓和了些，“你也不用急，办公室有的是吃闲饭的，你要一个月能卖出一两辆百万级别的车也就够吃了。” 说得容易，这种车也不是谁都能买的。 宋襄叹了口气，“时间太急了，我还真想不到办法。” “以前的人脉不行？你可是做过首席秘书的，随便挑个冤大头就宰了呗。”杨柳耸耸肩，说了玩笑话，又放两句干货，“不过要是真想长期做，你找个维修点和二手店的朋友买点信息，那些人才是要买车的。” 宋襄心想这镯子真是送对了，要不然还跟无头苍蝇似的呢。 她正要道谢，杨柳又说：“想卖豪车，就得去有钱人多的地方，坐在办公室等可没有用。” 说完，杨柳晃了晃手腕，“谢啦。” 宋襄点头，“你喜欢就好。” 杨柳出了茶水间，宋襄静静地想了想，还是得找顾涟帮忙。 之前的高尔夫会所的会员好像还没到期…… 砰！ 不小的踹东西声，宋襄吓了一跳，放下茶杯就赶紧出去。 大厅里，年轻男人翘着二郎腿坐在前台，姿态放肆。 “前天那车是谁卖给我老子的？” 第23章 一切都是段公子说了算 对方估计二十岁出头，烫了一头红色头发，这要是普通人得丑死，偏偏他皮肤白，一张脸还算上乘，从头到脚全是名牌。这么一混搭，嚣张放肆也变成狂放不羁了。 宋襄还没开口，蒋婷婷就先凑上去了。 “先生，您是前天那位段老先生的儿子吗？那辆奔驰是我服务的。” 她眨着大眼睛，端着水上去，胸差点就蹭上男的手臂了。 “真是见谁都扑。” 宋襄听到杨柳嗤了一声，蒋婷婷这种行为明显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舒了口气，劝自己平静，转身就要离开。 “是你卖的？”青年情绪不喜不怒。 蒋婷婷正要点头，对方忽然一把打翻了她的茶。 “你丫当我老子是冤大头呢，车一出门就漏油了！” 漏油？ 宋襄停下脚步，围观群众也都聚了过来。 王勇总算是从办公室出来，腆着笑脸上去，“段先生，这是不是有误会，我们的车可是新车。” “我怎么知道你们搞什么幺蛾子？”青年从兜里掏出烟，熟练地给自己点上，“你们的女销售这么时髦，说不定平时把店里新车开出去钓凯子也不一定。” 这人说话真难听。 宋襄吸了口气，见一圈女员工只是怒目而视，没有人发声。 “先生，请您说话放尊重些。” 她还是没忍住，转身看向了段某人。 段戈本来就是来找茬的，蒋婷婷这种一看就是千人骑的女人他不爱，视线落在宋襄身上，反倒是眼前一亮。 她扎着干净利索的马尾，精致的脸上化了淡妆，眉毛细长，有点古典美人的味道，唇角下压好像不太高兴，瞪人一眼，叫人骨头都酥了。 段戈来了兴致，抬了抬下巴，“你谁啊？” 宋襄挺直背脊走上前去，介绍自己：“我是宋襄，前天那个单子是我开的，段老先生也是我接待的。” “你？” 段戈顶了顶腮，眼神不屑地扫了一眼身边的蒋婷婷。 蒋婷婷脸色一红，捂着脸就哭着跑开了。 段戈嗤笑，又转向宋襄，“别一副我欺负人的表情，车还在维修店呢，你跟我去看看再说。” 宋襄有点犹豫，身后杨柳轻轻推了推她的手臂，小声说话：“别去，没好事。” “不去也行，那我就直接告你们了。”段戈抬着下巴，欠揍得很。 宋襄没法，硬着头皮迎上对方的视线，“我跟您去。” “成，局气！” 段戈乐了，原本还盛气凌人的脸上瞬间就有了笑容，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就往外走。 宋襄转身，和杨柳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赶紧去办公室拿了包就跟了出去。 段戈是开得一辆保时捷来的，见宋襄出来，他弹了一下舌头，示意宋襄坐副驾驶。 宋襄对这些富二代天然有防备，上了车没敢多说话，想着等会儿怎么应对。 她这么安静，也给了段戈打量她的机会。 皮肤真白，眼睛也很好看，唇角下压，看着有点可怜，让人…… 段戈单手撑着车门上，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光，猛地踩了一脚油门。 宋襄没想到他忽然加速，死死抓住门才稳住身子，却也吓得脸色发白。 好容易撑到车停下，她只是缓了缓神，段戈已经先她一步下了车，竟然亲自给她开车。 “瞧你，胆子这么小，脸都白了。” 说着，他竟然伸出手想要摸宋襄的脸。 宋襄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避开，“没事，您先带我看看车吧。” “行。”段戈没有怒的样子，单手插兜在前面引路，一举一动都是吊儿郎当的。 维修店的人明显跟他很熟，主动上来招呼，“段公子您这是来看车？还没好呢。” 段戈侧了侧身，朝宋襄抬了抬下巴，“带她去看看，破车漏油有多严重。” 修理工是个人精，一看就知道什么意思，领着宋襄往里走。 周围都是车和零件，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段戈他爸提走的那辆车被千斤顶撑着，在店的最里面。 宋襄一看车身上全是刮痕心里就有数了，趁着段戈不注意，她问了一句修理工。 “师傅，这是怎么坏的，您能给我说说吗？” 修理工瞥了一眼段戈的方向，压低声音，“小姐，跟您说实话，这车怎么坏的我说了不算，段公子说了算。” 得，这是撞太岁了。 宋襄扯了一个勉强的笑容，道了声谢谢，转身往段戈站的方向走。 段戈站在门口，手上拿着洗车的高压水枪，百无聊赖地玩着。 “段先生，这件事您想要什么结果？” 身后传来女人软软的声音，段戈握着水枪的手一晃，差点握不住。 第24章 夹起尾巴做人 段戈转过身，对上宋襄那张冷静的脸，耸耸肩，忽然将手里的水枪对准了宋襄。 “你让我打一枪，这事儿咱们就翻篇了怎么样？” 他神色暧日未，故意在某些字眼上咬重，暗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旁边几个修理工一直往他们这边瞥，都是看好戏的意思。 宋襄今天穿的是职业装，要是湿了，肯定要映出里面的衣服。 “就这个水枪打我一下，就翻篇，是这个意思吗？” 她装作不知的样子，抬头看向段戈，眼神干净地让人心里痒痒的。 段戈身子后仰，眉眼中闪过意外，“是。” “那行。”宋襄走到店门口的空地上，双手拎着包挡在身前，“你打吧。” 她这么坦然，反而叫段戈有点犹豫，手里的枪一时间不知道往哪儿打了。 “段公子，别舍不得啊。” “就一枪，可别打歪了，要不然亏大了。” 旁边都是打趣起哄的声音，生生又把段戈架了起来，不打都不行了。 “都给老子闭嘴！” 青年骂了一声，同时朝宋襄举起了手里的水枪，他没有特地对准什么地方，原本那点下流的心思这会儿忽然就飘了，尤其是对上宋襄那双沉静的眼睛。 丫的！ 心里骂了一声，手上按下了阀门。 高压水枪力道太大，打出来的水柱能给鱼去鳞片，别说是打在人身上了。 宋襄在段戈开枪的瞬间就尖叫出声，抱着头蹲了下来。 段戈一听到她尖叫，打没打中都不确定，赶紧丢了手里的水枪。 宋襄头发上全是水，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 周围人也不起哄了，有人小声说了一句：“好像打到头了。” “头？”段戈也吓着了，扯着宋襄的手臂将她扶了起来，“你怎么样？” 宋襄神色恍惚地摇了摇头，“没事……” 她声音沙哑，明显是被吓坏了。 段戈后悔不已，不该跟她开这种玩笑，拉着她就往车上走。 “先去趟医院，做个全身检查。” 宋襄被他拖着走，声音颤抖地说着不用，眼睛里却是一片清明。 她刚才就是故意蹲下的，那水枪根本没打到她，就连头发上的水也是水枪打空的水落下来的。 段戈没多想，将宋襄安置在副驾驶，油门一踩就直奔医院，一路上都透着镜子瞄宋襄，发现她神色虚弱，头发丝粘在脸上，别有一番性感。 他心里连续骂脏话，暗道是不是见鬼了，要不然哪来的妖精。 到了医院，段大少爷大概是忘了自己今天是去找茬的，竟然忙前忙后的挂号开检查，他活了二十几年也没干过这事儿。 好容易做完检查，医生说是什么轻微脑震荡。 宋襄在看不见的地方翻白眼，根本没打到，鬼的脑震荡。 她装着虚弱，拒绝了段戈让她打点滴的要求。 “不用了，我得赶紧回去，要月底了，我再偷懒就得垫底了。” 段戈啧了一声，“怕什么，我买你两辆车还不行？” “那怎么行？”宋襄一脸惊恐，往后退了一步，“您不计较车的事已经很好了，我怎么能再麻烦您呢。” 她不说还好，一提车段戈心里就有点虚，车是他昨晚故意给老头子找不痛快开出去越野折腾坏的，今早起来见损坏太严重，就想拉他们车行一起下水，谁知道竟然遇到这么个哪哪都满意的美人。 “一辆四十多万的破车而已，不值得放在心上。” 他随口一说，见宋襄惨白的脸上还是犹豫，不免有点急于表现。 “我跟你回去，现在就开单。” 宋襄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下决定，心里雀跃的同时又有点担心，这种二世祖的便宜可不好占，她没打算再找一个“严厉寒”。 她站起身，随手撩开了脸颊边上的湿发，咳了两声。 “段先生，我看你的车还是新的，实在不用因为我浪费钱。” 段戈盯着她，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别说是两辆车，要他半条命他现在都能当场考虑一下。 宋襄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拿了手机。 “这样吧，咱们交换个联系方式，等下次你真的有购车需要再第一时间考虑我。” 这是最折中的方式，保存了人脉，又给了彼此余地。 段戈喜出望外，他还想着要怎么拐弯要联系方式，没想到宋襄主动说了。 他迅速地报了自己手机号，宋襄也当场回拨了过去，气氛立马缓和不少。 出了医院，即便宋襄再三拒绝，段戈还是要送她回去，且一路上都小心开车。 第25章 严总对我太好了 到了公司门口，段戈停下车，却没有立刻让宋襄下车。 “明天有个骑马场开业，要不要跟我去玩玩儿？” 宋襄心里有点打鼓，她以前常跟着严厉寒出入这些场所，遇到熟人恐怕有点尴尬。 段戈见她犹豫，啧了一声，“我那些哥们儿都是玩车的，说不定见了面，刚好有人要买车呢。” 要不说小姑娘出社会要谨慎呢，到处都是陷阱。 宋襄有点想苦笑，脸上还是白莲花姿态，抿唇点头，“行，那你告诉我地址，我自己过去。” “用不着。”段戈伸过手臂搭在她的座椅上，唇角的笑映着耳钉的光，恣意张扬，说：“我明天过来接你。” 话说到这份上，再装就没意思了。 宋襄再三道谢，礼貌做足，终于在被段戈看得头皮发麻的情况下，摸着门上的保险迅速开了门下车。 逃开浓烈的车载香水，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转身微笑着跟段戈点头，看着他开车扬长而去。 人一走，她脸上的表情就换了个清冷风格，活脱的阴阳脸。 顶着微湿的头发进公司，到处都是异样的眼光，宋襄完全不在乎，面无表情地往里走。 她刚准备去更衣间换衣服，杨柳就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休息室有尊大佛找你。” 宋襄拧了拧眉，跟杨柳点了点头，起身去了休息室。 推开休息室的门，迎面对上一张干净又精致的脸。 “宋襄姐好。” 宋襄想过很多人，唯独没想到会是温馨，仅仅是一面之缘的人。 “你好。” 温馨有点不好意思，请了宋襄坐下，又支支吾吾地说话。 “襄姐，有空一起吃个午饭吗？我有点问题想要请教你。” 宋襄本来也没打算跟她在公司说话，即刻点了头，提议去隔壁商场一家料理店。 温馨表现很自然，一口答应。 宋襄以为她只是普通的穷学生，进了商场却发现不是那么回事，这个姑娘在面对昂贵物品时完全不怯场，点餐时也落落大方，没有小家子气的软弱。 她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看走眼了，这并不是一朵娇花。 “襄姐，真的很抱歉，本来就只见过你一次，我不应该这么麻烦你的，但是我仔细想想还是要来请教你。” 菜还没上，温馨就露出沮丧神色，小声说着请求的话。 宋襄低头喝茶，没有表现出大姐姐的知性，淡淡地说：“工作出问题了？” 温馨咬了咬唇，脸色微红，“是关于严总……” 宋襄咽下去一大口冰水，顺势将胸口一点热压下去，很自然地问：“严总难为你了？” “没有。”温馨立马摇头，连连摆手，低下头，碎发遮住了半张脸，声如蚊蚋：“他对我太好了，我一时间有点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 呵呵。 你以身相许就可以了，不用想其他的。 宋襄差点将手里的杯子砸在桌上，她不是厌恶温馨，是觉得以自己这个旧爱的身份坐在这儿听新欢阐述心路历程，实在是有点可笑。 她想告诉温馨，严厉寒并不是只对她一个人这么好，现成的一个例子就在她对面呢。 “襄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严总的喜好，这样我就可以做好严总的后勤工作了。”温馨抬头，一双眼睛干净澄澈，双手放在胸前，俨然一副小兔子模样。 宋襄舒了口气，神色淡漠，“重点我已经全都告诉李珊了，你完全可以跟她要，没什么特别的。” 温馨神色有点失望，低下头，双手互相攥着，“这样啊，那我回去再问问珊珊姐。” “没事的话我要去工作了，你以后最好也不要浪费时间过来，毕竟总部距离这里挺远的。”宋襄站起身，准备离开。 温馨赶紧跟着起身，语气急切地问了一句，“襄姐，在严总身边工作有什么特别需要注意的吗？” 宋襄脚步顿了顿，略微沉思，还是撂下一句话。 “他对芒果严重过敏，就是一点点果汁也能让他眩晕。” “那酒量呢？”温馨趁胜追击，满眼期待地提问。 宋襄彻底没了耐性，转身往外走。 “他酒量很好，你用不着担心他。” 第26章 跟他出去骑马 温馨的出现让宋襄有点火大，她隐约觉得这姑娘不是个简单角色，好不容易把人送走，刚回办公室就被一圈人围住，虚情假意地问她上午的事。 宋襄累了一上午，没心思应付这些人，三言两语结束话题，回到座位上想下一步。 她打算把高尔夫球场的会员利用起来，为自己以后铺路。 正想着事，手机忽然震动，是一条匿名简讯。 宋襄以为是垃圾信息，点卡一看，恍惚觉得不对劲。 那是一张图，拍的是她现在住的公寓的正门。 附文：宝贝，我等着你邀请我上门。 这熟悉的语气让宋襄浑身僵硬，她立马联想到了路易斯，那种被巨蟒盯上的感觉让她发毛，凉意从头一路灌到脚底，她半天都没动一下。 隔了好久，宋襄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居然腿都在发软。 她舒了口气，缓和心情，脑子里迅速运转。 路易斯一时半会儿应该还不会动手，要不然直接上门抓人就行，用不着发个照片来预告。 “想什么呢？不吃饭？” 杨柳忽然从身后走过，轻轻拍了一下宋襄的肩膀。 宋襄恢复神色，淡淡地说：“没事，就是在想吃什么。” “我还以为你是在思考提成怎么花呢。”杨柳貌似开玩笑，拉开椅子在宋襄身边坐了下来，“你今天可是抓住了一条大鱼。” 宋襄看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怎么说？” 杨柳把手机递给她，给了个眼神，“你自己看。” 宋襄看了一眼手机，是详细的百度百科，图片上的人正是那天来买车的大叔。 杨柳语气唏嘘，难掩羡慕，“段向天，养猪发家的，近几年最强势的暴发户。前年猪肉涨价，他们家公司顺便上市，现在少说也有一两百亿身价。” 宋襄也没想到段戈家这么有钱，她原本只以为是个小富二代。 “傍上他，以后万事不愁喽。” 杨柳拿回了手机，扭着细腰走开了。 宋襄抹了把脸，把一脑袋思绪挪开，去休息室洗了把脸。 她现在最大的心思是怎么弄死路易斯，其他的都是后话。 抬起头，对上镜子里满脸是水的女人，她自己都惊了一下，被自己眼神里的狠惊到的。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这世上没有她宋襄跨不去的坎，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她什么都不怕。 给自己做完了心理建设，心情总算是好了不少。 回到办公室没多久，竟然就来了两个生面孔，点名就问宋襄在不在，他们要买两辆车。 虽然都是二十多万的普通车，但也是天上掉业绩，周围人看得眼睛都要冒血了。 宋襄卖完了车还云里雾里，直到段戈给她发短信，她才恍然大悟，来买车的人是段向天公司的员工，专门为了段戈的面子来的。 她心里不踏实，下班之后跟顾涟打电话说起来。 “怕什么，给你你就拿着，严厉寒给的房子你能拿，别的男人给的业绩为什么不能拿？”顾涟说得理直气壮。 宋襄语塞，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她跟严厉寒是等价交换，跟别人却不能了，卖自己一次就够了，一直卖就太贱了。 顶着一脑袋心事回家，到了家门口还要四处张望，生怕有歹人窜出来。 进了门也还是不放心，洗澡的时候都悬着一颗心。 天黑了，坐在沙发上，周围一片死寂，白天隐藏下去的恐惧就又爬了出来，并且迅速滋生蔓延，让宋襄连闭上眼的勇气都没有。 她抱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了半夜，直到困意涌上来，才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冷冰冰地睡了半夜，第二天一早起来照镜子，黑眼圈重得吓人，只能化个稍微浓一点的妆容。 幸好有钱人没有早起的习惯，段戈一直到上午十点才打电话给她。 宋襄在办公室接了电话，周围又是一圈假惺惺的奉承，她随便一笑，拎着包出了门。 和昨天不一样，她今天穿了一身牛仔的连体裤，简单却青春。微风吹过，一头乌发轻轻扬起，清爽又干净。 段戈靠在车边，眯着眼睛看走过来的人，心脏噗通噗通地跳。 昨天脑子一热约了人，现在看来果然没错，宋襄一定秒杀他那些朋友的女伴。 这么一想，不等宋襄走近，他就朝人伸出了双臂。 第27章 一不小心又到他的地盘 宋襄大方地给了段戈一个拥抱，然后动作自然地退开，自己开了副驾驶的门。 段戈心里喜欢她的干净利落，上了车就从后座拿出一大束玫瑰。 “鲜花赠美人。” 他一头红发亮眼，歪着脑袋笑，痞帅痞帅的气质就呈指数倍增加，但凡副驾驶上是个经不起撩的小姑娘，早就脸红心跳了。 宋襄只是低头闻了闻，扯着唇角轻叹：“挺香的。” “你不喜欢？”段戈看出她的神色勉强。 宋襄眼神里流露出落寞，抱着怀里的花说：“刚分手，看到玫瑰有点心塞，暂时接受不了。” 她不好直接拒绝段戈，只能旁敲侧击，希望这位大少爷能点到即止。 段戈长长的“哦”了一声，打了个响指，“疗伤期，明白。” 宋襄松了口气，希望他是真的明白。 “马场上跑一圈，什么感情都得扔风里。” 段戈这么一说，脚下直踩油门，车速蹭蹭蹭往上飙。 宋襄不喜欢这种感觉，她有点害怕，只能悄悄地抓住安全带。 幸好马场建在帝都郊区，车程并不长，宋襄想吐的感觉还没上来，段戈已经停了车了。 “花不喜欢就别拿了，下车。”段戈话多但人利索，将宋襄怀里那一大束花扯过，直接扔到了后座。 宋襄求之不得，玫瑰本来就引人遐想，她是跟着段戈来扩充人脉的，万一引来误会就麻烦了。 她跟着段戈下车，车门一开，扑面而来一股浓厚的青草香气，隔着白色围栏都能看到一望无垠的绿。 马场是会员制度，和综合性会所一样，应有尽有。 段戈领着宋襄进门，当场就开了一张二十万的卡，随手扔给宋襄。 “走，带你去见几个朋友。” 宋襄将卡收好，准备等会儿再还回去。 她跟上段戈的步伐，随口一问：“马场的老板你认识吗？” 段戈耸耸肩，“我不认识，徐泰朗认识。” 说着，他已经带着宋襄走向坐满了男男女女的大桌走去，一桌人看到他过去，立刻就开始起哄。 “段少不够意思，把我们撂这儿半天了。” 段戈刚站定，立刻就有女孩让了位置，打算把他按着坐下。 谁料他没给面子，撂开女孩的手，拉着宋襄上前。 “介绍一下，宋襄。” 一众男女面面相觑，坐着的几个男生都是看戏的样子。 宋襄双手交叠身前，礼貌地点了点头，“各位多关照。” “这么礼貌做什么？”段戈拉过她，让她坐在了唯一一个空位，然后指着一圈男女开始介绍：“杨雯茜、余诗诗、徐泰朗、李珉……” 他说到一半，看到几个生面孔，皱了皱眉，“剩下几个不认识。” 宋襄估计认识那几个是他朋友，其他几个都是找来作陪的女伴。 “老段就是厉害，随便一甩都是大美女，我是服了。”徐泰朗起身，给宋襄倒了杯果汁，挤了挤眼，“襄襄，怎么和我们老段认识的？” 他刚说完，段戈就白了他一眼，“少乱叫，她跟你熟吗？” “喔——” 一片起哄声。 宋襄瞥到几个作陪的女孩子脸色都不太好，心里暗叹，自己又是无形中得罪人了。 她端起果汁抿了一口，淡淡笑道：“不打不相识吧，我是因为公司的事给段少添麻烦了，段少大人不记小人过，赏脸跟我交了个朋友。” 她这番话给足了段戈面子，桌上男人们都露出了然的神色，连连啧舌。 “他赏你脸？你长这么好看，是赏他脸了。” 叫余诗诗的姑娘笑着说了两句，随即靠在了李珉身上，明显是一对儿。 宋襄轻轻笑了笑，没有应声。 段戈自以为长了脸，也不愿意把宋襄搁这桌上叫人看，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 “不是说骑马吗？赶紧的。” 徐泰朗打趣他：“骑个马而已，你这么猴急做什么？” 众人哄笑。 段戈单手放在宋襄肩膀上，随口道：“今天人这么多，我不得先去给她挑个好马？” “段少怜香惜玉的哟。” 又是一片打趣声，宋襄只有低头喝果汁的份。 幸好这群少爷小姐知道适合而止，玩笑够了也就起身去挑马 路上，几个人随口聊聊。 徐泰朗双手插兜，看着马场有点羡慕，“还是宫家牛逼，帝都都能拿下这么大一块地。” 李珉笑了笑，压低声音，“还不是有严家撑着，要不然这块地还得再撕一段时间。” 宋襄听到宫家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听到“严”字就心里一沉，忍不住问：“严家？” 李珉看了她一眼，提醒：“严氏集团那个严。” 第28章 马失前蹄 马场是宫家和严家共同开发的，宋襄心里惦记这个，就时刻担心会撞上严厉寒。 幸好，一直到他们进草场都没遇到严厉寒，就连熟人都没遇到。 段戈刚开始还挺照顾她，后来被徐泰朗他们打趣太多，他也就混到了男人堆里。 宋襄虽然会骑马，但是技艺不精，一点微末伎俩还是严厉寒心情好的时候教的，这会儿牵着缰绳心里根本就没底，腿也不敢太夹马肚子，生怕马忽然急了跑起来。 杨雯茜和余诗诗凑在一起说话，宋襄跟她们不熟，于是就有点落单的意思，旁边几个作陪的小姑娘就不知不觉间把她围了起来。 “宋襄姐在哪儿高就啊？” “姐姐真厉害，还从没见段少对谁这么好呢。” “姐姐教教我们呗～” 几句话一出，宋襄就知道她们的段位，十有八九是会所里的兔女郎。 她牵着缰绳，稍微夹了夹马肚子，不打算跟他们计较。 “装什么高冷，跟我们是一样的，冷着张脸以为能卖得贵点儿？”有个女孩在后面嘀咕一声。 宋襄抓着缰绳的手用了力，转过头看了一眼，说话的是叫琪琪的女孩。 “瞪什么瞪，以为我们怕你？” 几个小姑娘低声笑，说话也是轻轻的，脸上还挂着笑，仿佛跟宋襄很投缘似的。 宋襄觉得挺恶心，一群二十岁不到的姑娘，整天把“卖”字挂在嘴边，精致的脸皮下面藏了无数龌龊思想，还生怕别人抢生意。 她不想理，然而几个小姑娘不依不饶，居然还靠她近了点，有意无意地去夹她的马。 “这可是你们惹我的。”她轻轻说了一声。 琪琪嘁了一声，明显是不把宋襄的话放在眼里。 宋襄抓紧了缰绳，忽然抬腿，给了左边马一脚，然后又给了右边马一脚。 两匹马同时受惊，登时发出嘶鸣，甩开蹄子就跑了出去！ “救命啊——” 围着宋襄的一共四匹马，全都受了惊，几个小姑娘根本就不会骑马，直接吓破了胆。 宋襄提前拽着缰绳，只不过是原地转了两圈，不一会儿马就平静了。 她们这边闹出不小动静，段戈他们总算是发现出事了，赶紧招呼马场上的工作人员去追受惊的马。 余诗诗心善，担心那几个兔女郎出事，非要段戈他们也去看看。 于是男人们就都甩开缰绳奔了出去，只剩下宋襄跟两个女孩。 周围清静下来，余诗诗和杨雯茜就靠了过来。 “你不跑两圈吗？”余诗诗凑过来摸了摸宋襄的马。 宋襄摇了摇头，“我马骑得不好，担心摔。” 杨雯茜笑笑，摆了摆手说：“没事的，这马可温顺了，只要不像那几个白痴瞎折腾，不会乱跑的。” 她的马是私人认养的，马鞍上挂了不少装饰，跑起来叮当作响。 宋襄有点心动，想着要不也跑两圈算了，这马确实很温顺。 “啊呀。” 杨雯茜忽然惊呼一声，把宋襄的心思全都拽了回来。 “快快快，你的马鬃毛挂在我的小铃铛上了。” 宋襄低头一看，果然，两匹马靠得太近，不知道什么时候扯住了毛。 她赶紧俯身去解，却发现缠得太死，竟然怎么都解不开，而且她的马被扯着鬃毛，明显是有点怒了。 原本温顺的马开始撂前蹄，十分大动作地想要把宋襄甩开，这么一动，它自己把毛扯断了，疼得原地抓狂。 “快叫人，我控制不住它了。” 宋襄慌了，只能死死抓住缰绳，一边喊着让余诗诗她们找人。 奈何周围的人全都去追刚才那几个智障了，周围空荡荡的，就连骑马的都看不见。 马疼了难以安抚，倔脾气上来，死活都要把宋襄甩下去。 宋襄刚开始还能抓住缰绳，然而几次之后根本坐都坐不稳。 “小心！” 余诗诗的叫喊声没起作用，宋襄在马再一次甩前蹄之时，整个人都被从马背上掀翻下去。 高头大马，她就这么直直地被摔下去，后脊背是钻心的疼。 然而来不及喊痛，乌云压顶般的恐惧就涌过来了。 “宋襄快躲开！！” 躲开？怎么躲？ 宋襄瞳孔放大，完全来不及躲避，只能看着马蹄子朝着她的方向压下来，她凭着本能往边上挪了一寸，然而无济于事。 砰！ 一声枪响。 第29章 他从天而降 痛没有出现，耳边是马应声倒地之后的刺耳嘶鸣，夹杂着余诗诗和杨雯茜的尖叫声。 宋襄连呼吸都忘记了，眼神呆滞僵硬地望向不远处。 男人面色冷漠地收起手中打鸟的长枪，信手扔回了挂在马脖子上的皮囊里，单手拽着马的缰绳，由着马悠哉悠哉地向前踏着蹄子。 他身前坐着一腼腆女孩，正是宋襄亲自选出来的温馨。 宋襄心脏砰砰砰跳，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往外散发着热气，想起来，腿又被吓软了。 严厉寒带着众人慢慢靠近，身边除了温馨，还有就是陆泽琛和宋襄曾经见过的宫家大少爷。 一行人都是骑着马，清一色飒爽骑马装，帅得跟拍偶像剧似的。 宫世恒一身白色骑装，气质温润，没到宋襄跟前就下了马，一路小跑靠近。 “没事吧？” 他向宋襄伸出手，同时还朝边上两个吓傻的姑娘点了点头。 宋襄扯了扯唇角，没等对方靠近，自己就强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只是她腿是真的软，没站稳就晃了一下。 宫世恒赶紧扶了一把，“小心点。” “谢谢。”宋襄后退一步，避开和对方接触。 只是她一抬头，宫世恒就微一挑眉，“宋……襄？” 他们之前见过的，毕竟是跟在严厉寒身边五年的人，一眼认出也是正常。 宫世恒眼底闪过审视，转头去看还在马上的严厉寒和陆泽琛，严厉寒一脸冷漠，陆泽琛嘴角含笑。 他笑了笑，大概了解意思。 “抱歉，让你和你朋友受惊了，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他说得太礼貌，旁边杨雯茜和余诗诗面面相觑，不免好奇宋襄的身份。 气氛正尴尬，不远处就是一阵马蹄声，一听就是狂奔回来的。 段戈一行人去追那几匹马，跑到半路觉得不放心，于是就丢下那几个兔女郎回来找宋襄他们几个。 余诗诗看到李珉，登时哭得梨花带雨，搞得场面十分紧张难堪。 段戈一下马就到了宋襄身边，扯着她手臂往身边带，语气紧张。 “怎么样？伤到哪儿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笑容勉强，“没事，宫少他们来得及时，我没伤着，倒是马伤着了。” 段戈松了口气，作势便要抱她。 “知道马伤着可惜，以后就少给马添乱。” 凉飕飕的男声，突兀地穿插进混乱的气氛中，让段戈的拥抱也停在半空。 宋襄面上一热，看都不想看严厉寒。 徐泰朗一行人有点茫然，觑着严厉寒的神色不敢讲话。 陆泽琛牵着马，怀里抱着宋襄不认识的陌生女人，啧了一声，“宝贝儿，感不感动，幸好我没让你一个人骑马。” 女人娇笑两声，靠近他怀里，感慨：“严总真无情，他自己搂着姑娘，郎情妾意的，还教训人家没男朋友的。” 他们俩人旁若无人，一听就是嘲讽严厉寒的，使得气氛就更加尴尬。 段戈是个有脾气的，拉着宋襄到了身后。 “一匹马而已，她要多少没有，严总也不用太心疼，多少我都会赔的。” 陆泽琛“嚯”了一声，宫世恒推了推眼镜。 气氛僵硬。 严厉寒把玩着手里的缰绳，锐利的视线扫过去，薄唇轻掀：“你替她赔？” “人家是男朋友嘛。”徐泰朗顶着笑脸上来，拍了拍段戈的肩膀，朝严厉寒打招呼：“严总别跟他计较，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对象，马是真不在他眼里。” 宋襄面上温度飙升，张了嘴却说不出话，脑子里快速转动，她不想让众人误会她和段戈的关系，然而现在这个状态下解释却实在有点矫情，也会伤了段戈的面子。 她背对着严厉寒，一直沉默，看着像是默认。 严厉寒轻嗤一声，微微低头，问怀里的温馨。 “还想跑两圈吗？” 温馨没想到他忽然问自己，又是被众人注视着，不免脸上微红，轻轻点了下头。 严厉寒拢了拢缰绳，扫了一眼陆泽琛和宫世恒。 “我带着她跑两圈，你们随意。” 说完，扯动缰绳出了一堆人的怪圈，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从没出现过。 宋襄没抬头，后背上却出了一层汗，耳朵里也是嗡嗡嗡地响，直到段戈叫她才回过神。 第30章 亲一下怎么了 马场是个完善的会所，酒店娱乐一样不少，段戈牵着宋襄回去，直接开了个房间。 宋襄在床边坐下，那口一直吊在嗓子眼的气才松下去。 “一匹马而已，费劲。” 段戈火气仍然没下去，脱了外套扔在一边，转头看到宋襄脸色不好，这才缓下脾气过去。 “真被吓着了？” 宋襄回过神，摇了摇头，抬手抹了把头发，“没有，只是觉得有点丢人。” 段戈无谓地笑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刚好近距离看到她的侧脸。 宋襄先是被吓，紧接着又面对尴尬场面，此刻脸上白里透红，唇色也是回血后的娇艳欲滴，勾人得很。 段戈想着她刚才没有反驳男朋友的说法，估计就是不排斥。 他大着胆子靠近，想要亲一亲宋襄。 宋襄神思正恍惚，忽然觉得身边人靠近，猛地反应过来。 脸颊上一凉，刺激得她蹭地一下从床上爬了起来。 段戈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顿觉有点没脸，没好气地啧了一声，“干什么？亲一下都不行？” 宋襄攥紧双手，气得身体都在发抖，“段少，你觉得亲我合适吗？” 段戈皱眉，“什么意思？” “您要是觉得亲我没什么，那就是把我当出来卖的了，但我记得，我没拿过你一分钱吧。”宋襄冷下脸，乖巧柔顺荡然无存，说话也没留余地。 段戈心里一虚，有点后悔，语气仍然有点差，“我没把你当出来卖的，你太敏感了。” “既然不是，那就请您保持适当距离，我把您当朋友，是觉得您这个人还算值得交，别是我看走眼了！” 她身子紧绷，说话的时候也是强忍着羞恼，一双眼睛又自带控诉，三两句话下来，就让段戈有点愧疚，觉得自己确实是轻薄了她。 他尴尬地连连舌忝唇，看了好几眼宋襄，见她没有松口的意思，只能有点别扭地起身，“行了，算我错了还不行？” 宋襄抿着唇，一言不发。 段大少爷撸了把头发，压着二十年的耐心哄着：“别这么绷着行吗？我一帮兄弟还在外面呢，你要是跟我闹，那我可就丢死人了。” 宋襄也没想跟他闹崩，只是刚才那一瞬间火气冲上来，她自己也控制不住，这会儿冷静下来，也就没那么气。 “您以后注意着点就成，我也不是什么死抓着不放的人。” 段戈双手插兜，觑着她的脸色，玩笑着道：“说是不生气，结果跟我这儿您来您去的，还是跟我闹脾气呢。” 宋襄舒了口气，也不想矫情，“闹脾气不至于，本来就是段少您纡尊降贵跟我交朋友的。” “我有名字，叫段戈，段少段少的，你又不是那群出来卖的，学这个干嘛？”大少爷翻了个白眼，语气又有点不好。 宋襄脾气发够，觉得话说到这份上应该够了，神色缓和，跟着叫了一声，“段戈。” 大少爷心情瞬间转好，伸手去拉她，“这样才对，等会儿我带你……” 他还没说完，敲门声响起。 段戈啧了一声，不耐烦地走过去开门，门一拉开他就要发脾气，结果对方并没有进来。 “请问是宋小姐吗？” 宋襄有点茫然，走到门口，“我是，怎么了？” “宫先生在三楼开了包厢，请您和段少一起过去玩。” “不去。”段戈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侍应生脸上带着笑容，看向宋襄，“宫先生都给您留位置了，您要不还是去看一眼。” 宫家在京都势力根深蒂固，段戈是得罪不起宫世恒的，就连他爹都不够人家看的，只不过这憨批自己心里没数，也不怕得罪人。 宋襄也得罪不起宫世恒，人家亲自来请，这个面子是给也得要，不给也得给。 “我和段少马上就过去，请宫先生稍等。” 侍应生礼貌地推开。 段戈砰地一声关上门，怒气冲冲地看向宋襄，“你什么意思？” 宋襄走过去，拍了拍他的手臂，“你刚才因为我估计得罪严总了，现在人家来请又不去，那就容易结梁子了。” 她抿抿唇，有点不好意思，“你带我出来玩，结果给你惹麻烦，我心里也过意不去的。” 段戈没想到她是为自己着想，心里有点得意，嘴还是硬，“得罪就得罪了，怕什么。” 他主要是觉得宫世恒对宋襄有点照顾，怕对方跟他打的是一样的主意。 第31章 是真爱一定能抽到 宋襄哄好了段戈，又要打起十二万分的警惕，以免得罪了宫世恒那群人。 侍应生领着她和段戈上了楼，在最大的那间包厢门口停下了脚步。 段戈单手插兜，没有敲门的意思。 宋襄伸手敲了敲，没人开门，她就自己推开了包厢门。 刹那间，包厢里安静下来，众人都朝门口看来。 宋襄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中央的严厉寒，他换了一身衣服，深蓝色的衬衫，袖子一直卷到小臂，此刻正搂在温馨腰间，低头不知说着什么话，逗得温馨咬唇红脸。 “快进来，正好有一局要开始。” 宫世恒从沙发上起身，主动来招呼宋襄和段戈，礼貌周到地找不到错处。 宋襄收回看严厉寒的视线，侧过身，让段戈先进。 段戈还算给面子，主动跟宫世恒打了个照面，然后拉着宋襄坐了下来。 房间里一共七个人，陆泽琛身边又换了个女人，似乎是叫贝贝，俩人正坐在吧台耳鬓厮磨地调情。 宋襄对严厉寒视而不见，却觉得陆泽琛十分可恨，严厉寒至少知道可着一个人耽误，这人却是到处留情，完全不顾及会不会重档期。 陆泽琛注意到她的视线，端着酒杯从吧台走下来，神色调戏，“宋小姐这是对陆某有意思？从进门就盯着我，眼神都没眨一下。” 宋襄面色淡漠，坐姿十分规矩，语气却有点嘲讽，“陆少长得好，我多看两眼应该没罪吧。” “真的假的？”陆泽琛坐到了严厉寒身边，单手搭住严厉寒的肩膀，故作吃惊，“这么多年了，但凡有厉寒在，还没人夸过我长得好呢。” 严厉寒情绪淡淡的，一点面子都不给地将他的手臂拉开，语气冷漠，“她瞎是她的事，你要是信了，那就是你蠢。” “你也太霸道了，难不成人家就只能夸你？”陆泽琛连连啧舌，十分做作。 “行了，请了人过来就赶紧开局。” 宫世恒让人清理了场子，然后才走下来请人。 宋襄这才发现，吧台对面有个小赌台，上面堆着一摞筹码还有纸牌和骰子。 “你们这是要赌？”段戈来了兴致，起身走上台，“怎么玩儿？” “本来是要玩梭哈，温小姐说不会，只能换她会的斗地主。”宫世恒耸耸肩，单手撑在赌台边沿，笑道：“所以就把你们找来了，人多玩起来也热闹。” 宋襄心想，梭哈也不难，以严厉寒的性子应该亲自教才对，学不会就亲一下，这要是学个一晚上，吻技直接封神。 她看向宫世恒，道：“原本你们五个人，也可以玩的。” 宫世恒神色无奈，单手圈住嘴，清了清嗓子，“泽琛说舍不得他的小甜心一个人单打独斗，得分组。” 宋襄：“……” “我跟段少一组，宫先生岂不是要一个人？” “那可不一定。”陆泽琛的女伴贝贝开了口，声音娇滴滴的，“我觉得应该抽签，抽到谁就跟谁一组。” 她一边说，一边亲了一下陆泽琛的下巴，“亲爱的，要是我们是真爱，一定会分到一组的，对不对？” “那当然，我们俩不是真爱，还有谁是？”陆泽琛笑得蛊惑，将人拉到了怀里，“赶紧抽签，决定真爱命运的时候到了。” 宋襄头大，越看他越不爽，这包厢里一共就三个女人，她要是抽了签，有四分之一的可能会是严厉寒。 “女士优先，你们抽吧。” 宫世恒准备得十分齐全，将有四张纸条的竹筒拿了上来，先转到了宋襄跟前。 宋襄随便拿了一张，没急着打开。 温馨和贝贝也各抽了一张，下一秒就传来贝贝的欢呼声。 “亲爱的，我们真的是真爱哎～” 得，现在概率变成三分之一了。 宋襄觉得手里的纸条开始发烫了，她磨磨唧唧地把纸条对准有光的地方，缓缓打开。 “哎？” 宋襄还没看清纸上的字，对面的温馨就露出了失望的声音。 贝贝起哄，凑过去看了一眼。 “你是和段少哎。” 她话音刚落，整个室内的视线就都朝宋襄投了过去，只有严厉寒提着手里的酒杯，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快开啊。”贝贝催促。 宋襄硬着头皮打开了纸条，自己还没来得及看，直接就被贝贝抢了先。 她照例起哄：“哟——” 宋襄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有种不详的预感。 第32章 舍不舍得为她花钱 字条上赫然写着一个y，宋襄选中的是严厉寒。 “分组成功，没问题可以落座了。”宫世恒面带微笑，拉着椅子坐了下来，故作落寞，“我是注定要一个人单打独斗的。” “要不我和温小姐换换，她跟段少不熟。” 宋襄主动起身，想把自己和温馨的字条掉换。 温馨面露喜色，凭本能就把字条递了过去，“谢……” “她不熟，你就很熟吗？”阴森森的视线扫过来。 宋襄抬头，对上了严厉寒望不见底的漆黑瞳孔，话堵在喉咙口挤不出来了。 严厉寒起身，长腿跨过了茶几，径直到了她身边，十分强硬地将她扯了起来。 “出来玩儿，就要玩得起，分个组就搞得跟生离死别似的，让人笑话。” 他扯着宋襄往赌台方向走，挑了段戈对面的位置坐下，眼神沉沉地看向段戈。 “段公子，你说是吧？” 段戈不自在地拧了拧眉，心里觉得让人抢了宋襄不痛快，忽然又听到贝贝说话。 “馨馨快坐到段少身边啦，人家那么帅，比严总也不差啊。” 放屁！ 宋襄被严厉寒攥着手腕，心里都想骂人，别的不说，严厉寒这张脸就是个bug，段戈虽然也帅，但是还是有差距的好吧，人家小姑娘又不瞎。 段戈年轻，被贝贝两句话一激，就觉得这时候要是不把温馨拉上来就是丢面子，他一个大少爷被一个连梭哈都不会的土妞瞧不上，说出去不被人笑掉大牙？ 他单手敲了敲桌面，扭头看正踌躇的温馨，语气命令，“过来坐，打个牌而已。” 温馨骑虎难下，几次给严厉寒递眼神都没收到回应，她只能咬唇起身，坐到了段戈身边。 “总算是要开局了，你们这些人实在是龟毛。”陆泽琛就着贝贝的手吸了一口烟，悠哉地吐出一串烟圈，顺手将一沓牌推到了桌子中央。 “抓牌。” 正式开局。 宋襄坐在严厉寒身边，浑身不自在，想要往边上凑凑，男人忽然往后靠，一只手松垮垮地搭在了她的腰上，手指轻轻一点，“你来。” 这是连抓牌都不想自己动手，懒死算了。 宋襄鼓着腮帮子，上手抓牌。 桌上只有纸牌摩擦的声音，偶尔会有两声贝贝和陆泽琛的调情，安静地让人害怕。 宋襄和严厉寒坐的位置是最里面，地形隐蔽，加上室内刻意营造的昏暗灯光，他们俩是所有人的灯下黑区域，有些小动作不细看根本就注意不到，中途贝贝觉得太安静，还开了小声的音乐，彼此之间说悄悄话也成了秘密。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稍微向前，胸膛就能贴上宋襄的后背，视线微微往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女人白皙修长的颈子，那是他有段时间最爱的部位，留下过最狠的爱的痕迹。 宋襄感受到他在看自己，抓牌的动作都有点虚，牌一多就容易抓不住，眼看着就要散了。 身后男人靠近，以半环抱的姿势伸手过来，抓住了她的手和牌。 宋襄的心瞬间悬起，抬头对上段戈打量的眼神，她正想着等下如何解释，结果段戈已经依样画葫芦，直接揽住了温馨，吓得温馨差点叫出来。 “以为他会在意？”男人故意压低的声音在耳边擦过。 宋襄浑身紧绷，一动也不敢动，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抓牌。 手里的牌越来越多，严厉寒抓着她的手也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一直不反对员工找兼职，但是你找的这份，实在是有点看不进眼。”他继续说话，声音低的若有似无，几乎只剩下气音了。 宋襄皱眉，仍旧不说话。 严厉寒搭在她腰上的手改成了抱，从她手臂下穿到身前，将她整个人环保在了胸前。 他说：“段戈，暴发户富二代里出了名的玩咖，去年还搞大过一个姑娘的肚子。” 他就像是念书一样，毫无感情地揭开段戈的老底，言语之间对宋襄的讽刺毫不掩饰。 宋襄脸上挂着笑，只当是在听狗狗叫，连哄都不想哄一下。 她只顾着抓牌，一不注意居然拿到了地主牌。 “哟，地主出来喽。”陆泽琛连连啧舌。 气氛瞬间变了，宋襄前一秒好想着怎么怼严厉寒，忽然就没心思想他了，只剩下紧张。 “几位，先说好了，我可没钱。”她言语直白，趁机抽出了手，将所有牌都推到了严厉寒手中，完全是扔烫手山芋的速度。 严厉寒意料之中地轻嗤一声。 “有严总在，你就是输了这座马场都赔得起。”贝贝吐了吐舌头，眼神往严厉寒的方向瞟，“就是不知道严总舍不舍得。” 这话说的，倒好像是问严厉寒舍不舍得为宋襄花钱，空气里立刻就敏感地滋生出了暧日未因子。 第33章 输的人脱衣服 “玩钱其实挺没意思。”宋襄单手托住下巴，忽然主动改变话题。 众人朝她看过来，贝贝先亮起眼睛，“那玩什么有意思？” 宋襄双手叠在胸前，声音悠悠的，“不如……输了就脱衣服吧。” 贝贝：“我们……” “当然是男士脱。”宋襄绽放笑容，无视脑后那道强烈的视线，反而是转向宫世恒，“宫少就辛苦你自己保护自己喽。” “这个好！”贝贝立刻拍手，抱着陆泽琛手臂晃悠，“亲爱的，你身材一定很好，不介意吧。” 陆泽琛揉了揉她的头，带着笑意的眼神却是看着宋襄，“宋小姐这个提议……很好。” 他朝严厉寒弹了一下舌头，“我们严总身材绝对过关，脱一两件不算什么。” 严厉寒往后靠坐，手指轻轻敲着桌子边沿，语气不咸不淡，“还没打，谁脱还不一定。” 这么说就是默认同意。 贝贝欢呼，还是转头看向段戈，“段少身子也好棒，不介意的吧？” 段戈揽着温馨，表情平淡，“无所谓。” “可是我打得不好。”温馨垮着脸，欲言又止，“要不还是……” “输了是我脱不是你。”段戈最烦女人扭捏，就算看温馨长得不错，也难免有点烦躁，还没开局就后悔把宋襄换过去了。 温馨被他当场怼，面子过不去，脸上瞬间涨红。 没人管温馨的情绪，贝贝和陆泽琛拉气氛，拍拍桌子就招呼着开局。 “黑桃三在谁？”陆泽琛懒懒地扫了一眼全场。 宫世恒丢出一张黑桃三。 开局了。 宫世恒的下家是严厉寒和宋襄。 严厉寒伸手打算抽牌。 宋襄抢在他动作之前，直接抽出四张k，十分坦然地丢了出去，“炸。” 一片寂静。 严厉寒轻哼，轻得跟呼吸没什么区别。 “斗地主是这么玩的？”陆泽琛挑眉，语气戏谑：“这是地主家的傻闺女吧？” 开局就扔炸，而且是炸一张三，除非是智障，否则肯定是故意的。 宋襄撑着下巴，扭头看严厉寒，皮笑肉不笑，“地主财大气粗，一个小炸而已。” “姐姐意图太明显了啦，就是想看严总脱嘛。”贝贝眼神暧日未地打趣，抱紧陆泽琛的手臂，“不行，我也要看哥哥脱。” 说完，她抽了陆泽琛手里几张牌就扔了出去。 “炸！” 众人：“……” 宫世恒扶额，笑得无可奈何，“你们真的是……” 他转向左手边上的温馨和段戈，“两位，你们怎么说？” 温馨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段戈就扔了两张牌出去，“王炸。” 宫世恒挑了挑眉，抓着手里一把牌干笑，“挺好，我要不起” 其他人自然也要不起。 段戈走了一张五，宫世恒是下家，跟了一张六，又轮到宋襄。 牌都在严厉寒手里，他却没有动的意思，保持着虚抱住宋襄的姿势，将牌举在她眼前。 宋襄难得有机会光明正大地整他，一点也没客气，随手抽了几张牌扔出去，“炸了。” 宫世恒嘴角抽了一下，眼神瞥了一眼严厉寒，“六也需要炸？” 严厉寒不看他，嘴角噙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凉凉地道：“战略部署。” 部署个屁，谁家打牌一上来就把炸弹扔空的？ 宋襄乱来就算了，偏偏贝贝和段戈也是脑子不好使，炸弹也要跟，刚刚两轮就把手里的炸都甩空了。 除了宫世恒，整张桌上只剩下零碎散牌和对子。 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干甩牌的情况，谁手上碎牌少谁占有利地位。 宫世恒：“同花顺，要吗？” 众人：“不要。” 宫世恒：“对圈。” 众人：“不要。” 宫世恒：“……” …… “没了。” 宫世恒甩完最后一张牌，一点痛快的感觉都没有，只觉得十分憋屈。 气氛干巴巴的，单纯的尬，玩还不如不玩。 只有贝贝一个人十分兴奋。 “地主输了，脱衣服！脱衣服！” 她这么一说，众人就都朝严厉寒看了过去。 宋襄本来是想看严厉寒丢面子，骤然真到了这个激动人心的环节，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她没转头，身后人却坐直了身子。 她听到扣子解开的声音，对面是一众人看好戏的眼神。 严厉寒松开袖子，毫不拖泥带水地脱了衬衫，随手丢在了椅子上。 他重新环抱住宋襄，俩人之间只剩下薄薄一层布料，宋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胸膛肌肉的形状。 她略微低头就能看到严厉寒放在她身前的手臂，肱二头肌练得很漂亮，线条一路流畅到手腕，再往下就是骨节分明的手。他没戴手表，食指上却有一枚银戒指，低调地炫耀着无形的霸道和矜贵。 陆泽琛吹了一声口哨：“啧啧啧——” 第34章 这局输了得脱裤子 宋襄有点后悔，觉得自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现在稍微一动就能蹭到严厉寒的胸膛，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严总身材太好了吧～”贝贝双手握拳放在身前，眼睛里冒出串串星星，语气打趣，“襄襄，感觉怎么样？” 宋襄故作镇定，主动洗牌，说：“你等下多扔几个炸弹，提前输掉，就可以亲自感觉了。” “真心机啊。”陆泽琛啧舌，似笑非笑地扫了一眼宋襄。 宋襄嗓子都在发干，洗牌的手也出了汗，却始终维持着冷静的假象，一点破绽都不露。 她洗好了牌，看向对面的段戈，“段少先吧。” 段戈跟这群人不熟，一局下来就有点被边缘化，心里其实十分不爽，宋襄主动招呼他，他脸色瞬间转变。 众人都能感受到宋襄有点哄段戈的意思，于是脸色就有点奇奇怪怪。 贝贝做了个鬼脸，陆泽琛皮笑肉不笑，宫世恒永远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温馨则是全程小心翼翼不敢讲话。 严厉寒搂着宋襄，薄唇紧紧抿着，看不出情绪。他们原本只是肌肤相亲，动作也不出格，然而等到重新抓牌，严厉寒忽然侧过脸，唇瓣在宋襄耳朵上蹭了一下，动作很快，众人忙着抓牌，并没有察觉。 宋襄咬牙，忍着神色继续抓牌。 然而严厉寒却好像玩上了瘾，有意无意地就触碰她一下，抓牌的时候捏一下手指，侧过脸的时候亲一下耳朵，往后靠的时候手再揉一下腰。 王八蛋！ 宋襄吸了口气，在陆泽琛抓到地主牌贝贝惊呼的时候，猛的一下踩上了严厉寒的脚！ 严厉寒闷哼一声，立刻吸引了众人注意。 陆泽琛嚯了一声，眼神暧日未地瞥了一眼严厉寒，“脱了一件衣服而已，有这么刺激吗？” 严厉寒面上冷静，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刚好拿到最后一张牌，顺势将三张地主牌甩给了陆泽琛。 “你自己脱了，就知道刺不刺激了。” 陆泽琛装模作样地叹气，侧过脸在贝贝脸上亲了一下，“宝贝儿，看看炸弹够不够？”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调情，其他人也装作看不见。 宋襄把脚从严厉寒脚上挪开，心里舒畅不少，下一秒，腰上的凉意就让她浑身打了个冷颤。 严厉寒居然掀开了她的衣服，伸手探了进去，正有意无意地抚摸她腰间的皮肤。 果然，真要比不要脸，她是比不过他的。 “黑桃三。”她趁着丢牌，身子往前挪动，避开了严厉寒的动作。 贝贝扔出了一个炸弹，玩了和上局同样的把戏。 宋襄没机会跟着乱来，她的手得用来按住桌下面严厉寒乱来的手。 “没人跟吗？”贝贝看了一圈，有点寂寞。 “你不是想看陆少身材吗？”宋襄咬着牙说话，笑容僵硬，“我们就不跟你抢了。” 严厉寒个猪！没完没了了！ 他摸不到她的腰，又改玩她的手指，细细地摩挲，其间暧日未调戏的意味十分明显。 桌上一圈人都没认真玩，光留机会给贝贝乱来了。 没到三分钟，宫世恒甩完了牌，轮到陆泽琛脱衣服。 陆泽琛比严厉寒还大方，恨不得走下去溜达一圈才好，脱了衣服随便贝贝摸，两人言语十分大胆，别人就算了，温馨连头都不敢抬。 宫世恒无奈，摊了摊手，“第三局了，这回拜托各位能认真点？” 没人回应他，算是同意。 宋襄脑子里一团乱麻，呼吸都乱了，她这回不想整严厉寒了，恨不得主动帮严厉寒穿上衣服才好。 最好是不要拿到地主牌，要不然三打一，严厉寒说不定还是得输。 怕什么来什么，宋襄正在祈祷，地主牌就轮到了严厉寒。 “严总好手气哦。”贝贝唔了一声，眼神毫不掩饰地顺着严厉寒的胸膛往下走。 这一局要是输了，严厉寒得脱裤子。 宋襄额头都出汗了，悔得想掐死自己。 她靠在严厉寒怀里，将牌看了一遍，不好不坏，做地主有点危险。 严厉寒平时是不玩斗地主的，也不知道脑子够不够使。 她心里七上八下，对面段戈已经扔出了黑桃三，正式开局。 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瞬间变化，紧绷绷的。 段戈明显是高手，出牌有规划得多，两圈下来就走了半手。 陆泽琛跟宫世恒直接插不上手，对视一眼就决定高高挂起，反正输了又不是他俩脱裤子。 宋襄屏住呼吸，胸口的震动自己都能清晰感受到。 严厉寒的气息打在她耳边，冷热交替，轻而易举地带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段戈扔了一个飞机，又打出去十张牌。 宋襄低头，看着严厉寒的手指划过几张相同的牌，随手丢出去一枚炸弹。 第35章 身在曹营心在汉 赌桌上一度尴尬，只有段戈和严厉寒甩牌的声音，间或夹杂两声陆泽琛和宫世恒没有感情的三个字“要不起”。 眼看着段戈手里只剩下几张牌，宋襄的心瞬间悬了起来，视线忍不住往严厉寒手里的牌上瞄。 严厉寒的牌并不好，但这狗男人有脑子，在段戈的技巧和运气双重加持的情况下，他也能把牌走得七七八八。 只剩下四张牌，一张十，一张q，还有一对五。 段戈手里一定留有一张底牌，稍微大一点，严厉寒的牌就出不去了。 宋襄看向对面，段戈悠哉地端起手边的酒抿了一口，明显是胜券在握。 “输了，你亲自替我脱吗？” 宋襄正慌着，男人温热的气息就擦过耳畔，像一把小刷子十分恶劣地挠了挠，她侧过脸，耳朵烫得自己都觉得丢人。 “出这个吧。” 一片寂静中，温馨忽然开口，在段戈没注意的瞬间，抽了他手里一张牌就扔了出去。 一张大王。 段戈眼神沉了一下，几乎是瞬间瞪眼看向她。 温馨吓了一跳，有点无措的样子，“怎么了？” 段戈冷着脸，连看都不想看她了。 陆泽琛哟了一声，笑得蛊惑轻佻，眼尾氤氲出打趣的笑意，转向严厉寒，“严总，要吗？” 宋襄瞄了一眼严厉寒的牌，悠悠地替他回答：“要不起。” 不出意外，段戈手里肯定是两张小牌，本来就靠大王压着的，现在反而棘手了。 温馨啊，真是太心疼严厉寒了。 果然，段戈面色不爽，丢了一张九出去。 严厉寒刚才还跟他争锋相对，这会儿忽然就觉得没意思了，将牌顺势塞到了宋襄手里，不打算自己来了。 宋襄按部就班，甩了一张十，段戈要不起，她就把剩下的牌都扔了出去。 “段少手里最后一张什么牌？”贝贝忍不住问。 段戈顶了顶腮，随手把牌扔了出去。 一张七。 “有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哦～” 贝贝啧啧两声，有点不屑地瞥了一眼温馨，要不是温馨刚才甩了段戈那张大王，严厉寒这局稳输。 宫世恒和陆泽琛从头到位就没出牌，用不着脱。 段戈冷着脸脱了衬衫，露出里面练得还不错的身材，大剌剌地重新坐下。 他推了一把温馨，又抬手指了指对面的宋襄。 “你们俩，换。” 宋襄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抬着头看了一眼温馨，她却是松了口气的表情。 气氛僵持，温馨被段戈从座位上扯了起来，脸色尴尬地往里面走了一步。 宋襄感觉到身后芒刺一样的目光，硬着头皮站起来，腰上那道手臂却忽然用了力，死死地将她禁锢住。 严厉寒直起身子，面庞露在水晶灯下，冷光打下来，衬得他面部轮廓凌厉冷硬，眸光一扫，刻意收敛的霸道就无差别地暴露出去。 他扣着宋襄，睨了段戈一眼，“你的人有问题，换她。” 说着，信手抓了桌上一把筹码，“算在我账上。” 会所里有很多兔女郎，他要段戈随便找一个。 段戈自觉被打脸，嗤了一声，“严总，你怀里那个人是我带来的。” 他看了一眼宋襄，神色倨傲，双臂环胸看严厉寒，“你要不要问问她的意见？” 宋襄心理防线崩塌，心里把各种脏话往两个男人身上套了一遍，顺便把温馨也问候了，她自己蠢，带累别人一起受罪。 “襄襄，说话吖。”贝贝双手托腮，一副看戏的姿态，“你要去哪边哦？” 去哪边都是死，因为哪边都得罪不起！ 宋襄绷着脸，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脑子里也想不出什么折中的办法。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紧绷的气氛瞬间垮掉。 宋襄如临大赦，赶紧朝着宫世恒的方向看去。 宫世恒举起双手，作出抱歉的姿态，“我的电话，各位海涵。” 宋襄简直要跪谢他，哪里还要他道歉。 宫世恒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来电人，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就有点僵。 铃声还在锲而不舍地想着。 宋襄扯了扯唇角，多事地问：“怎么不接？” 宫世恒把手机放到了严厉寒手边，敲了敲桌面，“该接吗？” 气氛本来就很尴尬，他忽然这么问严厉寒，就有点故意调转话题的意思。 宋襄扫了一眼，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严榛榛。 第36章 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女 宋襄从没有这一刻这么对严榛榛有好感，简直是救命的活菩萨。 “严小姐说不定有急事，宫先生还是接吧。” 宫世恒笑得有点勉强，竟然按了免提键，当场接了。 “恒？”女孩带着点怨气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不等宫世恒开口就先抱怨：“你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宫世恒捏了捏眉心，眼神无奈地看向严厉寒，“有点事，耽搁了。” 一群人都不是傻子，一听就是女追男的戏码。 严榛榛嘁了一声，语气软了一下，“我在机场，你来接我好不好？” 去去去，赶紧去。 宋襄巴不得宫世恒赶紧去，他一走，这局就玩不下去了。 “我现在有事，让秘书去接你。”宫世恒语气温和，态度却有点疏离。 贝贝轻呼一声，“宫少真无情……” 她话音刚落，严榛榛就敏感地发现了，警惕地问：“你身边有女人？” 宫世恒长舒一口气，不耐烦已经表现在了脸上，他收了手机，推了椅子站起身。 “抱歉了各位，我得先去为生计奔波，这局是不能陪着了。” “正事要紧，宫少快去吧。”宋襄十分理解，甚至挣脱了严厉寒的禁锢，起身相送。 陆泽琛笑出声，灌了半杯酒下去，“正事？” 宫世恒给了他一记不友善的眼神，无奈地拿了外套，出了包厢。 他一走，气氛就有点诡异，不上不下的。 段戈起了身，随手扯了椅子上的衬衫，脸色不善地走到宋襄身边，直接将人从严厉寒的领地里拉了出来。 宋襄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段少冷静点啦，又没人跟你抢。”贝贝轻笑。 段戈冷哼，扫了一眼慢条斯理穿衬衫的严厉寒，“也不一定，有些人就爱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他说得直白，吓得宋襄头皮一紧，她太了解严厉寒了，就是嘴皮子上也不会让人占便宜的。 果然，严厉寒敞着衬衫，自己点了烟，皱眉吸了一口。 朦胧的烟雾中，他扭头，眯着眼睛看向段戈，“你怎么知道锅里的我就没吃过？” 陆泽琛嚯了一声，贝贝则是吐了吐舌头，一脸惊讶地看向宋襄。 宋襄脸上保持着平静，手却死死地攥住，她一把抓住段戈的手，阻止了他要上前去的动作。 “段少，时间不早了，我有点饿，去吃点东西吧。” 段戈看她表情有点勉强，只能压着火，狠狠地瞪了严厉寒一眼，拉着人就往外面走，包厢门摔得震天响。 宋襄骤然出门，感受到一阵凉意，同时还能听到门关上之前贝贝说的话。 “宋襄姐以前是在哪儿做的，我的同行吗？” 宋襄想冲进去，告诉贝贝她不是，她只是严厉寒的秘书！ 然而别说她被段戈拖着走，就算给她回头的机会，她也没有足够的底气去回怼贝贝。 段戈一路疾走，拖着她回了房间，火气冲冲地开了房间门。 刚一进门，他就猛地转身，将宋襄压在了门上。 室内一片死寂。 宋襄脑子卡壳了一瞬，紧跟着就皱了眉。 “段少，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跟严厉寒什么关系？”他没有开灯，神色不明，怒气却直直地逼过来。 宋襄耐着性子，拉远了彼此的距离，实话实说：“他是我前上司。” 段戈愣了一下，大概是没料到这个情况，脑子里转了一圈，又追问：“哪种上司？” 他不傻，知道职场上的弯弯绕绕，上司这关系也未必干净。 宋襄叹了口气，垂下脸，语气放软。“段少，我有我的过去和隐私，你能不深挖到底吗？” 段戈默了片刻，嗤笑一声，松开了宋襄。 “我亲你一下就那么抗拒，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原来如此。” 他语气里的嘲讽不屑太尖锐，直直地往宋襄脸上戳，明晃晃地告诉她，就算她从严厉寒的办公室里退出去，这辈子也都摆脱不了严厉寒这三个字。 “耽误段少时间了。” 宋襄抬起头，转身主动开了灯。 啪地一声，室内骤然明亮，段戈也能清晰地看到宋襄完美脸上冷漠却平静的神色。 他有点后悔…… “您先出去可以吗？房费我自己会去付。”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那张会员卡，直接塞到了段戈的口袋里，然后然后侧过身给他让路，“请。” 第37章 深夜急救 段戈在看清宋襄脸的时候就后悔口不择言了，只是对上宋襄那张冰冷的脸，软话是绝对说不出口的，只能是绷着脸，装出一副硬气的模样，用力地拉开了门。 宋襄被打开的门推到，踉跄地后退两步。 段戈眼神一晃，也没去管她，又是用力地一声摔门。 人一出门，宋襄迅速反手上锁，然后无力地靠在了门板上。 她想发火，又无处可发，甚至找不到理由发火。跟着段戈来本就是有目的的，被人羞辱也是她自找的。 房间里空荡荡的，再留下去也没有意义，还不如回去打打电话。 她冷静下来，拔了房卡，下楼往前台方向去，走到拐角处，就听到不远处的对话。 “最近太忙了，您今天好好放松一下。” “路易斯先生，这是您的房卡。” “辛苦了，宝贝。” 熟悉的口吻，宋襄瞬间就停下了脚步，只是僵硬了一瞬，几乎是凭着本能转身往回跑。 不用看，她敢肯定刚才说话的是路易斯。 这里是京郊，又是会所，路易斯要是知道她也在这儿，半夜过来把她带走都说不定。 宋襄迅速地回了房间，胸口剧烈地起伏着，靠在门板上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不能随便出去，等到天黑，再悄悄退房走，或者直接不退房，留下房卡走人就行。 确定计划，距离天黑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就只能坐在房间里干等。 早上没吃，中午也没吃，骤然坐下来，饥饿感就排山倒海般涌了过来。 幸好房间里还有水和小零食，她饿死鬼一样往嘴里塞，吃了一堆才舒服一点。 夜幕降临，门外传来脚步声，是侍应生照例询问要不要点餐。 宋襄警惕，连门都没开，隔着门说不需要，就这样又捱到了九点钟。 这回真是深夜了，花园里散步的人都少了。 宋襄披上外套，还戴了口罩，打算开门。 她手刚搭上门把手，外面忽然有人激烈的敲门。 “宋襄姐！你在吗？！” 温馨？ 宋襄眉心微拧，有点不耐地开了门，迎面就对上温馨惨白的脸色。 “怎么了？” 温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还没说话眼泪就掉了下来。 宋襄最看不惯这种未语泪先流的情感表达方式，忍不住翻白眼，“说事。” 温馨深吸一口气，语气哽咽：“严总出事了，你快上去看看吧。” “严总能有什么事，你找陆少，找我没用。” 温馨完全是慌了神，不管宋襄说什么，扯着她的手臂就往电梯处拉。 “姐姐，你帮帮我，先上去看看，严总他真的出事了。” 宋襄内心一团火，要不是担心拉拉扯扯引人围观，她绝对当场甩手走人。 电梯刚到，温馨就拉着宋襄往里走，直奔严厉寒的房间。 然而到房间门口，听到里面有动静，温馨的脸色就更加难看，几乎是刷的一下血色全无。 宋襄心里疑惑，自己推开了房间门，正好跟往外走的陆泽琛对上。 陆泽琛一身酒气，眼睛微红，眼神扫到温馨的时候满是戒备。 “你对厉寒做什么了？” 宋襄心里疑惑，同时转头看温馨。 温馨眼泪真是连珠一样往下落，手脚无措，“我什么都没做，严总回来之后喝了一杯酒就这样了。” 陆泽琛目光审视，然而并没有多少时间耽误，转而看向宋襄。 “你熟悉他，进去看看，他有点不对劲。” 宋襄这下是没办法置身事外了，只能走进房间。 刚一踏进去，她就嗅到空气里那点细微的果香，细细嗅两下，基本确定是芒果。 她心里咯噔一下，迅速走到内室，看到了躺在床上的严厉寒。 他躺在床上，一条手臂横在眼前，似乎是厌恶灯光。隔着不远，宋襄能看到他难受地攥着拳头，湮没在被子里的半张脸也泛着青色。 陆泽琛走进来，不确定地问宋襄，“怎么样？” “肯定是过敏，赶紧叫医生。”宋襄语气笃定，说完又忽然想起来什么。 她解开领口扣子，从里面拿出项链的吊坠，指腹轻轻一捻，吊坠里滑出一个小塑料球。 “陆少，麻烦帮我倒杯水。” 陆泽琛不敢耽误，赶紧照做，顺便打电话叫医生。 宋襄用烟灰缸敲碎了塑料球，拿出里面的特效药，自从严厉寒第一次发病，她为了防止出事，就一直随身带药，最近太忙都忘记扔了，没想到竟然还能派上用场。 陆泽琛端了水进来，就看到宋襄一手拿药，另一只手准备去扶严厉寒。 严厉寒正痛苦，猛地有人来碰他，不管是谁，凭着本能就一把甩开。 “滚！！！” 第38章 小宋襄那么深爱你 宋襄撞上台灯，差点把手里的药甩没了。 严厉寒发完疯，然后就开始用力地喘气，仿佛溺水的人缺氧一样。 宋襄闭了闭眼，压着火气，抬眸看了一眼陆泽琛。 “帮我一把。” 陆泽琛还没懂要怎么帮，她就把药放在了床头，直接翻身上了床，跨坐在了严厉寒身上。 卧槽。 见过世面的陆少都在内心喊了一声刺激，更不要说温馨，直接吓得站在门口挪不动脚。 严厉寒被宋襄刺激到，剧烈挣扎，甚至抬手想要打宋襄。 陆泽琛还算靠谱，在严厉寒动手之前，翻身过去按住了他的双手。 宋襄舒了口气，对陆泽琛露出一个扭曲的笑，“thanks!” 转头，她脸上表情瞬间消失，抓了药就俯下去，靠着蛮力抠开严厉寒的嘴。 “宋……宋襄！！” 男人半昏迷间，竟然清醒一瞬，从喉咙深处挤出两个充满怒意的字。 宋襄背后一凉，有点后悔太冲动，又觉得这样直白地报复严厉寒挺爽，两相矛盾，手下的动作就更不留情，把药塞进去之后，赶紧灌水，根本不管会不会呛死严厉寒。 严厉寒本来就是躺着，水倒进去难咽，更何况是灌下去，咳嗽是在所难免。 宋襄还一个劲儿按着他的嘴，嘴上对陆泽琛说是担心药漏出来，事实上就是折腾严厉寒。 陆泽琛看破不说破，反正只要确定严厉寒不会死，冷血一点也无所谓，谁让严厉寒平时自己造孽。 药终于灌下去，宋襄却没从严厉寒身上下去，她忽然这么一番出力，身心俱疲。 会所的医生被拖上来，一进门，就看到让他倒吸凉气的画面。 “这这这……” “别怕，人还活着。” 宋襄从严厉寒身上下来，对医生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 医生看了一眼床上“昏死”过去的严厉寒，赶紧提着药箱走过去。 “过敏症状不明显，喂了什么药？” 宋襄回答：“阿拜诺斯。” 医生松了口气，“那应该没事，这种药难得，治这种程度的过敏完全没问题。” “确定没事？”陆泽琛有点不放心，看了一眼宋襄，“不用去医院？” 宋襄心想，祸害遗千年，像严厉寒这样的，根本不可能因为一点芒果汁就死。 “再等一会儿，人应该就醒了。”医生估计，潜台词就是用不着去医院了。 陆泽琛按住腰带，舒了口气，“行，那就再等等。” 他挥了挥手，就让房间里所有人都到客厅里坐。 宋襄想单独落跑，却没有机会，脑子里都是害怕严厉寒醒来找她算账。 情况稳定，陆泽琛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打量温馨。 “喝点酒，怎么会这样？” 温馨坐在沙发边沿，双手搅在一起，不停摇头，“我不知道，严总说要喝点酒，我就随便调了一杯……” 宋襄拿起茶几上空了的杯子，在唇前轻轻擦过，立刻就闻到了细微的芒果味道。 “浓缩芒果汁。” 她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温馨。 温馨睁着一双大眼睛，紧接着就落下两颗珍珠大小的泪。 “怎么了吗？” 宋襄放下酒杯，“我不是告诉……” 她话没说完，卧室里就传来口申吟的动静。 医生赶紧回去，其他人也只好赶紧跟回去。 房间里，严厉寒面色青灰，勉强地撑起身子靠在床头，领口大敞，薄唇轻掀，微微地喘着气。 看到宋襄进来，他凌厉的视线立马打了过去，声音冰凉。 “你刚才对我做什么了？” 宋襄很想翻白眼，对你做什么，我救你命了！ 陆泽琛啧了一声，“有点良心吧，要不是小宋襄深爱你，把你的药贴身藏着，你早就歇菜了。” 宋襄瞪眼，“陆少！” 你哪只眼看到我深爱他，贴身藏药，是曾经的工作，只不过忘记扔了而已。 床上严厉寒连连咳嗽，斜了宋襄一眼，冷哼，“我还得谢谢你。” “这倒不用。”宋襄抬起下巴，语气随意，“您以后注意点，少喝芒果汁就行。” 再有下次，我不在场，希望你量喝大点，最好一次归西。 宋襄心里恶狠狠地想着，对面严厉寒的眼神也不友好，死死地瞪着她的脸，他喉咙里还残留着这死女人往下灌水的刺痛感。 气氛十分诡异。 忽然，一道抽泣声响起。 温馨站在卧室门口，泪如泉涌，“对不起，都怪我，严总，我真的不知道你对芒果汁过敏。” 第39章 祸害遗千年 温馨一开口，宋襄都惊了一下，震撼于这小姑娘居然藏这么深。 她明明告诉过温馨严厉寒对芒果过敏，可是温馨却装不知道，还是在严厉寒的酒里掺了芒果汁。 只是一点芒果汁都足以让严厉寒晕倒，这是她特地告诉温馨的，本来是提醒，没想到成就了温馨的小聪明。 如果严厉寒只是晕倒，估计第二天醒来俩人就睡在一个被窝了，温馨还可以说是严厉寒酒后胡来。 可惜了，严厉寒过敏太严重，温馨倒的芒果汁还是多了。 “严总，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自责得恨不能当场切腹，任谁听了都会觉得不忍。 宋襄看向严厉寒，他靠坐在床头，面色虚弱，一双漆黑瞳孔深不见底，目光攫住温馨那张脸，似乎是在审视她说的话真假。 “为什么掺芒果汁？”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语调刻意缓慢，就像是居高临下的审判官，恶劣地用缓慢的速度审问惊恐的犯人。 温馨吸了吸鼻子，眼睛红了一圈，“我喜欢芒果，就以为别人都喜欢，是我太蠢了。” “她只是想跟您分享自己喜欢的东西。”宋襄双臂环胸，说着风凉话，“严总就算了吧，人家是好心。” “她是好心，你不告诉她我对芒果汁过敏，是什么居心？”严厉寒森森的视线扫了过来，定定地看着宋襄。 宋襄瞬间懵了，指了指自己，“严总，我……” “你不是说会交接好工作吗？其他乱七八糟的都说了，偏偏这么重要的事忽略掉？” 严厉寒字字珠玑，眼神一刻不离开宋襄的脸，说完了才嗤笑一声，“我还要谢谢你手下留情，没直接告诉温馨我喜欢芒果，让她再多倒点芒果汁。” 宋襄太阳穴狂跳，温馨的可耻让她惊讶，原来刚出校门的小姑娘也是王者，可严厉寒的蛮不讲理才让她火大，好不好都被他说了，脏水都往她身上泼。 “杯里的酒虽然没了，但杯子里还残留着芒果味，严总居然喝不出来？”她忍不住回怼了严厉寒。 严厉寒偏过头，已经虚弱地要闭上眼睛缓神，嘴上还是不歇。 “我长这么大也没吃过几次芒果，你觉得我能喝出来？” 宋襄咬牙，视线挪到旁边的台灯上，她真想一台灯抡在严厉寒脑袋上，看看他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她深深深深地吸了口气，笑容完美，眼神扭曲，“是我的错，工作没交接好，让严总你受罪了。” 严厉寒轻哼，“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他们俩一来一往，旁边人根本插不上话，等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陆泽琛才站出来收拾残局。 “小宋襄也不容易，大晚上的来救你。” 严厉寒一把甩开他搭过来的手，语气凉凉的，“我出了事，你不第一时间叫救护车，等她来救我？” 陆泽琛：“……” 他摸了摸鼻子，随即摊开手，“说话要讲良心，人是你的温小姐叫上来的，我可是第一时间找了医生。” 严厉寒被折腾的没力气，重重地舒了口气，懒得理他了。 宋襄侧过身翻白眼，一提到温馨他就闭嘴了，干脆直接死在温馨手里算了，求仁得仁。 房间里一片安静，戳在一旁的医生站出来。 “陆少，严总这样子得有人守着，以防万一夜里有变。” 变个屁，他都能吃人了，还怕他会死吗？ “我来守吧。”温馨弱弱地举起手，一脸愧疚，“本来也是我闯的祸。” 宋襄心里鼓掌，姑娘啊，还算你有觉悟，本来就该你守。 “说实话，这位小姐应该不合适。”医生推了推眼镜，礼貌地说：“你没有急救意识，不像刚才这位小姐胆子大，有什么事你应该帮不上忙。” 陆泽琛呵了一声，抬起他那双微红的含情眼，似笑非笑地看着宋襄，“宋襄确实胆子大，我刚才差点以为她要杀人。” 严厉寒闭着眼睛，声音低，语气依旧差，“谁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我也不合适。”宋襄拉下脸，壮着胆子作死，“我跟严总有仇，说不定哪一刻忍不住，就要杀了严总了。” 严厉寒不屑地笑，“凭你？” 宋襄吸气，“……！” “既然这样就让小宋襄守着，反正这里安保还不错。”陆泽琛双臂环胸，对着严厉寒打趣地笑：“这要是你有危险，我们也来得及救你。” 严厉寒闭着眼，似乎是没有力气，懒得多说。 宋襄心里郁闷，她本来就受了一天罪，现在胃里还难受，再给严厉寒守夜，那还不如直接要她的命。 第40章 你给的钱让我眼高于顶 陆泽琛不管宋襄死活，带着医生和依依不舍的温馨离开，将一堆烂摊子丢开了宋襄。 房间里空了，宋襄站在严厉寒床边，清晰地看到男人冷硬的侧脸轮廓，立刻就有点后怕，她刚才不应该怼他的。 “不是挺能说的吗？”严厉寒微微睁开眼睛，背对着宋襄，语气嘲讽，“怎么现在哑巴了？”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往边上挪动脚步，“我刚才只是太紧张了，所以才会冒犯您，没有别的意思。” 严厉寒不屑地轻哼，说话有气无力，“我还以为有了段戈，你就要反了天了。” 宋襄攥紧双手，撇开脸，语气平静，“我跟段少只是朋友，不存在他是我的这种说法。” 严厉寒没回怼，忽然安静了。 宋襄瞄了他两眼，估计他是累了，应该不会再有力气跟她做对。 她松了口气，将房间里看了一圈，走到衣柜前面，拿了两床被子，一床她自己睡沙发，另一床给严厉寒加上。 床上的人侧着身子，因为难受，身子略微收敛，半张脸都被垂下的头发遮住，平日里的冷漠阴郁就少了一半，看上去还有点可怜。 宋襄戒备心放下一半，抱着被子上前，动作轻轻地想帮严厉寒盖上。 她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提醒严厉寒，他身边那只小白兔不是小白兔，至少也是只小黑兔。 被子拉开，轻轻搭在男人腰上，她的手也正好擦过他的手背。 忽然！她没注意到男人睁开眼睛，略一抬头就对上发丝后面那双漆黑的眸子。 “严总？” 她话音刚落，手腕就被他抓住，然后整个人就被扯到了床上。 宋襄是真没料到，他居然还有力气折腾。 就算这样，她也没胆子跟他动手，万一出了事，她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男人欺身而上，顺便将她拢在了被子里，头伏在她颈间，微微喘着气。 宋襄不懂他想做什么，一动不敢动。 “知道段戈犯过事吗？”男人轻轻的声音打在耳边，刺激得宋襄耳朵痒痒的。 宋襄侧过脸，有点狐疑，嘴上还硬，“别人的事我不关心。” 严厉寒低笑，喜怒不明，声音平缓机械，“去年三月份，有一起强女干案。” 宋襄脑子里那根弦绷了起来，有点难以置信，大气不敢喘的听严厉寒说。 男人故意停顿，看着她神色紧张才接着道：“段戈被牵扯其中，在里面呆了一个多月，是他老子段向天花大价钱保出来的。” 宋襄心里震惊，她看过段向天的资料，从上到下没有一点瑕疵，独子发生这么大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 “结果呢？”她反应过来，和严厉寒四目相对，“法院判决的结果呢？” 严厉寒双臂撑在她身侧，目光深沉，半晌才幽幽开口：“女方拿了钱，撤诉了。” 宋襄沉默，拿钱撤诉，基本就是确定案件真实。 她自认看人还算准，感觉段戈不像是这种人。 “您先起来，我去沙发睡。”她避开话题，伸手去推严厉寒，他却不动如山，一点放开她的意思都没有。 严厉寒抓住她的手臂，居高临下地睨着她，“这是要不撞南墙不回头？” 宋襄头大，耐着性子说话：“我跟段戈只是朋友，就算他真的犯过罪，跟我也没有关系。” “他想睡你。”严厉寒面无表情。 宋襄收回推他的手，平静地道：“严总，说实话，我自认长得不错。” 严厉寒冷哼，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忽然发现自己的优势了？” “我的意思是，我长着这张脸，想睡我的人多了去了，但也不是谁都能得逞。” 她冷着脸，看到男人略微皱了眉，趁着这个空隙，猛地扯开他的手臂，滚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严厉寒身前忽然空了，脸色就更加难看，“宋襄。” “我知道您什么意思。”宋襄捋了捋脸颊边上碎发，侧过脸说话：“您就是担心自己用过的东西被别人用了，心里觉得膈应。” 严厉寒薄唇紧抿，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宋襄深呼吸一下，语气坚定，“您大可以放心，我从您那里拿到的钱足够多，多到我眼高于顶，绝不会轻而易举就跟人睡。” 她说完，下了床。 “我去外面沙发上睡，您早点休息。” 严厉寒没看她，连个滚字都懒得说了。 宋襄面色平静，拖着身子去了客厅，关了大部分的灯，动作很轻地钻进了被子。 周围只有一点点光，她缩在沙发里，几乎是三百六十度视觉死角。 脸埋进被子里，流眼泪也不会有人知道，就是流鼻涕不敢吸有点难受。 第41章 前有茶后有女表 沙发上很冷，宋襄整夜都蜷缩着，悄无声息地哭，直到头晕脑胀。 她一整天没正经吃东西，胃还是在半夜作妖了，就好像有一只手抓住了痛觉神经，冷不丁就狠狠地往死里搅弄。 宋襄不敢动，她怕吵到严厉寒，也实在找不到解决的办法，要找药就得出门，出门就有可能遇到路易斯。 前有狼后有虎，她只能忍着。 疼痛在没有药物压制的情况下肆无忌惮，让她完全没有困意，就算疲惫上来一阵，紧接着疼痛就又扑上来。 反复折腾，宋襄都怀疑自己能不能活到天亮。幸好卧室里的严厉寒没有再出幺蛾子，要不然她真得死在严厉寒前面。 早晨的微光照进房间里，宋襄眯着眼睛，泪水从干涩的眼眶里流出来，内心自嘲，真是小强体质，居然熬过来了。 她闭了闭眼睛，稍微缓了一下，正要挣扎着起身，玄关处的锁却忽然响了。 门被人从外面缓缓推开，对方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宋襄隔着朦胧的晨光，看清楚了对方的脸。 温馨。 “你怎么起这么早？”宋襄出声打断了对方往卧室方向走的脚步。 温馨猛地转身，这才发现沙发上还有人，她扯了扯嘴角，有点不好意思。 “我担心严总，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宋襄懒得拆穿她那点小心思，而且她现在确实需要有人帮忙。 “我胃不舒服，能帮我买点药吗？” 温馨愣了一下，神色有点不自然，“那严总……” “严总不会早起。”宋襄打断她的话。 温馨有点尴尬地收回手，撩开脸颊边上的头发，双手交叠在身前，“这样啊，那襄姐你要什么药，我现在去买。” 宋襄报了药名，提醒她：“楼下就有药店，不用走太远。” 温馨点了点头，有点不舍地往外走，“那你看着点严总。” 宋襄面上同意，心里嘲讽，严厉寒用不着你这么惦记，他身体好得能再抗下两杯芒果汁。 温馨出了门，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宋襄还是挣扎着下了沙发，轻手轻脚地给自己倒了杯热水，顺便到洗手间给前台小声打电话要了一份早餐。 早餐比温馨的药先到，她就先喝了一点粥，然后坐等温馨的药。 小姑娘大概是怕错过严厉寒睁眼的瞬间，所以来回都是用跑的，进门的时候满头大汗。 宋襄接过药，语气平静地说了声谢，就着热水吃了药，然后就打算走人。 没想到温馨跟着她出门，欲言又止。 宋襄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主动开口：“放心，我并不会多嘴。” 温馨抬头看她，眼神怯怯的。 宋襄想翻白眼，奈何浑身无力，翻白眼的力气都不想浪费。 她比温馨高，冷着脸的气势更强，语气也饱含嘲讽。 “不过我要提醒你，你多此一举了，就算你不下手，严总也会对你下手的。” 生米煮成熟饭这招，太差劲了。 温馨眸光一闪，面色惊慌，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 宋襄一看，是她吃剩下的胃药。 温馨咬唇，一副难以启齿的表情，“襄姐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宋襄内心骂人。 她接过了胃药，对温馨露了一个“温和”的笑。 “听不懂就好，就怕你懂了装不懂。” 温馨笑得坦率阳光，完全无视宋襄话里的内涵。 “襄姐放心，我有不懂的都会好好学的，绝不会拖累严总。” 宋襄被她恶心得胃部又开始折腾，实在是看不下去她那张脸，拿着药就转了身，全程挺直背肌，没有露出一点弱处。 一直到进电梯，她才忍不住按上腹部，表情瞬间崩溃。 严厉寒这个王八蛋，害人不浅！ 电梯只有几秒，很快就开了门，外面才不到六点，冷得宋襄立刻打了个寒颤。 她裹紧衣服出门，结果刚踏出电梯就遇到几张熟脸。 正是昨天那几个在马场上跟她拌嘴的兔女郎。 宋襄难受的很，不想跟她们扯皮，想从侧面擦过去走人。 然而她刚转身，几个女孩就把她围了起来，一圈都是酒气。 “姐姐走这么快做什么？” “是心虚吗？大清早的，居然从三楼下来。” “傍着段少，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你才是女表吧，比我们都专业。” 几个女的你一句我一句，光是酒气都能将宋襄熏倒，更不要说她们还不知死活地推搡宋襄。 宋襄一直捂着胃部，疼得后背发汗，强撑着门面训斥。 “再不让开，我就要叫人了，这里距离前台可不远！” 为首的琪琪看出来她状态不好，眼神一瞄就看到她捂着胃部的手，眼神一转，忽然一掌打在了她的胃部！ 第42章 第三次去医院 啊！ 宋襄一声痛呼，面部瞬间扭曲，当即就弯了腰，整个人都蜷缩了起来。 几个女人吓着，面面相觑，酒劲立刻散了一半。 “装的吧，我们没做什么啊！” 琪琪也有点慌，皱着眉又推了宋襄一把，“喂，撞个屁！” 宋襄支撑不住，又被琪琪推了一把，腿部一软，整个人就侧面倒了下去。 几个女孩全都吓得后退。 “你们在做什么？” 段戈跟徐泰朗从楼上下来，本来是想去吃点东西，电梯门刚开就看到有人倒在了走廊中间。 “宋襄！” 段戈一眼就看出是宋襄，想都没想，大步疾冲过去，一把推开两个女的，将宋襄从地上扶起来。 “你怎么样？” 宋襄浑身都在发抖，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疼……” 段戈熬了一夜，本来就眼珠翻红，此刻听她这么说，火气蹭蹭蹭上来。先是把人抱起来，转而就一脚踹向琪琪。 “你他么找死！” 一群女的都吓懵了，琪琪被踹得靠在墙边，躲都不敢躲。 段戈还想再来一脚，徐泰朗赶紧上去拦住。 “先别管她们，把宋襄送去外面医务室看看。” 段戈这才收住，抱着宋襄就大步往外走。 宋襄身体紧绷，咬牙忍着痛，脑子里已经全是浆糊，根本不知道段戈抱着她去了哪里，一直到消毒水味钻进鼻息，她脑子里才有一丝清明。 倒霉，这个月第三次见医生了。 “急性肠胃炎，先打两瓶点滴，完了再看效果。” 医生的话在耳边，夹杂着几句段戈和徐泰朗的询问。 宋襄只能蜷缩起来，这样可以减少一点痛感，等到有人来扯她的手，她还没反应过来。 “宋襄，打点滴。”段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 “嗯……” 理智回炉，她将手伸了出去。 针扎的痛都没感到，注意力全在胃上。 恍恍惚惚的，脑子里反复播放严厉寒冰冷的声音，不记得是哪个记忆角落的话。 一字一句，全都刻毒又冷漠。 宋襄忍不住张嘴：“王八蛋……” 段戈坐在她身边，没听清她说什么，凑过去想仔细听她又不说了。 …… 严厉寒被药物反应折腾了一夜，强忍着不出声，免得外面睡着的女人不知死活地跟他呛声。 他一直到凌晨四五点才睡着，精神恍惚之间听到声音，再睁开眼睛已经将近九点了。 “严总醒了？” 这温和的声音，一听就不是宋襄，那女人就算心情好的时候也只会发出没有感情的机械声，十分难听。 他扭过头，视线逐渐聚焦，看清楚了床边的人。 “你怎么在这儿？” “已经九点了，我不放心您，就一直守着。” 温馨面色憔悴，妆也没化，手里端着杯水，小心翼翼地问：“我帮您用棉签润润唇好吗？” 严厉寒眉心收敛，语气淡漠：“来多久了？” “有三四个小时了。”温馨乖巧地放下了水，没再多话。 严厉寒视线投向卧室外，看不出情绪。 温馨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经意地说：“宋襄姐很早就走了，好像是有急事。” 严厉寒轻嗤一声，一脸无谓，“一个销售，能有什么急事。” 温馨扯了扯唇，甜美的脸上没有一丝锋芒，温和地替宋襄解释：“销售很忙的，要不停接待各种人，襄姐一定很辛苦。” 严厉寒闭上了眼睛，薄唇紧抿，看着是不想继续宋襄的话题。 温馨站在床边，视线临摹着男人的脸部轮廓，就像膜拜一件艺术品，连气息都是小心的。 她微微咬了唇，忍不住攥紧身边的手，在心里下定决心。 第43章 狼来了 宋襄在医务室睡了半天，醒来的时候段戈在一旁打游戏，她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声音卡在了嗓子哑儿。 段戈眼神瞥到她，唇角轻扯，“醒啦？” 宋襄点头，用力咽了口口水，疼得皱眉，“谢谢你。” 段戈嘁了一声，不喜欢她这矫情劲儿，起身去叫医生进来看了一遍。 “没事了，可以进食，吃点温和的。” 宋襄没有说话机会，段戈全程做了她的传声筒，替她送了医生又叫了点吃的进来。 身体不行，宋襄也不想这个时候跟自己过不去，默不作声地吃了。 段戈一直在旁边看着，还算善良地没有提昨天的不愉快。 他不提，宋襄却不想装傻。 “段少，谢谢你帮我。” “谢有个屁用？”段戈挑眉看她。 宋襄语塞，想了想说：“是没用，我现在也没什么可以报答你的，只有空头支票而已。” 她抬头，正视段戈，“但请你信我，将来这个人情我会还的。” 段戈只是想调戏她一下，没想到她这么认真，不免有些无聊。 宋襄看他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识趣地闭了嘴。 “我还要在这儿玩两天，你什么安排？”段戈瞄了她一眼。 宋襄将按住针眼的棉签扔掉，实话实说，“我得回公司了，一直在外面不太好，上司该说我了。” 段戈啧了一声，摆摆手，“赶紧回吧，烦得很。” 他掏了手机，“我帮你叫车。” 宋襄闭了嘴，由着这大少爷安排，等他确定了，她才开口：“这次麻烦你了，等有空，我请你吃饭。” 段戈挑了挑眉，心情好转，“你请我？” 宋襄笑了笑，浅色的唇瓣微动，“我没你想象中那么穷，一顿饭还是请得起的。” “随便我点？”段戈把玩着手机，神色玩味。 宋襄点头，“随便你点。” “成！”段戈打了个响指，单手插兜起身，“我亲自送你回去。” 宋襄愣了一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你都要请我吃饭了，我让你一个病人自己回去多不地道？”段戈反驳，主动伸手过来扶她。 宋襄没办法，只能尽量避免跟他直接接触，迅速地出了医务室。 段戈去开车，她就在医务室门口等着。 正值中午，阳光有点刺眼，头也晕乎乎的。 黑色的迈巴赫从地下车库出来，车轮缓缓转动，刚好停在了她面前，司机迅速地跟安保交换磁卡。 前座车窗放下，露出温馨的脸。 “襄姐，你也要走吗？” 宋襄没理她，视线直直地往车里看，站在她的方向只能看到男人的膝盖和双手，依稀可以判定他是靠在座椅上的。 她正走神，段戈开了车出来，开了敞篷，大声叫她。 宋襄收回视线，绕过面前的车走向后面的段戈的车。 擦身而过的瞬间，迈巴赫后座的车窗忽然缓缓放了下来。 车内全黑，严厉寒也是一身黑色西服，面容仍有苍白，姿态却矜贵，侧过脸的瞬间和宋襄四目相对。 宋襄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依稀可以感受到他眼底的嘲讽。 脑海里浮现他昨晚说的话，想想自己正走向段戈，瞬间就明白他这嘲讽什么意思了。 她挺直了背脊，神色不受丝毫影响，直接坐进了段戈的副驾驶。 “前面怎么这么慢？”段戈不耐烦，用力拍了两下方向盘，鸣笛声十分响亮。 宋襄担心起争执，轻声劝段戈，“等一会儿吧，刚好我头晕，可以缓一缓。” 段戈看了她一眼，脾气收了一点，还给她从车门上拿了瓶水。 “喝点。” 宋襄接了水，扭开瓶盖，放在唇边润了润。 她刚盖上瓶盖，前面的车就动了。 段戈嘴里骂了两句，迅速挪动车，刷了磁卡离了马场。 一路无言，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 宋襄再三言谢，段戈不接茬，只问什么时候请。 无奈，宋襄只好答应，一周之内觉得主动找他。 段戈总算满意，开着车扬长而去。 宋襄松了口气，按着胃部缓步走进公司，一进门就遇到了两个女同事送客，其中一个亲昵地挽着男客人手臂，整个人都贴上去了。 “宋襄回来了？” 王勇从办公室出来，堆满肉的脸笑容油腻，上下打量了一圈宋襄，“有收获吗？” 宋襄双手拎包，有点惋惜地耸耸肩，“这个月可能到顶了，能卖出三辆算是走运了。” 她以为王勇会损自己两句，没想到对方哈哈大笑，竟然上前来搭住她的肩膀，连连说着虚伪的鼓励。 第44章 凭本事爬上去 宋襄不动声色地避开王勇的动作，说了两句恭维话，然后就赶紧回了办公室，正好看着杨柳打完电话回来。 她放下手里东西，上去打听消息。 杨柳一听，立刻皱了眉，“看样子他是盯上你了。”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意思？” 杨柳双臂抱胸，靠在桌边，轻声说：“你没来之前，宛如和月月一直是业绩垫底，有的时候一辆车都卖不出去，你一来反而激励他们了，竟然一人卖出去一辆跑车。” 宋襄想了想，还是茫然，“那我就是垫底而已，难不成有惩罚？” “王勇每隔几个月都要出差，业绩垫底的人得跟过去，之前都是宛如。”杨柳使了个眼色。 宋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不远处，角落里坐着个长发姑娘，戴着眼镜，虽然不出众，但也算气质型。 “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再搞个业绩凑凑，之前都三辆了，估计也不差多少。”杨柳拍了拍宋襄的肩膀，语气有点担忧。 宋襄肠胃炎还没好，哪还有本事再折腾，勉强地扯了个笑容，说自己再想想办法。 杨柳没再多说，拎着包出去见客户了。 宋襄回到位置上，开始后悔阻止段戈买车，欠段戈人情都比被王勇单独带出去强。 她心里火烧火燎的，胃里又翻江倒海，只能来回往胃里灌热水，傍晚的时候才去隔壁商场买了点粥。 吃完东西回去，就发现集合开会了，所有人都在会议室。 宋襄推门进去，就听到王勇总结。 “会议就到这儿，大家这个月都很努力。”他说到一半，看向从后门进来的宋襄，“宋襄刚来就有不错的成绩，也是非常优秀的，虽然垫底，但不用太在意，以后一定会好的。” 大家跟着鼓了掌，宋襄礼貌地点了点头，却觉得众人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等到会议结束，她刚起身，王勇就叫住了她。 “小宋，准备一下，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出发。” 宋襄心里一震，完全没有准备好拒绝的台词，想张口，王勇却已经离开会议室了。 她呼了口气，觉得胃又开始不舒服了，压着心底的慌张往外走，却被人拉住，回头一看竟然是顾宛如。 “夜里别睡太死，门锁紧。” 对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随即面色平常地出了会议室。 宋襄心死，基本确定王勇来者不善，她这一去完全是羊入虎口，可是不去又说不过去。 脑子里全是事，坐在位置上捱到下班，周围人都一一离开。 宋襄不打算回家，家里也不安全，说不定会有路易斯的人。 她双手抱头，从没觉得这么累过，每一条路都是死的，一点光都看不到。 办公室逐渐空了，顾涟的电话打过来，问她晚上什么安排。 她说了情况，没跟顾涟客气，打了车去了顾涟的住所。 顾涟一向想得开，加上帮陆泽琛管着酒吧，手段也越发老辣。 听到宋襄说烦恼，她翘着腿坐在沙发上，冷哼一声，“这种老油条找人打他一顿就老实了。” 宋襄有点心动，“能吗？” 顾涟笑笑，将指尖的女士烟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倾过半边身子，神态妩媚，“我今晚就找人去堵他？” 宋襄想了想，对方到底还没做出实质举动，她如果提前动手，说不定适得其反。而且她有意躲着路易斯，去沪城出差也是个好去处。 “你在沪城有人吗？”她抬头问顾涟。 顾涟觑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笑了笑说：“有是有，就怕到时候来不及帮你。” 宋襄舒了口气，靠在沙发上，“就这样吧，我跟那杂碎去一趟，顺便看看他每个月几十辆车的业绩是怎么来的？” 顾涟拍拍手，口气赞赏，“对嘛，就该这样，打他一顿不是本事，正大光明把他踹下去才有意思。” 宋襄胸口畅快不少，跟顾涟借了电脑，去书房查了查出差的合作对象。 对方是一家文化产业公司，说白了就是套壳上市，这次忽然要购入几十辆车，据说是要作为员工福利。 宋襄上下看了看，没有发现问题，稍微整理了下资料全部打印成册。 做好一切，她刷了会儿手机，没有防备地又扫到严氏集团的消息。 ——严氏集团大手笔购地，沪城或成严氏第二总部。 宋襄划了划屏幕，连续几条都是同样的推送，心里有点感慨，严厉寒虽然有点渣，但作为一个家族继承人，他无疑是帝都同辈人中最出色的，没人可以跟他比肩。 这么想着，视线就和屏幕上严厉寒那双深沉漆黑的眸子对上了。 第45章 团伙作案 宋襄心里不平衡，上进心就忽然爆发，一整夜都没怎么睡着，思维转变迅速，从想怎么躲避王勇，转变成了怎么干掉王勇。 闹钟响起，她一点疲倦感都没有，反而特别兴奋，迅速地洗漱完出了房间。 顾涟在客厅喝水，看到她出来吓了一跳，“不是九点才碰面吗？” 现在才六点哎…… 宋襄耸耸肩，“闲着没事，去公司附近吃个早餐，顺便散散步。” 顾涟看她状态不错，点点头，“棒！” 宋襄顺了一瓶牛奶，走到玄关处忽然又想起来什么，欲言又止地转身，“涟姐。” 顾涟看她神色犹豫，心里有数，“想说什么？” 宋襄顿了顿，还是说出口：“我那天在马场看到陆泽琛了，他……” “他身边有个陌生女人？”顾涟挑眉。 宋襄微愣，“你知道？” 顾涟无所谓地摊了摊手，“不知道，猜的。” 宋襄有点心疼她，后悔多嘴，“我就是……” “无所谓啦。”顾涟笑笑，走过去拍了怕宋襄的肩膀，“我爱的是陆泽琛的钱，不是陆泽琛的人，他身边有没有女人我不在意。” 宋襄一直知道顾涟看得开，但清楚地从她嘴里听到这露骨的言论还是觉得难受，不免有点语塞。 顾涟穿着吊带衫，单手插在短裤兜里，悠哉悠哉地说：“等从他身上捞够了，他就是跪下来求我，我都懒得瞅他一眼。” 宋襄听不出这话是真是假，脸上凹出一个笑，“你别被他的美色迷住就好，陆泽琛人品虽然不怎么样，但是长得挺好。” 顾涟忍不住笑，伸手戳了戳宋襄的胸，“小坏蛋，还不去搬砖？” “走了走了。”宋襄后退一步，转身去开门，“等我凯旋哈。” 顾涟在后面给她喊加油，门关上了声音都还能传出来。 宋襄走出院子，脸上的笑容才散掉，心里说不出什么感受。 她打了车去公司，在隔壁商场吃个了奢侈的早餐，又去买了两支口红，然后给自己简单添置了两件衣服，直接买了个新行李箱放进去，立刻就有了出差的样子。 九点多，准时进了公司，王勇正在前台站着，看到她进来，瞬间眼睛发光。 宋襄知道他的招数，将行李箱挡在身前，“主任，我们现在就走吗？” “走走走。”王勇巴不得赶紧跟她出门，麻溜地丢开了手头的东西，转身去自己办公室拿了出差行李。 宋襄看他那个包，一看就是细心的家庭主妇准备的，试探了一句，“主任的行李是嫂子准备的吧？” 王勇摆了摆手，顾左右而言他，“东西太多，这包都快放不下了。” 宋襄心里冷哼，这种男人最恶心，家里明明有人，却装作单身的状态跟女下属搞事情。 她上了出租车，故意选了副驾驶，离王勇远远的。 等到上飞机，顾涟给她发了信息，她回复了一下就关了机。 经济舱人多，她估计王勇也不敢乱来。 谁知刚刚起飞，王勇就故意把头靠过来，用一种低低的气音说话。 宋襄当场就想吐，原来人与人差距会这么大，严厉寒也爱在她耳边低声说话，她的正常反应是羞恼，王勇这么一做，她只有恶心。 她往边上挪了一下，“主任，我昨晚没休息好，先睡会儿，不陪你说话了。” 王勇嗨了一声，竟然伸手来拉她，“小事，你靠在我身上睡。” 宋襄一脸羞赧，故意加大了音量，“不行！这怎么好意思！” 她刚说完，旁边睡觉的胖女人就拉下了眼罩，“能不能安静点，公共场所有点素质好伐啦！” 胖女人嗓门儿大，周围不少人都看了过来。 王勇脸色难看，赶紧收回了手，企图跟宋襄划清界限。 宋襄意图达成，赶紧跟胖女人道歉，做出十分鹌鹑的样子。 胖女人哼了一声，拉下眼罩继续睡觉。 宋襄唇角暗暗地上扬，转头给了王勇一个抱歉的笑容，对方也只能扯了扯胖脸。 总算是消停，两个小时的飞行平安结束。 飞机落地沪城，走出机场，独属于沪城的金钱气息就从各个细节处涌现出来。 王勇带着宋襄去了一家快捷酒店，到了前台，前台明显认识王勇，十分熟稔。 宋襄心里警惕，直觉对方要整幺蛾子，果然，前台看了她一眼，就道：“抱歉啊，只剩下一间套房了。” 呵，团伙作案。 第46章 职场那些事 宋襄都不用想，之前那几个新入职的姑娘肯定也是被这样套路的，不好意思拒绝，硬着头皮跟上司住了一间房，结果搭上自己的清白。 “小宋啊，套房很大的，也是两间卧室，要不我们将就一下？”王勇面色抱歉，说得也很通情理。 宋襄面带微笑，拿出手机，“不用了，我刚才订了房间。” 走进大堂的那一分钟，她就迅速地在网上搜了这家酒店，连房型都没看就下了单。 果然，派上用场了。 王勇始料未及，愣了一下就笑了笑，“不愧是做过秘书的人，做事就是小心。” 宋襄自谦两句，主动去前台验证了身份证，看着前台的脸说：“运气好，居然让我订到倒数第二间房。” 前台面带微笑，嘴角的弧度却有点僵硬，迅速地走了流程，看都不敢看宋襄的眼睛，赶紧把身份证还给了她。 宋襄心里冷哼，面上丝毫不显，转身跟王勇说了两句话，两人一起上了电梯。 她的房间在二楼，就在二楼跟王勇分道扬镳，约了晚上六点跟客户吃饭。 关上门，检查好门锁，浑身才舒坦不少。 晚上估计是场硬仗，她干脆洗了个澡直接睡觉，大白天的也不怕王勇搞事。 她缩在被子里，习惯刷了会儿手机，娱乐版和经济版的头条热搜都是严厉寒出现在沪城机场的照片。 “狗东西，排场快赶上当红艺人了，做个屁生意，出道算了。” 宋襄翻了翻白眼，将手机关掉，整个人都缩进了被窝。 一觉睡到四点多，果然没人来打扰。 她爬起来化了个淡妆，换了一身保守的长袖长裤，一直磨蹭到五点二十才出门。 王勇担心迟到，也没心思跟她扯皮，只能催着司机赶紧。 “小宋，这笔大单子可是王哥照顾你才带你来的，你可千万别给王哥掉链子。” 下车之前，王勇老毛病上来，又企图搂宋襄的腰。 宋襄说着感谢，抢着付车钱，顺势避开了王勇的咸猪手。 下了车，王勇还想再贴上她，迎面就打过来一道灯光。 “哎呦，是李总他们来了。” 宋襄顺着灯光看过去，是一辆低调的奔驰，上面下来四个人，三男一女，其中一个四十岁左右，剩下的都是年轻人。 年长的是李总，看到王勇迎上去，他还算热络，主动握了手。 “李总，你好，初次见面，我是宋襄。” 宋襄主动自我介绍，李总就看了她一眼，不免露出惊艳。 “王总，贵公司真是藏龙卧虎啊。” 王勇哈哈大笑，搭着宋襄的肩膀把人勾到身边。 “小宋是新人，还要李总多提携。” 李总连连点头，“好说好说。” 宋襄打着跟对方女秘书打招呼的幌子，后退了一步，看向女秘书，“苏小姐是沪城人吧？” 女秘书有点诧异，撩了撩头发，“宋小姐好眼力，很明显吗？” “沪城囡囡嘛，谁娶谁有福。”宋襄主动挽上了对方的手，自来熟地说：“我成年后还是第一次来沪城，看着这里哪里都好。” 女秘书笑得甜美温柔，竟然也不排斥她的亲密，紧接着就说：“咱们也别小姐小姐的，听着怪怪的，我叫苏曼。” “成。”宋襄松了口气，对等下的饭局有了点底。 王勇订的是包厢，可以坐十个人，他们一行人进去就显得十分空。 这王八蛋是惯犯，进门就把宋襄和苏曼安排在了中间，宋襄左边是李总，苏曼右边是王勇，进退不得。 宋襄看到好几次，李总对苏曼也是时不时有小动作，只不过都很隐晦，苏曼也都避开了。 她心里叹气，果然女性在职场总是弱势，保护自己都艰难。 “来来来，小宋，敬李总一杯，李总可是咱们的福星啊。” 王勇招呼着，已经将宋襄的酒杯倒满了。 宋襄看酒杯的分量，心里有数，面上露出为难，“我酒量不好，要让李总见笑了。” “心意到了就好嘛。”苏曼声音甜甜的，帮她夹了一筷子菜，“我们李总可不是那种为难人的。” 她这么一说，李总脸上很受用，连连按手，“适量就好，咱们不勉强。” 宋襄这才笑了，站起身，“那我敬您。” 她皱紧眉头，表情十分勉强，才抿了一点就咳了一声。 不等别人说，她紧接着又喝了大半口，呛得脸都红了。 “快快快吃菜。”李总一副好人样，用自己的筷子隔着苏曼给宋襄夹了一筷子菜。 宋襄手扇了扇风，有点不好意思，“李总见笑了。” 说着，她低头尝了一口盘子里的菜，心里恶心得翻涌，脸上却一片平静。 第47章 猫腻 几个男人都说着好听的话，王勇看宋襄的眼神也更加深沉，手又一次搭上她的肩膀说话。 宋襄没急着躲开王勇的手，她身边的苏曼已经起身，主动敬王勇的酒，王勇只能再次收回手。 苏曼敬完王勇，宋襄又赶紧起身敬李总带来的那两个年轻主管。 两个姑娘都离开了座位，各自敬酒，但都是点到即止。 宋襄是装醉一把好手，自己杯里喝半杯倒杯半，一杯下来脸上通红，一桌都敬完了。 苏曼也不是表面上那么天真，笼络着李总，又跟王勇交换联系方式，自己却像一只蝴蝶，飞舞在酒桌之间，没人碰得到她。 半个小时下来，几个男人都是微醺，却没有醉。 宋襄和苏曼装着姐妹淘的样子，撒着娇一起去了洗手间，几个男人被她们敬酒敬得晕乎，没人拦着。 刚出包厢门，宋襄就听到自己和苏曼都松了口气。 两声无奈的轻笑。 去了洗手间，宋襄往脸上拍了拍水，侧过脸看补妆的苏曼。 “曼曼，你入职多久了？” 苏曼补好口红，舒了口气，甜美的脸上豪无表情，“三个月。” 宋襄往出口看了看，压低声音，“李总……” 苏曼轻哼，同样轻声，“老色*。” 宋襄扯了扯唇角，苦笑，“没办法，咱们这么年纪，又长得作死，是有点麻烦。” 苏曼被她的口气逗笑，舔着嘴唇走过去，挽住她的手臂，“其实上司好*也不是坏事，他们要是油盐不进，那我们这些新人才是倒霉呢。” 她凑近宋襄，用极其细微的声音说：“信得过我就听我一句劝。” 宋襄顿了顿，“你说。” 苏曼垂眸，手指在宋襄手臂上点了点，“王勇给的业绩别拿。” 她说完，懒懒地挪开身体，对着镜子里的宋襄眨了眨眼睛。 宋襄神色如常，递给她一个漱口水，自己也拿出口红补了补。 俩人一起回包厢，里面正打得火热，看到她们俩进门，几个男人的视线就到投了过去。 宋襄脚下一崴，整个人靠在了苏曼身上。 “王总快来，宋襄好像喝多了，得赶紧回酒店啊。” 宋襄表情迷糊，嘴里喃喃地胡话，傻笑着抱紧苏曼，一副醉得厉害的样子。 王勇等这一刻等了一晚上，赶紧过来帮着扶人，直接就把宋襄拉进了怀里。 宋襄难得没挣扎，整个人都往下瘫，王勇只能尽力捞住她，两只手都不够用的。 “李总，咱们的合同你看……” “签，明天我就让苏曼带着合同去酒店找你。”李总视线一直盯着面色坨红的宋襄，用力灌了一大杯酒下去，“先把人带回去休息吧。” “好好好。” 王勇心花怒放，赶紧搂着宋襄往外走。 宋襄没有推拒，反而是拉住他的领带，用力往下拉，嘴里还要高声喊话。 王勇拉着她都费劲，又担心被人看到，手上一点小动作都不敢。 好不容易把人挪上出租车，司机还从镜子里不停瞄他们。 临近下车，司机又问宋襄：“小姐，需要帮忙吗？”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王勇脸上有点挂不住，直接没扶宋襄。 宋襄大着舌头对司机道谢，踉踉跄跄地下了车，然后都没等王勇反应过来，她就一路傻笑着往酒店里闯。 王勇好不容易追上她，自然是想把人往自己房间带。 宋襄对着他笑，口里的酒气吐出来，声音低低的，“不去了，我要回去洗澡。” 洗澡…… 王勇浑身一颤，激动得脸上肉都在跳，“好好好，那你先回去洗澡。” 要不说色令智昏，要不是他脑子里全是废料，这时候就该把宋襄带回他房间去洗。 宋襄算中他那点心思，在二楼就下了电梯，“王总明天见。” 王勇眼睛里窜着邪光，连连说好，仿佛已经看到宋襄躺在床上了。 电梯门合上。 宋襄表情一秒收敛，对着反光的电梯门轻轻吐出一口气，伸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 “蠢东西。” 她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 啰嗦，上门扣，查看窗户落地情况，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 王勇跟这家酒店绝对有勾结，说不定连门卡都能拿到。 宋襄没打算洗澡，更没打算睡，她躺到了沙发上查李总的信息，细细琢磨苏曼的话。 李凯，合纵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合伙人的……小舅子。 嘁—— 原来只是个小兵，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 她估计李总跟王勇有勾结，王勇拿提成升职加薪，李总则是从中拿点回扣。 可是苏曼为什么提醒她不要拿提成呢？ 宋襄心里狐疑，酒劲又有点上来，头胀胀的。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第48章 严厉寒去找你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敲门声忽然响起，诡异程度不亚于夜晚行路被人从后背拍了一下。 宋襄没出声，走到门口透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是个服务生。 保险起见，她没回应，而是收了电脑，顺便进去把浴室的水给打开。 果然，没过多久，门锁就开始动。 宋襄拿着手机，站在窗户往下看了一眼，想都没想，直接跳了下去。 脚下不是水泥地，而是碎石子，她跳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立刻疼得皱眉。 担心被发现，她忍着痛迅速离开，走到侧一点的马路上打车。 接近九点，外面一片黑，宋襄对沪城完全不熟，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小姐，前面让你下吗？”司机看她神色不对，有点防备。 宋襄看周围挺繁华，就让司机停了车。 王勇发现她不见，肯定有后续动作，绝不会轻易放弃。 她走到无人处，给顾涟打了个电话。 顾涟那边好久才接，按照原来说的给了她两个人，再三叮嘱：“等人到了再说，你保护好自己。” 宋襄答应，挂了电话站在路边等。 周围都是人，她傻愣愣站着，有点尴尬，还是走到旁边开着一排居酒屋的巷子里，安静又不偏僻。 她站在门口，冷不丁接到王勇的电话，本能慌神，没注意后面有人靠近。 啊！ 一杯凉水倒在后背上，宋襄几乎要跳起来，猛地转身就对上小姑娘惊吓的眼神。 地方估计是刚吃完饭，端着凉饮料，跟朋友打闹着出来，直接就撞在宋襄身上了。 宋襄脾气上来，又没时间耽搁，只能没好气地让对方走了。 手机还在不停响，她直接没管，等对方打烦了再说。 背上一片湿，微风吹过来，凉意凶猛地往骨头里钻，冷得人起鸡皮疙瘩。 巷子尽头是大红灯笼，罩着路上的水，映得周围有点朦胧梦幻。 宋襄长叹一口气，心里更加怨王勇，下狠心得给对方一个教训。 她正出神，手机又响起来，低头一看是顾涟的电话。 “喂……” “襄襄，那个……”顾涟欲言又止，啧了一声，“严厉寒去找你了。” 宋襄有片刻的失神，立刻看向空荡的巷子口，“什么？” “陆泽琛那个傻*多事，听到你打电话给我，他就告诉严厉寒了，刚好严厉寒在你附近。”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说不出什么情绪，盯着地面上的水坑看了许久。 顾涟在手机里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忽然一声车鸣笛声逼近，然后就是一道强光从巷子口打过来，霸道地打散了整条巷子的红色梦幻。 宋襄下意识地挂了电话，眯着眼睛看过去。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年轻男人，正是她那天为了给严厉寒添堵选的赵哲。 赵哲迅速走过去，态度礼貌：“襄姐，快上车吧。” 宋襄有点犹豫，“不用了，我……” “严总在车上。”赵哲打断了她的话。 宋襄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向着黑色宾利的方向看了一眼，拒绝的话没胆子乱说。 “请。”赵哲给她让开路。 宋襄暗暗深呼吸，挺直了背脊往巷子口走。 她主动去拉副驾驶的门，结果副驾驶上已经坐了人。 温馨一身黄色抹胸小礼服，头发做的精致高贵，还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皇冠，真有点公主的样子。 她看到宋襄，有点不好意思。“襄姐好。” 宋襄扯了扯唇，没有回应，脚步却有点踌躇，她身上都是水，坐到后面十有八九要被严厉寒嫌弃。 “襄姐，你坐后面吧，严总等着呢。” 赵哲站在车外，故意压低了声音。 宋襄朝他笑了笑，硬着头皮打开了后座的门。 漆黑的后座，男人正闭着眼睛，靠在座位上假寐。 宋襄只看了他一眼，心难免漏跳一下。 严厉寒穿着西装，外面套了一件大衣，从头到脚都剪裁得体，量身定制。就连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因为他往后靠，额前有一丝碎发散了下来，原本强硬霸道的气势中就掺杂了一丝狡猾的弱，准确说不示弱，是叫人卸下防备的温柔。 宋襄没敢靠近他，更不知道他来是什么意思。 赵哲直接开了车，宋襄不知道目的地。 直到到了酒店门口，经理主动下来接，宋襄才开始想对策。 她正要张口，男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彼此的视线在副驾驶遮光板的镜子里相撞。 第49章 连洗澡都舍不得让人看 宋襄避开严厉寒的视线，张了张嘴，“谢……” 她话没说完，男人一声饱含嘲讽的轻嗤就在耳边响起。 宋襄咬牙，感觉脸上被人用力打了一耳光，自尊心完全被碾在地上摩擦。 车外，酒店经理语气谄媚，完全是恭迎皇帝驾幸的态度。 两相对比，宋襄就更加心塞。 严厉寒用一声嗤笑羞辱了她，自己毫无压力地下了车，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投进车里的光，宋襄就完全隐藏在了黑暗里。 酒店经理看到温馨光鲜亮丽地从副驾驶上下来，立刻乖觉地把她当作宠妃对待，叫了副总全程跟着，直接没看到宋襄。 车门关上，宋襄坐在车里仿佛一尊雕塑，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下一秒，靠近她的车门被打开。 赵哲俯下半边身，探头进车里，“襄姐，下车吧。” 宋襄攥紧拳头，面色十分勉强地看了赵哲一眼，“你……能送我去隔壁酒店吗？” 赵哲愣了一下，随即面露为难，“这家酒店还可以的，严总一定给你安排房间了，先上去休整一下吧。” 他的眼神不自觉地往宋襄后背瞥，宋襄才想起来自己后背都湿透了，当时她以为是冰水，可现在又黏又凉，明显是饮料。 她心里想，就进去收拾一下，如果严厉寒语气再恶劣，大不了走人就是了。 这么一来，她舒了口气，对赵哲笑了笑，作势下车。 赵哲礼貌地伸手过来，宋襄心里微暖，搭着青年的手臂下了车。 夜风吹来，背脊上一阵凉意。 抬头就对上不远处严厉寒忽然转身投来的视线，宋襄立刻打了一个寒颤。 严厉寒只是往她和赵哲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就一脸漠视地转了身。 宋襄不懂他的意思，硬着头皮跟赵哲往里走。 经理给严厉寒安排了最好的总统套房，看了一眼温馨，神色暧日未地说了一句，“套房里什么都有，祝两位有个美好的夜晚。” 温馨脸上一热，微微低头，乖巧地贴在严厉寒身边。 严厉寒面色冷淡没反驳，径直走进了房间，温馨也跟了上去。 “襄姐，你的房间在前面。”赵哲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依旧礼貌地对待宋襄。 宋襄很感激他，扯出一抹笑容，“谢谢。” 赵哲点了点头，领着宋襄进了严厉寒的套房附近的一间房间，也是不错的设施。 一进门，踩上房间的地毯，宋襄脚下一软，剧痛就从刚才崴过的脚踝处传了过来。 她痛呼一声，整个人都晃了一下。 赵哲眼疾手快地扶住她，有点诧异，“襄姐，你脚受伤了？” 宋襄咬紧牙关，“一点点伤。” 赵哲低头，看到她高高肿起的脚踝，倒吸冷气的同时不免佩服，伤成这样，从上车到现在居然一声都没吭。 他扶着宋襄坐到了床边，迅速下决定，“襄姐，你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买药。” 宋襄赶紧摆手，“不用，我等下用毛巾敷一下就好了。” 她跟赵哲没什么交情，哪里好意思让他这么折腾。 赵哲站起身，态度坚决，“你就别跟我客气了，要不是面试的时候你坚持，我这份工作就不一定有，就当我报答你的。” 宋襄没想到他记着这一茬，笑了笑，“我通过你，是因为你确实优秀，没别的原因。” 赵哲不多说，一边转身一边说：“我知道，但还是感谢你给我机会。” 宋襄无奈，想阻止他也没有机会。 眼看着赵哲出了门，她穿着湿透的衣服实在难受，忍不住拖着疼痛难忍的腿往浴室走。 她估计赵哲不会太快回来，就算回来也没有房卡，她洗澡是完全安全的。 这么一想，宋襄迅速地放了热水，脱了湿衣服就坐进了浴缸。 冰凉的身子泡进热水里，满足和放松都迅速地涌进心脏，心上的防备自然地卸了下来。 宋襄背对着浴室门，很快就泡得迷迷糊糊，有点忘记时间。 咔哒。 门被打开，又迅速被关上。 宋襄猛地惊醒，以为是赵哲回来了，下意识钻进水里，转头往门外看。 “出去！！” 浴室里水气氤氲，她看不清对方的面容，然而吼完就觉得不对劲，这人身形比赵哲要高大。 “人家好心给你买药，你连洗澡都不让看？” 凉飕飕的声音，刺激得宋襄神色一惊。 第50章 他大半夜还约了人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居然直接进门，就算他们曾经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她也气得想骂人，整个人都缩进浴缸里，然而根本无济于事。 “严总！我现在不是你的秘书！” 严厉寒靠在门边，视线悠悠地从女人脸上掠过，他这个位置只能看到她惊慌失措的脸和白皙的肩膀。 他抬起手，指尖转着一支药膏，“你不是我的秘书，反倒使唤我的秘书伺候你？” 宋襄语塞，快要喷出胸腔的怒气生生收了回来，没好气地说话：“赵哲只是好心帮我而已，我没有使唤他。” “你以为你是谁家的公主，哪儿都能遇到好心人？” 严厉寒面露讥讽，忽然直起身子，迈开长腿往里走。 宋襄震惊，浑身紧绷，忍不住大喊：“你做什么？！” 这个混蛋，居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靠近，完全没有给人留一丝尊严的余地。 严厉寒无视她的激动，态度霸道地强行逼近，到了浴缸边上才站定。 宋襄脸上本来就泡得通红，被他气得气血上涌，浑身都红的像煮熟的虾子，到嘴边的尖叫都卡在了喉咙里，自欺欺人地抱紧自己，对严厉寒怒目而视。 男人将她全身看了个遍，神色稍微缓和，紧接着就俯身靠近。 宋襄瞪大眼睛，“严厉寒！” 她刚吼完，男人就抓住了她的脚。 啊！ 好痛。 严厉寒一手抓住了她的脚，另一只手探了探水温，立刻就呵了一声。 宋襄疼得发懵，咬紧牙关忍着。 “崴了脚泡热水，你这种蠢货居然照顾了我五年，你是用别人的脑子来照顾我的吗？”他神色冷漠，语气刻薄又凶狠，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浴缸里瑟瑟发抖的女人。 宋襄咬牙，攥着拳头，疼得忍不住，火气就蹭蹭蹭上来。 她顺势挥拳，将一把水砸向严厉寒。 “关你什么事？！” 男人目露诧异，随即略有兴味地挑眉，看向宋襄的眼神竟然有点惊喜，仿佛忽然在漆黑的房间里发现一个粉色的玩具。 他又一次俯身，长臂伸进浴缸，强行地将宋襄从里面抱了出来。 宋襄浑身赤果，骤然被他抱住，各种情绪都在脑中炸开，直接原地停机。 直到严厉寒将她抱出去，并且十分粗暴地将她扔在了床上，她才反应过来，迅速地扯过旁边的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 “我大晚上去把你捞回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男人单手按着腰带，十分不耐地看了一眼胸前湿透的衬衫，完全忘了是他自己动手抱人的。 宋襄深吸一口气，用力翻了一下白眼，“我又没……”求你来。 她话还没说完，就对上严厉寒警告的眼神。 擦！ 人在屋檐下，早低头早好。 她咬了咬唇，识相地把话咽下去，“严总，我很感激你今晚去接我，但是你现在能先出去吗？” “我出去，让赵哲进来？”严厉寒冷哼，说了一句驴唇不对马嘴的话。 宋襄不懂他什么脑回路，闭了闭眼睛，“用不着，我自己可以活。” “不出意外，你这只脚今晚动不了了。”严厉寒视线向下，语气笃定又欠揍。 宋襄心里清楚，她现在就算不动脚踝都在痛，更不要说移动了。 “您是大忙人，不敢耽误您时间，我就算疼死，也会自己处理的。”她低下头，湿了的发丝贴在脸颊上，坚强又可怜。 严厉寒最厌烦她这幅样子，冷着脸转身朝沙发走去，解开衬衫的扣子，十分自然地将衬衫脱了下来，露出里面精壮的身材。 宋襄赶紧撇开眼神，脸颊微微发热。 严厉寒瞥到她的反应，不屑地轻哼，嘲讽：“我身上你哪儿没见过，看了五年都看腻了，现在看一眼还能起反应？” 去你的起反应！ 宋襄气炸，这人说话太不要脸，比她在他身边的时候还要严重。 她不想说话，就听到严厉寒拨通座机，对那边说了一句，“送一件衬衫过来。” 宋襄估计他是对温馨说的，更加不想讲话。 彼此僵持，室内一片安静，直到温馨敲门。 严厉寒头都没回，淡淡地说：“放在外面。” 宋襄松了口气，她现在这幅样子，要是被温馨看到，那真是有嘴都说不清，小姑娘本来就对严厉寒有企图，再对自己产生敌意就不好了。 严厉寒从她身边走过，打开房间，去外面拿了衬衫又进来。 宋襄看到他捯饬得挺认真，连头发都梳了，看着像是要出门。 “你……要出门？”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隔了半天才开尊口：“约了人。” 宋襄诧异，“这都快十点半了。” 第51章 她不适合陪你去 严厉寒眼神嫌弃，没好气地说：“才下去几天，就把五年的东西都丢了？” 宋襄语塞，她跟着严厉寒五年，也不是没有深夜见客的经历，只不过很少而已。 “见谁？”她忍不住问。 严厉寒扣上最后一枚扣子，站在镜子前，身姿挺拔，就是不说话都自带威压。 他抬了抬下巴，说：“古嵩阳。” “古老？”宋襄震惊，拉着被子的手差点拉不住。 严厉寒没反驳，算是点头。 宋襄沉默，有点担心，古嵩阳是已经退休的副国级人物，年近八十，这么晚了还接待严厉寒，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就是大事。 “严总，古老有脑梗病史，这么晚了不合适吧？” 严厉寒没回头，大步流星地走到沙发边，又打了个电话，吩咐人把资料准备好。 打完电话，他发现宋襄还在看自己，随口一说：“不止我一个。” 宋襄懂了，十之八九是有什么重大事项决定权在古老手里，一群人都等着被接见，严厉寒也不例外。 严厉寒换好衣服，去了外面，不一会儿就有人进来，宋襄听声音就知道是徐毅。 “严总，韩家的人已经走了，现在是林入轩和林聪父子俩在里面。” 严厉寒声音淡淡的，问：“他们见面了吗？” “只在门口打了个照面，没有交集。”徐毅回答。 严厉寒没说话。 宋襄抱着被子下床，迅速找到浴袍换上，然后就靠在门边偷听。 严厉寒似乎要动身，让徐毅出去准备。 宋襄赶紧直起身子，想跑开已经来不及了，严厉寒推开门就逮到她偷听。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进门拿了刚才卸下的手表，没有说话。 宋襄职业病上来，忍不住叮嘱：“严总，古老年纪大了，心脑血管类疾病是严禁熬夜的，你们要谈事的话最好注意时间。” 严厉寒瞥了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宋襄想了想还是说：“还有，温馨不适合陪你去。” 严厉寒动作微顿，掀了掀眼皮，“她不适合谁适合？” “赵哲和徐毅都可以。”宋襄想都没想，说：“古老的亡妻是石先生的爱女，一生铿锵，最烦扭扭捏捏的女孩，连带古老也不喜欢。而且古老很看重生活作风，你大半夜带着个漂亮女秘书过去，真的不合适。” 她句句在理，张弛有度，完全出于理智。 严厉寒看着她，等她说完才收回视线。 宋襄以为他非要带温馨去，还想再劝，“你有的是机会带她见世面，她……” “谁说我要带温馨去？”男人忽然抬头，定定地看着她。 宋襄愣了一下，“那你……” “徐毅够了。”严厉寒言简意赅。 宋襄松了口气，一瘸一拐地走到边上，识相地闭嘴了。 徐毅在外面敲了敲门，提醒时间到了，严厉寒就拿了外套往外走。 经过门口，他侧过身子看了宋襄一眼，“顾涟的人到了，自己处理。” 宋襄没听懂意思，严厉寒已经出了房门，她默默地想了想，才记起来自己跟顾涟要过人。 正出神，放在床边的手机就响了。 她忍着痛拖着腿走过去，接听：“我是宋襄。” “襄姐，我们到世贸了，您那边怎么说？” 宋襄靠在沙发上，想了想，“你们在楼下等着，我把人叫过来，你们给他点教训，下手被太狠。” “明白。” 挂掉电话。 宋襄双手交叉，前后想了想，确定了才给王勇打电话。 对方很快就接了电话，王勇粗糙的声音传过来，态度十分恶劣，“你人呢？大晚上的，这不是给人找事儿吗？” 宋襄装着醉酒的声音，语气拖沓，“王总，来接我呗。” 王勇愣了一下，语气明显缓和，“你这喝多了，还跑出去了？” 宋襄估摸他只是跟前台有勾结，应该不至于去查监控，于是装着大舌头，迷迷糊糊地说话：“我也不知道，醒过来就在这儿了。” 王勇啧了一声，“在哪儿？” 宋襄报了酒店地址，再三说自己不认识，心里挺害怕的。 王勇一听是酒店，语气更加缓和，让宋襄原地开个房间休息，他过去看她一眼。 宋襄冷哼，老色皮，不给他点教训，他还真以为她宋襄是软柿子。 她挂了电话，等着王勇过来找死，站在落地窗前，刚好可以看到楼下。 心里总算有点痛快，外面又有人敲门。 第52章 严厉寒闯祸 宋襄以为是温馨，没想到是徐毅。 “你没跟严总一起去？” 徐毅态度恭敬，回答：“严总担心有突发状况，留下赵哲跟温馨没能力处理，就只带着赵哲去了。” 宋襄点头，这确实是比较保守的做法，她本来也不赞同严厉寒把两个新人带身边，就算是薛蜜和李珊都比这两人好太多。 “你找我有事？” 徐毅点头，“严总走时让我找个脑科医生备着，我这边找了两个，但是都不太权威。” 宋襄明白了，侧过身让徐毅进门。 谁知徐毅后退一步，竟然有点躲避她的意思。 “不用了，我就是来说一声，看看你这边有没有解决方案。” 嘁—— 怪老板用怪人，连狗腿子都有点毛病。 宋襄面上不露，说了句好，然后就无言以对。 徐毅似乎真的只是来传个话，说完就走人，也不管宋襄有没有办法。 宋襄关上门，连连翻白眼，脑子里却在思考解决方案。 房间里有电脑，她一边等王勇出现，一边找脑科专家相书逸的联系方式。 几年前相书逸回国，她代表严氏集团去参加过研讨会，依稀有点印象，可惜并没有交情。 严厉寒这次面对的对手不一般，单是林韩两家就是帝都老牌的商业世家，虽然不如严家有军部背景，可世代经商根生蒂固，严厉寒未必稳赢。 就算古老一切平安，能请相书逸帮着看看病情，也算是一点情分。 她迅速地找联系方式，手边的手机又连连震动，是王勇打来的。 她冷笑一声，接了电话，“王总？” 王勇那边传来走动的声音，试探地问：“小宋啊，你在哪个房间？” 宋襄随口报了一个房间号，着重提醒，“您记得从停车场走，我在那边电梯口等你。” 王勇连连说好，语气里的兴奋藏都藏不住。 宋襄没挂电话，慢慢地挪到落地窗前，将窗帘拉开一条缝隙。 她这里是六楼，角度刚好可以看到进停车场的那段路。 王勇还在说话，言语之间都是调戏，宋襄拿了茶几上的一盘草莓，一脸冷漠地吃着，偶尔装着迷糊语气回两句话。 “小宋啊，你放心，王哥不会亏待你的……” 电话里，王勇正要往下说，忽然一声大喊。 宋襄直起身子，看清楚楼下，有人从王勇脖子后给了他一棍子。 她悠哉悠哉地吃草莓，装模作样地喊：“王总？王总你在听吗？王总？” 电话里当然不会有回声，王勇被人一棍子抽在脑后，然后就被好几个人拖进了停车场。 宋襄举着手机，清晰地听到对面的求饶和哭号声，顾涟找的人是人狠话不多，全程就是拳打脚踢，一句话都不漏。 王勇从求饶到咒骂，最后只能绝望地喊救命。 宋襄冷漠地听着，听烦了就挂电话。 二十分钟后，对方给她回了电话：“襄姐，完事了，人怎么处理？” 宋襄：“死不了吧？” “您放心，哥几个动手绝不会出问题。” “那就好，辛苦了，发个卡号给我，我请兄弟们吃个饭。” 对方一听，赶紧拒绝。 宋襄态度坚决，绝不欠人，好说歹说总算让对方放心，她直接打了五万块钱过去，难得大方。 处理完王勇，她还惦记着找相书逸的联系方式。 忙活了半个小时，才稍微有点眉目。 快到十二点，她估计严厉寒那边没什么问题了，外面忽然传来猛烈的敲门声，恨不得把门砸了。 宋襄皱眉，被敲门声搞得头都要炸了，咬牙忍着脚上的疼去开门。 门一打开，是徐毅。 他面色焦急，一看就是出事了。 “宋小姐，古老情况不好，刚才进医院了。” 宋襄心里暗骂一声，“严总呢？” 徐毅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无奈道：“古老就是跟严总谈话的时候发病了，严总只能跟去医院。” 宋襄攥紧拳头，烦躁不已，“这么大的事，我能有什么办法？” 徐毅语塞，沉默片刻，还是张口：“我请的几位医生已经都去了，古老那边也有自己的医生，但是估计没什么用。” 宋襄心里把严厉寒骂成了狗屎，非要大半夜去见，现在害人害己。 她皱眉看着徐毅，语气不善，“你跟我说能有什么用，他可是严厉寒，轮得到别人帮忙？” 徐毅被她怼到，觑着她的脸色，“宋小姐，您应该知道，严总不喜欢欠别人的。” 宋襄转身的动作停住，有点动心，让严厉寒欠自己人情可不是容易事。 徐毅见有戏，乘胜追击，“而且人命关天，您能忍心见死不救？” 嘛的，说得好像我是医生一样。 宋襄暗暗地翻了个大白眼。 第53章 年轻人好大的胃口 医院 走廊上灯光刺目，原本并不拥挤的手术室门口站了一堆人，竟然也显得狭窄无比。 严厉寒坐在椅子上，面色冷漠，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完全不给人试探的机会。 “严总不愧是做大事的人，跟您谈了半小时，能让古老激动得脑溢血。” 林聪二十出头，年轻气盛，趁着他老子上前去安慰古老的家人，忍不住低声出言讽刺严厉寒。 他只比严厉寒小一岁，两人的成就却是天差地别，难免让他有点不平衡。 “饿了就回家找妈妈，别对我们严总乱吠。” 严厉寒没说话，站在一旁的赵哲没忍住，控制着表情小声怼林聪。 林聪瞪大眼睛，没想到一个秘书有这么大胆子。 一脸漠视的严厉寒也扫了一眼赵哲，眉毛微挑。 “古先生，对不起，我们现在只能稳住老爷子的情况，并且立刻召集会诊。” 手术室门口，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来，话刚说完，一旁坐着的古爱珍就差点倒下去。 周围一群人扶着，却不好多说，只能是安慰。 严厉寒作为事发见证人，此刻境地尴尬，古老发病是连日疲惫的结果，说起来不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这会儿却好像是他把古老气病了。 他要的是古老手里的矿山开发权限，这块肥肉帝都好几家都看上了。 韩家来的是当家的韩振山，比严厉寒的爸都大，林家也是父子上阵，其余几家都下了狠心，几乎是从各个角度讨好着古家。 纵观全场，只有严厉寒一个人单打独斗，却没落下风，反而是他年轻有为，内外兼修，让其他人都相形见绌，因此几家人就有联手的意思。 古爱珍被送去休息，古家只有古老的儿子古荣阳还在，但他也是年近五十的人，这会儿明显支撑不住。 “古老弟，去歇会儿吧，这儿我让聪聪守着。”林入轩是多年的老狐狸了，见到机会就插了进去。 古荣阳摆了摆手，扶着墙走到严厉寒身边坐下，“不必了，老爷子在受苦，我这儿做儿子的就是再难也得守着，大家也都奔波一天了，这时候我也没余力照顾各位了。” “古司长说的这是什么话，老爷子的安康我们也都放在心上。” “老爷子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 你一言我一语的吉利话，反倒叫人更烦恼。 古荣阳坐在严厉寒身边，发现这位商场新秀一言不发，不免有点诧异。 “严总，今天让你受惊了，是我们古家招待不周了。”他主动开口，语气疲惫。 严厉寒神色平静，不卑不亢，“古叔说笑，老爷子病发是累出来的，我要付首要责任。” 他称呼古荣阳一声叔叔，自降身份，又主动承认责任，比其他那些只知道说吉祥话的人可实在多了。 古荣阳心里有数，叹了口气，又听严厉寒道：“老爷子的病是手术的后遗症，我已经派人去找相书逸，希望会有好结果。” “相书逸行踪不定，现在估计在欧洲旅游，小严总只怕难找到人。”一直没说话的韩振山开了口，一副儒商的悲悯姿态，“老爷子这病来得急，真是叫人措手不及。” 严厉寒薄唇紧抿，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一丝话风都不漏。 “老爷子病了，矿山的事只怕棘手了。”古荣阳露了点话茬，企图试探众人。 气氛安静下来。 林入轩走近，拍了拍古荣阳的背，“古老弟，你放一百二十个心，矿山的事我们几家分担分担也就过去了，没什么比老爷子健康重要。” 他话音落下，韩振山和插不上话的李家和杜家都没开口，基本默认不争了，几家均摊。 古荣阳推了推眼镜，看向严厉寒，“厉寒，你看这……” 严厉寒依旧靠着，稳如泰山，说出的话却叫人惊诧，“老爷子的病我得付一半责任，他如果有事，严氏集团绝不会再碰矿产，我们严家不吃人血馒头。” 一片吸气声。 林聪一脸凶相，要不是林入轩拦着就要骂人了。 韩振山也不免侧目，矿产开发是一块无法估价的肥肉，这年轻人随口一说抛出去的就有可能是几百上千亿，可真是拿钱不当钱。 有此魄力，又有这样的家世，也难怪他是帝都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 第54章 为严总脚变猪蹄 众人心思各异，古荣阳面露哀色，一副沉浸悲伤的样子，旁人也不好再上前去。 “小严总如果不做，那我们可就没主心骨了，可惜啊。” 林入轩叹了口气，完全忽视那句“人血馒头”，只想在这个时候真的把严厉寒踢出局。 他带了个头，其他人就赶紧跟上，一片唏嘘声。 严厉寒仍旧是抿唇不语，似乎并不在乎。 他不急，旁边赵哲却着急，古老的情况众人都清楚，十有八九是不行，严厉寒那两句话拒绝的可是每年至少几百亿的创收。 气氛正焦灼，手术室专用的电梯忽然打开，迎面走上来几个人。 严厉寒只是瞥了一眼，就认出了披着外套的宋襄。 她里面还穿着浴袍，外面的外套是他留在酒店的大衣，头发乱糟糟的，妆也没化，一看就是着急赶过来的。 “相……相书逸？” 不知是谁惊诧地喊了一句，除了严厉寒以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宋襄匆匆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人，对方身子颀长，一身驼色大衣，气质温润却矜贵，镜片之后眼神不明，又在温润之上多了一丝成熟深沉。 “古先生您好，我是宋襄。”宋襄扯着相书逸走到众人跟前，先向古荣阳介绍自己，转而介绍相书逸，“这是脑科的专家相书逸相医生。” 古荣阳震惊，没想到一直找不到的人竟然从天而降，赶紧向相书逸伸出手，同时又有点疑惑地看向宋襄。 “我是严总的助理。”宋襄解释。 古荣阳恍然大悟，正要向严厉寒说谢，严厉寒就起了身。 他看了一眼相书逸，态度比面对林入轩那些人的时候略礼貌。 “相医生，先麻烦你去看看古老。” 相书逸推了推眼镜，面带笑意，瞥了一眼宋襄，“我先去看看？” 宋襄没想到他会问自己，有点尴尬，立刻点头，“您先去，有事再找我。” 相书逸扯了扯唇，又扫了一眼严厉寒，这才越过众人往里走。 他一离开，手术室外面就是一片暗流涌动，众人的眼神恨不得将宋襄戳死，如果她不来，矿权的事说不定就板上钉钉了。 宋襄顶着芒刺一般的目光，脑子发晕，她一路小跑，现在脚踝疼得仿佛针在扎，站都站不稳。 正咬牙忍着，身边男人忽然起了身，动作自然地将她按在了自己座位上。 宋襄怔住，抬起头，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严厉寒高大的身材挡住了光也挡住了旁人的视线，给她造了一个小天地。 她咽了一口口水，无力地靠在了椅子上。 “贤侄，不介绍一下这位小姐吗？”林入轩的声音响起。 宋襄感知到这声音里的挑衅，不自觉地攥紧拳头，在心里把林入轩骂成了狗屎，要不是这些人轮番折腾古老，她说不定也用不着受苦。 严厉寒站在她身前，一低头就能看到她的头顶，连眼神都没给林入轩一个，薄唇掀开，吐出两个矜贵的字：“特助。” 林入轩笑了，“你这个特助可真是有本事。” 宋襄翻白眼，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躲在严厉寒的掩护下，嘲讽了一句，“还好，全靠同行衬托。” 林入轩：“……” 严厉寒嗤笑出声，却不是平时那种不屑，听上去有点乐到了。 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宋襄的头顶。 宋襄撅了撅嘴巴，往后缩躲了躲，严厉寒却往前一步，将她禁锢在了更小的地方，然后继续拍她的头顶。 宋襄咬牙，放弃了，拍就拍吧。 周围安静下来，偶尔有人发出不耐的叹息，将等待的焦虑加深一层。 宋襄虽然坐着，脚上的疼痛却没减缓分毫，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严厉寒逗了她一会儿，很快就发现她脸色不对劲，视线不免下移。 他后退一步，看向赵哲，“去找个骨科医生过来。” 赵哲愣了一下，随即看向宋襄，立刻点头，小跑着去了。 宋襄也有点诧异，没想到严厉寒还能管自己的死活。 她撑着扶手，打算自己起身，身前的男人却忽然上前一步。 严厉寒弯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宋襄吓着了，旁边一圈人也都瞪大眼睛。 “严总，我可以自己走。” “为了找医生奔波一夜，脚废了，我还得赔你工伤款。”严厉寒冷冷地扫了怀中人一眼。 众人听明白，都顺势看向宋襄高高肿起的脚踝，不免吸气，连韩振山都感慨一句，“现在年轻人真够拼的。” 宋襄没说话，身子僵硬地被严厉寒“端”着，一路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第55章 严厉寒你闭嘴吧 进了休息室，宋襄忽然想起来，看向严厉寒，“严总，你这个时候不能离开手术室。” 万一古老醒来，第一眼的印象太重要了，绝不能让别人占了这个便宜。 严厉寒自己先坐了下来，捏了捏眉心，悠悠地说：“古老不傻，你以为守着就能有用？” 宋襄语塞。 气氛正冷，赵哲及时带着医生进了门，让宋襄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医生看了一眼宋襄的脚踝，啧了一声，“怎么到现在才处理，崴得挺严重的。” 宋襄扯了扯唇，随口说：“有点急事。” 她说完，对面严厉寒就抬眸扫了她一眼。 “什么事都没身体重要，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医生连连叹气，赶紧开了药，让赵哲立刻去拿。 严厉寒坐在一旁，惜字如金，“后遗症？” 医生看了他一眼，礼貌客气，“后遗症是不会有，但如果处理不好，容易造成惯性崴伤，次数多了也是会有大问题的。” 严厉寒抿唇，视线落在宋襄的脚踝上。 宋襄心里砰砰跳，她巴不得医生说得越严重越好，这样她才有机会找严厉寒提要求。 “怎么找到相书逸的？” 医生一走，严厉寒就开了口。 宋襄的脚被吊着，姿势很奇怪地后仰，说话费劲，“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他的联系方式，后来是关键字搜索发现了一个保洁阿姨的过往经验里写了照顾过他，联系方式是从保洁阿姨那里买来的。” 严厉寒身子后仰，双手交叉，语气略有赞赏，“还算有脑子。” 宋襄舔了舔唇，还想再渲染一下过程的艰辛，严厉寒忽然又问：“相书逸为什么愿意来？” “啊？”宋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哦，他刚好在沪城，是我和徐毅直接到了他的去处，把他从床上拽下来的。” 严厉寒皱眉，“你们做了什么？” 宋襄眼神有点闪避，“就……爬了他家院墙。” 严厉寒视线移到她的猪蹄上，舒了口气，“你的脚是翻墙造成的二次受伤？” 宋襄点了点头，“还好他家只有二楼，要不然就真麻烦了。”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刚才的赞赏荡然无存，“徐毅是死的？你不会让他翻？” 宋襄：“他翻了，结果衣服勾在了墙上，差点下不来。” 严厉寒：“……” 他眯着眼睛，看着宋襄，“相书逸为人倨傲，你怎么说动他的？” 宋襄活动了一下身体，舒了口气，“医者仁心，我说清楚情况他就来了。” 严厉寒嗤笑，眼神嘲笑，“他在北美刀架在脖子上都没救不想救的人，你说他医者仁心？” 宋襄咬唇，脑子里转了一圈，“那就是……” “他就差把‘想泡你’这个念头刻在脑门上滚动播放了。”严厉寒打断宋襄的话。 宋襄瞪大眼睛，蹭的一下扭头看严厉寒，很容易就牵动了脚上的疼。 “您想多了，我们一共才说过几句话，彼此根本没了解。” “我记得两年前你去参加过他回国的研讨会。”严厉寒凌厉的视线看过来，眸光冷漠。 宋襄心里骂了一句，狗东西急性倒是挺好，就是废话太多，直接走程序还人情不好吗？ 严厉寒觑着她的脸色，觉得她是心虚，不免冷哼。 “他比你大十岁，还有过一段婚姻。” 宋襄觉得这人脑子有病，舒了口气，尽量礼貌，“严总，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相医生有没有婚姻跟我也没有关系，我有自知之明。” 严厉寒双臂环胸，静静地看着宋襄的侧脸，薄唇轻掀，言辞刻薄：“我是提醒你，少碰不该碰的人，他跟前妻离婚，一分钱都没赔。” 宋襄不说话了，她觉得越说严厉寒越起劲，话题就再也绕不回人情上了。 严厉寒见她不语，以为她是赌气，又莫名其妙冷哼一声。 赵哲拿着药回来，就发现房间里气氛不对，小心地说了用药的注意事项，然后问宋襄要不要帮忙。 严厉寒冷眼看过去，说：“她是伤了脚，不是伤了手。” 宋襄咬牙，挤出一张笑脸，对赵哲眨了眨眼，“我自己来吧。” 赵哲感觉到背后的视线，帮着宋襄把工具拿过去，然后识相地退了出去。 宋襄一边处理伤口，一边想着怎么把话题引到正事上。 “严总，古老年纪大了，相书逸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未必真能把人救过来。” 严厉寒闭上眼睛，一副懒得理她的模样，靠在椅子上假寐。 宋襄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继续说：“古老要是有事，一定有人接替他，那几家肯定已经开始打点里，您要不要也未雨绸缪？” 严厉寒脾气还在，语气冷淡：“关你事？” 宋襄：“……” 第56章 今天严总听话了吗 宋襄内心一阵狂吼，真想转过身去把严厉寒的头给扭下来。 不知道他爹妈怎么生的，把儿子教得跟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偏偏她有所图，不能跟严厉寒冷着，要不然一整晚都白忙活了。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外面赵哲的声音传进来。 “严总，温馨送了东西过来，要拿进来吗？” 宋襄用口型呵了一声，不想讲话了。 严厉寒照样没睁开眼睛，却也没反对。 赵哲试探性地开了门，提着一个背包进来。 宋襄看他从包里拿了一条毯子出来，递给了严厉寒，“严总，盖着点吧，医院里容易着凉。” 严厉寒皱了皱眉，有点烦躁，伸手接过了毯子，接着就道：“出去，自己找地方休息，别来烦我。” “是。” 宋襄撇嘴，往那包里瞅了一眼，除了毯子，还有衣服和洗漱用品，收拾得比老婆还老婆。 “严总，您对温馨挺满意吧？”她企图再挑起话题。 严厉寒皱眉，被疲惫折腾得情绪上来，烦躁得深呼吸，“闭嘴。” 宋襄翻白眼。 她躺在护理台上，涂完了药，还有余地可以休息。 平躺下来，那股积压在心脏里的慌乱疲惫和困意就都打了下来，心脏砰砰砰的跳，很不舒服。 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冻醒，刚好听到外面匆忙的脚步声。 赵哲直接推门进来，叫醒严厉寒。 “严总，古老醒了，要求见您。” 严厉寒睁开眼睛，抹了一把脸，扔开毯子就打算起身。 走到门边，他忽然转身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的睡意也没了，撑着身子起来，看到严厉寒在看自己。 “出来。” 严厉寒撂下莫名其妙两个字，稍微整理了下衣服，转身走向手术室。 宋襄拍了拍脸，咬牙换上拖鞋，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古老还在重症监护室，外面站了一圈人，看到严厉寒过来，没一个眼神对的，就跟群狼看到了狮子，卯足了劲打算群起而攻之。 忽然，狮子后面走出一只一瘸一拐的绵羊，脸上还端着让人咬牙切齿的笑。 古荣阳走过去，拍了拍严厉寒的肩膀，“难为你了，一夜没休息好，老爷子听说是你找来的医生，一醒来就要见你。” 严厉寒微微颔首，脸上虽有疲惫，但年轻俊朗的面容依旧整齐干净，比起旁边那群熬红了眼睛的人要强多了。 宋襄跟在他身后，心情激动，老爷子醒了，她这回是真的可以跟严厉寒提要求了。 她看着严厉寒去换无菌衣，本来打算在门口等着，古荣阳却说：“这位小姐一起进去吧，老爷子想见见你。” 宋襄指了指自己，有点诧异，“我？” 古荣阳点头，请人带着她去换衣服。 宋襄一头雾水，脑子里又开始盘算等下见了老爷子要说什么。 无菌室里，严厉寒换上无菌衣，戴上口罩，脸是看不清了，高大的身形却还是突出。 宋襄隔着护目镜，对上他那双漆黑发亮的眸子，心里忍不住感慨，果然严厉寒就是严厉寒，穿上无菌衣也比别人突出。 她跟在严厉寒后面，尽量装鹌鹑，能不喘气就不喘气。 进了房间，到处都是仪器的滴滴声。 老爷子身上布满管子，脸上戴着氧气罩，看着挺吓人。 看到有人进来，他费劲地睁开眼睛，喉咙深处传来沙哑声音，就像是呼呼作响的风箱，带来风烛残年的凄凉感。 严厉寒走过去，俯身到老爷子面前，小声说话：“老爷子，是我。” 古老舒了一口气，看了他一眼，又顺势看到后面的宋襄，微微点了点头。 “都在外面吗？”他问。 严厉寒点头，“都在，守了一夜。” 老爷子深呼吸，“那你呢？” 严厉寒：“睡了半夜。” 宋襄咬牙，谁叫你这么实诚，就不能委婉点吗？ 古老听了微微喘气，却不是生气，而是因为笑引起呼吸加快。 “你这孩子，比别人聪明，人也实诚。” 宋襄翻白眼，都是装的。 “你的人救了我的命，按理说我应该帮你……只是外面那些人……”老爷子问得很直白。 宋襄沉默，看向严厉寒。 他俯身听着老爷子说话，面色冷静，即便听到矿业也未动分毫。 “韩振山是老狐狸，林入轩也不遑多让，可惜他儿子是个傻子。”他静静地分析，几句话将外面的竞争对手贬得一文不值。 宋襄在面具下皱眉，这是一个都不想合作？ 老爷子跟她想的一样，继续问严厉寒，“你想……单独做？” 严厉寒忽然摇头，“不。” 宋襄吃惊，抬头看严厉寒，等他的下文。 第57章 严厉寒太阴了！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会改主意，竖起耳朵听他小声说话，一个字也不想漏掉。 严厉寒俯身，在老爷子耳边说话：“严氏只要百分之七十开发权，剩下的交给李家和杜家。” 宋襄转了转眼珠，盘算着严厉寒这么做的意图。 老爷子比她想得快，隔着氧气罩小幅度地笑，“聪明。” 宋襄灵光一闪，忽然明白了严厉寒的意图。 韩林两家实力太大，如果合作至少要拿走百分之三十，而且还会形成三家对峙的局面，不如李杜两家，势力远远不如严氏，却也有点家底。 跟李杜两家合作，严氏可以保持龙头地位，剩余两家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会卯足了劲防止韩林两家介入，硬着头皮也得做严厉寒手里的刀。 严厉寒，太阴了！ 古老说了两句话，咳嗽两声，说话更加费劲，“我身体不好，后续会让你古叔跟进，你好好干，严氏集团绝对不是你的顶峰。” 严厉寒适当收手，总算是说了两句让老爷子好好休息的场面话，然后直起了身子。 宋襄以为他要走，跟着后退一步。 古老刚好看到她，忍不住开口：“这就是你那个找到医生的特助吗？” 严厉寒停住动作，看向宋襄，不动声色地给了个眼神。 宋襄赶紧上前，乖巧地点头，“古老好，我是宋襄。” “谢谢你了。”老爷子眼神祥和，“大半夜找人不容易。” 宋襄连连摆手，“不费事的，就是把医生拽过来而已。” 老爷子眼底露出笑意，盯着宋襄看了好一会儿，看得宋襄脸上发烫，有点不知所措。 “等我身体好了再请你来家里吃饭，现在只能空口白话地谢你了。” 宋襄没想到老爷子这么重视，连连说不用，只说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一切都是严厉寒的吩咐。 老爷子看她这么紧张，眼底笑意更甚，“你先去吧，好好休息。” 宋襄松了口气，直直地鞠了一躬，连续后退好几步才转身。 严厉寒站在门边等她，隔着护目镜宋襄都能看到他眼底的戏谑，十有八九是笑她没见过世面。 她心里哼哼，还是关心怎么跟严厉寒讨人情。 他们俩从里面出来，换好衣服，坐在走廊上的人就都站了起来，神色出奇一致，让宋襄想起来小时候考完试，一群人等在办公室外面等成绩，大概就是现在这样。 严厉寒朝古荣阳点了点头，语气平淡：“老爷子情况好转，我们先走了。” 他一个字都没露，上来就说要走，其他人立刻就坐不住了。 “小严总，老爷子没说什么话？”韩振山走上前，拦住了严厉寒的去路。 严厉寒比韩振山高了一个头，低头看人就有点居高临下的冷漠感，语气随意，“闲话而已，韩董也要问吗？” 韩振山语塞，他当然知道不该问，只是这么大一个项目，眼看着就要被严氏独吞了，他再淡定也坐不住了。 “时间不早了，大家都先回酒店休息吧。”古荣阳出来打圆场。 韩振山顺势让开了路，脸色跟调色盘似的精彩。 严厉寒下巴微抬，目空一切，单手插兜就走出了包围圈。 宋襄跟在他后面，冷不丁抬头对上一个年轻人的视线。 对方阴着脸，一看到她，眼中露出惊艳之色。 这种眼神宋襄太熟悉了，心里反感，收了视线就赶紧跟上严厉寒的步伐。 赵哲等在楼梯口，身边还站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温馨。 “襄姐好。” 温馨态度很好，主动上来扶着宋襄进电梯。 宋襄虽然不喜欢她，但也谈不上厌恶，并没有甩开她的手。 “事情办完了，连医生都不打算要了吗？” 宋襄还没走进电梯，身后就传来一道清朗温润的声音。 第58章 你准备怎么还他的人情 已经进了电梯的严厉寒转过身，但并没有迈出电梯，赵哲见状赶紧按住电梯。 相书逸一身白大褂还没脱，浑身都是酒精味道，却并不叫人讨厌，因为他那张脸实在出众。 三十五岁的男人，身上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味道，一举一动都是富有魅力的。他还生了一双含情眼，跟陆泽琛有些像，偏偏他气质正派，又跟陆泽琛完全不同，两种迥然的气质在他身上混合得刚刚好。 宋襄站在电梯门口，嘴角轻轻抽了一下，赶紧侧过身子。 “相医生，介绍一下，这是我们严总。” 相书逸看了一眼严厉寒，“严总。” 严厉寒淡淡地应了一声，很不赏脸。 “把我从家里拽出来，用完了就要扔掉吗？”相书逸敷衍地跟严厉寒打完招呼，眼神就重新回到宋襄身上。 宋襄笑容勉强，看了一眼严厉寒，“您这么大的人情，当然不是我能还得起的，得我们严总还，您可帮了严总大忙。” 相书逸唇角上扬，似笑非笑，转向严厉寒，“严总要怎么还？” 严厉寒单手插兜，面色淡漠，连个表情都懒得给，“稍后会有人送支票去相医生府上。” 相书逸笑容不变，双臂环胸，“严总觉得我缺钱？” 严厉寒轻呵，一副欠揍表情，“你不缺钱，但严氏集团只有钱。” 宋襄咬牙，这说的是什么话，非得要拿钱砸人家吗？ 她是很想敲开严厉寒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不是正经脑浆。 “既然严氏集团只有钱，那这个人情我就只能找宋小姐要了。”相书逸保持着微笑，眼神柔和地看向宋襄。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背脊有点发凉。 “她不是严氏集团的人，没资格还这个人情。”严厉寒看向对面相书逸，说话更加不留情面。 相书逸轻笑，面色俊朗，说：“我帮的也不是严氏集团，只是宋襄。” 你闭嘴吧！ 宋襄内心抓狂，她把这人从别墅里抓出来的时候没觉得不对劲，现在才知道他这么能惹事。 严厉寒还没还她人情呢，要是把严厉寒惹急了不还了怎么办？ 她正纠结，迎面就对上严厉寒森森的眼神。 “既然相医生指名要你还，那你留下最好。” 说完，他瞥了一眼赵哲，“下楼。” 赵哲按着电梯，境地尴尬。 扶着宋襄的温馨毫不犹豫地松手，迈着小碎步进了电梯，十分乖巧地跟在严厉寒身边。 宋襄咬牙，气得眼睛血红，看相书逸的眼神都变了。 “还人情不在一时，襄姐脚还伤着，不如先跟我们回酒店休息。”赵哲机智，一只脚横在电梯门口，半边身子出去扶宋襄，“襄姐，快。” 宋襄心里感激涕零，转头看了一眼相书逸，“抱歉，我们再联系。” 说完，赶紧把手交给了赵哲，生怕严厉寒跑了。 直到电梯门合上，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把债主跟丢了。 电梯迅速下滑，很快开门，严厉寒大步往外走，一点也没有等宋襄的意思。 幸好赵哲扶着宋襄，勉强跟上严厉寒的脚步。 到了停车场，问题又来了，谁坐副驾驶呢。 “严总，襄姐腿不舒服，后面宽敞一点，能让她坐后面吗？”赵哲主动问严厉寒。 严厉寒目不斜视，抿唇不语，照样是没有同意也没有反对。 赵哲看了一眼宋襄，宋襄硬着头皮坐了进去，为了达到目的拼了。 温馨坐了副驾驶，悄悄地在镜子里往后看。 宋襄攥紧拳头，想着办法重新勾起话题，然而身边人太冷漠了，一点缝隙都没给她。 外面正是清晨，并不热闹，到了酒店门口，温馨和赵哲先下车，严厉寒却没有动的意思。 宋襄伸手开门，却发现被锁死了。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击。 严厉寒忽然开口：“准备怎么还相书逸的人情？” 第59章 我要你一个承诺 身边男人语气轻飘飘的，听着有点嘲弄的意味，又像是看戏，叫人琢磨不透。 宋襄对着窗户翻白眼，咬牙，“比起这个，我更关心您要怎么还我的人情。” 她壮着胆子开口，转头看向严厉寒，说：“我已经不是您的秘书了，奔波了一夜，也算是帮集团解决一个大问题，您不会让我白忙活一场吧？” 严厉寒盯着她，忽然笑出了声，“难怪……”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紧张得要死。 “难怪刚才不留下陪相书逸，原来是为了这个。”严厉寒嗤笑，神色竟然有点放松，悠哉地靠在真皮座椅上，“说吧，要什么？” 这句话宋襄等了一夜，总算是听到了，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兴奋欢呼。 她脑子里想了想，第一反应是要严厉寒帮她甩掉路易斯这个麻烦，可是转念一想，没了路易斯，还有文森特，她不能永远利用严厉寒的势力。 “又想要钱？”严厉寒看她好久不说话，从之前的记录猜测她内心的想法。 宋襄抿唇，直白地问：“你要给我多少？” 严厉寒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随手按了座椅边上的格子，从里面拿出一张卡。 “自己去刷。” 宋襄挑眉，“刷空可以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幽幽地道：“就怕你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本事。” 宋襄撇嘴，严厉寒说地没错，刷空他的卡那个数额她想都不敢想，拿出来了也没胆子花。 她拿着卡，微微垂眸，沉思片刻。 严厉寒见她不懂，略微皱眉，“还嫌不够？” 宋襄咬牙，将卡递了出去，“我不要钱。” 严厉寒怔住，随即就觉得她在搞阴谋，没有接卡。 “除了钱，你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 宋襄心里嘲笑他被迫害妄想症，面上却是笑容，“我要一个承诺。” 严厉寒眼底闪过光芒，“什么意思？” “您给的钱够我花了，可在帝都我总得给自己留条后路吧。”宋襄唇角上扬，下巴微抬，眼睛里微光闪动，“哪天我要是犯事了，您得罩着我。” 严厉寒盯着她的脸，揣摩她话里的真假，随即收回视线。 “我的承诺你以为这么轻易就能拿到？” 宋襄攥紧手里的卡，皱眉道：“还能比矿业的开采权难拿吗？” 严厉寒抿唇，沉默不语。 宋襄看着他的唇瓣，生怕他两嘴唇上下一碰，再说出什么气死她的话。 “我从不开空头支票。”严厉寒忽然转身，单手打开门，“你要是想不出要什么，就最好转了账滚蛋。” 宋襄握着卡，急着跟上去，坐在车椅边沿。 “那我要是一直不用这张卡，是不是就代表承诺一直在？” 严厉寒站在车边，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随你便。” 宋襄心里狂喜，昨晚一夜总算没白忙活，还是从严厉寒手里拿到东西了。 她看着严厉寒往酒店里走，自己差点忘记下车，还是赵哲过来提醒。 “襄姐，你是跟我们一起回帝都吗？” 宋襄摇头，“不，我还有事。” 她没忘记王勇，那个杂碎估计现在在医院呢。 “那我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赵哲问了一句。 宋襄撑着座椅下车，“不了，我自己打车去。” 赵哲不放心她，再三要求，宋襄哭笑不得，只好说情况不允许，赵哲这才松口。 她在路边给王勇打了个电话，接电话的却是一个女声。 “喂，这里是沪城中心医院……” 宋襄没想到王勇伤这么重，连电话都不能接了，她赶紧打了个车去医院，路上就把词都串好了。 到了医院，她拖着腿一瘸一拐，故意露出脚踝上那一圈纱布，慢腾腾地去了王勇的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王勇在里面骂人。 护士气呼呼地端着东西出来，对着宋襄也没好脸色。 宋襄心里有数，推开门进去。 王勇正坐在床上骂人，看到她进来，立刻火气上来，心里就觉得昨晚的事跟宋襄有关。 “你还有脸来？” 宋襄一副震惊面孔，“主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一瘸一拐地靠近，王勇这才注意到她的脚。 “你这是……” “我昨晚喝多了乱跑，在路边被一伙人追着打，跑的时候被车撞的。”宋襄没化妆，加上熬夜，此刻本就脸色惨白，语气一可怜，就十分像回事。 王勇震惊，“你也被人攻击了？” 第60章 聪明人之间的博弈 宋襄一脸苦相，听到王勇的话立刻作出点抱怨神色，“主任，你是不是惹上什么人了？” 王勇一愣，被她反将了一军，“我？” 宋襄点头，“是啊，我可是第一次来沪城，之前也没跟人结怨，总不至于是我的问题吧？” 她欲言又止，走到王勇床边，小声道：“您和李总那合约签了吗？是不是挡了谁的财路了？” 王勇脸色一变，转念一想，立刻就有了几分怀疑。 宋襄乘胜追击，连连叹息，“要不是我跑得快，那些人还指不定要做什么呢，我一个女孩子，吓都吓死了。” 王勇啧了一声，想起自己刚才还呵斥她，有点过意不去。 “小宋啊，你别怪王哥，刚才王哥糊涂了。” 宋襄吐了口气，疲惫在王勇床边坐下，“算了，您也不容易，您这伤可比我严重多了，这要是回去可怎么说啊。” 王勇皱眉，也有点着急，“合同没什么，李总已经派苏秘书来医院跟我们签了，就是我这伤得不能动，立刻回帝都是不可能了。” 正中宋襄下怀，总算是有段时间不用见到这张恶心的脸了。 “这样，签好合同你先回去，不能耽误了正事。” 王勇咬牙冒险，看向宋襄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小宋，这合同可是几十辆车的大单子，你不能出岔子吧？” 宋襄作出惊喜的神色，撑着伤起身，“王哥你放心，我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这事儿多重要我明白，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 王勇松了口气，倾过身子，还想来拉宋襄的手，“小宋啊，昨晚……”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传来敲门声。 “谁？”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走进来的正是精心装扮过的苏曼。 王勇眼前一亮，“苏秘书来了啊。” 宋襄和苏曼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听说王总被人袭击了，李总赶忙就让我来问候您了。” 苏曼声音说话，平常说话听着都像是撒娇，稍微缓一点就酥软甜美，女人听了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是王勇这种色欲熏心的男人。 宋襄看王勇那眼神，估计就是现在让他给苏曼半条命他都不会犹豫。 苏曼坐下说会儿话，然后就拿了合同出来。 “这次也是我们的过失，您要是不出差，说不定就没这种无妄之灾了。” 她一边跟王勇说话，一边把合同递给宋襄。 宋襄随手翻阅了一下合同，翻到经办人那一张，动作自然地拿了笔给王勇。 “王总，您签字。” 王勇正盯着苏曼，没多想就签了字。 宋襄收好合同，站在一旁搭着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 她点开一看，验证消息上居然写着相书逸。 心情十分复杂，要是放在平时，这种级别的男人对她示好，她至少也有点开心。可是想想刚才相书逸对严厉寒的态度，她潜意识就觉得相书逸不是善茬，放眼整个帝都，也没几个人敢那么呛严厉寒。 她略有忐忑地通过了好友申请，等了一会儿，对方却没有对话的意思。 正好，苏曼事情结束，起身跟王勇告别。 王勇的眼睛都快黏在她身上了，连忙叫宋襄去送送。 宋襄当然乐意，拖着病腿也要出去。 关上门，她和苏曼相视一眼，彼此笑了笑。 “这种人就需要这种法子治。”苏曼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语气十分轻蔑。 宋襄扯了扯唇，“恶人自有天收吧。” 她没承认这事跟自己有关，苏曼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笑着收回了视线，问：“你这两天就回帝都？” 宋襄点头，“今晚就回。” 苏曼明白她着急走的意思，耸耸肩，对着她嫣然一笑，“不出意外，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的。” 宋襄扬唇，莫名其妙地说：“合作愉快。” 苏曼拍了拍她的肩膀，拎着包走人了。 宋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盯着苏曼的身影，转而对着墙壁深吸一口气。 聪明人之间的博弈是不需要说清楚的，只是在关键时刻下点狠手就行。 第61章 居然是她 宋襄当天晚上就收拾行李回帝都，王勇再三挽留，她都以夜长梦多为由挡了回去，王勇本来就打心里怀疑是竞争者使坏，想了想也就放她回去了。 宋襄两天都没休息好，上了飞机又没有王勇在旁边，毫无防备地就这么睡过去，一直到飞机落地。 凌晨三点，她打了车回去，一路戒备。 浑身疲惫地下车，脚步轻轻地往家的方向走。 忽然一抬头，发现楼上有灯光。她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再三确认，就是自己家那一层的灯光。 她是那层唯一的住户，按理说不应该亮灯才对。 保险起见，宋襄拖着行李去了对面咖啡厅，观察进出人。 已经快天亮了，果然有人从她住的那栋楼出来，一共六个人，都是生面孔，领头的那个宋襄却有印象，是路易斯的保镖。 她心里一沉，忍不住攥紧了行李箱的把手，心里迅速权衡解决方案。 好不容易从严厉寒那里拿来的免死金牌，就这么用了实在可惜，要算计路易斯就得冒险，而且还得丧失点道德。 麻的！ 她纠结得头疼，忍不住低声骂人，将脸埋进手臂之间趴在桌上缓了缓。 早晨的阳光照进咖啡厅，提醒宋襄一夜又过去，她有种被阎王催命的错觉，好像就算过了这一关，后面还有无穷无尽的难题。 “我要是也有个当军长的爷爷，当董事长的爸，那就好了。”她忍不住眯起眼睛做梦。 “小姐？”服务生的声音打碎了美好的梦境。 宋襄回过神来，抱歉地对着服务生笑了笑，点了两块蛋糕。 甜的东西让人快乐，她的心情也沉了下来。 冷静地将行李拖到公司去，进门的时候也保持警惕，确定没人才进去。 “襄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蒋婷婷做作地捂住嘴，惊讶无比。 宋襄懒得理她，拖着行李进办公室，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蒋婷婷碰了钉子也不在意，依旧是跟在她身后，话里话外打听这次出差的收获。 宋襄心里冷笑，王勇也太不知足，盯着蒋婷婷一个人啃不好吗，非要把谁都拖到他床上，逼得她动手替天行道。 “跟王主任出去可是美差，一个月的业绩都不用担心了。” 蒋婷婷见宋襄不理自己，忍不住出言嘲讽，脸上还端着那副甜美的笑。 宋襄抿了一口咖啡，从她身边经过，撂下一句，“只要能卖得出去，你跟谁出去不是美差？” 她都看到好几次了，蒋婷婷直接开着客户的跑车来上班，明显是不只有王勇一个路子。 蒋婷婷没想到宋襄这么直白，再甜的脸上也冒出一丝青，气得瞪大她那双被美瞳撑死的眼睛，想骂宋襄又不敢。 宋襄悠哉悠哉地扬长而去，完全无视蒋婷婷的怒火。 她将出差的合同收拾好，全数上报，所有业绩都放在了王勇名下。 后续工作繁琐，她忙了一上午才结束，正要休息，手机就连续震动。 又是匿名信息。 ——宝贝，你居然躲我，你不乖哦。 短短几个字，宋襄一眼就认出是谁发的，心脏经过前几轮修炼已经可以承受这种恐吓，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座位上，对准自己的锁骨拍了一张照片。 编辑短信：人家是去出差了啦，哪有躲你，等忙完这两天就去找您，到时候再送您一份大礼。 路易斯的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没有文字，只有几张不堪入目的自拍照。 宋襄看了都觉得辣眼睛，猛喝了一大口水才压下恶心。 路易斯估计是被安抚好了，这几天应该可以消停，然而几天已经是极限了，再想往后拖估计是不可能。 宋襄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仰头对着天花板，脑子里将那些曾经动过的念头重新梳理一遍，犹豫着要不要实施。 她正恍惚，办公室门被人推开，顾宛如对她微微一笑，“宋襄，有人找。” 宋襄皱眉，想不出谁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她在帝都可没什么朋友。 她整理了一下心情，走出办公室往前台去。 大厅里，蒋婷婷和杨柳都站在一边，遮住了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半边身子。 宋襄疑惑，什么人这么大咖，竟然让杨柳这种心高气傲地都在边上站着。 她刚走近，蒋婷婷就面露不甘地退开了半步。 沙发上坐着的人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 宋襄震惊，怎么想都没想到是她。 第62章 蜜糖还是毒药 年轻的贵小姐坐在沙发上，双腿悠然叠起，一身红色洋装，自信又优雅。她面前放着一杯咖啡，只是装样子碰了碰杯子，一口都没喝，明显是瞧不上这种地方的速溶咖啡。 宋襄站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及，计划中的人竟然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 “严小姐？” 严榛榛面容精致，比起严厉寒的冷冽更多的是艳丽，应该是得益于她那个歌星的母亲，出生出众，外表更出众，一举一动都是风情和贵气。 “听范遥说你在这儿，我刚好路过，就来看看。” 宋襄心里犯嘀咕，她跟严榛榛可没交情，甚至当年俩人还在严厉寒的办公室起过争执，当时她一心为严厉寒，硬着头皮阻止了严榛榛私闯严厉寒办公室用公章盖一份两千万的小合同。 她们之间可是有过一杯热咖啡的仇的，宋襄现在还记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呢。 “严小姐客气了。”宋襄收起回忆，不远不近地站着，“您贵人事忙，来看我真是耽误时间了。” “你可不是一般人。”严榛榛眼尾上挑，美艳之中就多了一丝算计，她看着宋襄说：“厉寒真是过分，怎么能把你这种人才撂到这里，他都不心疼吗？” 严榛榛虽然是严厉寒的小姑，却不是严董同父同母的妹妹，而是严老爷子中年跟年轻女星生下的私生女，当年为了仕途名声老爷子才娶了她母亲，她比严厉寒还小两岁，这么以长辈口吻叫严厉寒的名字，宋襄听着都觉得好笑。 “员工而已，严氏有的是人才，不差一个宋襄。”宋襄语气谦卑，并不接严榛榛的茬。 严榛榛笑容加深，打开自己的手袋，从里面拿出了一张名片。 “他舍得我可舍不得，正好，我刚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经纪公司，不如你来帮我吧？” 这么直白的挖人，旁边蒋婷婷和杨柳都不免侧面，忍不住往宋襄的脸上瞟，站在外围不敢上前的员工也都窸窸窣窣地讨论，心想宋襄果然是下来体验生活的，想翻身随时都可以。 宋襄心里一片平静，她对严榛榛的路子一清二楚，无非是为了给严厉寒添堵罢了。 她走近一点，俯身将名片拿了过去。 “多谢严小姐厚爱，只不过我刚来，还打算再学习一段时间，只怕要辜负您好意了。” 众人唏嘘，没想到她居然拒绝严榛榛，这可是一举爬回去的绝佳机会。 严榛榛脸上笑容不变，甚至纡尊降贵喝了一口廉价的咖啡，说：“没关系，你可以好好考虑。” 说完，她视线移向旁边展览的车，起身走过去两步。 “我既然来看你，就不能空手来。” 她扫了一眼全场，忽然说：“这样，我订一辆古思特，算是照顾你业绩了。” 宋襄愣住，忽然有点弄不懂严榛榛的意图了，要说她是来找茬的，或者是来给严厉寒添堵的，那都是正常的。然而她忽然开口说要照顾宋襄业绩，这就听着有点可怕了。 宋襄第一时间就是拒绝，“严小姐，您没必要这么照顾我。” 严榛榛戴上墨镜，似乎并不打算改变意图，随口说：“也不单单是照顾你，主要是世恒生日快到了，我想要送给他做礼物。” 这么一听似乎是合理，但宋襄仍然觉得不对劲。 她还想再说，严榛榛已经拎着包往外走。 “定金我会让助理送过来，你准备一下合同吧。” 宋襄无语，眼看着她走出去，迎宾地腆着脸凑上去相送。 旁边一片羡慕嫉妒的眼神，尤其是蒋婷婷，都快把眼睛瞪碎了。 杨柳也走过来，小声调侃：“看不出来，你的人缘这么好。” 宋襄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砰砰砰地乱跳，就觉得不安。 她不相信严榛榛会这么好心，偏偏人家是拿钱往她脸上砸，躲都躲不开。 原本就有路易斯和王勇这两个包袱，现在又来一个严榛榛，无形的压力让她有口难言，觉得心脏都快难以负荷了。 “订车过程烦，你谨慎一点，合同走齐全了再上报。”杨柳走之前提醒了一句。 宋襄脑中警铃大作，赶紧回到座位上将流程熟悉了一边，绝不给严榛榛一丝坑自己的机会。 第63章 请他吃饭 宋襄将一切手续准备齐全，下午就过去了一半，正纠结晚上去哪里过，段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想起来自己还欠段戈一顿饭，不如今晚就解决了，反正她暂时想不出去哪儿。 “喂……” “不是说一回来就请我吃饭？” 段戈语气有点埋怨，像个指责大人的孩子，比他本人可爱多了。 宋襄开了免提，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去红房子，我在那里请你吃饭。” “红房子？”段戈哟了一声，“看不出来，你原来是个小富婆？” 红房子是帝都有名的私家餐厅，背后是名门千金汪芙雪，平时一座都难求。 宋襄叹了口气，“找其他地方怕段少瞧不上，只能咬牙大出血了。” 段戈乐了，听着正走在路上，“成，我马上就到，你到了就等我。” 宋襄答应，挂了电话。 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人，蒋婷婷正坐在位置上，满脸烦恼，看到宋襄出门，她立刻双手托腮。 “襄姐好幸福哦，又要出去和帅哥吃饭吧？” 宋襄扯了扯唇角，甩给她一个冷笑，直接出了门。 红房子的位置难约，要不是她手里有一张严厉寒当初随手给的红房子铂金卡，她是绝对不会请段戈去那种地方的。 外面夕阳落下，华灯初上，她打车到红房子附近已经接近七点，正是饭点。 还没走两步，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了不远处，对着宋襄的方向闪了两下。 宋襄伸手挡住光，眯着眼睛看清楚来人，正是段戈。 他应该刚刚倒腾过行头，头发往后梳成了大背头，耳钉闪闪的，花花大少的气质上就更多了痞气，正是年轻姑娘们喜欢的那一型。 “来见我居然不换衣服？”段戈走到跟前，挑眉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横了他一眼，转身往红房子里走，边走边说：“我们这种打工狗，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找到地方做造型的，大少爷你就将就着看吧，我底子还不错，应该不至于辣眼睛。” 段戈笑笑，跟在她后面走进去。 宋襄看他今天特别规矩，不禁松了口气，但心里那份防备还在，生怕大少爷忽然闹出点幺蛾子。 俩人一起走进红房子，宋襄出示了会员卡，侍应生立刻礼貌地带着他们上了二楼。 段戈是个急性子，因为要等，所以他从来没来过，四处一扫，就觉得这儿气氛还不错，很适合他接下来要做的事。 宋襄走在前面，走进包厢坐下来，就让侍应生问段戈的喜恶。 段戈耸耸肩，“无所谓。” 宋襄只好自己点菜，说了几个小要求。 “不请我喝酒？”段戈忽然问。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侍应生，“再来一瓶红酒。” “好。” 侍应生统统记下，然后就礼貌地退出了包厢。 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俩人，段戈忽然起身，“我去个洗手间。” 宋襄没多想，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几道前菜就一一上来。 段戈进来的时候宋襄正在布菜，姿态高雅，不像是个女销售，反而像是大家闺秀。 “尝尝这道松茸蒸蛋，我超级喜欢。” 宋襄舀起一勺蒸蛋，对着段戈盈盈一笑。 她是真心推荐食物，段戈的心却不在事物上，还在她的脸上。 连续上了六七道菜，都是宋襄爱吃的，她这几天压力又大，骤然遇到美食就有点刹不住，加上段戈没有多余的废话，让她无形中放松警惕，脸上笑容就不自觉地多了，还不停催着段戈吃。 “这里的会员卡是严厉寒送你的？” 吃到一半，段戈忽然抬头问。 宋襄嘴里嚼着肉，差点堵在嗓子眼儿，眸子微瞪，低头喝了好大一口水才压下去。 她抬头看段戈，有点摸不透他的意思。 段戈笑了一声，双臂环胸往后靠，说：“没别的意思，就是随便问问，反正你现在也不是他的秘书了，算是彻底没关系了吧？” 宋襄“嗯”了一声，低头喝了口汤。 “那这张卡以后别用了，我再给你弄一张。”段戈盯着对面人的脸，语气随意。 宋襄暗想他想得太简单了，这种不需要预约的卡整个红房子都不超过十张，还都是汪芙雪最看重的亲朋好友，平常人怎么可能弄得到。 她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不用了，这种地方我可不会常来，来不起。” 段戈直起身子，立刻就要说我给你，包厢外却有人敲门。 第64章 吞了一枚戒指 敲门的是送酒的侍应生，宋襄暗暗松了口气，话题总算是刻意跨过去了。 “宋小姐，这是您点的酒。” 侍应生娴熟地打开瓶塞，倒进醒酒器转了两圈，然后为宋襄和段戈各倒了一杯。 宋襄眼神一瞥，看到标签，立刻皱了眉。 “这是开过封的酒？” 侍应生摇头，“不是，只是我们餐厅自制的酒。” 宋襄直觉她在说瞎话，那瓶酒她十分眼熟，特别像她上半年陪严厉寒来吃饭时开的酒，当时好像就剩下这么多。 她担心段戈看出来，没有多说，举起酒杯和段戈碰了一下。 “段少，谢你之前几次出手。” 段戈唇角上扬，仰头一饮而尽，“酒不错。” 宋襄心虚，轻轻一笑，将酒杯放在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醇厚的口感，轻盈的香气。 她只抿了一点，几乎就确定了是那瓶拉图，当时是汪芙雪亲自开的酒。 擦！严厉寒回来了？ 不可能，他至少要在沪城逗留两三天。而且就算他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巧就刚好在红房子。 宋襄心里翻江倒海，勉强将嘴里一点红酒咽下去，醇厚的香气从唇边一直滑进深喉，她登时觉得浑身上下都被监视了。 “怎么了？”段戈看出她神色不对，以为自己做的事穿帮了，忍不住试探。 宋襄摇了摇头，“没事，酒太烈了，我缓一缓。” 段戈松了口气，有点坐不住，单手敲了敲桌子。 “吃点甜品？” 宋襄暂时抛开酒，硬着头皮微笑，“好。” 她刚要按铃，段戈却说：“我刚才出去的时候点了，让他们上就可以。” “好。” 宋襄没多想，低头咬了一口天妇罗，脑子里却被那瓶酒搅成了一团乱麻。 侍应生端着冰淇淋进来，草莓味的那份放在了宋襄面前，“您慢用。” 宋襄说了一句谢谢，抬头发现段戈有意无意地偷瞥自己，不免有点狐疑。 她舒了口气，让自己别多想，跟段戈说：“他们家冰激凌不错的。” 一边说，她用勺子挖了好大一块，打算全都塞进嘴里，让冰凉的感觉刺激一下神经，免得自己疑神疑鬼的。 冰凉的感觉入口，伴随着甜而不腻的绝佳口感，让她忍不住深呼吸。 “你吃慢点。”段戈忍不住说话。 宋襄眨了眨眼睛，将嘴里一大口冰激凌都咽了下去。 “怎么了？” 她感觉喉咙有点不舒服，刚才好像把冰碴子咽下去了。 段戈蹭地一下起身，“你……没事吧？” 宋襄有点茫然，“没事啊。” 说着，她又挖了一勺冰激凌，直接放进了嘴里，十分享受。 段戈看着她一勺又一勺，心里彻底没底了，又不好立刻将冰激凌抢过去查查东西还在不在。 宋襄觉得他怪怪的，搅了搅盘子里的东西，没想到她一搅，段戈整个脸色都变了。 “别吃了。”段戈叫停，直接推开椅子到了她身边，抢过叉子将盘子里的冰激凌一通乱搅，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宋襄有点慌，看着他的动作有点意识，“你在冰激凌里放东西了？” 段戈面色难看，勉强开口：“一枚素圈戒指。” 宋襄想起刚才那块冰碴子，差点眼睛一翻晕过去。 她捂着腹部，果然感觉到一阵不舒服，好像有什么东西坠得慌。 “你！” 段戈也慌了，赶紧按了呼叫铃，转而将宋襄打横抱起。 “去医院，我现在就带你去！” 宋襄眼睛一翻，气得想吐血，话都说不出来。 段戈抱着她冲出去，和匆匆赶来的侍应生撞上，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她把戒指吞下去了！” 此话一出，整个二楼走廊的侍应生都聚了过来，彻底地往大事故的方向发展。 宋襄被段戈抱着，脑子里一片乱，只能捂着胃，心想自己真是倒了血霉了！ 第65章 总有刁民要害朕 红房子四楼 阔大的办公室，落地窗前放了一张躺椅，年轻人的女人戴着墨镜，正赤着双脚晒月光浴。 汪芙雪刚干了一件大事，忍不住打电话给严厉寒。 严厉寒半天才接电话，语气还十分不善。 汪芙雪翻了个白眼，不跟他一般见识，悠悠地道：“猜猜谁来我这儿了？” 严厉寒：“你们家要破产了？闲得慌。” 汪芙雪：“……是宋襄。” 严厉寒轻哼，语气淡漠：“跟我有关系？” 汪芙雪啧了一声，没得到意料之中的反应，十分不满。 “你怎么这么无聊，好歹睡了人家五年，一点都不关心？” “你见过哪个正经人把床亻半放在心上的？”严厉寒嗤笑，语气不屑。 汪芙雪直起身子，用力踢了一觉旁边的椅子，“她带着段向天的儿子来的，还点了一瓶好酒。” 她说着，语气就十分得意，“我把你上次剩下的酒送过去了，你猜她能不能喝出来？” 严厉寒顿了顿。 汪芙雪露出微笑，以为总算戳到严厉寒了，忍不住调侃。 严厉寒忽然道：“实在不行，你找个班上上吧，也算有个正经事。” 汪芙雪：“……”擦！ 她闭了闭眼睛，想再来一记杀手锏，“段戈让人在冰激凌里放了……” 严厉寒打断她的话，语气冷漠，“记得收酒钱，按照整瓶的价格收，她有钱。” 汪芙雪美眸瞪圆，不知道这人脑子怎么长得。 她正要怒怼，外面忽然传来一串敲门声。 “进！” 电话那边，严厉寒正要挂电话，就听到一道慌乱的声音。 “汪总，底下出事了，有个顾客把提前放在冰激凌里的戒指给吃了！” 汪芙雪踩在凳子上的脚一滑，差点没滚到地上，忍不住骂了一声，温婉气质瞬间没了。 “有病吗？那么大一个戒指都能吃下去？” 她对着侍应生大吼，再低头看电话，严厉寒已经把电话挂了。 “真他么没良心，八卦不关心就算了，吞了戒指这种大事都不关心。” 汪芙雪连连吐槽，一边拿衣服跟着侍应生下楼。 刚到二楼，就看到段戈抱着宋襄匆匆进电梯，直接将她挤到了角落里。 “大少爷，我这要是出什么事，你能跟你爸商量分一半遗产给我吗？”宋襄难受得要死，忽然抓住段戈的衬衫，说了一句无厘头的话。 汪芙雪还戴着墨镜，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段戈魂都要吓飞了，眼睛直直地盯着电梯数字。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 他立刻冲出去，完全没注意角落里的汪芙雪。 “坚持住啊，这里距离医院不远。” 段戈抱着宋襄上车，一路安慰她，一路神经紧张地开车。 宋襄捂着胃部，觉得痛苦在迅速增加，她记得红楼梦里尤二姐就是吞金自杀的，她不会也死掉吧。 麻的，早知如此，就不要严厉寒那个承诺，当场兑现才对。 还有妈妈，平时应该多打几通电话的，也不知道她现在好不好。 她心里一通乱想，又被段戈的车晃来晃去，脑子晕乎，脚上的疼痛又开始发作。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段戈冲进去报了急诊，拖了一群医生出来。 宋襄看这架势，顿时觉得自己要死，心里十分悲凉。 “先做胃镜，拍片，快！” 主治医生被段戈渲染得跟着着急，连语气都硬了起来，仿佛宋襄吞的不是戒指，而是剧毒。 宋襄被推进监察室，来来回回做了一堆检查，胃部也更加不舒服。 尤其是胃镜，难受得她想吐。 “医生，怎么样？”段戈中途抓住医生的手臂，面色焦急地问。 医生推了推眼镜，忽然冷静了下来，有点狐疑地看着段戈。 宋襄坐在一旁，长时间听不到医生说话，顿时觉得情况严重，忍不住转身观察医生。 “医生，很严重吗？” 医生摘了眼镜，将报告推出去，“从片子上看，病人胃部没有任何金属物质，确定吞的是金戒指吗？” 宋襄眨了眨眼睛，看向段戈。 段戈瞪眼，“屁话，老子可能买假货吗？” 宋襄翻白眼，人家医生不是这个意思好吧，就算你买的是假货，那也是金属物质啊。 她吸了口气，咂咂嘴，回想起当时吞冰激凌的感受，虽然划了一下嗓子眼，但并不尖锐，感觉上更像是冰碴子。 正纠结，外面护士忽然走进来。 “谁是宋襄，有人找。” 第66章 以后再送你一枚新的 宋襄没想到汪芙雪会亲自来，扶着椅子把手想要起身，却被段戈一把按了下去。 “你起来做什么？”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大晚上戴墨镜的女人。 “抱歉，汪小姐。” 汪芙雪装模作样地摘了眼镜，笑眯眯的，“没事。” 她看了一眼段戈，又看了一眼宋襄，忽然鞠躬。 宋襄吓了一跳，“汪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两位，我专程来是要告诉你们一件乌龙事故。”汪芙雪笑容标准，连唇角上扬的弧度都是一样的。 宋襄皱了皱眉，眼珠一转，忽然想出一个可能。 果然，汪芙雪笑眯眯地说：“宋小姐并没有吃下那枚戒指。” “不可能！”段戈笃定，没好气地说：“我都把她的冰激凌翻过来了，什么都没有。” 汪芙雪对着他笑，说：“那是因为冰激凌里本来就没有戒指哦。” 段戈愣住，“什么？” 汪芙雪笑着解释：“上菜的侍应生太紧张，把两位的冰激凌弄反了，戒指是在段先生那份冰激凌里。” 宋襄大大地松了口气，再细细感受了一下胃部，好像确实不难受了。 “那她刚才那副快死了的样子是怎么回事？”段戈转头看向医生，仍然有点不放心。 老医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现在年轻人太不靠谱，有点冷淡地说：“没听过心理作用吗？” 段戈：“……”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看了一眼段戈，又看了一眼汪芙雪，“抱歉，闹乌龙了。” “人之常情。” 汪芙雪仍旧做作地微笑。 段戈觉得她笑得太难看，很不耐烦，“你可以走了。” 汪芙雪没理他，仍旧是看着宋襄。 宋襄被她看得头皮发麻，脑子里转了一圈，“是……没结账吧？” “答对了！”汪芙雪打了一记响指。 宋襄段戈：“……” 段戈震惊，这么有钱的人居然为了一餐饭钱亲自跑来医院，还丝毫不掩饰。 他单手叉腰，十分不爽汪芙雪这种人，直接淘了卡，“自己刷！” 汪芙雪看了他一眼，死亡微笑，然后从手袋里掏出一张账单，转身递给了宋襄。 “你什么意思？”段戈火大。 宋襄眼看情况不对，接过了账单，一边掏手机转账，一边说：“大少爷，说好了我请你吃饭的，你付钱有点不合适吧。” 段戈语塞，心情十分郁闷。 他本来想给宋襄一个惊喜的，顺便把关系拉近一步，接过把人弄到了医院，还遇到汪芙雪这种奇葩。 “汪小姐，好了。” 宋襄转了账，对汪芙雪晃了晃手机。 汪芙雪唇角再次提了一个弧度，整理好手袋，戴上墨镜。 “那我就先走了，两位晚上愉快。” 愉快个屁，你见过谁在医院能愉快的。 宋襄脸上保持微笑，心里却和段戈一样疯狂吐槽。 段戈嫌弃汪芙雪为人，宋襄却是心在滴血，刚才看到账单那一刻她就炸了。 这顿饭居然吃了八万块，七万三都是那半瓶酒！ 是酒涨价了，还是严厉寒喝过的酒身价也跟着涨？ “神经病。”段戈在宋襄身边坐下，脸色仍然勉强。 宋襄压下扎心的感觉，转而看向段戈，“时间不早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段戈瞪眼，“开什么玩笑，你因为我才进医院，我把你一个人落在这儿？” 宋襄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戒指那回事段戈还没解释，她担心乱说话踩到雷电。 也不知道这大少爷抽什么风，居然送一个刚见过几次的人戒指，毛病挺大啊。 “你再歇一会儿，我送你回去。”段戈语气缓和了一点，脸色有点不自然地转过去。 宋襄估计他想起戒指那回事了，识相地闭嘴。 “那个戒指……”段戈忽然开口。 宋襄无奈，假装不提不就好了，非得拉出来处刑。 段戈皱着眉，啧了一声，“反正就是准备送你的一礼物，没想到把你折腾得够呛。” 宋襄干笑两声，“我还好，就是闹了个乌龙，挺丢人的。” 段戈安静了。 旁边医生也早出去了，检查室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莫名尴尬。 段戈忽然又说：“有机会，我再送你一枚新的。” 第67章 坐怀不乱柳下惠 宋襄心想你可别了吧，收或不收，你的戒指都能要我半条命。 她没搭话，抬头看了一眼钟，“我也没什么事，不如现在走吧？” 段戈看她一直按脚，有点担心，“你脚受伤了？” 宋襄不想再呆在医院，强撑着站起来，“一点小伤，不太疼，完全可以走。” 段戈挑眉，“那我们去吃夜宵？” 宋襄：“……”还不如在医院呆着。 她整理了一下头发，端着笑脸点头，“行。” “你想吃什么？” 段戈帮她拿着东西，一路体贴地跟着，和第一次见面时候的花花大少完全就不是一个人。 宋襄保持着适当的距离，说：“就出去吃个面吧，不用再挑地方了。” “成。” 段戈没富家子弟的装逼毛病，他小的时候段向天还没暴富，吃地摊也是常有的事。 他们俩出了医院，直接就在医院对面的大排档坐下了。 宋襄观察段戈，他脸色丝毫未变，一次性筷子用得很自然。 这要是严厉寒，估计得如临大敌，把凳子椅子都送去消一遍毒，一对比，段戈其实还挺不错。 她心里想着，段戈已经开始点单，他要了两碗面，还特意叮嘱了不要辣要清淡。 “这种地方我小时候常来，后来我爸有钱了，狐朋狗友们觉得这地方没档次，我就懒得带人来了。” 段戈一边说，一遍给宋襄递了双筷子。 宋襄挑眉，“你居然知道自己交的是狐朋狗友？” 段戈嘁了一声，“我又不傻，能看不出他们是冲着我的钱？” 宋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明白人。” 段戈嗨了一声，态度随意，又随便掰扯了两句。 两人之间的诡异气氛总算是没了，面条上来，迅速吃完，比晚上那顿红房子吃得还爽。 吃完面，段戈要送宋襄回家，她却有点犯嘀咕。 “我家里没收拾，今天先住酒店，明天等阿姨收拾过了再回去。”宋襄扯了个谎。 段戈哟了一声，“你看着不像那么富啊，连打扫都不自己做？” 宋襄有苦难言，上了他的车，说：“偶尔奢侈一把，对自己好一点。” 段戈打了个响指，“我就喜欢你这种大气，抠抠索索有什么意思。” 宋襄心里呵呵，你爸有钱你说了算。 段戈发动了车，直奔附近一家网红酒店，最便宜的一晚都要九千八。 宋襄心里疯狂出血，脸上还要端着笑，耳边都是金额迅速下降的扣费声。 到了酒店，段戈自然地拿卡，宋襄抢先一步把自己的卡递了过去。 “你怎么回事？”段戈敲了敲前台。 宋襄微笑，把卡往前推了推，“我有钱。” 段戈无语，收了自己的卡，悠悠地说话：“这是半点机会都不给？” 宋襄假装听不出他的话外音，一遍跟前台登记信息，一边跟他说话：“拿人手短，你的人情我欠的够多了，将来还不起。” 段戈轻呵，双手插兜，不说话了。 宋襄拿到房卡，朝段戈晃了晃，“我先上去了，你也回去吧。” 段戈努了努嘴，“送你上楼再走。” 宋襄无法，只能带着他一起上楼，脑子里想着万一他要进门怎么应对。 叮—— 电梯门打开。 宋襄和段戈并肩而立，刚好和电梯里的俩人视线相对。 “哟，两位这个时候来开房间？” 陆泽琛闪着桃花眼，视线暧日未地在宋襄和段戈身上扫了一圈，颇有兴味。 宋襄烦他嘴贱，然而更在意他怀里搂着的年轻女人。 不是上次那个贝贝，而是一个眼熟的女艺人，她一时间记不起叫什么。 “陆少真忙，要注意身体啊。” 宋襄抬脚，走进电梯，语气嘲讽。 段戈对严厉寒那群人都没好感，连话都懒得跟陆泽琛说，走进电梯就靠在了墙壁上。 陆泽琛脸上带着笑，原本应该出电梯的，忽然不动了，大有要跟着宋襄和段戈上去看看的意思。 “这家酒店的主题套房不错，你们订了？”电梯门刚关上，陆泽琛就忽然发问。 宋襄对着墙壁翻了个白眼，“只有我一个人住，段少只是送我过来。” “哦——”陆泽琛装模作样地拖长声音，似笑非笑地看着段戈，“啧啧啧，坐怀不乱柳下惠啊。” 宋襄闭了闭眼，在陆泽琛视线盲区对段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段戈轻哼，竟然就真的没理陆泽琛。 第68章 午夜惊魂之天降夜宵 电梯到了，宋襄跟段戈片刻都没耽误，第一时间下了电梯。 电梯里，陆泽琛拍了拍女伴的腰，“去，看看他们在哪个房间。” 女生不敢违拗，赶紧小跑追了上去。 宋襄刚在房间门口站定，就看到刚才那女生走过来，对方朝她笑了笑。 “眼妆花了，找个洗手间补一补。” 宋襄没理会，刷了门卡，转身对段戈道：“我到了。” “我进去用个漱口水，刚刚吃了东西嘴里不爽。”段戈越过她，直接进了房间。 宋襄头大，想好的措辞一句话都没机会说。 她只好先敞着门，然后进了房间。 段戈去洗手间漱了口，很快就出来了。 “我走了，你有事打电话给我。” 宋襄诧异，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赶紧送他到门口。 两人站在走廊上，段戈却忽然转过身，一把将宋襄抱住。 宋襄一个踉跄，脚踝上疼得厉害，强忍着才没推开他，“段少？” “我们现在真的是朋友了吧？”段戈忽然问。 宋襄愣了一下，“……是。” “那以后就别再叫我段少。”段戈松开她，语气傲娇。 宋襄松了口气，无奈地看着眼前人，连叫三声“段戈，段戈，段戈。” 这点小事，干嘛这么吓人。 段戈唇角上扬，心情明显膨胀，朝宋襄努了努嘴，“进去吧，我看着你关门。” 宋襄前一秒觉得朋友两个字顺耳，这一秒又觉得这点小细节很暧日未，更像是小情侣之间互相试探的小把戏。 她扯了扯唇角，转身进了房间，微笑着关了房间门。 关上门，外面没有脚步声，宋襄隔着猫眼一看，果然段戈没走，正靠在外面玩手机 麻烦大了。 她深呼吸一口，决定假装不知道，一瘸一拐地回房间躺着。 路易斯和王勇已经够棘手了，她没多余的精力再对付段戈。 躺着躺着，困意就上来了。 咚咚咚！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宋襄神经一紧，整个人瞬间清醒。 她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以为是出什么事了，赶紧瘸着腿去门口，要开门之前才想起来看猫眼。 门外，不是段戈，只是一个侍应生。 宋襄皱了皱眉，试探性地开了门，“有事吗？” 侍应生鞠躬，将身后的餐车推过来，“您的餐到了，请慢用。” 宋襄疑惑，“我的餐？” “是的。”侍应生十分笃定，将单子给宋襄看了一遍。 宋襄看房间号确实是自己的，就是付款人那里是匿名。 “难道是段戈？” 她脑子里一团浆糊，茫然地看着侍应生端着东西进房间。 “松茸蒸蛋，您慢用。” 宋襄舔舔唇，估计是段戈看自己喜欢吃，所以又偷偷点了一份。 她脑瓜子嗡嗡嗡的，等侍应生一走，她就立马瘫在了椅子上，身心俱疲。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将近凌晨一点，段戈是脑子有病吗？ 靠在椅子上，汹涌的困意又涌上来，就算松茸蒸蛋的香味勾人也没用。 宋襄半睡半醒，神经还紧绷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她吓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攥着拳头深呼吸好几下才稳定了情绪去开门。 房间外面，还是刚才那个侍应生，端着同样的笑容，说：“您好，您的餐到了。” 宋襄脑子瞬间炸了，几乎是吼出来：“我没有点餐！！” 侍应生吓了一跳，脸色委屈，将订餐递过去，“您确认一下，真的不是您点的吗？” 宋襄一把拽过订单，上下扫了一遍，立刻瞪大了眼睛。 原本匿名的位置，竟然正是她的账户支付的，赫然写着她的手机号。 “小姐？”侍应生叫了她一声。 宋襄懵了，侧过身子，面无表情，“先送进去吧。” 侍应生不明所以，赶紧把餐送了进去，看宋襄的眼神也怪怪的。 等侍应生离开，宋襄赶紧查看菜。 水晶肘子…… 得，也是今晚在红房子吃过的。 她抓了两把头发，立刻打电话给段戈。 段戈那边隔了好久才接，语气不善，“喂？” 宋襄一听就知道他在睡觉，有点迟疑，“段戈，你给我点餐了吗？” “什么？”段戈莫名其妙，“宋襄？” 宋襄翻了翻眼皮，基本确定不是段戈，这货完全就不在状态。 她舒了口气，跟段戈打招呼，“抱歉，我搞错了，你快睡吧。” 说完，没给段戈说话的机会，迅速地挂了电话。 周围安静下来，桌上两道菜飘着香气，就更加诡异，仿佛鬼片里搭配着的背景音乐。 宋襄抹了把脸，脚下发软地去洗手间照了照镜子，镜子里，她脸色虚浮，跟个女鬼似的。 她双手撑在水池边沿，想了想，决定先洗个澡，然后跟送餐的智障斗到底。 第69章 给智障打电话道谢 凌晨三点，宋襄洗完澡，外面传来第三次敲门，来的是同一个侍应生。 宋襄已经麻木了，让对方把餐送进房间，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这次是一道木鱼花鹅肝，也是她晚上吃过的菜。 不出意外，还有七道菜，一份冰激凌。 啊——！ 宋襄对着镜子抓狂，又不好喊出声，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儿。 她心里有怀疑对象，又觉得不太可能，严厉寒怎么会这么无聊。 可是除了严厉寒，她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选。 如果是严厉寒，她还非得受着，现在只是没觉睡，要是惹怒了那个衰神，那就不是没觉睡这么简单了。 她坐在餐桌前，报复性地往嘴里塞东西，两腮很快就满了，跟个河豚似的。 接下来半个小时，敲门时间变得密集，但还是一道菜一道菜送的，一直到最后那份冰激凌。 宋襄以为可以松口气，结果侍应生说了一句。 “您点的酒马上就来，请稍等。” 宋襄吸了口气，站在门边没说话，等侍应生把酒送上来，她瞬间就确定了。 因为这瓶酒根本就是她晚上喝过的那瓶，花了她七万八的那瓶！ 她关上门，脑子里一群草泥马飞过，各种解决方案迅速略过。 直接打电话问严厉寒，那绝对是自取其辱。 可要是不问，到底死在哪儿都不清楚。 宋襄拍了拍额头，整个人已经虚得快要站不住了。 时间已经到凌晨四点了，她顶多还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 算了，睡醒了再打电话请罪，要不然命都要不在了。 她躺下来，什么都没管，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 …… 黑甜一觉，睁眼的时候房间里一片昏暗，看着却不像是清晨。 宋襄一个激灵爬起来，抓过手机一看，时间已经到十一点了。 她用力抓了一把头发，脑子一片懵。 幸好王勇不在，她找个借口说见客户也能混过去，大不了被扣点绩效。 这么一想，她就冷静地洗漱，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吃早餐，坐在咖啡厅里思考怎么给严厉寒打电话。 再三考虑，她硬着头皮拨通了严厉寒的手机。 通了，被挂断。 宋襄：“……” 她面色平静，往嘴里塞了一大块奶酪吐司，直接拨给了徐毅。 “宋小姐？”徐毅很快就接了电话。 宋襄语气温和，说话礼貌，“麻烦能帮我带句话给严总吗？” “严总就在我身边，你可以直接跟严总说。”徐毅十分体贴，紧跟着就把手机递给了严厉寒。 宋襄翻了个白眼，严厉寒铁定是有点什么毛病，非得让她拐这么大弯。 她默默吐气，带着笑说话：“严总？” “说。”男人冷漠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 宋襄喝了口咖啡，抿去嘴里的苦涩，说：“我打电话是想谢谢您，昨晚给我送了那么多吃的。” 严厉寒轻呵，“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会送吃的给你？” 他这么一说，宋襄就更加确定，那个智障绝对是他！ 宋襄脸上笑意不减，自说自话：“鹅肝很棒，酒也很棒。” 严厉寒：“看样子是冰激凌不合胃口？” 宋襄嘴里作出骂骂咧咧的小动作，心想还说不是你，连冰激凌都知道。 她猜想，估计是严厉寒介意自己用他的会员卡，于是试探地说：“冰激凌很好，红房子的一切都很好。只不过昨天未经您允许，我私自用了那张会员卡，给您添乱了。” 严厉寒那边沉默片刻，一直没有说话。 宋襄有点摸不准他的心思，心里七上八下，“严总？” “舍得花八万请人吃饭，我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大方。”严厉寒莫名其妙地换了话茬。 宋襄心里吐槽：关你屁事，要不是你那瓶破酒，我根本不用花那么多钱。 “拿人手短，段少帮过我大忙，我还个人情是应该的。”她说得云淡风轻，话锋一拐，又开始恭维严厉寒：“这都是您之前教我的，什么都能欠，唯有人情要再三考虑。” 严厉寒冷淡的声音传过来：“你的脑子能记住我说的话，不容易。” 宋襄又忍不住翻白眼。 她耐着性子，缓了缓，有点小心地问：“严总，有件事要请教您。” 严厉寒：“我是你的老师？你付学费了吗？凭什么请教我？” 宋襄：“……”擦！ 她对着空气做表情管理，语气勉强带笑，“是关于严榛榛小姐。” 第70章 她又被盯上了 宋襄试探严厉寒，是想知道他最近和严榛榛有没有大的过节，猜测严榛榛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理由，有备无患。 她刚问出口，严厉寒就发出不悦的声音。 “她跟我没关系。” 宋襄更加摸不透，“严小姐是又惹您不高兴了？” “她就快嫁人了，以后的一切都和严家没关系。”严厉寒语气冷漠。 宋襄脑子里转了一圈，立刻猜到了，严榛榛一意孤行要嫁宫世恒，可能伤害到了整个严家的利益。 “宫少答应娶严小姐了？”她又问了一句。 严厉寒不悦，反问：“宫世恒娶不娶严榛榛，关你什么事？” 宋襄摸了摸鼻子，也觉得自己问得太多，严厉寒不多想才有鬼。 她清了清嗓子，“是我多嘴了，只是严小姐昨天来我这里订了车，我有点好奇。” “她找你订车？”严厉寒在电话那边皱了眉，随即冷笑，“那她大概是看上你了。” 宋襄背脊一凉，直觉自己摊上事儿了。 “跟着她，有你好果子吃。”严厉寒阴阳怪气地说话。 宋襄咽了口口水，冒险直白地问：“我要是得罪了严小姐，您应该不会生气吧？” “我说了，她跟我没关系。”严厉寒一字一顿。 宋襄闭了闭眼，总算感到一点轻松，“我明白了。” “还有废话吗？没有就挂了。”严厉寒很不耐烦地催促。 宋襄对着空气吐口水，对着电话的时候还是笑声，“没有了，感谢您在百忙之中抽……” 嘟嘟—— 宋襄话还没说话，严厉寒直接就挂了电话。 狗东西！！！ 宋襄对着手机抓狂，一腔情绪完全没处发，只能咬牙吞下去。 她化悲愤为食欲，将一桌子东西都扫空，这才打车往公司去。 下午两点，正是人困马乏的时间。 宋襄一进门，发现众人的视线都在她身上。 “襄姐好。” 好几个连话都没说过的同事都跟宋襄打交道，其中大部分人还都比她大，却也都好笑地喊她姐。 宋襄心里觉得奇怪，坐下来就给杨柳发了信息。 杨柳：“你不知道？” 宋襄皱眉，手指迅速在手机上游走，“我早上睡过头了。” 杨柳发了个无语的表情包，随即信息传过来：“你跟王勇出差，大部分业绩都算在你名下了。” 宋襄倒吸一口凉气，对着电脑屏幕好久都没回过神来，她交上去的销售单上明明都是写的王勇，怎么会有业绩在自己名下。 杨柳：“不会吧，真不知道？” 宋襄无奈，“真的不知道。” 杨柳：“那你跟宛如一样，她当初也是莫名其妙拿到的业绩，然后就跟王勇很熟了。” 杨柳的话外音宋襄听明白了，王勇这单子绝对有问题，顾宛如是被拖下水了，不得不做了王勇的人。 她坐在位置上想了想，把其中关系都捋清楚，王勇能改业绩的去向，十有八九是上头有人，不管她提交上去的单子是怎样的，结果都不会有差。 既然如此…… 把这个人找出来！ 宋襄打定主意，私下打了个电话给赵哲，摆脱他调一份严氏汽车代销的人员名单，她打算挨个筛选。 赵哲是真的知恩图报，不仅发来了人员信息，还把其中有不良记录的人员名单也列了出来。 宋襄心里感激，觉得这世上也还有好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跟严某人一样高高挂起。 她给自己打了打气，坐在位置上看了一下午的手机信息，放到电脑上她担心被人看到。 一直到五点，她也就筛选了两个部门，其中好几个都跟王勇有或多或少的关系。 “襄姐，严小姐的定金款打来了吗？” 合同岗来人，将宋襄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这才想起来，还有严榛榛订车这件事。 “抱歉，还没有，我再催一下。” “好的。” 宋襄放下手机，照着名片打了过去，不是严榛榛接的电话，而是她的助理。 宋襄说了定金的事，助理抱歉地说没时间亲自去，问能不能转到她手机上。 “可以，你转过来吧。” 反正有流水记录，有问题也不愁。 宋襄这么想着，收了助理打来的款，直接去了合同岗，交了定金，确认了交车时间。 “你再跟顾客确认一下，交了定金，车就下单了，退都退不了。”合同岗的人提醒。 第71章 把孩子打了给你一亿 宋襄心里莫名慌，当场打了个电话过去，严榛榛的助理却很无奈，表示自家老板没病，既然付了定金，就肯定会要车的。 “你不要再打电话了，严小姐很忙的。” 宋襄心里郁闷，这单她根本不想赚，完全是严榛榛贴上来的，现在搞得好像是她追着不放似的。 她挂了电话，跟合同岗的同事确认了事项，重新回到办公室，心里却总是惴惴不安。 临近下班，顾涟忽然打了电话，请她去津市参加新店的开业晚宴。 “我就不去了，这两天累死了，脚还疼着呢。” “就是累才要出来放松啊，而且你是坐车又不是走着来，脚疼有什么关系。”顾涟语气里不乏激动，“来嘛，这么重要的时刻你得来见证。” 宋襄知道这家店顾涟占股百分之八十，是陆泽琛送给她的礼物，基本也算未来的分手费，对顾涟的意义重大又残忍。 她咬了咬牙，“行，那你等我。” “好嘞！” “等等。”宋襄想起来，又问：“严厉寒他们不会去吧？” “想什么呢，津市距离帝都怎么也得俩小时车程，大总裁们全都破产啦，大半夜过来凑我这个热闹？”顾涟无语。 宋襄笑出声，“也对。” 她跟顾涟要了地址，打算坐高铁过去，顾涟安排了人在高铁站等她。 一连几天没睡好觉，脚处于重伤，晚上还要出去浪，她自己都觉得有点太疯狂了。 在高铁站就差点睡着，撑着上车才倒下。 迷迷糊糊一觉，到的时候还是乘务员叫醒的。 宋襄拍了拍脸，拎着包下了车，出站就看到了顾涟安排的人，是她眼熟的金地的人。 “店里人多，要不然涟姐就自己来了。” 宋襄笑着说没事，接她的人热忱地说着店里的盛况，来了哪些大佬，感慨顾涟的本事。 宋襄心想，陆泽琛确实是个大方的金主，顾涟跟着她五年，该得的都得了，除了爱情。 她有点难过，亲眼看着顾涟从当初那个坦荡青葱的模样变成今天的刀枪不入，再联想自己，还不如顾涟。顾涟丢了原来那个自我，找到了新的自我，她却只是丢了曾经的自我，现在还一片迷茫。 前面人不停说话，她随口回两句，没一会儿就到了目的地。 津市的黄金地段，门前车水马龙，气派非凡，顶上两个颇具艺术感的大字——涟城。 涟城，连城，好名字。 宋襄舒了口气，忽然释然，顾涟总算得偿所愿，也不算辜负了。 她跟着接她的人进去，一路去了三楼。纵观整个涟城，装修奢侈，比金地还要夸张，前前后后看来，少说也得上亿起步。 顾涟一身红裙，戴着羽毛面具从人群中出来，看到宋襄，单独拉着她进了包厢。 “怎么样，不错吧？”女人唇红齿白，摘下面具，整张脸都是艳丽的色彩。 宋襄点头，“牛逼。” 顾涟笑了，去给她拿了一套衣服和面具，“今天人多，等下你也出去玩玩。” 宋襄有点犹豫，抱着衣服先坐了下来。 “今天来的人都是大腕吧，你可算是站稳了。” 顾涟唇角上扬，“陆泽琛说话算话。” 宋襄看她的眼神，倒有点讽刺意味。 “这座涟城，少说得上亿。”宋襄感慨。 顾涟竖起两根手指，“从里到外，一点二亿。” 宋襄心里感慨，脸上又有点无奈，“真搞不懂这男人，愿意为你花这么多钱，却耽误你这么多年。” 顾涟哼笑，坐到宋襄身边，一边替她弄头发，一边说：“你以为他真舍得？” 宋襄挑眉，“他不舍得，你还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 顾涟：“我不能，他的孩子能。” 宋襄没听懂，“什么？” 顾涟语气随意，说：“一年前我怀孕，他承诺我的，把孩子打了，给我一亿。” 第72章 十二点前的狂欢 宋襄震惊地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睛盯着顾涟。 她跟顾涟早是无话不谈的关系，可怀孕这事顾涟却从没说过。 “怎么可能，我每个星期都见你……” 顾涟给自己点了根烟，随口道：“星期一打了胎，星期五我就去店里忙了。” 宋襄心脏抽了一下，攥紧了手里的衣服，“陆泽琛他……” “他是个王八蛋。”顾涟深吸了一口烟，面上笑容依旧，语气却冰冷，“但却是个信守承诺的王八蛋。” 打掉孩子，你会得到一亿。 这么冰冷的话，宋襄单是想想都觉得浑身发抖，更不要说顾涟曾经亲身面对。 “行了，别为我难过。”顾涟帮宋襄挽好头发，拍拍她的肩膀，“我早就没感觉了，现在就只对钱感兴趣。” 宋襄耸耸肩，面色平静，赶紧岔开了话题，“有帅哥吗？” “有！”顾涟啧啧两声，凑过来搭住宋襄的肩膀，眯着眼睛说：“城阳建设的二公子，一表人才，上了台，那腰扭的……就一个字绝！” 宋襄笑出声，“那等会儿我戴上面具，去勾搭他？” “赶紧的啊，好货不等人。”顾涟拍手，完全没有被刚才的话题影响，微微扭动两下，尽是风情。 宋襄默契地不露情绪，只挑衣服，整理头发，一个劲儿地问自己的妆容。 几句话之后，气氛就回到了正常状态。 顾涟搂着她出门，俩人隔着面具说话。 “除了不上船，今天在这儿想做什么做什么，千万别拘束。” 宋襄噗的一声笑出来，“来你这儿的，有不想上船的。” 顾涟失笑，拍了一下宋襄的屁股，“不管啦，你自己守住，要实在守不住，别压抑自己的天性。” 人来的天性是什么，兽忄生呗。 宋襄唇角带笑，和顾涟走下楼梯，迎面就遇见两个年轻人，只看半张脸都挺帅。 双方交手，男士吻手，彼此都人模人样，下了楼梯就搂着腰进了舞池。 宋襄的舞跳得很好，就连钢管舞也不差，刚好她脚受了伤，钢管舞脚接触地面较少，不太影响她发挥。 她不管别人，只管自己跳得开心，情绪上来，直接抢了台上钢管舞娘的位置。 戴着面具，羞耻心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什么大尺度的动作都能做得轻松完美。 周遭欢呼声快把房顶掀翻了，一群男人围着舞池，隔着面具，每双眼睛里都是绿色的光，恨不得上去把宋襄分食了。 她长得好，露出来的半张脸是讠秀惑人的红唇，身上的衣服也是显线条的，舞动之间，性格火辣，又神秘扌寮人。 期间有男的企图上来斗舞，没两下就跟不上了，只能落荒而逃。 台下一片起哄，整个场子的节奏完全跟着宋襄走。 宋襄一舔唇，细节被投放到大屏幕上，唇瓣透润，灵舌粉红，看得底下男人都快炸了。 她跳得浑身出汗，中途觉得口渴，走下舞台去吧台喝酒。 围观的人给她让了一条路，完全是众星拱月的姿势。 酒保给她调酒，态度小心，“度数低一点的？” 宋襄点头，“一点点就可以。” 酒保知道她跟顾涟的关系，下手有数，只放了一点点白兰地，其他都是果汁。 然而大概是气氛问题，三两杯下肚，宋襄也觉得脸上有点热，情绪开始跳跃。 有人上来找她喝酒，她脑子一热，直接一饮而尽。 有一就有二，旁边人看有戏，一个接一个的敬酒。 宋襄没理，有胆子大的就想碰她，还没碰到，就有保镖上来把人架走了。 这样神秘，还背景不凡，太刺激男人的征服欲，一连好几个身份不一般的富二代上去搭讪。 宋襄只是象征意义上碰个杯，连喝都不愿意了。 她盯着酒保手里五颜六色的液体，忽然来了兴致。 “能教我调酒？” 酒保很识相，请她进吧台里面。 宋襄进了吧台，就等于进了安全区，外面的人更加碰不到了。 然而总有聪明人，直接坐在了宋襄面前。 “给我一杯酒。” 宋襄酒喝得上头，眯起眼睛，兴奋感蹭蹭蹭往上涨。 “稍等。” 她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然而低下头面对一堆瓶瓶罐罐却傻了眼，幸好酒保聪明，手把手教她，顺便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提醒她哪些酒最烈。 宋襄故意使坏，将最烈的酒悄无声息地加进去，然后用各色果汁盖住。 酒保见她清醒，就退到了一边。 “您的酒。” 宋襄将第一杯酒放上吧台，一直盯着她的男人有点不舍地移动视线。 男人只看了一眼酒，想都没想就一口闷了。 宋襄挑眉，在心里倒数。 第73章 三杯酒，跟他走 男人咽下酒，来不及感觉滋味，忽然就一阵晕眩，逼得他差点仰过去。 旁边酒保见过宋襄加酒，知道这人撑不住一分钟，眼神示意保镖把人拖下去。 果然，保镖刚上手，男人就直接仰了过去。 一群男人吹口哨，看宋襄的眼神又变了一点。 宋襄舒了口气，有点晕乎，凉飕飕地说：“一杯酒都扛不住，还想带我走。” 她没有刻意放轻声音，周围很多人都听到了。 “那是不是喝了你的酒没倒，就能带你走？”有人见缝插针，引导宋襄开一点口子。 宋襄看了一眼酒保，酒保悄悄从柜台下拿了一瓶酒给她，态度很明显。 往死里加，没人能带走你。 “好啊。”宋襄有了底气，立马就玩开了，“只要有人能连喝三杯，我就跟他走。” 在场的都是酒桌高手，什么阵仗没见过，面对宋襄这种极品讠秀惑，有的是人抢着送人头。 宋襄慢条斯理地调酒，按照酒保的暗示，每一杯酒都不太一样，但其实基底酒是一样的。 上来的人无一例外，全是一杯倒。 一连下去五个，气氛就被炒得火热，男性自尊受到了挑战，对男人来说是不可原谅的。 有个身材健壮的肌肉男，上来一口闷，竟然没有倒。 场子炸了，欢呼夹杂着起哄。 “跟着人家走吧，这哥们儿肯定不亏待你！” 有人言语调戏，满场暧日未哄笑。 宋襄不怕，前两杯不倒，第三杯里就不是酒了，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人走的。 她调好第二杯，放在了男人面前。 “先生，请。” 肌肉男其实已经眼神打转，过去接杯子的手都在发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酒杯。 然而旁边全是起哄的，逼着他不得不将第二杯也一口闷了。 一二三…… 没倒！ 宋襄微惊，全场欢呼。 “第三杯！第三杯！” 起哄声整齐划一，跟排练过似的。 宋襄脸上笑容不变，偷偷拿了酒保递给她的好东西。 忽然！砰的一声。 肌肉男直直地磕在了吧台上，人事不省。 一片嘘声。 宋襄也松了口气，不用浪费好东西了。 肌肉男被保镖抬了下去，敢死队就到此为止了，其他的人看酒这么烈，多少有点发怵。 都是来玩的，喝进医院就没意思了。 宋襄扫了一圈，没人再敢上来。她在吧台里坐下，自己给自己调了一杯果酒，享受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有点醉，又有点晕，脑子里却是清醒的，有一搭没一搭地哼着歌儿，浑身都放松下来。 咚咚。 两声敲击声。 她眯着眼睛，恍惚地抬头。 男人戴着银色面具站在吧台前，手指反扣在桌面上，眼神沉沉地盯着她的脸。 宋襄趴在吧台里面，看男人就是逆着顶上彩色的灯光，基本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就连面具遗漏的下面半张脸也只能辨出那两瓣薄唇。 他的唇形很好看，颜色也好看，红得正正好。 “酒。”对方见她没反应，沉声提醒。 宋襄浑身一激灵，觉得这声音好熟悉，蹭的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两眼朦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严……严厉寒？ 不会吧，他又不会瞬移术，这时候应该在帝都才对。 她直勾勾地盯着对方看，对方就更加不耐，连连敲击桌面。 “酒。” 宋襄怔怔地哦了一声，差点忘了自己那三杯酒的承诺。 她随手调了一杯给对方，没有动黑瓶子里的酒。 男人接过酒，指尖在杯口转了一圈，“三杯，跟我走？” 宋襄懵了一下，才想起来刚才的赌，十分后悔随便调了一杯。 她看着对方将酒一口闷，然后脸色丝毫没变化地将酒杯还给她，“第二杯。” 宋襄勉强地保持微笑，心里有点发怵，对方的眼神让她觉得慌。 他们这边的动静将原本要散的人群又聚了回来，一看都第二杯了，人群赶紧开启起哄功能。 宋襄晃了晃黑色酒瓶，发现里面液体居然不多了，顶多只够一杯的。 她转头看酒保，发现酒保竟然避开了她的眼神。 什么情况？ “不敢调了，刚才不是很嚣张？”男人薄唇轻掀，语气嘲讽。 宋襄咽了口口水，再三看对方，想确认他是不是严厉寒。 “第二杯酒，快点啊。”旁边有人起哄地催促。 宋襄无法，只能将黑瓶中的酒全倒进去，反正这男的要是不倒，她还有必杀技。 “您的酒。”她将调好的酒再一次递到男人面前，恰好跟对方四目相对。 第74章 必须跟他走 男人眼神不动，盯着宋襄的眼睛，将杯中的酒一次性喝光，并对宋襄做了个杯子倒扣的举动。 周围一片喊声，比肌肉男那回还激烈。 宋襄低头翻白眼，更加怀疑对方是严厉寒，除了严厉寒，她不会再对任何人有这种生理性恐惧。 “只剩一杯了。”男人提醒她。 她哼了一声，继续调酒，打算不经意间将“好东西”放到酒里。 然而就在她伸手的瞬间，站在吧台前的男人忽然伸手，长臂越过吧台，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拿什么？”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慌了一瞬，随即扯出笑容。 “拿点水果装饰一下，也让您缓一缓酒劲儿。” “怎么对他就这么好？”旁边人不平，语气酸溜溜的，“是看上人家长得帅吧？” 一阵大笑。 宋襄面色不改，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您能先放手吗，抓疼我了。” 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暗芒，下一秒就松开了手。 手臂上的禁锢解除，宋襄心里却绷紧了。 那一瞬间的触碰，她立马就确定了，眼前这人是严厉寒！ 狗东西，瞎掺和什么。 “没酒了？”男人下巴微抬，言语之间有点挑衅。 宋襄咬了咬内唇，眼神在吧台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那瓶伏特加上。 她干脆连调都懒得调，直接换了个大杯，倒了满满一杯伏特加，然后在杯口插了一片柠檬。 “您慢用。” “喝完这杯就跟我走？”男人声音放轻，恶劣地将尾调拖长，故意这么磨人的心脏。 宋襄隔着面具都能感受到那双眼睛里的戏谑，她心里紧张，还要强撑台面。 “您喝完不倒再说。” “好。”男人轻哼，端起面前的酒杯。 周围无数双眼睛都盯住了他手里那杯酒，既激动又不甘心，眼前这朵带刺的玫瑰说不定真要被人摘走了。 宋襄也忍不住盯着那杯酒，眼看着一点点滑进男人口中，片刻之间就见了底。 一大杯的伏特加啊，就算没加料也够呛的。 宋襄记得严厉寒的酒量很好，但也没强悍到千杯不醉，这杯酒说不定能放倒他。 然而直到对方将酒杯还给她，都没有要倒下去的迹象。 他向她伸出手，“走吧。” 宋襄骑虎难下，旁边全是起哄的，她要是不走出去，估计吧台都要被人踏破。 没办法，她只能打开吧台的小门走出去，走到男人的身边。 他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就吻了上来。 宋襄脑子瞬间当机，连推开他都忘了，耳边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哄闹，唇舌之间都是男人传递过来的酒精味道，两相刺激，她差点脚下发软跌倒。 男人将她口中扫了个遍，忽然又将她放开，拉着她越过众人，径直去了楼上包厢。 周围人的言语刺激，不亚于闹洞房的程度，完全是目送俩人上了楼。 宋襄脑子发热，感觉颅顶都要炸了，她一边被迫跟着走，一边脑子里想着要不要戳穿严厉寒。 要是不戳穿，这狗男人说不定真要对她做什么，但是戳穿了，也未必能阻止他。 啊——！ 她脑中风暴，人已经被拉进了房间，砰的一声，房间门关上，她整个人就被压在了门板上。 铺天盖地的吻压下来，一点喘气的功夫都没给她留。 她死咬着唇，男人就毫不留情地咬了她一口，逼着她张开嘴。 “唔……” 宋襄心里大骂，狗东西十有八九是怀念之前的滋味了，所以拿她做消遣。 她挣扎出双手，猛地一把将人推开！ 男人后退好几步，稳住身形，隔着面具，眼神森森地扫过来。 宋襄靠在门上，浑身紧绷，“你……不洗澡吗？” “洗了澡能继续？”他似乎也没有拆穿彼此的意思，眼神里的森冷转变成了玩味。 宋襄咽了口口水，“我不喜欢男人身上有酒味，也不喜欢和满嘴酒味的男人接吻。” “好。” 他答应地爽快，忽然张开双臂。 “你来。” 这是要她帮他脱衣服？ 第75章 半夜落跑 宋襄咬牙，这一出他之前也玩过，非要她坐在他身上，一件一件地脱。 她脑海里窜过那一回的记忆，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幸好房间里只有一盏小灯，他应该看不清她脸上的颜色。 走到他身边，动作迅速地解开他外套的扣子，很不客气地全扒了。 等到他上身全果，她就后退一步，不乐意了，“剩下的你自己脱。” 男人轻哼一声，饱含嘲讽，视线落在她脸上，一动不动，自己伸手脱剩下的。 他动作慢条斯理，就好像刻意地慢动作，一切就染上了一点不经意间的小忄青色。 宋襄瞪了他一眼，直接转过身去。 然而就算转过身去，她也能感受到背上那道灼热的目光，仿佛下一秒就打算将她一口吞了。 终于，男人挪动脚步，很爽快地进了浴室。 宋襄松了口气，肩膀立刻耷拉了下去。 她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结果跑到门边，却发现门居然打不开。 靠！ 这货居然是有备而来。 这地方是顾涟的地盘，但大多数人都是陆泽琛的人，严厉寒在这里说话是算数的。 她犹豫了一下，打开房间里的窗户往下看，这里只是三楼，底下还有个台子，跳下去应该没事。 反正大家没说穿，她就是跑了，他也不能说她什么，没凭没据的。 “王八蛋，一出场准没好事。” 宋襄小声嘀咕两句，接着就打算跑路，爬窗户之前又想起来一件事。 她走到浴室前面，咔嗒一声将门锁死了。 里面水哗啦啦地响，男人没注意到这点小动静。 宋襄偷着笑，顺便把浴室的电源给关了，用不了多久，里面就只有凉水了。 “冲冲凉，让你清醒清醒。” 她重重地哼了一声，然后迅速地去爬窗户，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咔嗒一声，脚踝处又是剧痛传来。 本来旧伤就没好，三天之内又添新伤，这疼痛根本无法言喻。 然而野兽在后面追，她这会儿要是不跑，绝对比被吞了还惨。 宋襄咬了咬牙，一瘸一拐地走出巷子，幸好涟城在市中心，她稍微走两步就到了地铁站入口，想都没想，直接进站，顺便买了回帝都的高铁票。 一路奔波，脚差点废了，心脏也快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到机场，顾涟的夺命连环call打过来，问她人去哪儿了。 宋襄无奈，将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顾涟震惊：“怎么可能，严厉寒进来了我能不知道？” 宋襄心想，半个场子的人都是陆泽琛的人，你还真有可能不知道。 她啧了一声，装作不确定的样子，“也有可能是我认错了，但是确实太像了。” 顾涟无语，说她草木皆兵，又赶紧问她脚的事，顺便安排了人在站口送她回家。 宋襄心里暖暖的，干脆要了顾涟大门的密码，准备去她家里躲两天，编了个理由说家里防水没做好，顾涟也没多问。 挂了电话，时间刚好到上车。 宋襄赶紧上去，生怕有追兵再把她抓回去。 她一路提心吊胆，一直到顾涟安排的人把她送到了顾涟家里她才放下心。 脚上疼得厉害，她吃了两颗止疼药，又用冰块敷了一会儿，然后才上药。 熬到凌晨两点多，脚上疼痛才缓过去能勉强入睡。 梦里，男人强势的压迫感又猛烈袭来，就连唇上那阵摩擦的感觉也被放大，一点点深入，然后变成不能细想的马赛克画面。 宋襄完全是被吓醒的，睁开眼睛，后背出了一身汗，脸颊上滚烫滚烫的，不用照镜子都知道是怎样的晕红。 她对着微亮的空间两手一抓，气得踢被子，都怪严厉寒，连好梦都不给留一个。 墙上钟才刚到六点，她只睡了不到四小时。 一连折腾了半个月都没个好觉，再这么下去，人都要猝死了。 正心塞，手机震动了一下，宋襄拿过来瞄了一眼，是妈妈发来的信息。 ——疗养院刚种的花，好看吗？ 妈妈难得心情这么好，宋襄胸口也轻松许多，将手机放在心口，缓缓闭上眼睛。 等这回和严氏集团的合约解除，她一定要带着妈妈出去玩一段时间。 心情缓和，就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忽然！一阵急促的铃声，跟扼住人脖子的手似的，生生是把宋襄从梦里勒了出来。 “喂——” 杨柳的声音传过来，“宋襄，王勇回来了，你怎么又迟到？” 第76章 欠了八十多万 宋襄一听王勇就知道没好事，抬头一看钟已经是快十点了，她又睡过去一个上午。 昨天还能混过去，这回是不能了。 她费力地爬下床，对着镜子的时候差点尖叫，眼下是厚厚的眼袋，整张脸干枯发黑，嘴唇上还有一点不明显的伤痕，看着是真的跟女鬼没区别。 严厉寒，王八蛋！！！ 她舍不得骂自己，就只能不停问候严厉寒，刷牙的时候都狠狠地用力，仿佛那些力气都是用在严厉寒身上。 好不容易收拾完，挤着地铁去公司，她坐在摇摇晃晃的地铁上，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惨，混了五年也没个车，严厉寒那个狗东西刚成年就拥有了一个赛车城。 同人不同命，想想就恨。 她一路咬牙仇富，下了地铁还只能一瘸一拐地走，刚进公司，就听到里面蒋婷婷娇滴滴的声音。 “您都不知道，襄姐趁你不在，签了一辆跑车呢。” 宋襄翻白眼，你不提我会死吗？ 她艰难地走进去，主动出声，“主任，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王勇脸上还有伤，刚才还在吹自己是怎么英勇地和歹徒搏斗，看到宋襄进来，他赶紧走过去。 “小宋，你这个脚还没好？” 宋襄摆了摆手，“别说了，昨天晚上到家门口又崴了一下，比之前更严重了。” 她没夸大其词，脚踝处就算包着一圈纱布，也还是看得出来红肿。 王勇叹了两声，装模作样，“你这回可是吃苦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应该的。” “你吃了这么大的苦，业绩给你一半是应该的。”王勇忽然说。 旁白站着的人全都投来视线，尤其是蒋婷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宋襄心里一震，脸上摆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连连推辞，“主任，这不太好吧，我就是陪您去走了一趟，什么都没做啊。” “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应该的。”王勇拍了拍宋襄的肩膀，语气亲密，“不要觉得跟我不熟，以后处着处着就熟了，这点业绩都是小事。” 宋襄心里暗惊，她都不用抬头看，周围人眼睛里一定都是嫉妒的光，而且肯定把她归纳到王勇“船”上了。 她往前走了一步，避开王勇的触碰，“主任，我先去确认一下订车的进度。” “去吧去吧。”王勇忽然变得很好说话，看宋襄的眼神充满了“慈爱”。 宋襄顶着一圈异样的眼光，一瘸一拐地进了办公室，心情压抑地打开公司的后台。 后台里的程序已经可以缴尾款了，她刚好没事，就打算打个电话给严榛榛那边问一问，结果怎么打都打不通，一直显示占线。 宋襄有点狐疑，心神不宁，眼皮一直跳。 她捏了捏眉心，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然而心慌感有增无减，甚至发展成了焦虑。 时间快到饭点了，她打出去的电话依旧无人接听。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上次帮宋襄走程序的合同岗同事进了门。 “宋襄，你的尾款怎么回事？” 宋襄愣了一下，“有问题吗？” 同事皱了皱眉，说：“我们刚才打电话给预留手机号确认，对方已经不接电话了。” 宋襄心里知道不对，面上还想稳住情况。 “严小姐很忙，我等会儿再打个电话，不会有问题的。” 同事点了点头，想到对方是严榛榛，本能觉得没问题，所以只是说了两句就走了。 宋襄拿了手机去茶水间，不停拨严榛榛的手机号。 不知道打了多少通，对方总算是接听了。 “喂——” 是严榛榛亲自接的电话。 宋襄松了口气，语气礼貌，“严小姐，订车程序已经完善了，你看什么时候把尾款走一下。” 对方愣了一下，语气诧异，“订车？我什么时候订车了？” 轰地一声。 宋襄觉得脑子炸开了。 “您这是什么意思？”她直起身子，语气也控制不住了。 严榛榛在手机那边笑出声，做作地表示震惊，“天哪，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宋襄闭了闭眼睛，“严小姐，你整这一出没意思，合同是走的你的户头，钱也是你的助理打给我的，这辆车如果你不付尾款，我们有权追究你的法律责任。” 严榛榛笑得娇俏，语气嘲讽：“宋襄，你太有意思了，居然这么一板一眼地跟我讲法律责任。” 宋襄攥紧了手机，被耍了的羞辱感直冲脑门，不停地做自我建设才缓和下来。 然而不等她捋清思绪再开口，严榛榛忽然又说：“对了，那八十多万可是我借给你的，你不会不还了吧？” 第77章 车我自己买了 宋襄身子僵硬在原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和助理的沟通，话都是在电话里说的，她没有录音，钱却是助理直接打过来的，没有备注和任何明确指向。 她想明白，忽然就冷静下来，声音机械地问：“严小姐，您这是要拿我出气吗？” “那天不是邀请过你了，是你自己不来的。”严榛榛理直气壮，没有任何惭愧的意思。 宋襄脸上微抽，皮笑肉不笑，“没有放过我的余地了？” 严榛榛啧了一声，“你这话说的，我又没有欺负你。” “我明白了，谢谢严小姐给我上一课，受益匪浅。” “不客气。” 宋襄挂了电话，浑身都气得发抖，猛地灌下去一大杯水才逐渐平静。 杨柳刚好进来，一看她脸色，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宋襄冷笑，“被人耍了。” 杨柳愣住，随即想起来，“那辆古思特的事？” 宋襄没否认，眼神定定地看着地面，悄无声息地把某个本来应该藏起来的阴暗计划拎了出来。 她对着杨柳笑了笑，面容扭曲，看得杨柳都瘆得慌。 走出茶水间，她面色平静地走回位置上，用钥匙开了抽屉找定金合同，原本印有严榛榛电子签名的那两页纸全被撕掉了，和她料想中的一摸一样。 整个办公室有动机干这件事的，除了蒋婷婷，宋襄想不出第二个人。 没等她兴师问罪，外面就有了动静。 片刻之后，王勇急匆匆地冲进办公室，一张脸纠在一起，“宋襄，古思特的事是怎么回事？” 宋襄咽了口口水，暂时不知道怎么说。 “婷婷说你让人骗了，那辆车没人要了？”王勇紧追不舍，原本不大的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宋襄将合同摔在了一旁的桌面上，“如您所见，内外配合，我被骗了。” 王勇不管她有没有被骗，就算被骗了也是她蠢，他只关心这辆将近五百万的车应该谁买单。 “你少说废话，这件事怎么解决？” 宋襄破罐子破摔，直接坐在了椅子上，“您问我，我去问谁？” 王勇震惊，“你这是什么态度？” “公司内部人士坑我，我还能有什么态度，心都寒透了。”宋襄摊了摊手。 王勇气得喘气，指着宋襄半天，说了一句，“钱是你的卡转的，程序是你签的字，这辆车现在实际上在你名下，你要是不解决，就得自掏腰包把车买了！” 五百万……想都别想！ 宋襄摇了摇座椅，“没钱。” 王勇表情瞬间崩了，没想到一直对自己毕恭毕敬的人居然硬气了，他还一时半会儿拿她没办法。 他火气上来，一脚踹上了一台电脑主机。 一声巨响，外面观看风向的人就合理地进了办公室，你一言我一语地劝架。 宋襄端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由着别人说破天也不吐一个字，心里却在盘算各种解决办法。 “你要是拿不出钱，公司立刻就会起诉你！” 王勇当着众人的面，铁青着脸放了狠话。 宋襄面无表情，不动如山。 气氛瞬间僵持，谁都不打算让步。 “不就是一破车，你起诉她试试？” 一片死寂中，年轻的男声散漫又霸道，强势地传进众人的耳朵。 宋襄和王勇都朝着门口看去。 段戈本来是想来个出其不意，请宋襄吃个饭，没想到走进公司发现前台一个人都没有，他悄悄走进内部，就刚好听到王勇对宋襄放狠话。 他双手插兜，往人群中一站就是鹤立鸡群，那股子带着贵气的痞气太出众了。 王勇不免要憋着，闷着一口气老半天才开口：“段公子，这可是一辆古思特，就算不是宋襄，任何人都得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车我买了。”段戈直接掏卡，随手丢到桌子上，“随便刷。” 他姿态太随意，旁边一群女人看得脸红心跳，男人看得嫉妒不甘，一片复杂的眼神。 王勇语塞，一时间十分后悔刚才吼了宋襄，他怎么就一时脑抽了呢。 “小宋啊……” 不等王勇调转口风，宋襄从座椅上站起来，淡淡地说：“不用了，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的？”王勇瞪眼，觉得宋襄一定是吓傻了。 宋襄懒得看他，从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张黑卡。 “刷我自己的，车我买了。” 一片吸气声。 不是那句“我买了”，而是那张象征身份的黑卡太耀眼，差点就把人的眼睛闪瞎了。 王勇也是一脸懵，看着宋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78章 苍天饶过谁 宋襄一掷千金，随手刷了四百多万，众人站了一圈围观，全程窃窃私语。 段戈站在一旁，脸色不佳，宋襄拿出卡的时候他就敢确定，那张卡一定是严厉寒的。 “襄姐，尾款已经走了，大概过个两星期车就到了。”合同岗的人将完善的合同递给宋襄。 宋襄面色冷漠，将合同收好，“谢谢。” 周围一片安静，不知道是谁开了个头，忽然又全都上来安慰宋襄喜提古思特。 宋襄心里正在肉疼那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承诺，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连个敷衍的表情都懒得给。 王勇好几次想上去说两句缓和关系，都被宋襄冷淡的表情逼退了，心里就更加郁闷，腆着脸想开口，段戈已经推开人群，直接将宋襄从座位上扯了起来。 宋襄也懒得听这些人废话，跟着段戈出了公司。 早就过饭点了，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外面太阳正好。 宋襄没墨迹，上了段戈的车，麻烦他开空调。 “我睡一会儿，很累。” 段戈有点受宠若惊，宋襄前几次都对他严防死守，忽然能信任他在他车上睡觉，这态度不是一般的拐点。 “好，你睡，我守着你。” 宋襄没精力管了，她现在只想睡觉，脑子里太乱了。 刷了严厉寒五百万，那个空头支票的承诺没了，她接下来每走一步都跟在钢丝上无异。 严榛榛的声音窜到耳边，逼得她浑身紧绷，内心压抑的阴暗面全都涌了出来。 是你先作死的，别怪我拿你做刀子了。 她舒了口气，放松一点，让睡意侵袭过来。 …… 不知道过了多久，宋襄再睁开眼睛，车里已经一片黑了。 她惊了一下，立刻坐直身子，定睛一看，段戈正坐在驾驶座上玩游戏。 听到后面有动静，段戈丢了手机，转头看她，“醒了？” 宋襄抓了两把头发，有点不好意思，“耽误了你一下午，抱歉。” 段戈身子后靠，脚放上了操作台。 “耽误倒是没耽误，就是纠结了一下午，浑身不舒服？” 宋襄刚睡醒，思维还有点跟不上，“什么？” “纠结到底要不要偷亲你啊。”段戈耸耸肩，连连咋舌，“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 宋襄无语，翻了翻白眼。 段戈那股兴奋劲还在，忍不住问她：“想去哪儿吃晚饭？” 宋襄现在没心思吃晚饭，她满脑子都想着要见严厉寒一面，把这五百万的事混过去。 因为她接下来要做的事，不能没有严厉寒那个承诺。 “我太累了，改天吧。”她有点抱歉地对段戈扯了扯唇。 段戈看她脸色确实不太好，不忍心勉强，“那送你回家？” 宋襄本来想说不用，然而脚踝上疼得厉害，只能再三道谢，将顾涟家地址告诉了段戈。 “你没房子？”段戈在路上问她。 宋襄闭着眼睛，“有，没装修。” “改天我找个人帮你看看。”段戈心情还不错，只想着怎么跟宋襄再进一步。 宋襄累得无力，随便回了一句。 到了目的地，她摇摇晃晃地下了车。 段戈觉得可惜，只能想尽办法约下次，“上次那顿饭没吃好，这几天我还你一顿。” 宋襄无奈，“真的不用。” “少废话，我说用就用。”段戈皱眉，强装着霸道，一锤定音。 宋襄不想耽误时间，只能答应，然后赶紧进了顾涟的家。 她进了门，段戈还在外面留了好久才离开。 顾涟的电话刚好在这时候打过来。 “襄襄，昨晚那人好像真是严厉寒！”顾涟语气震惊。 宋襄头疼，她早就确定了。 顾涟在那边啧舌，语气佩服，“你牛逼啊，敢让严厉寒在里面冲凉水，不怕把他冻出病来？” 宋襄有气无力，“谁让他占人便宜？” 顾涟语气暧日未地笑，“你俩之间，还有占便宜的空间？” 宋襄：“……” “他人已经回帝都了，昨晚连夜回去的，现在估计在金地呢。”顾涟又说。 宋襄垂死梦中惊坐起，抓住关键词，“严厉寒现在在金地？” “是啊。”顾涟不知道她的心思，着重提醒，“你今天别去金地，万一撞上他，肯定要被整死。” 宋襄苦笑，心想：我还就得上赶着去找死。 果然，出来混总得还，昨天脑子一抽造了孽，今天就得跪着回去道歉。 她捋了捋头发，跟顾涟挂了电话，然后迅速上楼去顾涟的衣柜里找衣服。 严厉寒喜欢黑色，她就挑了一件黑色束腰长裙，用夹板拉直了头发，稍微上了一个淡妆。 “就这一次，再靠他一次，过了这个难关就谁都不靠。” 宋襄站在镜子前面给自己洗脑，实际上说完了自己都不信。难关是无穷无尽的，除非她能立刻离开帝都，否则根本没安稳日子过。 第79章 是哪个死女人谋害严总 晚上八点，金地 阔大奢华的包厢里，陆泽琛正和宫世恒对局桌球，俩人时不时就往沙发方向瞄一眼，忍不住想笑。 “你想睡她不如直接一点，整那么一出，被搞得感冒发烧，也太不值当了。”陆泽琛说风凉话。 宫世恒笑了笑，唱白脸，“我们严少是个有情趣的人，你别总把睡不睡地挂在嘴边。” “是我肤浅了。”陆泽琛摇头，直起身子给自己点了根烟，“我可委屈不了自己，该下手的时候绝不留情。” “谁都跟你似的禽兽？”宫世恒笑了一下。 他们俩一唱一和，沙发后面坐着的严厉寒连声都没搭一下，从六点多就一直跟雕塑似的坐着。 “阿嚏！” 当然，偶尔会打一声喷嚏。 陆泽琛忍不住调侃，“去医院吧，别是什么传染病。” 严厉寒吸气，随手砸了手里一个杯子。 “杯子也是我的财产，得赔。”陆泽琛嘴不饶人。 严厉寒：“……” 包厢里气氛十分诡异，陆泽琛跟宫世恒看热闹，不管严厉寒脸多臭，他们俩都能放肆地开玩笑。 外面有人敲门。 陆泽琛随口说：“进。” 进来一个酒保，小声说：“外面有个宋小姐，说是要找严总。” 嚯！ 陆泽琛跟宫世恒对视一眼，同样的两眼放光，八卦欲瞬间爆棚。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的方向，在听到宋字的时候就本能皱眉，缓了片刻，毫不犹豫沉下声，“让她滚！” 酒保吓了一跳，赶紧点头。 “等等。”陆泽琛把人叫住，丢开球杆走下来，笑着对严厉寒说：“别啊，人家说不定是鼓足勇气来见你的，你这么绝情多伤人心啊。” 严厉寒扫了他一眼，“关你事？。” “那我不管。”陆泽琛摊了摊手，持续作死，“这里是我的地盘，我便要让宋襄进来。” 说完，他直接忽略严厉寒的眼色，吩咐酒保，“让人进来，顺便再拿几瓶好酒上来。” 酒保没敢看严厉寒的脸色，畏畏缩缩地出了门，赶紧逃离现场。 …… 宋襄壮着胆子来找严厉寒，在楼下左等右等没有回音，正巧有人向她搭讪，刚才上去传话的酒保就跑来了。 “宋小姐，严总他们在楼上等您。” 宋襄有点诧异，“严总愿意见我？” 酒保眼神躲闪，干笑两声，“当然，您赶紧上去吧。” 宋襄一听，更加紧张，事出反常必有妖，严厉寒说不定是要把她往死里整。 她揣着无数小心思，小心翼翼地走上楼，路上越安静，她就越没底。 深受敲门，门竟然立刻就开了。 陆泽琛露着笑脸出来，将她拉进包厢。 “你们严总等着你呢，快去。” 宋襄被他的揶揄语气弄得浑身一颤，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沙发上的冷漠背影上。 严厉寒背对着他，一点要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严总？”宋襄叫了一声。 没回应。 “他昨晚冲了凉水，发烧感冒，现在估计脑子不太好使。”陆泽琛伸手在太阳穴处比划了一下，眼神玩味地看着宋襄。 宋襄心里一咯噔，咽了好大一口口水，脸上赶紧挂上笑容。 “凉水？”她语气夸张，一副谄媚模样，“严总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噗。 一旁的宫世恒忍不住笑出声，挑眉看宋襄，“是有人坑了他一把。” 宋襄控制住脸上的抽动，看向严厉寒的方向，狗男人从她进门就没动静，完全把她当空气。 她厚着脸皮走过去，刚好站在沙发边上，猛地一低头，把脸凑到了严厉寒面前，“严总？” 严厉寒本来打定主意要她丢脸，一个字都不想给她，然而她忽然怼到他眼前，他就没忍住扫了她一眼。 黑色的束腰长裙，衬出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前凸后翘地很标准。 他喉咙里有点干，立刻联想到昨晚那个吻，再接着就想到那从头顶淋下来的凉水，一点旖旎心思瞬间烟消云散。 “离我远点，少用你那张鬼脸在我面前乱晃。” 他刚说完，宋襄忽然伸出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试了试自己额头的温度，煞有其事地说：“天哪，温度还没退下去呢。” 严厉寒：“……” 第80章 用我的钱给我买礼物 宋襄无视严厉寒的冷淡，直接挤着坐在了他身边，“严总，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给我听听。” 严厉寒抿唇，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她，“你吃错药了？” “不是。”宋襄摇头，一本正经，“是以前的我做得不够好。” 严厉寒皱眉，觑着她的脸色想看看她有什么阴谋。 对面，陆泽琛和宫世恒听着墙角，眼神交流十分激烈。 宋襄也不管有人，赔着笑脸说话：“我最近想了很多，然后就顿悟了。” 严厉寒冷汗，眼神嘲讽：“悟了你怎么不出家？” 宋襄不接他的话茬，忽然打开手包，从里面拿出几张纸。 “为了表达歉意，我给您准备了生日礼物。” 严厉寒表情复杂，薄唇紧抿，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陆泽琛往这边探了探视线，“哟，什么大礼，还生日礼物？” 宫世恒微笑，不经意地说：“我记得厉寒的生日是在冬天吧。” 严厉寒冷笑，“有些虚伪的人做事是不会管事前准备的。” 宋襄闭了闭眼睛，抬手，用手指虚掩在严厉寒的唇前，“您误会了。” 严厉寒懒得管误不误会，他视线下移落在了自己唇前的手指上，有点烦闷，中间这段距离留着是什么意思。 宋襄将几张纸打开，笑容灿烂，“一辆古思特，半个月后到货，您喜欢吗？” 陆泽琛嚯了一声，“大手笔啊。” 宫世恒也诧异，“至少五六百万吧。” 这笔钱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对于宋襄来说估计得有一半身家了。 宋襄双手捧过去，“只要严总开心，这点钱不算什么？” 严厉寒低头看那几页纸，漆黑的眸子里闪过微光，紧跟着就用审视的目光将宋襄的脸上下扫了一遍。 “这辆车是严榛榛订的那辆吧。” 宋襄：“……” 狗东西，脑子转得还挺快。 “当然不是。”她矢口否认，一本正经，“我要送您礼物，当然是专门订了。” 严厉寒笑容诡异地看着她，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无功不受禄，用不着。” 宋襄靠近他一点，“可是我已经买了。” “你自作聪明，怪我？”严厉寒看都不看她。 宋襄坚持，笑容不改，“这辆车花了我一半身家。” 严厉寒丝毫不动容。 “他不要我要。”陆泽琛忽然走过来，一把将宋襄手里的合同抢了过去，上下扫了一眼，连连啧舌，“要是有个女人送我一辆古思特，我立马让她睡我。” 宋襄：“……” 我谢谢你了。 “我记得厉寒之前有过一辆古思特。”宫世恒走过来，瞄了一眼合同，“之前那辆是银色，这回好像是黑色？挺配的，换着用挺好。” 宋襄十分感激宫世恒说话，转头又看严厉寒，希望这货松点口，要不然她一点退路都没有。 “这么着急送我礼物，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吧？”严厉寒忽然转过脸，眼神凉凉的，让人觉得心里那点破事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 宋襄赶紧从陆泽琛手里抢回了合同，放在了严厉寒的手边。 “没别的要求，只不过我现在手头有点紧，买车的时候刷了你的卡……” 严厉寒呵了一声。 陆泽琛和宫世恒相视一眼，准备看好戏。 “用我的钱，给我买了礼物。”严厉寒将这句话着重强调了一遍。 宋襄赶紧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现在手头有点紧，跟你借这笔钱。” 她越说越没底，一直盯着严厉寒的侧脸，生怕这货翻脸。 严厉寒原本还没摸清她的意图，一听这话，忽然就想明白了。 他双臂环胸，恣意地靠在了沙发上，“算是你借的，不算你花的，那个空头支票的承诺就保住了，是吧？” 宋襄面色一僵，心事被严厉寒戳穿，脑子里迅速想着怎么狡辩。 “空头支票，什么意思？”陆泽琛又戳进来插嘴，十分碍眼。 宫世恒啧了一声，将他扯到一边，悠悠地说：“人家两个人的秘密，你管这么多做什么？” 陆泽琛语气乖乖地拉长调子，“哦——” 宋襄急都急死了，这俩人还在旁边唱双簧，她勉强维持着笑容，讨好严厉寒，“为了给您买这辆车，我不惜冒险动‘空头支票’，这诚意您看不到吗？” 严厉寒对她笑，笑得阴森又可怖，“你当我是傻子？” 宋襄：“……”我是真希望你是个傻子。 她被怼到，笑容都僵在脸上，一时间有点进退不得。 严厉寒收回视线，抬着下巴，话锋一转，“当然，想我收下这辆车也不是没办法。” 宋襄凉透的情绪重新点燃，赶紧点头，“您说！” 第81章 让她也喝三杯酒 宋襄估计到严厉寒不会轻易松口，但现在就算要她把星星摘给严厉寒，她也得立刻去搬梯子。 男人坐在她旁边，眼神里闪过一丝恶劣的玩意，“知道昨晚是什么人让我淋了凉水吗？” 他语气随意地问，似乎并不是兴师问罪。 宋襄背脊一凉，这货该不会也要让她去淋凉水吧。 她攥紧裙子，笑容机械，“不知道……” “一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男人骤然收敛眼睛里的笑意，一字一顿，“要是让我抓到她，一定把她往死里整。” 宋襄：“……” “你觉得呢？”严厉寒又问。 宋襄干笑两声，“您说得对，她太该死了。” “我被她害得淋凉水之前，还因为她喝了三杯烈酒。”严厉寒哼了一声，又问宋襄：“你觉得这笔帐该怎么算？” 宋襄背脊发凉，闭了闭眼睛，壮士断腕，“让她也喝了试试！” 严厉寒拍手，“好主意。” 宋襄内心吐血，盯着狗男人的脖子，真想一口咬上去，然后让他血溅当场。 “要酒是吧？”看戏的陆泽琛又出场，眼睛发光，“我这儿有的是，随便喝。” 严厉寒起了身，迈开长腿往吧台的方向去，“我亲自调酒，你尝尝？” 这话一听就是对宋襄说的。 宋襄起身跟过去，心情忐忑，“能喝您调的酒，是我的荣幸。” 她一边说，眼神一直盯着严厉寒手边那几瓶酒，全是烈酒，伏特加，白兰地，个个都要命。 严厉寒走进吧台，随手挑了三个杯子拎出来，看着宋襄说：“你也别多喝，三杯就够。” 杯子不大，看着都让宋襄觉得严厉寒手下留情了。 她刚放松，严厉寒就打开了伏特加的杯子，毫不客气地将三个杯子全都满上了。 宋襄盯着面前三个杯子，一脑子的脏话飘了过去。 “这是您调的酒？” 严厉寒侧身靠着吧台，理直气壮，“极简主义。” 放屁！ 宋襄舒了口气，“很有内涵。” “你明白就好。”严厉寒一点都没不好意思。 他们俩一来一往，把装傻演绎到极致，陆泽琛和宫世恒看得过瘾，适当地出来调剂调剂。 “女孩子喝这么三杯，估计会伤身体。”宫世恒有点不赞成，看向严厉寒，“掺点果汁比较好。” 严厉寒看向宋襄，微笑，“你想要果汁？” 宋襄扯了扯唇角，对宫世恒耸耸肩，“谢谢宫少，不过我不太喜欢果汁。” “对吧。”严厉寒斜着身子，姿态慵懒地将一杯酒往宋襄面前推了推，说：“伏特加就要喝醇酒，否则就是暴殄天物。” 你是爸爸，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宋襄看了一眼面前的酒，举杯，敬严厉寒，“谢谢严总，愿意借钱给我。” 说完，不给自己后悔的机会，仰头一口全喝了下去！ 咳—— 就好像一把火从嗓子往里烧遍了五脏六腑，宋襄立刻蜷缩起身子，死死咬牙才扛住一口闷之后难以言喻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冒火，脑子好像在脑壳里挣扎，下一秒就要跳出来了。 “没事吧？”宫世恒有点不放心，端了盘水果上前，“吃了缓缓。” 宋襄挺想吃，眼神余光瞥到严厉寒面无表情的脸，咬紧牙关，无声地摇了摇手。 “啧啧啧，真够狠的，人家可是大老远来给你送礼的。”陆泽琛作出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伸手敲了敲桌面，“这一杯下去就快挂了，再来两杯不得横尸当场。” 宋襄也是这么估计的，一杯下去，她到现在都还捂着胃。 严厉寒站直，单手插兜，眼神定定地盯着女人的头顶。 “昨晚我喝了三大杯，最后一杯就是伏特加。”他忽然凉飕飕地开口。 宋襄咬牙，这会儿感同身受，瞬间觉得自己昨晚真狠，可转念一想，她又没逼严厉寒喝，是他自己凑上来的。 她勉强直起腰，咬唇盯着面前两杯酒，再次伸出手。 “我替她喝一杯。” 宫世恒忽然上前，伸手挡住了宋襄端酒的举动。 宋襄吃惊，忍不住看他。 严厉寒站在吧台后，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徘徊，脸色很快就沉了下去。 “你是她什么人，替她喝两百万一杯的酒？” 陆泽琛一听这口气不对，赶紧上去拉架，“做什么做什么，怎么还当真了？” 他随手端起一杯酒，自己一口闷了，看着严厉寒道：“赶紧的，喝了，给人家姑娘留条活路。” 严厉寒没动，眼神却盯着宫世恒。 宫世恒无奈，收回双手，作出投降的姿势。 宋襄瘪嘴，又重新伸出手，准备自己喝了。 然而她手还没碰到最后一杯酒，一只男人的手就先拿走了酒杯。 第82章 早晚收拾这狗男人 严厉寒先宋襄一步拿了酒，仰头，喝完，一气呵成。 啪！ 他将空酒杯放在台上，对上宋襄诧异的神色。 “三杯完了，你可以滚了。” 宋襄等这个滚字等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骤然听到，简直是感激上苍。 她捂着胃部，艰难地从高脚椅上离开，凝眸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总说话要算数。” 严厉寒低头调酒，不打算理她，随便掺了几样合成一杯就往唇边送。 宋襄提醒，“你发烧还没退，最好不要喝酒。” 万一再喝出什么毛病，我还得给你陪葬。 严厉寒不耐烦地抬头，“不想滚了？” 宋襄咬牙，赶紧转身往门外走。 她身后，陆泽琛连连啧舌。 “好绝情哦～” 宋襄没理会，轻轻地关上包厢的门，转身就无力地靠在了门上。 一门之隔，她的难堪终于不要让严厉寒看到。 时间接近凌晨，她弓着腰缓了一下酒劲，一步一步地往楼下走。 这个时间点，车也不好打，宋襄站在路边等了好久才约到一辆车，上了车，温差逼得她打了个哆嗦。 她还是回了顾涟的住处，免得遇到路易斯身边那群人。 到了别墅区，司机停下车。 宋襄有点迷糊，凭着本能去开车门。 “小姐，你先别下车，前面好像有地痞流氓。”司机提醒了一句。 宋襄脑子里那根弦一动，思绪清醒不少，顺着司机的视线看过去。 靠近顾涟房子的那一片，果然站了几个男人，全都是生面孔。 她不能确定是路易斯的人，但也不敢拿自己的安全冒险。 “师傅，能麻烦您原路返回吗？” 司机没多问，直接掉头，一路上都在说安全问题。 宋襄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将刚才的酒劲都逼到了角落里。 车回到金地门口，她跌跌撞撞地下车，脚踝又开始隐隐作痛。 顾涟不在，前台的人是认识宋襄的，她去拿个门卡不是问题。 她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一个人，眯起眼睛一看才确定是赵哲。 赵哲愣了一下，差点没认出是宋襄。 “襄姐，你怎么在这儿？” 宋襄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有点事。” 赵哲注意到她的站姿，视线落到她的脚踝，“你的脚还没好吗？” 宋襄只想赶紧坐下，“不小心又崴到了。” “那你先去车上坐坐吧。”赵哲晃了晃手上的钥匙，露出爽朗笑容，“我刚好过来接严总。” 才不要！ 宋襄本能地拒绝，甚至后退了一步，“不用，我进去找个朋友，不用麻烦你和严总的。” “没关系。”赵哲一味坚持，上来扶住宋襄，“我先扶你上车坐着。” 宋襄头疼，她现在胃和脑子配合着脚踝一块折腾，浑身上下就没一处不难受的，真的没力气跟赵哲在门口瞎掰扯。 没办法，她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赵哲已经半扶半推地把她带到车里了。 黑色的宾利，严厉寒最爱的座驾之一，宋襄坐进去就被狗男人的气息完全包围，头就更加难受。 刚才被慌张和恐惧逼到角落里的酒劲缓了过来，狡猾地重新冒头，很快就占据了大脑的主要控制权。 宋襄弯着腰，手肘撑在膝盖上抱着头，思绪逐渐飞散。 她不想动，就觉得心里堵得慌，还有点想骂人。 抬起头，发现周围没有人，那点小冲动就钻了出去。 她张了张口…… 车外，赵哲给严厉寒带路，一边走一边说。 “刚才遇到襄姐，她很不舒服，我就自作主张扶她在车上休息了？” 严厉寒走向后座，稍微顿住脚步，“很不舒服？” 赵哲点头，顺便帮严厉寒打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 一道女声传出来，语气十分忿懑：“严厉寒这个王八蛋！早晚收拾你！” 赵哲：“……？！” 严厉寒瞳孔一收，高大的身体将本就不亮的微光挡住，森森的视线探进去锁定里面作死的女人。 “我借了你那么大一笔钱，我是王八蛋？” 宋襄吼完就觉得好爽，然而一道天外来音钻进脑海，她有点茫然地扭过头。 第83章 被他带回家了 车外，男人只穿了一件衬衫，袖口还卷到了小臂，气势凛然，面色大半都隐匿在黑暗中，一声不出，就投下了恐怖的威压感。 宋襄脑子晕乎，但还是本能地缩了一下，然后就收回了视线。 她其实不太记得严厉寒是谁，就是机械地重复了一句，“王八蛋。” 严厉寒：“……” 他伸出手，第一想法就是把里面的死女人拉出来。 赵哲见状，赶紧提醒，“严总，襄姐好像喝醉了。” 严厉寒手停留在半空中，耳边是宋襄机械重复某些字眼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语气嫌弃地看向赵哲，“你先上车，开窗通风。” 赵哲听话照做，赶紧上了车。 严厉寒很不耐烦，等了不到半分钟，冷着张脸进了车里。 “严总，去哪里？” “幕府。”严厉寒烦躁地吐出两个字。 他好不容易休息两天，昨天被宋襄逼着冲凉水，今天还要载着这死女人回家。 “停车。”严厉寒忽然开口。 赵哲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严厉寒看了一眼身边眼神呆滞的女人，有点把人扔下车的冲动，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他想想，好歹睡了五年，就这么把人丢下车也没意思。 “回幕府，快点。” 赵哲不明就里，赶紧发动车。 严厉寒想通了，脸色都缓和不少，眼神也时不时地往宋襄脸上瞥。 她喝了酒，两腮酡红，唇瓣紧闭，略微撅嘴，耷拉着眉眼，看上去十分委屈。 他忍不住嘲讽：“装什么可怜？” 宋襄听到动静，扭头看了他一眼，眨眨眼睛，见没听到动静，又无聊地转头看窗外夜景。 严厉寒审视着她的神色，判断她是不是装出来的。 他看了半天，宋襄都是瘪着嘴的可怜模样，一点装的痕迹都没有。 “五年酒量都没长进。”他轻哼一声，收回视线不看了。 车一路开往幕府，路上的环境也逐渐清幽，环山公路修建地完美，一路往上，夜景奇绝。 宋襄趴在窗边，忍不住感慨：“严厉寒，王八蛋。”狗东西真有钱啊。 严厉寒听了个清清楚楚，猛地转头，略有震惊地盯着宋襄，她都醉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记得骂他是王八蛋，这心里得有多恨？ “宋襄。”男人叫了一声。 宋襄单手托着下巴，眼神凉凉地看他，“嗯哼？” 她很少露出这样娇憨的神色，严厉寒莫名有点愣住，随即又皱起眉，有点烦躁地别过脸去。 他手搭在膝盖上，轻轻摸索着布料，脑子里就窜出些不和谐的画面。 宋襄靠在一旁，嘴里逐渐安静，乖巧地一动不动。 车开到环山别墅前，赵哲靠边停车。 “严总，到了。” 严厉寒睨了一眼旁边的宋襄，脑子里天人交战。 “襄姐喝多了，脚也不方便，要送她回去吗？”赵哲主动问。 严厉寒面色不佳，似乎很不情愿，“把她扶进去，让管家随便找一间客房。” 赵哲点头，“好的。” 严厉寒说完，就一副不打算管宋襄的态度，自己转身下了车，径直往别墅里走。 靠近十二点，宋襄酒劲和困意并行，身体完全是棉花糖一样软下去，就连赵哲上来扶她都没扶住。 赵哲无奈，又不好和宋襄太亲密，只能回去找两个女佣出来搭把手。 宋襄软乎乎的，逮谁就贴谁，根本就不想驱动自己那两条腿。 两个女佣合力才把她架进去，迎面遇到老管家。 “严叔，这位小姐怎么办？” 老管家是严家用老的人，年近七十，推了推眼镜，看宋襄有点眼熟。 “这是严总之前的秘书长。”赵哲提醒。 老管家恍然大悟，微微挑了挑眉毛，“去三楼。” 两个女佣相视一眼，有点诧异，但也没多嘴，更加小心地把宋襄扶了上去。 宋襄感觉自己在天上飘，明明在移动，却一点力气都不用。 她觉得好舒服，奇奇怪怪地笑了两声，下一秒就好像睡在了棉花上。 “放在这里好吗？” “少爷不会生气吧？” “不知道……” 耳边隐约有人说话，宋襄试图睁开眼睛，眼皮却太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鼻息之间都是好闻的阳光味道，被子应该刚刚晒过。 算了，睡吧，就算是贼窝，这待遇也够完美了。 第84章 就知道你想睡我 严厉寒进了书房，开了个视频会议，全程冷着脸，没有一点建议。 对面几个高层发完言，却没听到老板的“教育”，瞬间有点坐立难安。 “严总，您觉得方案怎么样？” 严厉寒：“不合适，改。” 众人：“……” 屏幕里，男人面容绝佳，脸色却阴沉，再好的皮囊也让人心生畏惧了。 几个高层面面相觑，都想让对方作死，用眼神连连推诿，然后就耽误了时间。 严厉寒抬头，目光凌厉，“还有别的事？” “没有了……”一致的回答。 严厉寒作势要关会议，语气沉沉地说：“明早我要看到新方案。” 高层都一脸苦相，偏偏又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问候那位得罪了老板的混蛋。 会议结束。 严厉寒坐在桌前，双手交叉，面色严峻地盯着面前的电脑，眼神有点空。 外面有人来敲门，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厉寒，该休息了。”老管家的声音传来。 严厉寒捏了捏眉心，合上笔记本，起身往外走。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说：“房间里都准备好了。” 严厉寒应了一声，往自己的卧室走，想问问管家宋襄安顿得怎么样，又觉得多余，他能给那女人一间房已经够不错了。 他推开房间门，隐约闻到一点酒气，若有似无，跟房间里的干净味道有点不符。 房间里都准备好了…… 严管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严厉寒啧了一声，大概料到是什么情况。 他加快脚步，走到内卧，果然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女人。 宋襄姿态放松，手臂放在脸边，略一侧身，轻轻哼哼。 严厉寒就站在她不远的地方，脸上表情复杂地纠在了一切，想着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宋襄。”他冷冷地叫了一声。 宋襄听到声音，竟然一下子转醒，睁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眼。 “严……狗？” 严厉寒：“……” 很好，王八蛋都不叫了，直接叫他狗！ 他闭了闭眼睛，下颚绷得死死的，身体略微僵硬地朝着宋襄的方向走过去。 宋襄忽然笑出声，重重地哼了一声，“就知道你想。” “我想什么？”严厉寒站在了宋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 宋襄半醉半醒，身子躺平，盯着天花板眨眼睛，“你想睡我。” 严厉寒：“……” 宋襄呵呵两声，吐出一口酒气，忽然转头对严厉寒嘿嘿一笑，“你跟温馨睡了没？” 严厉寒太阳穴跳了一下，他不知道这女人原来背地里是这样的，把睡不睡这个话题挂在嘴边。 “关你什么事？”他语气不善。 宋襄嘁了一声，背过身去，“你不就喜欢那一口嘛。” “我喜欢哪一口？”严厉寒忽然觉得有点好笑，这女人一副好了解他的口气。 宋襄闭上眼睛，醉话连篇，“清纯的，好看的，扎马尾辫的。” 她一一列举，没一条是瞎说的。 严厉寒想了想，好像确实符合自己的审美。 宋襄就躺在他身边，正背对着他，头发散落，白皙的脖子露出来，衣服的肩膀略下滑，里面的肩带也遮不住了。 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很不客气地在人家脖子上摸了一把。 滑滑的，手感很好。 他们曾经有过无数次亲密关系，这种手感他太清楚了，而且他还了解更神秘的美好。 “宋襄？”严厉寒又叫了一声。 宋襄没理他。 严厉寒喉结上下滑动，自己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他给了她那么多东西，再多睡她一次不过分吧。 自我催眠成功，他慢慢地俯身，试探性地在宋襄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没有动，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严厉寒心脏砰砰砰地跳，他觉得自己大概饿太久了，前前后后算起来都有半个月没开荤了，有点馋她也很正常。 这么一想，他直接伸出手搂住了宋襄的腰，想把宋襄翻过来。 过程很顺利，然而下一秒他就对上了宋襄饱含嘲笑的眼神。 严厉寒吸了口凉气，动作瞬间僵住。 宋襄酒劲上头，胆子出奇地大，眯着眼睛问严厉寒：“下一步是不是该解我扣子了？” 严厉寒：“……” 第85章 你乖一点星星我都摘给你 严厉寒摸不透宋襄到底醉没醉，盯着她那双眼睛看了好久，竟然有点踌躇。 他脑子里迅速分析后果和理由。 得出结论：睡她，是合理的。 这么一想，他俯身，在宋襄睁着眼睛的情况下，又吻住宋襄的唇，只不过不是刚才的蜻蜓点水，而是狂风暴雨，一次性尝了个够。 宋襄本来就脑子晕，这回又憋了半天气，眼神都发怔了。 严厉寒贴着她的唇，和她四目相对，紧紧盯着她，慢条斯理地拉她裙子的拉链。 咔嗒一声，是胸衣被解开的声音。 宋襄皱了皱眉，就好像脑子里的备用开关打开了，思绪竟然有点清醒。 她猛地一把抓住严厉寒的手，声音冷漠，“你做什么？” 严厉寒停住动作，观察她的眼神，感觉她像是醒了。 他薄唇微张，舔了舔唇，“宋襄，你乖一点，我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两个要求？ 听着有点诱人。 宋襄眨眨眼睛，抬起手，有点傻傻的。 严厉寒不知道她要干嘛，下一秒脸上就被打了一下。 不是耳光，是那种很结实地打。 宋襄说：“我要卖，也找个新鲜点的卖，干嘛就卖你一个人？” 严厉寒吸气，“……” 他怒极反笑，用身体压住宋襄，熟练地将她的双手按在头顶。 “你找谁都没我好说话，稍微乖一点，说话甜一点，我说不定能答应你任何要求。” 他声音轻轻的，带着点刻意的低沉，吹在耳朵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就狡猾地钻了出来。 宋襄挣扎了一下，动弹不了，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满满的酒味。 “我想洗个澡。” 严厉寒听到洗澡两个字就冷哼，凉凉地说：“用不着，我不嫌弃你。” “我都这样了还让您下口，那服务也太差了。”宋襄笑容嘲讽。 严厉寒以为她默认了，伸手继续去脱她的裙子。 “这身裙子是特意穿给我看的？” 他用的是疑问句，语气却十分笃定。 宋襄眯着眼睛，打了个哈欠，“卖东西之前，稍微包装一下不是很合理吗？” “你要是一开始就这么识相，也用不着吃这半个月的苦。”严厉寒言语中还保持着高姿态，一副恩赐般的语气。 宋襄脑子里又晕又涨，胃里好像也有点不舒服，尤其是身上压着这么一座山。 她舒了口气，猛地从严厉寒手心里抽出手腕，趁着他不注意，用尽全身力气，翻身跨坐在了严厉寒身上。 严厉寒微愣，眉心略收，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大力气。 宋襄双手撑在男人身体两侧，俯身缓了缓脑袋里的晕眩感，用力咽了一口口水。 “让你来？”严厉寒挑眉问了一句。 宋襄明白他什么意思，大概是以为她要主动。 她垂着头，头发落在严厉寒的脸颊上，顺便也遮住了她大半的表情。 严厉寒被发丝撩得脸上痒痒的，心里那股无名邪火就蹭蹭蹭乱窜，看着宋襄的眼神里也都是炙热。 他喉结滑动，声音沙哑，“快点。” 快个屁。 宋襄胃里正难受，俯着身子是缓和恶心，一点开口说话的余力都没有。 严厉寒看她不动，有点烦躁，忍不住舔了舔唇，“宋襄……” “别说话。”宋襄压着声音开口。 严厉寒皱眉，“还在想怎么跟我提条件？” 宋襄咬牙，艰难地抬起身子，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感觉就有点收不住。 她面色艰难，忽然张开嘴，干呕了一声。 严厉寒瞪大眼睛，双手抓住她的两条手臂，“宋襄！” 宋襄看他被吓到，有点恶趣味地笑笑，“别怕，我胃里只有酒……” “你敢吐试试！”严厉寒面色大变，脑子里那些粉色画面瞬间被敲碎，抓着宋襄的手臂就把她往边上推。 宋襄不管，她保持着跨坐在严厉寒身上的姿态，忽然往前靠，贴在了他怀里。 “不是要跟我……睡……呕……” 她话没说到一半，又是两声干呕。 严厉寒靠她太近，十分清楚地闻到那股并不好闻的酒味，整个人都僵住了。 “宋襄，从我身上下去！” 他怒喝一声，非但没把宋襄弄下去，反而刺激到了宋襄。 宋襄连连干呕，忽然转头看向严厉寒，嘴巴要张不张。 严厉寒有种不祥的预感，“你……” “呕——” 第86章 欠债还钱 清晨 宋襄当时眼前一黑睡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恍恍惚惚地转醒，眼睛干涩地睁都睁不开，喉咙里也是火辣辣的疼，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动了动手臂，发现身上到处都疼得厉害，就好像是被人揍过一顿似的。 昨天晚上…… 她按了按太阳穴，一边想一边环顾四周环境，黑白色调，冷淡又高傲，很符合严厉寒的品味。 “你是不是想睡我？” “你乖一点，我再答应你一个要求。” “就是要卖，我也找个新鲜的……” …… 昨晚说过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地窜出来，吓得宋襄赶紧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牵动身上的淤青，疼得她龇牙咧嘴。 对面的桌上有一面镜子，她坐起身刚好可以看到，这才发现自己额头上竟然也有一块淤青，看着还挺吓人的。 难道昨晚没谈拢，自己跟严厉寒动手了？ 她一想这个可能，顿时后脊发凉，赶紧下床，扶着椅子才稳住身形。 喉咙里太难受，她先去洗手间漱口，稍微清洗了一下自己才出门。 门一打开，迎面就对上小女佣的眼睛。 宋襄愣了一下，“不好意思，麻烦问……” “您有什么不舒服吗？”女佣抢着开口问。 宋襄有点茫然，“没有，谢谢。” 她想要往外走，女佣却站在门口挡着路。 “严总去公司了吧？我打扰了一晚上，得先……先走了。” 女佣露出微笑，鞠躬，“您想要吃点什么呢？” 宋襄觉得这女佣莫名其妙，又不好直接问：“谢谢，不用了。” 说完，她企图从空隙处插着出去。 女佣毫不掩饰，直接伸出脚，拦住了宋襄的去处。 宋襄：“……” 她缓了缓呼吸，看向女佣，“有什么事吗？” “严总说如果您没事了，有点东西您得看看。” 说完，女佣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打印体的清单。 宋襄心里忐忑，接过了清单，从上往下看。 骨瓷杯，水晶灯，海蓝宝小凳…… “这是什么？”宋襄有点小心地问。 女佣向她伸出手，示意她往里面走。 宋襄只能跟着女佣一起走回房间，然后进了内嵌的浴室。 刚进门，宋襄就直接懵了。 整个浴室里一地狼藉，水还没干，零零散散碎了一地东西，分不清原来到底是什么。 “昨天您喝多了，中途呕吐，少爷抱着您进来清洗，您又动手打人，还摔碎了好多东西。” 宋襄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有点不相信，“我打了他？” “您身上那些伤都是自己摔的。”女佣眼里憋着笑，顺便指了指额头，“这个是您自己磕到了大理石台上伤到的，少爷连夜叫了医生来家里给您看过了。” 宋襄欲哭无泪，抓着手里的清单说不出话来。 “少爷说医疗费就不跟你要了，就是这浴室里的东西您得赔。”女佣摊了摊手。 宋襄看了一眼清单，气得闭了闭眼睛。 七十多万…… “您是转账还是现金？”女佣步步紧逼。 宋襄扯了扯嘴角，“抱歉，我现在没这么多……” “那正好，您可以自己去集团给少爷送午餐！”女佣拍拍手，一脸兴奋，“严叔吩咐的，要是您没钱还，就帮他跑跑腿，一趟十万哦。” 严叔，宋襄有点印象，是严老爷子派给严厉寒的人。 她捏了捏眉心，十万一趟，得给严厉寒送一星期的饭。 “我能问一下吗，严管家为什么不派别人去？” 女佣：“别人都不敢，少爷因为您一夜都没睡好，大清早又去公司开会，现在肯定特别生气。” 宋襄：“……” 得，这是拿我挡炮火呢。 “时间不早了，您赶紧换个衣服，跟我下楼拿东西吧。”女佣催促。 宋襄无语，自己理亏，只能跟着下楼。 “我准备了两份，宋小姐可以陪着先生一起吃点。” 准备餐点的阿姨人很温和，给了宋襄两个保温桶。 宋襄受宠若惊，赶紧接了，心里无奈，她哪里敢陪着严厉寒一起吃，等下说不定还要受嘲讽。 她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手机，没有任何公司打来的电话，心里忐忑。 第87章 狐假虎威宋秘书 严管家安排了车送宋襄去公司，还捎带两个保镖。 宋襄当秘书那会儿都没这个待遇，被流放了反而升级了，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她在严氏集团工作过五年，从没有哪次站在门口不敢进去的。 身边忽然多了两个保镖，下车的时候还有人开门，她反而有点踟蹰。 “宋小姐，请。”保镖很尽责。 宋襄挺直背脊，硬着头皮往里走，高跟鞋踩得很得体，每一步都像是精准量过的，别人看起来，她脸上全是高傲，一点紧张都没有。 “秘书长好。” 一连串的问好，是熟悉的感觉。 宋襄点头示意，拎着保温桶的手却逐渐握紧了。 她担心见到严厉寒，万一那家伙当着众人的面给她难堪怎么办。 “宋小姐，东西给我吧，重。”保镖忽然开口。 宋襄笑了笑，动作自然地把保温桶递过去，刚好，电梯到了。 总裁专属的电梯，门打开，竟然是温馨。 “宋襄姐？” 宋襄抿唇，只是简单地点了头，带着两个保镖进了电梯。 旁边不少人看到，前后两任秘书长撞见，一个腼腆，一个冷傲，高下立见。 温馨自觉脸上有点挂不住，竟然不忙着出电梯，侧过身给宋襄让了位置，笑容更加甜美。 电梯门合上，她的笑容保持着，只不过眼睛里没了笑意。 “襄姐，现在是工作时间吧。” 宋襄站直身，和电梯门上的影子对视，语气平静，“工作时间，你不应该跟在严总身边吗？下楼来做什么，我记得办公室有分管秘书。” 温馨猛地攥紧手，“严总出去谈工作了。” 宋襄心里一喜，人不在，那太好了！ 她保持着冷淡面色，以前辈姿态说话：“你来了也快半个月了，还不能跟着严总外出吗？” 温馨瞳孔一缩，骤然被戳到痛点。 这几次的外务都是赵哲跟着严厉寒去的，她好几次都想跟着去，严厉寒一开始还说让她再学习，这几次有了不耐烦的意思，甚至问她到底是不是专业的。 她心里已经够委屈了，没想到还被宋襄直白地拿出来说。 “严总说让我再学习学习，女生跟着出去，要学习的东西比较多。”温馨勉强维持着微笑，转头看宋襄。 宋襄没看温馨，看了一眼旁边的楼层，悠悠地说：“时间就是金钱，你可以慢慢学，他也有权利把你换掉。” 她觉得好笑，这小姑娘明明不单纯，却在某些方便幼稚得很，说出来的话也傻乎乎的。 叮～ 电梯门打开 三十八层，严厉寒专属的办公层。 宋襄深吸一口气，觉得呼吸都顺畅了，她径直走下电梯。 秘书室的人准备去吃午饭，迎面看到宋襄，全都愣了一下。 宋襄态度和从前没两样，还是秘书长口气，“辛苦了。” 众人本能给她让路，“襄姐好。” “襄姐，严总出去了。”薛蜜跟了上来，提醒宋襄。 宋襄点头，看了一眼保镖手里的保温桶，“我就是过来送个午餐。” 薛蜜和李珊相视一眼，其余几个人也面色奇怪，一时间摸不透宋襄和严厉寒现在的关系。 “密码还是之前的密码吗？”宋襄走到总裁办公室前，随手输了密码。 咔嗒一声，门开了。 她暗暗地松了口气，打算进去。 “襄姐，严总说任何人不能进去。”温馨忽然开口。 宋襄停住脚步，微笑着问：“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严总？” 温馨语塞。 宋襄心里暗暗啧舌，自己居然也有这么绿茶的一面，不过……挺爽的。 她向保镖拿了保温桶，顺便叮嘱：“在楼下等我吧，我马上就好。” “是。” 两个保镖离开，秘书室的人也都傻了眼，这俩人是严厉寒常用的保镖，宋襄居然能命令对方。 宋襄看出她们的表情内涵，心里觉得好玩，拎着保温桶进了严厉寒的办公室。 关上门，她重重地舒了口气，连连拍自己的胸脯。 狐假虎威太难了，稍微不小心说不定就被发现了。 她看了一眼钟，估计严厉寒马上就回来了，就先把保温桶里的菜都先拿出来。 等下见面，一定要克制脾气，争取把昨晚的事混过去，可不能再得罪严厉寒。 她一边布菜，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差不多二十分钟过去，外面毫无动静，宋襄自己也有点饿，看着一桌子菜叹气。 “严小姐，您不能进去，严总不在。” “我只是来请他签个字，不能签字就盖章，你们是不是太多事了？” 第88章 你问问他们认宋襄还是认温馨 外面传来动静，宋襄细细一听，立马分辨出是谁的声音。 严榛榛！ 宋襄蹭地一下站起身，来不及走到门口，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该死，刚才应该锁门的。 “怎么是你？” 严榛榛站在门边，步子顿了一下，随即又抬着下巴朝宋襄走了过去。 宋襄看到她手里的文件，冷笑，“严小姐又要做一样的事吗？” 两年前也是这样，严榛榛趁着严厉寒不在，直闯总裁办公室抢公章，就为了盖一个两千万的合同，当时谁都不敢拦她，只有宋襄硬着头皮上了。 “还真是巧。”严榛榛将手中文件扔到了茶几上，自己坐下，神色嘲讽地看着宋襄，“不过这次不一样了，你已经不是首席秘书了，有什么资格拦我？“ 宋襄听她话音，下意识地往门口看去，刚好看到温馨。 “没有我，还有别人，首席秘书这个位置不是空的。” “这样最好。”严榛榛摊了摊手，往后面看了一眼，“温秘书，把公章拿给我吧，这份文件可是董事会通过的。” 温馨松了口气，走进办公室，说：“既然通过了，严总应该也会同意签字的。” 宋襄心里无语，她说通过你就信，好歹看一眼文件。 “温馨。”薛蜜看宋襄不说话，小声提醒了一下，“要不还是看一眼董事会的文书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严榛榛冷下脸，扫了一眼薛蜜，“怀疑我的话吗？” 薛蜜脸上一僵，往后退了一步，眼神看向温馨，寄希望于她能严谨一点。 温馨有点尴尬，看严榛榛表情不对，小心地说：“能看看文书吗？” 严榛榛轻哼，竟然拿了手机，调出两张照片，扔到了桌子上。 “自己看。” 温馨走过去，看了一眼，确定是董事会签署的文书，松了口气。 “好的，我给您拿公章。” 宋襄皱眉，扫了一眼手机屏幕，还没看清楚，直接熄屏了。 她抬头，刚好跟薛蜜紧张的眼神对上，薛蜜朝她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 “等等。”宋襄无奈，还是作死地开了口。 温馨拿着公章，看向宋襄的表情有点怪，“襄姐有事吗？” 宋襄舒了口气，忽然坐了下来，和严榛榛面对面，说：“公章不外借，也不是你可以随便拿给任何人的，得等严总回来。” 她话一出口，对面几个秘书就都松了口气，全都眼冒光芒地盯着她。 “多管闲事。”严榛榛翻了翻眼皮，手指敲击桌面，“宋襄，你是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吗？现在首席秘书是温馨，不是你！” “就算是首席秘书，也没有权利私动公章。”宋襄面色冰冷，丝毫不怯场，眼神从温馨脸上掠过，“她要是敢动，我就敢叫保安。” “你叫保安？”严榛榛嗤笑，一副无语姿态，“你跟严氏集团还有关系吗？你觉得保安会听你的，还是听温馨的？” 宋襄双腿交叠，忽然笑出声，“严小姐，你可以试试，看看这些人是认宋襄，还是认温馨。” 严榛榛脸色一变，旁边温馨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了。 整个办公室都是女人，气氛却充满硝烟味，一触即发。 叮—— 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一定是严总回来了。”薛蜜语气惊喜。 宋襄和严榛榛互相坐着不动，双方都没起身的打算。 薛蜜等人出去迎接，门一开，严厉寒已经走到了门口。 他一身银灰色西装，外面罩了一件黑色风衣，身材挺拔，西装裤剪裁得体，包裹着他一双长腿，禁欲又性感。 “我的办公室是让你们用来闲聊的？” 男人走进去，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没抬头看他的宋襄，眉心忍不住收敛。 “严小姐有份董事会通过的文件要用公章，襄姐说不合适，我们正在商量。”温馨走到严厉寒身边，小声说话。 宋襄翻了翻白眼，商量个屁，你刚才就差跪着捧过去了。 严厉寒皱眉，冰冷的视线打向严榛榛，话却是对温馨说的。 “来了半个月了，你连公章不外借这种规矩都用别人教你吗？” 温馨脸上瞬间血色全无，死死咬着嘴唇，眼睛里立刻就有了眼泪。 严厉寒还从没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她，一点面子都不给。 第89章 你到底给不给睡 宋襄坐着，不关己事不张口，默默地把菜收好，准备去休息室热一下。 严厉寒扫了她好几次，发现她不说话，不免冷哼。 “用不着指桑骂槐。”严榛榛以为严厉寒的脸色是对自己的，没好气地站起身，“只是一份一千万的小合同，连你一辆车都抵不上，用不着跟我这么较真吧？” 严厉寒看到宋襄端着菜起了身，完全没把她自己当局内人。 “只是一千万的合同，需要董事会通过？”他语气森冷，一点情面都不留，“少跟你那个妈学，把别人都当傻子。” 严榛榛美眸瞪大，没想到严厉寒说话这么不顾忌，她妈妈好歹是老爷子的合法妻子。 宋襄端着菜从严榛榛身边走过，不免撇嘴，严狗这个脾气，也就这种时候还算可爱。 室内气氛尴尬，她面色平静地端着菜出去，甚至没忍住还哼了两声歌。 等她去热完菜，办公室里气氛依旧紧张，严厉寒姿态倨傲地坐着，其他人都是站着。 “你是无论如何都不打算签字了，是吧？”严榛榛气得脸色泛青，狠狠地瞪着严厉寒。 严厉寒看着宋襄把菜端到落地窗前，一一摆放整齐，还用力吸了一下鼻子。 他无视严榛榛怒火，起身迈向宋襄。 “虾为什么没有剥？” 宋襄愣了一下，有点无奈，“阿姨给我的，我也才看到。” 严厉寒在她面前坐下，双臂环胸，少爷姿态，“你来剥。” 宋襄咬牙，正要坐下动手，忽然觉得不对劲，转头就发现几双眼睛盯着他们。 她忍不住瞄严厉寒，希望他能把严榛榛先处理了。 严厉寒接收到她的视线，皱眉，“快点，我饿了。” 宋襄没办法，顶着后背上各种复杂的视线，坐下剥虾。 严家的厨师水准太高，她好不容易剥好一只，下意识就放进了自己嘴巴里。 严厉寒用力敲了一下桌子。 宋襄反应过来，有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一只虾而已，严总应该不至于较真吧。 他们之间旁若无人地互动，严榛榛站在一旁，气得手臂发抖，实在是忍不住，一脚踹开了茶几，扬长而去。 严厉寒轻哼一声，“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薛蜜等人面面相觑，识相地往外退。 温馨自从被严厉寒怼了，眼睛就一直盯着宋襄，直到众人都出去，她还陷在自己的情绪里面。 “还站着做什么？”严厉寒忽然转身，语气十分不善。 温馨颤了一下，眼泪瞬间就绷不住了，一路小跑出了办公室。 宋襄啧啧嘴，觑着严厉寒的脸色，想趁机岔开昨晚的话题。 “小姑娘脸皮薄，严总说话应该含蓄一点。” “她脸皮薄，你脸皮厚，欠了我一屁股债，还有脸吃我家的饭。”严厉寒身子往后靠，嘲笑地看着对面的宋襄。 宋襄剥好一只虾，端着笑脸，很不善地扔进了严厉寒的盘子里。 “您放心，欠您的钱我总有一天会还。” 严厉寒斜着身子，手肘压在椅子边沿，扯了半边唇，“跟我绕圈子没意思。” 宋襄剥虾的动作顿了顿，不说话。 “昨天晚上吐了我一身，怎么算？”严厉寒追问。 宋襄心塞，停下剥虾，用一张笑脸对着严厉寒，“严总，如果您不做出格的事，我不会吐到您身上。” “装什么？”严厉寒斜了她一眼，凉飕飕地道：“昨天穿那么一身，你敢告诉我没有勾*我的意思？” 宋襄面上青白交换，抬头直言：“我是想让您看见我心情好一点，但没想让您在我身上找乐子。” “单纯过个眼瘾，你觉得能糊弄我？”严厉寒不屑一顾。 “让您睡我一次，您就心里舒服了？”宋襄拿起筷子，给自己夹菜。 严厉寒舌尖顶着上颚，眼神中闪着侵略性，“你让我睡完，我感觉一下。” 睡你个头！ 宋襄咬牙，在心里把对面的衣冠*兽骂成了翔，脸上的笑容就快绷不住了。 “您都感觉了五年了，还要再试吗？” “食髓知味，你走的不是时候。”狗男人言语直白，完全不知道脸是什么东西。 宋襄心里火大，心里想着前几个月，严厉寒总是有事没事找自己的麻烦，明显就是厌倦了，现在她刚刚走，这狗东西就又开始打她的主意。 果然人性本贱！ 严厉寒看她表情不对，问：“想好没，给不给睡？” 宋襄放下筷子，站起身，脸上笑容扭曲，“这辈子……您都别想了。” 第90章 你不过是他玩过的东西 严厉寒被逗乐了，往后靠，打量宋襄，“一辈子很长，话别说太满。” “其他的我不敢保证，这一点绝对可以。”宋襄将面前一盘虾端起来，直接扣到了严厉寒的盘子里，“您自己剥吧。” 说完，拉开椅子，搞出吱吱呀呀的声音，高跟鞋也踩得很用力，大概是把地面当成是严厉寒的脑袋了。 严厉寒侧过身，眼睛一直盯着她的背影。 宋襄走到门口，忽然转身，“严总，那个承诺不会因为您没睡到我就改变吧？” 严厉寒收回视线，拿起筷子夹起面前的虾放进嘴里，说：“说不定你以后会用那个承诺求我睡你。” 宋襄：“……”你想屁吃！ 她转过身，在严厉寒看不到的地方呸了两下，然后拉开办公室的门往外走。 薛蜜等人看她出来，全都笑脸盈盈地起身。 “襄姐，准备走了吗？” 宋襄点了点头，往旁边扫了一圈，没看到温馨。 “哭着去洗手间了。”薛蜜撇了撇嘴，小声道：“知道她年轻，但也太蠢了，差点搞出事情，幸好今天是你在。” 宋襄扯了扯唇角，说：“大家都是这个年纪过来的，她起点太高，反而不好往下走了。” “好不好走，也不是你一个卖车的决定的。”女孩沙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语气里全是怨气。 宋襄转过身，温馨就站在不远处，脸上还带着水，应该是刚从洗手间出来。 宋襄整了整包带，无所谓地耸耸肩，“少把心思花在男人身上，说不定用不了五年，你就能学到我这个卖车的三分本事。” 薛蜜等人忍不住笑出声，看温馨的眼神里充满无语，挨个跟宋襄说话。 宋襄懒得跟小姑娘较真，拎着包进了电梯。 没想到温馨居然跟了上来，气势汹汹地把她往里逼，看得其他人目瞪口呆。 宋襄也有点诧异，靠在电梯墙上没理会。 “之前还以为你真是好心的姐姐，没想到和那些人一样龌龊。”电梯门刚关上，温馨就开了口，完全一反常态。 宋襄张了张嘴，“之前也以为你是天真单纯小白兔，没想到是个黑心黑肺黑莲花。” 温馨瞪眼，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你给严总做过忄青人吧？”她忽然逼近宋襄。 宋襄对她的话全是左耳进右耳出，懒懒地道：“你这么努力就是为了做他的忄青人吧？” 温馨：“……” “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我说不过你。”她哼了一声，眼神中带着点阴暗的得意，“反正你已经是他玩过的东西，他根本不会再捡起来。” 宋襄终于有点情绪，扭头看小姑娘，“你应该再装装的，这么快就破功，有点差劲了。” 温馨咬唇，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 眼看着电梯要到了，她忽然说：“严总有个青梅竹马，据说很多年了，她是严老爷子钦点的儿媳妇。” 宋襄心里呵了一声，面上毫无波动。 电梯门打开，她迈出脚，同时跟温馨说：“你的消息太滞后了，再修炼修炼吧。” 温馨震惊，没想到宋襄对这种消息都没感觉，眼看着她一脸平静地出了电梯。 宋襄觉得这小姑娘是真笨，无奈摇摇头，一路出了严氏集团，那两个保镖还在外面等着她。 “宋小姐，需要送您去哪里？” 宋襄可不敢坐严家的车去公司，她忍不住仰头往上方看了一眼，大厦高耸入云，三十八层在她视线之外的地方。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走就可以。” “严管家吩咐过要送您。”两个保镖有点犹豫。 宋襄说了声谢，然后就自己走到路边打了车。 她上了车，估计后面有人跟着，转头一看，果然是严家的车。 两个保镖很识相，远远地看着，等她到了目的地他们就离开。 宋襄松了口气，迈着步子往公司里走。 “襄姐还知道来上班呢。” 蒋婷婷扭着腰从里面出来，浑身都是风尘气，连装清纯都懒得装了。 宋襄看都不想看她，拎着包往里走。 走进办公室，王勇刚好在跟顾宛如说话，手直接就搭在顾宛如腰上。 看到宋襄，他赶紧起身，笑容有点勉强，“宋襄来了啊。” 宋襄点了点头，也不想闹得太难看，“主任好。” 王勇立刻笑得更真实，走到近处，“小宋，跟段公子很熟吗？” 第91章 游戏开始 宋襄一听就知道没好事，神色淡淡的，“有点交情。” “那就好办了。”王勇笑得脸上肥肉挤得一块一块的，在宋襄身边坐下，说：“咱们公司最近有个车展，你能请到段董吗？” “段向天？”宋襄皱眉，有点无语，“人家又不是没来过，当时受的是什么服务您清楚，怎么可能还来车展？” 王勇脸上笑容尴尬，换了个方式，说：“当然了，如果段董没空，段公子能来也很好了。” 宋襄最近烦心事够多了，并不想再给自己揽事，语气有点不善，“我尽量吧，这些人都不好约。” “有你这话我就放心了。” 王勇搓了搓手，准备起身，有点欲言又止，转身的时候又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你跟严总应该也很熟吧？” 宋襄震惊，这猪头胃口也太大了，边疆小卒过个生日，他居然想让皇帝亲自来赏脸。 “主任，那可是严厉寒。” 王勇嘴角抽了抽，大概也觉得自己异想天开，干笑两声，“对对对，严总嘛，肯定很忙。” 宋襄已经连眼神都不想给他了，直接打开电脑，作出要工作的样子。 王勇惹了一鼻子灰，讪讪地走了。 他一走，宋襄就拿出手机，给顾涟发短信，打算要几个人。 她的计划该实施了，要不然有的人真的以为她是软柿子，可以任意拿捏。 顾涟没问她要做什么，直接找了十五个人给她，十分大方。 宋襄有了人，做事就心里有底。 她从自己邮箱里翻出关于严氏的内部资料，当初离职的时候人事部没有查她的私人邮箱。 当年她刚进公司，曾经被卷进过一场财务纠纷，差点被主管连坐，命硬才扛过去。 打开邮件，赫然就是五年前那份有问题的财务报表，签字处是宋襄两个字。 宋襄将其中一部分截了图，然后关上电脑，拿着手机去了茶水间。 蒋婷婷刚好在茶水间补妆，看到宋襄进来，斜了她一眼，又开始茶言茶语地嘲讽。 宋襄倒好了水，走到蒋婷婷身边，“你这妆是残废的手化的吗？” 蒋婷婷愣了一下，有点懵，宋襄之前完全是不理她的样子，居然这么直接地挑衅。 她舒了口气，“宋襄，这里不是严氏总部，你也不是秘书长了，你还敢……” 蒋婷婷话没说完，宋襄就把手里的水倒向了她那张脸。 啊—— 一声吓人的尖叫，蒋婷婷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疯狂地跳脚。 外面有人听到动静进来，看到画面就猜到了大概，一群人平时就看不惯蒋婷婷，这会儿就全说些不咸不淡的话。 蒋婷婷完全疯了，捂着脸往外走，边走边骂宋襄，要不是她妆花了，她铁定当场就跟宋襄撕。 宋襄站在原地，趁着众人不注意，将蒋婷婷放在桌上的手机揣进了兜里。 别人还以为她在生气，你一言我一语地上来劝说。 宋襄不怒反笑，耸耸肩，一副不在乎的样子，踩着高跟鞋走出了茶水间，弄得别的人一头雾水。 她自己拿了蒋婷婷的手机，迅速地出了公司，站在花坛后面的监控盲区用蒋婷婷的手机给温馨发了张图片。 做好这些，她迅速删了信息记录又拉黑温馨的手机号，以免温馨打回来，她拿着蒋婷婷的手机回公司，原地放好。 蒋婷婷根本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补好妆就去找王勇哭诉，刚补好的妆又生生给哭花了。 王勇正有求于宋襄，根本没心情给蒋婷婷报仇，三言两语地把人打发走了。 蒋婷婷没处发泄情绪，就只能来给宋襄找不痛快。 宋襄当着她的面端过一杯滚烫的热水，挑眉道：“你的粉底不防水？” 蒋婷婷一把捂住脸，死死瞪着宋襄，重重地跺了一下脚，扭头就走。 宋襄不屑轻哼，坐回位置上办公，手机立刻就震动了一下，消息发送人是赵哲。 ——襄姐，您让我查的事基本清楚了，帮王勇处理业绩的就是这个人。 宋襄点开邮件，看到了上面的照片，不免诧异。 这人她认识，之前在总部呆过，后来因为犯错才被调离的，没想到被调职了还不安分。 第92章 成功找死 宋襄拿到资料，却在想要怎么处理王勇，抬头一看，刚好对上玻璃窗外王勇投进来的虚伪笑容。 她手里转着圆珠笔，脑子里忽然就有了一个好想法。 “你笑得这么阴森，是谁要倒霉？”杨柳经过，调侃了她一句。 宋襄收回视线，轻轻扯了扯唇角，“我这是慈爱的笑容。” “这个月你还没开单吧？”杨柳喝了口水，看着宋襄道：“不着急？” 宋襄耸耸肩，“我自己不是给自己开了一单？” 杨柳翻了翻白眼，“有本事你就每个月都给自己开单。” 宋襄心想：用不着三个月我就走人了，这破业绩再也管不着我了。 她脑子里想着两个大计划，根本无心工作，不停地拿手机看时间。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时间，她拎起包，准备走人，却不是打算回家。 “公司后面的巷子人多吗？”宋襄问杨柳。 杨柳拍了拍脸，道：“挺热闹的，酒吧什么一堆。” 她说了一半，又提醒宋襄，“不过总是有飞车党去那里比车技，前两天还有两个女的在巷子里被撞得鼻青脸肿。” 宋襄眼底闪过一丝微光，淡淡笑道：“我就去吃个饭。” 杨柳没发现她的异样，拎着包走人了。 宋襄特地去茶水间补了淡妆，然后拎着包，摇曳生姿地去了后面小酒吧遍地的巷子。 她先是去居酒屋吃了点东西，一直等到天黑，才一个人单独进了巷子。 巷子里并不冷清，人来人往的，想绑走一个人几乎不可能。 但要是想撞一个人，却是一件简单的事。 宋襄悠闲地散步，脚步轻松缓慢，跟巷子里的喧嚣热闹显得有点格格不入，但因为长相出众，还是有人上去搭讪。 她前后拒绝了好几个人，其中有个一直跟着她，有点黏着不放的意思。 正头疼的时候，巷子口传来引擎轰响。 “快让开！是飞车党！” 男人正跟宋襄搭讪，一看远处打过来的大灯，吓得赶紧闪到了一边。 宋襄心脏砰砰跳，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个环节，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像是吓傻了，直到摩托车快到她面前，她才尖叫出声。 然而已经躲不开了，开摩托的人油门也没松，竟然是直直地朝她撞过去的。 千钧一发，有人稍微推了宋襄一把。 宋襄半边身子被撞到，直接就飞了出去，脸在地上擦过好大一块。 火烧火燎的疼，感觉脸上的皮直接被掀开了，加上身体受到撞击，浑身的骨骼都快散了。 “有人被撞了，快叫救护车！” 宋襄趴在地上，脑子还是清醒的，她刚才并不是真的被吓傻，而是咬紧牙关，坚持站在了原地。 换句话说，她是等着对方来撞自己的。 严榛榛在她这里吃了亏，一定会报复，她来这巷子也是给严榛榛制造机会。 飞车党，最好不过的掩饰了，是怎么也查不到严榛榛身上的。 “小姐，你怎么样？” “还清醒吗？” 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宋襄疼得脑子发晕，嘴唇发抖地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幸好救护车来得及时，她很快就被抬上了担架。 …… 一小时后 “真不知道说你幸运还是不幸。” 医院里，护士站在宋襄床边，无奈摇了摇头，“别人被撞，怎么也得受点伤，你身上几乎就没什么重伤。可是脸上就伤得重了，好好一张脸，擦伤这么一大片，有好一段时间不能见人了。” 宋襄扯了扯惨白的唇，哑声道：“不幸中的万幸吧。” 护士耸耸肩，又给她量了量体温，“问题不大。” 宋襄说了声谢谢，又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护士查看了一下她的脚，说：“其实你不住院也行，检查各方面都没问题，就是你这个脚和脸都得好好保养，要不然得留后遗症。” 宋襄舒了口气，“好，那我明早出院吧，今晚休息一晚。” 护士很好说话，又叮嘱了好几个注意事项，出门的时候又问宋襄有没有家属看护。 宋襄语气随意，说自己不是本地人，家属过来不方便。 护士表情有点同情，撇了撇嘴出了门。 单人病房里安静下来，宋襄长舒了口气，觉得疲惫不已。 第93章 您再给少爷送几天餐 在医院躺了一夜，宋襄大清早就起来办了出院手续，医生看她这么着急，有点可怜她，“你们这些外地的年轻人，可真是够拼的，帝都有什么好，像你这样的人才回家乡比在这里吃香多了。” 宋襄苦笑，现在不是我不想走啊，是你们帝都的地头蛇扣着我不让走。 她拖着受伤的脚去拿了药，然后下楼去打车回公司，刚一出医院门，手机铃声就响了。 宋襄一看是个陌生号码，有点防备地接了。 “是宋小姐吗？” 嗯？ 宋襄愣了一下，“严……严管家？” “是我。” 电话那边传来老人的慈祥声音，宋襄松了口气，同时疑心又悬了起来。 “您有什么事吗？” “您今天还方便给少爷送餐吗？”严管家问。 宋襄一头雾水，昨天刚好自己在严家就算了，今天这算怎么回事，难道严家连个送饭的人都没有？ “少爷这两天脾气不好，其他人送餐过去，他基本上都不太动。”严管家解释。 宋襄本能翻白眼，说：“饿他两天就好了。” 严管家：“……这是个好主意，但我拿着严家的工资。” 宋襄心想，你拿了，我又没拿。 “昨天的交易依旧成立，您还欠六十多万没还，我给您打个折，你再送六天就够了。” 严管家笑声爽朗，一副“你占了大便宜”的语气，严家人迷之自信的特点十分明显。 宋襄张了张嘴，竟然找不到话反驳，“我现在在医院，不太方便。” “您随意走动，等到了时间我会派人去接您。”严管家依旧是笑着说话。 宋襄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无奈同意，“行……” 她刚说完，严管家就挂了电话，好像生怕她反悔似的。 “撞成这样，严厉寒要是看到，估计得说我侮辱他的眼睛。” 宋襄盯着手机屏幕里的影子，连连啧舌，心里难受，对自己有点太狠了，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时间还早，她也不打算回公司，干脆直接去了商场，给自己置办一身行头，要不然顶着一副尊容出去也确实有碍观瞻。 她给自己买了身长袖长裤，又加了一顶大檐帽，脸上戴了墨镜加口罩，浑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 “宋小姐，您签个字。” 墨镜店的店员将信用卡账单递给宋襄。 宋襄接过，随手签了字。 “宋襄？”一道声音插进来。 宋襄下意识按了按帽子，转过身定睛一看，心里立刻就感慨真是冤家路窄。 范遥上次在汽车店见过她，转头就告诉了严榛榛，现在三人居然又在商场遇到，旁边还跟着好几个宋襄眼熟的富家千金。 宋襄不愿意理会她们，更何况她正在做的事就是针对严榛榛的，正主站在她眼前，她难免会有一点点心虚。 严榛榛踩着高跟鞋走近，绕着宋襄走了半圈，连连啧舌，“怎么把自己遮得这么严严实实的，是做贼心虚，没脸见人吗？” 宋襄推了推墨镜，语气嘲讽：“上赶着倒贴却被拒婚的人都没觉得没脸见人，我能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话音刚落，严榛榛脸色就刷的一下阴了下去。 她跟宫世恒的婚约是多少女人羡慕她的原因，外界根本不知道她为了这桩婚事付出多少，骤然被宋襄戳中痛处，她放在身侧的手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离了严总，过得还这么好，看样子你在严总身上捞了不少，怎么见了我们榛榛还这么理直气壮呢？”范遥对严榛榛的事知道一点，看严榛榛气瘪，忍不住为好姐妹说话。 宋襄扯了扯唇角，看向范遥：“范小姐自己老公的事都处理不过来，还要管别人家的闲事？” 她单手插兜，悠哉悠哉地走到沙发处坐下，姿态挑衅，“再说了，我就算捞了严总的钱，跟严小姐有什么关系，难道都姓严就是一家人吗？” “你！” 严榛榛美眸瞪大，不敢相信宋襄居然胆子这么大，她以前面对自己的时候就算不是唯唯诺诺，至少还是礼貌的。 “你知不知道这商场是谁家的？” “就是，这里可是严家的产业，榛榛一句话就能让你滚出去！” “保安呢？” 跟在严榛榛后面几个富家女赶紧上来救场，见严榛榛说不过宋襄，直接就想给宋襄当场难堪。 宋襄丝毫不惧，就算商场是严家的又怎么样，负责人都未必认识严榛榛，她手里握着严厉寒的黑卡，还不知道负责人认谁呢。 第94章 把衣服脱了留下 现场剑拔弩张，气氛一触即发，店里的店员赶紧把店长叫了出来。 “几位小姐，是本店服务不周吗？” “没你们的事，滚一边去。”严榛榛没好气，根本不把这种无名小卒放在眼里。 店长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看严榛榛的眼神也不太对。 她不是没见过富家千金，像这么没有教养的还真是头一次见。 “看什么看，还不把保安叫上来？”严榛榛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店长，竟然从包里拿出自己的名片，“我是严榛榛，让你们负责人带着保安上来，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店长傻眼，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宋襄，又看了一眼严榛榛，一时间进退不得。 门外，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色的店员早早地打了电话给经理，经理带着一群保安，浩浩荡荡地到了。 “发生什么事了？” 店长看着经理，又看了一眼宋襄，“这……” “把这个女人给我轰出去。”严榛榛指了指宋襄。 经理看不见宋襄的脸，却觉得严榛榛有点眼熟，一时间有点不敢确定。 “你是瞎吗？认不出我这张脸？”严榛榛气得面色扭曲，指着经理说话。 经理一听，立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严小姐，抱歉，是我们服务不周。” 这座商场都是严家的，严家人想赶谁走，当然就能赶谁走。 “这位小姐，请您离开商场。”经理走到宋襄面前，态度还算恭敬。 宋襄不想为难这些打工人，拎起东西起身，反正她该买的都买齐全了，让严榛榛耍个威风也无所谓。 “等等。”范遥忽然开口。 宋襄脚步没有停顿，却被保安拦住了去路。 范遥走到严榛榛身边，小声说了两句话。 严榛榛笑了，看向宋襄，“我差点忘了，你身上的东西都是在这里买的，我现在不卖了，你给我全都脱下来！” 宋襄惊了，这女人的思维简直神奇，竟然也是和严厉寒一样的严家人。 她转过身，态度冷静，“严小姐，我付了钱，这身衣服已经是我的私有物。” “商品有问题，品牌现场召回，陪你十倍的钱。”严榛榛双臂环胸，态度嚣张，“但你必须立刻马上把衣服帽子墨镜都留下。” 宋襄刚才起身已经是退一步了，现在这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退的。 “我不脱，你想怎么样？” 严榛榛冷下脸，给了旁边几个女孩颜色，宋襄立刻就被包围了。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就找人帮你脱，这里这么多人，你愿意丢人就丢呗。” 宋襄扫了一眼橱窗外，有不少客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已经开始聚集围观了。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经理，说：“杨经理，打算就这么看顾客受辱？” 经理神色尴尬，低着头不说话。 “他一个经理算什么？”范遥冷笑，看着宋襄，完全是找乐子的姿态，“劝你赶紧脱了，还能保住里面的*衣，要不然后果自负。” 宋襄帽子下的面容冰冷，隔着墨镜和严榛榛对视，严榛榛满眼得意，明显是报她昨天“多管闲事”的仇。 她手里有严厉寒的黑卡，如果拿出来，这群人绝对不敢对她怎么样。 可是那样，只怕新闻头条就要变味了，观众对忄青人这个身份总是深恶痛绝的。 “还愣着做什么，动手。” 范遥看宋襄一直不动，直接招呼围住宋襄的几个女孩。 这几个女孩都是富家女，只不过比不上严榛榛和范遥而已，相视一眼，就真的打算上来扯宋襄的衣服。 宋襄可不是软柿子，一脚踹上了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孩，对方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门口围观的有人嘲笑，观众忍不住插嘴。 “我们已经报警了，姑娘别怕！” 严榛榛脸色变了一下，转身往橱窗外看去，闪光灯立刻一闪，将她的正脸拍了个正着。 “榛榛！”范遥立刻反应过来，赶紧拉着严榛榛转身，“我们先进去，人太多了。” 宋襄双臂环胸，隔着墨镜看了两眼身边的人，“你们不进去躲躲？” 几个女孩面面相觑，赶紧跟着进了休息室。 宋襄瞬间占了上风，看了一眼旁边的经理，“现在你该去疏散人群，避免恶性丑闻。” 她完全是命令语气，经理一愣，头皮有点发麻，隐约觉得自己要倒霉。 正巧，宋襄的手机响了。 第95章 逛个街也能影响到股价 严管家打来电话，问宋襄是否现在是否方便。 宋襄叹气，想到要见严厉寒，吃午饭的胃口都没了。 她拎着包，避开围观人群，径直去了停车场，严家的车已经在等着了。 严管家照样是准备了两份餐，随行的保镖也还是昨天的，一路送到严氏大厦下。 “您有吩咐再叫我们。”保镖这回学乖了，直接没下车。 宋襄乐得轻松，拎着两个保温桶进了大厦，遇到的人比昨天更热情地向她问好，走到前台，前台两个小姑娘忽然跟了上来。 “襄姐。”两个小姑娘站在电梯门口。 宋襄挑眉，“有事？” “没什么事。”俩小姑娘相视一眼，压低了声音，说：“今天早上温小姐打电话过来，说以后只要是您过来都要先打电话上去问她。” 宋襄忍不住笑，“那你们现在要打电话？” “不不不。”俩姑娘连连摆手，笑道：“我们又不傻，这种指令可是不符合规矩的，再说了，您可是严总最信任的人……” 宋襄明白了，这是上来邀功的。 她眼带笑意，走进电梯，按了楼层。 两个前台面面相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宋襄没坐总裁专用电梯，一路上去就遇到不少熟人，她拎着两个保温桶太扎眼，刚下电梯，身后一群人就聊开了。 “襄姐，来给严总送午餐吗？”薛蜜刚要去餐厅，就正好遇到宋襄。 宋襄看周围安静，以为严厉寒又不在，心里高兴，打算放下保温桶就走。 “严总正在里面呢。”薛蜜笑着说。 宋襄：“……” 她勉强地扯了扯唇，拎着保温桶往里走。 总裁办公室门没锁，只是轻轻虚掩，宋襄小心地推开。 视线往左边一扫，就看到严厉寒正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 他听到动静，只是眉心轻轻聚了聚，随后又恢复面无表情的状态，闭着眼睛养神。 宋襄见他不说话，快速把餐摆好，准备悄无声息地跑路。 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的时候，办公桌后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 “鱼骨头剔了吗？” 宋襄：？？？ 她一头雾水，转头跟严厉寒四目相对。 “你怎么知道今天有鱼？”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靠在椅子上，悠悠地道：“十万块送一次餐，你打算这么拿来就跑路？” 宋襄有点心虚，转身走到落地窗前，坐下挑鱼骨。 她怀疑这顿饭就是严厉寒指定的菜，挑什么鱼不好，非要挑带鱼，骨头细碎，简直就是折磨人的眼睛。 严厉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她对面，手臂懒懒地搭在桌上，张了张嘴，露出疲惫姿态。 “您先吃，我很快就挑好了。” 宋襄担心他又饿又累，等下又要发脾气，赶紧给他盛了饭，然后夹了其他的菜放进他碗里。 严厉寒皱眉，端着碗也有点不耐烦的样子。 宋襄熟悉他这幅表情，一定是早上开了不少会，而且还遇到让他不爽的事了。 她识相地闭嘴，静静地挑鱼骨头，免得殃及池鱼。 办公室里真安静，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严厉寒将碗放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脸色阴沉。 薛蜜小心地探头进来，轻声道：“严总，有点事情。” 严厉寒理都没理她，就是皱着眉，眼神定定地盯着对面的宋襄。 宋襄被他看得坐立难安，转向薛蜜，“有事……说啊。” 薛蜜赶紧走进来，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宋襄，随即将自己的手机推到严厉寒面前。 “襄姐，刚才去逛商场了吧？” 宋襄心里一咯噔，脸上表情有点崩，心里已经将事情猜中了。 严厉寒看她表情不对，拿起薛蜜的手机，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薛蜜双手攥紧，小声道：“这段视频是五分钟之前被人匿名上传的，点击率和转发量一直在涨，估计用不了几分钟就要上热搜了。现在群众都觉得是严小姐和商场经理一起欺负普通顾客，已经上升到严氏集团的企业文化了。” 宋襄握着刀叉的手一动不动，略一抬头，刚好对上严厉寒审视的目光。 “去逛个街，你都能把严氏的股价吓得抖三抖。” 宋襄：“……” 第96章 处理不好你任我处理 薛蜜说得没错，视频热度一路上升，瞬间就飙到了热一。 “公关部建议撤热搜，然后再公开道歉，把商场经理撤职。”薛蜜站在办公桌前，向严厉寒汇报情况。 严厉寒坐在桌椅上，手里把玩着黑色钢笔，一言不发。 他饭吃到一半被打断，本来就火大，大中午的还要处理这种公关事件，脑子里的火正熊熊燃烧着。 宋襄坐在沙发上，心里七上八下，听完薛蜜汇报，她忍不住插嘴。 “花钱撤热搜会让民众反感，公开道歉只能算公司态度，并不能洗清严小姐仗势欺人的态度。” 严厉寒抬眸，身子前倾打量对面的女人，道：“当时你就看到有人录视频了吧？” 宋襄嘴角微抽，听出来严厉寒这句话的意思，他是在怀疑她故意为之。 “我看到又怎么样，并不能阻止对方，更何况，我也料不到严小姐会这么……”宋襄想了想，盯着严厉寒的眼睛说：“愚蠢。” “她蠢，你不蠢。”严厉寒收回视线，随手将钢笔丢在了桌子上，“我给你二十四小时，公关部任你安排，把事情处理干净。” 宋襄攥紧双手，“全权交给我处理？” “处理不干净，你任凭我处理。”严厉寒睨了她一眼。 他语气虽然冰冷，说出来的话却引人遐想，站在旁边的薛蜜疯狂眨眼，眼睛里的八卦之火疯狂地燃烧。 宋襄脸上略红，随即又有点兴奋。 “一个条件。” 严厉寒皱眉，“什么？” “我要是把事情处理好了，您再多答应我一个条件。”宋襄竖起一根手指。 严厉寒嗤了一声，“你跟我谈条件？” 宋襄撇嘴，双臂环胸，看向窗外，“那您让公关部处理吧。” “你以为公关部真的没办法处理？”严厉寒冷眼看着宋襄，眸子里闪过一阵微光。 宋襄心里清楚，公关部处理这种事是小问题，只不过事涉严榛榛才有点棘手。 她挺直背脊，目光坚定地跟严厉寒对视，“我是当事人，只有我处理这件事性价比才是最高的。” “处理不好，你下场也是最惨的。”严厉寒出言打击。 宋襄心里激动，估计他是答应了。 她站起身，向严厉寒保证：“您放心，给我两个小时，一个发布会，我绝对把事情处理干净。” 严厉寒目光审视地看着她，幽幽地道：“你打算把自己包裹得这么严实上发布会？” “视频里我就这样，直接上发布会更有说服力。”宋襄摊手。 严厉寒懒得跟她争了，反手用指节敲了敲桌面，“两个小时，立刻，马上。” “明白！” 宋襄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比薛蜜还急着出去，她在汽车销售呆了半个月，浑身上下的骨头都要坏死了。 严氏的快节奏工作，才是她骨子里最向往的工作方式。 关上办公室的门，严厉寒的视线被阻隔在内，宋襄就更加轻松。 “把人事部总监和公关部副总监叫上来，十分钟之后开会。” 薛蜜亲耳听到严厉寒说交给宋襄全权处理，不敢耽误，赶紧出去安排。 秘书室的人见状，全都不敢多话，按照宋襄的话准备资料。 临近一点，温馨从餐厅上来，发现整个楼层都在忙碌，她却不明就里。 秘书室的女人多多少少有点排挤她，只有赵哲还愿意跟她说话。 “拿上东西去会议室，襄姐要开会。”赵哲提醒了温馨一句。 温馨傻眼，“宋襄……开会？！” 一个卖车的，凭什么在严氏集团的总裁会议室指手画脚！ 她攥紧拳头，还没来得及发火，转头就看到宋襄站在会议室门口，对着她微笑。 唇角对等上扬，眼睛里毫无暖意，就像是看一只玩物濒死挣扎的上帝。 这个笑容她见过的，严厉寒站在股市图前面露出过这样的笑容，两人如出一辙。 “会议快开始了，还不进来？”宋襄站在远处开口。 温馨打了个激灵，死死咬唇，浑身僵硬地往会议室走，连笔记本都忘记拿。 宋襄耸耸肩，内心嘲笑小姑娘的心理素质，她正要转身，严厉寒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 狗男人的面色冷淡，刚好对上宋襄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 “事情还没解决，你哪来的脸笑？” 宋襄：“……” 第97章 掌控全局的宋秘书 宋襄砰的一下关上会议室的门，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会议室里的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她哪来的火。 “秦总监，人事部的开除文件下了吗？”宋襄在首席上坐下。 人事部总监是严氏集团高层，就算宋襄还是首席秘书两人也不是一个级别，她忽然坐在首席上说话，秦总监脸色就有点不好。 “严总还没同意，我们人事部不能乱来。” 宋襄看了对面的大叔一眼，凉凉地道：“那你现在可以下了，世贸商场的负责人，立刻开除。” 秦总监皱眉，有点不服气，“宋秘书……” 宋襄收回视线，“公关部。” 她根本没给秦总监说话的机会，直接点名公关部，场内气氛有点微妙。 公关部副总监是个女人，出了名的处事圆滑，说话毫不含糊。 “我们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人手，宋秘书如果有指示，可以立刻执行。” 宋襄点头，双手交叉，“两个小时后开发布会，除了主流媒体要到场外，再请一些严氏相熟的媒体安排在前排。” “另外。”她顿了顿，看向对面的温馨，“你去打电话，请严小姐过来。” 温馨愣住，没想到忽然被点名，“我怎么请得动严小姐。” “连秘书长都请不动她，是要严总亲自去请吗？”宋襄挑眉，眼神嘲讽。 温馨语塞，握紧了双手，“我……尽量。” “好。”宋襄敲了敲桌面，动作和严厉寒完全一致，“各部门抓紧时间准备。集团最近刚刚拿下矿业代理，企业形象绝对不能受损，谁要是在这个关键时刻掉链子，后果你们可以想像。” 说完，她音调略高，“散会。” 场内没有人多嘴，秦总监虽然看不惯宋襄，却也不敢贸易得罪她，沉着脸从宋襄身边越了过去。 宋襄坐在首席，掌控全场，随时回复底下人传递上来的即时问题。 半个小时后，发布会准备就绪，严榛榛却迟迟未到。 “襄姐，我们等吗？”薛蜜有点担心。 宋襄拿起稿子，背脊挺直往外走，“她会到的，准备人在外面接。” “好的。” 宋襄一点都不担心，严榛榛虽然蠢，但还没蠢到无可救药。而且就算她蠢到无可救药，温馨跪也会把她求过来，小姑娘急着在严厉寒面前表现呢。 发布会安排在严氏集团的大会场，里里外外站了三五百家主流媒体，加上围观群众和散众记者，能容纳几千人的会场被急得水泄不通。 宋襄走在一众秘书和保镖之后，前前后后都是保护的人，媒体一个都没能靠近她。 她在席上坐下，迎面就是一刻不停的闪光灯，擦擦擦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小姐，您作为这件事的受害人，是已经拿了严氏的补偿费吗？” 站在最前面的记者首先发问，完全不知道眼前这个“受害人”是宋襄。 提问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后面就是一连串的犀利提问，每一个问题都往严氏集团的企业形象上戳到，最后有人质问，这样的企业有没有资格获得矿业开采权。 言归正题，终于说到想说的了。 宋襄一直不发言，等到记者们说得累了，她才将麦克风压低。 扑哧—— 台上正要发言的女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媒体一片哗然，懵了。 宋襄开口：“真的没有人发现我是谁吗？” 场内安静，只有她的声音轻轻荡过。 记者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宋襄摘了帽子和口罩，只留下一副墨镜。 “昨天我晚上出去吃饭，不小心遇到了飞车党，脸上撞伤了，所以才这样跟大家见面。” 她露出半张脸，语气缓慢地说话。 媒体都盯着她的脸，还是没懂是什么意思。 宋襄转头，看了一眼控制大屏幕的薛蜜，轻轻点头。 下一秒，大屏幕上就显示了宋襄的个人资料。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严氏集团前首席秘书宋襄。” 底下一片哗然。 “严小姐是和您本人有矛盾，所以才会当众羞辱您的吗？” 宋襄笑了，摇了摇头，“事实上这只是企业内部的素质测试，严小姐也只是友情出演而已。” 她说到一半，场外传来动静。 第98章 两极反转 快门按动的声音更加激烈，会场大门打开，严榛榛换了一身暖色衣服，带着笑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是严榛榛！” 宋襄起身，和严榛榛相视一笑，老远就向对方伸出了手。 媒体拍下这戏剧化的一幕，所有人都是目瞪口呆。 严榛榛在宋襄身边坐下，叹了口气，笑道：“压力真大，还是第一次演坏女人呢。” “您说这是演戏？！” 底下人不信，闪光灯对着宋襄和严榛榛反复闪，希望能从她们完美的表情中获取些东西。 宋襄微笑，开始解释：“严氏集团成立三十周年就快到了，前段时间我们接到很多匿名举报，其中包括很多家严氏旗下商场的负责人。” “为了以防举报有误，我们分别在各大商场都做了测试，检验商场负责人的处事方式和态度。很遗憾，今天中午那位世贸商场的负责人没有通过，鉴于此，严氏集团已经给予开除处分。” 宋襄娓娓道来，场内一片寂静，等到说到一半，才有人出来插嘴。 “这样的测试太不合理了，负责人怎么敢违背严小姐呢！” “的确不合理。”宋襄接话，面色严肃，“但严氏刚刚获得了矿业开采权，事涉国家公共产业支柱，这要求集团所有高层都必须公私分明，否则损害的将不仅仅是严氏集团的利益，还有群众的利益，那位负责人在严氏将近十五年，原本就快升入总部，他的人品是绝对不容有误的。” 她言辞犀利，每一句话都说得大义凛然，底下一众媒体哑口无言。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的公关手段？”有人提出疑问。 宋襄笑了，和严榛榛相视一眼。 “你们觉得我和严小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严榛榛单手托腮，悠悠地道：“我在严氏集团可没有职务，跟宋秘书几乎没有来往。” 媒体哑然。 宋襄站起身，对着媒体鞠躬：“本来测试是要清场的，但为了效果真实我们才决定公开，引起这么大的误会，造成大家的时间损失，严氏非常抱歉。” 她刚说完，底下就有媒体提问：“宋小姐，据悉你本人已经不是严氏集团的首席秘书了，今天又是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发言呢？” 宋襄笑容仿佛是镌刻在脸上的，余光一瞥，对准正前方的摄像头，她知道严厉寒肯定在看。 “我深受严总提携之恩，之前离职也只是个人职业计划有变，严氏有需要，而且又是这么有意思的事，我没有理由不出演。” 她摊了摊手，有点无奈，“说实话，如果不是视频被传播太广泛，根本没人知道我演技这么精湛吧？” 场内气氛略缓和，记者们不再追问。 宋襄再次鞠躬，对各家媒体都表示感谢，和严榛榛两人非常得体地牵着手走下台。 一路闪光灯爆闪，两个女人都是面带微笑。 一直走到会议室的休息室，严榛榛立刻甩开宋襄的手，满眼厌恶地去抽纸巾，用力擦拭手指。 宋襄翻了翻白眼，直接转身去了洗手间洗手，出门的时候故意对着严榛榛甩手里的水。 “宋襄，你给我等着瞧，今天这件事没完！” 宋襄皮笑肉不笑，抬头看一连凶狠的女人，道：“这句话我早该跟你说了。” 有些事，咱们慢慢清算。 严榛榛深呼吸，死咬一口贝齿，拎着包就想离开。 “严小姐，外面都是媒体，您这个样子出去不合适。”薛蜜大了胆子，直接拦住了严榛榛。 严榛榛怒极，伸手就要打薛蜜。 薛蜜也不是善茬，往后一退，示意保镖动手。 宋襄冷眼旁边，自顾自地去了内部通道，走了直达电梯去三十八层。 电梯门一开，门口愣是站着一个人。 宋襄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温馨。 小姑娘冷着一张脸，眼神阴森，就跟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似的。 宋襄想起初见时的错觉，不免啧舌，自己竟然也有眼瞎的时候。 “你又要来纠缠严总，是不是？” 宋襄忍不住笑，双手插兜，“妹妹，你是把严厉寒当成是自己的所有物了？” 这么单纯的想法，她在刚和严厉寒好上的时候都没有过。 她走出电梯，和温馨肩并肩，小声道：“人家可是有青梅竹马的，你要认清自己哦。” 温馨没想到自己说出去的话被宋襄怼回来了，恼羞成怒，闭了闭眼睛，强忍住想要放声尖叫的冲动。 宋襄越过她离开，直接去了严厉寒的办公室，想确定第二张空头支票。 温馨转身，看着宋襄走到电子锁前，轻松地输入密码进了门。 她攥紧拳头，恨得咬牙切齿，却连叫喊声都不敢发出来。 第99章 垫脚看一眼罗马 严厉寒的办公室里，一片安静，主人并不在。 宋襄立刻甩开紧张的感觉，双手背在身后，来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严厉寒不在，空间里的压迫感减少，连空气都纯净了许多。 宋襄走到那张黑色的大平面办公桌前，双手撑上去，盯着那张严厉寒常坐的椅子。 她心脏忽然加速，藏在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忽然被勾了出来。 现在没人，严厉寒也不会莫名其妙看自己办公室的监控吧。 宋襄直起身子，往四周看了一圈，又走到门口确认门锁好了。 她重新回到办公桌前，一步一步绕到桌后，站在那张椅子前面犹豫了片刻。 手搭上椅子，转身，坐上去，挺直背脊，目视前方。 她鬼使神差地做完这一切，感受着严厉寒的感受。 董事长兼总裁，原来是这种感觉。 要是自己也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哪怕小一点，办公设施也不用这么贵，但至少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就好像脑子里一直被堵住的淤血忽然散了，宋襄靠在椅子上，浑身都热血沸腾。 她应该…… “这么喜欢这个位置，我让给你坐怎么样？” 凉飕飕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方位传过来的。 宋襄一个激灵，刷的一下站起了身，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往哪个方向看。 身后，内嵌休息室的门打开，男人的脚步慢慢靠近。 宋襄瞳孔放大，有点僵硬地转身，对上男人审视的眼神。 “我以前没看出来，你胃口这么大。”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衬衣，松松垮垮地套着，身子倾斜靠在门框上，幽幽地盯着宋襄看。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深吸一口气，“谁都有个梦想，这也不允许吗？” “梦想和做梦，这两者你分得清？”严厉寒冷哼，视线落到宋襄还抓着椅子的那只手上。 宋襄赶紧收手，往边上挪了挪，道：“谁知道有一天会不会变成现实。” 严厉寒呵呵，慢慢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眼前戴着墨镜的女人，道：“严氏集团历经三十年才到今天这个规模，你做梦也该有个章法。” 宋襄不服，攥紧拳头，“你出生在罗马，就不允许别人垫脚看一眼罗马吗？” “我是怕你做梦做傻了。”严厉寒冷眼，看她戴着墨镜有点碍眼，忍不住伸手去扯她的墨镜。 宋襄微惊，一把打开严厉寒的手！ “你胆子肥了！”严厉寒震惊，没想到她敢动手。 宋襄按着眼镜，一个闪身躲到了边上，狡辩：“是你先动手的。” 严厉寒舔了舔唇，压住脾气，“死过来！” 宋襄双手按住眼镜，往后退了一大步，“严总，我已经把事情处理完了，可以走了。” “眼镜不摘，条件作废。”严厉寒薄唇轻掀，凝眸瞧着宋襄。 宋襄咬牙，觉得这人一定是有毛病，非要看看别人毁容的脸。 她按着眼镜，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摘，和严厉寒对视一眼，发现他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算了，摘就摘了吧。 她舒了口气，往下挪眼镜。 “等等。”严厉寒忽然抬手，“别摘了，看你下半张脸就能猜到有多丑了。” 宋襄：“……” 狗东西，话都让你说了。 她撇了撇嘴，重新戴好眼镜，不动声色地又往后退了一步。 “我把事情处理完了，您要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严厉寒冷哼，转身走到沙发前，姿态放肆地坐下。 “要这么多条件，你是准备杀人还是放火？” 宋襄心虚，自己要做的事跟杀人放火也没差多少。 “有备无患，帝都这么大，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人了。” “赶紧滚吧。”严厉寒看她戴着那副墨镜就觉得碍眼，不耐烦地抬手，“跟个瞎子似的在我眼前乱晃。” 宋襄在墨镜之后疯狂翻白眼，脸上还挂着微笑，十分礼貌地朝严厉寒鞠躬，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身往外走。 “你想创业？”严厉寒忽然又开口。 宋襄背对着他，伸手握住门把手，小心地说：“每个来帝都的人都有这个梦。” 严厉寒没继续打击她，语气冰冷地道：“那就好好做你的梦，少惹事。” 宋襄抿唇，拉开门，目光坚定地走了出去。 第100章 在刀尖上起舞 宋襄走出严氏大厦，刚才坐在总裁位置上被抓包的刺激感还没消失，她站在原地缓了半天才缓过去。 严家的保镖还在，这回是无论如何都要送她去公司，说是防止飞车党。 宋襄翻白眼，一听就知道是严厉寒搞得鬼。 她硬着头皮上车，到了公司门口，果然不出意料被围观了。 杨柳这种平时冷淡的人都凑上来八卦，问她是不是总裁夫人下凡体验生活来了。 宋襄无语，说：“我要是总裁夫人，每天作天作地都不够，哪还有精力看你们这群凡人的人间疾苦？” 杨柳翻了个白眼，扭着腰走了。 蒋婷婷刚好出去谈合约，宋襄借口自己电脑太卡，大剌剌地用了蒋婷婷的。 办公室的人都觉得她找蒋婷婷的茬，反而没人怀疑她。 她用蒋婷婷的电脑登了海外账号邮箱，匿名给严榛榛发了见面邀约。 上次那张财报的截图，温馨一定会转给严榛榛，严榛榛在她这里吃了大亏，一看到她的把柄，绝对不会放弃。 宋襄打定主意，发完邮件，将一切浏览记录都删了干净。 她回到座位上，静等下班。 今天得回家了，也该会会路易斯。 她摸了一下午鱼，一直等到夕阳西下，这才悠哉悠哉地拎着包出门。 王勇追出来，再三叮嘱车展的事，宋襄有大事要忙，只能敷衍地含糊过去。 等她摆脱王勇，再打车回到家，天已经暗了。 门外好多天见不到她，忍不住上来说话。 “宋小姐，你不是惹什么人了吧？”门卫啧啧嘴，小声道：“你们那栋楼最近常常有外人，我看就是堵你的。” 宋襄笑了笑，拿出手机，一边给顾涟派给她的人发消息，一边若无其事地跟门卫说话。 “我能惹什么人，安分守己的。” 门卫见她笃定，没再多说，一个劲儿地让她注意安全。 宋襄过了大门，笑容瞬间收敛，面无表情地往自家的方向走。 她心跳如擂鼓，握着手机的手死死用力，一步都不敢走错，全程都按照自己设定的路线往前走。 楼下有个小花园，容易藏身，晚上也没有人来，如果她不大声呼救，就算在这里被带走都没人知道。 宋襄脚步稍微停顿，有瞬间的迟疑，下一秒就深吸一口气，壮着胆子走进了小花园。 一步，两步，三步…… 忽然，身后窜出一道身影，宋襄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口鼻。 她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闭气，仅仅吸入了极少的药量。 一群人将宋襄拖上了黑色的车，随手就丢掉了她的手机。 “嘛的，总算蹲到这娘们儿了，让哥儿几个忙活七八天了。” “可不是嘛，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的。” “不识好歹的东西，等会儿不知道要被怎么玩呢。” …… 宋襄被捆住手脚，发丝凌乱地缩在角落里，听着几个男人说污言秽语，心跳加速，脑子也更加清醒。 这都是计划里的，一步都没错，冷静，不要害怕。 她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料想着接下来的每一步。 车开出了小区，一路往路易斯的私人别墅而去。 大概二十分钟路程，车停下，为首的男人将宋襄扛了下来。 宋襄闭着眼睛，被颠得七荤八素，差点就要破功。 等到她被扛到别墅里，男人一路走上路易斯的房间，十分恭敬地敲门。 门被打开，扑面而来就是一股甜腻的香氛味道，宋襄不知道香氛里有没有东西，更加不敢喘大气呼吸。 “先生，人到了。” 浴室里传来水声，路易斯用英文回复了一句。 男人将宋襄丢在了床上，识相地滚了。 宋襄还戴着墨镜口罩，睁开眼睛，刚好能打量周围的环境。 她不敢细想，万一路易斯不吃她的套路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按计划走。 浴室里的水声停止，门被哗啦一声打开。 宋襄赶紧闭上眼睛，她感觉到男人靠近，带来令人厌恶的浓郁香气。 路易斯想了她大半个月，这回终于把人弄到手了，兴奋得连头发上的水都不想擦。 “小东西，上次让你忽悠了，这回落在我手里，让我好好疼你。” 他口气恶心，中文咬字也不清晰，气息落在宋襄脸上，逼得宋襄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差一点就忍不住反击，死死咬牙才绷住。 路易斯在她脖子上亲了一下，伸手便去扯她的口罩和眼镜。 他充满兴奋，准备迎接宋襄绝美的脸。 “宝贝儿——” 第101章 扮猪吃老虎 路易斯已经准备好看宋襄绝美的脸，结果口罩和墨镜摘下，露出的是宋襄那张五颜六色的脸。 他吓了一跳，一碰冷水从头浇下来，眼神嫌恶，赶紧从宋襄身上下去。 宋襄趁机睁开眼睛，露出茫然的眼神，四周打量。 视线转到路易斯的方向，她立刻露出惊喜的眼神，艰难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你这张脸怎么回事？” 路易斯后退，刚才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冒火。 宋襄坐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像瞬间想起了什么，神色又恐慌又生气。 “都是严榛榛那个贱人……” 她爬下床，一把抓住路易斯的手，“路易斯先生，你一定要替我出这口气！” 路易斯现在看到她的脸就烦，完全是觉得她这双小手握着软乎才没甩开她，冷着脸道：“什么意思？” “您不是一直都喜欢严小姐吗？”宋襄按了按头，作出晕眩的模样，艰难地靠近路易斯，“我这次真的能帮您。” 路易斯烦躁地坐到了沙发上，抽了支雪茄，“说清楚。” 宋襄咬牙，在路易斯身边蹲下，眼神阴狠，“我跟她有点仇，最近彻底闹崩了，她居然找人撞我！” 她仰起头，对着路易斯展示自己的脸，“您看看我这张脸！” 路易斯嫌恶地皱眉，不想看宋襄毁容的脸，吐了一口烟，“她是严家大小姐，收拾你是小事，你居然还敢报复？” 宋襄攥紧拳头，作出豁出去的表情，双手握住路易斯的手。 “您如果愿意帮我出这口气，我愿意……把自己交给您。” 宋襄要是一周前找上门说这句话，路易斯能兴奋得大玩三天三夜，命都能送上半条。 可她现在顶着一张鬼脸，路易斯听到这话只觉得想笑，忍不住甩开了她的手，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你也不照照镜子，知道自己现在长什么样吗？” 当然知道，要不然我怎么会来。 宋襄在心里腹诽，脸上却表现出恼羞成怒的神色，一副无法接受的表情看着路易斯。 路易斯抽着雪茄，眯着眼睛，“严榛榛我玩不起，你要是能把脸整好，我还能给你个机会。” 宋襄咬唇，吸了吸鼻子，忽然眼前一亮，好像想起什么重要事情。 “我可以安排一切，保证您不止得到严榛榛，还能让她在您的掌控之中。” 路易斯动作一顿，有点心动，绿幽幽的眼珠子转向宋襄，“说。” “我有办法把她约出来，您只要做您想做的事就可以，到时候拍下照片。”宋襄脸上微笑，眼神狠毒，“严榛榛正在和宫世恒谈婚论嫁，您握着她的把柄，以后想让她做什么不行？” 路易斯眯起眼睛，扭头看宋襄，再次捏住她的下巴，放声大笑。 “你这个女人可真恶毒啊，为了报复对手，不惜毁人清白？” “女人的脸和清白都重要，她毁了我的脸，还差点要我命，我只是毁她清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宋襄紧抿着唇，双手攥紧，脸上是极力忍耐的恨意。 她作出深怕路易斯不同意的表情，抓住路易斯的手不放。 “您该不会不敢吧？” 路易斯虽然动心，但还是有点疑虑，“你该不会在骗我吧？” 宋襄瞪眼，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张脸能不能恢复都是未知数，您觉得我是在骗您？” 路易斯沉默，盯着宋襄的脸，企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破绽。 然而宋襄脸上只有迫切，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你先走吧，我考虑考虑。” 宋襄心里有数，脸上露出失望，慢腾腾地起身，“我有没有骗您，您让人查查就知道。” 她一步三回头，走到门口还对路易斯说：“您想好了一定要找我。” 路易斯摆手，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对她那张鬼脸厌恶到极点。 宋襄叹了口气，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 门口保镖看到她，愣地说不出话来，都以为她脸上的伤是路易斯打的。 宋襄捂着脸，作出忿恨的表情，迅速地小跑下了楼梯。 别墅外都是人高马大的保镖，她不敢多做逗留，路易斯看不上她这张脸，不代表这些保镖就安全。 她迅速跑到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 大概是脸太惨不忍睹，连出租车司机都没多看她一眼。 第102章 每天一个新挑战 到了家，宋襄一个人站在门口，连做了十几个深呼吸，情绪差点稳不住。 她开门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等坐到沙发上，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做完刚才那一切的。 路易斯一定会派人调查飞车党事件的真实性，她只需要在家静静等待，马上就会有结果。 手机忽然响起，吓了宋襄一跳，她一个激灵从沉思中清醒，发现是妈妈打来的电话。 “妈。” 她稳住情绪，和往常一样和徐淑艳通话。 徐淑艳语气有点急，说话都有点不利索，“襄襄，你被车撞了？” 宋襄暗叫不好，忘记妈妈在疗养院也能看到新闻了。 她笑了笑，语气轻松，“妈，没事了，就是不小心，我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不是仇家报复吗？”徐淑艳格外敏感，紧紧追问：“你现在这个老板生意做得那么大，你跟着他，太容易得罪人了。” 宋襄心里叹气，连连安抚，“真的不是，就是一群爱玩的孩子，都还未成年呢。” “他们家长是怎么教的！”徐淑艳着急，在电话那边絮絮叨叨，有些话不停重复说。 宋襄觉得不对，担心妈妈会病情反复，赶紧安慰，“妈，我忙完手头的事就去津市看你，你到时候看看我就放心了。” “真的？”徐淑艳惊喜，情绪果然平复，“那妈妈等着你，你来之前要跟我说，我让阿姨给你准备好吃的。” 宋襄说好，又讲了不少工作和生活上的事，事无巨细，一件件说，企图让徐淑艳感觉她生活的平稳。 “襄襄，你谈恋爱了吗？”徐淑艳忽然问。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一下，“没有的事，谈恋爱会告诉你的。” “你那个老板挺年轻吧，他有女朋友吗？”徐淑艳问得莫名其妙，语气中有点试探的示意。 宋襄皱眉，心里有点虚，“他们这种人婚事都是家族说了算的，跟我们可不一样。你别看我是他秘书，其实平时除了工作根本没交集，完全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嘛。” 徐淑艳松了口气，连说“那就好”，又叮嘱宋襄：“乖乖，你不要跟这些富家公子哥混到一起，要不然会耽误自己的，懂吗？” 宋襄直觉有人跟徐淑艳说了什么，电话里却什么都不露，决定最近去津市看看才行。 徐淑艳得到她保证，心满意足，又说了两句叮嘱，这才挂了电话。 宋襄疲惫不已，甩开手机，自己就重重地倒在了沙发上。 头晕目眩，那鬼香氛里绝对有东西。 她闭上眼睛，连回房间的力气都没有，打算直接在沙发上睡。 迷糊之间，脑子里又闪现坐在严厉寒位置上的画面，她忍不住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清晨，阳光洒进客厅。 宋襄皱紧眉，伸手挡住阳光，艰难地睁开眼睛。 已经八点了，她日常上班迟到。 叹了口气，磨磨唧唧地去洗漱。 拿到手机，发现一条莫名简讯传了过来。 ——宝贝儿，尽快安排，事成了哥哥好好爱你。 附图，不堪入目。 宋襄赶紧删了短信，心跳又开始加速。 她抓紧时间收拾好自己，拎着包出门，让顾涟准备的人去订酒店房间，然后去公司用蒋婷婷的电脑约严榛榛见面。 一波操作结束，她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吃早餐。 明天晚上，一切见分晓。 王勇从外面走进来，看到宋襄悠闲地吃早餐，忍不住又进来提醒，车展没几天了。 宋襄无语，又敷衍两句混过去，等王勇走了，她琢磨着到底要不要给段戈打电话。 她正犹豫，忽然有电话打进来，是个完全陌生的号码。 “喂——” “是宋小姐？” 简单寻常的男声，但胜在礼貌平和。 宋襄有点疑惑，“您是？” “我们见过面的，我是林聪。” 宋襄立刻在脑海里回忆起一个眼神，防备瞬间高高筑起，林聪给她的第一印象和他电话里的声音完全不搭边。 “您找我有事？” 林聪语气平常，随口一说：“也没什么事，只不过我朋友在你那儿买过车，推荐我找你。” 宋襄顿了顿，试探性地问：“哪个朋友？” “段戈。” 第103章 打碎了陛下的午餐 宋襄翻了个白眼，内心把段戈问候了一遍。 “我们这边只是普通销售点，您要的高端定制车型很难在我们这里买到的。”她打算婉拒，免得再遇上严榛榛那种脑子有病的。 “不是什么高端车。”林聪笑了一声，紧接着说：“就是给员工的一点奖励，找你这个熟人卖，总得有点折扣吧？” 这话要是和王勇合作的那个李总说，宋襄能信百分之八十，可对方是林聪，她听着就觉得好笑。 林氏家大业大，是国内百强企业，给员工的奖赏当然有长期合作对象，怎么可能临时找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下游代销点。 “这样吧，我们过两天有个车展，林少不如自己过来看看，有需要的话可以直接跟我们主任谈。” 这种烫手山芋，还是交给王勇好了，反正他皮糙肉厚。 林聪听到车展，十分感兴趣，“当天我一定准时到，希望能见到宋小姐。” 宋襄态度礼貌，“期待您光临。” 林聪还想再说两句什么，宋襄装作有急事要处理，连连抱歉，林聪没办法，只能先挂了电话。 “夫人，我劝您还是不要太认真工作，要不然总裁看到要心疼了。” 杨柳见她挂了电话，眼神调侃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宋襄无奈，“你又来了。” “不是我又来了，是接您的车又来了。”杨柳朝外面努了努嘴。 宋襄想起来了，她还得给严厉寒送餐呢。 “烦死。”她丢开手机，神色郁闷。 杨柳挑眉，看她这表情不像是装的，“您这是被迫承受天恩？” 宋襄：“这天恩给你你要不要？” 杨柳：“只要总裁愿意，我愿意当牛做马。” 宋襄：“……” 她无力地长舒一口气，起身，“等我当牛做马回来，再给你分享经验。” 杨柳打了个响指，眨了眨眼睛，“苟富贵，勿相忘。” 宋襄忍不住笑，无奈又心塞，拎着包往外走。 照旧是那两个人，保温桶也还是两个，见面问好的话都是一样的。 宋襄上了车，一路靠着太舒服，不免有点打瞌睡，到了大厦底下，她脑子晕乎乎地拎着保温桶往下走。 “宋小姐，小心！” 宋襄没发现脚下有个脚踏，等保镖提醒，她已经被绊到了。 她整个人往前栽去，眼看就要摔个狗吃屎，千钧一发，她凭着本能丢开了手里的保温桶，双手抓住了身边的车门。 两声响，保温桶摔在了地上，听动静就知道是碎了。 宋襄跌坐在车门口，眼看着保温桶滚到自己脚边，太阳穴狠狠地抽了一下。 “宋小姐？” 两个保镖傻眼，赶紧下车，站在车门口瞪大眼睛，完全不知所措。 宋襄抬头，对着他们干笑两声，“现在几点？” “快十一点了，重新准备肯定来不及。”保镖一听就知道她什么意思。 宋襄闭了闭眼睛，恨不得锤自己两锤！ 严大总裁本来就脾气不好，中午再不吃饭，那不得吃人？ “严小姐，不如……买商场里的？”保镖壮着胆子提议。 宋襄抬头，竖了个大拇指，“现在就去。” 她赶紧把两个保温桶捡起来，重新上车，往商场里赶。 幸好商场里餐厅不少，她挑了一家最贵的，做了两道最简单的菜，避免多做多错，又让保镖去买了两个新保温桶，把饭菜倒进去就万无一失了。 回到车上，两个保镖面面相觑，有点不放心。 “您要不要看看之前的餐是什么，说不定少爷制定了午餐。” 宋襄这才想起来，赶紧打开刚才摔坏的保温桶。 保温桶里全是碎片，但还是可以看出来，桶里是……面条。 宋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抬头看两个保镖，“现在几点？” 保镖都快哭了，“十一点了。” 宋襄绝望，扶着额头不想说话，她咬了咬牙，要不直接上去面对死亡算了。 “宋小姐，我有个办法……”保镖再次举手。 宋襄抬头，身子前倾，“你说。” 保镖吸了口气，看了一眼同伴，压低声音，“就是……” 第104章 委屈我严总吃泡面了 十分钟后 宋襄拎着保温桶上楼，心里七上八下，虚得连笑容都有点勉强。 她出电梯的时候，严厉寒还没结束会议，她赶紧溜进了办公室，从内嵌的小型餐厅里拿了个大盘子，将保温桶里的东西倒出来。 大俗即大雅，严厉寒绝对没吃过这玩意儿，不可能尝得出来。 为了提高盘中面条的高级感，她还在旁边点缀了两根青菜，就是刚才从商场里点的菜。 做好这一切，她坐在餐桌前，静静等待严厉寒出现。 咔哒，门被打开。 严厉寒从外面进门，又是冷着一张死人脸，迎面看到宋襄坐在餐厅里，他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 宋襄站起身，赔着笑脸，“今天午餐是面条，您先吃点吧，要不然坨了就不好吃了。” 严厉寒随手甩开西装外套，又扯开领带，语气不善：“如果严氏的股价不因为某人作死而波动，我二十分钟之前就该吃午餐了。” 宋襄心想，不可能的，二十分钟之前你的午餐刚刚被我摔碎。 她脸上笑容不变，双手背在身后，“都是我的错，耽误您吃午餐。” 严厉寒斜了她一眼，怀疑她是不是脑子怀里，按理说不该这么乖才对。 他走到餐桌前，扫了一眼餐盘里的东西，随手用刀叉搅动两下。 “这是家里阿姨做的？” “拉面！”宋襄凑上去，笑道：“一看就好吃。” 严厉寒没理她，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卷起袖口。 他大概是真的饿了，拿起刀叉，卷起面条往嘴里放，动作流畅优雅，就跟坐在高级餐厅里吃法餐一个架势。 宋襄见状，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严狗应该没发现。 她自己也有一份，吃得小心翼翼，等严厉寒吃完了，她都没动几口。 严厉寒吃完，抽了纸巾擦拭嘴角，随手丢进不远处的垃圾桶。 他身子后仰，睨着宋襄：“平时经常吃吧，所以不合胃口。” 宋襄脑中警铃大作，咬着面条看过去，“怎么会，我家又没有高级厨师的阿姨。” “多少钱一包买的？”严厉寒面无表情地问。 宋襄嘴里的面条滑了出去，整个人僵硬在对面，表情一点点崩坏。 严厉寒卷起袖口，姿态张开，冷笑着看她，“你是觉得我连泡面都没吃过是吗？” 宋襄：“……” 她只犹豫了瞬间，脱口而出：“是你的保镖建议我这么做的。” 严厉寒对她卖队友的行为感动不耻，语气嘲讽：“你怎么不说原来的餐让保镖给偷吃了？”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干笑两声。 “十万块的午餐，让你换成了不值钱的泡面，这笔帐我们怎么算？”严厉寒咄咄逼人。 宋襄不认为他对十万块和泡面感兴趣，他就只对戏弄人有兴趣，刚好她撞上了他有兴致的时候而已。 “午餐让我下车的时候摔坏了。”她推了推脸上的墨镜，有点无奈，“为了不耽误您吃午餐才……” “你毁容什么时候好？”严厉寒忽然打断她的话，话题也一下子跑到十万八千里的地方。 宋襄愣住，在墨镜后面眨了眨眼睛，“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每天看着你这张脸，我食欲都会大减。”严厉寒凉飕飕地道。 宋襄咬住内唇，心想，你刚才吃的时候食欲可是挺旺盛的！ 她被怼得胸口堵得慌，正要说点什么，薛蜜又敲了门。 “严总，刚才会议的文件和合同需要您签署。” 严厉寒头都没转一下，直接不理会。 薛蜜无奈，小心地推开门，把文件和合同放在了办公桌上。 严厉寒看向宋襄，给了她一个眼神，“去拿过来。” 丫的，我又不是你家丫鬟。 宋襄心里吐槽，动作一点都不含糊，迅速地把文件和合同都拿了过来。 严厉寒闭上眼睛，单手撑着额头，“念。” 宋襄：“……” 你是把自己当古代的皇帝了吗？ 她很想嗤之以鼻，但行动已经违背本心，很识相地坐在严厉寒手边，把文件和合同都拣最重要的部分汇报了。 “可以签字吗？”宋襄问。 严厉寒：“自己去拿笔。” 擦！还真打算做甩手掌柜了。 宋襄在墨镜后面翻白眼，起身又去拿了严厉寒的私章和钢笔。 她摘了笔盖，递给严厉寒。 严厉寒没睁眼，薄唇动了动，“签个字，能累死你？”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她吓了一跳，“我代替您签字？” 第105章 不如我给你个副总当当 开什么玩笑，能送到严厉寒办公室的合同，少说十亿起步，她怎么能随便签。 宋襄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赶紧把合同放下，笔依旧停在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察觉到她没动静，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给你机会，让你过一把董事长的官瘾，你还不乐意了？” “就怕官瘾过了，不该背的锅也背了。”宋襄头脑清醒，不上严厉寒的当。 “小人之心。”严厉寒冷笑，从宋襄手里抽出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三个大字。 宋襄收好合同，坐到一边，“您吃好了，那我就先走了。” “我让你走了？”严厉寒冷眼看她。 宋襄停住动作，不明所以。 严厉寒往身后扫了一眼，命令式口气，“把桌上那一堆都拿来，念。” 宋襄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有点不乐意，“我下午公司还有事，而且您的文件都很重要，最好还是……” 严厉寒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我放你半天假，少罗嗦，去拿来。” 宋襄咬牙，是真想把面前没吃完的康师傅全都盖到他脸上。 严厉寒抬头，注意到她眼里不爽的眼神，忍不住冷笑，露出森森白牙，“你还好意思矫情？如果不是你，我昨晚不会被叫去老宅，听那群蠢货扯了四个小时的鬼话，大清早起来还要处理临时董事会。” 宋襄深吸一口气，“是严小姐挑衅我的！” 严厉寒斜眼看她，事不关己的态度，“她怎么不去挑衅别的阿猫阿狗，偏偏和你过不去？” 宋襄豁出去，直接怼：“你们严家人有什么毛病，我怎么清楚？” 严厉寒冷下脸，“你说什么？” 宋襄话说出口，对上严厉寒漆黑的瞳孔，又觉得后怕，原本脱口而出的话又塞在了嗓子眼儿。 她蹭的一下站起身，气势汹汹，“我……” 严厉寒盯着她，看她有什么把戏。 宋襄攥紧拳头，用力说话：“我去拿文件！” 严厉寒被她喷了一脸口水，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宋襄！” 宋襄故意装看不见，小跑着去拿文件，捧了高高一摞放在严厉寒面前，彻底阻绝了两人的视线交流。 她坐下来，严厉寒基本就只能看到她的头顶。 “我开始念了，您听好。” 严厉寒面无表情，抽着纸巾擦脸上的口水，隔着小山一样的文件都能凭想象描摹出死女人脸上的得意。 宋襄轻柔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咬字清晰，重点分明，多年的秘书功底显露无疑。 她念完一份，会提出建议，连她都觉得不能签的，干脆就直接不念。 严厉寒闭着眼睛，虽然火大这死女人捉弄自己，但也觉得轻松不少。 他就这么靠着，听到疑点就喊停，不能过的就直接pass，能过的就直接签字。 一份接一份，小山一样的文件，很快就被夷为平地。 宋襄口干舌燥，想起身喝水，严厉寒凉飕飕地道：“不喝面汤吗？十万块一份的。” 宋襄：“……” 狗屎！ 她不跟他一般见识，还是起身去倒水，顺便给严厉寒煮了一杯咖啡，希望他能赶紧活过来自己处理文件，这样她就能走了。 墙上的钟走到四点，再过俩小时都能吃晚餐了。 宋襄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疲惫不已，再看严厉寒，正姿态慵懒地靠在软椅中，惬意又舒服。 她瘪了瘪嘴，转身又看到严厉寒那张椅子，心里第十万次心动。 “这么喜欢那张椅子，不如我借钱给你，你创个业？” 严厉寒幽幽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就跟鬼魂似的，吓得宋襄赶紧回过神。 她露出礼貌微笑，态度谦虚，“秘书能创什么业，秘书公司吗？” 严厉寒最烦她装傻，冷哼着收回视线，忽然语调回转，半真半假地道：“不如……我给你个副总当当。” 宋襄愣住，差点就扭过头拎住严厉寒的领口，激动地问他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深吸一口气，忍住冲动，“像我这样的人，就算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严总不用费心了。” 严厉寒看着落地窗，刚好可以倒映出宋襄的面容，她表情平淡，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激动。 男人嗤了一声，“不识好歹。” 第106章 又不是去给男朋友做饭 宋襄“不识好歹”地拒绝了严厉寒的“好意”，然后就被严厉寒赶出了办公室，完全是卸磨杀驴的真实写照。 她刚出门，迎面就对上温馨阴森森的眼神，仿佛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把她吃了。 宋襄毫不理会，进了电梯，直接下楼。 车展就在这两天，她还是得按部就班工作的。 她给段戈发了条短信，询问他当天是否有空，段戈紧接着就回了个电话，不仅同意参加车展，还约宋襄一起吃饭。 宋襄现在满脑子都是明天的大事，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应付段戈，她委婉地拒绝，表示最近太忙，以后再聚。 段戈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太纠缠，大大方方地约了车展之后。 宋襄挂了电话，还是回了趟公司。临近下班，所有人都在摸鱼，只有蒋婷婷在王勇跟前晃悠，使劲秀她胸口那两坨肉。 宋襄作出打电话的样子，一直混时间，等蒋婷婷也走了，办公室里几乎没人了，她又打开蒋婷婷的电脑登进邮箱确认回信。 果然，有一封匿名回信，先是质问她是谁，最后又再三确定，让她带着财报的全部文件去酒店，约了明晚七点。 尘埃落定，宋襄忍不住搓了搓手指，心里那点藏在深处的阴暗念头全都涌了出来。 她关掉邮箱，删除记录，面色如常地走出公司。 回家的路上，她把一切细节都过了一遍，然后把酒店的房间号发给了路易斯。 她没想毁严榛榛的清白，但也要给严榛榛一个永远都忘不了的教训。 明天有大事，夜晚就特别难熬，宋襄甚至有点失眠，一直到两点多才勉强有睡意。 一夜过去，大早上起来，严家的管家又打电话过来。 “宋小姐，今天没有午餐麻烦您送。” 宋襄正在刷牙，惊喜地停下动作，“这样啊，那我就……” “您有时间能买菜去给少爷做饭吗？”严管家问。 宋襄盯着镜子，使劲眨眼，“什么？” 严管家“慈祥”的笑声从电话里传过来，很欣慰地夸奖宋襄，“我听跟去的人说了，您当机立断的方案非常好，少爷中午吃了不少。” 宋襄一头问号，嘴角微抽，“那今天继续给严总做泡面？” 严管家立刻说不，“泡面虽然好吃，但是不健康，您可以去买菜给少爷现做一餐。” 宋襄满脸黑线，她淡定地吐出一口泡沫，说：“我的厨艺非常差劲。” 严管家：“可以学嘛。” 宋襄无语地看天花板，真的很想告诉这位管家，她凭本事做出来的大餐，很有可能让严厉寒进医院。 她在脑海里想了想措辞，正要婉拒，对面严管家已经准备说结束语。 “那就麻烦你了，少爷的午餐交给你，我很放心。” 说完，两句再见，直接挂了电话。 宋襄看着熄掉的手机屏幕，傻眼。 她刚才答应什么了，去给严厉寒现场做午餐！ “宋襄你是猪吗？！” 她对着镜子一声大吼，双手用力抓住头发，气得想掐死自己。 本来就是紧张的一天，现在好了，就连中午都不能好好过。 她收拾了东西去公司，根本就无心干正事，打了卡就以见客户为由，直接翘班去了超市。 刚毕业的时候，宋襄虽然也做过一顿时间饭，但都是简单的小菜，那些肯定忽悠不了严厉寒。 没办法，只能打电话给顾涟求救。 “你俩这是在搞剧本杀吗，到暧日未情节了？”顾涟一听，在电话那边轻笑。 宋襄无奈，垂下肩膀，“谁知道他们家管家有什么毛病，非要把这种烂摊子丢给我。” 顾涟啧啧两声，出馊主意，“你直接买点菜，再买点外卖，到时候趁严厉寒不注意，直接装盘就行了。” 宋襄也这么想过，就是担心严厉寒太鸡贼，万一发现了怎么办。 “我还欠着人家五六十万呢……” “他差你这五六十万？”顾涟嘁了一声，语气调侃：“宝贝儿，你不会看不清吧，人家想吃的不是菜，是你。” 宋襄脸上微热，站在蔬菜区前后徘徊，心里噗通噗通地跳。 顾涟在那边开玩笑，又问她，“给睡不，要是直接松口，严总满意了，说不定直接就放过你了。” 宋襄停住脚步，挑菜的心情全没了，原本紧张的心情被顾涟一盆冷水给浇灭了。 顾涟说：“你又不是去给男朋友做饭，好不好吃，都是他活该，想那么多做什么？” 宋襄豁然开朗，顺势将几个番茄丢进了袋子里，拿去称重。 “涟姐，你这要是不开酒吧，改行做分手大师也不错。” 顾涟听她还能开玩笑，就知道她想明白了，岔开话题说了两个玩笑，谈话气氛又好了。 第107章 两个女人的战场 宋襄挑了几个菜，买了一点排骨，跟顾涟通完话，出了超市就往严氏大厦去。 她连续几天都准时到，前台看她的眼神都变了，进进出出都很亲近，完全是把她当老板娘对待。 宋襄心里苦笑，进了总裁电梯，整个空间只有她一个人，盯着墙壁上的倒影，她也会有瞬间的错觉，某些不该出现的念头就会窜出来。 叮—— 电梯门打开，她下意识挺直背脊，恢复毫无瑕疵的表情。 走出电梯，照样是遇到几个秘书，她都一一打过招呼，关上门的时候也能听到薛蜜几人的小声议论。 她站在门口舒了口气，看严厉寒不在才有点放松，她进了小厨房，将菜都一一摆好，买来的两个外卖先一步藏进了微波炉里。 糖醋排骨和水煎肉是买来的，她只需要再炒两个蔬菜，基本就能把午餐混过去了。 这么一想，宋襄心情晴朗不少，哼着歌儿把青菜和番茄洗干净了。 到了十一点多，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严厉寒登场，她再表现一下炒菜的过程。 外面传来脚步声，紧接着门被打开，有人进了办公室。 宋襄以为是严厉寒，系着围裙走到小厨房门口，结果却对上温馨的面孔。 温馨原本脸色还不错，忽然对上宋襄戴着墨镜的脸，表情瞬间垮了。 小姑娘攥着手里的文件夹，对宋襄是深恶痛绝，眼神一扫到那身围裙，觉得刺眼不已。 她正要说话，外面就传来赵哲的说话声，恭敬又谦逊，明显是对严厉寒说的。 “下午再核实一遍。” 严厉寒将文件丢给赵哲，单手插兜走进办公室，只简单扫了一眼温馨，顺着她的视线看到穿着围裙的宋襄，他不免皱眉。 “你这是搞哪出？” 宋襄耸耸肩，挤出微笑，“受严管家嘱托。” 她举起手里的刀，说：“来给您做饭。” 严厉寒很不客气地轻嗤，越过温馨走到小厨房门口，扫了一眼里面的格局，嘲笑宋襄，“除了泡面，你还能搞出新花样？” 你可真是了解我，确实没有。 宋襄侧过身，向严厉寒展示了一下自己切好的菜，说：“我提前学了几个菜，难度系数不是很大，应该不会失败。” “襄姐之前没有做过吗？”温馨插嘴，双手交叠在身前走到严厉寒身边，看着宋襄道：“严总下午有会的，可不能吃坏东西，襄姐有把握吗？” 宋襄笑容冷漠，走进厨房，随手捏了一根青菜，在严厉寒和温馨面前晃了晃。 “这个食物中毒的概率应该不会太大。” 严厉寒眸子微眯，往她身后又扫了扫，正要开口。 温馨忽然道：“不如我来帮你吧，蔬菜容易炒，荤菜很难的，尤其是糖醋排骨。” 宋襄压根就没想亲自做糖醋排骨，她早就买好现成的准备李代桃僵了，也不知道温馨怎么眼睛那么毒，一眼就看到她买的生排骨。 她随手丢了手里的青菜，看了一眼温馨，“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温馨丢下手里的东西，竟然转身就往厨房里面走，一边说一边看严厉寒，“严总，您坐一下，我和襄姐马上就好。” 宋襄对这姑娘的耐心已经全是磨尽，单手搭上案板，悄悄用了力。 门口，严厉寒用视线描摹了一遍宋襄的表情，读取到一点生气，他觉得挺有意思，干脆就转身离开，等着看宋襄的厨艺秀。 他们俩厮混在一起五年，他吃到她做的食物次数有限，每次还都是半成品加工，几乎就没见过有诚意的菜。 难得……尝尝也好。 宋襄看他离开，在墨镜之后用力翻了个白眼，慢悠悠地走近料理台。 “炒青菜，番茄炒鸡蛋，这两道菜你都会吧？”宋襄直白地问。 温馨理都不理她，完全把厨房当作是自己的主场，动作行云流水地操作。 宋襄站在一边，坦率地摸鱼，只想抓紧机会把微波炉里的两道菜拿出来。 温馨一心想出风头，嗅了嗅鼻子却闻到一股熟菜的香气，扭头一看就瞄准了身边的微波炉。 第108章 中途截胡 宋襄注意到温馨的视线，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要往微波炉的方向伸手，凭着理智才控制住了自己。 不能动，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馨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里露出讥讽的笑，转身就用力地打开了微波炉，一副抓到她大把柄的样子。 “天啊，这是什么？” 宋襄：“……外卖。” 她态度坦然，温馨捂着嘴表示惊讶，音量提高：“襄姐不是要亲手做给严总吃吗？怎么还点外卖，外卖不干净的。” 温馨刚说完，严厉寒就仿佛幽灵一样飘到了厨房门口，眼神凉凉地看着宋襄。 宋襄摊摊手，态度坦荡，“你也说了，严总时间宝贵，我怎么能拿严总做小白鼠呢，当然得准备个应急方案。” 她走到一旁，将生排骨拿出来，装模作样地泡进水里，不经意地抬头教育温馨。 “做秘书一定要有应急方案，别太相信自己，一切都要以公司利益优先。” 温馨忽然被她教育，唇角不自然地扯了扯，“襄姐说的对。” 她转头看严厉寒，笑容甜美，“严总您等一下，我们这边马上好，时间来得及，应该不会让您吃外卖的。” 宋襄扭头，在墨镜之后疯狂翻白眼。 严厉寒没回应温馨，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战场。 他刚走，温馨就扔掉了手机的木铲，鄙夷地看着宋襄，低声说话：“整个公司都是他的员工，优秀的不止你一个，你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宋襄靠在料理台上，好笑地看着小姑娘，“所以你的目标不是给他做员工，是给他做家庭主妇……是吗？” 她一边说，视线移到温馨握着锅柄的手上。 温馨丝毫不觉得心虚，下巴抬起，甚至有点得意。 “你做不了，不代表我做不了。” 她将青菜丢进锅里，迅速加温，动作很熟练地翻炒，没几下就出了锅。 小炒青菜，看着清爽透亮，火候把握得刚刚好。 宋襄都想给她鼓掌，多好的厨师料子，非要来做秘书，可惜了。 温馨看到宋襄眼里的赞赏，更加得意，将炒好的青菜放进保温箱里。 她推开宋襄，嫌她碍手碍脚。 宋襄很乐意地走开，站在旁边观摩，看着小姑娘把排骨和肉都处理好，她悄悄拿出了手机。 温馨以为她是破罐破摔，更加瞧不上她，烧菜的动作也就更加快，两荤两素竟然用了不到四十分钟就搞定了。 宋襄看她做水煎肉，应该已经差不多快好了，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厨房外，办公室的大门有人敲，薛蜜走进来。 “严总，温馨在吗？” 温馨听到动静，立刻关了油烟机，戴着围裙就走出去了。 “我在。” 薛蜜看了她一眼，表情冷淡地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有两份会议记录需要你确认，我们没有这个权限。” 有些记录是只有随行的首席秘书才能签字的，温馨最喜欢这种独一无二的感觉，一时间没有多想，看向严厉寒，“严总，我先出去一下。” 严厉寒没看她，淡淡地应了一声。 温馨回到厨房，脱了围裙，看着宋襄故意高声道：“襄姐，水煎肉还需要处理一下，您不懂不要动，等我回来。” 宋襄微笑，“好啊。” 当我没吃过水煎肉嘛，再煎就要糊了。 宋襄面上不显，看着温馨走出去，她扫了一圈周围，连连啧舌。 一锅端了人家的成就，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她将水煎肉出锅，又把保温箱里的三道菜拿出来，摆上托盘，看着特别有样。 锅里的饭是她提前煮的，跟温馨没有关系。 “瞧瞧，这米多好看。”宋小姐站在锅前，觉得自己也是个天才。 她盛好饭，将几道菜都分别端出去。 严厉寒正在敲键盘，看到宋襄有模有样地把菜端出去，他不免挑眉，推开笔记本，双臂环胸往后靠。 “都是你做的？” 宋襄脱了围裙，作出疲惫的样子，活动了两下肩膀。 “我第一次做这种大菜，水平不稳，您尝尝看。” 严厉寒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看了一眼面前的米饭，挑眉，“米饭也是你煮的？” 一说米饭，宋襄腰板瞬间挺直，很有底气。 “是。” 严厉寒轻呵，拿起筷子，将几道菜都扒拉了两下。 “确定是你做的？” 宋襄脸不红气不喘，“温馨帮了我两下。” 严厉寒舔了舔唇，抬眸打量宋襄，似笑非笑，“看不出来，你这么……有天赋。” 第109章 明天给我做开水白菜 宋襄脸皮厚，耸耸肩，“是温馨教得好。” “那明天让她继续教你。”严厉寒收回视线，端起饭碗，一锤定音，“我明天希望看到糖醋里脊，西湖醋鱼，开水白菜，粳米饭。” 宋襄：“……” 她笑容标准，在严厉寒对面坐下，“严总，这几道菜温馨不一定会。” 其他的就算了，开水白菜，国宴菜啊，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严厉寒头都没抬，凉飕飕地道：“这不重要，你有的是天赋。” 宋襄一头黑线，内心感慨，果然不能做亏心事，要不然随时随地会有报应。 “吃啊，你的成就，好歹尝两口。”严厉看看她不动筷子，眼神戏谑地看过来。 宋襄气都气饱了，端起米饭，毫无食欲。 办公室里很安静，只有严厉寒夹菜时碗筷细微碰撞的声音，宋襄味同嚼蜡，心里琢磨着明天的关怎么过。 她又想起来自己晚上还有件大事，心里苦笑，能不能活到明天中午都是两说，还琢磨明天中午怎么给严厉寒做饭做什么，脑子有问题吗？ 这么一想，她心安理得地夹菜，食欲都放开了。 严厉寒抬眸瞬间，捕捉到她情绪的变化。他咀嚼的动作逐渐变缓，配合着盯着宋襄的眼神，不经意间就带出一点侵略性的暧日未。 宋襄抬头，发现严厉寒在看自己，有点发虚，总觉得心里那点事藏得不好。 “严总？” “你最近应该没做什么坏事吧？”严厉寒言语试探。 宋襄眼神一晃，低下头吐出嘴里的骨头，“公司最近在筹办车展，我忙都忙死了，哪有空做坏事？” 隔着墨镜，严厉寒看不到她的眼神，就少了一道判断标准。 他皱了皱眉，直接伸手过来，又一次想要摘掉宋襄的墨镜。 宋襄赶紧后退，防备高筑，“您想做什么？” 严厉寒放下筷子，“好奇，你现在到底有多丑。”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保持着姿势不动。 她脸上的伤其实已经在恢复期，水肿都消失了，现在都是杂乱的伤口，正往结痂的方向走。 “用餐时间，我不想耽误您的食欲，还是别看的好。” 她越这么说，严厉寒就越想看。 男人情绪不明地哼了一声，重新拿起碗筷，专注地吃饭。 宋襄以为他不在意了，松了口气，也打算重新拿起碗筷。 忽然！严厉寒猛地倾身，一把抓住宋襄的墨镜，直接掀开！ 宋襄来不及反应，赶紧捂住脸。 “严总！” 严厉寒拿着墨镜，忍不住皱眉。 宋襄遮得快，但他还是看了个大概。 她原本精致的脸，伤口横生，大大小小的擦伤，眼角处有一块骇人的殷红，看着像是淤青，鼻梁处还有一块伤，他没看清。 宋襄捂着脸，心里火大，低头向严厉寒伸出手，“墨镜还我！” 严厉寒将墨镜扔到了她面前，不发一眼。 宋襄赶紧低着头把墨镜重新戴上，心脏还在砰砰砰地跳，吓得额头的汗都出来了。 她不是觉得严厉寒会担心，而是觉得严厉寒看到她脸上的伤，会调查飞车党，那很容易就牵扯出严榛榛了，再往下走，肯定能看清她的计划。 对面，严厉寒将墨镜丢开，就沉着脸继续吃饭。 宋襄身子紧绷，手扶着碗，有点踟蹰。 严厉寒碗里饭不多，一言不发地吃，很快就结束了。 他丢开碗筷，用纸巾擦拭嘴角，幽幽地看着宋襄，忽然又开口：“你这张脸毁了也不是什么坏事。” 宋襄愣了一下，狐疑地看着男人，“什么？” 严厉寒身子斜靠在椅子上，眯着眼睛打量宋襄，说：“呆在我身边的时候，你这张脸就常常惹事，现在去了那种地方，这张脸估计惹的事更多。” 宋襄语塞，无话可说。 严厉寒盯着她，忽然又倾过身子，薄唇掀开：“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温馨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严厉寒和宋襄同时往门口看过去。 温馨看到那一桌菜，有点懵。 她正要说话，严厉寒就沉下了脸，语气冰冷，“进我的办公室，你不用敲门吗？” 第110章 给她一个恩典 严厉寒的火来的莫名其妙，宋襄一头雾水，温馨就直接被冻在了原地。 她辛辛苦苦做了一桌菜，原本以为会得到他一点夸奖和赞美，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冷冰冰的对待。 小姑娘憋不住眼泪，当场就哭了。 严厉寒更加烦躁，扭过头，“出去。” 温馨捂着脸，哭声都掩不住，扭头就放声哭着跑出去了。 宋襄啧啧两声，看向严厉寒，“严总，您这是不是有点过分？” “把这样的花瓶挑到我身边，你就不过分？”严厉寒冷言反问。 宋襄无语，指了指自己，“我？” 她气笑了，身子后靠，看着严厉寒道：“严总，这人可是您一通电话打到面试现场，让我直接通过的。” “我看人肤浅，你这个面试官也肤浅吗？”严厉寒不惜自贬也要给宋襄宋襄添堵。 宋襄无语了，她起身，开始收碗筷。 “您该庆幸，在您这么肤浅的领导的指挥下，我还硬着头皮挑了个赵哲。” 她哼哼两声，将剩菜一一端走。 严厉寒坐在位置上，视线黏着她的背影，总觉得不舒坦，指尖轻轻摩挲椅柄边沿，脑子里回想着刚才自己要说的话。 他是觉得，这女人最近也不像机器人了，多了两分趣味，而且她足够聪明，回来继续做首席秘书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不是温馨，他刚才就要问出口了。 中途被打断，火气蹭蹭蹭往上涨，脱口而出的理直气壮忽然就消失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琢磨着该怎么把这种“恩赐”传递给宋襄。 只要这女人开口，他就允许她回来继续做秘书。 “严总，我下午还有事，现在得先走了。” 宋襄表情平淡地从厨房里出来，态度恭敬，“您应该没有别的需要吧？” 严厉寒看着她，有点别扭，“你呢？” 宋襄一头雾水，“我？” 严厉寒整理了一下衬衫，视线看向窗外，随意地道：“跟我要了两个要求，什么时候提？” 宋襄心想，不遥远了，今晚说不定就要你救我狗命了。 她双手放在身前，微微笑，“您这张底牌我得放到最后，轻易不会用的。” 严厉寒没看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椅子，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宋襄眼珠转了转，整理好东西，慢慢地往门口挪。 “车展是几号？”严厉寒忽然问。 宋襄心一惊，停住脚步，“您感兴趣？” 严厉寒皱眉，“我是怕你车展那天耽误给我准备午餐。”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她可不想严厉寒果然凑热闹，边陲小镇，伺候不起皇帝驾临，她没那个精力应付。 她站在门口，微微笑，“您放心，我会协调好时间。” 说完，她瞄了一眼严厉寒。 男人背对着她，在她的视角只能看到他轮廓立体的侧脸，还有微微下压的嘴角。 宋襄凭经验判断，严总现在心情不好，最好不要在他眼前乱晃。 她小心翼翼地打开门，一点点挪动，趁着严厉寒没转头，迅速地钻了出去。 呼吸到外面的空气，她连肺部都觉得压力少了不少。 正拍着胸脯，薛蜜就凑了上来，朝她晃了晃手机，“襄姐，我干的漂亮吧？” 宋襄想起来刚才要薛蜜帮忙支走温馨，又想起明天的开水白菜，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多谢。” 薛蜜兴奋地攥紧手机，正要上来八卦，忽然又想起来什么，忍不住跟宋襄耳语。 “您小心点那个温馨，严总今晚有个酒店舞会，好像打算就只带温馨过去。” 宋襄挑眉，“谁家的？” “十六天。”薛蜜回答，撅了撅嘴继续说：“这种开业典礼舞会，严总是从来都不带新人去的。” 十六天连锁酒店，全国行业龙头，这种宴会都是大人物，一般也只有身经百战的秘书才有资格陪着去。 更何况，秘书这个行业太复杂，多少女人顶着秘书的头衔，做着忄青人的勾当。 宋襄亲眼见过有两个高层在酒会上互换秘书的，全场人都是心照不宣。 她跟着严厉寒五年，虽然没亲自做过，但却目睹过不少。 “温馨不去，你们也别去。”宋襄忍不住提醒薛蜜。 薛蜜微愣，“有……鬼？” 宋襄看了一圈周围，在薛蜜耳边轻说：“十六天的李副总是……” 薛蜜捂嘴，露出嫌恶的表情，“真看不出来。” 宋襄耸耸肩，“你们小心，等温馨回来，也提醒她一声，这种事不是小事，谁遇到都不好。” 她虽然烦那小姑娘多事，但同为女性，有些东西真的不能不说。 薛蜜吓得不清，随意地点了头，却没把宋襄的话放在心上。 第111章 开始以牙还牙 宋襄出了严氏，回到公司，抓准机会查看了蒋婷婷的电脑，确认没有任何问题，就开始等下班。 她和严榛榛约的时间是六点，普林斯酒店的总统套房八零幺，路易斯大概会在六点半的时候到。 顾涟知道她有计划，虽然没多问，但依旧问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宋襄正要帮手，毫不客气地开口：“涟姐，晚上六点四十，普林斯总统套房八零幺，有一桩娱乐圈大新闻，我需要你帮我知会媒体。” 顾涟轻笑，“小事，你等着就好了。” 宋襄打了个响指，确认条件无误，前前后后的细节都安排得天衣无缝。 “大家都为车展忙前忙后，有些人可真清闲。” 蒋婷婷走进来，发现宋襄在座位上摸鱼，阴阳怪气地嘲讽。 宋襄喝了口咖啡，眼神落在蒋婷婷身上，毫不掩饰地描摹她的胸口，“我们这种人当然清闲，不像你，应该……忙着转场都来不及吧？” 她眼神露骨，言语也没多隐晦。 旁边有人忍不住笑，众人看蒋婷婷的眼神也怪怪的。 蒋婷婷最近为了拉人来撑场子，几乎是把自己的人脉圈伺候了个遍，一听宋襄讽刺自己，完全就是不要脸的状态。 她哼了一声，“我可没立贞节牌坊，不像有些人，又当又立。” 宋襄还没跟蒋婷婷算上次严榛榛的合同被动手脚的事，谁知道她自己忍不住凑上来。 “你是没立，你是直接叫价卖的。”宋襄起身，端着手里的咖啡杯。 蒋婷婷被她泼过咖啡，下意识地保护自己脸，死死地盯着宋襄。 宋襄却根本没理她，端着咖啡去了茶水间。 她今天有大事，不想跟这种小鬼纠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临近下班，宋襄也开始紧张。 她不是没算计过人，在严氏五年，她的手绝对说不上干净。 但这么刺激的手段，她还是第一次用，稍不留神就引火烧身了。 她握着手机，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总算是熬到下班。 不等众人散场，她直接就拎包走人，遇到王勇，她连招呼都没打，气得王勇脸上肉发颤。 顾涟的人发了个账号给宋襄，告诉她可以直接看到八零幺的监控。 宋襄在普林斯酒店对面找了个咖啡馆，在角落里坐下，开了八零幺的监控，实时看里面的情况。 …… 六点 温馨收拾了一下午的情绪，总算可以保持冷静跟着严厉寒外出，只是眼睛还是红肿的。 严厉寒坐在后座，透着镜子看到温馨的眼睛。 “我再给你十天，尽快适应，否则你可以走人了。” 温馨瞪大眼睛，连转头看严厉寒的勇气都没有，死死攥住安全带。 车内气氛僵硬，司机连大气都不敢喘。 温馨咬住唇，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 “我以为您当初选我，是对我很满意。” 严厉寒闭着眼睛养神，随意地道：“任何人都可能看走眼。” 温馨心一颤，脸上瞬间充血，下巴紧紧贴着胸口，不敢抬头。 “宋襄当初只用了一周就适应了工作。”严厉寒忽然又道。 温馨不知道他什么意思，更加疑惑，宋襄这么好，为什么还要辞退宋襄。 车内静下来，司机悄悄开了外循环，缓解气压。 到了酒店门口，车停下，温馨逃也似的下了车，呼吸到车外空气才觉得活过来。 车内，严厉寒睁开眼睛，冷冷地开口：“打电话给严松。” 司机会意，赶紧拨通号码。 电话打通，那边人接听。 “少爷，您吩咐。” “查清楚宋襄的位置，确定她现在在做什么。” 严松不多问，只说了一个“是”。 严厉寒挂了电话，抬手整理袖口，姿态随意，举手投足之间却自带贵气。 保镖为他拉开了车门，酒店门口的灯光打进来，模糊地笼住男人的脸庞，在一片朦胧中勾勒他的俊美面容。 第112章 心狠手辣 严榛榛从温馨处得到那张问题财报的截图，前后多次确认ip地址，确定是跟宋襄有仇的蒋婷婷，她这才放下心赴约。 她料想蒋婷婷是担心暴露自己，所以才匿名发邮件，于是就没找她本人确认，免得吓着那种低段位的女人，到时候鸡飞蛋打反而不好。 反正她只需要拿到财报，到时候宋襄要负责任不算，说不定还能扯出严厉寒，一石二鸟。 她到了酒店，按照邮件约定去了八零幺。 整个楼层都是总统套房，订的人并不多。 她忍不住想，蒋婷婷这种人可真舍得下血本，宋襄得罪这么多人，活该早死。 八零幺的房间门是开着的，她轻松进门，随手带上了门。 一路往里都很安静，空气里有隐约的香气，丝毫没有人的身影。 “人呢？” 严榛榛不耐烦地摔下包，自己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交叠。 “蠢东西，居然迟到。” 她翻了翻白眼，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给匿名邮箱连续发了好几封邮件。 邮件无人回复，严榛榛忍不住上火，感觉空气也有点不流通，她气得起身去开门。 刚一起身，脚下就开始发软，脑子里闪过一阵晕眩。 严榛榛恍惚一瞬，跌坐在了沙发上，盯着面前茶几上的玻璃杯看了许久才稳住视线。 她脑子里转了转，莫名心慌，空气里的甜香引起了她的注意。 有问题…… 她拿出手袋，慌乱地找手机，然而浑身无力，手忙脚乱之间手机就滑到了地上。 她再想去伸手拿，人已经站不起来，就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沿着沙发慢慢往下滑。 “来人……” 镜头里，女人费劲地伸出手，想要碰手机，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脸上逐渐露出恐惧的神色。 宋襄坐在咖啡馆的角落里，面无表情地看着笔记本里的摄像画面。 “小姐，需要为您续杯吗？”服务生主动走过来。 宋襄微笑着将杯子递过去，声音温柔，“麻烦了，请再帮我加一块慕斯蛋糕。” “好的。” 服务生离开，宋襄的视线再次回到笔记本屏幕上，表情平淡地啧了一声。 蛋糕上来，她心情更好，轻轻挖了一块，放进口中，细细品尝。 镜头里 严榛榛躺在沙发上，神智已经基本模糊，盯着手机的方向眼神发直。 她心里清楚，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再这么等下去一定会出事。 “救命……” 不可一世的大小姐目露恐惧，无人应答，她又觉得生气，怨恨所有人。 等她出去，一定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捣鬼，她非得弄死对方不可！ 正这么想着，门忽然咔嗒一声。 严榛榛脑子里那根弦嘣的一声断了，盯着客厅门的方向瞪大眼睛。 她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对方的脸，然而脑子早就被房间里的香氛熏得没意识了。 “小东西果然没骗我……” 路易斯如期赴约，悄悄推开门走近，就看到穿着裙子的严榛榛躺在沙发上。 原本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的女人，正眼神朦胧地躺在沙发上，双腿微微抬起，粉唇张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他原本还有点犹豫，此刻是什么理智都没有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桌上摆着妖艳的红玫瑰，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气氛。 “美人儿，你真是上帝给我的礼物。” 严榛榛在男人靠近的时候就听出对方的声音了，脑子里闪过那双绿幽幽的眼睛，恶心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想放声尖叫，然而浑身无力，就连声音都滑进了嗓子里，爬都爬不上来。 脸上落下湿答答的吻，陌生的气息混合进鼻息，每一样都让她想发疯！ “宝贝儿，我等不及了，现在就让我爱你。” 男人动作粗鲁又直接，伸到后面就来扯严榛榛身后的拉链，并且一边动作，一边亲吻严榛榛的嘴唇。 “过了今晚，你就会离不开我的。” “让我爱你……” 严榛榛憋着一口气，努力从嗓子眼儿挤出一个字，“滚——” 镜头外 宋襄吃完一块蛋糕，就听到耳机里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滚。 她冷哼一声，伸手抚上脸颊，那里的伤口到现在都还隐隐作痛。 她转过头，看向窗外，不出意料地看到几辆车，上面走下好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人，都蒙得严严实实的。 服务生走过来，啧了一声，“不知道是哪个明星在酒店里搞事情，肯定是被媒体知道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微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第113章 好戏纷呈 酒店 一群记者冲上去，有从电梯上的，也有从紧急通道溜上去的，酒店的安保根本就拦不住。 砰地一声！ 八零幺的门直接被撞开。 严榛榛躺在沙发上，上身衣衫不整，身上趴着脱了衬衫的路易斯，两人紧紧地贴在一起。 记者们冲进去，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劲爆的画面，一时间都傻了眼，紧跟着反应过来，就对着沙发上的两人一顿乱闪。 路易斯趴着，身体无力，和严榛榛一样动弹不得。 记者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没发现两人的异样，只当两人是为了躲避镜头，他们一个接一个的犀利问题砸出去，沙发上两人都毫无反应。 酒店的安保紧跟着进门，看到沙发上这情况，一时间也有点震惊，碍着严榛榛的身份，还是先把记者们往外赶。 “严小姐，您和这位先生什么关系？” “您前段时间刚上过大热综艺，不是说婚事在即吗？” “这位先生就是您的婚事对象吗？” …… 记者们不甘心，就算被驾着往外走，也还是在抛问题，企图挖出一个惊天丑闻。 严榛榛根本出不了声，眼看着那些相机被拿出去，她恨得眼睛都冲了血，恨不得将身上的路易斯咬成碎片。 镜头外 宋襄面无表情，又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对着空气说话：“画面真精彩啊。” 她坐在外面，并不打算走。 记者们走了，严家处理这件事的人也该来了，她得看看，处理这件事的人是谁。 如果是严老爷子…… 宋襄忍不住攥紧手，心砰砰砰地跳，做了这么大的事，她心里的恐惧无法言说，死咬着一股倔才能保持着冷静。 窗外，记者们都被赶了出来，脸上却全是兴奋的表情，脚步匆匆地往自家的车上走，全都攒着劲儿想第一时间发稿。 “看这样子是有大新闻啊。”服务生看宋襄一直不走，走过来跟宋襄搭话。 宋襄顺势关了笔记本，微笑着说话：“这家酒店是娱乐新闻的发源地吧？” “可不是，前两天赵之蓝不就在这儿被抓了？”服务生连连啧舌，眼睛里闪着八卦之光，“不过有些人就算被拍了也没用。” 她压低声音，跟宋襄说：“我听说之前有个大佬的女朋友被拍，整个酒店都被封了，进过门的媒体都被叫去谈话，一张照片都没流出去。” 宋襄扯了扯唇角，笑而不语。 她本来也没想让严榛榛身败名裂，只不过是想她出国消停两天。 “这么多媒体，估计不用二十分钟就能看到新闻了。”服务生眼神兴奋，抱着手机等消息。 宋襄看着窗外，静静等待，她有预感，处理这件事的会是……严厉寒。 …… 七点四十 严厉寒宴会中途离开，在套房里换衣服。 他早就习惯了这种场合，只不过最近事多，被几个老头围着敬酒也实在烦人。 他摘下袖扣，想要换一件衬衫，却发现温馨不在。 “赵哲？” 赵哲听到声音，赶紧推门进来，“严总。” “温馨呢？不是让她去给我拿衣服？”严厉寒语气不善，对温馨的办事效率已经忍耐到了极点。 赵哲也不清楚，说：“她好像衣服弄脏了，自己去换了。” 严厉寒皱眉，“你去给我找。” “好的。” 赵哲关上门，严厉寒就坐在沙发上，心情更加郁闷。 咔哒，门被人从外面打开。 严厉寒皱眉，以为是赵哲回来了，侧过脸，“有事？” “严总。”女孩子怯生生的声音。 严厉寒眼眸微眯，身子半侧，看到了门口站着的人。 温馨身上穿着浴袍，露出两条白皙好看的腿，双手交叠在身前，面色坨红，一步步往严厉寒的方向走。 严厉寒起身，薄唇紧抿，眼神死死地攫住温馨的脸。 温馨感受到他的注视，心跳如擂鼓，高兴自己走对了路。 严厉寒开口，声音冰冷，“你就是去换的这身衣服？” 温馨动作细微地点了点头，声如蚊蚋：“您觉得好看吗？” “好看？”严厉寒嗤了一声，语调沉了下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温馨愣住，抬头，不解地看着严厉寒。 严厉寒看着眼前人，她原本有点肖似宋襄的气质荡然无存，清纯被炼化成了浅浅的谷欠。他喜欢有野心的女人，但这样又蠢又自信，并且不知轻重的女人，他打从心底里觉得厌恶。 “我们被邀请来参加开幕宴，你在这里送我这份大礼，是生怕别人手里没我的把柄？”男人眸子漆黑，盯着温馨的脸，吐出了无情的话。 第114章 踢到冷板了 温馨没想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惊喜成了笑话，严厉寒看她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她正要解释，赵哲就敲了门。 “严总，严松哥那边有电话。” 严厉寒没空管温馨，迈着长腿走向门边，迅速拿过了赵哲手里的手机。 温馨浑身冰冷，看着严厉寒接了电话，然后紧接着就黑了脸，似乎听了什么令他都震惊的消息。 “盯住她，我现在过去。” 他挂了电话，看都没看温馨，转向赵哲，“备车，去普林斯。” “是。” 温馨看严厉寒要走，还想跟上去，猛地想起来自己身上穿的是浴袍。 “严……” 严厉寒没听到她的声音，甚至连外套都没拿，就穿着刚才宴会上沾满酒气的衬衫出了门。 他听了严松的话，现在脑子里只有某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女人。 “严总，刚才老爷子那边来电话了，让您现在立刻去普林斯酒店。” 严厉寒刚上车，司机就开口提醒。 他眸光一寒，在后座坐定，问：“老爷子呢？” “老爷子亲自去了。” 严厉寒表情不好，言语却平静，“开快点。” “是。” 司机不明所以，听了严厉寒的，一路飙车。 …… 宋襄在酒店门口等了二十分钟，外面果然来了几辆车，瞬间就引起了她的注意。 车是普通车，上面下来的人各个都身板挺直，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她呼吸略停，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可能踢到冷板了。 她打了电话，让顾涟的人收买酒店内部人员，直接破坏了八零幺的监控。 顾涟的电话打过来，有点着急，“襄襄，你干了什么大事，怎么惊动严家主宅的人了？” 宋襄估计是那群人害怕，直接告诉了顾涟。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坑了严榛榛。” 顾涟沉默了片刻，说：“你真他么……是个勇士。” 宋襄害怕，却还能笑出来，“谁让她总惹我，我咬她一口，不为过吧？” 顾涟呵呵，说：“你咬她一口，她能咬断你脖子！” 宋襄收拾好笔记本，动作迅速地起身，仍然能安慰自己和顾涟。 “放心，我想好了退路，暂时应该不用死。” “屁的退路，严老爷子都出场了！”顾涟无语，在电话那边吸气，想了半天说：“你要不来我这里躲两天？” 宋襄背着包起身，连着蓝牙跟顾涟说话：“别，我一个人死，别再拉你这个垫背的。” 顾涟急得上火，“那你能去哪儿，这个时候回家不是死？” 宋襄往外走，准备打车，却发现周围竟然打不到车。 没办法，她只能往地铁站走。 地铁站在酒店后面，略有偏僻，这一带都是高档消费，坐地铁的根本就不会来，所以地铁站附近也很冷清。 宋襄一边跟顾涟说话，一边打量四周，她刚做过亏心事，难免有点心虚。 顾涟见她一直不说话，更加担心，“襄襄？” 宋襄走在路上，眼看着就要到地铁站附近了，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她猛地转身，和跟来的人四目相对，看清楚来人的同时，她感觉后面也出现了人。 “宋小姐。” 男人戴着墨镜，一身黑西装，一看就是保镖。 宋襄不认识对方，只觉得他周身气场好冷，自带杀气。 她摘了耳机，故作镇定，“你是谁？” 男人侧过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您先上车。” 宋襄侧过脸往后扫了一眼，又抬头看男人，“我不认识你，就这么跟你走？” “您应该知道，我们对您已经客气了。”男人视线打过来，气场强势。 宋襄咬唇，没有办法，长舒一口气，“好，我跟你们走。” 她决定赌一把，赌这人是严厉寒的人。 她跟着上了车，随即车门就上了锁，前前后后都是冷冰冰的面孔。 这作风，不像是严厉寒，倒像是君区的人。 宋襄心里有点慌，担心自己是不是猜错了。 她看向窗外，一路看路线，不是去幕府的，也不是去严厉寒任何一座别墅住宅的。 车越开越偏，到了郊区，她就彻底绷不住了。 “你们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已经到了。” 男人说完，拐进了一道小路，最后在私人别院的后门停了车。 宋襄被一左一右两人架着下了车，完全没有说话的余地和逃跑的机会。 第115章 她的另一面 宋襄被带进了一座私人别院，占地面积广阔，整体建筑风格都偏日式，完全不是严厉寒会喜欢的风格。 “请在这里等着。” 她被领着去了一间书房，里面只有一盏小灯，入目都是日式的小玩意儿。 坐在榻榻米上，她心乱如麻，想找个人问问，然而送她进来的人刚出门就锁上了门，完全不给她搭话的机会。 从窗边往下看，都是保镖，里外都守得死死的。 手机响起，是顾涟的电话。 宋襄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接了。 “襄襄，怎么回事？” 宋襄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让顾涟赶紧查这座房子的主人，她也好针对性解决问题。 顾涟立刻就去办，让宋襄安心等着，实在不行她就用陆泽琛的名义要人。 宋襄心里没底，她还记得刚才那保镖的气势，用得起那种人的人，十之八九不会给陆泽琛面子。 她攥着手机，等顾涟的结果，同时也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的动静。 大概半小时过去，顾涟那边没有结果，外面的脚步声却响起了。 宋襄赶紧起身，防备地看向门边。 咔哒，门被打开。 男人穿着皮鞋，单腿迈进来，腿型修长，再往上是搭在门把上的手，隔着昏暗的灯光也能看清分明的指节。 宋襄不用往上看，立刻就认出了来人。 严厉寒。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还卷到了小臂，行迹匆匆，一看就是从外面赶过来的。 宋襄戴着墨镜，还是能感受到他眼神中的森森寒意，她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门口，严厉寒看向里面，在看到宋襄的瞬间，面部线条瞬间凌厉。 他薄唇紧抿，没有开灯，关上门往宋襄的方向逼近。 他的脚步很慢，一步步走，明显是故意在折磨人的意志。 宋襄本能后退，却强制自己冷静，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 “做了这么大一件事，还能在不远处看直播，你胆子不小。” 他走到她面前，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投下大片阴影，将女人完全笼罩在他的气压之下。 宋襄暗暗深吸，没有抬头，“我只是出去喝了杯咖啡，您说什么我听不懂。” 严厉寒冷笑一声，脸上平静，没有怒的痕迹。 宋襄在墨镜后转动眼珠，还想再张口，忽然，严厉寒一个箭步上前，猛地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用的力气不大，却足够将她按在墙上，动弹不得。 “动严家的人，你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的声音冰冷机械，没有一丝波动，落在宋襄耳边，几乎要敲碎她所有冷静。 她双手按住严厉寒的手，生怕他下一秒用力就掐断她的脖子。 “严总，我没……嗯！” 她正要反驳，严厉寒手上就用了力，掐得她呼吸瞬间就紧张了。 宋襄瞳孔放大，本能地挣扎，甚至想要用脚去踹严厉寒。 然而她那点道行在严厉寒面前根本就不够看，他只需要稍微用点技巧，就让她只能无望地挣扎。 “放……放开！” “我不想再听废话。” 严厉寒冷眼看着宋襄挣扎，轻吐出几个字，随手将她摔在了一边。 宋襄趴在他脚边，大口大口地喘气，心跳得几乎要窜出嗓子眼。 她脑子里迅速转动，组织语言。 严厉寒扫了一眼女人，转身走下榻榻米，坐在了一边的木椅上，双腿交叠，随意地往后靠。 他说：“严榛榛被老爷子带回了老宅，路易斯被拘留，他们俩只要有任何一个人扯出你，你觉得你会是什么下场？”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伸手抬了抬歪了的墨镜，说：“他们都不会，也没这个机会。” 严厉寒双手交叉，转头打量大晚上戴墨镜的蠢女人，冷哼，“从七点到现在，说不定路易斯已经开口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垂下头，任由发丝遮住她的表情，淡淡地道：“他当然开口了，不过就算他开口了，严老爷子也听不到。” 她语气笃定，甚至还有一点痛快。 严厉寒看着她，脸上是阴沉，心里确实一点病态的兴味。 这个样子的宋襄，是他不太熟悉的。 宋襄爬起来，坐回到榻榻米之前，距离严厉寒一米之远。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仰头全灌了下去，然后微笑着看向严厉寒，“路易斯说的那些话，您都会堵住的吧？” 严厉寒坐在不远处，隔着墨镜，只能看到她上扬的唇角，即便如此，他也能感受到她的得意。 第116章 拒绝严先生高贵的抬爱 宋襄早就算准了，这件事她基本不会跟严老爷子对上，因为两个当事人都没机会开口。 严榛榛是不敢，因为她一旦说实话，就会扯出她企图用问题财报算计严厉寒的事实，到时候她自己也得惹一身骚。 她最聪明的方式就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事后再悄无声息地调查。 至于路易斯，很大概率会被抓，在严老爷子处理他之前，严厉寒一定会过手。 严厉寒也不会让他乱说话的，因为…… “我是你的人，说我害严小姐，您觉得严老爷子会信吗？” 墙上那盏灯灯光灰暗，投在宋襄脸上，她的侧脸就被打了阴影，略一抬头，眼睛里的算计和狡黠亮得吓人。 严厉寒看着她，嗤笑，“我的人？” 宋襄眼神一晃，微笑，“要说我不是你的人，谁信？” 严厉寒脸上笑容虚假，盯着宋襄的眼睛，不怒反笑，“有本事连我也算计进去，还跟我要两个要求做什么？” 宋襄喉间干涸，心虚从眼神里一闪而过，恐惧被她迅速地压了下去。 她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冷静，全靠一副架子撑着。 “有备无患，谁也不会嫌命长。” 严厉寒冷笑，半侧过身子，忽然伸出手，朝她勾了勾。 宋襄看着那只手，有点犹豫。 “不是我的人嘛？怕什么？”严厉寒语气挑衅。 宋襄咬牙，撑起身子，伸出了手。 就在她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靠过去的时候，严厉寒忽然收回了手。 宋襄扑了个空，半趴在了榻榻米上。 狗东西！ 她低头咬唇，有点难堪，一点也不想看严厉寒此刻眼睛里的嘲讽。 他放下腿，身子靠近，甚至伸出手替她撩开耳边的头发。 “给我说说，你的胆子是找谁借的。” 他声音温柔，前所未有，却让宋襄觉得背脊发凉。 她还戴着墨镜，跟房间里高级的画风一对比，就显得十分可笑。 “需要借吗？我已经被逼到绝境了。” 她苦笑一声，伸手摘了面上的墨镜，缓缓抬头。 严厉寒看清她的脸，不免皱眉，眼睛里那点嘲讽的笑意逐渐消失。 宋襄摸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这回只是脸，我要是再不反击，她就要蹬鼻子上脸，直接要我的命了。” 严厉寒收回视线，语气冷漠，“你自己去了那条巷子，给了她机会。” “不给她机会，她会找其他机会。”宋襄紧接着说，目光坚毅地盯着严厉寒的脸。 “所以你就找人毁她的清白，还是路易斯那种人？”严厉寒往下看了一眼。 宋襄舒了口气，重新起身，跪坐在严厉寒脚边。 “您想多了，我没那么大胆子，真要那么做了，严小姐只怕拼尽一切也会要我死的。” 严厉寒唇角扯动嘲讽的弧度，幽幽地道：“你以为自己算得准，就不怕出岔子？” 宋襄眼睛里没有情绪，抬眸，说：“我时间掐得很准，这样都能出事，那就是恶人自有天收，严榛榛活该。” 严厉寒有点意外，侧过脸，细看宋襄的眼睛。 “就因为那辆车，还有她撞了你？” 宋襄摇头，一字一顿，“还有两年前的一杯热咖啡。” 她记得很清楚，那天整个秘书室的人都在，严榛榛就直接将一杯滚烫的咖啡泼在了她脸上。 那种感觉，她终身难忘。 严厉寒沉默片刻，忽然俯身，伸手攫住宋襄的下巴。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居然这么记仇？” 宋襄抬着下巴，和他四目相对，“让您看到我这么恶毒的一面，我还怎么做您的私人秘书？” 她故意咬重私人秘书那几个字，不知道是刺激严厉寒还是恶心自己。 严厉寒盯着她，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她的下巴，抿唇不语。 宋襄被他这么看着，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加速。 严厉寒原本只是看着她，忽然倾身，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他动作太突然，宋襄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严厉寒吻完，动作轻轻地抚摸宋襄的侧脸，眼神十分温柔。 但宋襄觉得很不舒服，他的眼神就像是在逗弄一只小猫小狗，让她浑身的防御机制都开到了最大值，差一点就要忍不住打开他的手了。 严厉寒眯着眸子，视线一路描摹宋襄的脸，说：“宋襄，你要是早点这么有趣，有些苦是真的不用吃。” 有趣？ 宋襄不懂他的意思，稍微后退，躲过了他“摸狗”的动作。 严厉寒收回手，手肘撑在膝盖上，看着宋襄的眼睛说话。 “回秘书室，我给你之前双倍的待遇。” 宋襄忽然明白了，心跳也就冷静下来。 她不动声色地挺直背脊，也离严厉寒远了一点距离。 “我拒绝。” 第117章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 温馨在酒店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严厉寒，裹紧了浴袍坐在沙发上，身体逐渐冰凉，心里那股不甘也慢慢升腾。 她从小就走乖乖女路线，在家里学校里都是受呵护的对象，没理由到了严厉寒这里就一文不值。 脑海里闪过男人那张冷漠却俊美的脸，她忍不住咬牙，“你是我的……” 话没说完，外面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严厉寒走时是生气的，温馨下意识以为是严厉寒回来了。 她心里高兴，觉得无论严厉寒是高兴还是生气，只要他肯回来，她就还有机会。 “严总！”女孩刷地一下拉开了门。 门外，醉得神色模糊的中年男人站着，眯着眼睛看忽然出现的女人。 温馨愣住，下意识地想关门，眼前这个人她认识，是这家连锁酒店的副总，她在宴会上亲眼看到过他调戏女秘书的。 她动作不够快，李副总迅速地凑上去，凭借体重轻易取胜。 温馨有点慌，赶紧往后退，“李总，这里是严总的房间，您不方便进来。” 姓李的早就喝多了，脑子里哪还有严总方总的，只有鼻息之间少女的芳香，还有眼前这张清纯可人的脸，再往下看，是一双白皙修长的美腿。 “宝贝儿，来，让叔叔玩玩儿。” 温馨震惊，没想到传言是真的，她抓紧衣服，仗着李总是醉的，直接就想从他身边跑掉。 然而她刚迈出脚步，男人就一把揽住了她的腰，顺势就把她扣在了怀里。 “放开我！救命……唔！” 温馨只叫了两声，紧接着就被捂住了嘴，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喝醉的人力气大，而且毫无理智，只想赶紧做想做的。 李总单手捂住温馨的嘴，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粗鲁地往房间里拖拽。 温馨双腿用力蹬，还是改变不了被拖走的命运，用力全力的挣扎在蛮力之下也显得格外无力。 砰地一声，房间门被关上。 “别碰我——！” 一声尖叫从房间里传来。 门外两个侍应生走过，面面相觑。 “要不要进去看看？” “别多事，这些有钱人玩的花样多呢，就是情趣而已。” “也是……” …… 昏暗的房间里 严厉寒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眼神就冷了下去，他缓缓收回手，眼神凉薄地看着腿边的女人。 “你跟了我五年，知道我最烦故作矫情的女人。” 宋襄抹了抹唇，笑道：“您睡了我五年，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 她抬头，脸上伤口纵横，一双眼睛却漆黑发亮，愣是挤出一个不难看的笑。 “我是真心辞职的，不是跟您玩欲擒故纵的戏码。” 严厉寒薄唇紧抿，视线直直地投在她的眼睛里，只沉默了一瞬。 他侧过身，拿了茶几上的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只说了一句话。 “把东西拿进来。” 宋襄低头捋了捋头发，直觉不是什么好事，脑子里迅速转动，以不变应万变。 严厉寒挂了电话，炙热的视线又锁定了宋襄的脸，就这么变换姿势打量她。 直到有人敲门，他才转移视线，说：“进来。” 宋襄眯着眼看向门边，看到了刚才“请”她上车的男人。 男人将一份文件放在了严厉寒手边，态度比徐毅更加恭敬，甚至有点小心。 严厉寒给了个眼神，他就转身出了房间。 宋襄看向严厉寒手边，不知道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 “我记得你说过，很喜欢帝都。” 严厉寒没看文件，反而是挑眉看了一眼宋襄，话题转变地莫名其妙。 宋襄习惯他冷言冷语，忽然被他稍微温柔一点看着，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 严厉寒单手托着下巴，半眯着眼睛，大概是有点困了。 “为什么？” 宋襄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直言直语，“有钱人太多，我心里不平衡。” 严厉寒哼笑一声，抬眸看她，“我给你的钱还少？” 宋襄说得口干舌燥，忍不住舔唇，“对您而言，九牛一毛都不算吧？” “还想要更多？” 男人忽然凑近，伸手抚摸上她的脸，手指一路往下，最后落在了她的唇上。 宋襄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摸不清严厉寒心里在想什么。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这次你得到的会更多。” 他的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再稍微刻意一点，就是最近潮流的气泡音了。 宋襄是个颜狗，更是声控，抛开理智，这样的严厉寒对她杀伤力其实特别强。 “不用了。” 第118章 一亿买你五年 理智回颅，宋襄往后退了一点，眼神发怯地往边上瞥。 “亲近您的机会宝贵，我觉得应该留给年轻人。” 严厉寒的手悬在半空，脸上一点细微的笑痕瞬间收敛。 他坐回椅子里，不耐烦地扯开领口的两颗扣子，舌尖轻点后槽牙，“宋襄，别太不识好歹。” 宋襄听他这口气就能摸索出两分怒气，她不敢再乱说话，在心里一遍遍想着措辞。 严厉寒舒了两口气，竟然还能保持冷漠情绪，没有要发怒的样子。 然而他越冷静，宋襄就越害怕。 她看着他拿起文件，手指轻轻捻开封带，慢条斯理地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刚才回来的路上，我亲自拟的。”他自顾自地说话，不知道是说给宋襄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宋襄咬着内唇，眼神忍不住往文件上瞥。 严厉寒没看她，继续说：“合同延长五年，合约期满，你会得到一个亿。”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宋襄：“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再加。” 宋襄瞬间知道他手里是什么了，劳务合同，准确的说是……包yang合同。 她呼吸逐渐放缓，就能依稀听到自己的心跳，张口说话都是小心的，“严总，抱歉，我还是拒绝。” 严厉寒不管，将文件放在手边，起身往书架方向走去。 宋襄看到他拿了一支签字笔，动作流畅地打开笔盖，然后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将两样东西扔到她面前。 “自己签了，别让我动手。” 宋襄气结，跪坐着拿起面前的文件，她瞄了一眼严厉寒。 忽然，她双手用力，企图将文件直接撕毁。 “宋襄！” 严厉寒眼疾手快，单膝低身，双手抓住宋襄的两只手。 “文件有备份，你撕了我还能印出一万份来。”他皱紧眉头，看傻子一样看着眼前的女人。 宋襄想先把手抽出来，然而严厉寒用力太大，她只能维持着跪着的姿势，十分难受。 “签了，我放开你。”严厉寒看出她的窘迫。 宋襄咬牙，“您先松开我。” 严厉寒应声松开，明显是不担心她耍花样。 宋襄心里抓狂，一时间根本想不出办法，这鬼地方连逃跑的余地都没给她留。 严厉寒半蹲在她身前，眼神凉凉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态度是势在必得。 宋襄没办法，只能垂死挣扎，在他看着自己的瞬间，猛地起身，“冒死”往门口跑。 严厉寒抬了抬眼皮，伸出手，扣住了女人的腰。 扑通一声。 宋襄由飞奔的状态变成了跌坐在榻榻米上。 严厉寒的耐性即将耗尽，他靠近一点，将宋襄从地上捞起来，扣着她的腰按在了榻榻米小桌上。 宋襄被他从后面抱住，整个人都失去反抗余地，下一秒手里就被塞入了一支笔。 严厉寒握着她的手，强制性地往纸上按，冷冷的声音打在耳边，“签。” 宋襄手上用了死力挣扎，整条手臂都在发抖。 她咬牙切齿，“强扭的瓜不甜。” 严厉寒冷哼，“我告诉你我爱吃甜的了？” 宋襄：“……” “严厉寒！” 宋襄憋了一口气，猛地一下在严厉寒怀里转过身！ 严厉寒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却还是反手将她扣在了怀里，暂时先丢开了签字笔。 四目相对，她的呼吸刚好落在他的下巴上。 宋襄浑身出汗，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 “合同我不能签，就算签了，我也会上诉。” 她仰起头，定定地看着严厉寒，“严总，我已经陪你玩了五年了，您总不至于让我真的再陪你玩五年吧？” “你给谁工作不是工作，谁能给你一亿？”严厉寒眼神向下看着怀里的女人。 宋襄讽笑，眼皮微挑，看着严厉寒，一字一顿，“你给我的工作，是正经工作？” 她心里门儿清，这狗东西就是被色谷欠迷了眼睛，花钱在她身上找乐子。 “这种不正经工作你做了五年。”严厉寒语气淡漠，完全不能和宋襄共情。 宋襄攥紧手，“干久了，腻了，不想干了！” “你是不是欠？”严厉寒皱眉，没耐心跟她扯皮，视线落在她来回翕动的唇上。 宋襄意识到他的视线，赶紧往后退，然而身后只有桌子。 下一秒，严厉寒果然俯身，毫不犹豫地攫住她的粉唇。 第119章 我三十岁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宋襄瞪大眼睛，立刻就伸手推拒男人的胸口，然后就被他扣着手腕反剪在了身后。 “唔——” 他的力气很大，吻的节奏也很急，完全是奔着将宋襄吞下去的方向在下手。 宋襄想要侧过脸避开这强势的吻，却被他掐住了下巴，躲都躲不开。 “严……嗯……” 零碎的声音从唇齿间漏出去，暧日未的气氛也就迅速升腾。 忽然，严厉寒睁开眼睛，和宋襄四目相对。 他平静，她抓狂。 他只看了她一眼，忽然松开了钳制住她下巴的手，顺势遮住了她的眼睛和上半张脸。 眼前一黑，宋襄懵了一瞬。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紧跟着就明白了严厉寒的意思。 他是不想看到她伤得一塌糊涂的脸，更不想和她那双熊猫眼对视。 狗东西，强吻我，还嫌我丑！ 火气蹭蹭蹭往上涌，胆子也就横生出来，她深吸一口气，打算猛咬一下严厉寒的唇。 然而她刚有动静，严厉寒立刻琢磨出了她的意图，捂着她眼睛的手顺势往下就掐住了她的两腮。 “嗯！” 宋襄用了大力，没咬到严厉寒，牙齿反而磕上了嘴里两边的肉，疼得她眼泪都窜了出来。 严厉寒肆意妄为，在她檀口中尝了个遍，又毫不客气地细吻她的脸颊，一路往上贴上她的眼角。 大概是尝到了她的眼泪，男人大发慈悲停下了动作。 宋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知道赶紧大口大口呼吸，中间还被呛着，用力咳了好几声。 严厉寒舔了舔唇，微微喘了两下，看着宋襄的头顶说话：“还签不签？” 宋襄：“……” 她实在是太憋屈，不想签，又不敢再像刚才那样作死。 “严总，我……我……” 严厉寒不想再费功夫，打断她的话，“再矫情，我就在这里办了你，然后我们再谈。” 宋襄浑身紧绷，羞愤交加，前后左右都逃不掉，只能在方寸之间慌乱。 严厉寒俯身，帮她整理乱了的领口，动作和刚才判若两人。 “你再怎么奋斗，五年也不可能赚到一个亿。”他语气平静，没有了嘲讽，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在劝宋襄，“但你只要签了合同，钱会立刻到你帐下，你拿着这一个亿做什么不行？” 宋襄脑子里一团糟，思绪回笼之前，难免会被严厉寒的话影响。 他说的没有错，她就是没日没夜地工作，五年也赚不到一个亿，可是跟着他就不一样了…… ——一个亿，把孩子打掉。 冷不丁的，顾涟在某个时间段说过的话从内心深处跳了出来。 宋襄打了一个寒颤，刷地一下抬头看着严厉寒。 “严总，五年之后我就三十岁了，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严厉寒被她问得莫名其妙，随口道：“那是你的事，到时候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宋襄内心呵呵，身子略有些无力地往后靠。 “万一……” 她想说，万一中途我怀孕了怎么办，话到嘴边又塞住了，觉得自己问这种问题有点愚蠢。 严厉寒一定会说：这世上有种药叫避孕药。 “说这么多，你到底签不签？” 严厉寒跟她耗了太久，刚刚又尝到点甜头，正是食髓知味的时候，心里那点烦躁就不免被放大。 他看着宋襄的脸，察觉到她在耍心眼，忍不住轻哼，作势又要抓住她的手强制签字。 宋襄咬牙，立刻竖起防御，拼尽力气挣扎。 忽然，外面传来敲门声，两人的动作同时停止。 严厉寒面若冰霜，没好气地松开宋襄，用力扯了扯领口，不耐地开口：“进！” 严松走进来，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维持着冷淡的表情说话。 “少爷，有您的电话，是公司那边的助理打来的。” 严厉寒面色难看，伸出手，接过了严松递过来的手机。 他正要发火斥责赵哲不守规矩，没想到赵哲先他一步开了口。 “严总，出事了！” 宋襄隔着一段距离，仍然可以听到电话里赵哲的惊慌。 这个年轻人她了解，虽然年轻，但是做事沉稳，能让他慌乱的事估计不小。 果然，严厉寒听了两句，眼神瞬间就沉了下去。 他挂掉电话，看向严松，“备车。” “是。” 宋襄一边好奇，一边松了口气，赵哲果然是上帝派给她的天使，救苦救难。 第120章 莫名其妙被放生了 “乖乖呆着，别耍花样。” 严厉寒撂下一句话，匆匆从房间里离开。 宋襄一头雾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要趁机跟上去，门口守着的人很会看脸色，动作十分“客气”地将她推进了房间。 宋襄来回抓狂，冷静下来想给顾涟打电话，却发现连电话都打不出去了。 她来回踱步，偶尔看到地上的合同，火就一发不可收拾，要不是房间里陈设太高级，她真想摔东西。 不知道等了多久，严厉寒一直不回来，外面的人也没有放她离开的意思。 宋襄把房间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一处能逃跑的空隙都没找到，她只要开窗，外面就会有红外照进来，打得她眼睛都疼。 嘛的，什么鬼地方，搞得跟恐怖基地似的。 宋襄小声骂着严厉寒，忽然，门砰地一声被人撞开。 她愣在原地，看着忽然进来的冷面男傻了眼，“那什么，我……” 严松没听见她说什么，只是侧过身子让开道路，说：“宋小姐，请。” 宋襄一脑袋问号，“什么？” “您现在不适合在这里，如果您喜欢，下次可以让少爷带您来。”严松尽量说得委婉，要不然担心伤人心。 宋襄惊喜地瞪大眼睛，“我可以走？” 严松脸色复杂，有点摸不透她，“是的，请您动作快一点。” 宋襄毫不犹豫，连墨镜都忘记拿，嗖的一下就从严松身边跑了出去。 严松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才赶紧跟上去。 “宋小姐，麻烦走这边。” 宋襄不管走哪边，反正只要能走就行。 她跟着严松往外走，一路经过后花园，一步比一步快，生怕严厉寒突然回来。 直到上了车，看着车驶出安静地带，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开车的人都没问她去哪儿，直奔顾涟住的地方去。 “这两天或许会不太平，为保安全，您最好和顾小姐在一起。” 下车之前，严松提醒宋襄。 宋襄茫然地下了车，还是不懂严厉寒这波操作，先是把她抓住，然后又让人把她放了。 红脸白脸都让他唱了！ 她没急着走进顾涟家，扒住车门，问严松，“大哥，能问下严总原话是怎么说的吗？” 严松戴着墨镜的脸毫无表情，眼睛却在墨镜后面斜了一眼宋襄。 “少爷什么都没说。” 宋襄震惊，“那你是私自放了我？” 严松觉得这姑娘话有点密，忍不住伸手拉车门，硬是把车门从宋襄手里抢了出来。 砰地一声！车门关上，启动引擎，扬长而去。 宋襄站在原地，满脑袋都是问号和感叹号。 她傻愣愣地往顾涟家门口走，敲了敲门，恍惚间还觉得严厉寒在身后，背脊忍不住发凉。 顾涟打开门，就看到宋襄往身后张望，表情慌乱。 她下意识地以为出了大事，赶紧把宋襄拉进了门。 宋襄进了门，这才意识到自己真的离开那座别院了，赶紧坐到了顾涟的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顾涟担心她有事，半天之后才询问状况。 “你设计严榛榛，顺便利用严家人的势力处理路易斯？！” 顾涟刚听前半段，就忍不住从沙发上起身，眼神震惊地看着宋襄。 宋襄头疼地捂住眼睛，“唔……” 顾涟服气，连说几个“卧槽”，随后又替宋襄害怕。 宋襄讲了别院的事，说到合同，忍不住睁开眼睛看天花板。 顾涟抱胸站在一边，忍不住冷哼，“耽误了你五年，还想再耽误一次，他根本就没考虑过一个女人的未来。” 宋襄无奈，笑得情绪复杂，“废话，他就是想睡觉而已，想那么多干嘛？” 顾涟瞥了她一眼，“那……要钱？” 宋襄双手枕在脑后，摇了摇头，“五年前要过一次，这回总得有点惊喜吧？” 顾涟挑眉，“一个亿哦。” 宋襄坐起身，盘算了一下，“我把市区两套房子卖了，打算自己开个小事务所。” “然后你熬个一二十年，或许能赚够一个亿。”顾涟打击她。 宋襄：“……” “先不想这些，我现在能不能全须全尾地活下去都是问题。”宋襄抱紧自己，下巴搁在膝盖上，幽幽地道：“严老爷子要是查出我，那我铁定得脱一层皮。” 顾涟沉默，宋襄惹的事太大，就是陆泽琛也插不上话，她就更帮不上忙了。 “严家人还另说，你确定路易斯这回能死透吗？”顾涟捏着下巴沉思。 宋襄想了想，道：“看严厉寒的心情。” 那男人心情好，只要再多出一把力就能让路易斯下地狱了。 第121章 车展彩排 宋襄在顾涟家过了夜，一觉醒来就胆战心惊，生怕有个仇人忽然冒出来要她小命。 然而一连两天她都没出门，仇人也没上门。 “两天没去公司，王勇居然也不给我打电话。” 午间，宋襄端着饮料坐在沙发上小声嘀咕。 顾涟去了金地，她一个人在家，连窗户都不敢开，生怕给某些人可趁之机。 她刷着手机，心态逐渐平复，页面上弹出一条信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安戌月回国，或为关心儿子婚事？ 严厉寒的妈回国了？ 宋襄坐直身子，想起前天晚上忽然被释放的事件，瞬间一切都有了合理解释。 严厉寒的保镖是担心安戌月发现她，所以才提前把她送走。 这么一想，她忍不住双手合十，对着空气拜了两下。 严狗不是好东西，严狗的妈真是神仙，堪比救命活佛。 她正自娱自乐，手机忽然开始震动，页面显示王勇。 宋襄啧了一声，好心情瞬间消失，不情不愿地接了电话。 “宋襄，你怎么回事？！车展彩排你都不来！” 宋襄一个激灵，忽然想起来还有车展，她拍了一下脑门，一边跟王勇打哈哈，一边去顾涟房间找衣服。 她稍微化了个妆，本来打算迅速到场，出门的时候防备心又起来，想了想还是找顾涟要个司机接送。 到公司门口，有人看到她从车后座下来，不免又上来揶揄两句。 蒋婷婷从车展会场回来，脸上红扑扑的，看上去十分辛苦。 “襄姐干脆在家里享福算了，这样三番五次地迟到，你不累主任都累。” 宋襄懒得理她，跟着杨柳出门，直奔车展会场。 杨柳开车，嘴里嚼着口香糖，悠悠地道：“你也不能怪这个女表针对你，王勇给你的那些业绩单是提成就至少五十万，她能不眼红吗？” 业绩的事一直是宋襄心里的结，一天不解决，她就觉得有个定时炸弹。 “王勇常常有这种大单子？”她看向杨柳，很是疑惑。 杨柳点头，表情不屑，“也是见鬼，王勇那种草包，销售这方面确实不含糊，岳吉每年由我们店代销的车，基本都是他卖出去的，而且还全是公司群购做员工福利。” 宋襄手指放在车门上，听着觉得不对，“岳吉的车不是挺难卖的吗？” “这就是重点了。”杨柳打了个响指，啧了一声，“这玩意儿口碑不好，一直都是销售行业的难关，差不多的4s店都不愿意代销他家的车。“ 哪有这么巧的事，王勇偏偏就只擅长卖岳吉。 宋襄心里存了个疑影，下车的时候脑子里都在想，没注意到王勇远远地从会场迎出来。 王勇刚才在电话里还语气冲，看到宋襄瞬间就喜笑颜开，“宋襄来了啊。” 宋襄场面性地扯了扯嘴角，就自己旷工两天的恶劣事件做了简单的理由陈述，给彼此一个台阶下。 “这都是小事。” 王勇一手搭住杨柳，一手搭着宋襄，十分热络地把她们往里推。 “你们可都是公司的骨干，这点小错误可以原谅嘛。” 宋襄和杨柳相视一眼，同时转头翻了个白眼，又故意走快一点，不让王勇的手碰到背部。 进了会场，来来回回都是忙着踩点的工作人员，大多数都是王勇找的外面的帮工。 王勇左拥右抱，脸上一直挂着笑，非要带着宋襄和杨柳去看看新到的迈凯轮。 “王总每个月都是销冠，不买辆车犒劳一下自己？”杨柳难得恭维王勇。 王勇受宠若惊，别人就算了，杨柳可是出了名的玫瑰花，刺大扎手。 他本来还盯着宋襄，忽然就觉得杨柳也不错了，顺着杨柳的话往下说。 “香车配美人，我用这么好的车做什么？” 他眼神暧日未，来回在两个美女之间扫荡，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老子有钱，舍得给女人花这个钱。 宋襄暗暗冷哼，走向迈凯轮，“主任，试试车没事吧？” “随便试，本来也是展览的。” 王勇看宋襄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他赶紧搭着杨柳的肩膀坐上了后座。 宋襄透着后视镜，看到王勇一直试探着触碰杨柳的手，忍不住想笑，果然女人还是要狠，至少能防狼。 她把钥匙插进车里，动作熟练地启动引擎，原地轰炸。 超跑的轰鸣声响彻整个会场，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男男女女的都不免对宋襄露出羡慕的眼神。 宋襄拉了手刹，动作娴熟地掉头往外面开。 迈凯轮悠闲地滑动车轮，高贵的气质令周围一排车都黯然失色，令人心动。 宋襄心里热血沸腾，忍不住得意，眼神一晃就忽略了从侧面插进来的人。 “小心！！”杨柳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宋襄瞪大眼睛，下意识地踩了刹车！ 第122章 出门就撞上晦气 刺耳的刹车声在会场内响起，吓得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宋襄被刹车的巨大惯性摔在了座椅上，浑身的五脏六腑都晃了两下，脑子里天旋地转。 她握着方向盘，惊魂未定地看着车前忽然出现的人，反应过来就迅速地拉开安全带下了车。 窜出来的人是个糙汉子，身前捧着一大堆东西阻挡了视线，直到宋襄下车他才反应过来，一个劲儿地道歉。 宋襄气得脑壳疼，还没说什么，车内杨柳就开始叫她。 “宋襄，快打救护车！”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跑到后座去看，果然，王勇额头被撞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流，看着十分吓人。 她不喜欢王勇，这种时候也不敢含糊，赶紧掏了手机打电话。 没到一刻钟，救护车就到了。 宋襄和杨柳把王勇架了出去，这猪头身体沉重，两个女人废了大力气才搞定。 杨柳跟着去，让宋襄留下处理后续。 宋襄点头，“有事给我打电话。” 杨柳给她使了个眼神，让她放心，不过就是猪头流点血的小事。 宋襄看着救护车离开，还没来得及歇，转头就看到了车上的血迹。 “怎要是让人知道彩排出车祸，明天肯定没人来。” 不知道谁嘀咕了一句，宋襄往声音源头看了一眼，众人又都避开了眼神，窃窃私语着转头走人。 宋襄爬上车把血迹擦了，发现王勇的手机没拿，她顺势收了，准备结束的时候带回去。 她把车开回原来的地方，仔细确认没有问题才松了口气。 顾宛如刚才在人群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宋襄身后。 “你估计惹事了。” 宋襄转头，有点诧异顾宛如会主动说话，她扯了扯唇，往四周看了一圈。 “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吧？” 顾宛如笑容温和，气质让人舒服，她双手放在身前，小声说话：“如果是别人，确实是小事，但事情发生在你身上，那估计就是大事了。” 宋襄眼神瞥了瞥四周，注意不少人往她们这里瞄，她心里清楚最近惹的人多，容易被人捅刀子。 “没办法，我也堵不上他们的嘴。” 顾宛如眉心收了收，替宋襄发愁，“你想想办法吧，要么放个爆竹什么的，走个过场也好。” 宋襄不懂这里面的规矩，皱了皱眉，“爆竹？” 顾宛如点了点头，道：“生意人嘛，都讲究运气的，你不弄这些虚的，说不定有些大佬真的会不来。” 宋襄双臂环胸，若有所思。 顾宛如说完了话，叮嘱宋襄小心，自己又回了岗位。 宋襄琢磨着顾宛如的话，觉得放爆竹不太理想，场馆里都是价值百万的豪车，这要是万一擦着一两下，她得赔死。 她打算先看看情况，趁着众人不注意去了洗手间偷听墙角。 碰巧，她刚锁好隔间的门，外面就传来几个女人的声音。 “卧槽，什么人嘴这么快，李总的秘书居然给我发消息说不来了。” “我的那几个也是，说开场就车祸太晦气。” “这个宋襄有毒吧，坑谁呢！” “能跟王勇上一辆车，你们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完全不担心有人撞见。 宋襄站在里面，本来想等她们说完再走，结果下一秒，竟然有人来敲她的门。 “装什么死，知道你在里面。” “以为不见人就能躲过去？惹事精！” “出来！” 门被人踹了一脚，剧烈地晃了两下。 宋襄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刷的一下打开了门，和外面几个女人视线相对。 “几位，刚才的事我也不是有意的，差一点我就是受害者了。” 宋襄尽量礼貌，不想跟这几个女人在洗手间起冲突。 “你是受害者？” 为首的波浪发女人冷笑，眼神鄙夷，“要不是你为了讨好王勇不自量力去开车，能出这事儿？” “大家为车展准备了这么多天，忽然一大半的客人都不来，你道个歉就想了事？” “你当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反正这几天的准备你也没出力。” 几个女人语气很冲，对着宋襄喷口水，跃跃欲试地都快撸袖子动手了。 宋襄一面觉得自己有责任，一面被他们咄咄逼人的态度气得想骂人，抿唇站在原地一直没说话。 “说话啊！装什么蒜！”波浪发上前推了宋襄肩膀一下。 宋襄站稳身体，冷眼看向对方，“我说过要不负责了吗？” 第123章 日常利用严厉寒 “你负责，你能把人都拖过来吗？”波浪发连翻白眼，很瞧不上宋襄这种说大话的把戏。 宋襄懒得跟她们扯皮，她走上前，用力撞开了堵在门口的女人。 “下班之前我会把事情解决，麻烦你们也省省力气，有时间不如多劝劝客户。” 她抬着下巴扬长而去，留下洗手间里几个女人面面相觑。 场外 宋襄气冲冲地出来，站在门口就开始懊恼，不该把话说太绝的。 她有个办法，就是太不要脸，被发现十有八九又得被严厉寒嘲笑。 算了，听天由命。 她想了想，拿了手机翻号码。 之前做秘书的时候，她和好几家公司的秘书长都有联系，她离职了也没删除，没想到这时候派上用场。 她发了一条朋友圈，只对特定几个秘书开放，内容是发牢骚抱怨前老板居然要来自家小破车展，表示见面实在尴尬。 果然，没过几分钟，东艺娱乐的秘书长给她发了私信。 ——襄襄，严总要出席城东明天那个小车展？ 宋襄发了个哭泣的表情包，说：谁知道他抽什么疯，皇帝御驾亲临，搞得我们得加班！ ——摸头，辛苦了。 对方没多说，态度很平常地闲聊了几句，然后就退出了。 宋襄舒了口气，心里有了两分把握。 紧跟着，好几条私信过来，全是询问严厉寒明天行程准确性的。 宋襄游刃有余地打太极，不给确定答案，但也放了不少烟雾弹。 这些企业都想着严氏的投资，董事长平时都难见到严厉寒，现在能有这种见面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宋襄把这点小心思拿捏地死死的，静等着鱼儿上钩。 消息传播需要时间，她在休息室坐了一会儿，等到三点多的时候出了趟门，发现外面忽然热闹了。 “真见鬼了，刚才徐秘书特地打电话让我帮留位置哎！” “之前怎么约都不赏脸，趾高气昂的，现在居然问我确不确定有名额。” “难道是我们新到的几辆车比较吸引人？” …… 里里外外都是讨论声，宋襄走出去也没人给她脸色看了，大家都忙着接电话，陪笑脸都来不及。 顾宛如正跟人说话，看到宋襄出来，她跟人打了招呼就走了过去。 “你可真有办法，这么快就解决了。” 宋襄心里诧异，觉得这姑娘真通透，居然这么笃定是她解决的。 “不是我的功劳，是大家的努力让客户满意了。” 顾宛如淡淡一笑，看了一圈周围，感慨：“明天估计有的忙了。” 说完，她走近一点，朝宋襄挤了挤眼睛，“严厉寒……真的会来吗？” 宋襄微怔，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 顾宛如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是从之前客户的秘书那里听到的，还以为是假的呢。” 宋襄“哦”了一声，摆摆手，“谁知道呢，他们这些人的行程可没有百分百的。” 她对着顾宛如也没给准话，毕竟彼此不熟，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宛如明白，点了点头，“希望来吧，我还没见过那种大人物呢。” 宋襄心想，可别了吧，真要来了，你们是高兴了，我的小命可就堪忧了。 正想着，她口袋里的手机忽然连续震动。 顾宛如很识相，“那你先忙，我过去招呼客人了。” “好。” 宋襄看着顾宛如走开，低头拿手机，发现震动的不是自己的手机，而是王勇的。 屏幕上连续好几条信息，不用解锁就能看到。 ——什么意思，这个月还有四十辆没出。 ——这几十辆问题太大，赶紧出了，要不然不好交代。 ——你放心，我们这边换新都是老程序，绝对没人查得出问题。 …… 宋襄皱眉，脑子里瞬间就擦出了一个猜想。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对方非常急切。 宋襄本来还想还给王勇，现在看来不能了，否则王勇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看到了信息。 她找到刚才那辆车，趁着众人不注意，随手把手机扔到了座椅底下。 第124章 有人收拾得了你 宋襄丢完手机，转身往回走，迎面就对上顾宛如的笑脸。 她背脊一凉，感觉顾宛如有点过度关注自己，一下午都好几次眼神交流了。 然而顾宛如对着她淡淡一笑，转头就继续跟顾客说话了。 宋襄又觉得自己想多了，摇了摇头。 刚好杨柳打电话过来，说王勇是轻微脑震荡，估计要住院。 宋襄觉得好笑，在电话里跟杨柳说：“这货最近估计不顺，上次住院也没多久。” 杨柳在电话那边吐槽，说是恶人自有天收，她可不乐意在医院陪着，中途就溜了。 宋襄也不打算管，明天车展结束买个果篮去看望下就算了，大晚上去陪护她可不愿意。 她在场馆转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事，悄无声息地走人。 顾涟一般回家都很晚，宋襄也不想一个人呆着，加上她脸上伤好了不少，可以出去溜达溜达。 她在商场吃了晚饭，捧着奶茶出门。 刚出门就听到有惊喜的欢呼声，是从商场电子屏的方向传来的。 宋襄难得想凑热闹，顺着人潮方向看过去。 电子屏上，正放着女明星的采访。 镜头前，年近五十的女人依旧光彩照人，看上去也就三十许人。 “安戌月哎，她好久都没出现了。” “人家嫁入豪门，事业又做那么好，当然不会抛头露面啦。” 宋襄听了两嘴，悄悄退出人群，捧着奶茶是坐地铁。 安戌月是严厉寒的妈，她有幸见过一两次，确实是女神级别的人物。 可惜，媒体传言的宠妻狂魔严挚诚是假的，严厉寒的父母早就离婚十多年了。 她心里想着事，出了地铁，一路慢悠悠地往顾涟家走。 走到楼下，顾涟家里的灯居然是开着的。 宋襄思绪回笼，警惕性上涨，放轻脚步推开了院门。 顾涟这里是独栋别墅，主卧的后窗在后院，很容易就能翻进去。 宋襄担心屋里有人，打算悄悄地从后院翻窗进去看看。 她还没走到后院，隐约就听到屋子里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陆泽琛你王八……唔……” “让你去津市野了几天，就忘记自己姓什么了是吧？” “我许你跟男人眉来眼去了？” “你哪只眼……唔……你瞎吗？” 顾涟说话断断续续，愤怒中带着点难以启齿的羞愤，前面还能骂，后面明显是被压制住了，暧日未的声音一声接一声。 宋襄站在窗下，整个人瞬间石化，深吸一口气缓过来，脸立刻涨红。 卧室里声音越来越放肆，顾涟憋着力气，偶尔还要骂一两句，陆泽琛却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宋襄攥紧拳头，冷着脸去了前门。 她抬起手，再三犹豫，脑子里转过各种想法念头。 忽然，勇气窜上来。 砰砰砰！ 连续三下。 敲门声震天响，屋子里似乎没有动静，但后院已经没有细碎的声音传出来。 宋襄哼了一声，单手叉腰，另一只手继续敲门。 “陆少，晚上好啊” “快开门！我们都好久不见了。” 她一边敲，一边用揶揄的语气叫喊，就差大声呼唤陆泽琛的名字了。 果然，没出几分钟，屋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刷的一下，正门被打开。 玄关处，陆泽琛身上衬衫凌乱，唇上还残留着女人艳丽的口红，平时勾人的眸子正酝酿着熊熊怒火，死死瞪着门口的宋襄。 宋襄胆子大，严厉寒她都敢得罪，还怕一个陆泽琛吗？ 她顶着笑脸，对陆泽琛眨了一下眼睛，“这么巧啊，陆少也是来找涟姐的？” 陆泽琛盯着她，怒到了极点，忽然就扭曲地笑了。 “严厉寒没给你买房子吗？你大晚上跑来找顾涟？” 宋襄耸耸肩，走上前，撞开陆泽琛直接往里走。 “我有没有房子都不妨碍我喜欢跟涟姐一起住啊。” 说完，她转身，对着陆泽琛摊摊手，“陆少也有房子吧？” 陆泽琛冷哼，气得面色铁青，转过身看宋襄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瘆人的笑。 “宋襄，看在厉寒的面子上我不为难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不可能。”宋襄双臂环胸，笑容欠揍，“我今天在这儿住定了。” 她刚说完，顾涟就披着外套从卧室走了出来。 “这套房子在我名下，陆泽琛，你没资格赶人。” 两个女人站在一块，俨然一副共同御敌的驾驶。 陆泽琛彻底被气消了，他抬起手抹了抹嘴角，随后指着两个女人道：“你们俩，有种。” 说完，又看向宋襄，冷笑道：“宋襄，我收拾不了你，有人收拾得了。” 第125章 严厉寒会来吗 “他该不会真的找严厉寒吧？” 宋襄把陆泽琛气跑了，事后又开始害怕，她的小命还攥在严厉寒手里呢。 顾涟乐了，仰头灌下一杯酒，靠在楼梯上说话：“怕严厉寒做什么，把他惹急了，顶多睡你两次。” 宋襄想起刚才在后院听到的声音，不免脸红心跳，张了张嘴没找到话说，赶紧转变话题。 “你跟陆泽琛掰了？” 顾涟耸耸肩，“早就掰了，我们俩本来就是各取所需。” 宋襄想到那个孩子，对这种畸形的关系也难以理解，想想还是闭嘴好了。 顾涟走下楼梯，神色很悠哉，坐在吧台上说：“他是我孩子的爸爸，也是杀我孩子的元凶，我早晚要捅他一刀。” 她的声音很轻，但那种藏在内心深处的恨意在夜晚终于还是慢慢渗了出来，在昏黄的灯光下，迷人又恐怖。 宋襄找不到话说，她跟严厉寒在一起五年，每次都会把措施做到最严密，就是为了不让自己陷入尴尬境地，她没办法想象，如果自己和顾涟在同种境地她会怎么做。 孩子和未来，都很重要。 顾涟趴在吧台上逐渐没了声音，似乎是睡着了。 宋襄叹了口气，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艰难地上了楼。 “千万别学我……” 顾涟睡得迷糊，却还抓着宋襄的手说话，反复就那么几句。 宋襄听着心里难受，给她盖了被子，自己就在旁边的沙发上睡下了。 一夜难眠，心事太多。 …… 第二天一早，顾涟起得比宋襄还早，做了早餐又叫宋襄起床。 “今天是车展吧，别迟到了。” 顾涟完全没受昨天的事影响，吃好喝好，出门前还给自己画了完美的激吻唇。 宋襄这个旁观者却惨了，脸色惨白，跟女鬼似的。 她看着顾涟出门，原地抓狂，自己怎么就不能学学顾涟的淡定呢。 对着天花板仰天长啸一声，情绪稍稍稳定，冷着脸去盥洗室梳洗。 八点钟，杨柳打了电话来催，宋襄也准备出门。 “你赶紧的吧，好多大佬，全都在打听严厉寒呢。” 宋襄在地铁上听语音，瞬间头皮发麻，真想地铁现在出故障，她就不用去车展了。 严厉寒那么忙，怎么可能出现啊！ 她一路心塞，地铁还是到站了。 杨柳的电话就没停，提醒宋襄要好好打扮，不能丢了场子。 宋襄头疼，走向会场的步伐都是沉重的。 她在人行道上晃悠，没注意到有辆车靠近，忽然被一声鸣笛惊到，脚下高跟鞋的鞋跟差点踩断。 “宋小姐。” 红色的法拉利在面前停下，车门打开，走下的是年轻的富二代。 宋襄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林聪，愣了一下，紧接着就稳住了心态。 “林少。” “这么见外做什么，叫我的名字就好。”林聪态度亲近，紧跟着侧过身向宋襄作出请的手势，“上车吧，我顺路带你一起去会场。” 宋襄扯起唇角微笑，努了努嘴，“不用了，还有几步路就到了，林少还要去停车，别因为我耽误时间。” 林聪的手没放下，依旧提着礼貌的笑容，道：“为你耽误一点时间不算什么，但如果你不赏脸，那我才是真的要伤心死了。” 宋襄心里膈应，她最烦这种软刀子，逼着人低头。 奈何林聪身份太高，她不好直接得罪，否则跟再惹一个路易斯没区别。 她舒了口气，对着林聪道谢，走到了另外一边上了车。 林聪满意了，迅速上车。 “像你这样的美女，应该有男朋友了吧？” 上了车，林聪借着系安全带的空隙试探宋襄。 宋襄和他保持着距离，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谈了一声道：“有男朋友就好了，我这个年纪过两年都该结婚了，最近正被家里催着相亲呢，烦都烦死。” 她是想暗示林聪，少打她的主意，她已经过了脑子热的年纪了。 “这么巧？”林聪抬头，神色无奈又惊喜，“我最近也是被催婚，相亲一场又一场，都快相吐了。” 宋襄没想到他这么会顺敢往上爬，嘴角不免微抽。 幸好场馆就几步路了，林聪没机会说太多，话题刚打开就到了场馆门口。 第126章 两尊瘟神相遇了 林聪各方面都很绅士，主动过来帮宋襄开门，半点超级富二代的架子都没有。 场馆外面不少女人露出羡慕的眼神，宋襄却视若无睹，心里对林聪更加防备。 她和林聪就见过一面，那一面并不愉快，按理说林聪不该对她示好才对。 事出反常必有妖，谁知道林聪心里想的是什么。 她正琢磨着，一辆黑色保时捷在场馆外面急刹，刚好挡在了她和林聪前面。 段戈一身运动装，推开门走下车，砰地一声甩上车门，面色很不友好地看向宋襄。 “你怎么都不打电话给我？” 宋襄本来就不想和林聪走太近，见到段戈真是如临大赦，从没觉得这大少爷这么面善过。 她主动走过去，放低姿态，嗔怪道：“那不是等着你给我打电话嘛，还说我，你不也没打？” 段戈微怔，有点反应不及，眼神一抬就看到宋襄一闪而过的眨眼。 他看了一眼林聪，心里明白七八分，伸手将宋襄拉了过来。 “不给你打电话，就找别人送你上班？” 宋襄：“……” 她只是想段戈解个围，没想到他说这么暧日未的话，瞬间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推到了不上不下的地步。 “别怪她，是我主动送她的。” 林聪脸上挂着笑，单手插兜走过来，跟段戈面对面。 “段少，咱们也算是朋友，给个面子。” 段戈白了他一眼，“你想女票我的女人，还让我给你面子？” 宋襄倒吸一口凉气，忽然就觉得这死小孩不可爱了，要不是手上没工具，她一定一板砖堵上他的嘴。 周围都是人，段戈说话的声音也不小，不知道多少人都听到了，在背地里对宋襄指指点点。 宋襄头皮发麻，后悔早上没提前出门，居然把这两尊瘟神聚到一起。 “你的女人？” 林聪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眼皮微挑，目光戏谑地看向宋襄，“宋小姐，刚才不是说你单身吗？” 他这么说的刻意，听在旁观者耳朵里，就像是宋襄故意隐瞒自己有男朋友，脚踩两只船。 宋襄抿了抿唇，一时间有点进退两难，她要是说不是段戈女朋友，那就太下段戈的面子。可要是不解释，脚踩两只船的帽子就摘不掉了。 他们虽然还在场外，可是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看着，她的名声在行业里绝对会臭掉。 “她现在还不是我女朋友。”段戈忽然开口，有点不耐烦地看着林聪，“但以后肯定是，我段戈看上的女人，跑不掉。” 宋襄有点诧异，没想到这大少爷会出言澄清。 周围看好戏的人不免露出失望的神色，女人们又重新露出羡慕嫉妒的表情，恨不得自己代替宋襄被这样两个男人争抢。 林聪站在对面，摊了摊手，“既然不是你女朋友，那谁都有权利追求她。” 段戈：“说得好像你追了有用似的。” 他伸手搭住宋襄的肩膀，下巴抬起来，“她可是连严厉寒都能拒绝的女人。” 宋襄：？？？ 她刚开始觉得这大少爷有点可爱，他居然就把她往坑里带。 周围一片唏嘘，原本准备进场的有些人居然特地停下了脚步，专门观看现场八卦。 宋襄脑瓜子嗡嗡嗡地响，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碰了碰段戈，希望他能赶紧闭嘴。 “哦？”林聪露出惊讶的表情，看向宋襄，“宋小姐……追求者真多啊。”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段少只是跟您开个玩笑，您要是当真就没意思了。” 段戈啧了一声，“谁跟他……唔……” 他刚说到一半，宋襄就毫不留情地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疼—— 宋襄面带微笑，对着林聪点了点头，又对着面色扭曲地段戈眨眼睛，“段少，我觉得我们还是先进场比较好。” 段戈艰难地直起身子，表情憋屈，转头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聪，紧接着跟宋襄说话的语气又缓和不少。 “听你的，先进场。” 周围不少人，其中不乏认识段戈的，都私下议论宋襄不简单，居然让二世祖放低姿态捧着。 第127章 她比名车动人心 林聪算是点到即止，放了宋襄和段戈先进场，他要先去停车。 段戈看着林聪开着车往停车场去，重重地哼了一声，“伪君子。” 宋襄扫了一眼他的保时捷，“你的车怎么办？” “我就是开进会场又怎么样？”段戈态度嚣张，又忍不住看了一眼林聪离开的方向，不屑地道：“他就是装逼，平时飙车都玩，还在乎把车停在那儿？” 宋襄不语，她本来就没觉得林聪是好人。 段戈按了按腰，正要吐槽，忽然发现宋襄不说话。 他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道：“你该不会觉得那狗逼真是绅士吧？” 宋襄耸耸肩，“没有。” 段戈轻哼，伸手拉着她往会场里走，嘴里还在吐槽林聪。 “那狗逼最会装，还喜欢背地里阴人，你不想被他白睡就离他远点儿。” 宋襄听他话茬不对，有点疑惑，“不是你把我联系方式告诉他的吗？” 段戈停下脚步，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我？” 宋襄点头，“是啊，他联系我的时候就这么说的。” 段戈想了想，随即骂了一声“操”，脸色嫌恶，“十有八九是徐泰朗那几个憨批说的。” “他们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段戈黑着脸，语气不善，“之前想帮你拉业务，就把你联系方式给他们了。” 宋襄心里一暖，伸手拍了拍段戈的肩膀，“你是真够意思。” 段戈脸色转圜，微微挑眉，“感动吧？” 宋襄点头，“感动。” “那做我女朋友。”段戈直言。 宋襄忍不住翻白眼，“我收回刚才的感动。” 段戈嘁了一声，“口头感动，跟白女票有什么区别？” 宋襄无奈，赶紧岔开话题，“你少贫，给我说说你跟林聪的过节，我看你俩好像有仇？” 段戈眼神有点闪避，没有第一时间开口回答。 宋襄直觉是踩到大少爷雷区了，有点后悔乱开口。 正巧，他们刚走进会场，头上还绑着绷带的王勇顶着笑脸迎过来。 “段少大驾光临，真是赏脸了。” 这货本来就胖，昨天刚被撞，脸和脑袋都肿着，看上去十分好笑。 段戈心情本来就不好，遇到王勇撞上来，刚好堵住了他的枪口。 他冷眼扫了对方一眼，“脸不是赏你的，用不着这么乐呵。” 王勇：“……” 宋襄嘴角抽了抽，有点想笑，又不好直接笑出来。 王勇被段戈怼了一句，本来肿着的脸就更加胀，张了好几次嘴，愣是没想出说什么。 宋襄清了清嗓子，出来打圆场，“主任，你昨天刚住院，怎么这么快就出院了？” “王总敬业呗。” 蒋婷婷忽然出现，扭着腰端着香槟，搞得跟参加高级舞会似的，站在王勇身边却对段戈抛媚眼。 “段少可别烦我们王总，要不是为了迎接您这样的贵客，我们王总还在住院呢。” 她嗲声嗲气的，听着像是帮王勇说话，实则眼神一直黏在段戈身上。 段戈平时也不爱这一卦的女人，更何况是把卖字贴在脑门上的。 他下意识就要不留情面地怼回去，却被身边的宋襄抢了先。 “主任，段少是直性子，您别计较。” 王勇哪里敢计较，他干笑两声，依旧是捧着段戈。 “我懂，像段少这样有个性的年轻人，肯定都是有脾气的。” 说完，他侧过身，对段戈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里边请，给您留了第一排的位置。”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段戈虽然心情不爽，到这地步也不太好继续呛声，否则显得他仗势欺人似的。 他扯住宋襄的手，越过王勇，姿态嚣张地往展览场地走。 宋襄表情无奈，这大少爷一路得罪人，最后买单的还是她，王勇拿大少爷没办法，对付她可是有本事。 段戈牵着她去了展场中心，众人围着一辆新出的迈凯轮议论，旁边车模面容靓丽，正从各个角度展示着人与车结合的美感。 “八百多万呢，有点贵了。”有人小声议论一句。 宋襄探了探头，将车身扫了一圈，不免也有点心动。 “你喜欢？”段戈忽然问。 宋襄点头，“谁不喜欢？” 段戈看着她，捕捉到她眼底的点点微光，心动异常。 他心里想，这破车和鬼车模有什么好看，跟宋襄比起来差远了。 “我送给你。”他几乎想都没想就张了口。 宋襄愣住。 旁边听到声音的人也循声看过来，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豪气。 第128章 阎王出场生人回避 宋襄脸上滚烫，避开众人的视线，想把段戈拉出包围圈。 然而她还没动手，一道男声就插了进来。 “段少真有眼光，这车确实配宋小姐。” 林聪一身红色西装，站出来就十分扎眼，更何况他那张脸无人不识，一出场就引起一片人唏嘘。 场内大部分叫得上名号的都是奔着严厉寒这颗烟雾弹来的，没想到买一赠一，居然还来了个只比严厉寒差点意思的林聪。 宋襄站在段戈身边，感受到周围的视线来回在她和两个男人之间徘徊，比刚才在大门外强烈多了。 她内心抓狂，脸上还保持礼貌对林聪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段戈。 “我用不着车，段少没必要破费。” “你开着玩玩儿也不错。”段戈不管，他跟林聪过不去，非得耍这个帅不可。 说着，他直接就朝旁边的销售打了个响指，示意对方走程序。 宋襄头大，她不是没收过大礼，严厉寒就送过她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奖励她跟着他在国外轮轴转两个多月，当时她兴奋居多，不像现在，听到八百多万这些字眼就脸上发烫，绞尽脑汁想阻止段戈。 “宋小姐不想要，段少何必强人所难？” 林聪本来只是看戏的状态，大概是看出来宋襄精神紧绷，他见缝插针地给段戈添堵。 段戈正要刷卡，忽然听到林聪欠揍的话，心情瞬间不爽到了极点。 他沉下眼神，攥着拳头就要往林聪的方向招呼。 宋襄赶紧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神色紧张，“段戈！” 她难得叫段戈的名字，段戈眼神晃了一下，火气瞬间降了下去。 周围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位公子哥较着劲，宋襄轻松就把段戈劝服了。 “你真不想要？”段戈皱着眉问宋襄。 宋襄赶紧点头，“帝都哎，开车很容易堵的。” 她说的真诚，旁边销售的同事却咬碎了牙，心想这人恐怕是傻的。 段戈啧了一声，朝销售摆了摆手，“不买了。” 宋襄暗暗地松了口气，紧接着又担心林聪继续说屁话，主动挽住段戈的手臂，有意地把他往人群外带。 经过林聪身边，她听到林聪笑了一声，似嘲非嘲，兴味十足。 那种被毒蛇信子扫了一下脖子的感觉蹭的一下冒出来，逼得她加快了脚步。 好容易走到人群外，段戈抽出手臂，反握住了宋襄的手。 “你怕什么，不就是个林聪？” 宋襄翻了个白眼，“我的大少爷，就算是你爹，都不一定敢和林家正面刚。” 暴发户和根深蒂固的世家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段戈明白宋襄什么意思，脸色立刻黑了。 宋襄叹气，抽出被握着的手，劝道：“你们俩能有多大仇，能忍就忍呗，场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段戈抿着唇，眼睛微眯，“这孙子差点把我送进大牢，你说这仇多大？” 宋襄愣住，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她想了想，忽然脑子里窜出严厉寒说的那些话，段戈曾经牵扯进一桩强女干案。 “你大概知道吧？”段戈没想隐瞒，伸手进兜里找烟，却发现换了衣服没带烟，心情更加不爽，骂了一声脏话。 宋襄无奈，随手抓了旁边托盘里的薄荷糖，“先吃这个。” 段戈没伸手接，张开嘴：“啊——” 宋襄：“……” 她不想惹这大少爷更不爽，撕开了糖纸，捏着半边糖纸递到了段戈嘴边。 段戈挑了挑眉，眼神里流露出点痞气，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宋襄，用牙齿咬住了半边糖。 宋襄本来想赶紧收回手，没想到段戈忽然伸出舌，迅速在她指尖扫了一下。 她瞪大眼睛，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段戈调戏成功，表情得意，活像是一直偷了腥的猫，眼神盯着宋襄道：“甜的。” 放屁，薄荷糖基本没味道。 宋襄深吸一口气，“那你就多吃两个！” 她双臂环胸，将指尖在衣服上不留痕迹地蹭了蹭，心情有点恼怒。 段戈看出她生气，啧了一声，“干嘛这么小气……” 他哄人的话还没说，场馆里就响起一阵喧闹声。 “确定吗？真的来了？！” 两个销售部的小姑娘从宋襄和段戈身边擦过脸，语气十分兴奋。 宋襄的注意力被转移，踮脚往外看了一眼，“谁来了？” 第129章 狭路相逢 “宋襄，真有你的！” 宋襄正往外探视线，手机上就收到王勇一条短信，看得她莫名其妙。 段戈不喜欢她注意力转走，用力一下嚼碎了嘴里的糖，“看什么呢？” 宋襄收了手机，摇了摇头，“没什么，工作安排。” 她话音刚落，外面声音更大，有女销售清晰的声音传来。 “是严厉寒！” 宋襄震惊，刷地一下抬头，不敢置信地往门口的方向看。 然而太多人挡在前面，她根本就看不到门口的场景，只能听到身边人热火朝天的讨论声。 段戈看她眼神变化，脸瞬间黑了，“你还邀请严厉寒了？” 宋襄无语，“我疯了才会邀请他！” 她刚说完，杨柳不知道从哪里走出来，朝她弹了一下舌头。 “宋襄，我算是服你了，严厉寒都能请到。” 宋襄：“……” 段戈：“……呵！” 宋襄解释不清，一个头两个大，她跟严厉寒之间的账还没算清呢，那男人说不定是来抓她回去签合同的。 “这里人多，我们从后门出去透透气？”她看着段戈，带着点讨好。 段戈本来就不想见严厉寒，看她这么真诚的建议，心情转晴，随便耸耸肩，“随便。” 宋襄赶紧转身，走在前面带路。 “外面场地有不少摩托车，我觉得比轿车帅多了。” 她尽量活跃气氛，希望别把段戈也给得罪了，要不然真是四面楚歌了。 段戈是玩摩托的，有点兴致，“你上车，我带你去兜风？” 宋襄求之不得，段戈是今天的贵客，她跟着他出去是最让人无话可说的。 “行，周围刚好有个赛车场。” 他们俩一拍即合，刚好周围又没有严厉寒和林聪那种扎眼的存在，摩托车场上也没人参观，气氛也就更加融洽。 段戈试了一辆哈雷，声音震天，比跑车还带感。 他随意甩了甩头发，动作潇洒地将头盔扔给了宋襄，“上车！” 宋襄接住了头盔，整理好头发戴上，走到段戈身边，大声提醒：“别从南门走，南门堵！” 事实上是南门开阔，停车方便，宋襄觉得严厉寒的车肯定停在南门，她不想节外生枝。 车前座，段戈戴着头盔，听不真切，只依稀听到南门两个字。 “知道了——” 宋襄放心了，抱紧段戈的腰，为即将离开危险中心而兴奋。 哈雷摩托的嘶吼声平底响起，绕着展览场转了一圈，然后才慢慢往场外开。 宋襄戴着头盔，分不清方向，心里没想过段戈会走错，十分放心。 段戈一路往南门而去，发现周围确实没什么车，他开的速度也就逐渐加快。 忽然，一辆黑色车的车头从拐角处杀出来！ 段戈猛地刹车，差点侧翻。 宋襄坐在后面，明显感到摩托车车位震了一下，她下意识地双脚着地，紧接着就打开了头盔的前盖。 “怎么了？” 她坐在后面，看不到前面的情形，一片茫然。 段戈坐在她身前，和对面黑车面对面，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宋襄见他不动，觉得有点不对，用力摘了头盔，“你怎么……” 她话没说完，整个人都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了。 南门正门，乌压压一排豪车，全是前来蹲严厉寒的大人物。 场馆里涌出来的人群也挤在这片地方，原本空旷的场地几乎是水泄不通。 她和段戈面前横着一辆黑色加长林肯，车牌号码十分熟悉。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视线逐渐移动，盯住了林肯的后座。 正好，王勇屁颠屁颠地从场馆里跑出来，顶着一张浮肿的脸想凑上去开门，却连门把手都没碰到，保镖把他挡在了边上。 车门打开，踩下来一只女孩的高跟凉鞋。 宋襄微愣，始料未及，怀疑自己记错了车牌号。 第130章 他包了哪个场 温馨一身粉色过膝裙，踩着水晶高跟鞋下车，面容甜美精致，从头到脚毫无攻击性，就连对王勇都轻轻点了一下头。 宋襄坐在摩托车上，心里咯噔一下，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温馨好像不一样了，让她觉得后脊背发凉。 她正出神，保镖走到了车的另一边，为坐在里面的男人打开了车门。 “装逼。” 段戈在宋襄身前嘀咕了一句，估计转动油门，将摩托车的轰鸣声开到了最大。 摩托对宾利，怎么都不搭，偏偏两个都是领域内的龙头，视觉冲击十分强烈。 车门打开，严厉寒的侧脸露于人前，阳光照耀过去，刚好给他半张侧脸渡上了金边，面容若隐若现，矜贵又傲慢。 宋襄坐在后座，看到的画面有限，直到男人踩着黑色皮鞋下车，俊美面孔完全露在阳光下，周围一片女孩子的克制尖叫。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伸手戳了戳段戈的后背，“不是让你别走南门吗？” 段戈：“……” 他张了张嘴，意识到自己听错了，也是后悔不迭。 然而已经正面对上了，掉头太丢人，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更何况，在段大少爷眼里，严厉寒也就比林聪档次高那么一点。 “严总大驾光临，我们招待不周了。” 王勇刚刚吃了瘪，看到严厉寒下车，还是腆着脸凑了上去，笑得跟哈巴狗似的。 严厉寒连眼神都没给他，视线冷漠地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段戈身后的那故意压低的头上。 温馨注意到他的视线，走到他身边，声音温柔，“严总，我们先进去吧，外面有点热。” 王勇赶紧附和：“是是是，赶紧进场吧，里面有空调。” 宋襄在不远处，心里也在默念，您老就赶紧进去吧，别再晒化了，到时候这责任算谁的？ 严厉寒收回视线，单手插兜，迈着步伐往场内走去。 宋襄眼看着他走开，重重地松了口气，内心狂念阿弥陀佛。 段戈恶趣味地连拉好几下油门，制造出震天响的噪音，原本跟着严厉寒走的注意力又被他拉回来不少。 宋襄吓得赶紧拍他的肩膀，“你干嘛？！” 段戈啧了一声，“拉个油门而已，怕什么？” 宋襄头大，赶紧往人群的方向看了一眼，幸好，严厉寒并没有回头的意思。 她生怕再出变故，催着段戈，“赶紧走。” 段戈知道她怕严厉寒，免不了冷哼，嘴里细细碎碎地嘀咕着，踢车撑的时候都憋着一股气。 他忽然发动，都没跟宋襄打声招呼，吓得宋襄差点往后仰去。 “喂！” 宋襄张开嘴，嗖嗖的冷风就灌了进来，她的话也成了噜噜噜的声音，完全听不清。 她气得都没抱住段戈，愣是抓着后座撑完了全程。 等到了赛车场外面，段戈又故意来了一下急刹。 宋襄被他的幼稚搞得脑壳疼，抓着机会赶紧下了车，晕得天旋地转。 “你也……有本事，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晕摩托车！” 她双手撑腰，直接在赛车场外面的路牙上坐了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段戈单腿撑地，对着车上的镜子理头发，臭美得很，对宋襄的抱怨只回应了两声冷哼。 “上车，我带你进去跑两圈。” 宋襄如临大敌，连连摆手，“我不行了。” 段戈皱眉，“你怎么回事，这么扫兴。” 宋襄翻白眼，“你自己先进去，我歇一会儿，等下就进去。” “你一个人可以？”段戈看了一圈周围，判断安不安全。 宋襄点点头，“我没事，你赶紧进去吧。” 段戈好久没进去赛车上，确实手痒，再三确认宋襄没问题，就自己开着车转到了赛车场里。 不是比赛期间，周围一辆车都没有，安静得很。 宋襄坐在路边休息，闭着眼睛仰头，呼吸逐渐平静。 忽然，手机响了一下。 她慢悠悠地掏出手机，扫了一眼信息，是杨柳发来的。 “宋襄，你怎么走了？” 宋襄还没回复，对面又连续发了好几条信息。 “你亏大发了，严厉寒好帅！” “你猜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严厉寒包了场的！” 宋襄皱眉，打字：“包什么场？” 她把消息发过去，对面没了回复，估计是太激动吸氧去了。 宋襄嘁了一声，心想严厉寒耍阔跟自己没什么关系，继续心安理得地吹风。 第131章 他踹了他的车门 宋襄休息够了，慢悠悠地往赛车场里走，结果并没有听到摩托车的轰鸣声，反而是段戈和门口安保人员的争吵。 “抱歉这位先生，我们今天的场地另有他用。” “放屁！这特么还能有人包场吗？！” 段戈气得连骂脏话，说话很不客气，就差当场把自己炸了出出气了。 宋襄赶紧走过去，“怎么了？” 段戈一看宋襄，语气缓和不少，“不让老子进，扯什么场地另有他用的鬼话！” 几个安保人员一看段戈对宋襄的态度就知道这姑娘才是说话算数的，转向宋襄开始解释。 “小姐，不是我们搪塞这位先生，赛车场半个小时之前就被人预定了，我们接到领导通知已经清场了。” 宋襄皱了皱眉，觉得有点不对，转念一想又想不出是哪里不对劲。 她拉了拉段戈的袖子，劝道：“算了，你带我去其他地方兜风也行。” “不行。”段戈火大，他从早上遇到林聪开始就没顺心，这回还在宋襄面前掉场，这个坎儿是怎么也迈不过去。 “去把你们领导叫来，老子也包场，双倍！” 宋襄无奈，这大少爷脾气上来，她也没办法劝住。 几个安保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小跑着离开，估计真去向领导请示了。 宋襄心里打鼓，能出得起钱包整个赛车场的人估计不比段戈穷，十有八九不会因为“双倍价钱”就退让，说不定还得惹出事来。 她现在是四面楚歌，可不想再平地惹哪个大佬。 “你非得找事吗？”她耐着性子，上去跟段戈说悄悄话，“我们找个安静的林荫道兜兜风不是挺好嘛，把这个场子包下来又怎么样，顶多就是出口气，还不如用来请我吃饭呢。” 段戈啧了一声，莫名有点后悔刚才的鲁莽，可是话都说出来了，再收回来也太没面子了。 宋襄看出来他的顾忌，主动去找安保人员。 “抱歉，我们这边不包了，麻烦你们跟领导说一声。” 安保人员也松了口气，一点瞧不起的面色都不敢露，段戈二世祖的气质实在是太强了。 “两位慢走。” 宋襄终于放心，转身去拉段戈，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她觉得今天估计不宜出行，尤其是不宜开车，要不然绝对出事。 “一大早的，全是烦事。”段戈被拉着走，还要瘪着嘴抱怨。 回到车上，他将头盔递给宋襄，“去兜风？” 宋襄现在对摩托车有阴影，其实不太想兜风，坐在后座想了许久。 “说话啊。”段戈催促。 宋襄翻白眼，“想着呢。”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汽车压马路的声音，而且明显不是一辆，是很多辆。 “麻的，居然敢骗我。”段戈用力一下摔了头盔，气瞬间上来，“说场子包出去了，这群人是他么来吃屎的吗？” 宋襄：“……” 她扭过头，眯着眼睛看向不远处，慢慢看清楚打头的那辆车。 车型逐渐清晰，再然后是车牌。 宋襄听到自己和段戈同时骂了一声脏话。 严厉寒的车！ 宋襄猛地想起来杨柳的短信，内容瞬间就连贯了。 包下赛车场的人是严厉寒，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差不多是她和段戈开车离开的时间。 她震惊之际，一排排豪车已经停在了赛车场外面的空地上，原本空旷的地方瞬间连塞下一辆摩托车的空隙都没了。 段戈连爆粗口，火气彻底绷不住了，原地爆炸。 宋襄担心他闹事，本能地一把抱住他的腰，“你冷静点。” 段戈吸气，“冷静个屁！” 他现在都怀疑严厉寒是不是和林聪昨晚开过会，专门来给他添堵的。 宋襄用了大力抱住段戈，语速极快地劝：“祖宗！趁着现在没人，我们赶紧弃车走吧，要不然又要让这群人耽误……约会了。” 她故意的，用了约会这种暧日未词，企图吸引段戈的注意力。 然而段戈真的气炸了，根本没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双手用力除开了腰间的手臂。 他长腿跨过车头，迅速熄火下车，将宋襄一个人扔在了车上，直奔黑色宾利而去。 宋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先是差点连人带车摔倒，刚稳住车就朝段戈狂奔而去。 然而她还是没段戈快，来不及阻止。 段戈走到宾利身边，朝着后座门狠狠地踹下去一脚。 砰地一声，全场震惊。 宋襄听到刀子扎进自己身体里的绝望声音。 完蛋了。 第132章 跟他比一场 车内没动静，段戈又连续踹了好几下。 宋襄的心脏也被那声音攥住，反复挤压，最后彻底丧失功能。 等段戈踹累了，车门终于打开。 走下来的却不是严厉寒，而是面无表情的徐毅。 众人松了口气，宋襄当场死而复生。 幸好幸好，不是严厉寒。 紧接着，徐毅转身，弯腰对车内道：“严总，可以下车了。” 宋襄：“……！” 一片吸气声，围观的人都忍不住往后面退了两步。 严厉寒从另一侧下车，他身姿挺拔，又稍微比段戈高半头，哪怕是隔着一辆车站着，那种内敛的霸道和威压也比段戈浮于表面的怒火更具杀伤力。 “段向天没教过你在外面要夹着尾巴做人吗？” 男人森森的声音飘过来，瞬间让周围的温度都降了下来。恰巧一朵乌云飘过，遮住阳光，原本明朗清爽的天色暗了一大片，让人心情压抑又恐慌。 宋襄站在车前，本来还想上去劝，忽然就不敢上前了。 她自己在严厉寒面前都小心做人，哪来的脸替段戈说话。 “你老子没教过你在外面少耍阔吗？”段戈学着严厉寒的口气生怼了回去。 宋襄内心抓狂，把段戈骂成了狗屎。 这不是废话吗？整个帝都，严厉寒都没资格耍阔，那还有谁能？ 都是出来混的，大家根本就不在一个起跑线上，还学着人家的口吻说话，你是不是傻？！ 严厉寒连眼神都没给段戈一个，大概也是不愿意跟熊孩子说话。 他迈动步伐，往车前的方向走。 宋襄以为他是朝自己走来的，下意识就往边上缩了缩。 谁料严厉寒从她身边走过，眸光都没晃一下，仿佛眼前并没有她这个人。 紧接着，温馨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一路小跑跟上去。然后是徐毅带着两队保镖跟着，浩浩荡荡一堆人，从宋襄身边擦了过去。 “敢不敢比一场？” 人都走到一半了，段戈忽然开了口。 宋襄震惊，她怀疑这孩子是不是脑子有坑，非得惹严厉寒这种麻烦。 人群前面，严厉寒的脚步果然停下。 宋襄闭了闭眼睛，忍不住往边上躲。 严厉寒眼神从宋襄脸上略过，投向不远处的段戈，薄唇微启：“你要跟我比？” 段戈走出来，面色倨傲，“你不敢？” 他明显是挑衅，按照宋襄对严厉寒的了解，严厉寒是不屑这种幼稚的游戏的。 然而下一秒，严厉寒沉沉的声音传过来。 “比什么？” 宋襄瞪大眼睛，内心再次震惊。 周围人的脸上全是兴奋，连眼神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一点精彩画面。 “这里是赛车场，当然是比车。” 段戈没说话，一身红的林聪从后面走了出来，适时地添了一把火。 宋襄对林聪的厌恶上升到了极点，比起路易斯的恶心，这种拐弯抹角的小手段更让她瞧不起。 严厉寒抿唇，没有立即表态，眼神不经意地轻轻扫过。 “既然是比赛，输了你打算怎么样？” 他冰冷的眸光从将段戈笼罩起来，自带一股强势的气压，比赛还没开始，仿佛已经是他赢了。 宋襄对严厉寒的车技有底，她疯狂地向段戈使眼色，希望他不要继续作死。 “输了，随你怎么样。”段戈说话不过脑子，而且他笃定严厉寒这种天天坐会议室的人不可能有好车技。 宋襄肩膀耷拉下去，彻底无力了。 “要赛车吗？”王勇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眼神里满是贼光，“那我们公司得出个奖品啊。” 他搓了搓手，完全不在乎主角对他的无视，自说自话：“刚好公司到了一辆卡宴，我做主，作为本次比赛的奖品！” 一辆车而已，别说严厉寒和段戈瞧不上，就连在场的观众都没几个放在眼里的。 只有宋襄，眼神一亮。 她知道那辆卡宴，大红色的，又帅又靓，当时车到的时候她就看上了。 可惜，囊中羞涩。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赢了就能拿到车了。 “少废话，赶紧进场。” 段戈烦死王勇，恨不得上去也给他两脚。 “等等。”宋襄忽然举手。 场内视线被她吸引过去，一片异样眼神。 严厉寒的视线隔着好几圈人打过来，比任何人的都要灼热强烈。 宋襄顶着压力，笑着问严厉寒：“严总，比赛……我可以参加吗？” 第133章 好想赢他 “你参加做什么？”段戈抢着开口，对宋襄努了努嘴，“一边呆着。” 宋襄不理他，对着严厉寒微微笑，态度很坚决。 一辆车哎，谁知道会不会天上掉馅饼？ 严厉寒没看宋襄，转过身，单手插兜往赛车场里走。 他不表态，观众就云里雾里，只能赶紧跟上脚步。 宋襄懂严厉寒的意思，这家伙只要不拒绝，基本就是可有可无懒得搭理的意思。 她兴奋地原地活动了两下，一转头就看到段戈凉凉的眼神。 “愣着做什么，人家都进场了。” 宋襄顾不上管段戈的情绪，上去拍了拍他的手臂，然后跟着人群挤进了内场。 车场是f1赛车专用，场地开阔，一直连接到对面的一座小山丘上，顺着环山公路可以直达山顶。 一般这里有私人比赛，都会以登上山顶为终点。 观众们识相地在位置上坐下，全都小声说话，并没有喧闹的声音。 为了以示公平，参赛车都是赛车场的赛车，比f1稍微弱一点，是标准的扁平式赛车。 宋襄走在最后面，看着段戈迅速换上安全衣坐进车里。 严厉寒却去了休息室换衣服，又矫情又散漫。 宋襄接过了杨柳递过来的安全服，前后查看一番，确定没问题才放心。 “你胆子真肥，敢跟严厉寒比车。”杨柳感慨。 宋襄扯了扯唇角，“富贵险中求。” 杨柳诧异，没想到宋襄真的是为了奖品，她啧了一声，小声说话：“到山脚下那个路口小心点，容易被别车，之前好多人在那儿翻过车。” 宋襄比了个ok的手势，对杨柳非常感激。 她拿着衣服转身，刚好看到严厉寒换好安全服从休息室出来。 他的衣服是黑色的，从头到脚全副武装，脸上也戴了墨镜。 隔着老远，两人直直地面对面，宋襄却看不到严厉寒的眼神。 紧接着，温馨从后面走出来，对着宋襄微微一笑。 宋襄仗着距离远看不清，直接翻了个白眼，然后挪开了视线，往另一间更衣室去。 关上门，她长长地松了口气，摒除杂念迅速换衣服。 外面隐约有欢呼声，比刚才的气氛热烈得多。 宋襄换好衣服出来，杨柳还在外面等着，看她出来，立刻就过来拉她。 “赶紧的吧，都在等你呢。” 宋襄开始紧张，她都好久不碰车了，普通的车都不一定能赢，别说这种专业级别的赛车了。 她甚至怀疑自己能不能把车启动，这要是在原地开不走那就搞笑了。 走出室内，场上欢呼声迭起。 四辆车并排，严厉寒和段戈都已经坐进去，宋襄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林聪慢悠悠地坐进车里。 她心里有点不舒服，紧张之外多了一丝防备，进车之前还去敲了段戈的门。 段戈摘了墨镜，问：“有事？” 宋襄压低声音，提醒段戈，“等下小心点林聪。” 段戈摆了摆手，“还用你说？” 宋襄想想也是，段戈可是亲历过林聪的手段的，虽然她不清楚过程，但想必段戈被坑得挺惨。 她直起身，转身往最右边方向走，刚好经过严厉寒的车。 她想顺便提醒下严厉寒，可是想想严厉寒是什么人，哪里需要她提醒。 算了，不多管闲事。 她戴上墨镜，拉开车门，动作潇洒地坐了进去。 专业的赛车空间狭窄，几乎人进去了就不能乱活动。 宋襄浑身紧绷，很快就出了汗，感觉连外面的声音都听不清，直到旁边严厉寒的车启动，她才赶紧发动引擎。 赛车的轰鸣声阻断了外界一切声响，吵醒藏在每个人心里的叛逆和冲动，猛踩一下油门，浑身都舒爽不已。 宋襄握紧方向盘，连续踩了好几下油门，手心里全是汗。 砰！ 发令枪响。 宋襄被吓了一跳，赶紧松了档位，车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幸好第一段是直道，否则她第一段路就得翻车。 段戈和林聪并排在最前面，严厉寒紧随其后，宋襄在最末尾。 她原本只是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这几个男人车技都不错，她连捡漏的机会都没有。 前两圈是常规赛道，来回打转，宋襄一直都在最后面，甚至还跟严厉寒拉了小半圈的距离。 她也是从小赢到大的，忽然变成吊车尾，那点努力掩藏的胜负欲就杀了出来。 不赢就算了，至少不该倒数！ 宋襄深吸一口气，将油门直接踩到了底。 然而严厉寒一直挡在她前面，而且刻意跟着她的节奏变换车道，就是始终在她前面挡着。 宋襄咬牙，严重怀疑这狗东西是故意的！ 第134章 女主出车祸是不可能死的 两圈赛道跑完，通往盘山路的门被打开，紧接着场内观众就只能看到航拍画面了。 宋襄从头到脚都在出汗，紧张地方向盘打滑，双腿一点也不敢移动，只有脚踝处小心地调节油门和刹车。 她跟在严厉寒后面，随时找机会突围，然而刚出赛道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严厉寒好像是故意不冲的，就是在前面两辆车后面悠哉悠哉地走，半点不慢，但也绝不超车。 宋襄咽了口口水，小心地往前面探了探头，看清楚林聪和段戈的情况。 林聪本来是第一个冲出去的，段戈紧随其后，硬是在直道赶了上去，然后就一直保持并列，俩人谁也不让，加上车的性能几乎一样，所以半天了都没差距。 一场比赛，四辆车，没有一个作出突破的，诡异地保持着队形。 宋襄在后面来回移动，除了让速度受影响外，一点好处都没有。 平地快结束，再来一个转弯道就能上环山公路。 前面两辆车依旧水火不相容，并排而列就挡住了前路，车根本插不进去。 临近转外道，忽然，不知道是段戈还是林聪，猛地一打方向盘，直直地撞上了身边的车。 砰地一声！ 宋襄吓得方向盘差点转偏，幸好她紧跟着严厉寒，千钧一发之际稳住车，居然跟着严厉寒从侧面间隙中擦了过去。 反光镜里，后面一辆车被撞翻，另一辆车自己停了下来。 宋襄看到段戈从车上走了下来，那被撞翻的就是林聪。 她脑子里来不及思考，现在前面只有一个严厉寒了，她只要再捡个漏，说不定就能赢了。 然而环山公路狭窄，只能让一辆车通过，想要擦过去得有过硬的技术，稍微不小心说不定就翻下山了。 宋襄不敢保险，依旧是紧紧贴着严厉寒，想等最后一个到山顶空地的机会。 前面，严厉寒透着反光镜，刚好可以看到女人一脸认真的表情。 他扯了扯唇角，却不像是笑的意思，藏在墨镜之后的眼神无人看清，油门轻松，刻意放慢了速度。 宋襄在后面，刚好看到这个瞬间，以为是严厉寒放松了警惕。 她抓紧机会，猛踩油门直接冲了出去！ 嗖的一下，车从终点的赛车宝贝身边窜了出去，直直地往中心的大树上撞。 宋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脑子里的行车规范全都没有，只有踩刹车！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车没停下来，直接侧翻！ 气囊弹出来，将宋襄前前后后完整地包住，她没感觉到大痛，只有膝盖上有针扎的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之后，世界就都安静了。 耳边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几秒过后，两道声音插进来。 “宋襄！” 是严厉寒的声音。 “快点，救人，叫救护车吖！”嗲嗲的，应该是赛车宝贝的声音。 宋襄叹息，想张嘴说自己没事，然而气囊怼着脸，她刚好能勉强呼吸，根本没空隙说话。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应该是车被推正了。 车门被打开，空气钻了进来。 宋襄狠狠地吸了口气，挣扎着往外面钻。 “动什么！不怕死？！” 宋襄：“……我没事。” 严厉寒站在车前，刚处理掉一个气囊，低头就对上了宋襄的眼神。 她看着真是没事，就只有头发乱了，脸上挂着的笑容都跟刚才一样烦人。 “你脑子有病？往树上撞！” 宋襄本来以为严厉寒至少会问一两句身体状况，结果紧接着人家就甩过来两句戳心窝子的话。 她闭了闭眼，耐住性子，“严总，人有失手，马……” “没本事就往后站，为了一辆车拿命拼，不是脑子有病？”严厉寒单手撑着车门，眼睛里满是嘲讽。 宋襄艰难地钻出半边身子，腿却拿不出来，只要一动，膝盖处就会传来针扎的疼。 她喘了两口气，勉强地向严厉寒微笑，“严总，就算我脑子有病，您也用不着见死不救吧？” 严厉寒：“你不是没事？” 宋襄：“……腿有事。” 严厉寒收了收眉心，视线移动到宋襄一直没动的腿上，“断了？” 宋襄：“……” 恶毒的狗男人。 第135章 你也承诺我一个要求 严厉寒嘴上恶毒，行动上也不善良，看着宋襄挣扎，他站在车前一动不动。 旁边一直观望的赛车宝贝小心翼翼地凑过来，对着宋襄眨眼睛，“需要帮忙吗？” 刚问完，一道冰凉的视线就打了过来。 小姑娘转头和严厉寒对视一眼，冷不丁颤了一下。 她吸了口气，又看向宋襄，赶紧改口：“抱歉，我还有事，你自己努力吧。” 宋襄：“……” 膝盖上的针扎感很强烈，不像是骨头疼，更像是有根实实在在的针戳着。 宋襄不想受苦，还是对严厉寒服软，“严总，麻烦能帮我一下吗？” 严厉寒收了撑住车边沿的手，双臂环胸，态度悠哉，“你总是麻烦我，心里不会不安吗？” 宋襄以为他故意为难自己，耐着性子说软话：“对不起，我……” “也不是不能帮你。”严厉寒紧接着道。 宋襄眼珠一转，有点防备，“那您快一点……” “这样吧。”严厉寒靠近一步，俯身贴近宋襄，一字一顿，“我帮你一次，你也答应我一个要求。” 宋襄：？？？ 她眨了眨眼睛，有点反应不及，脑子当机一瞬才明白过来。 这货是有样学样？ 她嘴角抽了抽，豁出去了，“严总，您其实还欠我一个要求。” “所以？”严厉寒睨了她一眼。 宋襄咬唇，吸了口气道：“我麻烦您兑现承诺，现在帮我。” “还以为你有多宝贝那最后一张保命符。”严厉寒冷笑，态度恶劣。 宋襄脸上的表情变成死亡微笑，凉飕飕地道：“现在就是急需保命的时候。” 严厉寒距离她很近，能看到她脸上的汗，头发丝都浸湿了，两颊热得一片晕红，咬唇的瞬间有种特别撩人的风情。 心里头荡过异样酥麻，他忍不住弯下腰，按下车椅后面的按钮，替宋襄处理了身前的安全气囊。 宋襄只觉得腿部瞬间轻松，针扎的感觉也消失了。 她长长地舒了口气，赶紧抬起腿，立刻就要下车。 然而到底是被撞了一下，腿部无力，跨出车的瞬间，不小心磕了一下。 宋襄整个人都向外栽去，直奔严厉寒身前撞。 噗咚！ 她没撞到严厉寒身上，而是趴在了山上崎岖不平的地面上。 因为……严厉寒居然躲开了！ 疼，浑身上下都疼，比刚才撞车还严重。 严厉寒站在一边，眼神里闪过不自然，他刚才以为宋襄想要报复他，所以才本能地避开了。 男人清了清嗓子，扫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死了？” 宋襄咬牙，艰难地爬起来，“让您……失望了！” 严厉寒嗤了一声，皱了皱眉，“没死还不赶紧起来？” 宋襄撑起上半身，却没力气站起来，她的膝盖疼得厉害，刚才摔在地上那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扎在了膝盖上。 严厉寒打量着她的侧脸，察觉出不对，忍不住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哪儿有问题？” 宋襄疼得后背出冷汗，也没心思跟严厉寒斗气，嘴唇发抖，“膝……膝盖。” 严厉寒没犹豫，单手从女人手臂下穿过，轻松将人托了起来，然后顺势将她打横抱起。 姿势一换，宋襄就闷哼了一声，疼得脸色刷白。 严厉寒知道她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出事了。 他将她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立刻弯下腰去检查她的膝盖。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在膝盖上刮过，很明显碰到了硬物。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有东西。” 严厉寒没说话，转身看了一圈，挑了一块形状尖锐的石头。 “忍着点。” 他话音刚落，直接就用石头划安全服，撕拉一声，安全服从裤脚破开一道口子，然后被外力一路撕开。 宋襄的小腿完美无痕，一直到膝盖，安全服只是扯了一下，她就疼得瞪大眼睛。 严厉寒猛一用力，膝盖处的特殊布料也被撕开。 紧接着，两声吸气声。 宋襄看着膝盖，吓得没了声音。 严厉寒瞳孔微缩，紧紧盯着那一小片皮肤，脑子里闪过一点想法，瞬间头皮发麻。 第136章 无法承受的爱 “真的是针……” 宋襄看着膝盖上几根扎进肉里的钢针，思绪复杂，第一时间把各种人都拉出来怀疑了一遍。 严厉寒面色严肃，抬头扫了她一眼，“你可真有本事，哪儿都有人希望你死。” 刚才的车速那么快，如果冷不丁走个神，方向盘稍微打个滑，说不定就能出人命。 宋襄联想到这一层，瞬间不寒而栗，放在石头上的手默默地攥紧了。 衣服是杨柳给她的，她直觉不会是杨柳。 公司里眼红她的人多了，任何人都有可能。 严厉寒站起身，单手按在腰带上，当机立断，“先去医院。” 旁边一直默默闭嘴的赛车宝贝站出来，小声道：“已经叫过救护车了。” 她刚刚说完，隐隐约约的救护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宋襄往路口看去，却没第一时间看到救护车，而是一辆红色赛车。 赛车潇洒停下，段戈从车上下来，一眼就锁定了坐在石头上的宋襄。 他注意到宋襄被撕开的裤子，瞬间瞪大眼睛，疾步冲过去，直奔严厉寒。 “混蛋！！” 宋襄：？？？ 她来不及反应，眼看着段戈朝严厉寒出了拳头。 电光火石之间，严厉寒敏锐地避开那一拳，人往后退了好几步。 段戈一拳打空，还嫌不够，立刻就要打第二拳。 宋襄无语，立刻出声，“住手！” 段戈动作停滞，不敢置信地回头，“你护着他？” 宋襄一头黑线，不懂这对话怎么就忽然进入了恶俗的偶像剧剧本。 她连翻白眼，用力指着自己的腿，“车祸撞的！” 段戈愣了一下，“那你的裤子……” 宋襄无语，“严总帮我检查一下而已。” “放屁，谁家检查这么玩？”段戈嘴硬。 严厉寒冷哼，眼神不屑地嘲讽：“你平时玩得挺花。” 段戈噎了一下，严厉寒说中了，他确实玩过强制play，刚才那瞬间看到宋襄裤子被撕开，他第一反应就是不纯洁的事。 气氛僵硬。 就在宋襄觉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救护车终于上来了。 下来的护士医生忙慌慌的，脸上都是不善的脸色，估计是挺烦这种玩赛车作死的。 宋襄被抬上担架，几个护士都没给好脸。 忽然对上严厉寒，一车的人就都变了态度，护士们面面相觑，用眼神表示震惊，彼此暗示。 活的严厉寒？ 宋襄撇嘴，故意装礼貌，“严总，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了。” “不行！”护士赶紧抓住机会，眼睛发亮地看着严厉寒，“得有……家属陪同。” “他算个屁家属？”段戈瞪了一眼护士，麻利地爬上了车，“我陪着去。” “我不算家属，你算？”严厉寒挑了挑眼皮，略有点挑衅地看向段戈，紧接着忽然迈动步子，竟然直接上了车。 宋襄震惊，“严总？” 你这么闲的吗？非得去医院闻消毒水？ 严厉寒靠在车厢上，目不斜视，“免得你讹我，亲自去看看比较放心。” 宋襄：“……” 嘁—— 她不动声色地呸了一下，很不客气地躺了下来，不再给身边俩人眼神。 车厢里都是人，几个护士看宋襄没大事，就有点不太正经，眼神在严厉寒和段戈之间来回徘徊。 严神和电视上一样帅，不知名的帅哥也没差多少。 这么一想，几双眼睛就忍不住看向宋襄。 宋襄脸上的伤还没好全，发丝凌乱，衣服扭扭歪歪地裹在身上，裤子还破破烂烂的。 啧—— 男人们瞎了眼了？ 几个护士互相撇嘴，觉得世界观有点崩塌。 气氛一路诡异，一直到医院门口。 严厉寒和段戈坐在车门口，却同时看向对方，一个都没有打算下车的意思。 “两位，我们到了。”护士尴尬地提醒。 严厉寒没反应。 段戈啧了一声，“你先下去，我要抬宋襄。” 严厉寒不动如山，直言讽刺：“吃个饭都能把她送进医院，你确定能把她安全抬下去？” 段戈皱眉，“我什么时候把她……” 他说到一半，忽然联想起上次的戒指乌龙，剩下一半话就噎在了嗓子眼儿，只能狠狠瞪着严厉寒。 双方对峙，严厉寒态度平静，明显胜了，奈何段戈不认，死撑着不动。 宋襄无语，面无表情地从担架上坐起来，“用不着两位好心，我能走。” 说完，她艰难地用另一只腿下了担架，忍痛弯腰，直接从两个男人之间经过，单脚跳了下去。 嘶—— 牵动伤口，疼得她龇牙咧嘴。 一车护士都看不过去了，面面相觑。男神的爱，果然不是谁都能承受的。 当即爱心大发，赶紧全都下了车，一左一右地扶着宋襄。 车上，严厉寒看宋襄被扶着离开，眉头紧锁，心情很不爽地准备下车。 忽然，段戈伸出腿，拦住了他的去路。 第137章 你耽误我追妹子了 严厉寒抬头，眸光凌厉，定定地看着段戈，警告的意思不言而喻。 段戈不怕死，轻哼，“看上宋襄了？” 严厉寒下巴微抬，觉得可笑，“跟你有关系？” “看上了就大大方方地来，没看上就少整幺蛾子，宋襄，我看上了。” 段戈态度坦荡，痞里痞气，完全不在乎严厉寒比他老子还强一大截的势力。 严厉寒眯起眼睛，目光审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忍不住，不屑地笑出声。 他姿态放松，身子后靠，“你看上了她，她未必看得上你。” 段戈：“你是她肚子里地蛔虫？” “她在我身边呆了五年，别的本事没涨，至少眼光不会断崖式下降。”严厉寒薄唇微动，说话慢条斯理。 段戈早就让人查过宋襄，本来心里就对那五年有点芥蒂，忽然听严厉寒语气不乏炫耀地说出来，他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耽误了她五年，你特么还想再来五年，缺不缺德？” 严厉寒毫不心虚，直言反击，“那我是该把耽误她的机会让给你？” 段戈哼了一声，姿态抬高，“我会追求她，跟她正经谈恋爱，双方合适说不定就结婚了，那不叫耽误。” 严厉寒心神震了一下，仿佛听到什么可笑又可怖的话，皱眉看段戈，“你想娶她？” “不行？”段戈晃了晃腿，语气笃定，“你不能吧？” 严厉寒抿唇，面色严肃。 什么不能，他想做的事就没有不能做的。 关键是……他就没想过娶宋襄。 圈内不是没有富家子弟娶女星或秘书的例子，但无一不是一时兴起，最后还不是离婚收场，分割财产，对簿公堂，嘴脸难看。 陆泽琛跟顾涟有了孩子，他虽然不赞成草率打掉孩子，但也没觉得陆泽琛的决定不对。 同样的，对于宋襄，他五年前出于想尝鲜的冲动，现在是发现她和之前有不一样的惊喜，仅此而已。 如果只是这样就要结婚，那真是可笑了。 “想明白就滚，别耽误我追妹子。”段戈以为严厉寒想通了，摆了摆手，潇洒下车。 结果他刚一下车，严厉寒居然也下了车。 “你什么意思？” “你想娶她，和我想耽误她，两者并不矛盾。”严厉寒单手插兜，越过段戈，毫无负担地往医院里走。 段戈张大嘴巴，站在原地半天没动，许久才骂了一声“卧槽”。 …… 医院里，宋襄被护士扶着，前后做了两个检查，确定没问题了才请医生拔针。 她膝盖上扎了三根针，方向都不一样，有一根差点就插进骨头里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真是疯了。”医生一边处置一边教育宋襄。 宋襄闭口不言，她现在也有点后怕，刚才赛车途中要不是她紧张几乎没大幅度动过腿，估计现在已经出车祸了。 她正沉默，外面传来段戈的声音，似乎有点气急败坏，嘴里骂骂咧咧的。 宋襄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她现在没力气跟外面俩男人周旋。 不等严厉寒和段戈进门，她就闭上了眼睛，疲惫地靠在了椅子上。 医生轻轻哟了一声，本来以为她是和男朋友置气，没想到一下子进来两个男人。 严厉寒段戈：“她怎么样？” 医生看了看宋襄，张了张嘴，没好气地道：“很严重！” 段戈咋咋唬唬的，赶紧凑上来，“不会要截肢吧？” 宋襄闭着眼睛，“……” 我谢谢您，被针扎了三下就要截我的肢了。 她舒了口气，没打算开口解释，懒懒地转了个脸。 有人靠近，气息很熟悉，宋襄侧着脸都能确定是严厉寒。 下一秒，严厉寒忽然伸手按了下她的膝盖。 “啊——！” 宋襄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疼得差点原地暴起！ 医生和段戈也吓住了，瞪大眼睛盯着严厉寒，“你做什么？！” 严厉寒在旁边坐下，身子后靠，双腿交叠，道：“还有知觉，应该不用截肢。” 医生：？？？ 宋襄吸气，脖子一卡一卡地转身，死死地盯住严厉寒，气得一个字都蹦不出来。 严厉寒冷漠以对，淡淡地道：“不过就算是截肢，能换来一辆车，也算值得了。” 宋襄听出他话里的讽刺，冷笑一声，收回视线，对着空气道：“那严总现在就去截一个，截完了我给你买两辆。” 第138章 你身上是什么恶心味道 严厉寒坐在一旁，头微微侧着，只用两根手指撑着太阳穴，似笑非笑地看着宋襄，“有人给你撑腰了，说话底气都不一样了？” 宋襄皱眉，扫了一旁的段戈，大概猜到这俩人刚才说了什么。 她直面严厉寒的视线，毫不退让，“您要是知道有人给我撑腰，以后就多给我点面子也行。” 严厉寒眼底那点虚假的笑意瞬间定格，保持着同样的姿势，定定地看着宋襄。 半天，他才嗤笑一声。 “给你撑腰的人在我这里都排不上数，你也配我给你面子？” 他说完，宋襄还没来得及回怼，段戈已经走上了前。 “姓严的，你少在这儿装逼，以后有我在，你敢动她一个试试。” 宋襄无奈，她本来只是想逞口舌之快，一不小心点了火，竟然有点收不住场的意思。 “无知。”严厉寒连眼神都没给段戈，直起身子，看向段戈身后的医生，“愣着做什么，她的腿处理完了？” 医生光顾着看热闹了，手上的动作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骤然被严厉寒点名，脸上不免闪过尴尬，赶紧低头继续。 周围空气几乎凝固，宋襄脑子一片空白，连腿上的疼痛都麻木了。 没人说话，只有段戈气势全开挡在宋襄身前，像只护着崽子的老母鸡。 严厉寒都懒得看他，完全是一副不耐烦要走的样子，三番五次地看手腕上的时间。 宋襄注意到他的动作，忍不住说：“严总如果太忙，不如先走。” “我走不走轮得到你管？”严厉寒隔空甩了一记眼刀过去。 宋襄咬唇，在段戈身后翻了个白眼，闭嘴不想说话了。 隔了一会儿，医生处理好她的伤口，仔细叮嘱了细节。 “最好还是住院观察。” “住院？”宋襄皱眉，疑惑地看着医生，“有这么严重吗？” “这是钢针，不是绣花针。”医生脸色无语，将手中的镊子丢进了酒精中。 宋襄语塞，沉默了片刻。她不想住院，又担心自己的腿真有问题，进退两难。 “想什么，住就住呗。”段戈转身，直接替宋襄下了决定，麻利地掏出卡，“我去替你缴费。” 宋襄还没下决定，欲言又止，然而段戈没给她思考的机会，下一秒就走出去了。 她无奈地舒了口气，一抬头，又对上严厉寒冷漠的眸子，心里有点不舒服，很不给面子地别过了脸。 段戈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把病房之类的全都安排好了。 宋襄本来想走过去，结果段戈直接将她抱了起来，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给其他人机会。 严厉寒冷眼看着，一点动静都没发出，却一路跟着到了病房。 宋襄被段戈抱着，身子十分僵硬，靠都不敢靠。 她心里有数，在严厉寒的世界法则里，她还是他的私有物，至少是用过的私有物，既然是私有物，就不该被别人沾上。 严厉寒一直沉默不语，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在哪儿憋着大招呢。 进了病房，段戈忙前忙后，完全无视严厉寒的存在，气氛已经跌到了冰点。 宋襄觉得脑壳疼大过了腿疼，焦虑得脑子都快炸了，关键时刻，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以杨柳为首，一群女人，外加一个头顶纱布比宋襄伤势更严重的王勇。 “你们怎么来了？”宋襄诧异。 众人都是挤着进来的，刚进门就发现严厉寒在前面挡着，而且一点挪开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就场面就有点滑稽，几个人保持着挤进来的姿势，瞬间定在门口，一动不动，生怕挤到严厉寒。 “我们在航拍里看到你出车祸，就过来看看。”杨柳壮着胆子开口，平时的气势全无，就连眼神都不太敢往严厉寒背后贴。 宋襄看他们难受，本来想说两句话，又怕严厉寒不给自己面子，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多话。 然而她不说，总有傻子胆子肥。 蒋婷婷抓住机会，挤开了杨柳，直接到了严厉寒身边。 “严总，不要站在门口啦，很不安全哦～～”她学着台妹腔调，嗲声嗲气，一边说一边对严厉寒抛媚眼。 宋襄撇嘴，心里提前给这憨批点了根蜡烛。 果然，严厉寒下一秒就视线下移，语气凉薄，“你身上是什么恶心味道？” 第139章 宋女士涉嫌业绩造假 蒋婷婷纵横沙场多年，不是没见过严厉寒这样的“高端货”，但对她说这么难听的话的，严厉寒还是第一个。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瞪着一双晕着红色眼影的眸子不知所措，总算有了点真实的可怜。 众人都懵了，虽然都觉得蒋婷婷活该，但生怕严厉寒发火波及自己，于是全都闭紧了嘴。 宋襄坐在床边，觑了一眼严厉寒的表情，在心里把蒋婷婷骂成了翔。 严厉寒虽然冷漠，但很少用这种刻薄的话对待女性，蒋婷婷能让他破规矩，也是有本事。 一片死寂中，还是王勇先反应过来，他上去拉了一把蒋婷婷，训斥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从严总身边走开。” 蒋婷婷表情彻底崩塌，嘴一咧，当场嚎哭，猛跺了一下脚冲出了房间。 宋襄撇嘴，内心给严厉寒鼓了两下掌，为民除害了。 “都别站着，挡在门口阻碍空气流动啊。”王勇主动招呼众人，把人从严厉寒身侧一一推进了房间，他自己则是小心翼翼地靠在门前。 杨柳和顾宛如相视一眼，一个翻白眼，一个无奈笑，硬着头皮在房间里站着。 “宋襄真厉害，受了伤，还是赢了严总。”顾宛如轻声开口，语气和缓有度，丝毫没有紧张的迹象。 宋襄这才想起来，这场比赛自己是赢了的。 她事后惊喜，看向顾宛如，“那……奖品呢？” 说完，又有点心虚，瞄了一眼旁边的严厉寒，确定对方没有任何表情之后才松了口气。 “放心吧。”王勇抢在顾宛如前面开口，顶着纱布窜到了宋襄面前，语气和蔼，“车给你留着呢，等你出院就能提车。” 宋襄心里激动，加上腿上疼痛减少，瞬间觉得刚才冒的险也值了。 她脸上露出明显的开心，刚好被侧过脸的严厉寒捕捉到。 男人冷哼一声，在气氛刚刚缓和的房间里十分清晰，瞬间把活过来的众人又打入了冰窖。 声音戛然而止。 段戈不爽，看向严厉寒，“发什么神经，存心让人心情不爽是吧？” 严厉寒没理段戈，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抬头轻轻扫了宋襄一眼，随即转身。 宋襄心想他终于要走了，提前松了一大口气。 然而严厉寒没走到房间门口，门却忽然就开了。 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站着，面孔很陌生。 对方看到是严厉寒，重重地愣了一下，“严总？” 严厉寒皱眉，并不认识对方，“严氏的人？” 西装男后退一步，赶紧自我介绍，“我是严氏内控部门下属业绩审查专员李岩，严总您好。” 审查专员…… 宋襄在后面听到关键词，瞬间有种不详的预感，高兴和激动荡然无存，防备和紧张立刻升腾。 严厉寒站在门口，注意到李岩手里的文件，问：“有事？” “我们接到举报。”李岩顿了顿，视线看向房间里，最后定在了宋襄脸上，一字一顿地道：“严氏旗下第三十一代销车行的销售员宋襄女士，存在业务造假行为。” 宋襄呼吸略定，心里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肯定是王勇私自放到她名下的业绩出了问题，有人举报了。 她没做过的事，用不着害怕。 房间里众人面面相觑，尤其是王勇，立刻冲到了前面。 “这肯定是搞错了，小宋的业绩都是她应得的。” “抱歉，这得调查之后才能确定。”李岩推了推眼镜，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试探性地看向严厉寒，“严总，我们得先把人带走询问点细节。” 严厉寒薄唇紧抿，不说允许，但也没维护宋襄。 去与不去，其实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众人等着他的态度，就连段戈都没急着出声，就想看看严厉寒到底对宋襄是几个意思。 宋襄没犯傻，她太了解严厉寒的脾气了，公事公办，谁也不例外。 她识相地自己下了床，单腿站立，礼貌地询问李岩，“抱歉，能等我一下吗？” 李岩不敢造次，态度温和，“可以。” 说完，他对严厉寒点了下头，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间。 宋襄没看严厉寒，而是转向杨柳，“帮我去买副拐杖呗？” 杨柳无语，看了看严厉寒，又看了看段戈，不懂这两个男人在搞什么，竟然真的想让宋襄拄着拐杖去受审？ 第140章 倔强的愚蠢 宋襄没福气拄着拐杖体面地出门，因为严厉寒“大发慈悲”地给她叫了担架，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抬出去的。 一路目光洗礼，比杀了她还严重。 上了车，严厉寒就坐在她身边，彼此都目不斜视，视线毫无相交。 宋襄表情麻木，绝望地问了一句，“严总，下车的时候我能自己走吗？” 严厉寒眉尾上扬细微弧度，阴阳怪气地轻呵，刻意地道：“不想要担架，是想让能给你撑腰的人抱你下去？” 宋襄：“……” 刚才上车之前，严厉寒用一句“商业机密”拒绝载段戈一起走，段戈自己的车又没开，只能恨恨地去打车。 然而严厉寒的司机太有本事，两三个转弯过后，段戈乘坐的那辆出租车已经消失在了后视镜里。 他把唯一能帮她的人也收拾了，还在旁边说风凉话。 宋襄心里的小人疯狂喷火，脸上还维持着“秘书式”冷静，大不了她就坐着担架进去，也就是丢个人而已。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等下的问询，她得把自己摘干净，就算坐实业绩造假，也得抓住机会跟王勇那些业绩脱离关系，这可是天赐良机。 她脑子里转过一圈念头，车已经开到了严氏的地盘。 熟悉的地下车库，空间阔大，一眼看过去是没有尽头的各色豪车。 宋襄暗暗地舒了口气，心很快安定，严氏现在对她来说是龙潭虎穴，但也曾经是她发光的地方，她不应该害怕。 车停了下来，有人过来开门，两个保镖还“体贴”地将宋襄的担架抬了下来。 宋襄额角青筋跳了一下，扫了一眼担架就避开了视线，倔强地去拉自己那边的车门，企图自己走下去。 她试了两下，发现车门是锁着的，根本打不开。 “不等段戈了？”严厉寒忽然问。 宋襄无语，不懂他怎么就过不去这个梗了，至于这么反复地提吗？ 她耐着性子转身，想要跟严厉寒解释清楚，结果这男人好像预料到她要说话，下一秒就自己下了车，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抬着担架的保镖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宋襄，“宋小姐，需要帮忙吗？” 宋襄咬牙，表情勉强，“不用，谢谢。” 她单手撑着座椅，一点点往门口挪动，要下车的时候又被站在车门口的严厉寒挡住了去路。 “严总，麻烦让一下。” 严厉寒没让，而是缓缓转过了身。 “不用担架？” 宋襄嘴角对称上扬，眼底全是倔强，道：“我的腿没截肢，可以走。” “身残志坚，值得表扬。”严厉寒表情嘲讽，侧过身给面前的女人让了路，打算旁观她的作死过程。 宋襄咬紧牙关，做好了受罪的准备，一点一点地将腿伸直，试探地踩下地面。 她伸直腿没感觉到疼痛，就以为用点力估计也无所谓，干脆就把半边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受伤的那条腿上。 啊——！ 堪称刺激的疼痛，瞬间击败心理防线，宋襄腿一软，直接往前栽去。 她闭上眼睛，做好了摔跤的准备。 然而这次不太一样，预料中的疼痛没来，身体也没摔到冰冷的地上。 千钧一发之际，严厉寒身形一动，闪到了宋襄前面，接住了她下坠的身体。 周遭一片倒吸凉气声，眼看着宋襄被接住才集体松了口气。 严厉寒接住了宋襄，表情却很难看，低吼训斥：“这么倔，跟愚蠢有什么区别？！” 他一把将宋襄拎起来，动作十分无情，直接将她重新推进了车里。 宋襄前脚踏出车门，后脚又一屁股坐在了车边，脑子一时间有点懵，抬头怔怔地看着严厉寒。 男人眼神漆黑，一眼看去没有任何波澜，宋襄却感受到森森凉意，她识相地往后缩了缩身体，尴尬地转向旁边的保镖，“抱歉，我可能需要帮助。” 坐担架就坐担架吧，总比被严厉寒吓死强。 第141章 严总，要抱抱～ 严厉寒挡在宋襄身前，抬着担架的保镖不敢上前，来来回回地挪动方向，看着十分好笑。 “严总，今天有例行董事会，坐担架进去不太好。”赵哲忽然提醒严厉寒。 宋襄眉心收了收，这叫什么话，是怪她影响公司形象？ “你一直给我添麻烦，我真的很为难。”严厉寒面色冷漠，一副不耐烦的语气。 宋襄头顶闪过满屏的问号，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紧接着，严厉寒抬着下巴，视线下移，用勉强纡尊的口吻说：“我可以背你进去。” 宋襄：“……不用了。” 那我宁可丢脸死。 她抬手，对严厉寒做了个手势，“麻烦您让一下，担架不太好过来。” 严厉寒双臂环胸，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没听到赵哲的话？严氏的企业形象是让你这么破坏的？” 宋襄：“……” 她抹了把脸，心塞不已，转头看向了旁边的李岩。 “您先上去吧，我自己走过去，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 李岩呃了一声，眼神偷瞥严厉寒，心里来回琢磨，小心地回复：“时间不能耽误，审计组的同事都是很忙的。” 宋襄嘴角狂抽了一下，咬牙切齿，“是……吗？” 麻的，你当我没在严氏干过吗？整个集团最闲的就是你们这帮内审狗，一年到头就那么几件事。 宋襄心里狂吐槽，面上却有口难言，视线一圈扫过去，全他么是严厉寒的人。 严厉寒抬腿，踢了踢她的脚，“别耽误时间。” 宋襄脸都气肿了，腮帮子鼓得跟河豚似的。 憋了半天，她才对着严厉寒的方向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能气，气死不偿命。 她活动了下脸，露出扭曲的笑容，“严总。” 严厉寒挑眉，“嗯？” 宋襄伸出双手，眼睛里盛满笑意，道：“抱抱～” 一片倒吸凉气声。 严厉寒站在宋襄面前，低头就对上她笑意盈盈的脸，还有朝他伸出的一双手臂。 他薄唇微掀，吐字清晰：“你的脑浆被胃消化了？” 宋襄：“……” 旁边，除了赵哲，其余几人都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幸好严总拒绝了，要不然世界观都要坍塌了，这女人简直疯狂，太不要命了。 宋襄被拒绝在意料之中，她就是想恶心严厉寒一下，成就达成，也就无所谓地放下了手。 她摊了摊双手，有点耍无赖地看向李岩，“担架不能坐，抱抱我不配，自己不能走，这怎么办？” 李岩张了张嘴，又担心说错话，干脆识相地保持沉默。 宋襄看李岩没反应，又抬头看严厉寒，大方提议：“要不让审计组来车上审我？”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还不客气地冷哼，“你也配这种待遇？” 宋襄撇嘴，是，我不配。 她咂咂嘴，还想再贫两句，站在她身前的严厉寒忽然转过了身。 没来得及反应，严厉寒已经背对着她，且顺势拉起了她一条手臂。 “严……严总？” 宋襄看着忽然弯腰的严厉寒不知所措，张大了嘴巴，话都没说完，人已经被严厉寒扯到了背上。 他居然真的背她？ 旁边的人也都齐刷刷地目光呆滞，身子僵硬地给严厉寒让开了路，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严厉寒背着宋襄走到地下车库电梯前，发现赵哲没动，他忍不住皱眉，沉声提醒：“电梯！” 赵哲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麻利地按了电梯。 叮—— 电梯铃声忽然出现，让脑子被冻住的宋襄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她趴在严厉寒背上，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他的背宽厚结实，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彼此体温相接，竟然比曾经的亲密接触更让她心跳加速。 啧，多此一举，还不如担架抬进来。 宋襄有点恼怒，烦严厉寒这种踩过界线的感觉，好像是故意来撩拨她的。 第142章 冤家路窄 严厉寒背着宋襄去了十四楼，电梯打开，外面站着的一群人全都傻了眼，连问好都卡在了喉咙里。 宋襄趴在严厉寒背上，刻意地低头，发丝垂下，刚好可以遮住她大半的脸。 男人虽然背着她，腰却挺得笔直，眼神一扫，恐怖的威压就打了出去。 “都没事做吗？” 傻眼的众人瞬间回神，一秒之内集体散开，又惊慌失措，忘记自己原本应该去什么方向，彼此撞得七荤八素。 严厉寒看着乱糟糟的场景，神色不满，正要训斥主管，脖子上忽然传来一点力道。 宋襄不经意间收紧了环住他脖子的手，一不小心肌肤相触，她又迅速地松开了手，反应非常敏感。 严厉寒觉得她做作，彼此之间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现在这点触碰算什么。 这么一想，他刻意地往后仰脖子，直接贴住了宋襄的手臂。 宋襄本来趴着，身前人忽然改变姿势，他的头发就轻轻擦过了她的脸颊。 软软痒痒的，让她后背发毛，手臂上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男人步伐稳健，一步步进了小会议室，门刚关上，他就忽然将背上的人松开了。 宋襄本来就在走神，陡然被丢开，差点直笔笔地摔下去。 幸好赵哲在后面扶了一把，她勉强站稳了身子。 严厉寒理了理衣服，脸上毫无愧疚，直接看向站在门边的李岩。 “安排人来问询，别耽误时间。” 李岩心里没底，赶紧应了一声，又企图从严厉寒的表情中探查点东西。 严厉寒忽然抬眸，冰冷防备的眼神就穿了过来，吓得李岩赶紧收回了视线。 “虽然只是严氏旗下不起眼的代销点，但事关企业商誉，不要给任何人面子。” 他故意咬重了任何人，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 宋襄站在边上，微微动了动嘴唇，用嘴形骂了句脏话。 她刚骂完，严厉寒就好像有感应似的，冷不丁转过了头。 宋襄嘴唇微张，骤然被抓包，连合上嘴巴的动作都停住了。 她艰难地扯了扯唇角，装傻充愣地挤出一个笑容。 严厉寒凉凉地收回视线，单手插兜，迈着长腿往会议室外面走，不再搭理宋襄。 咔嗒一声，会议室门关上。 宋襄隔着玻璃门，仅仅可以看到严厉寒的背影。 他一点回头的意思都没有，好像刚才那些撩拨的细节不是他做的。 宋襄舔了舔唇，内心唾弃自己，定力果然还是不够。 “宋小姐，先坐下吧。”李岩提醒了一声，虽然刚才严厉寒言语中对宋襄不客气，但他直觉不能得罪宋襄，对宋襄的态度还是维持着客气。 宋襄站了一会儿，膝盖疼得麻木，骤然被人提醒坐下，感觉膝盖都不会弯了。 她一点点挪到桌边，单是弯腿的动作就拆分了无数个细节，半天才勉强坐下。 李岩看她坐好，这才出去叫人。 宋襄单独坐在会议室里，一边绞尽脑汁想对策，一边攥紧拳头忍住疼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审计组的人却没出现，就连李岩也没了踪影。 宋襄想出去问问，又觉得自己现在身份尴尬，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她咬紧牙关，抽了纸巾，轻轻擦去额头的冷汗，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然而接下来整整两个小时，从中午一直到午后，没有一个人进小会议室。 偶尔有个小秘书经过，宋襄坐在位置上叫了一声，对方还假装听不见，昂着脖子就走过去了。 宋襄心里苦笑，当初她做首席秘书的时候，好像也没得罪这些人，怎么忽然就成过街老鼠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片刻之后，答案忽然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会议室门被推开，穿着标准ol装的女人走了进来，浑身都是不善的气息。 宋襄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林玉？” 女人戴着红色眼镜，面色冷漠，举手投足都是“教导主任”的气息，听到宋襄语气里的惊讶，她唇角提起了得意的弧度。 “我还以为宋秘书长贵人多忘事，没想到竟然还记得我这种小人物。” 宋襄：“……” 得，这开场白一听就是秋后算账的架势。 这个林玉当初是和她同期的秘书，本来是有资格竞争首席秘书的，偏偏她走了严厉寒这条歪路，不太光明地赢了首席秘书的位置。 林玉不爽，干脆就主动调职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种场合下遇上了。 宋襄心里无语，果然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 第143章 锋芒毕露 林玉刚坐下来，就开始直白地讽刺宋襄，“我当初就提醒过你，靠睡服男人这点本事是坐不稳首席秘书的位置的。” 宋襄最近遇到的坎太多，骤然遇到这种明着来的，心里毫无压力。 “那你真厉害，一语道破天机了。” 她抬起手，很自然地鼓了鼓掌，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 林玉眼神刷地一下变冷，神色厌恶，“真不要脸。” “我要不要脸，跟你没有关系。”宋襄鼓掌结束，双手撑在桌子边沿，目光冷静地跟林玉对视，姿态不自觉地就提高了，“你的工作是问询，不包括道德教育我，这间房间有监控，我完全可以告你人身攻击。” “你少摆架子。”林玉冷笑，确定宋襄是在故作强大，她直白地道：“首席秘书都被温馨那种没用的废物丫头抢了，还好意思在我面前充面子？” 宋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桌面，忽然笑了，“抢？” 她收回手，双臂环胸往后靠，“你从哪里看出来是她抢走的？” “你该不会要告诉我是你送给她的？”林玉嘲讽，完全不上宋襄的当。 宋襄耸耸肩，“或许吧。” 她歪着头，单手撑住下巴，“她要是真有本事抢走，那严总怎么还背我进来呢？” 林玉表情微顿，想起刚才几个小秘书说的话，心里闪过一丝不确定。 她进来之前，李岩提醒过她，凡事不要太过分。 然而她一见到宋襄这张脸，理智就消失了，只想羞辱这个曾经的敌人。 她沉默下去，宋襄就不愿意再多说废话。 “你的任务是问询，应该开始了吧？” 林玉没达到羞辱宋襄的目的，心里不爽，抽出笔记的动作都大了不少。 “你跟王勇是什么关系？” 宋襄：“不熟，他是我上司。” 林玉冷笑，“不熟？他可是单独带你出去出过差，并且在你偷了他将近五十万的业绩之后，他仍然保持沉默。” 宋襄挺直背脊，“你说错了，业绩不是我偷的。” “那难道是他送你的？”林玉翻了个白眼，不假思索地怼宋襄。 宋襄摊了摊双手，表情自然，“你还真说对了，就是他送我的。” “宋襄！”林玉将手里的笔啪的一下按在了桌子上，警告宋襄，“你不要以为和严总有过特殊关系就可以肆无忌惮，公司是看在你曾经也算有过贡献的份上才没有起诉你，否则涉案金额高达五十万，你现在应该在警局的审讯室里！” 宋襄丝毫不怵，“你要是有这个本事，我欢迎你立刻施展。” 林玉瞪大眼睛，本来就深凹的眼窝更加明显，看上去十分凶狠。 宋襄觉得好笑，对方越是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她就更加平静，那点仅存的胆怯也荡然无存了。 “你可以不说，但是调查的数据是死的，你跑不掉。”林玉再一次警告。 宋襄收敛一点笑意，和林玉对视，认真解释：“首先，我是和王勇一起出过差，但那是因为我业绩倒数而受的惩罚。其次，业绩是莫名其妙到我名下的，我本人从来没认领过业绩。” 她缓缓说完，重新靠到椅子上，一字一顿，“你跟我有私仇，按理说没有资格来问询我，我给你面子才没戳破，咱们彼此各退一步，你秉公办理，我实话实说，大家都好过。” 林玉没想到，宋襄都沦落到这种地步了，竟然还有这种从容冷静的气场。 她们曾经做过同事，她清楚地记得宋襄五年前的样子，并不是这样锋芒毕露的。 她忍不住攥住手里的笔，那点压在内心深处的嫉妒就肆无忌惮地向上翻腾，根本控制不住。 “我如果公报私仇，你又能怎么样？” 宋襄挑眉，啧了一声，“那就算你倒霉了。” 林玉拧了拧眉心，眼神狐疑，“你什么意思？” 宋襄耸耸肩，伸出手，轻轻捋开脸颊边上的碎发，“随便你怎么办，还不是严总一句话的事？” 她忽然扯出严厉寒，言语之中颇有些暧日未，甚至有些炫耀的意思。 林玉最烦这种“贱货”，火气上涌，气息都大了点，她眯着眼睛道：“少做梦吧，严总要是想管你，根本不会把你送到这儿来。” 宋襄一脸无所谓，“你愿意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笨这种病是治不好的，我也懒得跟你解释。” 她闭上眼睛，不打算继续应付问询，道：“换个人来，否则我不会再说话。” 林玉震惊，她没料到宋襄来这招，反而让她有点招架不住。 她盯着宋襄的脸，仔细看到那张脸的绝美线条，心里不爽，蹭地一下起身了，本来还想恶心宋襄两句，视线忽然落在了宋襄的腿上。 第144章 竟然有人想娶她 林玉看出了宋襄腿伤得不轻，再往上观察，很容易就看到了宋襄发际线处细密的汗珠。 她诡异地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笔记，“好，换个人来。”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刻意发出很大的声响，关门的时候又砰地一声带上了门。 宋襄确定林玉离开，缓缓睁开眼睛，嘴唇不经意间颤了一下。 她刚才动了好几次，牵动腿上的伤，疼得她差点当场崩盘。 林玉十有八九看出来了，现在离开，明显是要晾着她。 早餐基本没吃，午餐又直接略过，仔细算下来，她已经将近十五个小时没进食了。 再这么熬下去，身体真得熬垮。 宋襄低下头，伏在桌边思考，想着尽快脱身。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紧接着就拿出手机发信息，一条发给赵哲，一条发给顾涟。 赵哲帮她查过王勇那个暗线，顾涟则可以帮她搞定那个暗线。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顾涟的消息，也等林玉沉不住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饥饿和疲惫反复进攻，脑子很快就有点晕乎了。 外面的人接过林玉的安排，连递杯水的打算都没有。 宋襄闭上眼睛，半昏半醒，思绪却全程保持着清醒。 她脑子里窜过一点画面，几个小时之前，严厉寒在她身前弯腰，动作行云流水地将她背了起来。 他对她做过许多亲密事，但好像从来没背过她。 她也对他心动过很多次，却从来没萌生过安全感这种鬼东西。 一定是身体太累，所以脑子才会不清醒，产生一点奇奇怪怪的感觉。 宋襄摇了摇头，接着又觉得脑浆晃晃荡荡，她赶紧停下动作，做了好几个深呼吸。 她甩开严厉寒的影子，在心里默数，她甚至有点希望自己晕过去，那外面的人估计得吓死。 可惜了，演技不好，要不然还能装个晕。 宋襄闭着眼睛，一会儿苦笑，一会儿叹气，看上去神经兮兮的。 镜头后面，男人看到她的小动作，眉头皱了又皱，信手将手里的文件甩给了赵哲。 “她给你发信息了？” 赵哲动作一顿，眼神里闪过慌乱，连忙就要解释。 严厉寒没给他开口的机会，语气笃定，“她前脚发信息，后脚你的手机就响了。” 赵哲语塞。 他张了张嘴，硬着头皮走上前。 “严总，襄姐只是让我帮忙查处理她和王勇那几笔业务的人，并没有其他意思。” 严厉寒不语，动作散漫，随意地将另一份文件抽了出来。 “她是你妈？你这么听话。” 赵哲：“……” “严氏雇你来是让你创造价值的，不是让你给不相干的人跑腿。”严厉寒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丢开笔的动作夹杂着情绪，他目光凌厉地看向赵哲，“还站着做什么？” 赵哲咽了一口口水，如临大赦，赶紧后退两步，迅速地出了办公室。 他关上门，细细想着严厉寒的话，重新琢磨了两下。 严总好像没直白地说不可以帮…… 他想了想，将手里的文件交给了薛蜜，自己则是亲自下楼去了营销部。 秘书守则第一条，正确认识事件优先级，他懂的。 办公室里，严厉寒连续否决几个项目方案，脸色越来越臭。 他抬起头，看到屏幕上的女人。 “这是死了？” 一动不动的，胸口的起伏都没了。 他刚说完，宋襄就好像听得见一样，竟然咂了一下嘴。 原来还没死。 男人轻哼一声，没了看文件的心情，彻底丢开手里的笔，靠在椅子里看镜头里的人。 他脑子里窜过段戈要娶宋襄的话，下一秒就觉得十分可笑，竟然有人想娶宋襄，有病吗？ 第145章 他让我回家安心带孩子 宋襄低估了林玉的胆子，她被晾在会议室整整一下午，外面办公室的人都一一下班了，林玉还是没有出现。 她的体能到了极限，加上腿上的伤，现在连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实在不行…… 宋襄脑子里窜过一个冒险的备选方案，然而只是闪过一瞬，紧接着就被她否决了。 太冒险了，到时候收不了场就完蛋了。 她手指微微发抖，打开手机屏幕看了一眼时间，下午六点半。 眼神一晃，屏幕上的时间都要看不清了。 宋襄强忍着晕眩感，拨打了赵哲给的李岩的手机号，一直都是占线，最后直接关机了。 她重重地冷哼，猜到了李岩的心态，既不想得罪林玉这个直接主管，又不想得罪她这个身份复杂的前秘书长。 想独善其身，哪有这种好事。 她没再继续打电话，而是给李岩的紧急联系人发了一条短信。 像他们这种白领，紧急联系人一般就是自己的副卡，李岩一定能看到这条信息。 宋襄发完短信，重新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半靠半躺地睡在椅子上。 大概五分钟后，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李岩的号码。 宋襄面无表情，直接挂断，继续闭目养神。 不出意料，十五分钟之内一定会有人出现。 她在内心数着时间，还没到两分钟，高跟鞋的落地声忽然在外面响起。 宋襄睁开眼睛，稳住心神，慢悠悠地坐直了身子，直面门口的方向。 门打开，林玉已经换了一身运动服，明显是已经准备下班了。 “抱歉喽，今天下午太忙了，没有找到别人来接待你。” 宋襄看着林玉装蒜，她眼神平静，就像是在看台上的小丑。 “你的手段太拙劣了。” 她用平淡的口吻说话，反而比阴阳怪气的口吻更具讽刺，不屑和轻蔑都混杂在了其中，让林玉的那点小心思瞬间无处遁形。 “是你让我去换个人来的，可不是我故意晾着你。”林玉耸耸肩，毫无负担地拉开椅子在宋襄对面坐了下来。 宋襄双手交叉，身子前倾，话锋忽然一转，“你住翰林华府吧？” 林玉莫名其妙，不懂她忽然问自己的地址做什么。 宋襄忽然微笑，声音轻轻的，“以后晚上回家小心点。” 林玉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忍不住嘁了一声，“你威胁我？” “你想多了。”宋襄摊了摊手，态度和下午别无二致，只是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收起你那些旁门左道，在我这里不管用。”林玉双臂环胸，双腿交叠，视线在宋襄惨白的脸上略过，心情就更加美好，她接着道：“还是你觉得严总会徇私，替你处理我？” 宋襄舔了舔唇，用手背撑着下巴，“你就这么确定他不会？” 她歪着头，眼皮轻挑，眸光里就闪出点暧日未的光芒，唇瓣微启：“当初你不就是因为得罪了我，在办公室没了立足之地，所以才自请调离的？” 林玉后背慢慢紧绷，宋襄说的是实话，当初她为了和宋襄较劲，几次三番使绊子，到最后整个办公室反倒集体帮着宋襄对付她，严厉寒明明看在眼里，却从来没有说过一个字。 这几年她虽然远离秘书室，却还是能听到许多风言风语。 所有人都说，严厉寒对宋襄完全信任，宋襄在三十八层的地位几乎堪比副总。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找了半天只找到一个突破口，便面色嘲讽地看向宋襄，道：“严总对你那么好，居然没娶你？” 宋襄眼底光晕微晃，面上神色丝毫未动，并且在瞬间定格，就像一副画一样，完美地找不到一点瑕疵。 林玉以为自己戳中了宋襄的痛楚，立刻乘胜追击，“要不是温馨忽然上任，我还以为你就快成总裁夫人了呢。” 宋襄舌尖顶了顶上颚，脸上的笑容就跟用尺量过一样。 她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严厉寒让我回家安心带孩子的呢？” 第146章 他忽然就不喜欢这女人了 严氏三十八层ceo办公室 陆泽琛忽然到访，丝毫不把自己当外人，无视严厉寒凉飕飕的目光，硬是在沙发上躺了下来。 大屏幕上，宋襄以一种炫耀的姿态说：“你怎么知道不是严厉寒让我回家安心带孩子的呢？” 陆泽琛喔了一声，扭头看严厉寒，语气模仿小女生，“真的嘛？” 严厉寒：“……” “你们有小孩？”陆泽琛弹了一下舌头，完全不怕死。 严厉寒死死盯着屏幕上女人的脸，有点服气，这女人的脸皮居然可以这么厚。 屏幕里，宋襄跟林玉你来我往，连续互怼。 “想做严太太，你少做梦了。” “那真是抱歉，我说不定就快梦想成真了。” …… 陆泽琛连连啧舌，很做作地往严厉寒的方向靠，“这女人好心机哦，居然想嫁给你哎。” 严厉寒薄唇紧抿，眉心不留痕迹地收拢分毫，他目光攫住画面里的女人，心情复杂。 宋襄要是答应回来继续做他的秘书，他或许会有点开心，从前那种关系正是他现在希望的。 可是这女人竟然想嫁给他…… “她在做梦。” 男人一字一顿吐出几个字，原本那点被宋襄挑起的旖旎情绪顷刻间熄灭，看不清自我定位的女人，他不喜欢。 陆泽琛有点诧异，他听得出严厉寒语气里的冷漠，并不是装出来的。 “你不想娶宋襄？” 严厉寒看傻子一样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人，懒得跟他废话，退开椅子，拉开抽屉找烟。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顺势将烟盒丢给了陆泽琛。 “你会娶顾涟？” 同样的问题，不同的人回答。 陆泽琛想都没想，“怎么可能！” 严厉寒吐出一口烟圈，表情匮乏，“那不就得了。” 陆泽琛语塞，本来看好戏的心情都没了。 他自己对顾涟没抱正经心思，还以为严厉寒不一样，没想到俩人是一丘之貉。 “扫兴。”陆泽琛连点烟的心情都没了，拍拍裤子起身，随手一挥，“走了。” 他刚走到门口，手还没触碰到门把手，一声剧烈的撞门声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 “宋襄！” 段戈忽然出现在画面里，严厉寒吸烟的动作瞬间停住，走到门口的陆泽琛也停下了脚步。 “哟呵，小伙子英雄救美来了。” …… 十四层 宋襄没想到段戈会突然出现，而且还是用强闯的方式，她一时间也有点措手不及。 “你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林玉傻眼，看着段戈气势汹汹，下意识地后退，嘴里连连叫喊：“保安！！” 段戈一进门就看到这女人跟宋襄对呛，转头又瞥到宋襄惨白地跟死人脸似的脸。 “去你妈的问询，人都快让你们问死了！” 段戈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给了林玉一脚，刚好踹在林玉的肚子上。 林玉一声痛呼，整个人都摔进了桌椅之间的缝隙里，眼镜碎了一地。 宋襄坐在对面，林玉推动的桌子刚好碰到她的腿，她忍不住嘶了一声。 段戈立刻走过去，在宋襄身边蹲下，“怎么样？” 宋襄心里五味杂陈，她自己前前后后想了一堆计划，还不如段戈简单粗暴的一脚管用。 她一点也不同情林玉，眼神都没给一个。 “疼——” 段戈知道宋襄要强，这么直白地说疼，那就真的是疼到极限了。 他有点懊恼，嘴里连续飙脏话，“都是严厉寒那个*逼，找了一堆人拦我，这鬼地方又建得跟迷宫似的，要不然我早就来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费劲地深呼吸，“能……抱我走吗？” 平时她是绝不可能说这种话的，此时此刻完全是疼得麻木了，浑身上下都在发抖。 段戈看着心里难受，二话不说直接起身，手横过宋襄小腿，很小心地把人抱了起来。 “不许走！我要告你，故意伤人！！”林玉竟然还能爬起来，企图伸手去抓住段戈的裤脚。 段戈恨不得弄死这女人，一脚踢开了快要触碰到自己的手，嘴里骂骂咧咧：“告你妈，有本事去试试，老子又不是赔不起你医药费！” 他语气嚣张，说完就直接走人，有如入无人之境。 宋襄缩起身子，心里十分嫉妒，有个有钱的爹真好，不用委曲求全。 她脑子早就不管用了，不知道段戈抱着她走去哪里，只是听到一声电梯开门的声音。 “哟，这不是小宋襄嘛？” 第147章 严总亲自给宋襄开车 这么贱兮兮的声音，宋襄立刻就分辨出来，刺激得她在晕乎中醒过来，强撑着掀开眼皮。 视线还没聚焦，只能看到电梯里几个人影轮廓，但细密的冷意已经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将宋襄和段戈死死围住。 宋襄闭了闭眼睛，眼睛干涩地流了眼泪，视线反而清晰了。 电梯里，严厉寒脸色阴沉，下颚紧绷，略一抬眸，充满杀意的眼神就打了过来。 “在严氏动手，你就想这么离开？” 他声线冷漠，仿佛机械，一丝感情都没有。 宋襄靠在段戈怀里，第一时间抓住了他的肩膀，抢着开口：“严总，段少只是失手，并不是有意的。” “失手？”严厉寒嘴角露出嘲讽的弧度，看向缩在段戈怀里的女人，心情瞬间跌到了冰点。 “少扯这些没用的，赶紧让开！”段戈不管，他现在只想赶紧送宋襄进医院。 宋襄听到他的口气，心里着急，闯进严氏动手本来就不对，还往严厉寒的雷电上蹦跶，说不定真的能逼得严厉寒动真格的。 她拦不住段戈，就转向严厉寒，只不过换了一种态度。 “严总，你们的人审讯了我一天，我到现在都水米未进，说出去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 她态度转变太大，从道歉直接变成了“威胁”。 严厉寒唇角下压，身上唯一一点人气也消失了，面容扭曲地挤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 “你可以试着说出去。” 陆泽琛哟了一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小宋襄好辣哦，敢威胁我们严总。” 宋襄：“……” 她早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是东西，这种时候竟然还火上浇油。 双方对峙，谁也不打算让步，大有双方必须死一个的架势。 旁边普通员工电梯忽然打开，叮地一声，打破了可怕的寂静。 宋襄原本还觉得有救了，结果电梯打开，走出来的竟然是温馨。 她额头青筋猛跳了一下，深觉不好，死亡的阴影都投了下来。 温馨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一下电梯就直奔严厉寒身边。 “严总，有事情……” 小姑娘欲言又止，表情看着却很着急。 严厉寒烦这种做派，面无表情地道：“说。” 温馨咬了咬唇，随即转向宋襄，“襄姐，你是不是叫媒体了？” 几道视线同时向宋襄看过去，直直地盯住她的脸。 宋襄愣住，她是打过叫媒体的主意，甚至还打过电话，可是临门一脚却后悔了，电话刚打通就自己挂断了。 她张了张嘴，正要说，温馨就抢先开了口。 “您就算对严氏不满也不能叫媒体啊，您跟严小姐的事才过去没几天呢，集团最近的项目那么敏感，一不小心就会出大事的。” 宋襄到嘴边的解释被堵了下去，她浑身紧绷，眼神不确定地看向温馨，判断温馨的话到底几分真假。 然而不等她判断清楚，严厉寒已经开了口。 “这就是你刚才威胁严氏的底气？” 宋襄略吸气，有点懊悔，刚才随意说出口的话，现在竟然前后文衔接了。 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她咬了咬牙，被逼上梁山，无路可走。 “是又怎么样？” 女人抬头，只是几秒钟就想清楚了前后利弊，毫无胆怯地跟严厉寒对视。 她虽然被人抱着，矮了严厉寒不止一头，挺直背脊的气势却丝毫不逊色。 “严总，外面全是媒体，您现在要么派人好好地把我送出去，要么就等着段少冲出去，到时候媒体的说法可就不一样了。” 哦嚯—— 陆泽琛忍不住啧舌，当场就给宋襄鼓掌。 这女人就像是开在孤岛上的玫瑰，神秘幽香，还天生自带毒刺，就算扎疼了人，也只是释放了致幻因素，逼人再一次触碰。 他忍不住瞄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嘴唇已经抿成了一条线，半天没挤出一个字，眸光沉沉地盯着对面放狠话的女人，脸上那点扭曲的笑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碎掉了。 陆泽琛和宋襄都或多或少地了解严厉寒，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你这么出去，媒体会怎么想？” 宋襄皱眉，没想到严厉寒沉默半天，竟然憋出这么一句话。 她张了张嘴，“我……” 严厉寒下巴微抬，强势地打断女人快出口的话，道：“我亲自开车送你走。” 第148章 无人可比的了解 段戈和温馨都瞪大了眼睛，只有陆泽琛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宋襄缩着身子，有点摸不准，咽了一口口水，道：“不用了……” “严氏的股价经不起你玩第二次。”严厉寒再一次打断宋襄的话。 宋襄语塞，抬头看了看段戈，想让他先把自己放下来。 段戈眼看不对，立即反对，“你敢跟他走？他油门一踩，随随便便就能把你带去任何地方。” 宋襄心里赞同段戈的话，可又不能表达出来，否则好像是她防着严厉寒觊觎自己似的。 她拍了拍段戈的肩膀，小声说话：“先放我下来。” 段戈不爽，瞪了一眼严厉寒，又低头跟宋襄赌气，“不放！” 他刚说完，严厉寒忽然就挪动了脚步，总算是从电梯里走了出去。 陆泽琛跟着出门，夸张地吹了吹手指，“一直按着电梯，累死人了。” 宋襄抿抿唇，身体紧绷，有点不确定地看向严厉寒，“麻烦您……”等等。 她并没有说完话的机会，严厉寒走到了她和段戈面前，出其不意，直接抬腿踹了段戈一脚。 段戈毫无防备，膝盖本能一弯，单膝跪了下去。 他还抱着宋襄，身子倾斜，宋襄就被“抛”了出去。 严厉寒占着地理优势，只是抬起双手就成功接到了宋襄。 宋襄只觉得自己被滚了一圈，尚且茫然，整个人已经到了严厉寒怀里。 她惊魂未定，一把扯住了严厉寒的领口。 “严总！”温馨在身后叫了一声，语气十分不甘。 陆泽琛非常有先见之明地走了出来，在段戈快要爬起来的瞬间，嗖的一下挡到了严厉寒面前，十分不要脸地勾住了段戈的脖子。 “年轻人冷静点。” 段戈被陆泽琛缠住，严厉寒只是一个转身，轻松抱着宋襄进了电梯。 温馨想要跟上去，却对上一记冰冷的眼神。 “你可以下班了。” 严厉寒撂下一句没有任何情绪波澜的话，顺势用搂住宋襄腰的那只手按了电梯楼层。 电梯门缓缓关上，挡住了温馨震惊的眼神，也掐断了宋襄的求生欲。 宋襄被严厉寒抱着，浑身都是僵硬的，与其说是抱，更像是端。 “严总，您这样抱着我出门，明天严氏照样会上热搜。” 严厉寒目不斜视，称述理由：“哪个有钱人没有一两条花边新闻？” 宋襄：“……” 她双手一动不动，就连腿都不敢晃动，保持着好笑的姿势被男人端着下楼。 大厦里还有许多加班人群，严厉寒大概是故意的，特意挑了围观群众最多的那条线路。 宋襄一路被人围观，心跳快到要爆表，本来惨白的脸上硬生生充上一点可怜的血色。 好不容易远离人群，严厉寒竟然直接去了地下停车场。 她赶紧直起身子，提醒严厉寒：“狗仔最爱在停车场。”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语气古怪，“那真是巧，我的车也爱呆在停车场。” 宋襄嘴角轻轻抽动，紧张瞬间散去，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冒了出来。 她放松身体，靠在了严厉寒怀里，幽幽地开口：“严总，您其实不用针对我。” 严厉寒皱眉，想嘲讽这女人想多了，他哪有心情针对她这种小角色。 宋襄又道：“好歹我们睡了五年，总该有些情分在吧？” 严厉寒前脚踏进停车场，听到宋襄的话的同时也听到了一声按快门的声音。 他沉着脸色，直奔声音源头而去。 狗仔被死亡凝视吓到，刷地抽了镜头。 哐当一声，应该是相机碎了。 严厉寒冷哼，收回视线，抱着宋襄往自己的车走。 宋襄见严厉寒不说话，咽了口口水，再接再厉，“我虽然最近给您惹了不少麻烦，但都在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您看在我乖了五年的份上，就不能高抬贵手？” 严厉寒拉开车门，将宋襄一把丢进了后座。 宋襄前一秒还在打感情牌，下一秒就撞得头晕眼花。 严厉寒丝毫不管她的死活，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自己则是扯开了领带，脸色阴沉地走向了前座。 宋襄在后座缓了半天才爬起来，刚刚坐定，严厉寒又忽然启动车，她被惯性又一次摔在了座椅上。 靠—— 软话说尽了，居然还甩脸子。 她垂下头，让头发遮住脸，在严厉寒看不到的地方小声咒骂。 “在骂我什么？”男人阴森森的声音从前座飘过来。 宋襄赶紧抬头，“没有！” 严厉寒冷哼，“用头发遮住脸再骂人，这招你用了五年。” 宋襄愣住。 第149章 他故意使坏 宋襄说的没错，他们睡了五年，总归有点东西在，只不过不是感情而是了解。 严厉寒对她的每一个小动作都了如指掌，在她没有察觉的角落里，他隔着办公室的玻璃，捕捉过她所有的私人情绪。 “我只是……只是……”宋襄想解释自己没骂他，转了一圈，竟然有点语塞。 严厉寒透着后视镜看到她的反应，眉尾一挑，“刚才不是挺厉害？” 宋襄瘪嘴，看向窗外，“人在屋檐下。” “我看你并没有要低头的打算。”严厉寒接了一句。 宋襄双手撑着座椅，略有些委屈，强撑着说：“总是低头，总得偶尔抬抬下巴，要不然颈椎受不了。” 她将视线投向严厉寒，刚好可以看到男人的侧脸，“严总，我能跟您解释吗？” 严厉寒没理她，油门踩到底，又加了速度。 宋襄心里有事，没有注意到逐渐往右走的仪表盘，身子略前倾，继续说话：“那些业绩确实不是我的，我没那个本事拿下那么大的单子。” 严厉寒眼睛微眯，声线冰冷，“那些业绩是他给你的？” 宋襄点头，“是，王勇给的，我拒绝不了。” 严厉寒迅速地嗤了一声，“那你可真有魅力。” 宋襄不想在这种关头要面子，继续说话：“我没本事拿下那些业绩，但王勇也未必真有，我个人认为那些单子有古怪，需要调查。” 严厉寒不为所动，一字一顿，“在严氏集团，说话做事都要有依据。” 宋襄耸耸肩，“抱歉，我暂时没有。” “那就准备好背锅，偷取业绩，按照员工守则，你应该被……” 严厉寒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最后几个字直接吞了下去。 宋襄脑子里转了一圈，想到一个可能，不免有点兴奋，“开除？” 这真是今晚听过的最美好的消息，早知道偷取业绩就能被开除，她就早点这么操作了。 “你一旦被开除，帝都业内绝对没有人敢用你。”严厉寒轻飘飘一句，打碎了宋襄曲线救国的梦想。 她瞬间泄气，靠坐回了位置上。 严厉寒听到她吁气的声音，心情不爽，“严氏集团对你不薄，你倒好，挖空心思走人？” 宋襄侧过脸，“严氏对我一般般，您对我才是真的不薄。” 严厉寒略微侧过脸，用眼神余光探到后座一角的画面。 宋襄转过身，单手枕在脸颊下面，实话实说：“我已经工作五年了，应该有新的人生方向，离开严氏仅仅是工作计划而已。”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搭在方向盘上的手缓缓握紧，猛地打了一下方向盘。 宋襄没注意，车忽然打转，她又是侧着身子，于是整个人都向车门的方向扑了过去。 噗咚一声，额头撞在了车窗玻璃上。 一天之内经历各种痛，宋襄对这种级别的疼竟然免疫了。 她坚强地撑住身体，一点点爬起来。 “严总，我……” “再说废话，还有你受的。”严厉寒透着后视镜撂了一个不爽的眼神。 宋襄闭嘴。 求你不行，好好说也不行，到底想怎样。 她觉得严厉寒今天难搞的程度又上了新台阶，软磨硬泡都不行，完全是油盐不进的状态。 窗外画面闪过，宋襄心情郁闷，忍不住往外面看了一眼。 道路两旁有许多店铺，但都不是应该出现的店铺。 宋襄忽然想起来，上车之后，严厉寒并没有问自己去哪儿。 她挺直背脊，有点慌乱，“严总，我们现在是去哪儿？” 严厉寒轻呵，“还能想起问这个问题，你的脑子应该还没完全被消化。”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再三确定外面的店铺，确实不是她熟悉的那些地方。 “时间不早了，要不您把我放在路边，我自己打车。” 她说不准严厉寒的心思，现在只想赶紧下车。 严厉寒表情古怪，身子放松地后靠，“怎么？害怕？” 宋襄噎了一下，口干舌燥，原本放松的大脑瞬间紧绷，最后一点体力被紧急调动起来。 严厉寒还在继续开，窗外的景色也越来越陌生，宋襄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出了帝都了。 “严总……” 她试着叫了一声严厉寒，没能等到对方回复，车又猛地打了个方向。 同样的情况，宋襄这次撞在了另一侧玻璃上。 严厉寒是故意的，她这回彻底确定了。 她学乖了，趴在座位上，不再倔强地爬起来。 严厉寒感受到她的状态，心情略好，进入正式话题。 “狗仔，确实是你安排的？” 宋襄咬牙，倔和怂来回切换，一时间进退两难。 严厉寒目视前方，冷漠又强势，“我不喜欢听蠢人说蠢话。” 第150章 希望您赏脸来参加我的婚宴 车内一片安静，压抑在无形中蔓延。 宋襄舔了舔唇，声音因为喉咙干涩而沙哑，“不是。” 严厉寒料中了，心情又缓和一个度，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摩挲。 “你今天在会议室呆了多久，我就在办公室欣赏了多久你的表演。” 宋襄心神一颤，灵魂都抖了一下。 她脑海里回忆了一圈下午的语录，那些厚着脸皮砸出去的话，全都成为带刺的鞭子，慢腾腾地从脸上剌过。 “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原来这么有野心。”严厉寒还没收手，继续捅刀子。 宋襄闭了闭眼睛，几次张嘴，即将出口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 她不用看监控都敢确定，自己白天对着林玉，绝对是演技爆表，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野心。 “辞职，拒绝续约，都是你的欲擒故纵？” 严厉寒在路边停下了车，一一列举，完全是拿着刀施展凌迟之术的行刑者。 他打开车窗，手臂懒懒地搭上去，另一只手打开了车前的小抽屉，从里面拿出烟盒。 宋襄保持着趴着的姿势，听到男人抽出烟的细微声音，脑子里大概能描摹出他抽烟的样子。 她不说话，却觉得那烟头的温度直直地落在肌肤上，烫得她遍体鳞伤。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暗恋一个小男生，其实也就是一点点喜欢，结果却被对方发现了，并且对方还一本正经地拒绝。 附赠一句：对不起哦，我们不合适。 就算宋襄百炼成钢，遇到这么尴尬的情节，还是没办法轻易化解。 要说是故意那么说的，听上去太像是托词，傻子都不信，更何况是严厉寒？ 宋襄抬手，在前座看不到的抹了把脸，让自己冷静。 怕个锤子，比这大的场面不知道见过多少。 她自我安慰结束，缓缓从座位上爬起来。 后视镜中，严厉寒抬眸，刚好和后座的人四目相对。 宋襄说：“严氏集团的总裁夫人，谁不想做？” 总裁夫人…… 严厉寒拧了拧眉，心里荡过一点异样。 他在脑海里回放了一点下午的画面，来回确认，宋襄当时说的应该是严太太。 “我在您身边五年，每天照顾您的起居，随时随地听候差遣，形影不离。就算您只是个普通人，我也很难不动心。” 宋襄尽量说的理所应当，将严厉寒捧到合理的高度，给够这死男人面子。 严厉寒坐在前面，周身烟雾缭绕，微光之后，面容却没有放松的样子。 宋襄企图窥探对方心情，奈何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她只能凭着感觉继续抒情。 “之前那些也并不是欲情故纵，只不过是偶尔的清醒。”宋襄捋了捋头发，语气认真又平静，“你又不会娶我，干嘛一直耽搁我呢？” 其他话都是假的，最后一句却是真的。或许是掺杂了真的情绪，宋襄说起来十分像那么回事。 严厉寒本来就被某些细节戳到不爽的点，配合宋襄最后一句话，他忽然就联想到了段戈上午的话。 那个二世祖要娶宋襄来着。 “不想让我耽搁，是觉得有更好的去处？”严厉寒丢了手里的烟，半侧过脸，轮廓在黑暗中掩去了棱角，却让人心里更加发怵。 宋襄脑子里迅速权衡，分析这句话的中心思想，总结一下该怎么得体地发言。 严厉寒看到她眼珠子转动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免冷哼，继续说：“我提示你一个捡漏的好去处。” 宋襄分析失败，五感都进入了防备状态。 严厉寒似笑非笑，道：“段戈想娶你。” 宋襄一头雾水，茫然间有点听不真切，“什么？” “段戈。”严厉寒重复了一边，语气加重，“想、娶、你。” 宋襄吸气，双手放在腿上，浑身的姿态都是战时状态。 她盯着严厉寒看了片刻，“哦……” 她的反应太平淡，让严厉寒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原本就不稳定的心情瞬间就沉到了海底。 男人转过身，背对着宋襄，阴阳怪气地道：“做不了总裁夫人，你还可以做总裁的儿媳妇。” 宋襄已经不知道脸为何物，硬着头皮，道：“要是有那一天，希望您赏脸来参加婚宴。” 第151章 520和严总在医院度过 宋襄话刚说完，严厉寒关上了车窗，发动了车，直接将油门踩到了底。 帝都是国内超一线城市，就算是夜晚的郊区，也还是车辆众多。 严厉寒在公路上飙车，一路冲进隧道，像玩卡丁车一样随意超车。 宋襄坐在后座，来来回回地撞窗户，最后只能死死地抓住安全带。 她把自己的话前后细品了一遍，明明就完美地无懈可击，既向严厉寒表示了自己正在收敛“野心”，又用合适的“接盘侠”打消了严厉寒的顾虑，他到底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车速越来越快，宋襄隐约听到交警的鸣笛声。 “严总，您在公路上飙车，明天一定上热搜！” 严厉寒：“和你一起。” 宋襄：“……” 麻的，我跟你到底有多大仇，你非得拉着我一块死。 宋襄已经快疯了，她饿了一天，本来就只剩下半条命，又被严厉寒来回折腾，剩下那半条命的血条也快空了。 她有点想吐，无声地干呕了好几下，却因为胃里面空空无一物，根本就吐不出东西。 “严厉寒……” 严厉寒恍惚听到后面人叫自己，正要开口，立马就听到一句干呕。 他瞳孔放大，回忆起某些不太好的记忆。 “不许吐！！” 宋襄眼泪都快被气出来了，“我控制不住……呕……” 她连连干呕，依然是没有吐出东西。 严厉寒顾不上某些烦躁的情绪了，调转车头，直奔医院的方向。 宋襄坐在后座，干呕不止，头晕目眩，手脚冰凉发抖。 她怀疑自己可能是要挂了，要不然怎么脑子里会闪现过妈妈的声音呢。 真憋屈，真要是死了，病因多半是饿。 严氏集团前首席秘书，死于饥饿。 擦，怎么看都是要上热搜的词条。 她一辈子规规矩矩的，死竟然要这么难看。 网友们肯定要议论，她是怎么一步步踏入落魄的深渊的，说不定还会把她从小没爸爸的悲惨童年扒出来，然后进行深刻分析，最后得出结论，原生家庭影响孩子一生。 “严总，进医院记得走后门。” 严厉寒觉得她病的应该是脑子，他紧紧盯着前方道路，并没有回复宋襄的疯言疯语。 宋襄闭着眼睛，从小声说话变成了呢喃：“妈妈……” 严厉寒听不清后面的人说什么，就清晰地捕捉到“妈妈”两个字。 他情绪复杂，眼看着要被前面的车挡住，他恼火地连续捶了好几下方向盘。 大概是迈凯轮的气场太足，前面几辆车都识相地往边上避让。 严厉寒猛踩油门，将车开成了一道风。 从郊区到市中心医院，用时二十分钟。 车门打开，晚风吹进车里，宋襄因为浑身是汗，立刻冷得一哆嗦。 她恍惚地抬起头，好像看到严厉寒弯腰过来抱自己。 “不行！” 车里的女人往后面缩了一下。 严厉寒舒气，耐着性子，“宋襄，过来。” 宋襄摇头，脸都发青了，还是拒绝，“不合适。” 严厉寒黑了脸，半边身子探进车里，低吼：“过、来！” 宋襄神志不清，语气委屈至极，“你自己要抱我，等下估计要怀疑我勾引你。” 严厉寒：“……” 宋襄撇嘴，胡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蹦，“你自己对着镜子看看，咱们俩谁更像图谋不轨。” 严厉寒闭上眼睛捋了捋气，咬牙切齿地道：“我再说最后一遍，过来。” 宋襄扭头，啧了一声，“按照剧情发展，你现在走的应该是强制风。” 严厉寒彻底没了耐性，迅速钻进车里，身形迅疾犹如猎豹，轻而易举就钳制住了猎物的命脉。 宋襄被掐着脖子从里面拎出来，尚且茫然，对着严厉寒的方向用力干呕的一下。 严厉寒面色嫌恶，脱了自己的外套盖住女人的脸，然后改变动作，将她从车里抱了出来。 外面的空气太清新，宋襄躲在西装之下，用力吸了两口氧。 她没了动静，严厉寒就有点没底，偏偏他两手都没空，不能扯下西装探查情况。 没办法，他只能转向急诊。 第152章 请严总去帮忙买个饭 将近九点 急诊室的护士正准备换班，迎面就看到俊美如天神的男人匆匆走近，怀里还抱着一具……尸体。 “先生，您……” “叫医生！” 护士还没说完，严厉寒就吼了出来。 小姑娘吓了一跳，赶紧走出去，“叫……哪科医生？” 严厉寒：“……” 他捋了一下宋襄从早上开始受过的伤，从头到脚，每处伤都值得报一科。 这么看来，至少得院长会诊。 他面色严峻，护士一看就知道不好，不用等他开口，转身就冲向了主任办公室。 “杨主任，有重病人！” 宋襄在西装下眨了眨眼睛，思绪诡异地清醒。 她张开嘴，用最后一点力气说：“严总，等下别掀开西装，我怕丢人。” 严厉寒：“……” …… 晚上十一点 医生给宋襄打好点滴，开玩笑道：“你这情况要是再来晚点儿，出了事可得上新闻。” 宋襄勉强地提了半边嘴角，喉咙干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病房窗边，严厉寒眉头紧锁，站在那儿快半小时了。 宋襄检查他站着，宋襄打点滴他还是站着，就连住院手续都是护士帮忙办的。 “不用开药？” 医生收好东西准备走，一直站着充当背景板的严厉寒忽然开了口。 “药？”医生镜片之后的眼里闪过无语，他推了推镜片，想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纸笔，道：“也不是不能开。” 宋襄躺在床上，估计医生顶多就开一些补气血的药，毕竟她本来也没病，完全是被饿晕的。 医生在纸上龙飞凤舞一番，随手一撕递给严厉寒，“去拿药吧。” 严厉寒总算是没端着，伸手接过了“药单”。 宋襄看医生离开，忍不住半撑起身子，“严总，不用麻烦您去，我输完液自己去。” 严厉寒没理她，将“药单”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神色复杂。 宋襄有点好奇，“什么药？” “话这么多，要不然点滴别打了，你拔针走人吧？”严厉寒故意说反话，讽刺宋襄话太密。 宋襄瘪了瘪嘴，第无数次反省自己多事，就应该跟严厉寒保持冷漠的距离。 男人随手将“药单”撕了扔进垃圾桶，单手插兜，径直走出了房间门。 咔嗒一声，门被关上。 宋襄咬牙爬起来，蹑手蹑脚地爬下床，动作麻利地将垃圾桶的药单全都挑了出来。 她一边挑一边吐槽严厉寒事儿妈，药单又不是商业机密，至于撕得跟碎纸机碎过似的吗？ 纸块全都被挑了出来，但是每块上都只有一两个字。 唯一一张齐全的，上面写着——酱油。 宋襄懵逼，什么药这么野，名字叫酱油？ 她眨了眨眼睛，艰难地坐好，按照纸块的形状拼凑药单。 这要是平时，以宋襄的工作能力，不到三分钟就能搞定。 奈何她智力有损，多认真一会儿都觉得脑壳疼，原本三分钟的工作十分钟都没搞定。 她拼一会儿歇一会儿，还要提防严厉寒突然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纸张逐渐完整，病房门也没人推开。 宋襄眯起眼睛，看清药单上的字。 ——食必思阳春面，可加少许酱油，荷包蛋也可，忌辛辣刺激。 宋襄：“……” 她啧了一声，抬手拍了拍额头，刚才应该想到的，治饿的药肯定是食物啊！ 墙上的钟已经到九点半多了，严厉寒出去大半天，说不定是直接走了。 宋襄觉得严厉寒不可能特地去买食必思的阳春面，那家小破店在医院后面的巷子里，严大总裁的豪车根本开不进去。 她收拾了碎纸，一把扔进了垃圾桶，缓缓地躺了下去。 身子放松，耳边只有心跳声，视线一瞥，刚好能看到一滴一滴往下落的营养液。 她刚才在办公室里饿过头了，只觉得头晕，进食的谷欠望并不强烈。 忽然放松下来，胃就反应了过来，咕嘟咕嘟地叫。 “别折腾了，没人来投喂你。”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第153章 医生建议最好换个男朋友 宋襄第一反应是严厉寒回来了，她下意识地迅速撑起身，直直地往门口的方向看去。 房门打开，走进来一位护士。 宋襄愣了一下，说不出来什么感觉，礼貌地有点迟钝，“有事吗？” 护士往房间里看了一下，道：“主任让我过来看看，你要是没办法自己去买吃的，我们医院有病号餐提供。” 宋襄结巴了一下，脑子不太灵活，“我……” “刚才那位先生出去蛮久的了，所以主任才让我过来的。”护士提醒了一句，言语暗示。 宋襄无奈，不知道该佩服医生的贴心，还是吐槽医生太八卦。 她舒了口气，决定先安慰自己的胃，“谢谢，麻烦你帮我订餐吧，我没什么忌口的。” 护士比了个ok的手势，随即把门带上了。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宋襄靠在床头，无意识地转头看了一眼垃圾桶的碎纸。 她咂咂嘴，还真有点想食必思的东西，之前她也常跟顾涟去的，这段时间彼此都忙就没去。 嘴里回味着想象的味道，再吃别的东西就会有所对比，怎么都觉得味同嚼蜡。 更何况医院的餐食以清淡为主，宋襄一天没吃东西，味觉又不灵，所有食物进嘴里基本都没味。 她强逼着自己塞下一堆东西，结果胃承受不了，又开始绞痛。 大半夜的，不得已叫医生来了两趟，少不了又要听训。 “你男朋友怎么回事？” “我知道他是严厉寒，有钱也不能这么给人家做男朋友。” “实在不行换了吧。” …… 宋襄胃疼得厉害，听到八卦医生的“劝告”，觉得心塞又好笑，咬着牙没说话，保存体力。 她缩在床上，等着疼痛过去。 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又不敢睡太死，担心点滴打完了回血，只能吊着一点精神熬夜。 一直到凌晨亮点，点滴终于打完，医生过来拔针，又絮絮叨叨八卦了两句，甚至问宋襄是不是有难言之隐。 宋襄无语，最后只能装睡躲过一劫。 医生离开，病房里又恢复死寂，只有空调细微的声音。 宋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将烦躁全都排出去，哄着自己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总算是进入平静状态。 …… 檀香山居，严家老宅 阔大的中式客厅里一地的瓷器碎片，严榛榛跪在地上，披头散发，哭得脸色惨白如鬼。 楠木沙发上，一身中山装的严震霆岿然正坐，眉心紧锁地盯着脚边正诉苦的小女儿，心里烦躁又窝火。 “那小子还没到吗？”老爷子开口，嗓音洪亮，半点古稀老人的样子都没有。 外面站着的保镖面面相觑，互相推诿，最后领头地无奈走了进去。 “少爷亲自开车来了，应该快到了。” 老爷子沉沉地应了一声，听不出来是喜是怒，嘴唇紧紧抿着，举手投足的细节完全就是严厉寒的进阶版本。 严榛榛见老爷子没大怒，还是觉得不满，“爸爸，你一定要给我出这口气，要不然我以后再也没脸出去见人了！” 她说完，站在旁边的姚依依就走上了前，神色委屈地擦了擦眼泪，温言温语，“老爷子，榛榛虽然不是男孩子，可也是我们俩唯一的女孩儿，你就算不顾念夫妻情分，总得心疼心疼女儿啊。” 姚依依今年不过四十多，加上保养得体，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站在严震霆身边跟父女似的，夫妻情分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让人发笑。 严震霆拧了拧眉，苍老的眼睛里闪烁着凌厉的光芒，手中拐杖敲了敲，“路易斯已经被遣送回国关着了，你们母女还想怎么样？” “您不细查吗？”姚依依吸了吸鼻子，眼泪瞬间掉下来，颇有点梨花带雨的架子，哽咽着道：“那个白人哪来的胆子，居然敢打榛榛的心思，说不定……” “说不定是严小子的意思？” 没等姚依依说完，老爷子已经沉着脸接住了她的话。 姚依依怔住，抬头对上老爷子冰冷的眼神，到嘴边的话瞬间冻结，后背上冷汗涔涔。 严榛榛见势头不对，忍不住斜了一眼姚依依，不会说话就别说，她哭了一晚上，功夫全白费了。 “爸爸，妈妈不是那个意思，她只是……“ 严榛榛话说到一半，外面庭院里传来车的引擎声，紧接着就有人进来通报。 “老爷，少爷回来了。” 第154章 我就是骂他癞蛤蟆 严厉寒从车上下来，随手将手里的钥匙丢给了保镖，自己大步流星地迈进了主宅。 老爷子坐在主位，眯着眼睛看踏进门的年轻人。 他一身寒气，眉眼淡漠，步伐毫不犹豫，随手丢开钥匙，举手投足的气度风范都是上位者该有的样子。 “爷爷找我有事？” 严厉寒没在意老爷子的打量，更是连眼神都没给严榛榛母女一个，姿态随意地在老爷子下首坐下，半点被问话的压力都没有。 严震霆对这个孙子是从里到外的满意，面上却是冷冰冰的，敲了敲拐杖，面露不喜，“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什么？” 老爷子嗅了嗅鼻子，察觉不对，“身上一股子烟熏火燎的味儿，去不该去的地方了。” 严厉寒神色没变，抬手圈住嘴，疲惫地咳了一声，“严氏家大业大，偶尔加个班也正常。大半夜的，再把严松叫过来给我开车，太折腾人，没那个必要。” 他嘴里说的是体贴下属，仔细一品，更像是再抱怨老爷子大半夜叫他过来。 严榛榛母女听出来这话头，心里都一喜，同时直起了身。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道：“你倒是体贴下属。” 严厉寒丝毫不怵，眼神淡淡地扫过面前正要作妖的母女俩，薄唇轻掀：“下属只要给钱就能给我卖命，不像有些玩意儿，就是塞足了钱，也还是不识好歹。” 他的指向型太强，就差指着严榛榛母女的脑门儿骂了。 老爷子不是听不出来，只是心里多少有点认可，又不想戳破。 “你少耍嘴皮子，榛榛虽然年纪小，好歹是你姑姑，你没把她护好，我还不能把你叫回来问两句了？” 严厉寒嘴角噙着冷冷的笑，眯着眼看严榛榛，语气悠哉，“当然能，您不但能把我叫回来问两句，要是觉得我在背后下手害了小姑姑，把我废了都没关系。” 他好像是在开玩笑，又好像是在暗示。 老爷子面容收敛，抿着唇没急着表态，似乎是在思考。 严榛榛跪在地上，姿态狼狈，被对面严厉寒用半嘲半恶的眼神打量着，她心里莫名觉得有点虚，忍不住抓紧了旁边的椅子柄。 姚依依眼神转了转，明白严榛榛不方便说话，她就开了口。 “少爷别说这种话，老爷子没怀疑你的意思，大半夜叫你回来，就是放心不下榛榛的事，现在整个严家都托在你身上，我们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呢？” 说着，姚依依又开始掉眼泪，委屈地跟老爷子已经死了似的。 严震霆没少见她这种做派，早就免疫了，而且也烦这女人让他在小辈面前没脸，忍不住用力敲拐杖。 “哭什么，是我快死了吗？！” 姚依依吓得赶紧噤声，眼泪要掉不掉，看着滑稽又可怜。 严震霆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看向严厉寒，“你自己说，这件事到底怎么回事？” 严厉寒身子半斜，收回看对面严榛榛的视线，向老爷子陈述：“您的宝贝女儿在半年前曾经当着几百人的面拒绝路易斯，人家好歹是个亚太区总裁，心怀怨恨不是很正常？” 严榛榛咬唇，想要开口辩驳，老爷子却先她一步有了疑惑。 “就因为这点小事？” “小事？”严厉寒哼笑，抬眸凝视严榛榛，“您问问她，当场说了什么？” 严震霆心里对严榛榛的脾气有数，随即沉默，看向严榛榛。 “你羞辱对方了？” 严榛榛眼神里闪过紧张，用力咽了一口口水，“我就是骂他癞蛤蟆……” “胡闹！” 严榛榛话没说完，老爷子当即训斥：“平时教你的礼仪规矩都被狗吃了吗？不喜欢可以拒绝，他要是继续死缠烂打，你还有老子和哥哥，用得着你上赶着去羞辱对方？” 打人不打脸，市井小民都知道的道理，商场也是如此，严榛榛拒绝路易斯事小，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当众羞辱对方。 严榛榛自知理亏，咬着唇不说话，硬是挤出一滴眼泪。 “就算是路易斯对我心怀怨恨，可是约我去酒店的……” 她一时心急，想趁机把宋襄牵扯出来，话到嘴边又噎住了。 抬头，刚好对上严厉寒似笑非笑的眼神，逼得她浑身颤了一下。 不能说，否则牵扯出的事太多了，到时候连爸爸的同情都没了。 老爷子见她欲言又止，有点不悦，“说下去！” 严榛榛默了默，盯着严厉寒的眼神，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是我做错了。” 第155章 至少得像我父母当年那样 严榛榛大半夜闹一出，无非是想让老爷子怀疑事情跟严厉寒有关，可是她低估了严厉寒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三言两语之间反而把她自己推到了尴尬的境地。 “你不适合在国内呆着了。” 严厉寒没给严榛榛缓和的机会，语气随意地决定了严榛榛的命运。 “什么？！”姚依依不敢置信，立即转头看向严震霆，“老爷子，榛榛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出国去呢？” 严厉寒对姚依依从来都是持不屑态度，听她说话都觉得膈应，也懒得跟她对话，把机会留给了严震霆。 老爷子睨了一眼姚依依，沉声道：“她一个人去欧洲冒险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国外不安全？” 严榛榛闻言，瞬间泄了气，老爷子这么说就等于是同意严厉寒的建议了。 “出去呆一段时间，等风波过去再回来。”老爷子下了决定，双手交叠在拐杖上，眼神余光扫了一下严榛榛，警告道：“不在家里也要守规矩，我会派人去照顾你，不要随便出去，安全为主。” 严榛榛绝望，这话听着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其实是担心她出门惹事，所以直接把她软禁了。 严震霆将严榛榛的神色看在眼里，并没有多心疼，反倒是扫过全场，又给所有人打了一针预防，“严氏最近走得步子快，每一步都是几代人的心血，谁要是拎不清，给我这个老头子添堵，那就别怪我清理门户了。” 说完，他从沙发上站起身。 姚依依想过去扶，老爷子却已经自己起了身。 他指了指严厉寒，道：“你跟我上楼。” 严厉寒沉默，不经意间扫了一眼墙上的钟，眼底闪过一丝异样，但还是跟着老爷子往楼上走。 姚依依想扶老爷子上去，却被对方呛了一句，“你不去看着榛榛，跟着我做什么？” 多年夫妻，说出来的话却毫不客气。 严厉寒冷眼看着姚依依面露僵色，心中毫无波澜，自己选的路，就算再难也得自己走完，更何况是这种作死的女人。 “看见了？” 姚依依刚退下楼梯，老爷子就转过了身，一边走一边说：“娶妻娶贤，就算不贤也应该门当户对，要不然等你年纪大了，小辈都能看你的笑话。” 严厉寒走在后面，思维敏感地捕捉到一点东西，淡淡地道：“我没有看爷爷的笑话。” 严震霆哼笑，并不真的生气，走到长廊上停住了步伐。 “我听说你身边的秘书换了？” 严厉寒眸光一闪，内心防备瞬间竖起，面上波澜不惊地道：“用了五年，该换了。” 老爷子意味不明地扫了他一眼，没戳破某些明明白白的东西，貌似随意地道：“钱要给够，人家毕竟辛辛苦苦五年，别拖泥带水地伤了老人的心。” 严厉寒不语，大概猜到老爷子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年纪也不小了。” 果然，这才是今天回来的重点。 “我暂时不打算结婚。” 严厉寒直言，没给老爷子一点暗示的余地。 老爷子啧了一声，眼底闪过狐疑，侧过脸探究地看着严厉寒，“是不打算结婚，还是不打算找个大家闺秀结婚？” 男人最了解男人，老爷子也是从年轻过来的，有些事爷孙俩不用明说，自然就能明白。 严厉寒在心里转了一圈，明白老爷子的暗示，“您想我娶秦家的女人？” 秦家长女秦简溪，几年前两家父母就暗示过，只不过当时秦简溪正背着所有人谈恋爱，严厉寒看在青梅竹马的份上主动拒绝了。 “简溪那孩子很好。”老爷子拐弯抹角地回应。 严厉寒没反驳，慢条斯理地道：“我没打算娶个灰姑娘，但也不打算找个冰块木头回来同床共枕，至少……” 他说到一半，忽然停顿了一下。 老爷子挑眉，“至少怎么样？” “至少得像我父母当年那样。” 轻飘飘的话在走廊里飘过，爷孙俩同时沉默。 严震霆脸色瞬间冷下去，眼神中闪过难掩的厌恶，视线转向窗外。 “像他们那样，你不如一辈子都别结！” 第156章 他带着面回来了 宋襄迷迷糊糊地睡了几个小时，隐约觉得有人推开了房间门，她翻了个身，没有理会，继续睡。 一直到早上六点，手机闹钟照常响起，宋襄嘴里嘟囔，闭着眼睛去摸索手机。 然而手机没摸到，却摸到一点毛茸茸的东西。 她怔了一下，思绪很快回笼，刷地一下睁开眼睛，侧着撑起半边身子。 视线下移，最后锁定了趴在她床边的头…… 宋襄吸了口气，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用力揉了好几下眼睛才确定是真实的。 “严总？” 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句，趴着的男人却毫无动静。 这货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点声音都没有，跟鬼似的。 还有，他回来干嘛？ 宋襄一头雾水，又不敢太大声，她看着严厉寒露在手臂外的半张侧脸都能看出来，这男人应该是一夜没睡，眼下乌青重得很。 她撇了撇嘴，视线在周围扫了两圈，冷不丁发现床头小柜上有一只餐盒。 食必思？ 宋襄嗅了嗅鼻子，立刻眼前一亮，确定这是她想象中的味道。 兴奋之余，疑惑又涌上来。 买个面，需要一夜的时间？ 严厉寒趴在她身边，她动的幅度太大肯定会吵醒严厉寒，面条的香气又散发在身边的每一个角落，提醒宋襄再不吃可能就坨了。 宋襄舔了舔嘴唇，慢慢移动身体，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严厉寒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并没有被吵醒，可见有多困。 宋襄舒了口气，将面条的盒子提了过来，沿着边缘一点点打开。 刚打开一点缝隙，香气就扑面而来。 胃里面咕嘟咕嘟地响，昨天完全没反应的食欲忽然就活过来了。 宋襄有点激动，手上开盖子的动作就有点大，撕拉一声，整个盖子被掀开。 然而动静太大，吵醒了旁边的“野兽”。 严厉寒发出不耐的舒气声，慢慢抬头，朝宋襄看过去。 他眼睛里布满血丝，夹杂着一点被吵醒的烦躁，恶狠狠地瞪着人，就差张着血喷大口把宋襄现场吞了。 宋襄看了一眼餐盒里早就坨了的面条，再看看严厉寒阴森森的眼神，嘴角狂抽了一下。 她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看向严厉寒，“严总，早安～～” 严厉寒只睡了两个小时，就算平时勤锻炼，身体也还是扛不住。 更何况，他说错话惹怒老爷子，当场就挨了两拐杖，到现在后背还疼呢。 骤然被宋襄吵醒，心情本来十分不爽，冷不丁听到宋襄的早安，心上就好像被人用羽毛扫了一下。 他微微眯起眼睛，盯着宋襄，确定自己不是没睡醒。 一个多月之前，宋襄在他身边醒过来，也会说早安，只不过没有感情，连现在这种虚假的笑容都没有。 宋襄发现严厉寒一直盯着自己，内心忐忑，忍不住吞口水，“严总，什么时候来的？” 严厉寒听到她的声音，思绪清醒，略不爽地抓了抓头发，“你开始打呼噜的时候。” 宋襄震惊，“不可能，我从不打呼噜！” 严厉寒嗤了一声，伸手去找自己的手机，“我录音了。” 宋襄：“……” 她还是有点不信，眼神往严厉寒的手机上喵。 严厉寒疲惫地张了张嘴，神色不爽，注意到宋襄在偷瞄，他又甩开了手机。 “看什么，不是要吃面？” 宋襄低头看了一眼面，呵呵两声，“严总，这个面是几点买的？” 严厉寒：“一两点。” 宋襄：“……” 现在已经是早上六点了，这面都快返璞归真变成面团了！ “我现在不饿，要不还是严总你先吃吧。”宋襄微微笑。 严厉寒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眯着眼睛，“不洗漱，我不吃东西。” 宋襄：“那我也……” “你应该没这么多讲究。”严厉寒打断宋襄的退路，凉飕飕地道：“以前你大半夜都能下楼去吃剩饭。” 宋襄咬牙，对手是曾经一起睡的人就是不好，过于知根知底。 她抱着餐盒，无从下口。 严厉寒咂咂嘴，斜眼看她，“怎么？我废了大功夫给你买的，你不打算吃？” 宋襄心情复杂，按说严厉寒竟然真的去买了面，她其实还觉得有点安慰，毕竟他人性未泯，可是现在面坨成这样，简直就是变相的刑罚。 严厉寒催促：“快吃。” 宋襄端起面，忽然发现，面居然还是热的，她疑惑地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身子后仰，双臂环胸，略得意，“半个小时之前，我让护士去加热过。” 宋襄：“……” 第157章 狗男人去死吧 严厉寒盯着宋襄，大有她不吃他就不移开视线的意思。 宋襄无奈，直接拆了勺子，连面带汤一起往嘴里送。 面已经完全烂了，幸好汤是绝佳，还不算难以下咽。 严厉寒看着她吃，目露审视，视线一路从宋襄的眉眼滑到她的唇，甚至是她握着勺子的手。 他难得犹豫，眼前这个女人符合他忄青人的要求，却不是他妻子的要求。偏偏这死女人不识好歹，居然打着做严太太的念头。 这么一想，烦躁和火气就冒上来，眼神也有点阴郁。 宋襄眼神余光瞥到严厉寒的脸色，不懂自己是哪里戳到对方了，他这脾气简直来得没有缘由。 她咽了一口汤，想想严厉寒估计是忙了一夜，说不定也饿了。 “严总，要不你让人送点吃的过来。”说完，她又觉得不对，换了个说法，“我这里不用人看着，您可以回去休息的。”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谁告诉你我是特地来守着你的？” 宋襄：“……” 麻的！多嘴，他饿不饿关我什么事！ 宋襄用力咬了咬勺子，在心里又把自己教育了一顿。 职业病太难改了，她给严厉寒做了五年狗腿子，习惯性地去关注他的衣食住行，有时候真的难控制住自己。 严厉寒前脚怼完宋襄，后脚就发现她眉宇间的懊恼，他细品着这点情绪，分析原因。 “你是担心我？”狗男人发现了点猫腻。 宋襄脸上微烫，觉得严厉寒误会了，连忙解释：“抱歉，职业病，暂时改不过来。” 严厉寒提了提一边唇角，情绪骤然缓和，眼神略带蛊惑，放慢语气道：“你也可以不用改。” 宋襄摸不透这男人的心思，喝了口汤压压惊，“要改的，要不然对之后的工作没帮助。” 严厉寒：“谁知道你之后会从事什么工作？” 宋襄喝汤的动作顿了顿，有点琢磨出严厉寒的意思，又不太确定，只能继续低头假装听不懂。 严厉寒见她打算装傻，眉心收了收，却不是生气，反倒是来了点兴味，他神色懒懒地道：“宋襄，我之前给你的合约还是有效。” 宋襄将勺子丢进了汤里，目不斜视，“我之前说的话也不打算变，希望您尊重我。” 严厉寒抬手，用手背摸索着下巴，眸光深邃，“之前那五年不愉快吗？” 宋襄冷下脸，面无表情，“我跟您有一腿这件事，全公司都知道，将来我要结婚，您觉得我应该怎么跟老公解释？” 严厉寒皱眉，“你在意的是这个？” 他以为宋襄是在以退为进，没想到会是未来丈夫的看法。 心里荡过异样，不耐和烦躁凭空滋生，脑海里甚至滑过宋襄和某个男人组成家庭的画面。 “严总，您如果只是想要一个合适的忄青人，大可以换个目标。”宋襄压着火气，依旧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对面的墙面，道：“温馨很愿意扮演这个角色。” “你以为我床上那个位置是哪个女人都能爬的？”严厉寒拉下脸，情绪直白地表现了出来。 宋襄沉默，连眼神都不想给这个王八蛋了，他根本就不在她的频道上，沟通不了。 “你如果要结婚……”严厉寒重新提到刚才的话题，说到“结婚”两个字，咬字莫名加重，顿了顿道：“我会给你一大笔钱，到时候你可以离开这座城市。” 好啊，睡了我五年不够，还想再睡五年，到时候给我一笔钱，直接让我滚出帝都。 宋襄两只手托着手里的餐盒，忍不住用上力气，差点把汤撒在被单上。 严厉寒从她的脸上捕捉不到任何情绪，干脆就继续往下说：“你如果不愿意继续做秘书，我可以在郊区再给你买一套房子，你……” 男人的话没说完，宋襄猛的一下转过了头，眼神死死地盯着他。 严厉寒愣住，话卡在嘴边，一时间接不住宋襄的情绪。 宋襄忽然抬手，将手里的面汤直接向严厉寒砸了过去！ 狗男人！去死吧！ 第158章 我就是死也绝不会再求你 严厉寒瞳孔放大，迅速后退，然而他本来就是坐着的姿势，太容易被宋襄砸中，并且是面碗整个盖在了他脑袋上！ 温热的汤，顺着那张俊美的脸一直往下滑，淋湿了整套高定西服。 严厉寒一向是冷傲矜贵的，忽然顶着个塑料碗在脑袋上，看着滑稽不已。 宋襄做了个大事，心里既兴奋又恐惧，死死攥着双手，和严厉寒对视着。 严厉寒气得咬牙切齿，伸手摘下面碗，仍然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他活了快二十七年，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敢这么对他。 “宋襄——” 宋襄咽了一口口水，梗着脖子，“你要是再说那些鬼话，我下次还敢！” 严厉寒下颚绷紧，眼眸里全是杀气，他现在只要稍微再涨一点情绪，说不定就能上去把宋襄掐死！ 火山爆发般的怒意，原本应该全都砸在宋襄身上，可严厉寒就算脾气再差，骨子里也是贵族教育压实的涵养，无论如何不想对一个女人动手。 他憋屈得太厉害，眼神一扫，骤然确定目标，抬手就将床头柜上的玻璃花瓶砸碎在了地上。 哐嚓！碎裂声在房间里格外清晰吓人。 宋襄看着那一地的碎片，觉得自己可能也得是那个下场。 严厉寒攥紧拳头，攫住宋襄极力掩饰恐惧的眼神，“宋襄，我一定是太给你脸了。” 宋襄的害怕来得后知后觉，现在面对严厉寒的恐吓，她一动不动，浑身的防备细胞都活跃在了第一线。 气氛僵持，宋襄觉得严厉寒已经酝酿着要揍自己了。 忽然，病房门被推开，护士探头进来。 “有事吗？” 严厉寒头也没回，怒吼：“滚！” 护士吓了一跳，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看了一眼宋襄，又看了一眼严厉寒的背影。 本着职业素养，护士硬着头皮问宋襄，“小姐，需要帮忙叫警察吗？” 小姑娘刚说完，一道冰冷阴鸷的视线就打了过来。 宋襄担心伤及无辜，无奈开口：“抱歉，没事，不需要。” 护士怯怯地瞄了一眼严厉寒，缩着脖子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恢复了死寂，只有严厉寒盛怒中的粗喘声，一声接着一声，敲打着宋襄紧绷的心弦。 “您最好去换身衣服。”宋襄没敢抬头，避开严厉寒的视线说话。 严厉寒视线往下，俯视身前的女人，恶狠狠地道：“你最好给我说清楚，该怎么解决我身上这些脏东西！” 宋襄闭了闭眼睛，视死如归，“你现在叫人过来接你，回别墅洗澡，半个小时就能解决干净。” “宋襄！”男人一声暴喝，估计半个楼层都要惊动了。 宋襄的心脏都颤了一下，忍不住往后，嘴巴还是硬气，“是你先冒犯我的，我是气急了才动的手。” 换言之，你活该。 严厉寒听出这女人的画外音，气到极点，反而挤出一个扭曲的笑。 他连连笑了好几声，阴森又可怖，比刚才盛怒的样子更吓人了。 宋襄防备地盯着男人，随时准备跳下床跑路。 “拒绝我，是吧？”男人冷笑着问。 宋襄重重地摇头，“我没资格拒绝您，只是觉得自己不合适，希望您……” “您您您，你是迎宾小姐吗？！”严厉寒都快气炸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女人这么难搞，明明当初一点甜头就能拐进休息室的。 宋襄语塞，抿了抿唇，“从身份上说，我是您公司的员工，用敬语没有错。” “行，好，宋襄，你好样的。”男人双手按在腰带上，闭着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近乎吼着放狠话，“你最好不要再来求我办事！” 宋襄瘪嘴，自己心里也没底，她升级的速度赶不上怪出现的速度，眼前还有麻烦没解决，这边又脑抽把严厉寒得罪死了。 然而面子当前，是无论如何都不能低头了。 她抬头，和严厉寒四目相对，“您放心，我宋襄就是死，也绝对不找您帮忙了。” 不对，干嘛说这么绝，应该留条后路啊！ 宋襄刚说完，内心就开始后悔，脸上表情还要维持完美，情绪都快崩溃了。 严厉寒扯着森森的笑，居高临下地看着发狠的女人，连连点头，“好，你有骨气！” 第159章 成年人的你情我愿 严厉寒一脚踹开了房间门，怒气冲冲地夺门而去。 房间里少了一道强烈的个人气场，宋襄这才松懈下来，无力地靠在床头。 冷静下来，她才发现掌心里一片濡湿，全是冷汗。 真是疯了，居然撒了严厉寒一脑袋面汤。 宋襄拍了拍脑门，嘴里嘀咕着骂自己，烦躁不已。 严厉寒一去不返，到底是几个意思也不明说，徒留宋襄在病房里胡思乱想。 八点往后，医生过来检查，宋襄想要出院。 医生没好气地数落了几句，开了一堆的药，“年轻人，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宋襄听着心酸，心想自己也不是不要命，都是让生活给逼的。 她收拾了东西，慢吞吞地去了药房拿药。 排队的空隙，旁边两个小护士在窃窃私语。 “三区那个林少真难伺候，从昨天进院就没消停过。” “这种人最烦了，瞧不上我们医院的条件，干脆就直接去私人医院嘛。” “伤得又不重，还非得杨院长主刀。” …… 宋襄若无其事地偷听，拿了药就赶紧走，只是更加注意周围的人群，免得遇到林聪那个瘟神。 她戴了口罩进电梯，里面只有一个女人，对方打扮不俗，看到她进来，立刻往边上挪了挪。 电梯门关上，身边人开始打电话。 “好了啦，人家已经买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我都亲自给你买了，林聪你不要太过分了！” 前一秒还是甜心小可爱，下一秒就切换成了火爆朝天椒，判若两人。 宋襄站在一边，忍不住撇嘴，刚刚才在外面听到护士吐槽林聪，进了电梯居然就遇到他女朋友，也不知道是什么孽缘。 电梯门打开 身边人气呼呼地挂了电话，在电梯里就开始跺脚，大骂林聪混蛋。 宋襄一刻都没停留地下了电梯，远离这些疯批人群。 走到一楼，手机又开始响，来电显示是段戈。 宋襄这才想起来，昨天晚上段戈被陆泽琛拦住了，还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 她边走边接电话，刚刚接通，段戈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宋襄，你在哪儿？怎么样了？那王八蛋对你做什么了？！”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我没事，在医院呆了一晚上而已。” “什么？”段戈不信。 宋襄不想解释具体细节，在段戈查问之前先提了问。 “你呢，在哪儿？” 段戈果然被引走注意力，紧接着就是一段脏话。 “陆泽琛那个狗比，居然打电话给我老子，我从昨天晚上就被关在家里了！” 宋襄眨眨眼，没想到陆泽琛使这招，她有点想笑，又觉得不太地道，只能憋着笑。 等段戈骂完了，她才开始安慰：“你在家歇两天，等你能出来，我请你吃饭？” 段戈在电话里依旧没好气，显然是气得灵魂都在嘶吼，不管宋襄怎么说，情绪始终没法平复。 “你等着，我明天就能出去，到时候有他们好看的！” 宋襄哭笑不得，这放狠话的架势跟小孩儿有什么区别。 她又哄了段戈两句，刚好有出租车过来，赶紧趁机挂了电话。 上了车，司机问目的地，宋襄想了想，还是先去公司看看情况比较好。 “你们公司昨天组织赛车出了事的吧？” 司机从后视镜里瞄了一眼宋襄，把宋襄的脸跟新闻上的脸比对了一下。 宋襄拉了拉口罩，轻咳一声，“我昨天感冒请假了，还不太清楚。” 司机“哦”了一声，这才收回视线，顺势开了电台广播，开始侃大山。 广播里正放着娱乐新闻，没有画面，声音却很清晰。 “严总，据有关媒体报道，您昨晚曾将一神秘女子抱出严氏大厦，不知是否属实？” 宋襄自动忽略司机的声音，将广播里的字眼全都抠了出来，静静地等待男人的回应。 记者连续问了好几次，严厉寒都没应声，直到最后一次，他大概是不耐烦了，语气十分不善。 “都是成年人，她情我愿，需要向你们汇报？” 一贯的嚣张口吻，回复暧日未，让人浮想联翩。 宋襄仅仅是听着声音都觉得脸上微烫，刻意地不再往前看，生怕司机注意到她脸上的颜色。 司机正说到兴头上，听到广播里严厉寒的话，不免啧了一声，“我告诉你，说这种话的，十有八九不负责任。” 宋襄太阳穴跳了一下，干笑了两声，心情十分复杂。 第160章 停职处理 宋襄听司机发表了一路情感言论，顶着一头黑线下了车，内心叹息，打车太痛苦了。 她心里惦记审查组对自己的处理结果，更想着那辆卡宴，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要是没了那就太扎心了。 走进公司，大厅里一群女人正聚在一起，嘻嘻哈哈的，一看宋襄进来，众人都露出点鄙夷。 蒋婷婷首先站起来，扭着水蛇腰靠近宋襄。 “你居然还有脸来？” 宋襄连眼神都没给蒋婷婷一个，直接越过对方，走向了自己的工位。 蒋婷婷无所谓被无视，双臂环胸，一路跟着宋襄，边走边嘲讽。 “偷了王主任的业绩，还在比赛里动手脚，就为了那点钱和一辆车？” 她啧啧两声，向众人拍了拍手，“都来看看，首席秘书就这种嘴脸，真是把严总的脸都丢光了。” 宋襄放好包，开了电脑，随即拿出手机，淡定地打开录像，将镜头对准蒋婷婷。 “来，继续说。” 蒋婷婷愣了一下，神色里闪过不自然，“你想干嘛？” 宋襄靠在椅子上，单手拿着手机录像，不仅拍了蒋婷婷，还将周围众人都扫了一遍。 “不是对首席秘书的人品有质疑吗？继续说啊，我帮你拍好，等下直接发给总部，让他们来调查我。” 蒋婷婷语塞，脑子里转了一圈，好不容易将里面的弯弯绕绕理清楚。 宋襄早就不是首席秘书了，她一口一个严氏的首席秘书有问题，要是被有心人拍了视频发出去，十有八九真能抹黑严氏，到时候她肯定跑不掉。 旁边人也都不傻，跟着蒋婷婷起哄就算了，谁都不会傻到正面得罪宋襄。 “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就……” 蒋婷婷还想稳住场面，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着宋襄的眼神也有点发怯。 刚巧，王勇从外面匆匆进来，正好看到一群人围在办公室门口。 “都站着做什么，不用做事吗？” 王勇本来就对宋襄被调查这件事心虚，现在是看谁都不顺眼，火气说来就来。 众人闻声，赶紧散开。 人群一散，宋襄和蒋婷婷就露了出来。 王勇一看是宋襄，立即两眼放光，连公文包都来不及放，直接就跑了过去。 “宋襄回来啦？” 宋襄侧脸看了一眼，“主任早。” 王勇连连说“早”，根本连看都没看蒋婷婷一眼，站在宋襄身边，体贴地询问昨天的情况。 “都怪我，没有把报告都准备好，让你受了不白之冤。” “这些业绩本来就该给你，全都算在我头上太勉强了。” 宋襄心里冷哼，老狐狸，现在还想拉我下水，未免有点太晚了。 她侧着身子，悠悠地道：“主任说笑了，我跟您出去一趟，什么事儿都没做，白得了这么多业绩，确实不应该，上面就算不查，我也会自我检举。” 蒋婷婷翻了翻白眼，小声嘀咕：“漂亮话谁不会说。” 她刚说完，王勇就横了她一眼，“你是很闲吗？” 蒋婷婷眨着大眼睛，有点震惊，没想到王勇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还不去工作？”王勇不为所动，现在对这蠢女人厌烦至极。 宋襄眼底带笑，看着蒋婷婷跺脚哭着离开，她讽刺地扯了半边嘴角，“主任，太不温柔了吧？” 王勇“嗨”了一声，“她不懂事，活该。” 宋襄心里冷哼，你睡人家的时候可没觉得人家不懂事。 王勇见周围没人，靠近宋襄，还想再问两句细节。 滴滴—— 邮箱来邮件的提示音响起，宋襄坐直身子，“总部来邮件了。” 王勇心里一紧，视线移到了屏幕上。 ——经查证，集团旗下**代销公司下属员工宋襄确实存在违规操作，宋襄暂以停职处理，所有业绩归还王勇，其余细节，有待一一查证。 宋襄一眼看完，心里毫无失望，反倒十分开心。 这么一来，那些业绩和她就没关系了，她顶多就是个停职而已。 回家休息，爽歪歪啊。 邮件是群发的，外面众人估计也都收到了，议论声隔着办公室的门都能传进来。 王勇坐在宋襄身边，一张脸纠在了一起，表情很难看。 第161章 有关于严总 宋襄没管外人的异样眼光，接到邮件就开始收拾东西，脸上平静无波，是喜是怒完全看不出。 “小宋啊，上头这么处理太不公平，我还是要向上反映，把业绩还给你。” 王勇不死心，继续装模作样，甚至伸手去拦宋襄收拾东西的动作。 宋襄一一避开，叹息：“主任，您真的太客气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不可能拿得下那种大单子。” 王勇噎住，心里焦急万分，越想越觉得害怕，上头只要再查得详细一点，说不定就能把某些事情挖出来了。 那些事情要是被挖出来，他有十条命都不够死的。 宋襄把王勇的表现看在眼里，更加确定这里面猫腻很大，内心权衡着要不要淌这趟浑水。 正思考间，外面又响起不小的动静，紧接着办公室的门被推开，顾宛如探头进来。 “宋襄，你上次订的车到了，就在外面停车场呢。” 宋襄愣了一下，猛地想起来，“古思特？” “是啊，你自己买的，不会忘了吧？” 宋襄心里砰砰跳，顾不上王勇了，丢了手里的东西跟着顾宛如往外走。 她正想着找个契机缓和下和严厉寒的关系，没想到机会自己就送上门了。 送车的人还在外面等着，宋襄签了字，对方才命令开车厢。 办公室的人都出来看热闹，你一言我一语地恭维宋襄，完全没有刚才排挤的样子。 宋襄懒得管这些人，她的注意力全在眼前的大型货车上。 车厢的门缓缓打开，黑色的超跑被死死卡住，就像是被下了封印的远古巨兽，然而哪怕是静静放置，霸道强势的气场还是爆棚。 宋襄舔了舔唇，十分羡慕严厉寒。 “这么帅的车，不是给你自己开的吧？”顾宛如忽然靠近，在宋襄耳边轻声说话。 宋襄最近对顾宛如有点古怪的感觉，说话就不如之前亲厚，只是淡淡地道：“我不能开吗？” 顾宛如笑笑，姿态温柔，“没有啦，就是觉得你还赢了一辆卡宴，这辆车估计要被冷落了。” 宋襄抬手，示意货车师傅可以下车，一边跟顾宛如说：“卡宴还没到呢，先开着这辆吧。” 她说得随意，仿佛是在说今天应该骑哪辆自行车。 顾宛如脸上微笑更柔和，并没有接着说什么，只是站在旁边看着。 古思特被卸下车，工作人员将钥匙给了宋襄，象征性地说了两句吉利话，很快就离开了。 宋襄拿着钥匙，跃跃欲试，心里又有其他考量，只能绕着车来回踱步。 众人看了热闹，又不见她试车，慢慢也就散了。 停车场只剩下宋襄，她这才拉开车门坐进去，趴在方向盘上狠狠感受了一把严厉寒的快乐。 她想了大概二十分钟，脑子里初步有了讨好严厉寒的方针。 翻了翻手机，找到宫世恒的手机号，大大地松了口气，幸好之前要了联系方式。 宫世恒大概在忙，手机一直处于占线状态。 宋襄心情忐忑，不停地打，总算是拨通了。 “喂——” 男人声线温柔，和平日里的形象如出一辙。 宋襄握着手机，忍不住紧张，“宫少，是我，宋襄。” 电话那边，宫世恒正在高尔夫球场上，没想到会是宋襄，免不了挑眉，停下手里的动作。 “找我有事？” 宋襄咬牙，沉吟片刻，“有件事想找您帮忙。” 宫世恒兴致勃勃，彻底丢开了球杆，跟身边人打了个招呼，走进了会所。 “你怎么不找厉寒？” 宋襄翻了翻白眼，有点无奈，“就是关于严总……” 宫世恒脸上笑意更深，听宋襄讲了大致情况，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放心，我保证帮你办好。” 宋襄松了口气，“谢谢您。” 宫世恒单手插兜往休息室走，随意地道：“用不着谢我，说不定以后还有你帮我的时候呢。” 第162章 严总今天看不得女人 宫世恒和宋襄打完电话，提前结束了球局，然后约了陆泽琛和严厉寒去海边玩。 他天生不是爱热闹的人，忽然主动约局，让人不解。 陆泽琛在电话里调侃：“不用娶严大小姐，你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地庆祝吧？” 宫世恒笑骂两句，单手开车，道：“你少废话，把厉寒约出来，我受人之托，得把事儿办妥了。” 陆泽琛来了兴致，赶紧追问原因。 宫世恒嘴巴紧，愣是一个字都没露，把陆泽琛忽悠得心里痒痒，前后啰嗦的二十分钟才肯挂电话。 他们约了常去的海边露天酒吧，是圈内朋友虞天宇的产业，平时都是常客。 夜幕降临，海边篝火升起，虞天宇又约了一帮人，场子很热闹。 赵瑾轩带着林易欢，陆泽琛带了个“秘书”，陆陆续续还有几个名门阔少，检察官世家的陆慕言，玩股票的容丞。 清一色的豪车，压在海边公路上，一眼看过去特别拉风。 虞天宇穿了沙滩风的大花裤衩，大晚上的戴着墨镜，亲自在篝火边上烤肉。 “今天的局是世恒约的，总得有个理由吧？” 见严厉寒没来，众人都放得开，大大咧咧地调侃宫世恒。 陆慕言单腿跨过栏杆，仰头灌下一大口啤酒，弹了一下舌头，“还有什么理由，自由万岁啊。” 一顿哄笑，陆慕言继续调侃宫世恒桃花太强，惹了圈里最不能惹的那朵。 宫世恒无奈，摊了摊手投降，“今天主角不是我，你们别把火都对准我。” “主角不是你？”林易欢靠在赵瑾轩怀里，声音甜甜的，“那是谁啊，这么大面子，让你亲自约我们。” 她刚说完，跑车的轰鸣声就从公路边上传过来，一个刹车停下，声音平息。 众人都循声看去。 连接公路和海滩的是一条木桥，来人从灌木丛后面缓缓走出，一身黑风衣，轻易便和黑暗融为一体。 等到他走到光下，众人眯起眼睛，这才逐渐看清那张俊美面孔。 林易欢看清楚严厉寒的脸，吓得直接从赵瑾轩怀里坐直，小声埋怨，“世恒哥，你怎么还约了我哥？” “乖乖，你怕什么，你哥又不吃人。”陆泽琛眼带笑意，一双狐狸眼蛊惑妖冶，主动拿着酒迎接走来的严厉寒。 严厉寒面若冰霜，自带杀气，他一靠近，所有人都感受到他心情不爽，准确的说，好像是快到爆发边沿了。 陆泽琛不怕死，一把揽住严厉寒的肩膀，“迟到了，罚一杯。” 别的人都不说话，严厉寒迟到是常事，也没见他哪次听话地喝酒的。 然而这次是例外，严厉寒只扫了一眼面前的酒，下一秒就从陆泽琛手里接了过去，仰头一饮而尽！ 一片唏嘘，众人面面相觑，确定这位祖宗是在哪儿受气了。 严厉寒喝了酒，脸色更加阴沉，随意扯开了领带，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他看向宫世恒，语气不善，“大晚上的，把人叫出来喂蚊子？” 宫世恒双手举起，作投降状，“严总事忙，我敢这么耽误你时间？” “有事说事。”严厉寒烦躁，瞥到桌上的酒，眼神一抬，刚好落在陆泽琛的女伴脸上。 小秘书被严厉寒看了一眼，心跳快得差点没蹦出来，涨红着脸把酒倒好了递过去。 陆泽琛看到这一幕，假装生气，“怎么回事，他就看了你一眼，你脸红个屁！” 小秘书咬唇，扭扭捏捏地不讲话，眼神却止不住往严厉寒脸上瞥。 林易欢笑出声，躲在赵瑾轩身后，大着胆子开玩笑，“琛哥你就忍着吧，有我哥在，没有女人看得上你的。” 这话是不假，严厉寒的容貌在这群人里是绝对的翘楚，从小到大都是无可救药的招桃花体质。 “有女人看得上他，他看不上人家啊。”陆泽琛斜眼看严厉寒，一脸八卦，“是吧？严总。” 严厉寒现在看不得女人，他只要一对上雌性动物的眼神，脑子里立马窜出宋襄那双眼睛。 我宋襄就是死，也绝对不会再找你！ 耳边魔音环绕，一遍遍回放，逼得严厉寒无时无刻不在爆发边沿。 陆泽琛连连调侃他，他也只是甩了两个眼刀，反而是不停示意小秘书倒酒。 容丞等人见状，全都识相地自己玩自己的，没人主动去惹严厉寒。 宫世恒坐在旁边，一直拿着手机发信息，时不时地瞄两眼严厉寒，道：“我让天宇在前面准备了烧烤，大家一起去尝尝？” 第163章 奇特的“告白” 宋襄提前回了家，难得安稳地吃了晚餐，洗完澡就趴在床上等宫世恒的回复。 “宫少，怎么样？” 宫世恒：“放心，一切都刚刚好。” 宋襄眨眨眼，送个车而已，还要渲染氛围吗？ 她单手托着腮，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又不好多说什么，毕竟已经很麻烦宫世恒了。 宫世恒：“等下给你拍照。” 宋襄看着屏幕，回复两个字，“好的。” 她静静等待，对于视线不及的海边正发生的事情毫无所知。 海边 宫世恒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严厉寒从座位上起来，领着一群人去了黑漆漆的那一片沙滩。 “世恒哥到底要搞什么啦？”林易欢也察觉到不对劲，四处打量，小声嘀咕：“该不会……是要表白吧？” 赵瑾轩哭笑不得，“他能跟谁表白？” 林易欢吐了吐舌头，在男朋友耳边玩笑：“我哥呗，要不然他费尽心思约我哥干嘛？” 赵瑾轩无奈，女朋友是个腐女，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们身后，严厉寒不紧不慢地走着，眉头紧锁，看向身边的宫世恒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他话音刚落，蹭的一声响，好像是什么东西被点燃了。 原本漆黑的沙滩上瞬间亮了起来，众人赶紧看过去。 亮光范围逐渐扩大，从两端一路游走，最后环绕成一个心形。 心形中央，是一辆黑色的超跑。 陆泽琛吹了一声口哨，看热闹不嫌事大，“真是告白啊。” 严厉寒拧眉，视线落在黑色的超跑上，一眼认出是他车库里有过的古思特。 那个死女人上次买的车也是古思特…… 他恨屋及乌，立马觉得自己车库里那辆古思特也不称心了。 “什么情况？谁给谁的告白？” “世恒哥快说啊。” “我去，别是哪个妹子对厉寒告白吧？”虞天宇随口猜了一句。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看宫世恒，又看看严厉寒。 严厉寒一副死人脸，跟“告白”这种浪漫字眼完全搭不上。 宫世恒则是摊摊手，示意众人往车里看。 古思特里面有人，当场试了两下引擎，在轰鸣声中打开大灯，直直地对着严厉寒的方向照。 严厉寒皱眉，抬起手臂挡住眼睛，眯眼往车的方向看。 强光之中，传来声音。 “严总，这是宋小姐给您的礼物。” 严厉寒愣住，没想到那死女人还敢出现，他以为她短时间内绝不敢再在他的世界露脸的。 周围一片起哄声。 “这姑娘有钱啊，五六百万的豪车。” “啧啧啧，性格好野，敢倒追大魔王。” “我看是傻子才对。”林易欢撇嘴，抱着赵瑾轩的手臂说：“我哥才不会看上这种肤浅的女人，谁家缺她一两辆车？” 她刚说完，赵瑾轩就在她腰上轻轻捏了一下。 林易欢无语，“你掐我干嘛，我说错了？” 赵瑾轩嘴角抽了一下，不想跟林易欢多说，傻子都看得出来，送车的绝不是一般人，不仅能使唤得动宫世恒，而且看严厉寒现在的表情，明显比刚才缓和了。 陆泽琛瞄到传话的人欲言又止，很“好心”地叫停：“安静点，人家话还没传完呢。” 众人赶紧沉默，等着传话人往下讲。 严厉寒下压的嘴角也有缓和的趋势，他单手插兜，端着架子等对方的下文。 传话人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宋小姐祝严总……” 这人读到一半，莫名其妙地卡住了。 所有人都觉得是难以启齿的情话，更加兴奋，催促着往下。 严厉寒抿唇不语，漆黑的眸子里却闪过亮光，不经意地盯着传话人手中那张小字条。 “念。” 传话人无奈，清了清嗓子，“宋小姐祝严总……” 对方再一次卡住，随即壮士断腕般增大音量：“青年节快乐！！” 。。。 沙滩上一片死寂。 严厉寒整个石化。 宫世恒原本端着笑的脸当场定格，其他人的声音也都戛然而止。 搞了一颗爱心，送了一辆古思特，然后祝对方……青年节快乐。 第164章 人傻钱多宋小姐 宋襄抱着手机，等着宫世恒的回复，却半天没有动静。 好不容易有了回复，是连续好几条信息。 ——宋襄 ——你写的什么祝福语？ ——青年节？！ 宫世恒从里到外都是温润和煦的，宋襄跟他打交道这几次，从没见过他用感叹号。 她愣了一下，赶紧从床上坐起来，火速回复。 ——是啊，我翻遍了日历，今天只有青年节一个特殊时间，反正严总也不会看的。 宫世恒：“……” 宋襄纠结，她当时觉得祝福语就是走个过场，严厉寒根本就不会看，她随便写了个青年节，内心还在庆幸，幸好今天不是父亲节，要不然就太牵强了。 宫世恒没了回复，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宋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她叹了口气，揣测不出严厉寒的心情。 算了，事已至此，人事已尽，其余只能看严总的肚量了。 她收了手机，准备去洗漱，然而刚起身，手机又开始连续震动。 这次不是宫世恒，而是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但宋襄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苏曼。 “喂——” 电话接通，那边人声音甜美，“好久不见，宋襄。” 宋襄脑子里转了一圈，立刻想到对方的意思，她正了脸色，往书房走去。 “有件事我正要跟你说，没想到你就打电话来了。” 苏曼笑了，“那正好，看样子我们又不谋而合了。” 宋襄轻轻地呼吸吐纳，打开了书房门，在电脑桌前坐下。 “你先说你那边的情况。” “好。” …… 海滩 众人在一片死寂之后，爆发出一阵哄笑。 陆泽琛笑得最夸张，弯着腰说话：“真他么人才啊。” “这姑娘不仅钱多，还人傻，简直极品。” “严哥从哪儿淘换来的，确定要吗？” “干嘛？”陆泽琛停下笑容，扫了一眼严厉寒僵硬的脸，调侃说话的虞天宇，“你想要？” 虞天宇不装着，双手插兜，看向严厉寒，“严哥要是不愿意收，那我就追着试试。” 严厉寒抿唇，眼神都没抬，绷着个脸转身，“人都没见过，你也不怕硌牙。” 众人面面相觑，有点摸不准。 严虞两家也算世交，虞天宇不太怕严厉寒，三两步跟上去，还一个劲儿地打听。 严厉寒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回到刚才的地方，姿态大开地坐下，手肘撑在膝盖上，先是甩给宫世恒一个凉飕飕的眼神。 “你的婚事还没确定解除，要是实在太闲，我让老爷子找你爸回去把事儿定了。” 宫世恒一听，赶紧双手合十，“不至于，我就是个帮凶，这刑罚太狠了。” 严厉寒冷着脸，单手拎起面前的酒，仰头灌下去一杯，不爽得很。 正好，林易欢跟着赵瑾轩回来，还在叨叨。 “那女的是脑子有病吧，谁家这么写祝福语？” 说完，她又看向宫世恒，“恒哥，你朋友吗？” 宫世恒无奈，心里也有点郁闷，宋襄随意写的纸条，本来是没人看的，奈何他多事，特意提醒了司机要当众读出来，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我倒觉得这姑娘挺好，实在。” 虞天宇拿了烧烤回来，不怕死地坐在严厉寒身边，继续叨叨：“哥，看在咱俩交情的份上，介绍介绍？” 他笃定严厉寒对这姑娘不感兴趣，这么多年，多少妖魔鬼怪在严厉寒眼前转过，也没见他眨一下眼睛，没来由为个傻姑娘破例。 果然，严厉寒冷着脸，不耐道：“自己去查。” 这意思就是不管呗。 虞天宇也满意了，回头朝宫世恒眨了一下眼睛。 宫世恒扶了扶额，扭头找借口去拿酒。 “人不要，那车也用不着了吧？”陆泽琛凑上来，在严厉寒雷区上蹦跶，“严总，赏给小的吧，反正你车库里有。” 严厉寒身子前倾，面无表情地拿起一小瓶xo，手腕转动，橘色液体缓缓倾倒出来。 他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身子后靠，情绪缓和。 “你的车库里就没有？” 陆泽琛摊手，“我的车库里有，可不是姑娘送的啊。” 严厉寒：“那车是刷我的卡买的。” 死女人，花他的钱买了车，还敢写那种没脑子的祝福语！ 他身边，虞天宇刚吃了一块西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 刷严厉寒的卡买了车，那这女人不就是…… 他忍不住拍手，嗨了一声，“哥，感情是你女人跟你玩的小忄青趣？” 严厉寒喝下一大口酒，沉沉地道：“她不是我的女人。” 一个多月之前还是。 第165章 我们换一种方式 “不是你女人，还能刷你的卡？”虞天宇懵了，向宫世恒和陆泽琛求证。 宫世恒但笑不语，陆泽琛啧啧嘴，“你懂什么，严总比你会玩儿。” 虞天宇略失望，摆了摆手，“是我见识少了。” 严厉寒听他们调侃打听，一言不发，除了喝点酒，就是吃两块水果。 八卦打听不到，众人就歇了火，转头去了室内找乐子。 等人都走了，只剩下陆泽琛和宫世恒坐在严厉寒对面。 陆泽琛坐过去，伸手搭住严厉寒的肩膀，“情绪不佳啊。” 严厉寒皱眉，一把打开陆泽琛的爪子，“离我远点。” “宋襄是惹到你了吧？”宫世恒坐过来一点，感慨：“人家姑娘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可是胆战心惊的。” “她会怕？”严厉寒冷哼，火气上涌，鼻息里仿佛还残留着早晨的面条味，语气阴沉，“她都能上天了。” 宫世恒无奈，摇头笑笑。 陆泽琛嗅到八卦味道，再次搭上严厉寒的肩膀。 “不是她惹到你，是你……谷欠求不满吧？” 严厉寒唇角下压，视线斜扫过去，“闭上你的嘴。” 陆泽琛哟了一声，“果然是啊。” 他又贴过去一点，眼神玩味，“跟我讲讲，你怎么走的流程，我给你分析分析，哪一步走的不对。” 严厉寒抿唇，想起昨晚和宋襄的对话。 …… 宋襄家 苏曼发了一堆文件到宋襄的邮件里，全是见不得光的东西。 宋襄从上到下过了一遍，心里暗惊，这群人胆子也太大了。 苏曼：“车价基本都是五万左右，但我们公司入账价值都在十万以上，差价全都进了李总的口袋。” 宋襄：“车价怎么会这么低？” 苏曼：“那你就要问王主任了。” 宋襄想起那天在王勇手机上看到的信息，曾经一闪而过的念头又窜了出来，她靠在皮椅上前后晃悠，想着解决办法。 苏曼的消息又传过来，“想知道真相，或许你可以找找岳吉的高层。” 宋襄有点犹豫，她只是想教训下王勇，并不想掺和进某些见不得光的大事，到时候挡了别人的财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她刚得罪严厉寒，免死金牌都没了，像她这样寡亲少友的小人物，哪天人间蒸发了都不会有人管。 苏曼也不急，只发了一封个人信息过来，说：“你考虑一下，想接着往下走告诉我，我帮你。” 宋襄扯了扯唇，单手按键盘发了个ok。 两人聊天结束。 小小的书房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灯，宋襄叹了口气，趴在书桌上，内心摇摆不定。 苏曼想趁机扳倒李总上位，又或许有更大的目标。 可是她呢，何必冒这么大的险，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自由了，到时候来去自如，管这些闲事做什么。 …… 海边 严厉寒好不容易吐口，陆泽琛听得两眼放光，宫世恒表面上不感兴趣，中途却连酒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陆泽琛总结：“就是你强逼人家发展不纯洁关系，人家拒绝你了呗。” 严厉寒：“……” 他活动肩膀，甩开了陆泽琛搭过来的手，忽然有点后悔说出来。 陆泽琛想笑，本着八卦的可持续发展才忍住，死不要脸地继续贴过去。 “我有办法。” 严厉寒动作停住，将原本已经靠近唇边的酒放回了茶几上，斜靠身子，上下审视陆泽琛。 宫世恒哭笑不得，“厉寒，你要是真相信他，那就问题大了。” 严厉寒抬手挡住了宫世恒的话，睨着陆泽琛，道：“说来听听。” 宫世恒扶额，无奈摇头。 陆泽琛笑得跟个狐狸似的，非要靠近严厉寒，压低声音说话：“强来不行，我们换一种方式。” 严厉寒皱眉，细细思索。 陆泽琛说：“我们用钓的。” 钓…… 陆泽琛舔了舔后槽牙，继续跟严厉寒说：“你就应该……” 严厉寒一边听，一边倾身过去重新拿起酒杯，手腕轻轻晃动，同时将陆泽琛的话收入耳中。 片刻后，陆泽琛说完了。 宫世恒觉得不妥，“这样和玩弄人的感情有什么区别？” 严厉寒吞下一口酒，抬手拭去了嘴角的酒迹，哑声道：“听上去……也算有趣。” 宫世恒：“你要是听他的，绝对跟他一样出事。” 严厉寒身子后靠，手臂张开，神色自信，“少拿我跟某些搞大人家肚子的傻子比。” 陆泽琛翻了翻眼皮，“得，卸磨杀驴了。” 第166章 赌一把单车变摩托 海边的局一直到半夜才结束，严厉寒难得看陆泽琛这么顺眼，愿意听这货说一晚上的话。 宫世恒中途实在听不下去，出去拿酒，结果还被陆泽琛警告。 “干嘛，想去通风报信？” 严厉寒抬头，目光攫住了宫世恒的手机。 宫世恒无奈，当场把宋襄拉黑，还把手机扔到了严厉寒手边。 “两位放心吧，这么伟大的计划，我破坏不了。” 严厉寒拿回手机，顺道帮宫世恒做了个近期内存清理，然后才把手机扔回去。 “下次注意。” 宫世恒：“……” …… 宋襄离开书房，原本还打算等宫世恒的消息，结果发消息过去竟然出现了红色感叹号。 拉黑了？ 她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宫世恒怎么也不像是会拉黑人的人，而且她也没做什么啊。 刚得罪严厉寒，这回连严厉寒的朋友也得罪了？ 这叫什么事儿！ 她原地抓狂，然后在走廊里来回踱步，细细琢磨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这种小心翼翼揣摩别人心思的感觉很不好，让她想起之前跟在严厉寒身后的日子，也是这样，每天挖空心思猜各种人的想法。 嘛的！ 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又进了书房，把苏曼刚才发来的那份个人信息调了出来。 冒险就冒险吧，赌一把，说不定能有个单车变摩托的机会，总比看人脸色的好！ 苏曼发过来的是岳吉新能源汽车的生产总监的资料，对方名叫张政发，四十多岁，一直管着岳吉的发动机制造这块的业务。 宋襄把这人从上到下查了一遍，履历出奇地干净，多年来一直呆在岳吉，任何地方都没去过。 她视线在屏幕上快速扫过，忽然被一条不起眼的新闻吸引。 好几年前的新闻，有媒体扒出来张政发是岳吉董事长的私生子，有图有真相，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襄双手交叉撑住下巴，细细猜想，如果张政发真是董事长的私生子，那至少也得进高层，不可能四十多岁了还只是个生产总监。 她对人际关系一向都很敏感，她直觉其中有问题，那基本就不可能干净。 墙上的钟响起。 宋襄这才注意到时间，竟然已经凌晨了。 她心事重重，还是先关了电脑，准备明天再说。 回了房间，一躺下，严厉寒那张气得发黑的脸又冒了出来，闭上眼睛，总觉得那狗男人就在身边，而且下一秒就要伸手过来掐她的脖子了。 烦人！阴魂不散！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用力翻身，强迫自己进入睡眠。 反复折腾，一直到天蒙蒙亮才有睡意。 上午十点，杨柳的电话打过来，宋襄垂死梦中惊坐起，盯着对面的钟发了好久的呆，正要火速下床，忽然又想起来自己被停职了。 她抹了把脸，重新躺了下去，摸索着把手机放到了耳边。 “喂——” “宋襄，你的卡宴到了，不来吗？” 宋襄愣了一下，又蹭的一下坐起来，“卡宴？” 想起来了，前天喜提一辆卡宴来着。 电话里杨柳还在说话，宋襄已经跑去卫生间洗漱，满脑子都是要提车的喜悦。 乱七八糟的事都暂且被抛开，喜悦和兴奋充斥着胸腔。 前段时间一直忙着，脸上的伤也才刚好，宋襄出门是不怎么上妆的，今天特地化了个淡妆，还配了条长裙。 心情大好，就连阳光都比平时明媚。 严厉寒什么的，暂时先去死吧。 宋襄一路哼着歌，状态极佳，进公司的时候遇到几个人，全都顶着笑脸上来跟她套近乎，完全不像昨天。 蒋婷婷难得没出来秀智商，听说是生病请假了。 杨柳上来招呼宋襄一起去看车，路上说笑：“她哪里是生病啊，是昨天被王勇骂了，觉得丢人呗。” 宋襄没见到王勇，忍不住打听，“主任今天也没来？” “也是怪事。”杨柳看了一圈周围，压低声音说：“我觉得王勇不对劲，这货好像有点慌，不知道是不是犯事儿了。” 宋襄在心里给杨柳竖了个大拇指，佩服这姑娘的洞察力。 她表面无异，随口道：“他要是真犯了事，那可真是好事。” “也不见得。”杨柳摇了摇手指，道：“王勇走了，还有张勇李勇，还不如现在这个王勇好对付，一个蒋婷婷就搞定了。” 宋襄忍不住笑出声，直接给了杨柳一个大拇指。 他们走到停车场，盖着大红布的卡宴在中央停放着，虽然气势比昨天的古思特差远了，但也算是名车，颜值无敌。 杨柳一把掀开红布，恭喜宋襄：“喜提车哦。” 宋襄心里激动，忍不住坐进去体验了两下，将引擎轰得震天响。 第167章 开始搞事 宋襄正兴奋，还想带着杨柳出去转两圈。 “你可拉倒吧，有牌照吗？”杨柳无语。 宋襄这才想起来，赶紧熄了火。 买得起车不是本事，上得了牌照才是。 她啧了一声，好心情瞬间消失，靠在车门上跟杨柳说话。 “你有路子吗？” 杨柳打了个响指，往里面努了努嘴，“咱们这行干了这么多年，要是这点路子都没有，趁早歇歇吧。” 宋襄松了口气，双手作揖，“大佬，赶紧救我。” 杨柳也不端着，坐进车里，随即就打了个电话。 对方应该挺爽快，三两句话就说定了，杨柳挂了电话，给宋襄比了个数字。 宋襄挑眉，“五万？” 杨柳耸耸肩，“这个价已经是友情价了。” 这话不假，帝都的牌照，想要插队，五十万都是友情价，五万跟送也没区别了。 宋襄赶紧打钱给杨柳，当即敲定，下午去摇号。 “你运气也好，刚好今天就是这个月摇号的日子。” 回去的路上，宋襄听杨柳说着话，迎面就看到王勇走进来。 平时王勇看到女的都得上来聊马蚤，今天居然只皱着眉，魂不守舍地进了办公室。 杨柳在宋襄耳边说话：“我就说吧，十有八九出事了。” 宋襄心里有数，跟着说了两句。 现在才十一点不到，下午两点多才摇号，她跟杨柳打了个招呼，借口有事离开了公司。 岳吉的总部就在帝都，只不过近几年市场份额缩减，总部已经挪到郊区了。 宋襄坐地铁过去，打算直接去会会张政发。 到了前台，对方问她有无预约。 “我是**汽车代销点的员工。”宋襄报了个大概。 前台一听，立刻礼貌了许多，“王总派来的吧，您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张总监。” “好的。” 宋襄观察细节，心里确定，王勇跟这个张总监的关系绝对不浅。 “您好，张总刚开完会，你请跟我来。”前台挂了电话，立刻招呼宋襄进电梯。 宋襄点头，拎着包跟进去，一路委婉打听。 “张总快升职了吧？” 前台疑惑：“没有啊。” “张总业务能力那么强，怎么会不往上升呢？”宋襄露出诧异神色。 前台啧了一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摆了摆手道：“热爱工作岗位吧。” 宋襄心里呵呵，心想这里面猫腻大着呢，要不然不会连前台都这么谨慎。 电梯打开，前台给宋襄指了个方向，然后就下楼了。 宋襄往里走，发现这层楼人特别少，几乎一大半都是空的。 岳吉就算市场地位下降，也不应该这么凄凉。 她到了总监办公室门口，连个秘书都没有，她只能自己敲门。 “进。” 声音洪亮，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宋襄推开门，入目所见是一间普通的办公室，办公桌后坐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惊奇的是，对方竟然既没谢顶也没大肚子，反而是有点儒雅风范。 张政发起身走出来，邀请宋襄坐下。 “以往都是王主任来交接，今天怎么换人了？” 宋襄刚坐下，对方就先倒了杯茶，面带笑容，特别亲和。 她心里防备，对外输出也很谨慎。 “王主任最近只怕都来不了了。” 张政发倒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神色有点惊讶，“这话怎么说？” 宋襄抿了一口茶，“上面怀疑他拿回扣，正准备调查他呢。” 张政发放下茶杯，笑了笑，“这就是说笑了，我跟王主任合作多年，他不可能犯这种小错误的。” 说完，他将宋襄上下打量一番。 “宋小姐，你该不会是来挖上司墙角的吧？” 宋襄心里一紧，心想这可真是个老狐狸，谨慎得让人心惊。 她耐住性子，身子后靠，“张总监，您和王主任只是合作而已，他能卖出去的车我也能卖出去，您不会只愿意跟王主任合作吧？” 对方既然怀疑她的目的是挖墙脚，宋襄干脆就真的往这个方向走，免得对方察觉她真正的意图。 她刚说完，张政发就收了笑容。 “我们做生意的，情义第一，王主任在岳吉最困难的时候伸出过援手，对我们可是有恩的。” 呵呵，冠冕堂皇。 宋襄心里冷笑，脸上还要继续装，“张总也不用一见面就把话说死，我……” “不必了。” 宋襄话还没说完，张政发直接抬手，拦住了她接下来的话。 “宋小姐要是没有其他事，就请离开吧，张某对和你合作不感兴趣。” 第168章 严总会这么幼稚吗 十分钟后 宋襄站在岳吉门口，心情复杂，她来时还担心对方是个和王勇一样路子的人，结果遇到个硬茬，一点缝隙都不让钻。 唯一一点收获，就是她确定岳吉一定存在大问题，而且十有八九出在生产部。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正要离开，迎面就看到一辆奔驰开过来。 车上走下来一男一女，俩人正忙着调情，旁若无人。 “杨总，干嘛啦，这里可是外面哎。” “你少给我装，你跟张总在外面少干？” 宋襄翻了翻白眼，理了理头发，避开两个傻子，直接往地铁站走。 这个杨总她觉得眼熟，在地铁上用手机随便一查，果然弹出来信息。 岳吉生产部的副总监，地位就比张政发差一点。 宋襄唇角上扬，心想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缺口这么快就上来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得先赶到车管所去摇号，晚点再计划怎么攻克眼前的难题。 杨柳下午有事，不能到场，就直接把联系人的手机号给了宋襄。 宋襄在外面吃了个饭，晃晃悠悠逛到一点，这才往车管所去。 帝都车流量大，牌照难求，宋襄是因为之前没车，算是扶持对象，要不然杨柳都没办法。 所内，人山人海，乌泱泱的一片，全都紧紧盯着上面的大屏幕，有唉声叹气的，也有狂喜欢呼的。 宋襄无奈地摇了摇头，上个牌照，居然整得跟高考看榜似的。 她找到了杨柳介绍的人，对方二十多岁，名叫徐佳彦。 “你跟我来，早上听了杨柳的电话，我就帮你预约了，等下很快就出号了。” 宋襄连连道谢，跟着徐佳彦进了后台，她小声询问：“摇到号，什么时候能上牌？” “一周之内。”徐佳彦笑笑，示意宋襄可以坐下。 后台的屏幕比外面要小，而且可以查到个人摇号情况，徐佳彦是内部人士，能保证宋襄拿到牌。 “牌号能选吗？”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的要求有点过分。 徐佳彦摇了摇头，实话实说：“帝都的牌太紧张了，想选号，那得砸重金。” 宋襄本来还想问多少钱，徐佳彦紧接着就说：“前天我上司的朋友选了个号，砸了七位数，还不是满意的号。” 花几百万选个号，宋襄觉得不值，还是算了。 “快到你了。” 徐佳彦说着，将电脑屏幕转到了宋襄的方向。 屏幕上一连串数字迅速闪过，跟开双色球似的，很自然地就把人的紧张情绪调动起来，也难怪外面那群人跟看榜似的。 宋襄眼神一动不动，紧紧盯着屏幕。 忽然！屏幕上数字停住，然后弹出一堆名单和证件信息，后面附着车牌号。 徐佳彦拉着进度条，拖到有宋襄的那一页。 “你的车牌号是……” 徐佳彦读到一半，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声音也停住了。 宋襄坐在边上，把那串数字看得一清二楚，也有点懵。 京sb2501！ 办公室里传来唏嘘声，大概别的人也看到这个号码了，全都往徐佳彦的工位上看。 徐佳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先安慰宋襄，“你别急，我去后面看看，说不定是哪里错了……” 宋襄点了点头，心里有数，摇号不可能出错。 她心情复杂，好不容易有了车，又好不容易摇到号，居然是这种号！ 这要是开出去，不得被人笑死？ 徐佳彦去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脸上表情有点僵硬。 宋襄扯了扯唇，保持礼貌，“怎么样？” “你现在只能定这个号了，想换不太容易。”徐佳彦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说话：“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宋襄愣了一下，不太明白，怎么摇号还管得不得罪人。 徐佳彦叹了口气，继续说：“这种号码一般不随便放出来的，除非有人指名要。” 谁也不会指定这种号给自己，只能是买了给人添堵。 宋襄第一时间想到严厉寒，可又觉得严厉寒不至于这么幼稚，特地花这种功夫。 她勉强地笑了笑，还是向徐佳彦道谢，“先这样吧，暂时也换不了。” 徐佳彦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他刚才进办公室本来想问清楚，结果领导让他少管闲事。 第169章 富贵险中求 严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严厉寒在文件上签下名字，随手丢到赵哲面前，身体后靠，看向站在桌侧的徐毅，“她拿到车牌了？” 徐毅推了推眼镜，点头，“是的。” 严厉寒挑眉，转动指尖的钢笔，“什么反应？” 徐毅态度恭敬，实话实说：“似乎没什么反应，已经和车管所签了约，确定上牌。” 严厉寒转笔的动作停住，没听到想象中的话，有点不爽。 徐毅有眼力地走上前，继续说：“宋小姐上午去见过岳吉的生产总监，不过好像谈的不愉快，没几分钟就出来了。” 严厉寒眸光深沉，淡淡地道：“被赶出去的？” 徐毅低着头，“应该是。”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片刻，没有多余的命令，抬了抬手，“继续盯着。” “是。” 徐毅和赵哲相视一眼，识相地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走到距离办公室有段距离，俩人同时舒了口气。 徐毅推了推眼镜，道：“赵秘书来了也一个月了，对严总有看法吗？” 赵哲刚才在办公室只听到车牌之类的字眼，并不知道严厉寒让徐毅干了什么，听到徐毅这么问，有点莫名其妙。 “严总行事果决，不拘一格，成熟稳重，是个难得的好上司。” 徐毅撇嘴，“成熟稳重……” 他皱了皱眉，神色勉强地看向赵哲，“赵秘书可能对严总有误解。” 赵哲：？？？ 徐毅拍了拍赵哲的肩膀，没多说，自己走向了电梯。 赵哲站在原地，一头雾水。 严总不成熟吗？ …… 宋襄从车管所出来，心情沉重，尤其是手里拿着牌照合同，她仰天长啸的心都有。 正着急，手机又响个不停。 她有点烦躁，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段戈。 “喂？” “哪儿呢？我去接你，一起搓一顿。”段戈的声音传过来，明显很高兴。 宋襄诧异，“你不是被关了吗？” 段戈啧了一声，“我奶奶回来了，把我给拯救了。” 果然，隔代亲。 宋襄想了想，现在确实没什么事，干脆就答应了。 “吃饭归吃饭，别整幺蛾子，成？” 段戈清了清嗓子，“谁乐意搞？” 宋襄翻白眼，好像上次戒指的乌龙不是你整的似的。 俩人又侃了两句，最后约了六点，挂了电话，宋襄就打了车回家洗澡。 等她洗完澡，差不多五点，去见段戈刚刚好。 段戈定了一家河鲜店，楼下是自建水族馆，楼上是用餐区，别有一番风味。 见了面，段戈一看宋襄的长裙长发，忍不住吹了一声口哨。 “特地换了衣服，这么给我面子？” 宋襄跟他也算熟了，开个玩笑什么很轻松。 她拎着包往里走，说：“还特地换了一条红的，给你去去晦气。” 段戈打了个响指，“仗义。” 俩人往餐厅里走，服务生明显认识段戈，领着他们去了最里面的包厢。 段戈先让上了一大盆小龙虾，和宋襄面对面地坐着剥，嘴不停地唠嗑。 宋襄先说到车牌，笑得段戈直不起腰，然后又说起岳吉杨总，段戈擦了擦手，道：“这事儿你找我就对了。” “找你？”宋襄诧异，有点疑惑，“你们家跟岳吉有合作？” 段戈喝了一口啤酒，惬意地眯起眼睛，“之前买过他们的车，做员工福利了。” 宋襄脑中一激灵，精准地捕捉到了员工福利这四个字，抬头看段戈，“也是……员工福利？” 段戈不解，“是啊，怎么了？” 宋襄想了想，问：“车没问题吗？” “都好几年了，那批员工早升到管理层了，谁还开岳吉那种破车？”段戈摆手，没当回事。 宋襄有点失望，她抿了一口酒，看向段戈，“那你能约到姓杨的吗？” 段戈皱眉，“约那种人做什么？” 宋襄丢开手里的东西，擦了擦手，把事情摊开了说。 段戈听完，摇了摇头，“我劝你最好别碰，狗急容易跳墙，岳吉这两年基本已经被逼到无路可走了，现在高层正准备套利走人，你要是整出点大动静，那就是断人财路，人家不得要你命？” 宋襄摊了摊手，态度潇洒，“富贵险中求，我得搏一把。” 段戈：“我找不到你求富贵的点在哪儿？” 宋襄喝了口酒，微微笑，“之后再告诉你。” 段戈撇了撇嘴，道：“也不是不能帮你，一个电话就能约出来。” 宋襄眼前一亮，“真的？” 第170章 和严厉寒又见面了 段戈当着宋襄的面打了电话，直接约了姓杨的参加明天段老太太的寿宴。 “你奶奶明天八十大寿？”宋襄诧异。 段戈放下手机，眯眼看宋襄，“要不要来玩，我们家别墅建得还不错。” 宋襄笑笑，扔了个龙虾进嘴里，“你刚不是才约了姓杨的，我当然得去啊。” “不过……”她伸出两根手指，道：“你得给我两张请柬。” 段戈警惕，眯眼，“干嘛，要带人？” 宋襄耸耸肩，“女的。” 段戈松了口气，“那成。” 他心情不错，又叫了两道鱼，顺便让加了饭。 宋襄吃的十分饱，起身的时候都觉得有点疲惫。 “下去看看鱼？”段戈提议。 宋襄也想消食，点头答应。 “这里地段这么贵，在这里开个餐厅，应该得花不少钱吧？” 下楼的时候，宋襄小声跟段戈聊天。 段戈双手插兜，语气随意，“虞家的产业。” “虞？”宋襄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依稀想起来，“虞天佑？” “他弟弟开的，虞天宇。”段戈道。 宋襄“哦”了一声，前后观赏，到处都是奇奇怪怪的鱼，基本都是她没见过的。 “前面有水母，是我们店里的特色，小姐可以去看看的。”服务员提醒。 宋襄点头，叫了段戈一起。 他们跟着服务员去了一楼的最西边，在连接二楼贵宾室的楼梯下面，看到一排大型水母箱。 宋襄难得有机会放松，平时的那些表面工夫就暂时丢开了。 她忍不住用网进去捞，刚好捞到一只彩色的，高兴地原地蹦哒。 “段戈！快来快来！” 段戈认识她快一个月了，还没见过她这种笑，心动地无以复加，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近她。 服务员提醒，“水母可以买下的。” 段戈反应过来，“买，去拿盒子。” “好的。” 宋襄没注意段戈和服务员说什么，她捞着水母玩儿，刚要到水面，水母忽然用力挣扎了一下，溅得到处都是水花，她来不及躲闪，脸上湿了一大片。 段戈站在宋襄身后，亲眼看着那些水溅到她脸上，迅速将她的头发打湿，湿了的头发沾在脸颊上，性感又妩媚，别有一番滋味。 宋襄没察觉，她抹了抹脸，有点不好意思，“段戈，有纸巾吗？” 段戈左右看了一圈，扫到吧台上的纸巾，走过去将一整盒都拿了过来。 宋襄抽了一张，自己给自己擦。 段戈顺着她的动作，抽了两张纸，帮她擦着脖子上的水。 大概是晚上俩人聊的太开，宋襄又难得心情好，一时间没觉得这点距离有多越线，她脸上挂着笑，还在想着水母。 “这个小东西能自己养吗？我想买一只。” “买。”段戈盯着她，豪气十足，“你想把这些水箱都搬回去都行。” 宋襄笑了笑，舔唇，“那倒不用，我家没这么大。” 段戈张嘴，想说我可以给你换个大房子，话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了男声。 “段少真有情趣啊，千金换美人一笑。” 宋襄脸上笑容顿住，抬头往上看，心跳差点没瞬间停住。 二楼的楼梯上。 陆泽琛站在最下面，后面依次是宫世恒，还有两个宋襄不认识的青年。 最后，男人的半边身子隐匿在拐角处，她只能看到他拿着西装外套的手。 但宋襄也可以肯定，那是严厉寒。 段戈给她擦水的手还在她的脖子处，听到动静也没挪开，反而是又往上擦了擦她的鬓角。 陆泽琛往下走了一步，后面的人缓缓跟上，拐角处的人也进入了灯光下。 宋襄呼吸彻底停了，脑子里天人交战，想着要不要打招呼。 她正纠结，对面宫世恒已经开了口。 “和朋友来吃晚饭吗？” 宋襄大大地松了口气，“是，宫少也是和朋友来的吧？” 宫世恒微笑，转头看了一眼虞天宇，“这里是天宇的产业，今天有两条珍贵鲟鱼，他特地请我们来吃的。” 宋襄扯出微笑，顺势挪动步伐，避开了段戈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视线上移，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 第171章 又惹上一个不该惹的 严厉寒站在楼梯最上方，居高临下地睥睨四周。他大概喝酒了，眼角处氤氲出淡淡殷红，唇瓣湿润，站在灯光下，宋襄能清晰看到他唇瓣上的微光。 目光相接，他扫了她身边的段戈一眼。 宋襄立刻就看到男人眼里一闪而过的嘲讽，她有点心虚，不为别的，就为她曾经在严厉寒面前几次强调和段戈关系清白，结果刚才却和段戈过分亲密，估计任谁看了都觉得他俩有一腿。 她心里懊悔，不应该玩得开心就忘形，现在这种情况，开不开口都尴尬。 “人家俩人刚才还挺开心的，我们一来，脸上水都不擦了。” 虞天宇见气氛不对，跟身边的陆慕言开玩笑，眼神却忍不住往宋襄脸上瞥。 陆泽琛笑了，眼底闪过玩味，转头看虞天宇，“美人湿发，画面多美，要是我，直接不擦。” 男人们心照不宣，跟着陆泽琛打趣两句，没有察觉宋襄和严厉寒之间的暗流涌动。 底下，段戈厌烦这群人看宋襄的眼神，忍不住抓住宋襄的手，冷冷地对楼梯上几人道：“有点事，失陪了。” 他性格张扬，要是放在平时，估计直接就拉人走了，还加一句“失陪了”，绝对是给楼梯上几个人面子了。 “等等。” 虞天宇忍不住出声，越过陆泽琛走下了楼梯。 宋襄心生防备，面上礼貌地朝虞天宇点了点头。 刚好，去拿特制盒的服务员回来。 虞天宇接过盒子，亲自捞了两只水母，单手拎着递到宋襄面前。 “喜欢水母，过两天到了好的，我再送你两只。” 宋襄愣了一下，没想到对方这么客气。 她张了张嘴，“不用这么麻烦，我只是觉得新奇而已。” 虞天宇还拎着水母盒，脸上挂着笑，十分温柔体贴。 他长得又干净，是女人都喜欢的类型，饶是宋襄也不免放下戒备。 她抬起手，接过了水母盒。 台阶上，陆泽琛阴阳怪气地哟了一声，“虞老板一直都这么大方吗？” 虞天宇清了清嗓子，侧身斜了一眼陆泽琛。 周围气氛尴尬，宋襄头都不敢抬，严厉寒虽然一直没开口，但那种强势的气场却一直都在，明晃晃地影响着全场人的情绪。 “行了，走吧。”段戈实在忍不住了，他本来就看严厉寒不爽，没想到半路又跑出来一个虞天宇，一晚上的好心情都废了。 宋襄也不想多留，再多留几分钟她都怀疑自己要闷死。 她对虞天宇点了点头，又跟宫世恒打了招呼，这才转身。 段戈很自然地牵了宋襄的手，且力道很大，一点甩开的机会都不给她。 事实上，宋襄觉得后背目光如同芒刺一般，她也不好在众人面前甩开段戈。 一直走出水母区，确定后面几个人没跟上来，她才开始挣扎。 “段戈，松手。” 段戈舒了口气，没有太过分，适时地松了手， 彼此无言，一直到停车场。 段戈冷着脸，情绪不佳，“我送你回家。” 宋襄无奈，不想啰嗦，万一耽搁时间，说不定后面几位瘟神又要跟上来了。 她坐进车里，手里还拎着水母，一时间都不知道放在哪儿。 “扔了。”段戈冷冷地道。 宋襄翻了翻眼皮，“你看人不爽，为难水母干嘛？” 段戈语塞，他攥着方向盘，侧过脸，捕捉到宋襄在微光下的侧脸。 她侧脸的头发还是湿的，刚才在灯光下的性感妩媚现在变成了黑暗中的神秘蛊惑，勾得段戈心里痒痒的。 他闭了闭眼睛，强忍着某些冲动，赶紧发动了车，再不走，他怕自己做错事。 宋襄抱着水母盒，隐约感受到手机震动。 她拿出手机，扫了一眼。 是一条陌生的好友添加信息。 ——虞天宇 宋襄：“……” 这路子她太熟了，之前相书逸也是这样，只不过那个怪咖只是加了个好友，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虞天宇可是严厉寒的朋友，他几个意思，又是从谁手里拿到的联系方式，严厉寒吗？ 第172章 严总可能不会聊骚 商务车里 虞天宇亲自开车，送严厉寒等人离开。 他刚才就没注意严厉寒的情绪，以为宋襄是陆泽琛以前的红颜知己，段戈拽着宋襄一走，他就赶紧搭着陆泽琛要联系方式。 陆泽琛笑容神秘，朝宫世恒挑眉，“找你恒哥要，我可不敢给你。” 虞天宇不解其意，转头看向宫世恒，“恒哥？” 宫世恒无语，他昨天刚把宋襄拉黑，哪来的联系方式。 “没有。” 虞天宇茫然，怎么回事，要个妹子的联系方式这么难？ 他正疑惑，一直闭眼假寐的严厉寒忽然开口：“13……” 男人声音低沉，熟门熟路地报出一串数字，跟报自己的手机号似的。 虞天宇反应过来，赶紧输入，然后查找宋襄的账号。 他发送了好友请求，正开心，忽然又觉得不对。 “严哥怎么知道那美女的联系方式？” 噗—— 陆泽琛和宫世恒相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车内气氛奇怪，陆慕言看不下去了，伸手拍虞天宇的脑袋。 “你丫是不是傻？” 虞天宇面色纠结，“这……” 陆泽琛：“昨晚那个人傻钱多的姑娘，你不是一直惦记着吗？” 虞天宇瞪大眼睛，震惊，“是她？” 刷严厉寒的卡买车的女人…… 他拍一下自己的额头，赶紧拿出手机，准备撤回消息。 然而他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对方通过好友的声音。 陆泽琛：“喔——” 虞天宇头皮一阵发麻，有点不敢转身看严厉寒的脸。 严厉寒睁开眼睛，轻嗤一声，“她可是眼高于顶的，这么快就通过，估计是看上你了。” 虞天宇都快被吓死了，恨不得当场掐死自己。 “不是，哥，那个我……” “不聊聊吗？”严厉寒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过来。 虞天宇：“……” 他抓了一把头发，直接把手机递给了严厉寒。 “哥，你自己聊，怎么样？” 严厉寒挑眉，视线落在递到面前的手机上。 一圈四个男人，全都朝他看了过来。 严厉寒毫无压力，动作自然地接过虞天宇的手机，悠悠地转动一圈。 他看着聊天界面，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耍宋襄。 陆泽琛探头，做了个弹舌，“严总，会聊骚吗？” 他满脸都写着“我可以现场教学”几个字，就差爬过车椅帮严厉寒发了。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抬手拉下了前后座的阻隔板，直接将陆泽琛的视线挡在了外面。 陆泽琛啧了一声，“小气。” 没了偷看的人，严厉寒拿着手机，前后思索。 前座，虞天宇一边开车，一边提醒：“哥，到家了，手机得还我吧？” 严厉寒没理，坐在黑暗里，自成一个世界。 虞天宇叹气，后悔不迭，真不该见色起意。 后座，严厉寒想了许久，打开表情包，随便点了一个发过去。 …… 宋襄坐在段戈车里，正在纠结虞天宇的意图，忽然手机震动，对方发了一个……死亡微笑？ 她眨眨眼，懵了，完全不懂对方的路子。 年轻人都知道死亡微笑什么意思，哪有人上来就发这个表情的。 她一时间摸不准，干脆照猫画虎，也发了一个死亡微笑过去。 第173章 可怜严总不会撩骚 宋襄回了一个死亡微笑，对方就没了动静，一直到她到家，对面都一点下文都没有。 段戈熄了火，没注意到宋襄的注意力在手机上，他没开车门的锁，皱着眉坐在车里。 宋襄抬头，发现到家了，先收了手机。 “我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虞天宇看上你了。”段戈莫名其妙地开口。 宋襄愣了一下，盯着段戈认真的脸。 片刻之后，她笑出声，“怎么谁都能看上我？” 段戈哼了一声，“自己长得多招摇，心里没点数？” 宋襄耸耸肩，拎起手里的水母，对准路灯的光左右移动。 “见色起意的感情，我心里有数，但从不放在心里。” 段戈抿唇，觉得宋襄这话像是说虞天宇，但也像是在说他。 宋襄不管他心里想什么，她伸手敲了敲车门，“开锁。” 段戈开了车门锁，仍然是闷闷地没好脸色。 宋襄下了车，又俯身进车里，语气真心，“段戈，谢谢。” 段戈啧了一声，不爽的情绪收起来，侧身跟宋襄说话：“明天我还是来接你。”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明天你们家肯定忙，不用来接我了，你让人送份请柬就行，我自己过去。” “忙个屁，那些人还配我去接？”段戈拍了拍方向盘，重新发动引擎，我行我素，“回去吧，我明天来接你。” 宋襄无奈，只好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段戈关了车窗，缓缓驶出宋襄的视野。 宋襄转身往回走，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和虞天宇的聊天框里。 两个死亡微笑一前一后放着，有点像是对峙，好像两个傻子在隔空瞪眼。 宋襄撇嘴，觉得这个虞天宇脑子不对劲。 她收了手机，上楼。 …… 另一边，严厉寒收到宋襄的笑脸，然后就有点卡顿。 他确实不擅长撩骚，当年能撩宋襄成功，完全是因为宋襄段位太低，他根本就是轻松上分。 现在反而有点难度了，死女人学会了观察人，还会以不变应万变。 他拿着手机，只震动了一下，旁边几个人都清楚。 虞天宇扭头看了一眼陆泽琛，用口型说：几个意思？ 陆泽琛眨了下眼睛，示意：体谅一下，憨批不会撩骚。 虞天宇：？？？ 那怎么办，是我的手机啊。 而且……已经到地方了。 他们几个都喝了酒，虞天宇特地没喝，所以才一个个送。 现在已经到严厉寒住的山庄了，这尊大佛却没有要动的意思。 一车的人，等着手机震动，比当事人自己还上心。 宫世恒清了清嗓子，侧过脸看严厉寒，打了个圆场，“这么晚了，女孩子都要睡美容觉，说不定已经睡了。” 严厉寒抬头，“她刚跟段戈走，往哪儿睡？” 宫世恒：“……” 严厉寒皱眉，心情明显不爽了，他删了聊天记录，打开阻隔板，随手把手机扔给了虞天宇。 开门，下车，一气呵成。 车里人面面相觑，交换着八卦眼神。 虞天宇拿起手机，企图发现蛛丝马迹，结果聊天框里全是空的。 啧—— 一共就一条回复，还小气吧啦地不让看。 他收了手机，想起一件事，主动告诉严厉寒。 “严哥，明天段向天老娘八十大寿，好像请我哥了。” 严厉寒站在车边，身形挺拔，影子落在路边的玫瑰上，同样的高贵冷淡。 闻言，他拧了拧眉心，“跟我有关系？” 虞天宇撇嘴，道：“就提一嘴，段家虽然是暴发户，但这几年做得不错，说不定以后有合作呢。” 严厉寒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知道，随后便拿了车里的外套，径直往山庄里走。 他刚离开，车里的夜间茶话会就开始了。 几个男人凑在一起，比女人还八卦，愣是停在山庄外面半天都没开动。 第174章 跟他去见家长 次日 宋襄把岳吉那个杨总查了个底朝天，顺便又向顾涟要了个特别的人，然后就在家等着段戈过来接。 段家这几年在帝都水涨船高，老太太八十大寿，请的人非富即贵，宋襄听顾涟的，特地精心装扮了一番。 “说不定还能邂逅一个白马王子呢。”顾涟在电话里打趣。 宋襄无奈，什么年纪了，还白马王子。能出现在段家宴会上的，哪个是省油的灯，她可不想找罪受。 她上完妆，顾涟给的人也到了。 “襄姐好。” 对方二十出头，长相妩媚，一举一动颇有点顾涟的影子，就是比顾涟多了点风尘气。 宋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人，但一看是这么年轻的姑娘，心里顿时有点不是滋味儿。 “你那个……” “我叫兰兰，入行好多年了。”兰兰嫣然一笑，深意尽在眼里。 宋襄看她打扮，深v长裙，很刻意地描摹身形，性感风情都刚刚好，任哪个男人看了都得心动。 “您不用有压力，我跟您不一样，书读的不多，顾忌也不多。”兰兰见宋襄抿唇不语，又给她上了一层保险。 宋襄做了个深呼吸，面带微笑，“我明白了。” 她让兰兰进门，又给兰兰拿了个大檐帽和外套，嘱托她：“等下我朋友过来接，你尽量不要说话。” 兰兰懂她意思，“您放心。” 宋襄点了点头，又上楼拿了手袋，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外面的鸣笛声。 她招呼了兰兰，两人一起出了门。 段戈今天是难得的西装革履，头发也用发胶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的气势都被那条红色领带给束缚住了。 看到宋襄，他原本不太好的脸色立刻转晴，“赶紧上车，这身衣服热死老子了。” 他说完，视线落在了宋襄身后的人身上，眼神询问。 宋襄没回答，让兰兰先上车，随即道：“带她进去就行。” 段戈是聪明人，而且他也乐得纵容宋襄，抬了抬手，一句话都没问。 车一路开进城北的富人区，一片联排别墅，其中最大的那栋就是段家给老太太买的宅子。 东西向大概一里地的道上全是豪车，一眼看不到头，其中有好几辆还都是敏感车牌。 宋襄下车，心里感慨，段家在帝都的地位早就超过“暴发户”了，再过几年绝对是帝都商场的黑马。 进了院子，兰兰身形一闪，主动消失。 宋襄跟着段戈进门，一直低着头，即便如此，还是不少人注意到了她。 段戈一点也不藏着，直接带着她去二楼见老太太。 宋襄觉得不合适，左顾右盼，“段戈，不用了，你替我把礼物带进去就行了。” 众人面前，她跟着进去，太像见家长了。 段戈不管，他本来就喜欢宋襄，巴不得向全世界宣告呢。 他扯住宋襄的手腕，佯怒道：“干嘛？这么没礼貌，哪有初次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的？” 宋襄语塞。 她一时间找不到话来说，只能被段戈拉着往楼上走。 楼下乐声悠扬，一片衣香鬓影，不少人都注意到他们这对俊男美女，八卦迅速传播。 二楼，和段家交好的几家的太太都在，全都围着一珠光宝气的老太太说笑。 看到段戈上来，其中一个打扮华丽的中年女人立刻起身。 “怎么才回来？” 宋襄估计，这就是段戈的妈妈段太太了。 段戈单手插兜，抬着下巴，“接人去了。” 宋襄主动上前，打招呼：“阿姨好。” 段太太视线转过来，将宋襄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随即点了点头，略冷淡地道：“你好。” “是小段带姑娘回来了吗？” 宋襄刚问完好，被太太们围住的段老太太就出了声，众人全都散开，让开视线。 段戈态度大变，走到老太太身前蹲下，笑得阳光灿烂，“奶奶，你看看，她漂不漂亮？” 老太太笑得眼睛都小了，赶紧跟人要老花镜，段太太脸色略不情愿地递了过去。 “妈，你慢点。” “老太太是急着看未来孙媳妇呢。” “这姑娘是谁家的？长得真漂亮，比前天我见的那俩女明星也不差多少了。” 几个富太太你一言我一语，宋襄听得头皮发麻，还要保持微笑跟老太太对视。 老太太拿着老花镜，眯着眼睛细看：“好孩子，生得真好。” 说完，又抬手向宋襄招了招，“来，到奶奶这儿来。” 宋襄头大，硬着头皮迈动了步伐。 第175章 鹤立鸡群 老太太一手拉着宋襄，一手拉着段戈，越看越喜欢。 “什么时候结婚？” 宋襄：？？？ 她表情瞬间绷紧，动作僵硬地转向段戈，示意他赶紧说清楚。 段戈才不愿意说清楚，奈何他清楚宋襄的脾气，不想把彼此的关系搞僵。 “奶奶，我才二十四，结什么婚。” 段老太太笑得慈眉善目，拉着几个富太太说话：“这小子，一点也不着急。” 旁边几个太太见宋襄脸生，心里有谱，估计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姑娘，再看段太太的脸色，自然也知道怎么说话。 太太们岔开话题，老太太也就暂时不谈，只是拉着宋襄的手不让走。 宋襄拿了准备好的镯子，十分谦虚，“来之前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准备得不好，您别介意。” 老太太是贫苦出生，没眼高于顶的毛病，看到宋襄准备礼物，脸上全是笑意。 “这孩子真懂事，我们家小段有福气。” 宋襄干笑两声，后背上全是汗，只能由老太太握着自己的手。 几个太太顺着老太太的话轮流夸，房间里气氛好到让宋襄害怕，生怕老太太拉着她的手出门去介绍。 她正纠结，外面有佣人过来敲门。 段太太走过去，听佣人小声说话。 “严总到了，先生让您和少爷一起下去呢。” 宋襄别的没听到，神经敏感，就是捕捉到了“严总”这两个字。 段戈和她一样，听到严字的时候就皱了眉，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老太太不明所以，“小段？” 段戈皱着眉，看向亲妈，“妈你去吧，我陪着奶奶。” 段太太瞪了儿子一眼，转头在老太太跟前俯身，轻声道：“妈，有个大人物到，向天让小段下去。” 老太太一听大人物，一点不含糊，赶紧拍拍段戈的手。 “快下去，别让你爸等着。” 一边说，另一只手仍然牵着宋襄。 段戈气得脸色微变，绷着个脸转了身，还不忘提醒宋襄：“等我回来。” 宋襄蹲得腿不舒服，脸上笑容勉强，“好。” 段戈跟着段太太下了楼。 房间里就剩下老太太和几个富家太太，宋襄注意到，这几个女人虽然还陪着老太太说话，但明显开始心不在焉。 严总这两个字，分量果然重。 宋襄不确定是不是严厉寒，但也难免心慌，陪着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差点走神。 “小段脾气不好，乖孩子，你都担待。” 完了，这语气根本就是在跟孙媳妇说话。 宋襄一个头两个大，委婉回答：“没有，段戈脾气很好，我身边难得有这样的朋友。” 老太太没听懂她的暗示，一个劲儿地笑，“感情真好啊。” 宋襄：“……” “老太太，咱们也该出去了。”有人提醒了一句。 段老太太想起来，赶紧说自己健忘，一边招呼众人，一边拉着宋襄的手往外走。 宋襄慌了，想抽回手，要不然等下真说不清楚。 然而老太太好像真的很喜欢她，全程牵着，共同走下楼梯。 宋襄在大厅里看了一眼，立刻就认出了某人的背影。 准确的说，全场的焦点都不在老太太身上，而是和宋襄一样关注着忽然出现的男人。 段向天就是那天跟宋襄买车的中年男人，他今天换了西装，但仍然难掩朴素，陪着严厉寒身边，看着像是下属。 宋襄连头都不敢抬，脑子里转了一圈，就在快走完最后一级台阶的时候，她拉了一下老太太的手。 “奶奶，我有点不太方便，想去个洗手间。” 老太太没多想，赶紧松手，“快去吧，认识路吗？” 宋襄连连点头，终于悬崖勒马，在快要进入众人视野之前，退了出去。 她避开人群，慢慢向后走，成功进了走廊。 呼—— 吓死了。 她拍了拍胸脯，左右环顾，并不清楚别墅格局，只能随便走走。 兰兰从刚才进门就消失了，十有八九已经快得手了。 宋襄发了信息，让兰兰保护好自己，不用做牺牲。 没想到兰兰回了她一个流汗的表情，意思十分明显。 宋襄无奈，也觉得自己有点蛇精病，在专业人士面前阻止人家发挥。 她收了手机，正有点犹豫该去哪儿。 忽然，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 “你这种身份，来这种地方，当然容易找不到路了。” 第176章 傻子天天有 宋襄转身，和说话的人四目相对。 短发，圆脸，身材高挑，黑色短款礼服，从头到脚都干净利落。 要不是嘴太贱，宋襄得给这姑娘竖个大拇指。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对方抬着下巴，姿态高傲，“段戈带你来的吧？” 宋襄心里明白一半，她这是被当作情敌了。 “我叫梁冉，我爸是梁怀中。”对方自我介绍。 宋襄无语，觉得这姑娘白瞎一副好皮囊了，除了衣品，居然是个绣花枕头。 上来就报爹的名字，这是有多急着炫富。 她撩开脸颊边上碎发，歪了下头，故意问：“梁？是做航空的梁司长家吗？” 梁冉表情一滞，嘴唇紧抿，眼珠子转了转，正要勉强开口。 宋襄单手撑着下巴，又道：“不对啊，梁家好像没有小姐，是我记错了吗？” 梁冉脸色沉下去，死死瞪着宋襄。 他们家是做食品的，这几年靠着段家虽然做得不错，但跟做航空的梁家根本没关系。 宋襄三言两语，尖锐直白地戳穿了梁冉的上流皮。 “你用不着管我是谁，反正都比你有脸。”梁冉冷哼，侧过身往大厅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点得意，“芬姨根本看不上你，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用不着这憨批说，宋襄第一眼就看穿了段太太的为人，跟段向天就不是一个路子。 “梁小姐，我估计你是误会了，我跟段戈只是普通朋友，你用不着把我当假想敌。”宋襄不想节外生枝，无奈解释。 梁冉表情鄙夷，一副“你骗傻子”的眼神，道：“少装了，有本事让段戈带你回家，应该没少下功夫吧。” 宋襄舒了口气，舔了舔后槽牙，“梁小姐，你要是再没事找事，我就不客气了。” 梁冉翻了个白眼，“你能怎么样，无非就是在段戈面前告我的状，你以为我会怕？” “你不怕。”宋襄接了她的话，面无表情地道：“但是你在乎。” 梁冉咬唇，瞬间被掐中死穴。 宋襄靠在栏杆上，往大厅的方向抬了抬下巴，“赶紧走吧，要不然我在你身边摔一跤，到时候说是你推我的，那你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梁冉瞪眼，原本灵动高傲的眸子里充满着怒意，她用力跺了一下脚，“你给我等着！” 宋襄：“……” 好好一个姑娘，长得好，又会打扮，怎么脑子不太好使。 她懒得跟对方扯了，正巧眼神一瞥，刚好看到兰兰依偎在姓杨的身边，俩人耳鬓厮磨，亲密异常。 计划要紧，可不能被中途杀出来的程咬金破坏了。 她直起身子，越过了气得要爆炸的梁冉，重新回到了大厅。 挑了个角落坐下，观察着四周，既要盯着姓杨的，还要时刻关注严厉寒。 严厉寒一直在人群中央，敬酒的人源源不断，他手里端着酒，每次都只做样子抿一小口，老半天了都没换下一杯。 中途，严厉寒似乎是有什么事，从人群中退了出去，单独和段向天离了场。 宋襄眼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果然，只要有严厉寒在，她就会觉得有压力，这种长时间的心理习惯太不容易改了。 宋襄叹气，抬眸，观察到兰兰已经挽着姓杨的出了门。 她赶紧站起身，拿好手里的手袋，准备跟出去。 从她的位置到门口，要经过一座香槟塔，塔垒得差不多有两米，旁边有侍应生看着。 宋襄只是小心避开，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靠近。 忽然！身后的人伸出脚，直接踹向她的小腿。 宋襄连尖叫都来不及，整个人就扑向了香槟塔的方向！ 第177章 又落在他手里了 一声巨响，香槟塔应声而碎。 然而摔在一堆碎片中间的，却并不是宋襄。 千钧一发之际，宋襄下意识地抓东西，没想到刚好抓到身后人的衣服，她本来都快稳住身形了，结果对方一挣扎，反而被她带向香槟塔的方向。 梁冉也是懵的，她根本不记得刚才那瞬间发生了什么，明明应该是宋襄摔倒的，现在倒在碎片中央的竟然是她自己。 “快叫救护车，梁小姐受伤了！” 正常的注意力都聚焦过来，宋襄只是崴了下脚，牵扯到上次的旧伤，活动了两下问题也不大。 一堆人冲进来，将梁冉围住，只有段戈直奔宋襄而来。 “怎么回事？” 宋襄摇了摇头，看向碎片中的梁冉，“没事……” 她不想多说，段家没有监控，说是梁冉推她，肯定也没人相信，更何况梁冉现在被碎片扎伤，更像是受害者。 “是她！是她推我的！” 宋襄刚想完，两人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指证”了她是凶手。 ？？？ 呵呵。 小姑娘活学活用啊。 宋襄站在段戈身边，瞬间成为视线焦点，周围人小声议论，看她的眼神都带一点异样。 段戈皱眉，挡在宋襄身前，“梁冉，你少胡说八道，宋襄没事推你做什么？” “小段！”段太太起身，面色不虞地警告段戈。 他们家和梁家合作密切，怎么能因为一个平民女耽误了关系。 梁冉坐在地上，腿上被扎得全是血，看着骇人。 她缩在梁母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 “妈，这个姐姐就是不喜欢我，刚才在外面就骂我了，还让我离段戈远一点。” 宋襄无语，她刚才还在人家面前现场教学，结果反手就被人教育了。 真是丢人。 周围议论声越来越大，众人看梁冉的伤势就容易先入为主，再加上宋襄长得太好，完全合适狐狸精的角色。 “把我女儿伤成这样，这事儿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梁夫人护着女儿，看着宋襄的眼神都是恶狠狠的，“你怎么也得说清楚！” “不可能是宋襄！”段戈依旧挡在宋襄面前，完全不顾两家情分。 气氛一时僵持不下。 宋襄沉着脸，从段戈身后走出来，“梁夫人，我没有推过梁小姐，周围这么多人，总有人能看到，不是梁小姐一张嘴就能定真相的。” 她心里也有点打鼓，周围这些人就算有人看见了，估计也难有人说真话，毕竟谁也不愿意多事得罪人。 果然，梁夫人冷哼，毫不畏惧。 “你倒是找个人出来说说。” 宋襄皱眉，将周围扫视一圈，众人都是明哲保身的态度，连议论声都停了。 “月华，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上，你给我个面子。”段太太没办法，不想自家的局被搅黄，只能和梁夫人商量，“我让这孩子给冉冉道个歉，先让冉冉去医院，其他以后再说。” “不行！” 没等宋襄开口，段戈先出了声。 “宋襄没推，道个屁歉！” 宋襄心里一暖，段戈对她是无理由的相信，这种保护她已经很多年没感受过了。 她不愿意毁了老太太的寿宴，悄悄拉了拉段戈的袖子，小声道：“算了，我道……” “小段先生很有个性。” 一道男声插进来，情绪不明，听着像是夸，又像是嘲讽。 宋襄愣住，话停在了嘴边。 众人抬头，二楼的窗下，站着端着酒杯的严厉寒。 他的位置，应该刚好可以看到刚才的事情。 又刚刚好，这位是个不怕得罪人的主，整场他谁都得罪得起。 “严厉寒，你说，宋襄推了没？” 段戈一直都看严厉寒不爽，这时候却第一时间把问题抛给了严厉寒，好像笃定对方不会撒谎一样。 宋襄却浑身紧绷，心脏砰砰砰地跳，抬眸，对上严厉寒那双幽深的眸子。 第178章 他掌中之物 众人视线往上，全都一致地等待严厉寒开口，只要他一句话，局面基本就定了。 严厉寒站在上方，轻轻抿了一口红酒，完全漠视底下的焦灼气氛，他缓步走下两级台阶，站在了楼梯拐角处。 男人双手搭在栏杆上，看戏一般打量下面的小丑，视线慢慢移动到宋襄脸上。 宋襄心跳加速，她刚把严厉寒得罪死，送去的车也没回应，昨天晚上的见面也不算愉快，这种时候撞到他手里，想都不用想，肯定没好结果。 严厉寒仿佛看透了宋襄的心思，就是不迅速开口，恶劣地考验在场人的耐心，也打压着宋襄的情绪。 忽然，他抬起一只手，指向宋襄的方向。 “这位小姐。”他语调缓慢，每一个字眼都在挑逗宋襄的神经，然后又猛地落下镰刀，道：“确实动手了。” 宋襄心里绷着的那根弦瞬间断掉，怔怔地盯着上面的人看，眼睛里澄净透明，说不出生气，更像是意料之中。 严厉寒短短几个字，仿佛法官当场宣判。 梁夫人自以为赢了，立刻起身，连女儿的伤都顾不上了。 “听见了，严总还能诬陷你吗？”妇人指着宋襄，表情厌恶，“你年纪轻轻就这么恶毒，今天只是让冉冉伤了腿，以后要是再狠一点，是不是得要人命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场内重新开始议论，全都是指摘宋襄为人的。 可惜，这群人的圈子和严厉寒的圈子沾不到边，否则一定会有人认出来宋襄是严厉寒的前秘书长。 “怎么不说话了？刚才不是挺硬气吗？！” “你们这种小姑娘我见多了。”梁夫人叹气，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对段戈道：“小段，这种来路不明的女人，你怎么能轻易带回家给你奶奶认识呢？” 段戈还是站在宋襄面前，语气依旧硬，“你少胡说八道，严厉寒的话是圣旨吗？” 他一边怼梁夫人，一边抽空质问两句严厉寒，完全是要为宋襄死扛到底的架势。 宋襄站在段戈身后，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严厉寒，无声地质问。 看见我受辱，你心里痛快了？ 严厉寒大概捕捉到她眼神的意思，又扫到段戈像母鸡护崽似护着宋襄，他扯了扯半边唇角，神色不屑。 “梁太太，好歹让严某把话说完吧？” 男人声音冰冷，不经意地打碎场内局面，瞬间就让所有声音都没了踪迹。 梁太太还维持着恶狠狠的状态，忽然听到严厉寒的话，表情立刻定格，看上去十分滑稽。 “严总，您这是什么意思？” 严厉寒双手撑在栏杆上，单腿微曲，姿态轻松。 他的眼神盯着宋襄，话却是对梁夫人说的。 “我的意思是，虽然那位小姐动了手，但确实是你女儿活该。” 全场哗然。 梁夫人震惊，“这……” 梁冉也被吓着了，原本还装着可怜的脸上布满恐惧，意料到了接下来的局面。 严厉寒和宋襄四目相对，薄唇轻掀：“梁小姐先抬脚踹了别人，难道还不允许受害者还手吗？” 他语气毫无波澜，最后那点反问的语调却充满嘲讽，让众人集体看向梁冉，脑补出了原本空白的剧情。 宋襄站在下方，咽了一口口水，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严厉寒一句话，轻松改变她的处境，她却高兴不起来。 任谁都不会喜欢这种被人放在掌心的感觉，她既恐慌又生气，怕自己对严厉寒有不该有的依赖，又气自己这么多年还没长进。 全场最高兴的就是段戈，他抬着下巴，故意用同样的话怼梁太太，“刚才不是还挺硬气吗？” “现在该轮到你们给宋襄道歉了吧？” 梁太太脸上红白交加，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反驳严厉寒，就只能被架在炭火上，接受全场鄙夷目光的洗礼。 段太太站在一旁，斥责段戈：“小段，怎么跟你阿姨说话呢。” 她走上前，招呼众人，“大家都散了吧，就是个误会，梁太太也是爱女心切。” “散什么散，伤人未遂，还栽赃陷害，她不得道歉？！”段戈紧追不舍，一点面子都不给两家人。 段太太都快气死了，再扫到段戈身后的宋襄，更是厌恶，就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竟然让段戈毫无理智。 “你给我闭嘴！” 段戈被亲妈训斥，还想再开口，身后宋襄拉了他一下。 “算了，今天可是你奶奶八十大寿。” 段戈语塞，气得冒火，转身扯住宋襄的手，打算带她离开，然而他刚挪动脚步，上面又传来严厉寒凉飕飕的声音。 “刚才段总还跟我提小段先生，说小段先生是个直性子，遇事绝不回头。” 第179章 他是为了正义 严厉寒的话听着像是开玩笑，但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激段戈。 果然，段戈的脚步当场停下。 严厉寒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在下面的众人不自觉地给他让开一条路。 明明是在段家，场子却好像是姓严的。 他理了理袖扣，手指轻轻转动着另一只手上的指环，走到了香槟塔碎片的一步之远处。 宋襄站在段戈身后，目光随着严厉寒的脚步移动，她呼吸都放缓了，细细琢磨严厉寒的每一个动作。 他到底想干什么。 严厉寒单手插兜，目光悠悠地打量满脸恐惧的梁冉，“梁小姐，道歉跟害人比，哪个更难？” 梁冉眼神麻木，不明白眼前如天神般俊美的男人为什么要为难自己，她仰着脖子，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救护车到了！”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句。 梁太太如临大赦，赶紧给段太太使了个眼色。 段太太会意，先是上去拉住准备说话的段戈，然后又转向严厉寒陪笑脸。 “严总，先让医生把人带走吧，救人要紧。” 严厉寒点头，好像事不关己，“可以，你们随意。” 众人发愣，不懂严厉寒几个意思，前面好像还想替宋襄出头，怎么一摆手就好像不关他的事了。 只有宋襄了解严厉寒，他是懒得跟这群人多啰嗦，外面的救护车根本进不来，除非事情解决。 果不其然，虽然外面传来救护车的声音，但一直都没有救护人员进来。 众人先是疑惑，进而也都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况，院子里都是黑衣保镖，一看就不是段家的人。 严厉寒没说不让梁冉就医，却阻断了她就医的路。 换言之，不道歉，别想走。 宋襄暗暗地做了个呼吸吐纳，视线落在严厉寒的背上，一点点往上，进而捕捉到他侧脸的所有细节，企图从中窥探一点情绪。 然而严厉寒好像就是起了玩心，全程不提宋襄，但也不松口。 梁太太抱着女儿，看向段太太求助，却只收到一记闪避的眼神。 “梁太太，道歉吧，令嫒也确实过分。” “就是啊，还是大家姑娘呢，心这么毒。” “拉倒吧，谁不知道她家是暴发户……” 有人大声劝，也有人小声议论，场面跟刚才众人指责宋襄的时候一模一样。 宋襄冷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段太太见场面收不住，转向了宋襄，“宋小姐，没必要这么咄咄逼人吧，看在今天是段戈奶奶八十大寿的份上，你就说句话，让严总放人一马……” 她前半段是大声说的，后面是小声说的，就是怀疑严厉寒是看上宋襄了。 宋襄又一次成为焦点，段太太的话意思很明显，她要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现在就该息事宁人，不应该再强要什么道歉。 这根本就是道德绑架。 宋襄抿唇，一言不发，又一次看向严厉寒。 男人好像察觉到她的视线，转过了身，视线隔空相交。 他眼神玩味，唇角带笑，看着好像没什么情绪。 但宋襄清楚，那点笑是警告。 众人都是看戏的状态，严厉寒明显是替宋襄出头，宋襄要是张口求情，那就显得严厉寒多管闲事了。 宋襄从段戈手里抽出手，踩着高跟鞋走过一地碎片，走到梁冉面前，和严厉寒面对面。 她轻启粉唇，一字一顿：“梁小姐，你可以道歉了，我会听。” 一片唏嘘。 严厉寒挑了挑眉，眼底闪过惬意，他抬手松了松领带，心情明显不错。 梁冉瞪着眼睛，缩在亲妈怀里，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种局面，长这么大，从来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宋襄面无表情，看到小姑娘流眼泪，一点同情都没有。 “你能快点吗？我还有事。” 众人：“……” 对面，严厉寒隔着一米的距离，将宋襄面无表情的样子收入眼底。 他以前烦她这种冰山模样，今天忽然发现，她冷着脸说气死人的话的时候，好像也别有一番风情。 “冉冉，道歉吧。”段太太没办法，不耐烦地提醒了一句。 梁冉嘴巴一咧，彻底绷不住了，放声大哭，边哭便开口。 “对……对不起……” 梁夫人心疼不已，一时间都顾不上严厉寒在身边，瞪着宋襄道：“满意了吗？满意了就让医生赶紧进来！” 宋襄居高临下，淡淡地道：“我并没有阻止医生进来，也不存在满不满意的问题，女儿是您自己教出来的，有后果也应该您自己承担。” 说完，她抬起头，看向严厉寒。 “严总，多谢仗义执言。” 严厉寒眼底闪过微光，仿佛真的不认识她，只是为了正义才出手，淡淡地道：“好说。” 第180章 事实真相来了 梁冉被救护车带走，段太太招呼着众人回去跳舞，场面才又缓和过来。 出事的时候段向天原地消失，等事情处理完了，他推着老太太出来，一副不明就里的样子。 宋襄面上不显，心想：能把生意做那么大，果然不是一般人，再老实也是个聪明的老实人。 段向天似乎没认出她，招呼着严厉寒上楼，似乎是有什么事要谈。 宋襄和严厉寒擦肩而过，毫无交流，在外人看来就是素不相识。 等人群散了，段戈拉着宋襄往外走，气得跟河豚似的。 “姓严的什么意思？” 要是放平时，宋襄肯定要哄一哄这大少爷，可是她现在急着找兰兰，根本没多余的精力。 段戈看出她心不在焉，有点不爽，“你什么情况？” 宋襄扫了一圈周围，没有看见杨总，也没看见兰兰。 “我带来的那个姑娘呢？” 段戈皱眉，转身把周围也看了一圈，他心里对兰兰的身份有数，并不在意。 “估计跟人出去了。” 宋襄拿出手机，果然，有两条兰兰发来的短信。 ——襄姐，我带人去酒店了，您可以开始听录音了，有什么特别要问的可以告诉我。 宋襄惊叹于兰兰的办事速度，但她还是放心不下，觉得一个姑娘家做这种事是一种牺牲。 她转向段戈，道：“我要去桔子酒店，就在你家附近，能送我过去吗？” 段戈刚才没能在她面前露脸已经够不爽了，这种时候巴不得刷存在感。 “走。” 他拉住宋襄的手臂，一路穿过人群，径直往两排别墅中间的小道上走。 上了车，宋襄查了定位，让段戈跟着定位走。 段戈不管她要做什么，油门直接踩到底，迅速往酒店去。 兰兰那边没了信息，应该是陷入了焦灼。 宋襄心里紧张，尽管兰兰一次又一次强调“专业”性，她还是觉得有点道德缺失感。 到了酒店，段戈还没下车，她就赶紧冲向了酒店。 现在还是午后，没到酒店的高峰消费时间，前台看到俊男美女进来，忍不住多看两眼。 “2203，祝您入住愉快。” 宋襄拿了房卡，带着段戈进了电梯。 她手袋里有微型监听，另一端在兰兰那里。 进了房间，她用了酒店的电脑，给监听连了网。 刚连上，声音就从耳机里传了出来，不戴耳机都能听得见。 ——杨总，轻点嘛，人家都受不了了。 ——宝贝儿，我忍不住了，快…… …… 一上来，就是两段重头戏，宋襄脸色尴尬，太阳穴狠狠地抽了两下。 段戈也算是老手，遇到这种情况，也是懵了一下。 “你这个朋友……挺……” 宋襄扶了扶额，“她……” 她张了张口，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耳机里，声音又穿出来。 ——死鬼，人家刚才问你是做什么都不回答。 ——不是跟你说了，搞发动机的。 ——自己做发动机吗？ ——屁！那玩意儿还要自己做？回收点没用的废铜烂铁不就成了？宝贝儿，别说那些废话，快让我亲亲。 …… 宋襄抬头，和段戈相视一眼，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惊。 段戈皱眉，骂了一声，“卧槽，这帮王八蛋胆子大啊，这么糊弄消费者。” 把报废车的发动机回收，换上新皮直接销售，由于岳吉是直接跟销售代表对接，这些销售代表又跟其他公司采购部有勾结，所有问题车都做了各个公司的员工福利，即便车出了问题，员工也会觉得是公司不舍得花钱。员工要是胆子大，敢往上告，采购部的人也会把事情压下来。 “他们这么干估计好几年了，居然没人发现？”段戈双手叉腰，还是难掩震惊。 宋襄坐在位置上，脑子里闪过各方利益联系。 段戈拍了拍她的肩膀，忽然想起来问：“你盯上这个姓杨的是想做什么？” 宋襄单手撑着下巴，没有说话。 段戈拧眉，想了一圈，忽然想明白。 “你不会是要作死揭露社会黑暗吧？” 宋襄摇了摇头，面色平静，“我要揭穿岳吉，但不是为了社会。”是为了钱。 段戈没正经历练过，一时间想不通，“什么意思？” 宋襄戴上耳机，完全没了刚才的不好意思，细细地听对面兰兰套杨总的话。 男人在那方面得到纾解的同时，脑子是不听使唤的，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宋襄将语音录好，冷静地上传进邮箱，然后将电脑里的记录删除。 段戈看她收拾东西，问：“完事了？” 宋襄点头，“不过暂时不能走，等天黑。” 第181章 人贵有自知之明 段戈不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宋襄说等，他就直接躺在了床上玩手机。 一直到下午六点，天色暗了下来，宋襄才收好东西准备走。 酒店楼下 黑色宾利静静停在树下，仿佛蛰伏的猎者，耐心地等待猎物出现。 可惜的是，车里坐着的人却没什么耐心，脸色已经沉得跟墨玉一个色号了。 赵哲和司机相视一眼，壮着胆子开口：“严总，已经三个小时了，您需不需要……” 坐在后座的人抬了抬眸，森森的目光从后视镜里反射过来，逼得人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赵哲背脊上滑过冷汗，识相地闭上了嘴。 他内心祈祷宋襄赶紧出来，千万别和段戈在里面过夜。 后座，严厉寒双手交叉，手肘撑在膝盖上，薄唇紧抿，嘴角下压，周身都笼罩着一圈低气压。 他只是跟段向天谈了点事，从书房出来，再看过全场，宋襄已经没了人影。 严松报告，说宋襄跟段戈去酒店开了房。 他忍不住冷笑，笑容扭曲。 宋襄，你有本事，在我面前装贞洁烈女，后脚就跟男人去酒店开房！ “大白天的，襄姐去酒店应该是有正事……”赵哲再次不怕死地开口。 严厉寒轻笑，一声，又一声，十分诡异。 赵哲泪流满面，就差当场跪地祷告了。 酒店门口，只有人进，一直就没有人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色也越来越暗，这个时候再不出来，十有八九是要在酒店过夜了。 赵哲也有点着急，不要命地转身，看着严厉寒道：“严总，我们进去吧，把襄姐带出来！” 严厉寒抬头，一副看傻子一样的表情看赵哲。 “我，进去，找她？” 赵哲：“……” 不行，这太像捉奸了，不符合严总高冷的人设。 严厉寒闭了闭眼，在心里前后权衡，他绝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但宋襄如果不出来，十有八九就等于…… 他很少有这样前后踟蹰的时候，细想一下，最近已经有好几次了，还都是因为宋襄。 女人而已，又不是妻子，何必浪费这种时间。 他忽然睁开眼睛，沉声道：“开车，回严氏。” 赵哲懵了，十分震惊，“走？” 等了几个小时，现在走，万一人等下出来怎么办？ 严厉寒做了决定，就不会再踌躇，他身子后靠，脸色阴沉。 “你什么时候学会质疑我的决定了？” 赵哲噎了一下，到嘴边的话赶紧咽了下去。 “抱歉，严总。” “赵秘书，那是宋小姐吗？” 一直闭口不言的司机，忽然出声。 严厉寒眸中寒光闪过，并没有动静，连眼神都没有往前探一下。 赵哲闻言，激动万分，赶紧往外看。 “严总，是襄姐！” 车外 宋襄跟段戈从侧门出来，并肩而行，两人正小声地说着话。 段戈说：“刚才那保安死活不让我停外面，我懒得跟他废话，把车停对面了。” 宋襄耸耸肩，“没事，我们走过去。” 段戈点头，一边走，一边说等下去哪里吃饭。 他们俩都没注意到路边的宾利，还没走到对面，等车流过去的瞬间。 宾利忽然发动，不经意地从他们身边擦过，且是从昨夜下雨留下的水塘上飞驰而过。 宋襄跟段戈仿佛做梦一般，站在原地就被溅了一身的泥水。 “草！脑子有病啊！” 段戈一连串脏话，完全不重样地把车主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宋襄穿着裙子，被泥水溅了一身，十分狼狈。 她提着裙子，赶紧眯眼看“肇事车主”。 奈何对方开得太快，她只能认出是辆宾利，并不能看清车牌号。 段戈气不过，非得去调监控，说什么都得把那孙子拖出来打一顿。 宋襄无奈，敢开着宾利在帝都乱开车的人，非富即贵，哪能随便让人打一顿。 她本着息事宁人的态度，赶紧劝了段戈上车。 段戈骂骂咧咧的，上了车也没住口。 他开车送宋襄回家，到了门口，气还是没消。 宋襄开门下车，他忽然一把抓住宋襄的手腕，猛地想起什么似的。 “刚才那狗*，该不会是严厉寒吧？”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想多了，他的时间宝贵，怎么会出现在那种地方？” 段戈嘁了一声，双臂环胸，“他时间宝贵？那他跑我奶奶的寿宴上刷存在感？” 宋襄：“……” 这点确实说不过去。 段戈脸色不爽，睨了一眼宋襄，“他该不会是为了你吧？” 宋襄撩开脸颊边上的碎发，耸耸肩，道：“我要是这么容易想多，那就不可能在严厉寒身边呆五年。” “他只会看核心的利益，就算玩女人，也绝对是适可而止。” 段戈撇嘴，无话可说了。 第182章 他是有底线的 宋襄前脚否决了段戈的“无脑”猜想，回到家就陷入了纠结漩涡。 女人多多少少都有点公主梦，即便她在严厉寒身边练就一身钢筋铁骨，内心深处还是藏着一丝幻想。 更何况严氏的业务和段家完全不沾边，严厉寒没必要出现在段老太太的宴会上。再加上他今天在宴会上的表现，让人很难不多想。 宋襄带着心思洗完澡，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趴在餐厅的吧台上，神思恍惚。 顾涟打电话过来，询问她兰兰的战况。 宋襄一五一十地说了，暂且把多余的念头抛开，和顾涟探讨下一步该怎么走。 顾涟听完，悠悠地道：“这条消息的价值可是以亿为单位计算的，你想好把它交给谁了吗？” 宋襄坐直身子，盯着面前的红酒，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吐出一口酒气，紧接着道：“严厉寒。” 顾涟那边沉默片刻，随即轻笑出声，略带点打趣地道：“襄襄啊……” 宋襄听出她话里的揶揄，不紧不慢地解释：“我不是对他有特殊情感，只是没胆子跟不熟悉的人对招。” “这件事跟谁做都是与虎谋皮，我说实话，整个帝都，只有严厉寒让我心里有数，他是有底线的。” 顾涟嚯了一声，“他耽误了你五年，你反倒觉得他人品没问题？” “私生活是私生活，抛开个人情感，严厉寒绝对是很好的合作对象。”宋襄不偏不倚地道。 顾涟啧啧嘴，“随你吧，你自己心里清楚就成，别把有些东西弄混了，到时候人财两空。” 宋襄知道顾涟什么意思，把心里话和盘托出，“放心，我有数的。” 顾涟那边音乐声很大，应该还在酒吧里，宋襄嘱托了她两句少喝酒，然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丢开手机，房子里又安静了下来。 宋襄睡不着，又灌了好几杯酒下去，昏昏沉沉地拖着身体上楼。 迷迷糊糊地睡着，本来是想呆在家里哪都不去的，结果不到九点杨柳的电话又按时打了过来。 宋襄用力踢了一脚被子，皱眉接了电话。 “宋襄，快来公司，有好戏看。” 宋襄头昏脑胀，什么好戏都不感兴趣。 杨柳又道：“上头来人调查了，把蒋婷婷给带走了，现在正在办公室盘查王勇呢。” 宋襄猛地清醒，睁开眼睛，声音沙哑：“主要是调查王勇还是蒋婷婷？” 如果只是蒋婷婷，那就是上次业绩事件的后续，如果是王勇，那就有可能牵扯出岳吉的事了。 杨柳不懂这两者之间的区别，她只是觉得贱人受罪很振奋人心，在电话那边实时描述现状。 宋襄开了外放，起来洗漱。 她前前后后只用了半个小时，然后迅速打车往公司去，一路上都在跟杨柳通话，直到进公司才挂了电话。 公司大门口放了暂停营业的挂牌，宋襄推开门进去，还没走进去就听到里面的争吵声。 “王主任，请您配合调查！” “配合个屁，老子什么都没做，凭什么查我！” 王勇明显是急了，死活不愿意交出个人账户，也拒绝提供具体交易信息。 宋襄站在玻璃窗外，和众人一起围观，但并没有发出声音。 忽然，气急败坏的王勇转过脸来，不经意地撞上宋襄的视线。 他忽然暴起，拉住调查组的人，指着宋襄道：“你们查她了吗？我最后一笔业绩是和她一起完成的，凭什么只调查我？！” 宋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杨柳站在宋襄身边，啧了一声，“你也算因祸得福了，上头把你停职，业绩全数归还王勇，就说明你跟他的业绩完全无关了。” 宋襄扯了扯嘴角，舒了口气，“老天爷还是睁着眼的。” 说完，她转身出了人群，往后面停车场去。 杨柳跟着出来，笑道：“雷达这么灵？你怎么知道上牌照的人来了？” 宋襄愣了一下，“什么？” 杨柳耸耸肩，“你抽了那么个智障牌号，老徐那边过意不去，提前给你安排了，还是专人亲自过来的。” 宋襄略惊喜，加快步伐往停车场去。 停车场里，红色的卡宴果然已经有了牌照，“与众不同”的牌照号极为显目。 宋襄站在车前，百感交集，叹气，“这车要是开上路，回头率绝对是百分百。” 第183章 毒蛇开始动了 杨柳撺掇宋襄上路溜两圈，宋襄自己也手痒，一时也顾不上牌照有多沙雕，真的载着杨柳去外面转了两圈。 帝都有钱人遍地，卡宴开在路上都是普通车，只有宋襄的牌照太拉风，一路上吸引了不少注意力。 溜了一圈回公司，杨柳在车里笑个不停，跟宋襄说着一路上奇奇怪怪的眼神。 宋襄无奈，没注意对面开来的车，拉开车门下去，差点被剐蹭到车门。 杨柳骂了一声，正要上去理论，对方的车已经停下了。 王勇从车上走下来，气势汹汹，满脸阴沉。 宋襄和杨柳相视一眼，不免皱眉，“主任，开车这么快不太好。” “你少装蒜。”王勇走上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宋襄，恶狠狠地道：“上头忽然来调查我，是你吹的枕头风吧？” 宋襄对枕头风三个字有点不爽，语气也不再恭敬。 “你想多了，上头能还我清白已经不错了，我对于某些人的肮脏手段，一点也不感兴趣。” 王勇冷着脸，浑身都是暴戾气息，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冲上来打人。 宋襄一言不发，没打算退让，事情到这一步，再装确实没意义。 双方僵持好几分钟，王勇冷笑，眼底露出点古怪的算计。 “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严厉寒高高在上，不一定每次都有耐心帮你。我们这些人就不一样了，都是泥腿子出身，逼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宋襄冷下脸，听出这里面的警告，偏偏她做了多年首席秘书，骨子里多多少少有点傲气，最烦有些人不知天高地厚地威胁她。 “王主任，我劝您最好收敛一点，做过什么错事及早向上头反映，否则大厦倒下，压死的还是您这样家底不够厚的。” 王勇冷哼，肥胖的脸抖了两下，气得眼神都不对劲。 “宋襄，你有胆量。” 他嘴里重复着，阴森森的眼神一直盯着宋襄，那感觉就像是野兽的唾液，一点点地落在人的脊背上。 等他开车扬长而去，杨柳都忍不住拉宋襄。 “你得罪他了？” 宋襄面无表情，“不止是他。” 杨柳皱眉，有点担心，“你还是小心点，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尤其是王勇这种人，不知道会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来。” 宋襄心里有数，她点了点头，说自己还有事。 杨柳明白，让她先走，公司里有事会及时告诉她。 宋襄道了声谢，独自上了车。 一上车，她没立即离开，而是给赵哲打了电话，有些事她必须得跟严厉寒说，再晚一点说不定真要出事。 “喂——” “赵哲，严总在集团里吗？” 赵哲愣了一下，“襄姐，你找严总有事吗？严总今天去津市了，好像是去见挺重要的人。” 宋襄皱眉，有点着急，怎么偏偏这种关键时刻找不到人。 “严总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赵哲：“时间说不准，但是今天应该不可能了。” 宋襄叹气，“好的，我知道了。“ 她挂了电话，心里开始慌，坐在车里犹豫了许久。 时间接近中午，段戈又打电话过来，没心没肺地约宋襄出去玩。 宋襄根本没心思，三言两语地回绝了，大少爷还有点不高兴，闷闷地挂了电话。 他刚挂电话，一通疗养院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宋襄第一反应就是妈妈，她赶紧接了电话。 “是宋小姐吗？” “是我，院长，是我妈妈有什么问题吗？” 院长有点犹豫，隔了一会儿道：“我觉得你最好过来看看，徐女士最近状态不太好，我们用了药不见效，可能跟她的情绪有关，应该是想你了。” 宋襄心里一抽，想想自己确实好久没去看妈妈了，上次明明去了津市，还是去了顾涟的涟城。 她觉得愧疚，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立即回复院长。 “院长，我这就往您那边去，您帮我安抚好妈妈，等到了那边我再当面谢您。” 院长也清楚她的情况，不说场面话，只说了路上小心。 挂了电话，宋襄一刻不停，先是去路边买了点吃的，随后直接上路往津市开。 第184章 拿命跟她拼 往津市去开车要三个多小时，宋襄不熟悉路况，耗时就更久一点，中途她还特地下车给徐淑艳买了点吃的，又耽误了点时间。 等终于到了津市郊区，天色已经有点暗了。 宋襄把车停在路边，喝了点水，稍微眯眼休息了一下。 冷不丁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车后方的电子监控，注意到有几个人一直在她周围打转。 疲惫散去，王勇那种恶心的眼神又在脑海里闪现出来。 宋襄警惕心起来，顾不上休息，赶紧发动了车。 她一直注意后视镜，确定没有人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疗养院在郊区，有点偏僻，要是真有人在这里动歪心思，她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宋襄正庆幸，视线扫了一眼后视镜，忽然就捕捉到两辆现代。 对方开的不紧不慢，偶尔会消失，但几个路口之后总能在红绿灯处和她相遇。 宋襄本着防人之心不可无的原则，调转路线，随便开了两圈。 果然，对方还是在她后面黏着。 她心里一沉，有点摸不准对方的意图，周围人流量少，有的路口甚至一辆车都没有，对方如果合力将她逼停，那她就危险了。 红灯变绿。 宋襄心一狠，把油门踩到了底，打算甩开后面两辆车。 然而对方明显是专业的，就算被她甩开一会儿，后面总能再跟上。 宋襄意识到，对方十有八九是在交通部门有人，她的车一直都在监控里。 她想着，只要避开对方，不给对方逼停的机会，应该就能安全。 然而开了两个路口，宋襄就觉得自己想法简单了，对方不是想逼停她，而是……想制造车祸。 有好几次，对方都是猛地加速，直直地往她车后撞，都被她猛打方向盘避过去了。 重复几次，两辆车明显变了策略，宋襄看后视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少了一辆车。 她手心出汗，更加警惕，前后左右都不敢忽视。 开到十字路口，周围一辆车都没有，宋襄心情紧张，本想直接过去。 忽然！消失的现代车从斜对面飞了出来，直奔宋襄车头！ 宋襄瞪大眼睛，呼吸顿窒。 …… 晚上七点，津市外环 古色古香的茶楼，各处都是雕梁画栋，毫无现代气息。 一身西装的男人匆匆上楼，打破了完美的氛围。 严松面无表情，小心地避开众人，走到严厉寒身边，俯身耳语。 严厉寒陪着几个老爷子唠了一下午，总算是谈到正题，面色不变地听严松说完话，淡定地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诸位稍候，晚辈失陪片刻。” 几个老爷子对他十分满意，没放在心上，言语之间还是夸赞。 严厉寒举止有礼，走出房间，脸色却沉了下去。 “她大晚上跑到津市来做什么？” “具体原因不清楚，之前您让我在那辆卡宴上放定位，我也是偶然发现不对劲。”严松低头，一字一句禀报：“看定位情况，宋小姐开车十分快，我判断没错的话，她应该在被人追。” 严厉寒眉心收敛，不耐地深呼吸，他跑来津市一下午，就为了现在这一刻，眼看着就要说到正题了，宋襄这个死女人又出来搅局。 “少爷，要不您先进去，我去看看情况？”严松提议。 严厉寒抿唇，转身往包厢的方向看了一眼，三秒之后，做了决定。 “你去开车，楼下等我。” 严松略惊，有点后悔出来多嘴，又不好多劝，只能是退下去开车。 …… 郊区 一声擦耳的刹车声，伴随着轮胎在地面上的摩擦，阵阵烟雾升腾而起。 宋襄浑身都在发抖，前一秒避开忽然出现的现代，后面的车打了个方向，立刻就要继续撞她。 嘛的！ 她连爆粗口，把从来不说的脏话全都倒了出来，一边骂一边稳住车继续开。 后面两辆车摆明了是不死不休，而且是一副不怕死的架势，估计是拿了不少钱，准备拿命跟宋襄拼。 一边完全不怕死，一边怕死怕到极致，全都是卯足了劲在开。 宋襄心里有底线，她不能把车开到闹市区，否则说不定要伤及无辜。 她看了周围定位，有派出所在不远处，只要把车开过去，她不信对方还敢嚣张。 就差十几公里，宋襄……稳住！ 第185章 他是天降神兵 宋襄一路往派出所开，后面两辆车很快就发现了她的企图，动作也越发快，只要有机会就往她车上撞。 宋襄车技再好也拼不过不要命的，车后面被撞了好几下，幸好卡宴性能不错，她几次都运气不错地稳住了车。 再有三个路口，派出所就快到了。 忽然，车载蓝牙响起，有通电话打过来。 宋襄根本不敢分神，连来电显示都看不到。 电话不停地打，她的车速也越来越快，后面两辆车却越逼越近，死亡的恐惧逐渐蔓延过来。 隔着后视镜，宋襄看到了后面车里司机疯狂的眼神。 宋襄屏住呼吸，告诫自己要冷静，死死盯着前方的路。 她最怕的就是十字路口，总觉得会忽然冲出来一辆车，然而这次两辆现代都在身后，她本能地觉得不会再有车冲出来。 刚巧是绿灯，一路畅通无阻。 宋襄油门踩到底，打算直接过去。 然而，一道强烈的车灯光打过来，她右手边杀出来一辆车。 电光火石之间，宋襄和对方的司机眼神交接，明显看到了对方脸上亡命之徒的胜利微笑。 宋襄控制不住，本能地打方向盘，却也控制不住地尖叫！ 砰地一声！ 震天巨响，伴随着刹车声和轮胎摩擦声。 宋襄感觉自己灵魂都碎了，车原地转了好几圈，最后撞在了花坛上。 她吓得嘴巴都合不上，浑身都在发抖。 被撞的不是她…… 十字路口，冲出来撞宋襄的现代被一辆黑色改装车拦腰撞开，原地翻滚好几圈，冒出滚滚浓烟，当场起火。 后面跟上来的两辆现代还想再冲上来，却被紧随其后的几辆车逼停，司机被几个黑衣保镖直接拎了下来。 宋襄缩在车里，看着突如其来的一切，脑子里完全无思考能力。 她跟死亡擦肩而过，就在刚才的一瞬间。 男人从黑色改装车上下来，走到红色卡宴身边，冷着脸拉开了车门。 “死在里面了？” 宋襄嘴唇发抖，动弹不得，想仰头看他，眼泪却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严厉寒本来就火气大，看她一直不动，更加不耐烦，俯身想把她拉出来，却看到了她脸上的眼泪。 啧—— 他抿了抿唇，烦躁不已，“哭什么？！” 宋襄很想动身，然而身体不受控制，极度的恐惧，让她的眼泪更加不受控制。 严厉寒单手撑在车顶，长舒一口气，“先出来，这里不适合久留。” 宋襄张了张嘴，挤出几个字，“对不起，我腿……” 严厉寒视线下移，皱眉，“腿又伤着了？” 宋襄摇头，“没知觉。” 严厉寒眼神微沉，动作停顿一瞬，紧接着就俯身进去开了车的敞篷，顺着路灯看清楚宋襄的情况。 没有血，至少没有外伤。 他舔了舔唇，再三默念不要生气，冷着脸将宋襄从车里抱了出来。 路口，清一色黑色车，乌压压一片保镖，看着跟电影里的火拼现场似的。 严厉寒把宋襄放进了一辆车里，自己却没上车。 “送她去我的住处。” 宋襄不知道他什么安排，她现在脑子不太好使，只能被动听着。 车门关上，隔着车窗，她看到严厉寒坐进了另一辆车，火速离开了现场。 一来一去，前前后后不到五分钟，就跟天降神兵似的。 宋襄坐在车里，看着车外变化的景致，脑子里还是懵的。 保镖把她送去了郊区一栋别墅，应该也是严厉寒的产业。 “您稍等，严总还有事务，处理完了就会回来。” 宋襄被送到二楼，两个女佣端了点吃的进来，然后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前后不到一刻钟，她已经从刺激的逃命现场变到了安静的高级书房，前后对比，跟做梦似的。 周围寂静无声，宋襄慢慢地靠到椅子上，知觉逐渐回笼。 她抬了抬头，摸到脸上的水迹，想起来刚才严厉寒打开车门的瞬间。 要不是他赶到，她今天说不定就被撞死了。 第186章 你要怎么负责 严厉寒离开许久，宋襄独自坐在房间里，从佣人出门她就没变过姿势。 一直到十二点，外面才传来大门打开汽车驶进的声音。 强光穿透窗帘打进房间，宋襄忍不住抬手挡住眼睛，身子稍微动了一下，才发现浑身都麻木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她想迅速起身，然而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了沙发前的地毯上。 咔哒。 门被打开。 男人高大的身型挡在门口，背光而立，半边脸都是逆光打下的阴影。 他紧抿着唇，眼神不咸不淡，喜怒不明，站在门口扫了宋襄一眼，宋襄就觉得心凉了半截。 严厉寒走进房间，顺手摔上了门。 一阵不小的动静，重重地拍在宋襄的心上，她咬了咬牙，强忍着麻木站起了身。 严厉寒扯开领带，面无表情地将外套丢到了沙发上，走到吧台处给自己接了一杯冰水。 他喝了好多酒，加上心里有火，现在浑身都是高温状态。 宋襄站在沙发前，壮着胆子打算开口解释。 男人忽然将杯子啪地一声放在了大理石台上，闭着眼睛做了个深呼吸。 “我记得五年前你刚入职的时候我就告诫过你，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我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他语气冰冷，每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入宋襄最害怕的弱点中。 宋襄双手攥紧，张口：“严总。” “你自作聪明就算了，还给人留下尾巴，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是吗？” 严厉寒转过身，态度强势，咄咄逼人，一步一步地往宋襄身边靠。 宋襄觉得周围空气都开始稀薄，她脑子里转了一圈，清楚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昨天让兰兰做完那些事，不应该那么急切地带着段戈去酒店，对方只要稍微一查姓杨的行踪就能发现她出现的痕迹，怀疑她也是理所应当的。 严厉寒站在她身前，仗着身高优势，毫不保留地施加压力。 “你应该庆幸，岳吉那个老东西是个心狠手辣的，直接就想要你死。他要是心不太狠，只是找人去教训你，那你绝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松获救！” 他略微俯身，刻意贴近宋襄的脸，压低声音，“知道那些人会怎么教训你这样多事的女人吗？” 他靠得太近，宋襄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交融，然而这一刻却没有丝毫暧昧，言语描绘出的恐惧逐渐变成有形的压力，她只要稍微一联想，后背就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就为了救你这种蠢到无可救药的女人，我差点搞砸今天的局。” 严厉寒盯着女人迅速变换的脸，一字一顿，毫无感情，压制的火也就慢慢地释放出来。 宋襄咬唇，被严厉寒露骨的话刺激得无话可说，这回确实是她激进了，低估了商人逐利的狠心。 “对不起……” “你的对不起值几个钱？”男人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唇角扯出不爽的弧度，继续数落：“上次在沪城你就做过差不多的蠢事，我以为你会学乖。” “在我身边这五年，你还算是有脑子，但最近一个月以来你的表现，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你根本没脑子！” 宋襄一言不发，要是放在平时，她可以昂起头怼严厉寒一句“我没求你救我”，可她刚刚才在严厉寒手下拣回一条命，她真的没脸说这种贱兮兮的话。 她抬起头，眸光闪烁，眼睛里那点晶莹的东西还没干涸，盯着严厉寒看了两眼，竟然又落下两滴。 在严厉寒面前哭，比在严厉寒面前受伤还让宋襄觉得难堪，她赶紧慌乱地擦了眼泪。 “对不起严总，您的损失我无法弥补，但这件事我自己会负责，岳吉有很大……” 她话还没说完，严厉寒忽然抬手，重重推了她的肩膀一下。 宋襄瞪大含泪的眼睛，身子来不及稳住，直挺挺地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严厉寒一脚踹开茶几，高大的身形站在她身前，迅速俯身，抬手攫住了她的下巴。 “你负得起这个责？” 宋襄语塞，被迫仰头，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严厉寒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视线一路描绘过她的眼睛，再到唇瓣，将她的泪光和颤抖尽收眼底。 “你负不起。”他下了结论。 宋襄对上他的视线，在某个瞬间读懂他的意图，身子僵硬地一动不动。 第187章 把仅有的东西给他 唇瓣上微微一凉，宋襄听到自己心里那根弦崩断的声音，她机械地仰着头，一时间竟然没有勇气推开严厉寒。 他的暗示很明显，要她用仅有的东西报答。 宋襄心里仿佛炸开一般难受，唇瓣上的细密感觉，无一处不在提醒她，一切又回到了原点，跟五年前一样，她还是只能用身体跟严厉寒做交换。 他的吻刚开始带着试探和警告，大概是发现她没敢反抗，力道就越发加大，再接着就恨不得将她立刻拆吃入腹了。 宋襄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但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伸出手熟练地解开她衣服的扣子，然后熟门熟路地进去探索他想要的东西。 身体被他掌控，灵魂却飘在上空，以审判者的姿态嘲笑她，兜了一圈还不是走之前的老路。 “之前那些事我原谅你，回秘书室来，我护着你。” 他的唇贴着她的嘴角，在尝到满意的味道之后，轻轻吐出一点承诺。 宋襄能感受到，他的怒意在慢慢平息，又或者说，其实他也不是很生气，只是故意吓唬她。 她猛地睁开眼睛，侧过脸，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和陷入情谷欠的男人对视。 他在她眼角落下了一吻，温柔地有点狡猾。 咔嗒一声，是胸衣扣子被解开的声音。 宋襄张开嘴巴，在被他抱着放平的时候，忽然出声。 “我负得起的。” 严厉寒动作微顿，随后只当她是脑抽了，又大概是担心这女人忽然清醒，他撑起身子，抽了自己的领带，打算直接捆住女人的手腕，以绝后患。 宋襄察觉到他的意图，瘪了瘪嘴，“严厉寒……” 男人听到声音，并没有停止动作，只是聊以安抚地吻了她的脸颊。 “停下，行吗？”宋襄问。 男人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用力拉紧了领带，将她的双手按在了头顶。 现在，她是一块很完美的点心了，只需要下口就可以。 “放乖一点，我没特殊癖好。” 他轻轻捋开了她额前的碎发，动作都很温柔，抬手解自己衬衫扣子的时候，眼神都没移动过，一直保持着对视的状态。 宋襄平静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冷静了。 就在男人丢开衬衫，俯身再次去吻她的时候，她忽然撇过脸，又问一句。 “一定要用这种方式吗？” 严厉寒觉得她有点烦，抬手捂住了她的嘴，“我现在只想……” 他话没说完，手心忽然一痛！ 宋襄先是咬了他掌心一口，紧接着忽然抬起身子，不怕死地用头去撞他的头。 砰地一声！ 漫天都是金色的星星。 严厉寒骤然被攻击，头晕眼花，身体也被宋襄大力地掀翻过去。 一阵乒乒乓乓声，茶几上的东西全都被扫落在地。 宋襄扒着沙发勉强坐起来，手腕还是被捆着的，她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是憋的，而是被吓的。 严厉寒摔在她身边，面朝地毯，看不清情况。 半天，他单手撑起身子，侧脸看向宋襄，眼神阴鸷。 “宋襄，你找死是不是？！” 宋襄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顶嘴，“我提醒过您了。” 严厉寒：“……” 他抬手捂住额头，肺都要气炸了。 一个月内，他被宋襄至少攻击过三次，先是泼凉水关浴室，后是面汤泼脸，现在她居然敢在这种时候用头撞他！ 宋襄咽了一口水，挣扎着咬开领带的结，抽出一只手就往严厉寒的额头上探。 “滚——！” 严厉寒猛一甩手，力道丝毫不控制，直接甩到宋襄脸上。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宋襄头晕目眩，比刚才那下撞击也不遑多让。 严厉寒皱眉，撑着茶几起身，扫了一眼沙发上被扇懵了的女人，心情复杂。 他虽然火大，但绝对没想对她动手。从小到大受的教育，不打女人这一条都死死刻在素质那一栏上。 死女人，忽然伸手过来做什么！ “对不起。”宋襄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撑着身子起来，仰头看严厉寒，“我没想攻击您，只是有些话我得说清楚。” “闭嘴！”严厉寒看到她嘴角的伤，心情更加不爽，哪里有心思听她说废话。 宋襄话到嘴边，不得不全都咽了下去。 她抬起手，强忍住羞耻感，先把自己衣服的扣子重新扣上，然后又走下沙发，将严厉寒的衬衫捡了起来。 严厉寒死死瞪着她，不等她抬手，直接抽走了她手里的衬衫。 他连衬衫都没披上，赤着上身，直接就转身出了房间。 砰地一声！门摔得整栋别墅里里外外都听得见。 门关上，宋襄双手还停留在空中，隔了许久，她才觉得小腿一软，直直地瘫坐了下去。 第188章 还是得服软 宋襄瘫坐在地上，浑身动弹不得，额头上的钝痛和脸颊上的火辣交互作用，带来一阵耳鸣。 隔了好久，她的膝盖处能明显感受到寒凉发酸，门外忽然又有动静。 宋襄下意识抬头，盯着门的方向。 门打开，来人走进，是上次在郊区院子里见到的保镖。 严松走进门，注意到宋襄的姿态，第一时间看到了她脸颊上的红肿。 他眼神闪过诧异，随即低头，“宋小姐。” 宋襄撇过脸，迅速擦了擦眼泪，费力地扶着花架站了起来。 严松看着她走动艰难，拿出手机打了电话，让底下人送药箱进来。 宋襄听过他叫严厉寒少爷，估计他不只是员工，应该是严家老宅的人，她礼貌点了点头，“谢谢。” “您很有礼貌。”严松说话莫名其妙。 宋襄有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眼神茫然。 严松走近一点，张口说：“少爷昨晚凌晨两点休息，今早六点起床，先是在集团处理了六个多小时事务，紧接着坐了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再然后就是陪那几位政要谈了一下午，一直到您在郊区出事。” 他将严厉寒一天的行程汇报清楚，然后就定定地看着宋襄。 “为了救您，少爷是抛下很重要的事情离开的。您对我这点小恩小惠都如此感谢，不该对少爷做那么过分的举动。” 宋襄攥紧双手，抬头和对面的男人对视。 严松面无表情，道：“我想不到少爷做了什么，但在我看来，您应该顺着少爷点，至少看在他不久之前刚救过您的命的份上。” 宋襄脸上青白交接，被严厉寒扇到的那半边脸更加滚烫，气血上涌，刺激得她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儿，造成短暂的失声。 对方的意思她听明白了，无非是说她不知好歹，这种时候还要忤逆严厉寒。 她深吸一口气，收回视线，对着对面的一盆花说话：“抱歉，是我不知轻重。” 严松不理会她语气里的情绪，他后退一步，道：“我叫严松，您可以在这里冷静冷静，有需要了让人叫我一声。”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起身，“什么意思？” 严松抬头，言简意赅：“您不该向少爷道歉吗？” 宋襄噎住，有点堵气，“不道歉，就不能走，是吗？” 严松摊开双手，道：“您多虑了，少爷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提过您，只是我的个人建议，今天能处理的矛盾最好不要留到明天，否则吃亏的应该是您。” 他说的合情合理，甚至还站在宋襄的立场上考虑。 “您得罪的人很麻烦，整个帝都除了少爷，应该没人会费大力气保您，更何况，少爷其实不难说话。” 宋襄脸上挎着，心里冷笑，不难说话，他当然不难说话，他从来都是直接动手的。 楼下女佣拿了药箱上来，严松没让女佣进门，而是将药箱放在了茶几上，对宋襄半鞠躬。 “您自己处理下伤口，如果想通了，我带您去少爷那边。” 宋襄撇过脸，不想说话，委屈和不甘并存，细想之下又有点后怕。 严松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您刚才对少爷下手也不轻，少爷的额头到现在都还没处理。” 宋襄：“……” 严松说完，轻轻带上门离开。 宋襄面对对面的药箱，迟迟没有动手，她挺直背脊，跟自己僵持了许久，半天才放松下来。 靠在沙发上，把应该说的话迅速整理成了腹稿，一遍遍告诫自己，等下无论严厉寒说什么都要冷静面对。 她一遍遍修改腹稿，一直到墙上的钟走到十一点，她才拎着药箱一瘸一拐地起身。 打开门，有个女佣站在门边，看到宋襄出来，小姑娘眼前一亮，请她稍候，然后自己速度下楼去找严松了。 宋襄等到严松，对方扫了一眼她脸上没处理的伤，眼底又是一闪而过的诧异。 “少爷在书房，您如果要进去，请先保证不会再做出出格的事。” 宋襄无奈，理了理头发，“您放心，那种熊心豹子胆，我刚才已经用光了。” 严松挑眉，不再多言，领着宋襄到了三楼。 整个三楼都是大平层的开阔设计，四下无人，灯开得亮如白昼。 严松敲了敲门，还没张口，里面就传来男人暴怒的声音。 “滚！” 宋襄心一颤，脑子里闪过刚才严厉寒从地上起身时的那记阴鸷眼神。 严松侧过身，对宋襄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襄嘴角微抽，有点不确定地走上前去。 她没有敲门，而是作死地直接转动了门把手。 然而门一打开，她还没来得及抬脚，一样东西就从里面砸了过来！ 第189章 烦人的宋襄又哭了 是一支钢笔，直直地朝宋襄砸过来，她站在原地没动，做好了被砸到的准备。 严松眉心一收，没有犹豫，在钢笔飞过来的瞬间将宋襄拉开！ 哐当—— 钢笔坠落在地，瞬间解体，可见严厉寒砸出来的时候用了多大的力。 宋襄心脏砰砰砰地跳，喉咙上下微动，步子忽然有点迈不动了。 严松站在她身边，眼珠转动，顺着门缝往里喊话：“少爷，宋小姐担心您的伤，只想见您一面。” 宋襄咬唇，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严松，他这么说，好像她有多担心严厉寒似的。 书房里没了动静，不说同意，但也没了东西砸出来。 严松看了一眼宋襄，小声说：“您请。” 宋襄抱紧了怀里的药箱，艰难地抬动步伐，带着一万分的防备再一次推开门。 门后，顶上水晶灯全都开着，灯光亮得有点刺眼。 房间里的设计是高低层，严厉寒所在的地方比门口要高两级，宋襄站在下面，自然就有被俯视的感觉。 她小心地走过去，办公桌后面的旋转椅却是背对着她的，她看不到严厉寒的表情。 “严总？” 没回应。 宋襄叹了口气，将药箱放下，从里面拿了消肿的喷雾，心情忐忑地走上一级台阶。 严厉寒双腿交叠坐在旋转椅上，眉心堆成了小山，眼睛紧闭，一点要睁眼看她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松了口气，心想他不睁眼最好，她现在也不想看他那双眼睛。 她攥紧手里的喷雾，走到严厉寒身前，小声道：“我帮您上点药。” 严厉寒嘴唇抿成了一条线，不爽得很明显，照样是没给反应。 宋襄吸气，俯过身去，伸出手，想要撩开男人额前的碎发。 然而她刚伸手，严厉寒就猛地睁开了眼睛，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襄惊呼出声，吓得一激灵，低头就对上了严厉寒那双阴森森的眸子。 “刚才不让我碰，现在上赶着来招惹我？” 他面色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一把甩开宋襄的手。 男人用力太大，宋襄往后踉跄一大步才站稳。 她转了转手腕，不动声色地消化疼痛，硬着头皮迎向严厉寒的眼神。 “我没有冒犯您的意思，等我给您上完药，我们再谈谈，可以吗？” “谈？”严厉寒嗤笑一声，言语直白又伤人，“你拿什么跟我谈？前几次我愿意陪你玩，你就真的以为你自己有筹码了？” 他收起腿，倾身靠近宋襄，冷冷地道：“你自己心里清楚，从头到尾，你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我对你感兴趣，你在我这里才有话语权。要不然，你能有什么值得我浪费时间的？” 宋襄定在原地，死死咬住牙，告诫自己不可以冲动。 严厉寒刚才扇了她一耳光，她当时只觉得疼，但和现在这几句话比起来，那记耳光简直就是小儿科。 宋襄觉得自己被人连扇了好几个耳光，左右两边脸都是火辣辣的。 她舒了口气，强压着排山倒海的委屈，走到严厉寒身边，倔强地伸出手。 “我先帮您处理伤口。” 严厉寒皱眉，冷眼看向面前的女人，到嘴边的伤人的话暂时拐了个弯。 宋襄撩开男人额前碎发，动作小心地喷了两下，然后伸出手细细揉按。 严厉寒啧了一声，烦躁不已，又忍不住抓住她的手腕，猛一用力将她带到了怀里。 不好的记忆涌进脑海，宋襄有点慌乱，却没有挣扎。 严厉寒将她手里的喷雾抢走，扫了一眼，不耐地道：“你这是用的什么鬼东西？” 宋襄：“消肿喷……嗯！” 她话没说完，严厉寒就用喷雾对准了她的半边脸颊。 雾状药水扑面而来，宋襄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下一秒就感到眼上一黑。 睁开眼睛，发现双眼被一只手捂着。 是严厉寒…… 她怔忪了片刻，眼睛逐渐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眼眶一热，眼泪又流了出来。 严厉寒捂着她的眼睛，将喷雾乱喷一气，他原本是看到她脸颊上红肿，想起自己动手打了女人，所以才脑子一抽拉了她上药。 然而掌心里的温热，提醒他一件事，烦人的宋襄又哭了。 他迅速停了喷雾，收回手，将怀里的女人推了出去。 宋襄冷不丁被推出去，脚下不稳，只能是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幸好，房间里铺了厚厚的地毯，她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是姿势有点狼狈。 她抬手抹开脸上的药，心情犹如坐了过山车一般，晃晃悠悠地转过身，没敢站起来，而是双手压在膝盖上，跪坐在了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视线下移，嗤了一声，“现在知道装乖了？” 第190章 与虎谋皮 宋襄直起身子，保持跪坐的姿态半鞠躬，语气平和，“我为刚才不理智的行为向您道歉。” 严厉寒单手放在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直接戳破：“是权衡利弊之后发现得罪不起我，所以才勉强自己来道歉的吧？” 宋襄并不避讳，点头，“整个帝都，只有您能保我。” 严厉寒呵了一声，半边嘴角上扬，“那你算盘打错了，我并不打算保你。” 宋襄抬头，擦去眼睛里的液体，目光坚定。 “您是一个商人，利字当先，看人的时候应该不止看对方适不适合做床上用品吧？” 她说得直白，甚至不惜自贬，严厉寒的好奇心被勾起来，施舍般地给了她一记眼神。 宋襄继续说：“我在您身边呆了五年，我有多少能力，您比谁都清楚。” 她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严厉寒，“我真的只配做忄青妇吗？” 严厉寒沉默。 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宋襄五年来的成绩，不需要细想，宋襄有多少成绩他一清二楚。 只不过碍于两人的关系，他总是把私放在公前面，也就轻易地忽略了宋襄的能力。 “就算你有点本事，那又怎么样？”他收敛神色，表情淡漠，并不打算松口。 宋襄暗暗吐纳，把之前打好的腹稿一字不差地说出来。 “严氏在汽车制造业上一直是空白，近年来只是做些代销，这些都是小打小闹。我看过您就职时的十年规划，其中就有汽车制造业。如果从头开辟市场，严氏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并不是最佳路径。” 严厉寒眯起眼睛，似乎不在意，淡淡地道：“你想怎么样？” 宋襄：“眼前就有送上门的空壳子，只要严氏顺利收购，在汽车制造业上可以立刻有自己的规模。” 严厉寒眸光一寒，笑出了声，“岳吉？” 宋襄点头，见严厉寒露出笑意，她心里有了点谱，继续说：“我手里有岳吉造假的录音，只要放出去，无论真假，岳吉的股价一定大跌。您只需要稍微推一把，收购岳吉是水到渠成的事。” 严厉寒俯身，忍不住伸手攫住面前人的下巴，左右审视一番。 “脑子里还算有点东西，我还以为你蠢得没救了。” 宋襄眼神一晃，不敢大喘气，心里盘算着其他念头。 她抬着下巴，说：“兵贵神速，岳吉那边应该知道我拿到录音了，杀我不成，接下来肯定还有招。” 严厉寒：“嗯？接着说。” 宋襄咬牙，“我可以现在就把录音交给您。” 严厉寒嗤了一声，信手甩开宋襄的下巴。 “原来又是找我做交易的。” 宋襄：“您还没有问我要什么。” “说。” “平安。”宋襄吐出两个字，觑着严厉寒的表情，又勉强说了一句，“还有一笔钱。” 严厉寒皱眉，有点不悦，“你就这么缺钱？” 从他们在一起那天开始，无论何时，只要他给机会让宋襄开口，宋襄要的永远是钱。 他无法理解，这女人要这么多钱是要干什么大事。 “我妈妈在疗养院里，如果能和您做成这笔交易，我打算带我妈妈去国外。” 宋襄没有隐瞒，和盘托出，目光澄净地看着严厉寒。 严厉寒明白过来，“你今晚过来，是为了见你妈妈？” 宋襄点头，有点无力，“我妈妈有精神疾病，这段时间复发了。” 严厉寒没回应，室内一片安静。 许久之后，严厉寒起了身。 “把录音交给严松。” 宋襄：“现在？” “嗯。” 宋襄有点不放心，“那……” 严厉寒转动旋转椅，避开宋襄的视线，冷冷地道：“别跟我讨价还价，你要的东西是事后我才会考虑的事情。” 宋襄舔了舔干涸的唇，从地上爬起来，“我明白了。” 她转身去收拾药箱，并没有立即走，而是又找出两瓶药，按照剂量倒出来，再把水准备好，放到了严厉寒手边。 “严总，还有药没吃。”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不想理会，那点小伤他觉得用不着吃药。 宋襄叹气，拿起药，递到了严厉寒唇边。 “您的形象也是集团的无形资产之一。” 严厉寒哼了一声，低下头，迅速地将两颗药咬进了嘴里。 他接过宋襄递过来的水，仰头喝下一口，放下杯子。 “你可以滚了。” “是。” 第191章 他的喜好刻在她脑海里 宋襄从房间里出来，手脚冰凉，脑子里差点忘记刚才说过什么。 她是故意说妈妈的事给严厉寒听的，赌着万分之一的可能，严厉寒多多少少有点心软。 幸好，没有走错这一步。 严松一直在楼梯口等着，看到宋襄下来，他恭敬地半鞠躬。 宋襄看了他一眼，道：“有电脑吗？” 严松做了个请的手势，又领着宋襄去了二楼的多功能室。 不得不说，严厉寒真的很会享受，只是出差落脚的地方也布置得完美。 宋襄进了多功能室，在电脑前坐下，从邮箱里把那段录音调出来。 “现在是凌晨，抓紧时间把这段录音匿名发出去。” 严松接过u盘，点头道：“我会负责后续事务，宋小姐你可以去休息。” 宋襄睡意全无，她的神经还处于紧绷状态，再加上担心徐淑艳的情况，一颗心都是火烧火燎的。 她对严松道了声谢，表示自己等下再去。 严松没有多说，关上了房间门离去。 宋襄靠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缓神，每隔一会儿就拿起手机刷新闻。 凌晨两点，一则消息不出所料地上了热搜，一路飙升到各平台榜首，深夜炸锅。 岳吉使用二手发动机，多年来无视交通安全，欺骗消费者。 这几年，岳吉虽然市场份额减少，但早年岳吉也是家喻户晓的品牌，骤然被爆出丑闻，瞬间就被拉进了大众视野。 网友骂什么的都有，之前岳吉车出事故的案子又都被拉了出来，不管是不是车的问题，一律都按在了岳吉头上。 岳吉的股价一路下跌，仅仅是半个小时，当日就已经跌停。 宋襄一夜没睡，全程关注事态发展。 六点多，有女佣过来提醒。 “严先生今天会回帝都，您可能要早点做准备。” 宋襄抬头看了一眼钟，心里踟蹰，她想了想还是去找严松。 “你要去疗养院？” 严松也只睡了几个小时，脸色不太好，听到宋襄的话，跟着就皱了眉。 宋襄点头，“我来津市就是为了看我妈妈，没道理现在不去，要不然昨天受的罪岂不是白受了。” 严松有点犹豫，“事情闹大了，你现在单独留在这儿不安全。” 宋襄：“我就去看一眼，马上就走。” 她刚说完，楼上就传来动静，严松朝她点了下头，然后迅速小跑上了楼。 严厉寒没露面，冷冷的声音却传了下来。 “让她去，死了又不算我的。” 宋襄咬唇，在心里把这狗东西骂成了翔，不知道他父母怎么教的，满嘴里就没一句人话。 她站在原地没动，依稀听到严松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是严厉寒的摔门声。 严松从楼上走下来，对宋襄道：“宋小姐，我派人送你去疗养院，你尽快结束。” 宋襄松了口气，对严松心生感激，礼貌地点头，“谢谢。” 严松没说话，出了主宅，迅速地去安排一切。 宋襄坐在客厅里，饿得头晕眼花，又不好意思多走一步多说一句。 幸好，女佣主动上来问她想吃点什么。 “什么都可以，谢谢。” “好的，您稍等。” 女佣礼貌地离开，很快就先上了两盏粥品，又小声问宋襄。 “您能上去问问严先生想吃什么吗？” 宋襄有点诧异，“你们不清楚？” 女佣脸上无奈，轻声道：“严先生不常来，每次来口味都不一样，我们就没做出过让他满意的东西。” 宋襄明白了，严厉寒嘴巴本来就刁，这些人都是临时“接驾”，想符合他的口味也是艰难。 “鲜榨的豆浆，现做的吐司，再加两个鸡蛋。”宋襄如数家珍般说了严厉寒的喜好，眼珠一转，又添了一句，“有瑞士的玉米粉和咸肉吗？” 女佣连连点头，“有的有的。” “那再做一点玉米糊，咸肉稍微烤一下就可以。” 女佣满脸感激，就差跪地谢恩了。 宋襄无奈，谦逊地说了没什么，刚好严松从外面进来，她加快了吃的速度，把两小碗粥进了肚，然后就起了身。 严松叮嘱：“您尽快，不要让我们为难。” 宋襄明白，再三保证，走出大门，车停在院子里，她弯腰上车，就觉得身后有一道强烈的视线。 打开窗户往上看，三楼的窗帘紧紧遮着，并没有人站在窗边。 她吸了口气，对司机道：“可以走了。” 第192章 他来接她 昨晚被几辆车追着撞，宋襄坐在车上还有点阴影，全程都保持警惕。 到了疗养院，司机留在外面，有个保镖却跟着下了车。 宋襄停下脚步，淡淡地道：“我一个人进去就可以了。” “松哥说了，让我们跟着您，寸步不离。” 宋襄觉得严松有点过度，但仔细一想，那些人能安排车祸，其他小动作也不是不能有。 她跟保镖说了情况，要求对方在院子里呆着，不能让徐淑艳发现。 保镖没办法，只能答应，宋襄一转头，他就打了电话给严松。 宋襄无奈，进了疗养院，先去院长办公室。 院长看她带着人，有点奇怪，也没多说什么，直接领着她去见了徐淑艳。 疗养院最里面的小院子，是单独辟开的，里面只住了徐淑艳和一个老太太。 宋襄放慢脚步走进去，站在走廊上就看到了坐在长椅上的中年妇人。 徐淑艳面色平静，上下嘴唇不停地动，明显是在小声说着什么，却不是那种神神叨叨的呢喃，更像是在跟人对话。 宋襄心里压抑，这种状况她太清楚了，过去的十几年都经历过。 她挤出笑容，尽量笑得真实，一边走一边叫徐淑艳。 “妈。” 徐淑艳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扭头发现了正走过来的宋襄。 她迅速地起身，有点手足无措，“襄襄，你怎么来了？” 宋襄小跑过去，脸色正常地抱住妈妈，左右摇晃着道：“就是过来出差，顺便看看你。” 徐淑艳松开她，仔仔细细地查看一番，还是觉得不对，“是不是院长跟你说了什么，你是特地过来的。” 宋襄摇头，低头解开自己的衣服，笑道：“你看看里面穿的什么？” “这裙子真好看……”徐淑艳有点莫名。 宋襄知道她不懂，扯谎道：“是礼服。” “礼服？”徐淑艳眨了眨眼睛，上手摸了摸宋襄红色的裙子。 宋襄扶着徐淑艳往里走，边走边说：“我是刚参加完有个公司老总女儿的生日派对，抓紧时间就来看你了。” 徐淑艳这才想起来，现在才不到八点。 她拉着宋襄，伸手抚摸女儿的脸，“一夜没睡吧？” 宋襄蹭了蹭妈妈的手，忍住想哭的冲动，咧嘴笑：“没事，等会儿上了飞机睡。” “马上就要走吗？”徐淑艳有点不舍，她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宋襄了。 宋襄心里愧疚，深恨自己不是个称职的女儿，要不是死咬着牙，她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这不是要赚钱提前退休嘛。”宋襄抱住徐淑艳的手臂，轻轻晃了晃，“再过几个月，我就打算辞职了，到时候带你出国旅游。” 徐淑艳面露惊喜，“真的？” “当然了。” 女儿有出息，徐淑艳心情很好，拉着宋襄说话，一直都没有出现幻听的情况。 宋襄压着心里的想法，一直陪着说话，母女俩聊了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宋襄又陪着徐淑艳去吃了早点。 九点多，宋襄看到保镖给她打了好几次手势，无奈之下，她只好跟徐淑艳说工作上有急事。 徐淑艳虽然有精神疾病，但通情达理，一听工作有事，赶紧让宋襄走，一路拉着她的手走到院门口。 宋襄抱着妈妈，许久都没说话，在徐淑艳看不到的地方擦了眼泪，闷声道：“妈，好好照顾自己。” 徐淑艳笑着拍拍她的背，一点精神病人的样子都没有，催着宋襄赶紧走。 宋襄先在徐淑艳眼皮子底下出了门，然后又从后门去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跟她说了徐淑艳的病情，叹道：“其实这几年你母亲的病很稳定，就只是每次到这段时间就会发病。” 宋襄估计是有特殊原因，然而她对徐淑艳年轻时候发生过什么一无所知，只能托医生多费心。 临出门，院长看了她的脸色，提醒了一句。 “精神疾病都是有遗传概率的，宋小姐工作压力大，最好也要适当地调节。” 宋襄听出其中暗示，苦笑一声，“多谢关心。” 她跟院长告了别，转头带着一肚子心事出了疗养院。 原本送她来的黑色车还在，只不过后面又多了一辆车。 宋襄有点诧异，刚刚走近，后面车的车门就拉开了。 严松从车上走下来，对宋襄点头，“宋小姐，请。” 宋襄脚步微顿，隔着严松，看到了车内男人的半边身子。 第193章 秘书之间的差距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会亲自来，她心里七上八下地坐进车里，却没敢靠严厉寒太近。 严厉寒的脸色也确实不太好，一直冷着脸，从疗养院到机场，他一句话都没跟宋襄说。 宋襄自觉地降低存在感，候机的时候也没发出动静。 严松给她买了同班次的头等舱，还“贴心”地让出了距离严厉寒最近的位置，自己则是去了后面一排。 幸好头等舱位置空间大，他们中间还隔了一条走道，宋襄也不用太紧张。 她一天一夜没睡，刚刚见完徐淑艳，心情总算安定，困意也就涌了上来。 严松是临时买的票，没机会包下整个头等舱，飞机还没起飞，陆陆续续就有其他人进舱。 宋襄刚闭上眼睛，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就闯了进来。 “严总～” 故作惊讶的嗲声，刺激得宋襄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是甜腻的香水味，瞬间笼罩了整个头等舱。 宋襄心里一惊，偷偷往边上瞥了一下，看到了作死的人。 是曾经代言过严氏珠宝的许薇薇，正当红的小花旦。 “好巧哦，居然能在飞机上遇到严总，这就是缘分哎。” 宋襄头大，她的视线被女人的裙子挡住，但依稀可以捕捉到严厉寒紧绷的下颚，还有逐渐生硬的侧脸轮廓线。 许薇薇一看就是不怕死的，完全没有眼力，站在严厉寒的座位前面噼里啪啦地说了半天，一句回复都没得到，她丝毫不在意。 “这位小姐，能换个位置吗？” 宋襄正看戏，下一秒就被许薇薇点了名。 她叹了口气，仰头看向许薇薇，笑道：“许小姐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吗？” 许薇薇愣了一下，凑近身子看宋襄，又是做作的嗲声，“宋秘书？” 宋襄点头，“好久不见了。” 她一边跟许薇薇说话，一边觑着对面严厉寒的脸色。 男人闭着眼睛，眉头紧锁，明显是在克制情绪。 宋襄敢赌，要是三分钟之内许薇薇不消失，严厉寒就得发火。 “许小姐，严总刚刚结束会议，现在很疲惫。您应该也很忙，不如您也休息片刻，下了飞机我们再一起吃饭。” 许薇薇撇撇嘴，有点狐疑地看着宋襄，大概是觉得她故意“争宠”。 “新来的那位温秘书可不像宋秘书，好说话的很呢。” 宋襄保持微笑，又看了一眼严厉寒，决定速战速决。 她眼里笑意消失，语气礼貌却冷漠，“我们是严总的秘书，只负责照顾严总的行程和情绪，所有和这条原则矛盾的，都不在我们考虑的范围之内。” 说完，她又凑近许薇薇，轻轻嗅了一下。 “您今天用的是雅诗兰黛欢沁，这款香水是严总最不喜欢的。” 许薇薇：“……” 宋襄微笑，“您请吧。” 许薇薇咬唇，扭头瞄了一眼严厉寒，果然发现他脸色不太好。 她不是不害怕严厉寒，只是刚才没发现他心情不好，骤然被宋襄“教育”，心里也有点发毛。 “那……” “飞机就快起飞了。”宋襄捧着笑脸提醒。 许薇薇语塞，又偷看了两眼严厉寒，十分不甘心地踩着高跟鞋去了自己的位置。 她一走，宋襄赶紧松了口气，转头看严厉寒，发现他的表情依旧难看。 宋襄立刻就察觉到了问题，她站起身，去了后面找空姐。 身边人离开，严厉寒紧接着就睁开了眼睛。 他不耐地舒了口气，心情十分烦躁，刚才那蠢女人不知道喷了什么鬼东西，空气里都是恶心的味道。 飞机已经快起飞了，现在再有什么大动作会很麻烦。 正烦躁间，宋襄已经从客舱小跑回来。 “严总，把这个戴上吧。” 严厉寒垂眸，看到递到面前的口罩。 他冷着脸，停顿片刻，还是伸手接过了口罩。 宋襄松了口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严厉寒戴上了口罩，立刻就察觉不一样，口罩上是清新的柠檬味，很轻易地将舱内庸俗的味道隔绝在外。 他心情郁闷，联想到这一个月来出差的经历，同样的情况，温馨永远捕捉不到细节。 对比之下，他越发觉得允许宋襄离职这个决定十分……愚蠢。 第194章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严厉寒稍微眯了片刻，宋襄却睡不着。 她本来就职业病严重，习惯了严阵以待，加上昨天刚欠了严厉寒一条命，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报答一二，脑子里就一直有根弦绷着，全程关注严厉寒的睡眠状况。 好不容易等到飞机降落，许薇薇又想凑上来，宋襄撑着发软的身体上去周旋，掩护着严厉寒上了车。 把许薇薇打发走，她以为严厉寒应该先离开了，结果严松却在机场的停车场等她。 “宋小姐，严总在车上等您。” 宋襄疑惑，脑子里转动各种念头，打着十万分的精神上了车。 严厉寒闭着眼睛，听到车门打开的动静，他缓缓抬了抬眼皮。 “严总，您找我。” 宋襄乖乖地靠在门边，没有坐得太近。 严厉寒捕捉到她的小细节，不免皱眉，“我能吃了你？” 宋襄：“……” 她硬着头皮坐近了一点，解释道：“我最近蠢事做太多，靠近您应该会让您心情不好。” 严厉寒哼了一声，侧过脸看身边人。 “我昨晚想了想……” 宋襄神经紧绷，担心他要反悔，忍不住抬眸。 严厉寒继续道：“给你钱没意思，你这女人胃口大得很，就算给你一个亿，你也还是想要钱。” 宋襄语塞，严厉寒没说错，她就是爱钱，只有银行卡上的数字才能让她觉得有安全感。 “宋襄。”男人靠近，抬手抚了抚面前人的脸，声音温柔蛊惑，“我给你一台长期取款机，要不要？” 宋襄愣住，有点莫名，干巴巴地摇了摇头。 严厉寒挑眉，“为什么？” 宋襄：“天下没有白费的午餐。” “聪明。”严厉寒倾身，毫不克制地在宋襄唇上落下一吻。 宋襄瞪大眸子，赶紧往后缩了一下，“严总！” “先别急。“严厉寒睨了她一眼，道：“听我说完，一个吻而已，你不亏。” 宋襄定住，一动不动。 严厉寒坐直身子，目视前方，薄唇微张：“严氏会收购岳吉，收购之后，我会任命你为岳吉新任总裁。一年之后，只要你能扭亏为盈，我给你百分之五的原始股。” “如果你做不到，只需要离开，不用负任何责任。” 宋襄震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仰起头，看着严厉寒，“岳吉总裁？” 严厉寒身子后靠，悠悠地道：“一个市值十几亿的破公司而已，不要跟我说你没能力管。” 宋襄脑子里一团乱，她没想到严厉寒砸这么一个大瓜下来，她就算再防备，也有点头晕。 “有附加条件吧？” 她想破脑袋，也就只想到这一条。 严厉寒抬手，用手背敲了一下宋襄的额头，“一条。” 宋襄咽了口口水，“您说说看。” 严厉寒：“做我的特助。” 宋襄茫然，这条件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似乎难度有点低了。 “您不是已经有徐特助了吗？” “有些事他做不了。”严厉寒抬眸，眼神里闪过微光，从宋襄脸上轻轻扫过。 宋襄背脊一毛，立刻联想到某些事情，“不行！” 严厉寒明白她的顾忌，不屑地嗤了一声，“你想多了，徐毅做不了的事，并不是只有床上活动。” 宋襄脸上一烫，瞬间石化，脖子一卡一卡地弯了下去。 “你只需要随传随到，陪我参加重要的活动。”严厉寒语气平缓，说得合情合理，最后又道：“等办公室有了真正能代替你的人，你可以立即结束特助工作。” 宋襄觉得有点不对，这工作听上去有点太简单了。 她抬头，厚着脸皮确认，“特助的工作范围，不包括严总的夜间生活，也不包括像刚才的……那个……” “对吗？” 严厉寒皱眉，耐着性子，语气却不善，“对！” 宋襄这下更茫然了，在她看来，这还是天上掉馅饼。 “不要不知好歹，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男人忽然沉下脸，有点吓唬人的意思，冷冷地道：“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滚下去，原地找一个可以在帝都保你的人。” 宋襄：“……” 这根本没得选。 “抱歉，我只是太惊喜。” 严厉寒轻哼，“你知道这是天上掉馅饼就好。” 宋襄攥着手，又问了一句，“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言语不善，“你找了个只会想方设法勾引我的接班人，现在来问我为什么？” 他眯起眼睛，凉飕飕地道：“宋襄，我有的时候也在怀疑，这是不是你故意给自己留的后路。” 第195章 住进他的地盘 宋襄差点被气笑了，这男人居然有脸倒打一耙，当初是他从总裁办公室打了直电，当场钦点了温馨，现在倒好，说是她刻意为之。 她暗暗吸了口气，转过身去，不想看严厉寒那张脸，端着笑面对前座椅的椅背。 “您想多了，温秘书有多优秀，刚才在飞机上许小姐也说了。” 严厉寒同样目视前方，薄唇微启，毫无情感波动地吐出字眼：“你作为特助的第一件任务，就是找个合适时间，辞退温馨。” 宋襄又一次震惊，“温馨犯错了吗？” 严厉寒面色不虞，瞳孔里盛着不耐，“她还用得着犯错？她只需要再一不小心往我的饮食里加点芒果汁，我的命都要葬送在她手里。” 宋襄语塞，虽然在她眼里温馨确实不称职，但严厉寒居然这么毫不犹豫地辞退对方，她还是有点诧异。 而且…… 她有点疑惑，用眼神余光瞥了一眼严厉寒，“您为什么不直接走人事部的流程？” 她说完，严厉寒做了个烦躁的深呼吸。 “她有点麻烦，你亲自处理。” 宋襄心里没底，她不知道严厉寒和温馨发展到了哪步，但能让严厉寒觉得棘手，一定不是浅薄的关系了。 心里略压抑，她挺直了背脊，轻轻扫开异样的情绪，在心里默念了几句“岳吉总裁”，果然，心情好了不少。 “您希望多久之内结束这件事？” “半个月。” “好的。”宋襄公事公办地点头，下巴微抬，“我会按时办好。” 严厉寒没再搭理她，吩咐严松开车。 宋襄闭了嘴，重新挪到了车门边上。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小举动，冷冷地抬了抬眸，连嘲讽都省了。 车一路开到严氏楼下，严厉寒下了车，门口早已经有人迎接。 宋襄隔着车窗，和满脸笑意迎接严厉寒的温馨四目相对。 温馨的笑容瞬间变淡，宋襄心里十分感慨。 她可从来没处理过严厉寒的“女人”，毕竟前五年，严厉寒唯一的床上合作伙伴就只有她一个人。 “宋小姐，您要去哪儿？” 严松的声音插进来，暂时打断了宋襄的思绪。 她收回视线，对着严松微笑道：“麻烦你送我回家吧。” “好的。” 严松亲自开车，宋襄坐在后座，仔细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走。 窗外景色变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直没发现路径不对，直到车停下。 “这不是我家。” 严松下车，为宋襄开了车门，半鞠躬道：“少爷之前应该送过您这边的房子。” 宋襄想起来了，她确实在这里有房子，只不过还没有装修。 严松侧过身子，解释道：“严氏正压着岳吉的股价，难免那边再狗急跳墙，您之前住的地方安保太差。” 宋襄看了一圈周围，环境确实好，可惜她的那套没装修，这么着急住进去也太折磨人了。 “您放心，严总在这里也有房子，早几年就装修过，您可以直接住。” 严松仿佛看破了宋襄的心思，一猜即中。 宋襄皱眉，略疑惑，这周边的房子虽然还算上乘，但跟严厉寒居住的各种山庄公馆差了十万八千里，他没事买这里的房子做什么。 严松见她不说话，直接请她往里走，完全不给拒绝的机会。 宋襄对严厉寒有防备心，加上她刚得了一个大馅饼，就总觉得严厉寒会在别的地方讨回来。 她一路跟着走，在电梯里想了想措辞，进门之前还是忍不住问。 “严总，平时不会过来吧？” 严松微愣，不免挑眉，“您放心，少爷不缺住的地方。” 他觉得这姑娘也真有意思，话里话外防备着他家少爷，未免自信有点过头。 宋襄闻言，不留痕迹地松了口气，自然也没在意严松语气里的嘲笑。 电梯到了十七楼，两人同时走出去，宋襄这才发现不对，这一层竟然只有一户。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诧异，淡淡地道：“少爷买了这一层，三户都打通了。” 宋襄撇嘴，心里叹息，有钱果然任性。 “门是密码指纹锁，您可以随意切换，如果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可以找我。” 严松在门口止步，将备用钥匙和密码给了宋襄，自己并不打算进门。 宋襄拿着钥匙，看着严松离开，转头就麻利地进了家门。 视线所及，一片开阔，大片大片的落地窗，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有钱真好啊……” 宋襄感慨，双手捧起钥匙，想了想，先转身去改了门上的密码和指纹锁。 第196章 想不想妈妈 严厉寒回到集团，把积压的事务处理干净，一直忙到天色昏暗才结束。 他签下最后一份文件，合上钢笔，拿了外套出办公室。 经过秘书室，温馨立刻跟上来，还没张口，严厉寒已经进了电梯。 “你可以下班了。” 温馨站在原地，眼看着电梯门关上，想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 楼下，严松一直等着，看到严厉寒出来，恭恭敬敬地开了车门。 “回山庄吗？” 严厉寒闭上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车启动，一路往市区外而去。 开了大概半小时，绕过环山公路，最后驶进了正院。 严厉寒身心俱疲，下车的时候没有注意庭院里多出来的车，脚刚刚落地，抬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前的女人。 “小严！” 严厉寒身子僵住，站在车边没动，半晌才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安戌月嗔怪地撇了撇嘴，从楼梯上走下来，直接挽住了儿子的手臂，“我过来看看你还不行吗？” 曾经风靡万千少男少女的一线花旦，即便年华逝去，也还是容颜姣好。安戌月站在严厉寒身边，不像母子，反倒像是姐弟。 严厉寒面色冷漠，将手臂抽了出来，淡淡地道：“要看我可以打电话，我去看你。” 安戌月跺脚，娇俏地哼了一声，“干嘛，你的地方我是不能住吗？” 她往主宅的方向看了看，道：“我都检查过了，家里没有小姑娘，你一个人住，还怕妈妈查岗？” 严厉寒无奈，“这里如果有女主人，我就不用担心你来了。” “这是什么话。”安戌月嘁了一声，抱紧儿子的手晃了晃，“最近忙不忙，想不想妈妈？” 佣人们：“……” 害怕，少爷要是说了想妈妈，那画面真不敢想象。 严厉寒一头黑线，拖着沉重的步伐往主宅走，“忙，不想。” 安戌月赶紧小跑跟上去，高跟鞋踩得哒哒响，一路埋怨，“怎么会不想呢？” …… 宋襄这边住进新房子，前前后后花了半天熟悉环境，然后很快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她查了下岳吉的经营状态，又从赵哲那里要到了严氏内部的收购方案。看了一下午资料，一直等到天黑，她才想起来吃饭。 本来担心房子里没东西，没想到冰箱里全是新鲜蔬菜，到处都准备得很齐全，就好像有人一直在住着一样。 她随便煮了点面，吃完了就去自己的房间洗澡。 卧室的衣柜里空荡荡的，只有两件睡袍，她提前把脏衣服放进了洗衣机，打算晚上先穿睡袍，明天再回去拿衣服。 浴室里的浴缸是超大号，放满了水跟个小型泳池差不多。 宋襄丝毫不吝惜水费，放了整整一浴缸的水，把自己埋了进去。 她熬夜过头，白天一天都处于亢奋状态，骤然放松，感觉灵魂都在往上飘。 身体越舒服，精神就越放松，困意就自然地涌上来，就连身体不停地往水里滑都没有发现。 室内温度在不觉间升腾，顺带着把无形的危险也带了进来。 第197章 同一屋檐下 七点，华灯初上 严松开车，后座坐着面无表情的严厉寒。 “少爷，其实夫人只是想跟您亲近一些。” “我不习惯。” 严松：“那您今晚……” “去衡山居那套房子。” 严松嘴角抽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觑着严厉寒的表情道：“衡山居的房子宋小姐刚住进去。” 严厉寒唇角下压，沉默片刻。 严松从后视镜里观察自家少爷表情，揣摩主子的心情。 让宋襄去衡山居住，严厉寒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他是真忘了，还是故意找机会去。 严松想起自己下午还嘲笑宋襄多想，现在看来，人家姑娘的防备好像是对的。 “几百平的空间，她一个人住得了？”严厉寒沉默大半天，忽然开口，下了决定，“去衡山居。” 严松表情复杂，无奈发动车。 二十分钟后，车开进了衡山居内。 严松先下车，给严厉寒开了车门，心里也有点兴奋，他直觉宋襄不会轻易让严厉寒进门。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电梯，直奔十七楼。 到了门前，严松刻意地没动身。 严厉寒睨了他一眼，不悦地提了提唇角，抬手按上了指纹。 滴滴滴—— “指纹识别错误。” 严厉寒：“呵。” 严松摸了摸鼻子，“宋小姐应该已经改过密码和指纹了。” 严厉寒唇角对等上扬，挤出一贯的扭曲笑容。 “敲门！” 严松本着专业素养，憋着笑，保持冷漠脸，上去敲了两下门。 没有响应。 再敲，依旧没有响应。 “宋小姐可能不在家？” 严厉寒皱眉，转身去了楼道口的外电保险箱查看，“她在里面。” “继续敲。” “是。” …… 宋襄趴在浴缸里，逐渐被热水湮没，然而她神经持续亢奋太久，骤然放松，脑子就直接进入了休眠。 呼吸好难，胸口闷闷的，就是睁不开眼睛。 脑子晕乎乎的，浑身都不受控制。 怎么回事…… 砰砰砰！ 连续好几声响，就好像是从天而降一只手，把宋襄的灵魂硬是拽了上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紧接着就呛了水，连续吐了好几个泡泡。 刷的一下从水里爬起来，整个人都是懵的。 睡着了？ 后知后觉的恐惧，吓得她思绪飘散，坐在浴缸里好久都没回过神来。 咚咚咚！ 外面好像有声音。 宋襄回过神来，东张西望，赶紧拿了准备好的浴袍披上。 严松跟她说过，严厉寒绝不会来，她也就带了点防备，担心是其他有心之人，顺道把衣柜里另一件浴袍也披上了，里里外外裹得很严实。 门外敲门声一直没停，且越来越急促。 宋襄从卧室出来，一路小跑，越过七八间房间才到了玄关处。 她凑近猫眼看了一下，正好对上严松的冰块脸，身后好像还站着严厉寒？ 宋襄心生警惕，按着领口，小心翼翼地打开门，自己探了个脑袋出去。 门外，严厉寒站在一旁，听着严松敲了至少十分钟的门，现在心情十分恶劣。 “你是聋了吗？” 宋襄噎了一下，手仍然按着门把手，“抱歉，我刚刚在洗澡。” 她说完，严厉寒视线一扫，看到了她湿漉漉的头发，还有红彤彤的两颊。 “你挡在门口是什么意思？” 宋襄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严松，大胆地道：“严松说您不会来住的。” 严厉寒瞪了她一眼，一把推开严松，伸手搭上门摆手，不管宋襄有没有在里面用力，他直接往外一拉。 宋襄惊呼，差点连人一块跟门被拉出去。 她身上还穿着浴袍，就算套了两件，也是不太雅观的样子。 “严总，现在是七点二十！” 严厉寒不管她的气愤，转头告诉严松，“你可以走了，明早准时过来接我。” “是。” 严松很识相，功成身退，片刻不停留。 宋襄震惊，看着严松走进电梯，严厉寒则是大摇大摆地走进了房子里。 她还光着脚，站在门口看严厉寒，显得十分滑稽。 严厉寒在沙发上坐下，烦躁地扯了领带，背对着宋襄，凉凉地道：“用不着那么惊讶，我对你没那么重的兴趣，这套房子六百多平，我们完全可以老死不相往来，各住各的。” 宋襄关上门，心里犯嘀咕，觉得严厉寒居心不良。 “您要是住这里，我明天……” 严厉寒侧过身，斜了她一眼，“我顶多住两天。” 宋襄语塞，还是觉得不妥，脑袋里想着措辞。 严厉寒不屑地轻哼，主动划分区域，“东边归你，西边归我，除非我叫你，不要随便进我的地盘。” 他表现得太大方，对比之下，宋襄要是再多想，好像有点小人之心。 第198章 请你注意自己的着装 东边归你，西边归我。 “嘁，小孩子划三八线吗？幼稚！” 宋襄内心吐槽，眼睁睁看着严厉寒去了他的地盘，她只能回到自己的卧室，并且随时保持警惕。 她把卧室门上了锁，里里外外还放了不少东西，以免某些人半夜不规矩。 然而，接下来几小时，严厉寒一点动静都没有，宋襄好像是想多了。 一直到将近十二点，外面才传来一点响声。 宋襄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动静，估计严厉寒是去了厨房。 她撇撇嘴，心想那货也不可能会自己做东西吃，反正她是不会出去帮他做的。 她刚这么想完，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严厉寒的语音传过来，“二十分钟，准备夜宵。” 宋襄：“……” 她攥着手机，很想装作没看到消息。 下一秒，严厉寒就发了文字过来。 ——不要装作没看见，我不想去敲你的门。 宋襄：“……”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攥紧，嘴里碎碎念着要冷静。 打开门，气呼呼地走出去，却没在客厅见到严厉寒。 走进厨房，发现只有一杯没喝完的水，其余都没被动过。 二十分钟，下个面条都够呛的。 宋襄憋着气，打开冰箱，却没找到合适的面条。 严厉寒嘴刁，面条一般都只吃意面和荞麦面，她的厨艺又差，做其他东西肯定要被数落。 宋襄着急，暂时放下郁闷，把厨房里的柜子全都翻了一遍。 打开最后一个小柜子，里面居然有一袋面粉。 宋襄惊喜地把面粉拿出来，又找了两个鸡蛋，当即决定做鸡蛋饼。 她厨艺不精，除了泡面，就是鸡蛋饼做的还不错。 把面粉和水，打入鸡蛋，搅合成面糊，倒油下锅，让饼自己成型就成。 宋襄做了两张饼，又拿了冰箱里的肉酱，勺子一甩，学着米其林的大厨艺术摆盘。 “还不错。” 时间也刚刚好，没给严狗找茬的机会。 宋襄很满意，一手端着一只盘子，小心翼翼地到了书房门口，轻轻踢了一下门。 “严总，麻烦开下门。” 咔嗒。 门打开。 严厉寒站在门边，上身只穿了衬衫，领口大敞，姿态桀骜又放松。 他睨了一眼宋襄手里的东西，略嫌弃地皱眉，“这是什么？” 宋襄眉毛上扬，微笑着扯谎，“韩式蛋饼。” 严厉寒：“呵。” “你当我是智障吗？” 宋襄脸不红气不喘，“怎么会呢？” 她把盘子往前推了推，递给严厉寒，“您尝尝，口味不错的。” 严厉寒忙了一下午，晚上又遇到安戌月，根本就没心思进食，熬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了。 面前这个冒着油光的饼卖相很差，但味道是真的香。 他接过两个盘子，后退半步，打算把宋襄关在外面。 宋襄震惊，先一步挡住了门。 她刚才做鸡蛋饼的时候就想起来要求严厉寒办一件事，要是被严厉寒关在外面，那岂不是白忙活了。 “严总，我有话要说。” “我不想听。” “是很重要的事！”宋襄厚着脸皮往前挤，愣是逼得严厉寒卸了力。 严厉寒端着盘子往里走，在沙发前坐下，不打算理会宋襄。 宋襄舔了舔唇，站在一旁，迅速组织语言。 她没敢说太急，而是等着严厉寒吃完。 事实证明，她的鸡蛋饼还算成功，严厉寒虽然没表现出极大的食欲，但也没拒绝食用，两张饼，全都进了严厉寒高贵的胃。 严厉寒吃完，抽了纸巾擦拭嘴角，抬眸，发现宋襄还站在一边。 “有事说事。” 宋襄赶紧走近，半蹲身子，说：“我想跟您说，能不能请人在我妈妈住的疗养院附近盯着。” 严厉寒皱眉。 宋襄立即解释：“我主要是担心那些人整不了我，会牵连我妈妈。” 她的语气很急，也很小心，其中的紧张和卑微显而易见。 严厉寒丢了纸巾，盯着身边人看了一眼，随机又收回视线。 “严松会安排。”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半跪在地毯上，连连道谢。 道完谢，严厉寒没动静，她就赶紧起身，麻利地往外走。 “等等。” 沙发上的男人忽然开口。 宋襄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严厉寒，“您还有事吗？” 严厉寒起身，单手插兜，走到宋襄面前停下。 他视线下移，落在宋襄的胸口。 宋襄眨了眨眼睛，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赶紧伸手捂住胸口，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她刚才出来的时候忘记了，自己还穿着浴袍，就算套了两件，蹲下来的时候还是有可能走光。 想想刚才跟严厉寒说话，好像…… “以后在这里，请你注意自己的着装。”男人平静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宋襄愣了一下，抬头，眼神茫然。 第199章 请不要有不检点的行为 房间里 男人表情正派，语气严肃，“我虽然保证过不动你，但是如果你再有这样不检点，并且疑似勾引我的行为，我不保证自己能坚守承诺。” 他顿了顿，看着面前人震惊的表情，继续道：“出了事，算是你的责任。” 宋襄：？？？ 严厉寒：“明白了？” 宋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明白了。” “明白了就出去。” …… 宋襄一脸懵地出门，一脸懵地走回自己的房间。 一直到关上房间门，她才清醒过来。 靠！ 什么叫她不检点！ 她咬紧唇瓣，对着空荡的房间无声抓狂。 重重地倒在床上，用力抓了两下自己的头发。 她把脸贴着软软的床垫，用力吸了口气，半天才侧过脸，愣愣的盯着落地窗外的夜色。 严厉寒忽然住进来，她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原本规划好的路也因为“岳吉”被打乱了，答应妈妈的“退休计划”肯定也不能实现了。 烦躁和不安混杂在一起，脑子疼得很，想睡又睡不着，十分折磨人。 拿了笔记本到床上，把下午看过的资料又拖出来反复地看。 一直到凌晨，身体实在扛不住了，困意才涌上来。 什么时候睡着的她自己也不清楚，再睁开眼，房间里已经是阳光满地。 笔记本还在身边，幸好没有被压坏。 掀开被子下床洗漱，轻手轻脚地出门，发现外面毫无动静。 严厉寒已经走了。 宋襄舒了口气，轻松许多，去厨房拿了吃的。 没过多久，门铃声响起。 严厉寒又回来了？ 宋襄吓了一跳，赶紧把东西咽下去，手忙脚乱地去开门。 门外 徐毅看到宋襄，礼貌的微笑，“宋小姐，早上好。” 宋襄没想到是徐毅，紧张散去，问：“有事吗？” 徐毅双手放在身前，微微弯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把钥匙。 “严总让交给您的，车停在楼下车库里。” 宋襄低头看了一眼钥匙，忽然想起来，她的卡宴被撞成了废铜烂铁，当时也没走正经程序，十有八九没有保险公司愿意赔。 “给我的？” “是的。” 宋襄接过钥匙，受宠若惊，严厉寒忽然变得这么有人性，她还是不太适应。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还想把钥匙还回去，徐毅却先她一步开口。 “您即将上任岳吉总裁，这是集团给您的配车。” 宋襄恍然大悟，压力瞬间减少。 对，她马上要做总裁了，要是天天挤地铁，那丢的也是严氏的人。 徐毅见她面色和缓，没有多说，又提醒了一句车的位置，然后就消失了。 宋襄等他一走，赶紧进屋去换了衣服，麻溜地下楼去了车库。 五分钟后，车库里。 大红色的法拉利，周身都是锃亮的光芒。 宋襄站在车前，感觉气息都顺畅了。 她没在意其他，赶紧开了车门上车，动作娴熟地驾车出门。 经过门卫，机械的电子检查出声。 “出门安全，尊敬的京sb2501车主。” 宋襄：？？？ 等等，车换了，车牌为什么不换？ 第200章 命犯太岁 宋襄本来是端着好心情出门的，结果让电子安保的一声“sb2501”给破坏了心情。 加上她刚经历过人为车祸，也不太敢上路溜达。 综合各方因素，她熄了火，上楼躺着，一直颓废到晚上。 顾涟一个电话打过来，招呼她出去吃晚饭。 宋襄正好也有好多话要说，干脆就出了门，坐地铁去了约好的餐厅。 顾涟一身银色旗袍，梳着上世纪九十年代的港风发式，站在古色古香的茶餐厅二楼，轻轻松松成了一道风景。 宋襄到的时候，刚好有人上来搭讪，顾涟红唇潋滟，端着明艳的笑，毫无压力地接了对方的名片，然后等人一转身，随手就丢进了垃圾桶。 宋襄啧啧舌，“魅力四射啊。” 顾涟耸耸肩，抽了菜单，随手一划拉，要了半本菜谱的菜。 宋襄挑眉，“这是什么意思？” 顾涟双手撑着下巴，“没什么，就是和陆泽琛续约了，花他的钱，我用不着省。” 宋襄诧异，想到顾涟和陆泽琛那些事，实在不懂他们继续在一起的原因。 “不是已经说了要分开吗？” 顾涟舔了舔唇，半眯起眼睛，幽幽地道：“谁知道他呢。” 她侧过脸，对宋襄一笑，“不过无所谓，他自己要作死，那就看他命硬不硬了。” 宋襄无奈，还是担心顾涟，“涟姐，你可比我还大两岁，别……” 她话说到一半，顾涟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妩媚一笑，“别说那种倒人胃口的家伙，说说你。” 宋襄只好收起话题，刚好服务生送上茶来，她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从去津市，到岳吉总裁，除了和严厉寒同住一个屋檐下她没说，其他无一遗漏。 顾涟听完，美眸瞪大，“张家人派人杀你？” 宋襄舒了口气，想想也是背脊一凉，“幸好，我命大。” 顾涟沉着脸，没有宋襄心大，“那你现在还去淌这趟浑水，分明就是上赶着找死。” 宋襄哪里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太渴望某些东西，一时间舍不得放手。 “岳吉总裁，就这么诱人？”顾涟啧了一声。 宋襄喝了口茶，语气感慨：“这是好不容易天上掉馅饼，就是有毒，我也得咬一口尝尝。” 顾涟无语，舍不得数落宋襄，就把屎盆子往严厉寒头上扣。 “这男的太贼了，要命的事都让你扛了，他在背后坐享其成。张家人现在只是被调查，还没被捕，这种时候你掺和进去，根本就是给人当靶子，严厉寒肯定清楚！” 宋襄笑了笑，道：“富贵险中求，要是一点风险都没有，这个饼我还真不敢接。” 顾涟抿唇，“这话也没错……” 正说着，菜一一上桌，都是小碟菜，但由于数量过于庞大，一张桌子都没放得下。 宋襄和顾涟边说边吃，话题聊得很开，彼此最近的负面情绪全都释放了出去。 顾涟又开了瓶酒，两人各倒了半杯。 “少喝点。” 宋襄一边劝顾涟，一边晃了晃自己的杯子，只敢轻轻抿两口。 她喝酒容易上脸，一点点酒下去，看着就像喝了一打似的。 顾涟酒量也是海量，几杯下肚完全没醉意，又点了两盘醉蟹。 宋襄不敢跟着疯，万一醉了就太麻烦了。 她劝着顾涟，还要顾着自己，中途觉得脸上发烫，不得不去一趟洗手间。 “快去快回哦。” 顾涟眯着眼睛，神色有点迷。 宋襄叫了侍应生看着顾涟，自己去了洗手间。 她只是呼吸间有点酒气，精神完全清醒，一点醉意都没有。 从洗手间出来，她站在镜子前理了理头发。 忽然，眼神一瞥，扫到洗手间门口的两道身影。 五大三粗的，靠着墙在抽烟，看样子和古色古香的场所完全不搭。 宋襄警惕心上来，给顾涟发了一条信息，然后才浑身防备地走出去。 走到两个男人身边，宋襄刻意放慢步伐，果然，对方伸出脚拦住了她的去路。 “宋小姐，晚饭吃得还惬意吗？” 宋襄往前看了看，洗手间这条路上竟然没有侍应生，她只犹豫了一瞬，立刻转身往反方向跑，并且大声呼叫。 “草！”两个男人相视一眼，毫不犹豫地跑去抓宋襄。 宋襄喊声没能出口，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头发也被人从后面拽住！ “找死啊贱货，都撞到我们手里了，你他么还想跑？” 男人拎着宋襄的头发，用力甩了甩，直甩得她眼冒金星。 “别耽误时间，拖进去，好好教训教训她！” 第201章 感谢严总人性未泯 宋襄被拽着头发在地上拖行，毫无反抗的机会，两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太大，拖着她进里面隔间，根本就不废吹灰之力。 “别看了小贱人，没人来救你。” 两个男人笑得猥琐，一个钳制住宋襄，另一个试图伸手抚上宋襄的身子。 宋襄瞪大眼睛，用尽力气，一口咬上捂住她嘴巴的手。 “救命！！” 她话音刚落，砰地一声，洗手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撞开了。 两个男人懵了，宋襄自己也懵了。 “怎么回事？” 抓着宋襄的男人下意识松了手，和同伙面面相觑，神色慌乱。 下一秒，又是连续好几下踹门声。 隔间的门不如外面的门结实，踹门的人明显是担心伤到宋襄。 “赶紧滚出来！伤到宋小姐，你们有十条命都不够赔的！” 宋襄跌坐在马桶上，尽量往后退，以免身边两个男人狗急跳墙。 她看了看两人，趁机劝说：“你们只是拿了钱，没必要拿后半辈子赌，赶紧开门，我保证你们没事。” 两个男人也是慌了，他们本来就是拿了钱过来教训这小娘们儿的，这人都没碰两下，居然就被围堵了。 宋襄说的没错，为了点钱不至于把自己后半辈子搭上。 两人相视一眼，其中一人抓住宋襄，另一人尝试着开门。 砰！！ 门栓刚刚挪动一半，外面的人就一脚踹开了门。 抓着宋襄的人根本就没机会用宋襄做人质，门倒下的瞬间，外面的人就迅速地将他们两人给按住了。 宋襄被扶着出了洗手间，她以为是顾涟的人，抬头一看又觉得眼生。 “你们是……？” “松哥让我们跟着您，没想到还是让您遇险了。”领头的人深深鞠躬，十分惶恐，“请您见谅，我们实在没料到。” 宋襄诧异，没想到居然是严松的人，她以为严厉寒给她机会住到衡山居已经是天恩了，居然还有后续服务。 刚才攻击她的两个男人被拽了出来，脸上已经是一片青紫，嘴角都是血。 宋襄抿唇，先是对保镖表示理解，又问了他们的处理方案。 “我们会向松哥汇报，您放心，这种杂碎敢攻击您，松哥至少要他们一只手。” 宋襄倒吸一口冷气，她看了一眼旁边不停求饶的两人。 这两人明显就是普通的混混，跟那天晚上追着她撞的亡命之徒不是一路货色。 “手就不用了，打一顿丢出去。” 保镖愣了一下，“抱歉，这我们得请示松哥。” 宋襄耸耸肩，“我就是提个建议。” 她又不是圣母，并不会见不得别人受苦，更何况还是对她动手的杂碎。 只不过砍人一只手，还不如要了对方的命。否则既没有毁灭对方报复的能力，还火上浇油增加仇恨，十有八九招来祸根。 严松不怕死，严家人没人敢惹，她宋襄就是个小人物，可不想被一群阴沟里的东西盯一辈子。 这么想着，头皮上传来疼痛，刚才被拖拽过程中受的小伤全都开始活跃。 “襄襄？” 顾涟的声音传来。 宋襄赶紧理了理头发，给周围人使了个眼色，她自己则是越过众人走了出去。 身后，鬼哭狼嚎的求饶声被几下闷棍打断，严家人处理事情又快又狠。 宋襄在拐角处遇上顾涟，顾涟喝得半醉，还是第一时间发现宋襄不对劲。 “衣服怎么了？还有头发……谁他么打你了？！” 顾涟果然是在风月场所混久了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宋襄扯了扯唇，上去抱住顾涟的手臂，拽着她往外走，轻描淡写地说了刚才的事。 走到一半，顾涟就忍不住了。 “王八蛋，我打死他们！” 宋襄拉都拉不住，只能小跑着上去抱住顾涟的腰，赶紧说事情已经被严家的保镖解决了。 顾涟仍然觉得不爽，气冲冲地跑到了前台，直接把手袋砸了出去。 餐厅经理跑出来，根本无话可说，把那种混混放进来，造成顾客人身危险，他们确实是有责任的。 顾涟又喝了酒，脾气特别大，怎么说都劝不好。 经理抹着汗，就差跪下了，最后赔了宋襄五千医药费，还送了两瓶好酒，顾涟还嫌不满意，宋襄死活劝才收了场。 “严厉寒那狗东西，总算比陆泽琛有人性，还知道派人保护你。”出了餐厅，吹着冷风，顾涟搭着宋襄的肩膀，迷迷糊糊地说道。 第202章 欢迎宋总 宋襄送了顾涟回家，出来的时候保镖在外面等着，她心情复杂地上了车。 回到衡山居，房子里空无一人，严厉寒还没回来。 宋襄本来打算等他回来道个谢，结果一直到十二点严厉寒也没露面。 看样子他昨晚说只是临时住是真的，今天就回山庄了。 宋襄伸了个懒腰，上楼睡觉。 她本来以为明天后天总有机会见到严厉寒，结果一连四天，严厉寒都没有出现过，她也没有接到任何工作信息。 宋襄几乎都要以为严厉寒是不是要食言，不打算让她做岳吉的总裁了？ 就在她准备壮着胆子给严厉寒打电话之际，严松那边来了通知。 岳吉收购结束，请宋襄次日上任。 宋襄震惊于严氏的效率，同时也瞬间紧张起来。 她只看过严厉寒做集团领导人，轮到自己，不免有点自我怀疑。 上任前一天，她打了电话给杨柳，说了大致情况，希望杨柳能来帮她。 杨柳吃了一惊，差点以为宋襄是在开玩笑，宋襄再三解释她才相信。 敲定了杨柳，宋襄又给苏曼打了个电话。 这个沪城姑娘从一开始她就注意了，处世一绝，洞察力更是强大，而且胆气可嘉。 “这么快就上任总裁了？”苏曼接到电话，笑着表示诧异，语气却很平淡。 宋襄喜欢对方的大气，直白说了意图。 苏曼顿了顿，道：“我考虑下，过两天给你答复。” 宋襄表示ok，并且愿意用财务总监的位置相邀。 苏曼轻笑，道：“这样吧，你要是真能把财务总监的位置给我，我就过去。” 宋襄明白，没再多言，彼此心照不宣。 岳吉就算被收购，原来的财务总监也是在的，得先处理掉，才能找新人顶替。 宋襄心知不易，前一天晚上就查了资料，熟悉岳吉的高层人员。 清一色的张家人，就连董秘都姓张，完完全全的家族式企业，也难怪会走下坡路。 财务总监叫张兆和，是董事长张允甫的远房侄子，上过大学，算是早期的知识分子。 最重要的是，这人不爱财不爱女人，洁身自好，完全就没一点漏洞。 宋襄表情平淡地看完资料，收拾整理好，脑子里已经有了基本方针。 第二天一早，她早早就起来化妆挑衣服，从头到脚一丝不苟。 八点多，严松亲自出现在了门口。 宋襄一身干练西装，拎着公文包出来，让严松都不免眼前一亮。 “您第一天上任，有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宋襄上了车，将准备好的资料给了严松。 “麻烦你查清楚这个人，看看他在国外有没有财产。” 严松接过资料，稍微翻了翻，问：“如果没有呢？” “没有？”宋襄笑了笑，道：“那就想办法送他一些。” 严松眼底闪过诧异，略微挑眉，没再多说。 宋襄坐在后座，一路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到下车，刚好看到杨柳在停车场等着她。 杨柳也是一身西装，看到宋襄，连连啧舌，却没立刻开始贫，架子摆得像模像样。 严松把人送到，立刻消失，只留了几个保镖给宋襄。 宋襄带着人出了停车场，浩浩荡荡地从岳吉正门进。 前台小姑娘认识她，听了杨柳自报家门，当场傻眼，赶紧忙慌慌地上去叫人。 杨柳回头看宋襄，“先坐下吧，估计快不了。” 宋襄对她竖了个大拇指，心想自己没看错人。 第一天来，百分之百要吃人家下马威，站着等太傻了。 她转过身，找了大厅里的沙发坐下，结果刚放下包，电梯居然就打开了。 宋襄和杨柳相视一眼，两脸诧异。 “宋总今天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 电梯一开，长相方正的中年男人就迎了出来。 一声宋总，听得宋襄心里一乐，脚下都有点发飘。 原来宋秘书和宋总，区别这么大呢。 她端着微笑起身，和迎面走来的张兆和握手。 “张总监，幸会。” 第203章 性感宋总火辣辣 和宋襄想象的不一样，张兆和为人很好说话，一点争权夺利的意思都没有，短短二十分钟，已经把高层聚在了会议室里。 宋襄坐在首位，视线扫过全场。 齐刷刷的“宋总好”，就跟排练过似的。 宋襄宠辱不惊，淡淡一笑，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番。 “各位用不着紧张，岳吉虽然变更了控制权，但运营管理不变，我也没有要裁员的意思。” 她话音落下，会议室里明显有不少人松了口气。 “麻烦各位把自己近三年接手过的所有项目都一一交接，今天下班之前，全都交到我办公室来。” “三年？”坐在中间的长发中年女人惊呼，满脸的不可思议。 宋襄笑容依旧，淡淡地道：“王经理有问题吗？” 女人愣了一下，干笑两声，“没有。” “没有的话就麻烦各位抓紧时间办，严氏的工作方针强调效率，我不管之前岳吉的工作机制如何，到了我这儿，插科打诨最好还是消失，要不然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宋襄言简意赅，说完之后看向张兆和，“张总监，麻烦你给我介绍一下在坐各位。” 张兆和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弥勒佛一样，站起身给宋襄介绍了一圈，每个人他都能说好多优点，最后再掺一两句玩笑的批评，一点缝隙都不留。 宋襄听完，全都记在心里，再跟自己看过的资料作对比，心里有数。 第一天见面，她没打算搞出大动静，简单地见了面就让散会。 张兆和招呼着她上楼，一路都在抱歉。 “不知道您要来，办公室都还没收拾。” 宋襄庆幸自己贸然出现，要不然依这人在岳吉的地位，安排的新办公室里不知道得有多少摄像头呢。 “用不着收拾新的，原来总裁的办公室就行。” “那怎么行，休息室什么的也不方便。” 张兆和一脸歉意，就差扇自己耳光说对不起了。 宋襄坚持，说话之间，自己按了写字楼顶楼的楼层。 张兆和没法，只能说近期让人来重新装修。 他送了宋襄进办公室，又留下说了不少话，大部分都是诉苦，然后感谢严氏能收购岳吉，表示希望和宋襄风雨同舟，助岳吉度过难关。 宋襄微笑听完，十分感动，让杨柳送人出去。 门一关上，她立刻垮了脸。 没一会儿，杨柳回来，拍着胸脯低声道：“我的天，这就是个笑面虎啊，比王勇的档次可高多了。” 宋襄无奈扯了扯唇，“王勇跟他可比不了。” “这人不去掉，你在这儿十有八九得被架空。”杨柳小声说了一句。 宋襄心里清楚，张兆和非去不可，更何况她还答应了苏曼，总不能丢了面子。 她把杨柳送去了销售部，再三叮嘱：“无论如何撑住，用不了几天，我让你做皇族。” 杨柳笑了，乐呵呵地出门，“放心吧，就算不是皇族，我也会大杀四方的。” 宋襄放心，杨柳的脾气个性她清楚，销售部那群人不难搞定。 在办公室坐定，她拿出手机看了两眼，没有消息，严厉寒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就算岳吉不值钱，这男人也用不着这么放心吧。 宋襄攥着手机，深吸一口气，自我安慰。 打起精神，工作又不是做给严厉寒看的，管他在不在意呢。 各个部门陆陆续续送了历年的项目书，办公室很快就堆得寸步难行。 宋襄坐着看了一上午，临近十一点才出门去倒了杯水。 楼道里安安静静的，接近茶水间才有点动静。 “一看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连王经理那种老人都怼。” “那身西装穿她身上真别扭，胸口都要爆开了。” “谁不知道她跟严厉寒的关系，本来就是借胸上位啊。” …… 宋襄眨眨眼，低头看了一眼胸口，啧了一声。 西装确实不合适，应该买大一号的。 茶水间里聊得火热，话题也越说越没下限。 “严厉寒看着挺禁欲的，没想到也喜欢这一类。” “西装哎，制服讠秀惑，说不定平时在床上……” …… 宋襄咬了咬后槽牙，伸手推门。 “西装我很少穿，一般在床上都是穿睡衣。” 第204章 宋总心狠手辣 哐当一声 小秘书手里的杯子掉在地上，吓得脸色刷白，三个人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宋襄面色冷静地走过去倒了杯水，端着茶杯靠在桌边，唠嗑似的看向几个小姑娘。 “几位对我的西装好像很感兴趣。” 长头的女孩当场掉了眼泪，连忙道歉。 “宋总，我们知错了，刚才不是说你……” 宋襄笑了，“哭什么，你们也没说什么，我不在意的。”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显然不信。 宋襄面色温柔，一副大姐姐的样子，“八卦嘛，我们之前在办公室也总谈的。” 她喝了口水，眉眼弯弯地问：“都跟我自我介绍一下，叫什么名字？” “我叫孙淼……” “周一非……” “王倩倩……” 宋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她端着茶杯出去，走动之间，身形玲珑有致，看得几个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她什么意思？” 身后传来几个小姑娘的对话，宋襄笑容明媚，走到了秘书室门口。 秘书长大概三十岁左右，看着老成稳重。 “宋总，我是丁帆，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宋襄表情淡淡的，随意地道：“通知人事处，秘书部孙淼，周一非，王倩，开除。” 丁帆惊了一下，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往茶水间看了一眼又好像明白。 她来不及求情，宋襄已经冷着脸继续说：“顺便告诉人事部，招新人。” “……是！” 宋襄转身，面无表情地回了办公室。 她本来还想该从哪里下手，没想到第一刀砍在了自己身边。 这样也好，秘书室干净了，她也能少点后顾之忧。 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低低的抽泣声，还有丁帆的劝说，最后直接演变成了骂街。 宋襄无语地嗤笑，果然是刚进职场的小姑娘，辱骂前老板，怕是不想在行业里混了。 她打了保安电话，直接把几个小姑娘赶了出去。 没过多久，张兆和就急匆匆从上面下来，竟然是特地为几个小秘书求情的。 宋襄合上一份文件，笑道：“张总监今天没事吗？” 张兆和愣了一下，“什么？” “岳吉好歹市值也有将近二十亿，你作为财务总监应该很忙才对，人事部一点小变动，需要你亲自过问吗？” 张兆和笑了两声，没有尴尬，反而叹了口气，“都是小姑娘，不容易……” 宋襄收了笑容，语气斩钉截铁，“公司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为了公司，裁一两个害群之马很正常。” 说完，她又露出笑容，“张总监去忙吧，像你这样的股肱之臣，我是非常依仗的。” 张兆和搓了搓手，再三说不敢当，又约着宋襄吃午饭，被宋襄婉拒了。 他干笑两声，道：“那……您忙吧。” 宋襄看着张兆和出门，忍不住笑了一声。 “有点意思。” 她活动了一下筋骨，抬头看时间，已经是午餐时间。 正想着去哪吃，手机铃声响了。 来电显示人是…… 第205章 糟糠之友不下堂 “怎么？刚做了总裁，就不认识我们这些糟糠之友了？” 段戈吊儿郎当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宋襄失笑，紧绷的神经都放松许多。 “你这话说的，我哪有那么忘恩负义。” 她跟段戈开着玩笑，拿着衣服出办公室，道：“你要是有时间，来岳吉找我，我请你吃饭。” 段戈嘁来一声，“抠搜的，想用食堂菜打发我。” “忆苦思甜，别瞧不起食堂菜。”宋襄走进电梯，一本正经地说笑：“来不来，我请你吃最贵的。” 段戈乐呵了，他本来就是为了见宋襄，吃什么都无所谓。 “捡最贵的点，爷马上到。” “成，小的等着。” 挂了电话，电梯也到了楼下。 宋襄又问候了一下杨柳，杨柳说中午组织了饭局，让宋襄不用担心她。 宋襄感慨，有些人果然天生适合混职场，这么快就能融入部门了。 她走到食堂，发现食堂不小，人却没多少。 时不时有人过来向她问好，也有几个中层管理想凑上来一起吃的，见宋襄点了不少，知道她约了人，也就识相地没往上凑。 半个小时后，段戈从外面进来。 他一身运动短袖短裤，背上还背着羽毛球，一看就是刚运动完。 宋襄站起身招手，立刻吸引了不少人注意，本来就有传言她跟严厉寒关系不一般，没想到第一天就见到她跟段戈见面，众人都低头吃饭，嘴巴却在小声议论。 段戈在宋襄面前坐下，立刻就灌了半杯水下去，额头上都是汗。 宋襄拿了随身带的纸巾，“擦擦？” 段戈挑眉，不在意周围有人，凑着脸往前，坏笑道：“你给我擦。” 宋襄无语，没了刚认识时候的顾忌，直接把纸巾照脸扔了过去。 “自己擦！” 段戈啧啧嘴，“明明第一次见面不这样的。” 宋襄哼哼，“第一次见面哪样？用水滋我那样？” 段戈语塞，“你这人怎么还翻旧帐呢？” 他担心话题跑偏，赶紧扫了扫桌上的菜，连连数落。 “没食欲，看着油腻。” 宋襄估计他运动完也吃不下东西，她想了想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点水果。” 段戈手臂横在椅子上，随意地点头，“好。” 宋襄去了点菜窗口，也没几道像样的水果，她就挑了还算新鲜的西瓜，又趁着时间多赶紧点了个外卖。 不为别的，段戈也算是朋友，让人家大老远跑来吃不好，那就太掉面了。 她拿了西瓜回去，段戈已经把面前两杯水都喝完了。 “等着，我点了东西，马上到。” 段戈无所谓，插了两块西瓜进嘴巴里，不禁惊喜，“还挺甜。” 一边说，他就又插了一块，直接递到了宋襄嘴边。 宋襄愣住，有点犹豫。 段戈皱眉，“干啥，没我的口水！” 宋襄无奈，只能张嘴。 冰冰凉凉的西瓜进了嘴巴，甜津津的，对面的人朝她挑眉，笑容坏坏的。 “甜吧？” 宋襄心情也不免变好，“甜。” 段戈眯着眼睛，神色愉快惬意，吃着西瓜打趣宋襄，“你这才几天的功夫，直接做了岳吉总裁，以后咱们见面我是不是得叫你宋总？” 宋襄闪着眼睛，满眼期待，“快，叫一声我听听。” 段戈翻了翻白眼，又插了一块西瓜塞进宋襄嘴里。 “美死你。” 宋襄嚼着西瓜，凉飕飕地道：“按江湖地位，我现在是跟你爸比肩的存在。” 段戈忽然觉得嘴里西瓜不甜了，他最近被段向天催着去公司学习，原本还想躲几年，被宋襄这么一说，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宋襄看他表情不对，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她正想问，手机忽然响了，号码是陌生的。 宋襄打了个招呼，低头接了电话。 “喂——” “宋小姐，我是严松，有部分资料已经发到你邮箱了。” 宋襄收了玩心，一秒正经，“好的，我知道了。” 严松那边顿了顿，似乎还有什么要说，但是又没动静。 宋襄有点茫然，“严松？” “抱歉，没事了。” 嘟嘟嘟—— 宋襄一头问号，看了看手机，又抬头想了想。 段戈瞄了一眼她的手机，“谁？” 宋襄放下手机，“没事。” 段戈估计是工作的事，他不感兴趣，想到刚才那点事，他脸色有点失落。 宋襄以为他是没吃好，更加过意不去，又去窗口找东西。 段戈喜欢宋襄关注自己，心情逐渐美好，吃什么都得往宋襄嘴里塞点。 宋襄也是无奈，起初觉得不合适，后来直接麻木了。 第206章 请您注意举止 外卖送到，宋襄亲自去拿，又一一打开摆好。 段戈大咧咧地坐着，对面端详宋襄，忍不住伸手去捏宋襄的脸。 “都是我爱吃的，平时挺关注我啊。” 宋襄啪一下打掉他的手，美眸微瞪，“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都是按我的口味点的。” 段戈故作诧异，“那真是巧了，我们连口味都好般配。” 宋襄：“……” 她被段戈逗乐了，也不顾忌话题，坐下一起吃。 “拉倒吧，咱俩没戏，要不然你妈得气死。” 段戈竖起手指，连说几个no，“前几天我妈可能看你不顺眼，但以后不会了。” 宋襄疑惑，“转性了？” 段戈双手交叠，身子向前凑了一点，低声道：“你现在可是宋总，我妈能不喜欢你？” 宋襄瞬间明白，咯咯地笑，“我这个总裁是白捡的，背后可没有强大的娘家，你妈又不傻。” 段戈撇嘴，还想继续扯。 宋襄抬手，即使止住话题，“先吃饭，不谈妈了，行吗？” 段戈没办法，只能先拿起筷子。 他尝了两口，又想往宋襄嘴里塞东西。 正好，宋襄又来了个电话。 “谁这么烦？”段戈气呼呼地放下了筷子。 宋襄拿起手机，瞄到还是刚才的号码，她有点疑惑地接了。 “喂——” “宋小姐，又有一点资料，刚刚发到你邮箱了。” 宋襄奇怪，干嘛不一起发，难道还是分两批调查的？ 她没多说，对面又好像欲言又止，拖拖拉拉好几分钟，然后忽然挂断。 宋襄一头雾水，挂了电话也没立即跟段戈扯皮，赶紧先用手机登录邮箱看邮件。 全是关于张兆和的资料，没有其他特别的。 段戈一把抽掉宋襄的手机，“干什么，吃饭呢，能不能专心点。” 宋襄耸耸肩，只好放下手机。 “下午我带你出去溜达溜达？”段戈尝试着问。 宋襄摇头，“不行，事情太多了。” 段戈不爽，“那晚上一起出去？” 宋襄还是摇头，“晚上得有饭局。” 段戈做了个深呼吸，“小破公司，事情还挺多。” 宋襄笑了，左右看了看，叹息，“就这小破公司，我这辈子都不一定能拥有。” 段戈趁机走上去，“你跟我，立马就能有。” 宋襄白了段戈一眼，正要说话，手机又响了。 段戈骂了一句脏话，“什么智障，他烦不烦？” 宋襄也很无语，接了电话，多多少少有点脾气。 “严哥，您有资料能一次性发完妈？” 严松顿了顿，沉声道：“这回不是资料。” 宋襄愣了一下，“那……” “我是代替少爷提醒您。”严松打断宋襄的话，语气严肃，“您今天第一天上任总裁，应该注意管理层形象，在公司餐厅和单身异性举止过于亲密，这很不合适！” 宋襄：？？？ 她眨了眨眼睛，“什……什么？”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严松看上去不像是会八卦和多事的人。 严松清了清嗓子，“我说的很清楚了，希望您注意。” 说完，挂电话。 宋襄看了看手机屏幕，再看看对面段戈，彻底傻眼。 第207章 宋总醉酒 宋襄被严松的教育打得措手不及，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也没心情跟段戈开玩笑了。 午餐草草结束，段戈怼宋襄，说她架子大了。 宋襄哭笑不得，好言好语劝着大少爷，最后给了个一起去海边玩的承诺，好不容易才哄好段戈。 两人在餐厅分手，宋襄独自上楼，琢磨着下午的工作。 她把丁帆叫进来，询问了公司目前的情况。 “大致情况您应该都清楚，公司有好几条生产线都是闲置的，基本都是养着闲人。” 丁帆实话实说，看着宋襄的脸色，加了一句，“您要是想砍生产线，还得开董事会。” 董事会也都是张家人，每个人手里都有零零星星的股份，轻易不会松口的。 宋襄点了点太阳穴，表示自己清楚了，吩咐丁帆安排明天的董事会。 丁帆一出去，宋襄就打开了邮箱里张兆和的资料。 这人也真是有意思，资产大多在国外，还养了个小三在漂亮国，按理说应该是跟原配没什么感情。 偏偏这货玩得花，据说和原配感情极深，因为原配没生育能力，还花了重金在漂亮国做了亻弋孕，孩子已经三岁了。 其他就算了，亻弋孕是最近的敏感话题，富豪们都各个避之不及，生怕被查水表，张兆和居然给自己留了这么个定时炸弹。 宋襄没犹豫，把小三的资料发了一份给正牌夫人，又联系了两个记者。 双管齐下，万事俱全。 做完这些，宋襄又约了几个部门的负责人吃饭，她摸不清这些人的站队方向，去之前吃了一下午的葡萄，做好了被灌酒的准备。 晚上，杨柳也在，加上几个部门的总监和经理，浩浩荡荡十几个人。 张兆和照样是领头人，一路给宋襄介绍周围景致，好像宋襄是初来帝都一样。 “宋总这么年轻，有这样的作为真是少见。” “前途不可限量啊。” “宋总来帝都几年了？” “宋总……” 宋襄坐在副驾驶，面带微笑地听一群人瞎扯，她虽然心里火大这些人不识时务，但一听到宋总两个字，就不停告诫自己要冷静。 宋总两个字，来之不易，不能让这些废物耽搁了。 进了餐厅，销售部的总监钱鹏就招呼着点酒，没等上菜，他已经上来敬了宋襄一杯白的。 宋襄推脱着说不会喝，但在场的都是人精，也不会因为她喝酒上脸就松口，堆着笑脸一遍遍劝酒。 幸好还有杨柳在旁边挡着，要不然宋襄一个人，真得被这群人喝趴下。 中途，宋襄实在有点扛不住，只好溜去洗手间催吐。 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趴在洗漱台上半天都缓不过来。 “宋总，没事吧？” 凭空出来一声问候，宋襄猛地清醒，打着精神抬头看。 是广告部的一个女科长，叫郑雯的。 “没事。” 宋襄直起身子，捋了捋头发，面带微笑地看镜子里的人。 郑雯补着妆，叹气道：“咱们女人就是难，职场可不容易混。” 宋襄挑眉，听着话音不对。 郑雯又道：“还是张总监的夫人那种女人最幸福，全职太太，夫妻恩爱，连孩子都不用自己生。” 宋襄内心呵了一声，大致明白对方来意。 她故作诧异，“什么，孩子都不用自己生？” 郑雯吓了一跳，一副说错话的样子，“你看我，瞎说什么呢，喝大了都。” 她挽住宋襄的手臂，笑道：“咱们赶紧回去吧，里面还嚷嚷着要继续喝呢。” 宋襄嘴角噙着笑，波澜不惊，跟着出了洗手间。 俩人回到包厢，又是一顿喝。 一屋子都是老手，宋襄也不是新人，劝酒都厉害。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谁都别想全须全尾地出去。 临近十点，酒局结束。 宋襄迷迷糊糊地上了严松安排的保镖的车，一直到衡山居，还觉得自己置身在包厢里。 “喝！是不是不给面子？” 扶着她的保镖：“……” 电梯一直往上，宋襄趴在透明电梯上往下看，潜意识里想着严厉寒也不会出现，她等下可以把整栋房子的空调都打开，冰箱里的水果也可以随便吃。 开心～ 电梯门打开。 保镖扶着宋襄出门，却在楼道里停住了脚步。 宋襄眨眨眼，“怎么了？” 两个保镖看到门口站着的严松，相视一眼，同时松开宋襄。 “宋小姐，再见。” 宋襄差点没站稳，扒拉着墙才稳住身形，不懂俩保镖什么意思。 怎么好像都见鬼了似的。 第208章 小严，初次见面 宋襄拎着包，站在楼道里呼吸了下新鲜空气，转头往自家门口走。 门口站着严松，她对着人家傻乎乎笑了两声。 “晚上好啊。” 严松：“……晚上好。” 宋襄没继续理会，眯着眼睛输了密码，结果好几次都没成功。 她有点着急，连连拍门，嘴里骂了一句，“嘛的。” 严松震惊。 他咽了一口口水，小心地抓住宋襄的袖子，将她的指纹按了上去。 滴—— 门开了。 宋襄咯咯咯地笑了两声，拍了拍门，“真乖——” 说完，原地脱鞋，进门。 严松看她这状况，有点犹豫，想了想还是给在楼下车里休息的严厉寒打电话。 “少爷，宋小姐回来了。” …… 五分钟后 宋襄坐在沙发上，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她脸上红扑扑的，不停地张嘴闭嘴，跟个金鱼似的，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 严厉寒闻到那股强烈的酒气，眉心瞬间堆成了小山，他随手丢开外套，想越过沙发上的蠢东西直接回房间。 忽然，宋襄伸出脚，拦住了他的去路。 严厉寒沉下脸，冷声道：“少发酒疯。” 宋襄起身，啪的一下，啪上严厉寒的后脑勺。 严厉寒：？！！ 他瞪着眼睛，当场当机。 宋襄又坐下来，表情严肃地咂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第一天上班吗，怎么不知道叫人？” 严厉寒：“你在说什么鬼话？” 他觉得自己脑子一定是抽了，本来今晚可以回山庄住，忽然想到这女人第一天上班，他想问问具体情况，竟然就遇到这见鬼的情况。 宋襄觉得这人不识时务，她叹了口气，伸手，一把扯住了严厉寒的领带。 猛地用力。 严厉寒本来站在她身前，没想到她有此动作，整个人都被她带了过去。 千钧一发，他弯了膝盖，单腿跪在了她身侧的沙发上。 四目相对，彼此呼吸交融。 严厉寒身子有点紧绷，视线落在女人的唇上。 虽然有点酒气，但也可以尝…… 宋襄：“叫宋总！” 严厉寒：“……” 刚升腾起的情感，瞬间被一盆冷水泼散了。 严厉寒半边嘴角抽了一下，“什么？” 宋襄玩着他的领带，傻乎乎地笑了好几下，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心的，她又把严厉寒往自己眼前拉了拉。 两人距离很近，严厉寒可以清晰地听到女人的呼吸声。 她靠近他，额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压低声音，一字一顿：“我，宋襄！岳、吉、总、裁！” 语气十分骄傲。 严厉寒额头青筋跳了一下，心想：这死女人果然觊觎我……的位置！ 他低下头，看着傻笑的女人，凉飕飕地问：“总裁当得挺爽？” 宋襄瘪瘪嘴，好像忽然想到什么，叹了口气，松开了他的领带。 严厉寒扬眉，估计她是被为难了，十有八九得向他诉苦。 他扯掉领带，坐在了宋襄身边。 宋襄刚才还跟他挺好，忽然挪了挪位置，背对着他，仰头看着落地窗外的月亮。 她张开嘴，细细碎碎地念叨什么。 严厉寒静下心，凑过去偷听。 宋襄表情认真，嘴里说：“各位同仁，各位股东，我是宋襄……十分感谢各位的信任……往后……” 严厉寒听了半天，总算是明白了。 这丫是在背就职感言。 他抬手扶额，忍不住嗤笑。 宋襄被笑声打断，十分不开心，“严肃点！” 严厉寒无语，暂时收了笑。 “想要个就职典礼？” 宋襄不出声了。 她转过头去，继续对着月亮抒发就职感言。 忽然，她转过身看严厉寒，很正经地问：“小严，你说我爸要是知道，是不是得觉得光宗耀祖了？” 严厉寒对这声“小严”很介意，但又忍不住挑宋襄的刺。 “你压根没见过你爸，哪那么多感想？” 宋襄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她拍了拍额头。 “对对对，我没见过我爸。” 说完，她又转过头去，继续碎碎念。 严厉寒看着她的侧脸，忽然觉得有点不是滋味，人都有恻隐之心，谁都不例外。 宋襄跟着他五年，他多多少少知道一点宋襄家里的情况。 父不详，妈有精神病，宋襄几乎就是靠补助金长大的。 这么一想，他睨了一眼宋襄的侧脸。 “有就职典礼，算光宗耀祖？” 宋襄捕捉到关键词，一点点地转头，“……算吧。” 第209章 小严要努力嗷 深夜 宋襄踩在椅子上，站在落地窗前，慷慨激昂地发表就职演说。 唯一的观众严厉寒先生，面无表情，心态即将崩溃。 他没那么好心陪着宋襄闹，然而只要他一有要离开的迹象，宋襄就赶紧上来扣住他，不是抱大腿就是锁喉，实在不行就上嘴咬。 两个小时过去了，宋襄也没说够，她从企业现状出发，一路往百年大计上发展，讲得一本正经，完全没有醉酒的样子。 严厉寒是真不知道，这货居然有把岳吉做成世界第一的梦想。 “岳吉这么成功，你让严氏怎么办？” 中途，严厉寒凉飕飕地插了一句嘴。 宋襄发言被打断，她双手撑着椅背，没在意自己站在椅子上，直接把身子重心压在了椅背上。 椅子直直地向前栽倒，宋襄瞪大眼睛，大脑当机，连尖叫都忘记了。 严厉寒坐在她身前，一个箭步冲过去，险险地将椅子扶稳了。 “下来！” 宋襄没意识到危险，她摆了摆手，咂咂嘴，“小严啊，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严厉寒吸气，“你……” 宋襄一拍手，语气激动，“不如，我们把严氏收购了吧！” 严厉寒：？？？ 呵呵呵，真是理想远大啊。 他扶了扶额，将死女人一把从椅子上扯下来，在她挣扎之前将她按坐在了椅子上。 “你……坐着讲！” 宋襄笑了，十分欣慰，“小严，你很称职。” 严厉寒冷哼。 “等我收购了严氏，就聘请你做我的秘书长。”宋襄许诺。 严厉寒双手按住腰带，真的要被气笑了。 这女人不但觊觎他的位置，还幻想着让他们身份对调。 果然，这几年压榨她太过分了？所以思想才如此叛逆。 宋襄脸上红晕未消，一张口还都是酒气，仰头看了一眼严厉寒，发现他好像不是很开心。 她伸手拍了拍严厉寒的手臂，道：“放心，做我的秘书只需要好好工作。”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揣摩着她话里的深意。 紧接着，宋襄又道：“我才不会色欲熏心，也不会吃窝边草，虽然你长得好看，但是在我身边你绝对是安全的。” 她朝严厉寒眨了下眼睛，“心动吧？” 严厉寒：“……” 他听出来了，这女人是在讽刺他，说他吃窝边草，还骂他色欲熏心。 其他就算了，就这两条，他还真无处反驳。 他舒了口气，低头看身边的女人。 “起来，回房间睡觉。” 宋襄鼓了鼓嘴，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不行，还有一个难题没解决。” 严厉寒皱眉，“企业强大不是一个晚上就能做到的，你明天再努力行吗？” 宋襄仰头，表情认真，“可是如果我饿死了，就见不到明天了。” 严厉寒：“……” 他视线下移，落在宋襄的腹部，反应过来她说的难题是什么。 大半夜的，他上哪儿给她找吃的，再把手下人叫起来折腾，那他今晚不用睡了。 “为了大业，你……宋总……忍忍吧。” 宋襄摇头，寸步不让，“忍不了。” 严厉寒：“睡着了就不饿了。” “在睡梦中饿死，确实是感受不到饿了。”宋襄撇嘴，思维清晰。 严厉寒狐疑地俯身，嗅了嗅宋襄脸旁的空气，酒气很浓，但他觉得宋襄并没有醉，丫脑子清醒的很。 “小严，给我做个鸡蛋饼。” 严厉寒：？？？ 宋襄双手垂在身前，咂咂嘴，“前几天我刚招呼你品尝过的，你应该没忘记吧。” 严厉寒呵了一声，他算是明白了，这货饿不饿是一回事，她就是想让他也做做她曾经做过的事。 “我不会。” “我指导你！” 宋襄站起身，整了整衣服，“面粉，水，鸡蛋，搞到一起，很简单的。” 严厉寒头大，这女人现在走路都不稳，一不小心说不定能把厨房炸了。 宋襄不管，她已经凭着感觉往厨房门口走了。 严厉寒看得心惊肉跳，在宋襄即将被茶几绊倒之前，他刷地一下走上前，直接扣住了宋襄的手臂。 “别动了，我自己去。” 宋襄笑了，原地坐下。 “那你努力嗷～” 严厉寒：“……” 他单手撑腰，疲惫地眼前发晕，还要盯着宋襄，确定她不作妖，他才进了厨房。 面粉，鸡蛋，水，搞到一起。 应该不至于太难。 第210章 你以后也要努力 凌晨三点 严厉寒单手撑着料理台，缓了缓眼前发黑的感觉，低头一看碗里的东西，眼前又是一黑。 他明明是按照宋襄说的做的，水，鸡蛋，面粉，放在一起。 可是总觉得不对劲。 用手抓是固体，轻轻搅动是液体，整个就是一非牛顿流体！ “小严，你好了吗？”外面还有个催命的一直喊。 严厉寒舒了口气，心想下锅算了，反正宋襄醉得那鬼样，未必就真的会吃。 他长这么大都没正经下过厨，厨房里的一应设施根本就没碰过，从燃气到调料，全是现场百度来的。 幸好，火是顺利点燃了。 他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诡异液体，心里有点虚。 锅里烧的开始冒烟，他估计可以下锅了，想都没想，将一大碗液体全都倒了下去。 兹啦一声，整个厨房都是烟雾。 严厉寒头一回觉得，厨房竟然是这么危险的地方，他没敢多逗留，在根本看不清锅里状态的情况下，直接将半碗水倒了下去。 锅里消停了，小严的心也凉了。 黑乎乎一锅东西，看着就恶心。 “小严？”宋襄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飘进来。 严厉寒两眼一摸黑，直接把锅里的东西给盛了出来。 他自己没敢尝，端着出厨房的时候，抖激灵地把客厅的灯给关了。 周遭只有一点昏暗的光，加上一点月光，安静得很。 宋襄坐在餐桌前，憨憨地拿着筷子，“开饭喽。” 严厉寒皱着眉，将手里的盘子放在了桌上，由于灯光不亮，盘子里的东西也看不太清。 宋襄眨了眨眼睛，“这是鸡蛋饼？” 严厉寒：“嗯……” 他有点心虚，担心宋襄使坏让他先尝一口，那真是要命了。 “看上去还不错。”宋襄点点头。 严厉寒皱眉，怀疑这货是不是中途又给自己灌了点酒下去。 他张了张嘴，想让宋襄别吃了，他打电话叫人送东西过来。 结果宋襄不在意，表情很认真，用筷子夹起盘子里的东西，毫不犹豫地往嘴里放。 严厉寒下意识地伸手去阻拦，然而宋襄动作太快，他没能拦住。 他眼睁睁看着宋襄把东西放进了嘴里，然后仿佛没有味觉一般，细细咀嚼。 “不好吃别吃了。” “不行。”宋襄摇头，把嘴里东西咽了下去，“要尊重别人的劳动成果。” 她做了个深呼吸，转头看向严厉寒，道：“我明白，不吃完，你一定会很难受的。” 严厉寒心想你明白个鬼，只是做个菜而已，有什么可难受的。 他正这么想着，宋襄又开始碎碎念。 “你是猪吗？能做出这种鬼东西，你爸妈怎么教你的！” 严厉寒惊了一下，转头看宋襄。 宋襄竖起一根手指，眼神迷茫地晃了晃，“不可以这样说话，不礼貌，会难过的。” 严厉寒下颚绷紧，脑海里立刻就窜出了画面。 那是宋襄刚入职的第一年，他那会儿迅速地把人骗到了手，然后就有点不珍惜，完全没把宋襄当女人对待，什么事都让她做。 有一回晚宴上喝大了，加上遇到一个难对付的合作对象，他闷着一肚子火回家。结果大半夜饿了，脑子一抽非要宋襄立即出现，先跟人家在床上滚了一圈，又作妖让人家去做夜宵。 宋襄当时做了什么来着，他忘记了，但确实难吃。 他火大之余，好像就说了刚才那番话。 时隔五年，这女人居然还记得。 不对，这么糟心的经历，是个人都得记得。 严厉寒舔了舔唇，脸上有点挂不住，“你……别吃了。” 不等宋襄说话，他直接伸手去抢了宋襄的筷子。 宋襄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膝盖，歪着脑袋看严厉寒。 “以后要努力嗷。” 怎么又是这句话？ 严厉寒避开视线，清了清嗓子，“我会的。” “对嘛，这样说才对嘛。”宋襄拍了拍桌子，十分满意。 严厉寒愣了一下，随即又好像有点明白。 以后要努力嗷…… 这应该是宋襄心里希望听到的，她刚入职场那会儿，应该没人对她说过。 啧—— 严厉寒觉得有点不对劲，他从来不怀疑自己的工作方式，也不觉得对不起宋襄，这会儿忽然就觉得有点愧疚。 他皱紧眉头，转向傻乎乎的宋襄，“你……以后也要努力。” 宋襄嘿嘿笑了两声，把脸埋进膝盖之间，闷闷地道：“我一直都很努力的。” 第211章 糟心事又来了 严厉寒不擅长自我反省，并且也不打算过分怜悯世人，他短暂的愧疚之后就想好了怎么弥补宋襄，然后心里那点负面情绪就烟消云散了。 宋襄趴在膝盖上，自言自语了一会儿，声音就越来越小。 严厉寒趁机将她拖到了沙发上，然后随便拉了一条毯子把人盖上，确定宋襄睡着了，他就自己回去了。 宋襄睡在客厅里，时冷时热，临近早晨，直接是被冻醒的。 她昨晚喝的太多，脑壳疼得厉害，坐在沙发上半天都没缓过来。 客厅里的几张椅子摆放得乱七八糟，地上还算干净，不像是吐过的。 宋襄松了口气，这房子是严厉寒的，她要是吐了，估计连地板都得撬起来换掉。 她依稀记得昨天晚上有发生什么，就是没想起来严厉寒在家。 拖着毯子上楼，倒头继续睡。 做梦都做得乱七八糟，剧情十分复杂。 早上八点，闹钟连续震动。 宋襄头痛欲裂，坐在床上给大脑开机。 她慢悠悠地去洗漱，中途直起腰，立刻觉得胃部不适。 难道是昨晚喝多了伤胃？ 她叹了口气，没到公司就先让丁帆准备胃药，有秘书的好处体现地淋漓尽致。 然而一下楼，眼前的情况却让宋襄震惊了。 她揉了揉眼睛，怀疑是自己在做梦。 长长的餐桌上，从头到尾，摆放着各色早餐，花里胡哨的，似乎是各个国家的特色都有。 宋襄第一反应就是严厉寒在家，她瞬间紧张，斗胆去了严厉寒的地盘。 “严总？” 没人回应。 宋襄眨了眨眼睛，又去严厉寒的书房敲了敲门。 还是没回应，家里除了她没有任何人。 宋襄奇怪，赶紧给严松打了个电话。 “您可以放心享用，那是严总对您工作的肯定，希望您用餐愉快。” 宋襄：？？？ 什么鬼，明明昨天她跟段戈吃午餐的时候还被严松教育了，怎么忽然又对她的工作予以肯定了。 要不是那一桌东西太香，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有毒。 她胃不舒服，只能打包两样点心，惋惜地看着一桌东西叹气。 可惜了，难得严厉寒这么有良心。 时间不早，她提着早餐迅速去了停车场，往公司开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回忆昨晚，然而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偶尔有点片段，也根本连不上。 到了公司，丁帆已经准备好了药，并且提醒宋襄。 “董事会安排好了，上午十点。” 宋襄看了看时间，“我知道了，辛苦了。” 丁帆礼貌点头，退了出去。 宋襄吃了药，确定开会的准备都充足，时间还早，她就拿了早餐出来慢慢吃。 一边吃一边刷手机，自然就能看到严厉寒的信息。 严氏刚拿下矿业代理开发，一举一动都在国民关注中心，严厉寒自然也成了狗仔的盯梢对象。 画面上，他从黑色宾利上下来，温馨接过了他的公文包，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大厦。 文章下面有几条评论，不是舔屏就是拉郎配，说什么的都有。 宋襄撇撇嘴，过滤掉多余的心思，塞下最后一块点心，开工！ 董事会的成员跟昨天的高层不同，这些人全都握着股份，每个人都盯着企业的盈利，是真正的受益者。 宋襄这种秘书出身，半路上位，董事会的人根本瞧不上。 在他们眼里，宋襄就是个高级打工仔，还是走不正经渠道上位的。 所以董事会上，宋襄刚提出砍生产线，会议瞬间炸锅。 张兆和坐在她手边，装着活菩萨，开口就是劝。 “宋总，您刚来不久，不了解企业的生产构造，随便砍生产线是大忌啊。” 他一说完，董事长的侄女张雅馨就开了口。 “管理集团可不比做人家私人秘书，前后都得思虑周全，宋总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都能理解，但也不能乱来吧？” “真是大笑话，生产型企业，把生产线给砍了。” “宋小姐还是适合给男人做秘书。” 一阵哄笑。 宋襄面色不改，靠坐在椅子上，淡淡地道：“岳吉的发动机都是回收的二手机，算什么生产型企业？” 室内瞬间安静。 一圈张家人都变了脸色，没想到宋襄这么说。 张雅馨哼了一声，眼睛翻得飞起，“之前岳吉是犯过错，但不代表后面就不干了，保留生产线也是保留实力。” 她看了一眼宋襄，目光挑衅，“宋总，你做这种决定，得董事会签字吧？” 第212章 去做造型 张雅馨说的不错，就算严氏收购了岳吉，也仅仅是在股份上稍微超过张家人。 如果宋襄每次有点动静，就非得整出董事会投票，那她真是不用干了。 “宋总，张董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您能好好考虑一下。” 张兆和适时地出来做和事佬，一副大好人的样子，他一开口，会议上也安静不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董事会现在真正有话语权的是谁。 宋襄心里不急，她安排了好戏，只是需要等待而已。 然而她一安静，刚消停的董事会又开始叽叽喳喳了。 “宋小姐之前给严总做秘书，忽然做了总裁，难免生疏。” “其实宋小姐给我们张总监做秘书也合适，做总裁是太着急了。” “总裁可不是谁都能做的，二十多岁的人能有多少阅历。” …… 宋襄算是明白了，这一屋子张家人都没什么文化，全跟张允甫搭着关系，这要是出了董事会，这些人之间都得七大姑八大姨的称呼。 她不想跟这些人计较，然而人的忍耐是有限的，更何况她看了好几次时间，该出场的人都没有出场。 董事会成了菜市场，你一眼我一语，越说越过分。 宋襄知道等不来该来的，干脆一挥手，散会。 她走得麻利，留下一屋子的人，毫不客气地鄙夷她没能力，果然是秘书上位的玩意儿。 宋襄忍着火，带着丁帆回办公室。 丁帆知道她不爽，一句没多说，仅仅是关上了门。 宋襄愣愣地站着，真想当场给自己一耳光。 她以为把资料发给张兆和的原配，对方一定会来公司闹事，但她低估了那位原配夫人的段位。 搞垮了张兆和，对原配没有好处，聪明的女人怎么会跑出来丢人现眼呢。 宋襄拍了拍额头，在沙发上坐下。 她完全可以把张兆和夫妻俩亻弋孕的事情捅出去，可是那样一来，直接就把岳吉带下水了。 除非，把岳吉跟张家人彻底摘干净。 宋襄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 “宋总，有位严先生找。” 宋襄赶紧站起来，往外一看，正是冷冰冰的严松。 严松一身西装，十分正经，他进了办公室，先向宋襄半鞠躬。 “少爷在venus约了造型师，让我过来接您？” 宋襄疑惑，“做造型？” “是的。”严松看了一眼手表，道：“时间不早了，您如果没有事，就请先上车吧。” 宋襄措手不及，哪有什么要准备的，拿了包就跟着出了门。 她想问严松怎么回事，严松只说了一句。 “您等下问少爷就是。” 宋襄无语，只能默默跟下去，一路下楼，遇到不少岳吉的管理。宋襄不用想都知道，她这一走，又是一片风言风语。 管不了太多，严厉寒才是她顶头上司，她惹不起。 严松接了宋襄，一路往市中心开。 venus是汪家的产业，老板是汪芙雪的姑姑汪筝，这些年在国际上也算是颇负盛名的时尚名媛。 宋襄见过汪筝，四十多岁，看着跟三十差不多，作风大胆，性格也奇葩。 严厉寒最不喜欢这类人，以前做造型都是能避则避，今天主动去venus，宋襄也没料到。 下了车，严松领着她从vip通道上去。 时尚殿堂，就连电梯都是香喷喷的，宋襄在这方面是短板，不免有点拘束。 跟着严松去了三楼，刚出电梯，就听到有小男生扭扭捏捏的嗲音。 “严总好帅的啦，人家可以拍张照嘛。” “笑一笑嘛～” 宋襄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同时又有点好奇，什么奇葩敢这么跟严厉寒说话。 走过金色走廊，绕过巨型柱子，她隔着巨型玻璃看到了室内的情况。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周围一群年轻男男女女，一个个都不要命似的往前凑。 一个打扮得跟小姑娘似的男孩子，正趴在严厉寒面前的茶几上，嗲声嗲气地撒着娇。 严厉寒表情严肃，嘴唇紧抿，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 宋襄忍不住笑出了声。 明明他们之间隔着玻璃，周围隔音也还不错，但宋襄刚刚笑出声，严厉寒竟然好像有感应似的，刷的一下转过了头。 隔着玻璃，四目相对。 宋襄没想到被抓包，一秒挺直背脊，瞬间守住笑容。 严厉寒哼了一声，十分不爽地转过了头。 宋襄吐了吐舌头，推开门进去，众人的视线也就聚了过来。 第213章 严家男人不适合做老公 宋襄刚才还幸灾乐祸，忽然被小男生拉进去，她自己就感受到了那阵煎熬。 “姐姐皮肤好棒哦，平时怎么保养的？” “姐姐头发也好顺，好喜欢哦～” “想亲亲姐姐呢～” 宋襄额头青筋疯狂蹦迪，在小男生凑过来的时候避开了脸，伸出手拍上对方的脸。 “姐姐好绝情哦～” 宋襄：“……” 她咽了一口口水，转头去看后面沙发上坐着的严厉寒。 男人丢开手里的杂志，单手插兜起身，缓步走到了她身后。 宋襄坐在镜子前面，没有抬头，也就看不到严厉寒的脸。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严厉寒抬手，轻轻撩起她一缕头发。 他说：“给她烫卷。” “严总好眼光，这个姐姐就适合性感风哎。” 宋襄听到严厉寒轻哼一声，细品之下，竟然有点暧日未，她大概懂他的暗示，脸上不免一热。 他们纠缠五年，浑身上下哪处细节不熟悉，严厉寒当然知道她最适合什么风格。 她没敢乱动，保持着高冷，全程让造型师动手。 汪筝刚开始没出现，宋襄以为是她没空，结果她刚洗完头出来，就看到严厉寒坐在沙发上跟一个女人说话。 对方穿着不俗，一转头，果然是汪筝。 “宋小姐，好久不见。” 宋襄礼貌点头，“您好。” 汪筝双臂环胸，踩着高跟鞋，气质高贵，她绕着宋襄走了一圈。 “厉寒眼光真好，让我挑的礼服，完全就是为你量身订造的。” 宋襄愣了一下，往严厉寒的方向看过去。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侧身对着宋襄，听到汪筝的话也没给个眼神，只是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宋襄没得到回应，识相地对汪筝笑了笑，“让您费心了。” 汪筝耸耸肩，走过去搭住她的肩膀，“小可怜，老天爷给你的任务真是太沉重了。” 宋襄不懂这话什么意思，有点茫然。 汪筝没继续说，带着宋襄在造型室里坐下，吩咐人准备东西，她要亲自给宋襄做造型。 宋襄受宠若惊，有点无措，“汪小姐，不用您亲自做的。” 汪筝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她的脸，“不用紧张啦，我平时也给别人做造型的。” 她搭住宋襄的肩膀，俯身和镜子里的宋襄四目相对，道：“而且像你这样的美女，对于造型师来说，根本就是天赐的礼物。” 宋襄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口干舌燥的，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别紧张，就当我们交个朋友，你刚刚晋升岳吉总裁，汪姐给你做个造型算礼物了。” 宋襄更诧异了，她张了张口，“您怎么知道？” “岳吉又不是路边地摊，换了总裁能没动静？”汪筝笑了笑。 宋襄摸了摸脸，舒了口气，“谢谢。” 汪筝摇了摇头，俯身再次打量宋襄的脸，感慨她长得漂亮。 “长得漂亮是好事，有时候也很麻烦。” 宋襄沉吟片刻，想着怎么接话。 汪筝一边给她梳头，一边说：“事业一定要好好拼，别听男人说鬼话。” 说着，她俯身在宋襄耳边道：“尤其是严家男人的鬼话。” 宋襄愣了一下，她刚才看汪筝对严厉寒的态度，还以为她很喜欢严厉寒呢。 “他们家的男人，做事业没毛病，做人也没问题，就是不适合做老公。” 汪筝放下梳子，拍了拍宋襄的肩膀。 “擦亮眼睛哦。” 宋襄觉得她们初次见面，汪筝说这种话有点交浅言深，又觉得人家或许是好心，心情微妙。 汪筝是出了名的鬼手，化腐朽为神奇都不在话下，更何况宋襄本来就是一等一的美女。 她给宋襄定了造型，又拿出了一早准备好的礼服。 大红色的裙子，背部全空，一路开到腰间，性感又大胆。 “这可是从巴黎带回来的高定，许薇薇前段时间想上身都没有机会哦。” 女人都爱美，宋襄也不例外，眼前这条裙子是真的漂亮。 她有点迟疑，往严厉寒的方向看了一眼，“严总是要带我出席哪家品牌的发布会吗？” 第214章 她的美不容觊觎 汪筝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有惊喜，先别问。” 宋襄干笑两声，她才不信严厉寒会有惊喜，没有惊吓就不错了。 她乖乖坐着，让一群人随便摆弄，整整三个小时，都快做睡着了。 玻璃门外，严厉寒一直在打电话接电话，明显是挺忙的。 宋襄换完礼服出来，周围一群人围着赞美，就连汪筝都忍不住称赞。 “真是衣架子。”汪筝连连啧舌，又朝宋襄眨了下眼睛，往严厉寒的方向努嘴，“去给他看看。” 宋襄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要不我还是……” “赶紧去吧。” 汪筝无语，推着宋襄出了造型室的门。 刚好，严厉寒打完电话，抬头就看到了一袭红裙的宋襄。 她烫了波浪发，唇色妆容都复古了上世纪的港风，除了一袭红裙，手上还戴了黑色手套，看着高贵又妩媚。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对于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他抬了抬手，朝宋襄道：“转一圈。” 宋襄习惯被他指挥，没有多想，原地转了一圈。 然而她刚转完，就发现严厉寒皱着眉起了身。 他走到宋襄身边，视线往她背后探了探。 宋襄下意识地将双手背在了身后，她的背部是裸露的，只有几根红绳而已。 汪筝走出来，察觉气氛不对，挑眉问严厉寒，“有问题？” 严厉寒低头扫了一眼宋襄，道：“给她拿件披风。” “披风？”汪筝头一个不答应，拉着宋襄转了两圈，“多性感啊，加个披风，还看什么？” 严厉寒：“我能看就够了。” 宋襄脸上刷的一下红了。 汪筝无语，长舒一口气，没好气地道：“那你等下给她披你的外套不就行了？” 严厉寒：“大晚上的，我不冷？” 汪筝：“……” 她一副“这男的绝了”的表情，双手交叉做了个否决姿势，“我不管，反正我这儿不出披风，亵渎艺术是绝对不允许的。” 严厉寒眉心瞬间拧紧。 宋襄站在一旁，插了一句，“我出门的时候披自己的外套。” 汪筝：“不许！” 她走过去，抱住宋襄的肩膀，故意道：“他又不是你男朋友，管他呢，爱怎么穿怎么穿。” 宋襄头大，小声嘀咕：“他不是男朋友，是衣食父母。” 汪筝乐了，朝严厉寒眨眼睛，“你看着办吧，要么你脱外套，要么她出去展示身材。” 严厉寒脸色冷冰冰的，不爽的因子蹭蹭蹭往外冒。 他视线落在宋襄脸上，看着她眉目如画，唇红齿白，一路往下是白皙的锁骨和肩膀，再往后就是大片白皙的皮肤。 他现在有点想抽自己，这衣服是他看图片亲自选的，没想到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宋襄不是他女朋友，却是他曾经的所有物，他花了钱打造她的美，不是出去给乱七八糟的人看的。 “严大少爷，别看了，她今晚这一身绝对不换，你要么赶紧去换你的西装，要么换女伴。” 汪筝寸步不让，抱着宋襄的手臂，摆明是要跟严厉寒硬刚。 她是严厉寒的长辈，做这种事无所谓。 可是宋襄就不行了，她是真怕严厉寒当场甩脸子。 第215章 他是个幼稚鬼 六点半 宋襄在汪筝的“保护”下，硬着头皮没穿披风，当然，严某人也没把西装外套给她披上。 上车之前，汪筝小声叮嘱：“到时候直接下车，看他还硬不硬气！” 宋襄苦笑，感觉汪筝好像对她和严厉寒的关系有误解，她穿着这一身出去，严厉寒仅仅是曾经的所属权遭到侵犯，估计想想也就过去了。 大晚上的，晚风习习，等下进场还有空调，她穿着露背装出去，根本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严总，我们是去参加哪家品牌的发布会吗？” 路上，宋襄小心地询问严厉寒。 男人换了一身高定西装，头发简单处理过，薄唇紧抿，视线丝毫不偏，连给宋襄一个眼神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撇了撇嘴，转头沉默了。 衣服又不是她选的，受气的却是她。 窗外景色变化，华灯初上，所过之地都是帝都最繁华的地段。 车开到宙斯酒店附近，外面的豪车就开始大片聚集，等车驶到宙斯酒店前的空地，宋襄往外瞄了一眼，心里好奇更甚。 酒店负责人在外面亲自等着，刚刚将华策科技的老总一家迎进去，看到严家的车靠近，他赶紧严阵以待。 车门打开，外面是齐刷刷的问好声。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他好像没有动声的意思。 “严总，到了。” “我不瞎。” 宋襄：“……” 不瞎你倒是下去啊！ 外面一圈人候着，跟接皇帝圣驾似的。 严厉寒冷着脸许久，忽然直起身子，往车外迈了一条腿。 他在车外站定，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 宋襄小心地拎着裙子往车门口走。 她扶着车门，往外探了探头。 刚呼吸到新鲜空气，一只手就按上她的脑门，略一用力，直接将她按进了车里。 宋襄跌坐在车椅上，一脸懵逼。 她抬头看严厉寒，怀疑他是不是失误，“严总？” 男人没回应，站在酒店正门口，语气随意地张口说了两句话。 宋襄茫然，试着重新出门，还是先探头。 然而她刚探头，背对着她的严厉寒就跟背后有眼睛似的，不动声色地侧过身，又一次按着她的脑袋把她推了回去。 宋襄第二次跌坐在车椅上，这回算是明白了，他是在报复她不穿披风？ 擦—— 什么幼稚鬼！ 她现在上哪儿去给他搞个披风回来！ 宋襄吸了口气，想找人帮忙都找不到，严松也不在他们这辆车上。 严厉寒站在车外，丝毫不担心丢人现眼，也不在乎挡住了交通要塞。 他单手插兜，姿态倨傲，后面堵着的车上很快就走下了人，直接在酒店门口跟他寒暄。 “车里是宋总吧？” 宋襄莫名被点名，对方用的还是尊称。 她最近听不得这俩字，一听就跟打了鸡血似的。 不行，宋总不能憋在车里！ 宋襄左右张望一圈，扫到前面座椅上铺着的白色镂空座垫。 她吸了口气，迅速过去把座垫抽了出来，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披在了身上，直接往下迈步伐。 严厉寒正冷着脸听人搭话，意识到身后人要下车，他转过身去，本来还想再把人按回去，视线一扫，落在了宋襄身上的白色镂空“披风”上。 宋襄脸上挂着笑，精准捕捉严厉寒眼里的诧异，然后顺势搭住严厉寒的手，下车之后又改成了挽着。 她转向说话的贵妇人点头微笑，“杨总，好久不见。” “才几个月不见，宋小姐就高升了，以后还要请你多关照了。” 说话的人是做动画出身的杨家的女儿，算是帝都二线的家族，按地位，就算岳吉之前的董事长张允甫也排不到杨家人前面。 宋襄只是一个小总裁，对方这么抬举，算是给了大面子了。 她面带微笑，谦虚又得体，“晚辈这点小打小闹，哪里能入您的眼。” 杨总笑了两声，看了一眼严厉寒，道：“有严总这座大山靠着，宋小姐前途无量，今后要是再高升，也要赏脸请我们才是。” 宋襄听这话觉得不对，脸上还是维持着笑容，再三自谦。 门口围的人越来越多，全是上赶着来跟严厉寒搭腔的。 宋襄明显感到严厉寒不爽，赶紧识相地挽着这尊大佛往酒店里走。 “这么点小成就，笑得嘴角都快裂开了。” 刚走动两步，男人凉飕飕的嘲讽就在耳边响起。 第216章 就职典礼 宋襄咬牙，立刻就想反怼，然而他们刚刚走进酒店内部，迎面就走来几位大人物。 “严总，恭喜恭喜啊。” “宋总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啊。” 宋襄一头雾水，这两位都是帝都食品业和医疗行业的龙头老大，身价至少三四百亿，十个岳吉捆一起人家说不定才赏脸扫一眼，竟然会叫她“宋总”。 她心里发虚，礼貌地打了招呼，跟在严厉寒身边，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生怕砸了严厉寒的场子。 等两个大佬说了“先行入场”，她才小声问严厉寒：“严总，到底是什么活动，您好歹告诉我一点，我好有所准备。” “一点小事，有什么好准备的，你的临场发挥不够？”严厉寒抬着下巴，一点余地都不留。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憋着气继续装，她原本以为是什么品牌发布会，可是走了两步来看，根本就不是。 入场的都是严氏六十周年庆典上才见得到的人物，单拎出来一个都够镇场子的，谁家发布会也请不起这种阵仗。 她正疑惑，视线一扫，立即瞪大了眼睛。 张雅馨？ 对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浑身上下都是珠宝，单是戒指就戴了四五个，一副乡下土包子进城的做派。 宋襄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到了她。 不同于白天在会议上的刁难，张雅馨一看到宋襄，赶忙提着礼服小跑着凑上来。 “宋总啊。” 宋襄：？？？ 她还疑惑，想看看对方要作什么妖，然而张雅馨根本没机会靠近，直接就被严厉寒带着的保镖给拦下了。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严厉寒面不改色，带着宋襄往里走。 宋襄没好多嘴，提着裙子跟上严厉寒的步伐。 她还在想到底是什么场合，跟着严厉寒进电梯，一出门，就是齐刷刷的问好。 十七楼的超大会场，金色的大门上空赫然写着一排大字。 ——岳吉车业总裁就任典礼。 宋襄大脑停止思考一瞬，努力瞪大眼睛，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看错了。 她心跳如擂鼓，呼吸紧接着就开始不畅，站在严厉寒身边，久久都没能迈动步伐。 “没见过世面？”严厉寒挖苦的声音又飘进耳朵。 宋襄浑身石化，脖子一卡一卡地转过去，愣愣地盯着严厉寒。 严厉寒说：“给你十分钟，准备好就职演讲，等下要是敢丢我的脸，我就把你扔进护城河。” 宋襄猛眨了一下眼睛，终于回过神来，还是不敢置信。 她挽着严厉寒的手臂，仿佛是抱着一根救命的柱子。 “严总，您在跟我看玩笑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眼神里布满嘲笑、无语和戏谑，“你觉得呢？” 身边刚好走过一位机械制造业的大佬，对着宋襄点头：“宋总，恭喜啊。” 宋襄倒吸一口冷气，彻底相信了。 她舔了舔唇，胸口剧烈起伏，盯着严厉寒，“严总，我没有准备……” “不告诉你，就是为了考验你的临场发挥，让你有准备，我还整这一出做什么？”严厉寒轻哼，语气自然，毫无演戏痕迹。 宋襄拍了拍胸口，现场做心理建设。 严厉寒站在她身边，毫不留情地催促，“还有八分钟。” 宋襄欲哭无泪，紧张地都快疯掉了。 她之前以首席秘书的身份做过无数次的演讲和会议指导，可跟现在都不一样，台下全是平时请都请不到的人物，她一个赶鸭子上架的小户总裁，心理上就觉得不配。 就任仪式，有公司内部人士就够了，干嘛搞这么大！ 她心里十分确定，严厉寒就是故意给她出难题，分分钟要她的命。 严厉寒觑着女人变幻莫测的脸，觉得有意思，悠悠地道：“六分钟。” 宋襄：！！！ “就职演说，你不是梦里都记得，现在还用准备？”严厉寒略带玩味地说。 宋襄不懂他什么意思，她之前是自娱自乐打过腹稿，可是也没真的背过，骤然上台，那就是现场编嘛。 严厉寒：“先自我介绍，叙述简历，再是企业现状分析，最后畅想未来。” 宋襄眨了眨眼睛，这流程好像有点熟悉，跟她之前幻想过的差不多。 她看着严厉寒，还想再要点意见，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出来的严松出了声。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宋襄慌了，用力抓了一把严厉寒的手臂。 严厉寒皱眉，低头看着宋襄攥紧的手。 “练了五年，有什么可紧张的？” 宋襄咬唇，“我……” 没给她啰嗦的机会，严厉寒反手扣住她的手腕，强硬地扯着她往会场里走。 第217章 圆梦时刻 镁光灯大开，周围掌声林立，台下坐着帝都所有知名人士，自信地讲述商业版图，指点江山。 这是宋襄梦里的画面。 三分钟之前，实现了。 她被严厉寒拽进会场，然后没有任何的缓冲时间，严厉寒松开了她的手，将她推向了讲台方向。 宋襄单独站立，不用回头，后背上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炙热的视线冲击。 她挺直背脊，屏住呼吸，尽量让自己冷静。 宋襄，别慌，不是大问题。 周围闪光灯不停的闪，媒体在外围绕了一圈，架势比某大热电视剧的发布会也不差什么。 宋襄面上端着微笑，心里已经是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她走上台，双手搭着讲台，唇角弧度适当调整。 “各位晚上好——” 平静的声音，和她过快的心跳不一样，一层一层地荡过整个会场。 宋襄心里想起严厉寒刚才说过的流程，不紧不慢地开口，她原本以为自己会词穷，可是到了无路可退的时候，打过的腹稿竟然全都窜了出来，十分顺畅。 台下，严厉寒坐在首位，听着台上宋襄的就职感言。 从头到尾，和她醉酒后说过的内容大差不差，就跟复制过来的一样。 果然，这女人做梦都在想这个画面。 他有点想笑，唇角就不自觉地扯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台上，宋襄笑容得体地发言，视线一扫，瞥到严厉寒嘴角那抹笑，她立刻就觉得是嘲笑。 她心里一沉，下意识地反思刚才是不是哪里说错了，这么一想，大脑就当机了片刻，竟然……词穷了。 场内一片安静。 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十分明显，也无形中带动了紧张感。 宋襄被自己气死，同时也恨死严厉寒了，狗东西笑个锤子，害得她忘词。 她脸上笑容不变，改变刚才的发言状态，直接到了最后一趴的展望未来。 所幸台下的人根本不在意她讲了什么，只是配合地走个过场而已。 宋襄讲了大概十分钟，台下的掌声如约而至，她的任务结束。 走下台，原本想往严厉寒的方向走，却发现他身边坐了两个董事，身后也坐着温馨和赵哲。 她抿抿唇，扫了一眼场内，挺直背脊走到了岳吉员工聚集的地方。 杨柳站在最前面，上去就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她耳边道：“帅炸了！” 宋襄想笑，又不免激动，拍了两下杨柳的背。 俩人来不及多说，台上主持人已经宣布进入宴会，场内的风格也迅速变换。 典礼过后是舞会，这也是固有的流程。 宋襄作为主角，第一支舞跟谁跳很重要。 她刚才直奔杨柳，这会儿站的位置已经距离严厉寒有点远了，再走过去就显得有点刻意，而且严厉寒也未必会跟她跳。 正犹豫间，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人。 “宋小姐，赏脸吗？” 宋襄转头，目露诧异，“虞少？” 虞天宇挑了挑眉，他一身浅蓝色西装，耳垂上戴着碎钻耳钉，微微一笑就带了点痞气。 宋襄不好拒绝，想都没想，直接把手搭上了虞天宇的手。 音乐响起，两人步入舞池。 宋襄搭着虞天宇的肩膀，边跳边说话：“你们怎么来了？” 虞天宇在她耳边轻声道：“不只有我。” 宋襄震惊，顺着虞天宇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在香槟塔下看到了陆泽琛和宫世恒，旁边还有两位也是她见过的严厉寒的朋友。 她以为刚才那些“大鳄”已经是排场了，没想到严厉寒这些朋友也在，而且还聚得这么齐。 音乐悠扬，她舞步轻松地转了个圈，刚好看到严厉寒。 他没有跳舞，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随便一个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仿佛是感受到她的注视，严厉寒略微抬了抬眸。 宋襄赶紧低下头，借着虞天宇的身高挡住了自己的脸。 一舞毕，虞天宇绅士地行了一礼，牵着宋襄往舞池外走。 严厉寒没出声，陆泽琛先领着人凑了上来。 “恭喜宋总啊，前途无量。” 这种话宋襄刚才已经收了一麻袋了，但从陆泽琛嘴里说出来，她就觉得不开心。 她没看陆泽琛，反而是转向宫世恒，“宫少，谢谢你们能来。” 陆泽琛哟了一声，扭头就对严厉寒道：“快来看看，宋总对世恒态度有点不一般啊。” 宋襄：“……” 第218章 宋总开始嚣张 宋襄是真想给陆泽琛一拳，这货做人的方式太欠揍。 她咬着唇，狠狠瞪了一眼陆泽琛，再抬头，就发现严厉寒已经端着酒杯往他们这边走了。 他抿了一口酒，视线居高临下地扫过来，道：“世恒是要做我小姑父的人，你收敛一点。” 宋襄：？？？ 宫世恒差点被一口酒水呛死，见火势要烧到自己，赶紧识相地竖白旗。 “今天是宋襄的主场，我拜托各位，不要给我关注。” 陆泽琛啧啧嘴，仍然不想松口，“那也没办法，这么多人，宋总就乐意向你问好。” 宋襄咬牙，顺势端了一杯香槟，直接倒进了陆泽琛手里没剩多少的杯子里。 她端着微笑，一字一顿，“陆少，怠、慢、了！” 陆泽琛挑眉，要死不死地笑道：“好说。” 宋襄转头就翻了个白眼。 刚巧，两个同行的前辈过来敬酒，大概也是看这群帝都最负盛名的阔少们聚在一起，打定主意是要挨个交朋友。 宋襄在这群人面前就是小朋友，一没阅历，二没家世，只能做个陪衬。 她心里明白，面色自然地跟着喝酒，然后就默默地站到一边。 严厉寒站在中心，依旧是话题的重点，他年纪轻轻就是帝都商业的一把手，常年都是难得一见的人物，今天却格外好说话，谁上来敬酒他都给点面子。 宋襄心里觉得他或许是心情好，别人看来却是宋襄有面子。 一来二去，就算严厉寒面前插不上话，还是有人特地过来向宋襄问好。 宋总两个字就没停过，在眼前不停转悠的也都是笑脸。 宋襄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她的身份和之前不同了，她可以挺直腰板站在严厉寒身边，不再是以附属品的身份。 这么一想，她的笑容就更自信，举手投足也更自然。 几轮下来，香槟喝了不少。 趁着众人不注意，她中途去了趟洗手间。 洗手间附近很安静，宋襄还没走进，就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是有人在呕吐。 她本着主人心态，提着裙子就走了进去。 隔间的门刚好打开，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 宋襄定睛一看，愣了一下，竟然是温馨。 温馨脸色难看，迎面撞到宋襄，眼神更是闪了一下。 宋襄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有点狐疑，“是哪里不舒服？” 温馨没给她好脸，直接越过了她去大理石台前梳洗。 “很得意吧？” 小姑娘语气嘲讽，完全一副反派口吻，跟一个多月前的小白花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 宋襄觉得好笑，转过身，打量着温馨的侧脸。 “人生巅峰，我得意是应该的。” 温馨沉下脸，眼神恨恨地转过来，“靠着男人上位，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宋襄双臂环胸，抬着下巴，毫不露怯，“我是睡过严厉寒，但没靠过严厉寒。” 温馨冷笑，“真不要脸。” “随你怎么想。”宋襄摊了摊手，看着小姑娘惨白的脸，道：“我只给你一句忠告。” “职场上，充实自己，少做白日梦。” 温馨咬牙，用力拍在了水池上，瞬间水花四溅。 宋襄不想跟这小姑娘多说，提着裙子进了里面的隔间。 她觉得温馨就是个没能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姑娘，顶多就是像之前给严榛榛透消息那样耍点小心眼，再往上也翻不出什么水花了。 她小心地解开裙子，正要蹲下。 忽然，外面传来脚步声。 宋襄心中一警，赶紧起身后退。 下一秒，一道水柱从隔板外倾倒而下。 哗啦一声。 整个隔间无一处幸免，宋襄虽然后退了，但裙边还是沾到了水。 她只是愣了一下，紧接着就怒了。 刷的一下拉开门，和外面端着小水缸的温馨正面直视。 温馨丝毫不怵，也不打算装。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竟然当场流出两滴眼泪，“襄姐，怎么这么看着我呢？” 宋襄吸了口气，瞬间无语，这姑娘是在恐吓她，让她不要想着告状，反正她没人会信。 “你是觉得这里没有监控，有恃无恐是吧？” 温馨随手丢了小水缸，地上瞬间布满了玻璃碎片。 她双臂环胸，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宋襄舔了舔唇，露出笑容，“好，真聪明。” 温馨以为她是气傻了，还想要再讥讽她两句。 忽然，宋襄猛地抬起手，手起掌落。 啪的一声！ 温馨只觉得脸上一疼，来不及反应，宋襄又给了她一耳光，她受不住力道，直接被扇倒在地。 一声尖叫。 地上的碎片扎进了女孩白皙的腿上。 血很快就渗了出来，宋襄同样丝毫不怵，她理了理头发，对温馨微笑。 “放心，医药费公司会付。” 说完，不顾温馨震惊的眼神，踩着高跟鞋出了洗手间。 第219章 披风换成西装外套 宋襄前脚出了洗手间，后面温馨就拖着伤腿往外跑，完全不顾及场合，宋襄加快脚步，想要让保安看住这小疯子，没想到刚到拐角就撞上了严厉寒。 她身上多多少少沾了水，发丝略凌乱，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严厉寒带着严松，似乎是特地来找宋襄的，一看宋襄这幅模样，他不免皱眉。 “你这是什么样子，不知道什么场合吗？” 他话音刚落，后面就跟过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温馨拖着沾满血的腿，白着脸跑出来，一看到严厉寒，眼睛里立刻泪珠往下掉。 宋襄心里一沉，现在这情况她还真说不清，依着严厉寒对温馨的态度，十有八九得站在温馨那边。 果然，温馨还没开口，严厉寒眼中就闪过不虞。 “怎么回事？” 温馨哭得一抽一抽的，眼神血红地盯着宋襄，直接指责，“我不小心把水泼到了襄姐身上，襄姐一怒之下就把我推到了碎片堆里。” 宋襄咬牙，这小姑娘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还真有点，完全有恃无恐。 今天场合特殊，她不能在这里因为这点小事耽误时间。 她转向严厉寒，直面严厉寒森森的眼神，“严总，事后我可以向您解释，现在不是解决这件事的时候，请您……” “事分轻重缓急，这点不需要你提醒我。”严厉寒面无表情，直白地打断了宋襄的话。 宋襄语塞，心里闷闷地闭上了嘴。 温馨仍旧抽抽嗒嗒的，吸着鼻子道：“严总，我……” “把她带出去。”严厉寒没理温馨，直接转身吩咐严松。 温馨傻了眼，没想到会是这种结局，她还维持着抽泣的姿态，表情十分滑稽。 严厉寒一声令下，严松可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思，他直接扯住了温馨的手腕，粗鲁地将人往后门方向带。 温馨还想哭喊两声，直接被严松捂住了嘴巴。 走廊里只剩下脚步声，宋襄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血，想转身去那拖把拖干净。 “你做什么？” “拖地……” “你是保洁吗？” 宋襄：“……” 严厉寒眉心紧锁，满脸不耐，他将宋襄上下扫了一圈。 “花一下午把你造成了个人，你用五分钟把自己打回去了。” 宋襄咽了口口水，“抱歉，我进去梳洗一下。” 严厉寒舒了口气，往身后看了一眼，“五分钟。” 宋襄如临大赦，提着裙子小跑回去。 关上洗漱间的门，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是了解严厉寒的，知道他不是“昏君”，可是刚才温馨颠倒黑白那一瞬，她是真的有点慌。 幸好，严厉寒还是严厉寒，并不会因为任何人影响他的判断。 她压下心里那点分不清悲喜的情绪，迅速摘下脖子上的首饰，用水打湿头发，前后整理。 可惜，“披风”是不能用了，湿了一大半，幸好里面的礼服还是干的。 站在镜子前面，宋襄转了个圈，确定没有问题，就是后面有点太凉快了。 她从前参加宴会也不穿这么露的，确实不是很适应。 外面传来不耐的敲门声，一听就是严厉寒。 宋襄戴上项链，提着裙子过去开了门。 门外 严厉寒单手插兜，脸色不爽，先是将宋襄从上到下扫了一遍，确定她没有差错。 “跟我走。” 他撂下三个字，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就往外走。 宋襄松了口气，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外面镁光灯大开，正是宴会热闹的时候，不少人在等着他们俩。 快走到人群处，严厉寒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宋襄没刹住车，鼻子直直地撞在了严厉寒的背上。 她痛呼一声，捂着鼻子仰头，刚好和转过身的严厉寒四目相对。 严厉寒：“披风呢？”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用双手挡住后背。 “湿了，穿不了了。” “浑身上下就披风湿了？”男人语气质疑。 宋襄无奈，“披风挡住了水，要不然浑身都得……” 她没解释完，严厉寒就后退一步，动作流畅地脱了身上的黑色西装。 宋襄吓着了，连连摆手，“严总，不用的，我不冷。” “你冷不冷关我什么事？”严厉寒抬了抬眼皮，凉飕飕地道：“等下会有官媒的记者过来，你穿成这样上镜，企业形象不要了？” 宋襄：“……” 她勉强扯了扯唇角，干笑着接过外套。 “抱歉，是我没考虑周全。” 第220章 让她独当一面 “我不想再从你嘴里轻易听到抱歉这两个字，你要做的是完美无缺，不是马不停蹄地补漏洞。”严厉寒表情严肃，一字一句都往宋襄脑袋上怼，毫不留情面。 宋襄本来也觉得刚才被温馨那种小姑娘泼了一身水太蠢，被严厉寒训了她也不觉得委屈。 “我明白了，以后不会再犯。” 严厉寒哼了一声，略微抬了抬臂膀。 宋襄会意，走上前去挽住了男人的手臂。 灯光打过来，两人步伐一致，并肩往会厅里走。 陆泽琛那群人是呆不住的，早就抓着机会跑了。 场内留着的，要么是严厉寒的竞争对手，要么是有求于严厉寒的。 上来敬酒的人络绎不绝，宋襄端着得体的微笑，长袖善舞，一一解决。 “宋小姐今晚真美。” 略带轻挑的声音，从侧面插了进来。 宋襄依稀辨认得出是谁的声音，转头一看，果然是林聪。 严厉寒站在她身边，刻意带了下手臂，宋襄就被力道拉正了身子。 但即便她转了头，林聪还是端着酒杯走到了她和严厉寒的正面。 “严总，别来无恙。” 他脸上还带着上次车祸的疤痕，眼底笑意深沉，毫不掩饰地在宋襄挽住严厉寒的手臂上来回移动视线，引人遐想。 “看样子上次的车祸不是很严重，林少这么快就出来了。” 严厉寒很不给面子，手里的酒杯没动，连过场都不打算走了。 周围人都知道两家为了矿业开发权的事争得面红耳赤，这会儿全都偷偷瞄着，就盼着闹出点什么事来。 林聪耸耸肩，面上挂着点带邪气的笑，刻意往宋襄脸上瞄，语气暧日未。 “我就是被撞的缺胳膊少腿，那也得来赴宋小姐的约。” 严厉寒冷哼，正要说“她没请过你”，宋襄已经微笑着抢了他的话头。 “林少可别这么说，老天是很小气的，万一真把你说的话记在心里，那可就麻烦了。” 林聪装腔作势地轻叹，姿态做作，“能让宋小姐担心，林某也无憾了。” 严厉寒脸色不虞，眼神阴森，口吻冰冷，“你要是现场给她演一出断手断脚，她还能给你哭一场，那才是真的无憾了。” 说完，他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后面那一排严松带领的人墙，语气里的警告不言而喻。 宋襄扯了扯唇，“严总是说笑的，林少别见怪。” 林聪脸上依旧挂着笑，只是笑意更加不见底，猛地灌下半杯香槟，眼神还死死盯着宋襄。 宋襄烦这人，正想着要怎么摆脱。 忽然，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什么人闯进来了？” “好像是……” 周围议论纷纷，宋襄心中警铃大作，正要看严厉寒，身边的男人却忽然从她手里抽出了手臂。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听到严厉寒的声音。 “自己处理。” 宋襄只是慌了一秒，紧接着就冷静了下来。 她没转身看严厉寒，而是在场内寻找丁帆的身影。 正好，丁帆已经越过人群，适时地到了宋襄身边。 宋襄放下香槟，轻声问：“什么情况？” “是张总监养在海外的小三，现在正在门口闹着，媒体记者已经把她围住了。” 宋襄心里迟疑，她只发过资料给正牌夫人，小三怎么出来了。 “宋总，得赶紧处理，否则今晚就闹出笑话了。”丁帆小声提醒。 宋襄不再犹豫，挺直背脊，不管身后站着的严厉寒，直接领着丁帆出了人群。 会场门口 一群记者围着一女人，前前后后地问问题。 “张兆和！王八蛋你出来！别仗着严氏的势就想欺负我们母子！” “没良心的，我为了你在国外东躲西藏，你居然想把钱都留给那个黄脸婆！” “张兆和！” …… 宋襄赶到，刚好听到那疯女人大喊，她没有立即出去，而是让人去找张雅馨。 张雅馨是张家人，这种时候出面把那女人拖走最合适，至于张兆和，早就不知道缩到那个角落了。 “等您这边处理完了，张总监肯定要说自己是无辜的。”丁帆提醒宋襄。 宋襄笑了笑，站在一侧看着张雅馨钻进人群把疯女人拖出来，淡淡地道：“他无不无辜，都没关系。” 说完，她提着裙子，缓缓地走了出去。 记者们刚放过那小三，看到宋襄出来，就跟饿狼看到肉一样，一窝蜂全都扑了上来。 保镖们赶紧护住宋襄，场面一度无法控制。 第221章 豪掷十三亿 “宋总，对于严氏集团旗下高层管理出现这种丑闻，您有什么看法？” 记者们最尖锐，不管张兆和哪家的人，直接定义为严氏的员工。 宋襄面带微笑，直面摄像头，说：“婚姻关系见人品，这样的员工，严氏是绝不会纵容的。” “严氏是打算开除对方吗？” 宋襄摇头，略显为难，“按照严氏的标准，当然是要开除，但这位张姓高管是在岳吉供职十多年的员工兼股东，我作为严氏派遣的总裁，需要通过董事会才能决定对方的去留。” 记者们面面相觑，对这套说辞显然不太满意。 宋襄捋了捋头发，依旧微笑面对。 “大家都知道，岳吉是著名的国民品牌，近些年虽然经营不善，但依旧是很多人心目中的念想。严氏在如此特殊的情况下收购岳吉，本就是出于对本土品牌的爱惜，一切对岳吉发展有利的方案，我们都会尽力去推行。” “我本人只是严总的秘书出身，能力有限，但也绝不推诿责任，绝对会尽最大努力将岳吉带领到更好的方向。” 她声音平缓，言辞恳切，三言两语之间将张兆和和严氏撇清干系，同时也将张家人和岳吉分开，向民众暗示，岳吉已经不是之前会欺骗消费者的岳吉。 “岳吉之前有过欺骗消费者的经历，目前前任董事长一家也在经历调查，您对此有何看法？” 宋襄吸了口气，她早就知道会经历这个问题，如何结局也早就在脑海里盘算过。 她挺直腰板，面色遗憾，“这个问题也是近期困扰我许久的问题，为了让民众看到新岳吉的诚意，我们痛定思痛，决定用最直接的方式补偿大家。” 现场安静，闪光灯不停的闪。 “岳吉将召回之前售出的问题车辆，逐一赔偿，直到岳吉破产为止。” 场内一片哗然，记者们都傻眼了。 “您做此决定之前，得到严氏总部批准了吗？” 宋襄：“我作为岳吉的最高管理人，有权做此决定。” “这是不是您缓和民众矛盾的公关手段，事实上早就转移了岳吉的主要资产。” 宋襄：“诸位可以去**网调取岳吉的财务年报，上面可以清晰看到岳吉的净资产，一共是十三亿六千五百五十六万。” 她字字铿锵，表情严肃，逼得最前面的记者都无话可说。 “严氏刚刚花了大钱收购岳吉，您就如此大手笔地挥霍一空，不怕遭到总部弹劾吗？” 宋襄微笑，依旧无惧，“诚信经商，脚踏实地，本来就是严氏集团的经营信条，岳吉已经归于严氏旗下，自然也要遵守。” 记者们傻眼，一个个无话可说，宋襄这副财大气粗的架势，仿佛严厉寒上身，逼得他们根本没有缝隙可钻。 …… 场内 一众宾客从大屏幕上看到外面的采访情形，小声议论的同时也不免向严厉寒的方向看。 宋襄几句话，直接撂了十几亿出去，这要是正常老板，估计得气死。 然而严厉寒端着香槟，面色毫无波动，仿佛没有听到那一串天文数字。 林聪又不怕死地窜出来，啧啧两声，“严总真是财大气粗，就这么纵容着宋小姐丢出去十几亿？” 严厉寒：“那点钱，你们家是没有吗？” 他睨了一眼林聪，眼睛里盛满“你家好穷”这几个字。 林聪噎了一下，一时间竟然接不住这种“直球”嘲讽。 刚好，大屏幕上采访结束，宋襄被保镖护着重新回到宴会厅。 她脸上还是微笑，一路对宾客礼貌点头，丝毫没有被采访影响到。 然而走到严厉寒跟前，不等对方开口，她已经用手挡着嘴，小声说话：“严总，您先别生气，听我解释。” 严厉寒：“……”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生气了？” 宋襄咽了口口水，瞄了一眼后面的林聪，估计这玩意儿刚挡过一片炮火。 她笑了笑，重新挽住严厉寒的手臂，企图解释自己的计划。 严厉寒却说：“有本事花出去，就得一分不少连本带利给我赚回来，其余废话我不想听。” 宋襄到嘴边的解释赶紧咽了下去，就像学生时代军训时站军姿一样，十分正经，“是！” 第222章 我们吃馄饨吧 ——秘书上位集团总裁，豪掷十数亿。 ——严氏力挽狂澜，为救国牌不惜代价 ——宋襄何许人也？ …… 宴会结束，一连串乱七八糟的词条就上了热搜，宋襄拿着平板，从上往下刷，心情也跟火山车一般。 严厉寒俯身上车，她赶紧收好平板，下意识想把外套还给严厉寒。 严厉寒抬眸扫了她一眼，“不乐意穿可以扔了。” 宋襄赶紧停下动作，“您误会了，我……” “你现在可以说原因了。”严厉寒闭上眼睛，似乎没打算跟她闲扯。 宋襄抿了抿唇，收好平板，正经解释：“我看过岳吉的财报和企业真实财产，账实不符，漏洞太多，一一查漏补缺太浪费时间，也不足以弥补商誉。” “所以？” 宋襄吸了口气，单手撑着座椅，看着严厉寒的侧脸道：“倒不如直接破产重组，注入新资金，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清干净。” 严厉寒哼笑，微眯着眼睛，喜怒不明，“十三亿。” 宋襄攥紧手，梗着脖子道：“对严氏来说这只是小数目。” 严厉寒：“严氏是你家的？” 宋襄：“……” 她理了理头发，心平气和地跟严厉寒解释：“我得到消息，下半年有中央指定用车的招标，前面数十年，这些生意都被红方其这些老国牌占领，岳吉如果能清理干净内部，到时候也可以竞标。” 严厉寒乐笑了，眼带嘲讽，“你是在做梦吗？” 宋襄：“您误会了，我没打算真拿到这个标。” 严厉寒挑眉，“竞标是需要成本的，你拿着严氏的钱溜着玩儿？” 宋襄有点生气，这货平时自己整战略的时候从来不在乎钱，她搞点战略他就抠抠索索的。 “企业商誉有多重要您清楚的。”她耐着性子，语气有点委屈，“岳吉就算进入破产重组，空架子也还在，一年之内绝对起死回生，我竞标只是为了让岳吉重新进入大众视野。” 说完，对上严厉寒凉飕飕的眼神。 宋襄咬牙，换了个说法，“半年。” 严厉寒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宋襄松了口气，转头看向窗外。 车里安静了片刻。 咕嘟—— 两声肚子叫喊声。 。。。 尴尬在车内疯狂蔓延。 宋襄闭着眼睛，没敢转头。 严松坐在前面，从上面的镜子里看到了后面的情形，他清了清嗓子。 “少爷，需要就近找一家餐厅吗？” 外面刚好路过一家馄饨店，宋襄眼尖，“吃馄饨吧！” 严松没应声。 严厉寒闭着眼睛。 宋襄撇撇嘴，识相地缩到了车边，望着逐渐远去的馄饨店叹息。 “停车。”男人忽然出声。 严松愣住，眼神迷茫。 宋襄眼前一亮，蹭地一下转头，十分惊喜地看着严厉寒。 严厉寒睁开眼睛，表情不耐，道：“就近找吃饭的地方。” 宋襄往前看，和严松对视，压制着激动，“吃馄饨吧，刚才那家店看上去挺干净的。” 严松嘴角抽了一下，打量着严厉寒的表情，似乎是没有拒绝的意思。 他怀疑自家少爷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要不然洁癖那么严重的人绝对不会有吃路边小店的想法。 司机也很诧异，一头雾水地在路边停了车。 后面四五辆车上的保镖同时下车，乌压压一片人，搞得跟黑社会似的，路边小店里正在吃东西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宋襄不想被注视，看向严松，“要不麻烦你去买，我们带回去吃就好。” 严松也这么觉得，作势就要下车。 严厉寒：“这么听她的话，不如你改名叫宋松。” 严松：“……” 第223章 太上皇终于进食了 九点十一分 宋襄看了一眼手表，内心抓狂，还要朝对面纡尊降贵的男人露出微笑。 她真的搞不懂这家伙，一副嫌弃至极的样子，偏偏还要跟下来。 连累一整个店的人被赶出去，他自己又看不上进来，还要她三请四请。 店外面坐满了保镖，浩浩荡荡地占了人家的地盘，原本热闹的店铺瞬间冷清了，整个室内只有他们俩大眼瞪小眼。 老板是个会看脸色的，拿了严松一笔巨款，全程都挂着闪瞎人眼的微笑，即便严厉寒皱紧眉头犹豫半天只要了一碗清汤馄饨。 “店里有的，麻烦都给我上一遍。” 宋襄没客气，钱花了，必须得值才行。 “好嘞！” 老板答应的越爽快，宋襄心里就越叹气，可以想像严松花的是怎样一笔巨款。 严厉寒双臂环胸，抬着下巴审视对面的女人，“很不爽？” 宋襄假笑加深，耸耸肩，“怎么会呢？您请客吃东西，我很开心的。” 严厉寒：“你笑的很假。” 宋襄：“……” 她捋了一把脸，凑近严厉寒，低声说话：“您是不是不太喜欢这里？” 严厉寒绷着脸，冷冷地哼了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宋襄舔了舔唇，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我也可以学着包馄饨。” 严厉寒挑眉，眼底闪过微光，这女人的意思是想亲手做给他吃？ “用不着，我对女人的要求……” 宋襄抬手，接着严厉寒的话说：“下次您要是想吃馄饨，直接找我，我给您打八折。” 说着，她往外面严松坐的地方看了一眼，“严松刚才转账的是十万吧？” 严厉寒：“……” 他吸了口气，脸上笑意瞬间消失。 果然，这死女人眼里只有钱。 “要这么多钱是准备带进棺材里？” 宋襄啧了一声，“瞧您说的，您生下来就带着棺材本，怎么还不许我们拼一个好一点的棺材板呢。” 严厉寒太阳穴抽了一下，他不想说话了，再多说两句十有八九要被气死。 正好，老板娘先上了两碟小菜，嗓门洪亮地给他们报菜名。 宋襄看着卤豆干食指大开，抬头却发现严厉寒眉心跳了一下，她赶紧意识到老板娘惊人的嗓门有点要命。 “您不要报了，挺辛苦的，我们自己吃就好。” 老板娘嗨了一声，非说自己不辛苦，眼神一个劲儿往严厉寒脸上瞥。 宋襄憋着笑，偷瞄严厉寒的表情，低着头往嘴里塞豆干。 严厉寒冷着脸，下颚紧绷，目不斜视地盯着桌上的一块油斑，凭着毅力抗拒着耳边的魔音。 终于，老板娘看够了美男，唱完走人。 宋襄笑出声，跳看严厉寒，“严总，长得好看是不是也是一种负担？” 她刚说完，严厉寒就凉飕飕地打过来一记警告的眼神。 宋襄清了清嗓子，干笑两声，往严厉寒面前扫了一圈，十分眼尖地看到了那一块油斑。 她赶紧抽了纸巾擦干净，然后解释：“别担心，吃的我尝过了，没问题。” 严厉寒：“吃不死不代表不脏。” 宋襄：“……” 嘛的，嫌弃你就别下来嘛。 她心里哼了一声，低头又塞了一块豆干。 老板娘端着两碗馄饨上来，又想要热情地推荐馅料，宋襄咽下嘴里的豆干，十分“强硬”地婉拒了。 这回总算安静了，宋襄看着面前的馄饨，心动异常。 对面严厉寒只低头看了一眼，动作没动。 宋襄想了一下，立刻发现症结所在，她放下筷子，去厨房门口拿了一次性的碗筷。 严厉寒能在这种地方坐下就不错了，再让他用不知道多少人用过的碗筷，那真是难为他了。 宋襄拿了一次性的碗，舀了几个馄饨，又把里面的葱花和蒜都挑干净。 “可以吃啦。” 严厉寒低头看了一眼推到面前的碗，表情略微和缓，总算是愿意赏脸。 他伸出手，宋襄赶紧把一次性勺子放在了他手边。 一二三…… 太上皇终于进食了！ 宋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此刻十分神圣。 第224章 太上皇和他的丫鬟被行刺了 宋襄觉得自己一定是母爱泛滥，否则不会看严厉寒吃两口馄饨都觉得感动。 “严总，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带着岳吉向上发展的。” 吃得正好，宋襄十分有斗志地向严厉寒保证。 严厉寒抬眸，看傻子一样掠了她一眼，应都没应一声。 宋襄没得到回应，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装作若无其事地继续吃东西。 她觉得馄饨很好吃，但对面严厉寒只吃了几个就停下了动作，似乎并不合胃口。 “不好吃吗？” 严厉寒舔了舔唇，“饱了。” 宋襄看他没抽旁边的纸巾，想了一下，从手袋里拿了帕子递过去。 严厉寒视线落在面前的帕子上，没有第一时间接。 他不是矫情的人，平时不用帕子，只不过这店里的餐巾纸距离他日常使用的标准相差太远，他实在下不去手。 宋襄：“干净的，没用过。” 她平时也不用帕子，手袋里的帕子是汪筝准备的，没想到还能派上用场。 严厉寒接过了帕子，迅速地擦了嘴角。 宋襄盯着他，看他擦完，又伸手去接。 然而严厉寒没把帕子给她，反而是叠起来放进了西服的口袋里，又不耐地催她，“赶紧吃。” 宋襄哦了一声，赶紧低下头，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她吃得狼吞虎咽，恨不得把碗也吞下去，以至于严厉寒怀疑他们吃的不是同一样东西，怎么她吃起来就那么香的样子。 “老板，帮我把蒸饺打包。” “好嘞！” 严厉寒：“……猪。” 宋襄听到他嘀咕，悄悄地翻了个白眼，继续低头往嘴里塞。 彼此无话，后面厨房间里传来老板娘打电话的声音，似乎是外卖。 没一会儿，老板娘走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抱歉啊两位，刚刚不小心接了个外卖，人家是上门自取，你们看……” 严厉寒没理会。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的脸色，心里有数，“没关系，你让他来吧，我们也快吃完了。” 老板娘松了口气，满脸笑意，上赶着夸俩人郎才女貌。 宋襄面色尴尬，没有多说，解释反而更像掩饰。 等老板娘一走，严厉寒反而张了口。 “我觉得你有点心机。” 宋襄：？？？ 严厉寒直起身子，目光自上而下，一副看破天机的样子，说：“你不解释，等我们一走，这老板一定把我们是一对的秘密出卖给媒体。” 他哼哼两声，十分笃定，眼神里就是对宋襄的防备。 宋襄无语，当场笑了。 “严总，你真的……想象力丰富。” 严厉寒不知道是跟她开玩笑，还是真的这么觉得，端着看破她的表情，忽然就不催她了，反而有点悠哉的架势。 宋襄内心吐槽，表面还要继续装，十分心累。 俩人正用意念僵持，外面传来动静，是个戴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 严松赶紧起身跟上来，宋襄眼尖，提醒了一句，“没事，让他进来吧。” 对方没抬头，等严松放开手，他才往里走。 宋襄没在意，继续低头吃，心里盘算着打包两样东西回去，免得夜里再饿着。 严厉寒盯着对面的女人，想不通她怎么那么能吃，正准备出言嘲笑她。 所有人都没发现，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进了厨房，随即后面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要这么多汤吗？” 依旧是无人在意。 严厉寒正看着宋襄的头顶，出言讽刺，“你是猪吗？要吃到什么时候？” 宋襄憋屈，“一碗馄饨还没吃完呢？” “你都吃了……” 严厉寒说到一半，隐约感觉到对面有人看过来，他一抬头，对方直接加快了脚步。 几乎是刹那间，宋襄根本没有察觉。 坐在她对面的严厉寒忽然起身，单手将她从位置上扯开！ “去死吧！” 一声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嘶吼。 “少爷！！” 哐哐当当的桌子倒地声，周围一片狼藉。 宋襄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鸭舌帽男人将手里两盒滚烫的液体朝他们的方向砸了过来，她瞪大眼睛，被严厉寒扯过来的身体尚且来不及躲闪，液体当面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男人一个侧身，用半边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宋襄听到一声闷哼，然后就是保镖们冲进来的动静，还有陌生男子被压在地上时候的咒骂声。 一切都来得太快，她根本没有思考时间。 第225章 不给看 男子泼过来的是刚从厨房里盛出来的油汤，本来是想让宋襄毁容，没想到全都倒在了严厉寒的背上。 严厉寒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衬衫，滚烫的油汤泼过来，瞬间浸湿了衣服，直接接触皮肤。 宋襄觉得头顶轰地一声炸开，几乎是立即马上，她直接上手去解开严厉寒的衬衫往下脱，大喊：“去医院！！” 严松电一般地迅速，从宋襄手里接过严厉寒，大步地将人带上了车。 宋襄小跑着跟上，整个大脑的思考系统都在瞬间停止了工作。 严松开车，她扶着严厉寒，动作小心，生怕碰到他身后的皮肤。 严厉寒脸色难看，额头上都是汗珠，却没给宋襄一个眼神，也没哼一声。 从事发到下车，宋襄只在他挡住那些油汤的时候听到一点声音。 严松去的是私立医院，当机挂了急诊，又打了电话给院长。 没过二十分钟，值班的皮肤科医生都到了，就连院长也赶了过来。 “有一块皮肤起水泡了，得把里面的液体抽出来。” “烫伤面积比较大，有点棘手。” “还是先保守处理，不要刺破，要不然容易留疤。” 几个专家医生当着众人的面紧急讨论，碍于严厉寒的身份，谁都不想当出头鸟，支支吾吾地不做决定。 宋襄站在人群外面，手脚冰凉，眼神一扫就看到严厉寒强忍着的侧脸。 她张了张嘴，忍不住吼：“你们不是医生吗？倒是先给他止痛啊，这点小事需要让你们开个会商量吗？！” 她声音太大，气势也太强，站在旁边的院长也被吓了一跳。 加上旁边还有个凶神恶煞的严松，几个医生瞬间住了嘴。 赤果着上身的严厉寒吸了口气，忍着疼抬头，隔着额前垂下的碎发，看到了一脸凶相的宋襄。 他有点想笑，觉得自己这几年的“圣宠”没白费，死女人还算有点良心。 “严总，您介意留疤吗？”旁边院长壮着胆子问了一句。 严厉寒敛去笑意，目光森森地抬头，“我像是在意这种细节的女人吗？” 院长背脊一凉，表情尴尬，赶紧抬头叮嘱几个医生。 “先把水泡戳破，动作快点。” 几个医生有了主心骨，一窝蜂地出去准备工具。 病房里空了下来，只有严松和宋襄。 宋襄站在远处，依旧是不敢上前，她还记得油汤泼过来的瞬间，脚下跟灌了铅似的，进病房的瞬间就挪不动脚步了，刚才那一声吼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外面是匆匆的脚步声，气氛紧张，和病房里的气氛是冰火两重天。严厉寒抬眸，眯着眼睛和宋襄对视一眼。 “戳在那儿是想做什么？” 宋襄咬了咬牙，没发出声音。 严厉寒皱了皱眉，有点不耐，转向严松，“把她弄出去，看着心烦。” 严松嘴角抽了一下，看向宋襄，“宋小姐，您要不先出去？” 宋襄：“脚麻了。” 严厉寒：“把她搬出去。” 严松：“……是。” 宋襄站在门边，看着严松靠近，眨了眨眼睛，没等反应，严松直接将她扛了起来。 她身子直挺挺的，看着确实是被“搬”出去的。 房间内，严厉寒眼不见心不烦，却觉得背上的疼痛比刚才更清晰，也更加难捱。 严松把宋襄搬了出去，进去之后又关上了门。 房间里少了一个人的呼吸，气氛却大不相同。 严厉寒皱眉，抬头往外看，下一秒就瞪大了眼睛。 严松诧异，转身顺着严厉寒的视线看过去。 外面，宋襄跟壁虎一样，十分执着地将脸贴在窗户上，目光灼灼地往里看。 严厉寒：“……” 他舒了口气，“把窗帘拉上！” 严松觉得自己现在笑有点不厚道，死活憋住，十分残忍地走到窗边，刷的一下拉上了窗帘。 第226章 欠了他天大的人情 宋襄是典型的独立型人格，无论做什么都不愿欠别人的，当年进公司，严厉寒只不过给了她一点“好处”，她就没忍住沦陷。今天忽然欠了严厉寒一个天大的人情，她就觉得天都快塌下来了。 医生护士一拨一拨进去，她却被下了禁令，只能看着护士端着东西出来。 一盘子的纱布，黄红相间，看着就瘆人。 她刚才敢吼医生，这会儿却开始犹豫，追着上去问医生。 “留疤在所难免，之后再祛疤就好了。” 医生说得轻描淡写，宋襄却觉得压力陡增。她了解严厉寒，那货端着一副不在乎外表的清贵，其实内心龟毛又傲娇。 他们在一起这五年，她从来不敢在严厉寒身上乱咬乱抓，有时候情绪上来，顶多也就是咬自己。 有一回她在他背上挠了一爪子，受了他一个星期的冷眼，可见这货有多在意外表。 这回好了，直接半个后背留疤，这跟天塌下来有什么区别。 宋襄在外面来回踱步，等着里面都处理结束，手表指针已经走过十一点。 严松打开门，看了她一眼，“宋小姐，您可以先回去。” 宋襄摇头，“我能进去看看吗？” 严松面露难色，虚掩着门出来。 “您先回去吧，少爷脾气您明白的，他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话算是很贴心了，直白地暗示宋襄，不要留下当炮灰。 换做别人估计早跑了，偏偏宋襄是个死心眼。 她站在原地没动，隔着门缝往里看了一眼，“你别跟严总说，我就在外面等着，不进去让他心烦。” 严松有点诧异，这姑娘平时看着不太乐意接近严厉寒，这种不上算的时候反倒往上凑了。 他心里赞赏宋襄，语气也好了不少，“我帮您开个房间，您在隔壁休息。” 宋襄愣了一下，“不用了。” “没事，这里不是公立医院，没那么多规矩。” 严松没多说，直接转身去了前台。 宋襄站在外面，偷偷往房间里瞄，里面已经熄灯了，她根本什么也看不见。 有点失落，也有点心焦，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愧疚。 严松很快就回来了，果然在旁边给宋襄开了房间。 宋襄拖拖拉拉地坐到房间里，却毫无困意，她身上还披着严厉寒的外套，混杂着馄饨店里的烟火气，两者交融，气质十分诡异。 要不是他把外套脱了，油汤根本不可能直接接触皮肤。 宋襄捂着脸，后悔不迭，死脑筋地想着：晚上如果没听汪筝的，自己选个外套就好了。 她甚至有点恨温馨，如果不是温馨泼湿了她的披风，这场无妄之灾也不会后果这么严重。 乱七八糟的感情涌过来，她坐在床边，一动不动许久。 大概是十二点，墙上的钟声响起，外面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没多久，有人来敲门。 宋襄瞬间回神，直觉是严厉寒有事，慌慌张张地去开了门。 打开门，严松在外面站着，后面还跟着两个红着眼睛的小护士。 “宋小姐，可能需要你帮忙。” 宋襄毫不犹豫，“你说。” 严松看了一眼后面的护士，有点无奈，“少爷上药上到一半，嫌她们手重，把人给赶出来了。” 宋襄会意，赶紧出门，“没事，把东西给我吧，你们教我怎么做就行。” 两个护士如临大赦，立刻讲述要点。 宋襄全都记在心里，将两个托盘的药物和纱布都接了过来。 严松跟在她身后，小声提醒：“少爷明早有会议，您得让他休息，否则人撑不住。” 宋襄心里愧疚更深，点了点头，“我明白。”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刚踏进去半步，里面就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出去。” 宋襄动作停顿一瞬，紧接着就硬着头皮走了进去，严松替她关上了门。 房间里一片漆黑，严厉寒听到动静，心情不爽，勉强撑着眼皮看过去。 熟悉的身影，好像是意料之中的，也就这女人敢在他不爽的时候往前凑。 她缓缓走近，一点声音都没发出，特地绕到他背后，放下东西，然后坐了下来。 严厉寒没动，感受到她伸手靠近。 紧随其后的，不是想象中的刺痛，而是淡淡的凉意。 严厉寒睁开眼睛，随即反应过来身后的人在做什么。 她在往他的伤口上轻轻吹气，然后趁机往上抹一点药膏，如此交叉循环，竟然真的没带来疼痛。 第227章 照顾他 背上没了灼烧感，严厉寒心情平和许多，背对着宋襄一动不动，乖得有点不同寻常。 宋襄全程动作小心，又要抓紧时间，免得耽误了严厉寒的休息时间。 她原本就心里愧疚，看到严厉寒背上一片被扎破的水泡，情绪就更加复杂，脑子里转着无数法子还这个人情。 上药过程繁琐，两个小时一次，她第一次上药结束，就没打算再出去。 严厉寒背对着她，没有发出声音，半天之后才道：“出去。” 宋襄无奈，轻声道：“您睡吧，我等着给您换药。” 严厉寒：“听见你呼吸，我睡不着。” 宋襄打开抽屉，拿了只口罩戴上，“还听得见吗？” 严厉寒：“……” 宋襄双手撑着下巴，像只小狗一样趴着，她打定主意，严厉寒无论说什么，她今晚都得照顾好他。 什么东西都好还，人情最难。 她这点心思，严厉寒不用睁眼都能猜得出，所以心里才不爽，就想给她找点茬。 房间里一片寂静，偶尔会有一点外面人走动的脚步声。 宋襄撑着眼皮抵抗困意，在心里不停地计算时间，然而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她今晚又一直神经紧绷，骤然安静下来，困意就汹涌地扑了过来。 开始迷糊之前，她下意识地抓住严厉寒裤子的一点边沿，防止严厉寒有需要。 就在她差点睡着之际，严厉寒忽然动身。 宋襄感到手臂一动，她蹭的一下坐起身，眼神发直地往前看。 严厉寒艰难地坐起来，转头就看到宋襄傻乎乎的表情。 他哼了一声，说：“还照顾我，半夜睡死过去都没人知道。” 宋襄舔了舔唇，有点不好意思，她站起身，“您要做什么？” 严厉寒：“上洗手间，你也要帮我扶着吗？” 宋襄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深意，紧接着点头，“好，我扶。” 严厉寒：“呵。” 宋襄愣了一下，察觉到他语气里的玩味，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周遭一片漆黑，他的眼睛却出奇地亮，瞳孔里闪过一丝促狭，目光略暧日未地从宋襄脸上扫过。 宋襄意识到不对劲，脸上不由一热，“我的意思是，我可以扶着你去。” 严厉寒：“我腿没断。” 说着，他翻身下床，动作流畅。 然而弯腰之间牵动背上的伤，不出意料地嘶了一声。 宋襄紧张，赶紧上去扶着，“你小心点。” 严厉寒不爽，瞪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 宋襄语塞，就算严厉寒不说，她也觉得今晚的事难辞其咎。 她难得没回嘴，闷得跟个小媳妇似的，严厉寒哼了一声，皱着眉自己去了洗手间。 宋襄站在门外等着，心里主动反思，想着措辞跟严厉寒道歉。 洗手间里传来水声，严厉寒从里面出来，看都没看宋襄一眼，冷着脸重新侧躺下去。 宋襄叹气，走过去在原地坐下。 时间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严厉寒却还没睡着，她也觉得不妥。 “严总，你饿不饿？” 她记得严厉寒当时就吃了几个馄饨，跟没吃也没区别。 “饿了我也不想吃馄饨。”严厉寒凉飕飕地道。 宋襄心想馄饨是没罪的，有罪的是我。 她小声道：“我去买点吃的。” 严厉寒：“你能买什么好东西？” 这要是放在平时，严厉寒这么嘴贱，宋襄早就懒得管了，饿死他完事。 偏偏人家才救了她，她心里愧疚地要死，有些细节就忍了。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宋襄本来打算自己去买，却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保镖。 她只说了一句，对方立刻表示他们可以去买，让她回去。 宋襄也觉得自己买不到严厉寒想吃的，她的档次也就是医院附近的小餐厅。 跟保镖交代了严厉寒的忌口，她又重新回到病房里。 严厉寒闭着眼睛，身子落在黑暗中，额前碎发落下来，遮住了他小半张脸。 乖巧这种东西难得落在他身上，竟然也能诡异地融合。 宋襄觉得，严厉寒如果装可怜，世上一定很少有女人能抗拒。 她暗暗吸了口气，撇去心里奇奇怪怪的东西，重新在严厉寒背后坐下。 第228章 严总乖乖 大概过去半个小时，外面有人在窗口轻轻敲了敲，宋襄会意，又蹑手蹑脚地出去。 保镖买了不少东西，全是从红房子打包的，看着就精致可口。 宋襄将床头的小桌摇起来，将东西一一摆好，然后才叫严厉寒起来。 严厉寒睁开眼睛，眉心紧锁，还是不爽的样子。 宋襄将一碗汤盛好，发现没了放的位置，她干脆就自己端着。 严厉寒上身赤果，撑着身子坐起来，将一片东西都扫了一遍，兴致缺缺。 他随便吃了两口，筷子就停下了。 宋襄赶紧把汤递过去，“尝尝蘑菇汤。” 严厉寒扫了一眼，嘴角的弧度都是傲娇的，“还冒着热气，想烫死我？” 宋襄噎了一下，赶紧去打包袋里翻了一圈，然后惊喜地转头，“有冰块！” 严厉寒没理她，宋襄也不在意，她只管做自己的，等人情还完了她就没什么愧疚的了。 她加了三四块冰块进汤里，靠手温感受了一下。 “应该可以喝了。” 严厉寒冷着脸，抬起手里的勺子舀了一勺，仅仅是放在嘴边碰了碰，立刻就说：“凉了！” 宋襄：“……” 她大概能感觉严厉寒在找茬，然而现在却没心情发火，因为联想到严厉寒后背上那一片伤，觉得他有点小脾气也是正常的。 她拿了旁边的一次性勺子，抬头问严厉寒：“我喝一口，尝尝温度可以吗？” 严厉寒没搭话。 宋襄会意，用勺子舀了一勺，放进嘴里尝了尝，确实有点不大热。 她看了看旁边，还有剩下的热汤，加进去一点就行。 正要转身，严厉寒却忽然抬了手，直接从她手里抢走了汤。 他动作太快，宋襄来不及反应，喝过的汤勺也下意识就放进了碗里。 严厉寒端着碗，仰头喝了半碗，没好气地道：“成事不足。” 宋襄咬唇，没有反驳。 她站在一边，手里没了东西，看着就有点局促。 严厉寒不在意宋襄的情绪，好多东西还是只尝两口，然后就开始甩脸色。 幸好旁边有专门备着的调料包，他一说咸淡冷热，宋襄立刻上手调试。 等到严厉寒好不容易吃完，宋襄暗暗地松了口气。 时间接近三点，又到换药时间。 严厉寒被折腾地心情烦躁，根本不让宋襄碰。 宋襄心累，跟哄孩子似的好声好气地说：“我动作很快的，就一下下，马上就可以睡了。” 严厉寒冷哼，“你第一次用了二十六分钟。” 宋襄竖起手指发誓，“这回只要十分钟。” “不要。”严厉寒抿唇，咬死了拒绝，然后直接躺了下去。 宋襄双手叉腰，站在床边冷静思考了一下。 紧接着，她绕过床，拿了手机又回到严厉寒正面的位置。 蹲下，打开手机相机，对准严厉寒赤果的上身和略显可怜的脸。 咔嚓！ 一道强烈的闪光灯在房间里亮起。 严厉寒只觉得眼前一闪，刺激得他头皮一麻。 睁开眼睛，满眼都是阴森森的杀气。 “宋襄！！” 宋襄扯着微笑，后退一步，不怕死地握着手机，“果照，你要是不让我上药，我明天就传到公司官网上去。” 严厉寒攥紧拳头，脸上扯出病态的笑容，“你可以试试。” 宋襄当然没那个胆子，她握着手机，双手合十，“让我上药吧，很快的，上完我就删掉。” 她一边说，一边绕到严厉寒身后，动作迅速地拿药膏和纱布。 严厉寒侧过脸，眼睛里还都是杀气，好像随时都能扑过来掐住宋襄的脖子。 宋襄顶着压力，把手机放在了身后的椅子上，拿着药膏上手。 她实在是太紧张，药膏上手，贴上严厉寒的背部，力道一下没能控制好。 “嘶——” 严厉寒一秒弹开，猛地转身，死死瞪着宋襄，“你是跟我有仇？” 宋襄：“……” 她手里拿着药膏，局促地举起双手，“抱歉，我小心一点。” 严厉寒都快炸了，视线瞄到她身后的手机。 宋襄挪动身子，挡住了男人看手机的视线，歪着头笑道：“我继续上药了哦。” 严厉寒抬眸，恨不得用眼神杀死这个女人。 第229章 他又不乖了 宋襄硬着头皮继续上药，动作轻得不能再轻，然而这回她跟严厉寒之间气氛剑拔弩张，她也就没办法对着伤口吹气，动作再轻还是牵动了伤口。 严厉寒绷着脸，全程都跟被点了穴的狮子一样，下一秒说不定就要扑过来。 宋襄神经高度紧张，粗略地上了药，然后迅速地后退。 “好了，可以休息了。” 严厉寒依旧盯着她，眼神阴森森的，一点躺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咽了口口水，脑子里想着该怎么解决问题，床上的人忽然倾身过来，猛地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臂。 严厉寒只是后背被烫伤，属于成年男性的力量依旧在，他全力一扯，宋襄根本没有反抗余地，整个人都被拉到了他面前。 彼此距离贴近，宋襄的手臂甚至能碰到男人的胸膛。 她紧紧盯着他，看着他慢慢靠近，一颗心几乎要跳出喉咙。 这要是平时，宋襄早就暴起挣扎，然而她现在担心严厉寒的伤，只能先语言劝告，“严总，你……” 话音未落，男人的脸已经快贴到面前。 宋襄浑身紧绷，脑子里天人交战。 人情归人情，难道一定要用这种方式还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放在一旁的手臂忽然抬起，从她身边探过去，拿走了椅子上的手机。 宋襄愣了一下，紧接着就被放开了。 她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原来严厉寒只是想拿她身后的手机。 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刷的一下掉回了原地，说不出什么感受。 严厉寒拿着手机，又强硬地抬起宋襄的手，迅速指纹解锁，打开相机，删照片，一气呵成。 他将手机丢给宋襄，冷冷地道：“再敢烦我，我让人把你扔到大街上去。” 说着，他重新侧躺下。 “滚回你房间去睡觉，我没时间再跟你扯。” 宋襄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快四点了，严厉寒确实没几个小时能休息的。 她没再跟他争执，调好了房间的空调温度，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出去。 房间里 严厉寒闭着眼睛，眉心一直锁着，等到门关上，他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门外，宋襄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间，提前发了消息，让丁帆早点给她送套衣服到医院。 没过十分钟，丁帆竟然回复了。 宋襄看着回复，想到自己做秘书的日子，也是这样昼夜手机不关机。 她身上还穿着礼服，满身狼狈，裹着被子勉强躺下去，困意立马就围了上来。 定了六点多的闹钟，睡眠时间只剩下一眨眼的功夫。 迷迷糊糊地被叫醒，头重脚轻的感觉就上来了。 门外传来敲门声，是丁帆过来送衣服的。 宋襄舒了口气，出了房间去拿衣服。 丁帆站在门口，将衣服递给宋襄，又说：“昨天张董的独子被抓了。” 宋襄低头查看衣服，说：“不用管，是个会找死的，张家人完了。” 丁帆愣了一下，随即会意，换了个话题，“您昨天说的话董事会肯定已经知道了，今天一定会……” 她话没说完，走廊里传来动静。 宋襄丢开衣服，往外看了一眼，竟然是温馨和赵哲走进了房间。 “公司的事你先压着，我今天尽量回去。” 她撂下一句话，越过丁帆，直接往严厉寒的房间去。 丁帆茫然，赶紧跟上去，“宋总，您今天不去公司？” 宋襄来不及解释，推开严厉寒的房间门。 “严总，您要去公司？” 严厉寒站在床边，上身还没穿衣服，脸臭得吓人，理都没理宋襄。 他转向温馨，“衣服。” 温馨腿上也有伤，本来还担心严厉寒忌讳昨晚的事，没想到严厉寒竟然跟她说话，她面上一喜，庆幸自己给严厉寒准备了衣服。 宋襄站在门边，看着温馨将衬衫递给严厉寒，她心里一紧，忍不住上前。 “不行！” 严厉寒抬眸，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我怎么做，还要请示你的意思？” 宋襄语塞，站在一旁，进退不得。 严松了解严厉寒，一时间也不太敢插话，反而是一直盯着宋襄，期待着宋襄能做些什么。 房间里一堆人，外面还围着一圈人，全都看着温馨走上前，帮着严厉寒穿上衬衫，然后又走上前去帮严厉寒扣扣子。 严厉寒抿着唇，全程不哼一声，几个小时之前的幼稚已经荡然无存。 第230章 代替他 宋襄看着那件衬衫贴上严厉寒的皮肤，不用想都能猜到那是怎样的疼。 她站在原地，脑子里两个小人拼命打了一架。 一个说：他活该，疼死他算了。 另一个说：他真可怜，救了人还要受罪。 宋襄脑子都快炸了，深吸一口气，摒弃脑子里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走上前，语气冷静，“例行早会可以推迟到八点，有合同要签，我可以代替您去，或者是让几个副总代签，您现在不能离开医院。” 她说得轻巧，仿佛已经替严厉寒下了决定。 别人不敢说话，温馨却忍不住开口。 “襄姐，严总有严总的考量，你是不是太多管闲事了？” 宋襄从昨晚就将温馨拉入死亡名单了，此刻听到她说话，表情都没变化一下。 “严总，我现在可以处理她吗？”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但严厉寒却清楚。 他之前就跟宋襄说过，温馨可以处理了。 “随你。” 两个轻飘飘的字，让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转向严松，道：“把温小姐请出去，派两个人看着她。” 温馨愣住，没想到会牵连自己。 她下意识地抓住严厉寒，“严总！我……” “你要的解释，我会给你。”宋襄走上前去，用力将温馨的手从严厉寒手臂上拉开，面无表情地转向严松，“带她走。” 严松看严厉寒没话，心里明白，手一挥，门口就走进来两个人。 温馨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人捂着嘴拉了出去。 房间里安静了，宋襄转向严厉寒，“早上有非常重要的会议吗？” 严厉寒忍着后背上的痛，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严松在后面提醒了一句，“布什先生今天要来，时间定了八点。” 宋襄无言，布什是欧洲那边严氏珠宝的支柱供应商，地位不一般不说，对方又是时间观念极重的人，推迟会议恐怕不行。 “不能让几位副总替您去吗？” 严厉寒不耐地低头看她，挤出两个字，“出差。” 宋襄皱紧眉头，低着头不说话。 严厉寒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转向严松，“去准备车。” “是……” 严松叹气，无奈地准备出去。 宋襄忽然抬头，看着严厉寒的眼睛，“我替您去。” 严松顿住脚步。 严厉寒拧了拧眉心，低头，和身前女人的视线相交。 宋襄抬眸对上他，尽量平静地陈述：“我熟悉布什先生，只要跟他解释您是在医院，他一定可以理解。” 严厉寒：“你见过老板病了让秘书上的？” 宋襄：“我不是你的秘书了。” 严厉寒抿唇，沉默。 他皱了皱眉，收回视线，还是想否决。 宋襄瞅准机会，说：“我们可以蓝牙连线，你在病房里看摄像，如果我有哪里说错了，你在耳机里纠正我。” 她再三强调：“我可以的。” 严厉寒觉得这女人一定是疯了，要么就是最近他太给她脸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有本事做他的主。 他脑子里冷哼，想着教育宋襄两句，结果话到嘴边，却转了个方向。 “出了问题怎么办？” 宋襄毫不犹豫，直接下军令状，“我引咎辞职！” 严厉寒：“你辞职了能弥补损失？” 宋襄：“我不可能给严氏带来损失。” 她说的决绝笃定，眼神坚毅，严厉寒看着她没发现问题，旁边的严松和丁帆却有相似的错觉。 宋小姐这种气势，好像是从严总身上复制过来的。 “少爷，不如就让宋小姐试试，您伤成这样，要是让夫人知道，肯定要过来看您。”严松在旁边提醒了一句。 严厉寒皱眉，瞬间仿佛被打了七寸。 他睨了一眼宋襄，有点烦躁地甩了一句。 “滚去换衣服。” 宋襄心里一喜，“是，我马上就好。” 她转身小跑着回房间，心情是止不住的激动。 第231章 她的价值有人欣赏 八点 宋襄换上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挺直背脊，出现在严氏的高层会议室内。 镜头中，她冷静沉着，安排好秘书室的工作，然后在长桌首席坐下。 布什先生果然准时到达，没有见到严厉寒，随即表示疑问。 宋襄得体地解释原因，将严厉寒的伤情渲染得极为严重，几乎到了没办法下床的地步。布什立刻表示遗憾，同时邀请宋襄落座，开始汇报工作。 “宋小姐很有您的气质。” 病房里，严松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严厉寒坐在床上，面无表情，听到严松的夸赞，他轻哼一声，“顶多算合格。” 严松眼底闪过笑意，略微低头。 屏幕上的拍摄实时更新，宋襄听完了布什的汇报，先是表示感谢他们数年来的合作，同时表达了继续合作的意愿。 布什明显很满意，一直带着笑。 临近会议结束 布什忽然转换话题，诚恳地摊了摊手，“襄，像你这么优秀的女士太珍贵了，仅仅做一个秘书是……” 中文并不好的老外顿了一下，半天才想出一个词，“暴殄天物。” 宋襄愣住，没想到获得突如其来的夸赞。 病房里，严厉寒也皱了眉。 严松摸了摸鼻子，故作生气地道：“这老鬼挖墙脚挖到您这儿了。” 严厉寒：“呵。” 这要是之前也就算了，宋襄刚升任岳吉总裁，现在就是赶她走她都不可能走。 他正这么想着，布什的声音又传过来。 “襄，你觉得亚蒂珠宝亚太区的总裁怎么样？” 严厉寒略惊，同时眉心开始收敛。 严松瞥了自家少爷的表情，干笑两声，“宋小姐不会感兴趣的。” 严厉寒拧眉不语。 视频中，宋襄只犹豫了一瞬，同时表情中露出惊喜。 “您是要聘请我吗？” 她语气欢快，显然是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严松嘴角一抽，感受到背脊一凉，转过头，果然看到严厉寒冷若冰霜的脸。 他不动声色地吐纳，祈求宋襄不要作死。 然而宋襄并没有听到他的祈求，和布什相谈甚欢。 布什：“我们的年薪可以开到六百万美金。” 宋襄惊喜了“噢”了一声，摊着双手摇头，感慨：“这实在是一个诱人的数字。” 布什面露喜色，以为她要感兴趣，没有注意到宋襄的小动作。 宋襄按着耳朵上的耳机，小声说话：“严总，听见没，我值六百万美刀！” 严厉寒：“……” 宋襄对布什露着微笑，抬手遮住嘴，不怕死地说话：“严总，你好像还没跟我说过年薪问题。” 严厉寒：“三百万。” 严松悄悄撇嘴，觑着严厉寒的表情，提醒道：“这个数字有点低了。” 严厉寒拉着个脸，一副爱要不要的架势。 镜头里，宋襄叹了口气。 她放下手，看向布什，露出遗憾的表情，“感谢您的抬爱，但我们东方人最重知遇之恩，严总对于我有……” 病房里，严厉寒坐在床上，听着视频里传来的“忠言”，抬着下巴哼了一声。 算她有脑子，知道轻重。 宋襄长长地说了一大段，最后总结：“我不能离开严总。” 布什叹息，虽然遗憾，但对于宋襄知恩图报的精神予以肯定。 会议终于结束，宋襄起身，双方握手。 宋襄亲自送布什下楼，人消失在了严厉寒面前的屏幕中。 男人摘了没用到的蓝牙，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才不到十点。 严松猜着他的想法，随口道：“宋小姐大概要到十二点才能回来了。” 严厉寒扫了严松一眼，淡淡地道：“她又不是医生，来了也是摆设。” 严松：“……” 正巧，门外传来护士的敲门声，换药时间到了。 严松想都没想，直接出门去推迟了换药时间。 “少爷，等宋小姐回来再换吧。” 严厉寒没理，侧身躺下，表情冷淡。 严松无奈，让护士先走，又小心地关上了门。 严厉寒：“把下午的行程取消。” 严松挑眉，“那宋小姐可能就要直接回岳吉了。” 严厉寒啧了一声，抬了抬手臂，结果动作太大，直接牵扯到了后背的伤。 疼痛上来，瞬间把他拉回昨晚的情境中，女人坐在他身后，轻轻吹着气，小心地涂抹药膏。 他心情忽然烦躁，不爽地闭上眼睛。 严松站在一旁，想到折中的办法，说：“要不让赵秘书把文件拿到医院来，再让宋小姐帮着您一起处理？” 严厉寒嘴唇紧抿，不说同意，但也没反驳。 严松努了努嘴，做了个了然的表情，转身出去打电话。 第232章 我怀孕了 宋襄送走布什，重新上楼，迎面就遇到赵哲带着一群人，还全都捧着一摞文件。 “这是做什么？” 赵哲解释：“松哥说严总要在医院办公，我们先把东西送过去，麻烦襄姐你忙完了再去一趟医院。” 宋襄没多想，温馨刚被开除，赵哲也是新人，秘书室的首席位置空下来，严厉寒身边别说有用的人，就连能用的人都没有，想到她也是正常的。 她看了一眼时间，十点出头，剩下几个会议都可以取消。 想着严厉寒换药的时间要到了，她没有耽搁，打算先去医院。 正要转身，薛蜜匆匆从秘书室赶出来，脸色略显慌张。 宋襄下意识觉得有事发生，停下脚步，“怎么了？” 薛蜜甩了甩头发，将手机递过去，“温馨发到秘书室群里的。” 宋襄皱眉，接过手机，放大一看，不免倒吸凉气。 图片里是一只正在流血的手腕，看着惊悚又骇人。 薛蜜看了一眼周围，低声道：“这姑娘是个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宋襄不便跟她多说，同样低声说：“我去看看，你先跟着赵哲去医院。” 薛蜜连连点头，顺便把温馨的住址发了一份给宋襄。 宋襄下了楼，带着两个保镖离开严氏，直奔温馨的住处。 温馨的住处是徐毅找的，这人是最会看严厉寒眼色的，当时估计也是为了讨好温馨，找的房子地段特别好，跟衡山居也没差多少。 宋襄下了车，两个保镖想跟着她上去，她却回绝了。 “楼上有人看着她，不会有安全问题。” 保镖没办法，只能在楼下等着。 两层的小洋房，有单独的院子，宋襄推门进去，看到两个保镖平静地站在外面，似乎对楼上的情况一无所知。 宋襄说了“割腕”的事，保镖吓了一跳，赶紧破门而入。 客厅里的窗帘都拉着，一片昏暗，宋襄跟着保镖进去，却没有看到温馨。 一路往楼上走，终于在走廊上见到了瘫坐在地的温馨。 宋襄顺势往她手上看，果然有血色。 “叫医生！” 宋襄当机立断，保镖也迅速往楼下跑。 温馨坐在地上，听到声音，咯咯咯地笑了两声。 她撑着墙壁起身，身子软弱无骨，费劲地靠着墙壁，微微喘着气，脸上惨白中带着点晕红，看着像是童话故事里的洋娃娃，却透着骇人的诡异。 宋襄上前一步，“你割腕了？” 温馨捂着嘴笑，抬起手，“这个吗？” 宋襄看向她的手腕，确实割腕了，只不过应该不深，她自己已经包扎好了。 “看样子你是想好离职的条件了。” 温馨脸上笑容瞬间消失，眼神阴鸷，“我不会离职的！” 宋襄随手推开一间房间门，从里面拖出一张椅子，随意地坐下。 “你的工作能力不过关，严总不需要你才会让你离职，说白了，这是你自己的责任。” “你糊弄谁！”温馨怒吼，眯着眼睛嘲讽：“整个公司谁不知道，首席秘书是做什么的？” 她歪着身子，神色扭曲，“你都辞职了，还吊着严总，让他远离我！” 宋襄无语，这姑娘脑子太不好使，白瞎了那张小白花的脸，一个月前还那么干净有活力的。 果然，严厉寒就是个祸水，害人不浅。 “没有我，严厉寒也不会喜欢你。”宋襄靠在椅子上，姿态轻松。 说白了，她从来没把温馨放在眼里过，走到这一步，多少有点同情，希望这姑娘能迷途知返。 “他喜欢我。”温馨完全听不进去，近乎执拗地抬手抚摸自己的脸，小声重复：“他就喜欢我这一类的。” 宋襄呼吸顿了一下，一时间无言。 温馨这点没说错，严厉寒确实就喜欢她这一卦的脸，干净清爽，纯洁无暇。 “那他为什么又不喜欢你了？”宋襄反问。 温馨脸上最后一点血色消失，表情急转直下，忽然放声尖叫！ 宋襄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不免怀疑其中有问题。 楼下保镖听到动静，赶紧上来，“宋小姐，有事吗？” 宋襄摇头，“没事，你们在楼下等着。” “是。” 保镖离开，温馨的尖叫也无力地停止。 她眼泪刷刷刷地往下落，紧紧抱着自己往下滑，“他嫌弃我……” 宋襄狐疑，“什么意思？” 温馨深吸一口气，隔着凌乱的发丝，眼神里滋生出不忿的恨意。 “你不用问这么多。” 宋襄不懂她什么意思，“那你……” 温馨面无表情，忽然说：“我怀孕了。” 第233章 把孩子打掉 走廊里很安静，温馨嘴里飘出来的几个字太轻，但很清晰。 宋襄坐在椅子上，以为是自己幻听，“你说什么？” 温馨笑了，带着点报复性的得意，“你不是听清楚了吗？” 宋襄定在原地，脸上表情一时间不知作何变化，她本能觉得温馨在说谎，严厉寒不可能这么不谨慎。 然而即便心里这么想，她搭在椅子上的手却慢慢地攥紧了。 “我让人送你去医院，检查。” 声音从自己嘴里出去，脑子却是停滞的。 宋襄挪了挪脚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的血液在听到温馨那句话的时候迅速往脚底灌，一双小腿都麻木了。 温馨笑得得意，踉踉跄跄地往自己的卧室去，从床头柜里拿出东西，脸上泪迹还未干，疯疯癫癫地扔到了宋襄脚边。 “看吧。” 宋襄视线下移，落在脚边的化验报告上。 那些数据她不懂，但医嘱上几个字很明显——确认有娠。 温馨靠在墙上，已经顾不上自己的外表，挑衅地看着宋襄那张过于平静的脸。 “去告诉严厉寒吧，我怀孕了，问问他怎么处理。” 宋襄说不出什么感觉，胸口闷得很，她维持着脸上的平静，将地上的东西捡起来。 她站起身，将椅子推到了一边，转身往楼下走。 温馨站在走廊上，朝楼下喊话：“我不会把孩子打掉的，我会生下来。” 宋襄深吸一口气，没看保镖，冷冷地丢下一句，“看好她。” 保镖听到某些关键词，知道情况不妙，只能应是。 宋襄攥着手里的东西，站在门口用力抹了把脸，闭着眼睛让自己冷静。 这是严厉寒的事，我只是他的助理，不再是他的“私人秘书”，不应该多问多想。 她这么对自己说，双手叉腰，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再抬头的时候就扯出了虚假的微笑。 大步往车上走，却没让保镖开车。 她打了电话给严厉寒，询问处理方法。 医院里 严厉寒看着正满头大汗找文件的薛蜜，火气没来由地往上冒。 宋襄那个蠢东西，关键时刻又不见人。 他正要发火，放在床头的手机却忽然响了。 严松眼尖，赶紧把手机递了过去。 宋襄两个字在屏幕上跳跃，严厉寒抬了抬眼皮，脸色不太好地接了电话。 “你死哪儿去了？” 宋襄：“……” 电话对面的人没回应，严厉寒皱了皱眉，以为是自己语气太强吓到宋襄了。 他张了张口，然而话到嘴边还没说，宋襄平静如机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严总，温馨怀孕了。” 严厉寒眸中一寒，唇角下压出不同寻常的弧度，没有第一时间说话。 宋襄：“您打算怎么处理？” 她的语气太公式化，就跟在他身边做秘书的时候一模一样。 严厉寒对这种声音有本能的排斥，语气也跟着不善，“她怀孕，留或不留是她的事，问我有什么用？” 电话那边一片沉默。 严厉寒越发不爽，“少在那边耽误时间，把钱留下，她愿意去医院，你找个人陪她去。” “……我知道了。” 严厉寒没深究宋襄的态度，他转头看了一眼手忙脚乱的薛蜜，只想宋襄赶紧出现，不耐烦地道：“你现在往……” 话音未落，电话忽然挂断了。 嘟—— 严厉寒瞳孔放大，不敢置信地放下手机。 旁边严松也愣住了，宋襄敢挂严厉寒电话，这听着就够玄幻的。 “少爷，宋小姐或许……” “她要造反吗？！！！” 严厉寒一声厉喝，抬手就把手里的手机砸了出去。 砰地一声，手机在地上碎成了渣。 严松头大，实在不懂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不我去把宋小姐接过来？” “没有她我是会死吗？”严厉寒狠狠地瞪了严松一眼，脸色阴沉，随口下决定，“让她身边的人都回来，谁都不许跟着她！” 他昨晚想的果然不错，这女人报恩就是走个流程，图一个她自己的心安理得，等她觉得补偿够了，她自然就不愧疚了，到时候她又能随心所欲的甩脸子了。 第234章 觉得他恶心 宋襄挂了电话，坐在温度合适的车内，却觉得浑身冰凉。 她抬手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恶心。 赶紧打开窗，趴在窗口大口大口地呼吸，恶心感却怎么也去不掉。 她原本以为严厉寒和陆泽琛不一样，就算再混，也不会拿孩子不当回事。 没想到，他也会用钱去解决一条生命。 车内气氛诡异，前座保镖忽然接到电话，对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脸色不自然地往后看了一眼。 宋襄察觉到视线，转头看对方，“怎么了？” 保镖神色尴尬，说：“严总让您下车。”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嗤笑出声。 她昨晚还觉得严厉寒这点小脾气属于幼稚，现在看来，完全就是不顾别人感受的残忍。 她用力打开车门，毫不犹豫地走了下去。 保镖还想再说什么，宋襄已经迈步离开。 外面温度不低，艳阳高照，宋襄却觉得后面都是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 她在路边打了车，上车却忘了说目的地。 “姑娘，去哪儿？”司机忍不住问。 宋襄回过神来，无力地报了岳吉的地址。 司机听到岳吉，哟了一声，忍不住往宋襄脸上瞥。 宋襄刻意地低头，不想多说话。 到了目的地，她迅速付钱下车，脸色难看地往公司里走。 去了办公室，刚出电梯，叽叽喳喳的声音就扑了过来。 不远处，一群人围着丁帆，你一言我一语，恨不得把丁帆给吞了。 看到宋襄，张家人立即调转枪头，直接把她给围住了。 “姓宋的，你昨天在媒体面前说的话什么意思？” “你是要把岳吉往破产道路上逼？” “你说话啊！” …… 眼前一片青面獠牙，各个都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将宋襄生吞活剥了。 宋襄冷静地扫过眼前众人，压在心里的火气瞬间爆发。 “张禹哲已经在局子里了，张兆和和张允甫也在介绍调查，你们是也想尝尝他们的滋味吗？” 她语气平静，口吻却十分强硬，凌厉的视线在众人脸上审视而过，冷冷地道：“尽管闹，我今天心情好，谁有问题一个个说，我挨个儿处理。” 说完，她看向最前面的张雅馨。 “张董，不如你先？” 张雅馨语塞，眼睛不停地眨，立马变脸，“不是，我……” “没有意见就给我滚出去！张允甫那家子处理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处理你们都用不着费功夫，谁要是想往枪口上撞，尽快来！” 她一气呵成，放完狠话，一把推开最近的两人，踩着高跟鞋往办公室走。 众人傻眼，丁帆也傻了眼，赶紧跟进去。 “宋总？” 关上门，宋襄脱了外套，拉开办公桌后的椅子，冷着脸说：“把各部门上交的项目计划书拿过来，还有企业的资产盘点报告，吩咐下去，今晚加班，该交上来的东西全都不许少，干不了的，全给我滚蛋！” 丁帆咽了口口水，不敢停留，“是！” “出去吧。” 丁帆抹了把汗，毫不犹豫地溜了。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宋襄攥着笔，手却有点无力，强行落笔写下的字也毫无力道。 她是真的被气到了，浑身上下的正义、底线、道德全都炸开，无一幸免。 最重要的是，她只要稍微换位思考，就能联想到她跟严厉寒的五年，那几年她一直做避孕措施，幸好没有怀孕。 万一当时怀了孕…… 那个念头在脑海里窜了一下，她浑身就打了个寒颤，恶心感又蹭蹭蹭往上涌。 她抓了抓头发，尽量甩开多余的念头，将一腔心思全都砸在眼前的文件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的太阳逐渐变得温和。 岳吉改朝换代以来，第一个惊心动魄的加班夜到来，所有人都胆颤心惊，生怕被宋襄的怒火粘连到。 一直到八点，整栋写字楼的灯光还全亮着。 丁帆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提醒一句，“宋总，八点十分了，还要继续吗？” 宋襄皱眉，看了一眼手机，心里诧异，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都下班吧。” 她说完，又继续埋头看文件。 丁帆惊讶，“您不打算走？” 宋襄“嗯”了一声，“我今晚睡公司。” 丁帆心里感慨，年轻人真够拼的。 “那我给您准备被子。” 宋襄头都没抬，随便应了一声。等丁帆出去，她手下的笔立马停住。 不是真的有多爱工作，只是不想回衡山居，万一严厉寒回去，他们还得见面。就算严厉寒不回去，那栋房子多多少少有严厉寒的气息，她根本无法忍受。 第235章 我是渣男你是贱女 宋襄在办公室囫囵一觉，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鼻子都是塞的，思绪一转就想到温馨的事，大清早的心情就砸了。 她去岳吉的食堂吃了早餐，大早上的也没什么人，她吃完上楼才逐渐有人气。 一路不少人向宋襄问好，看她的眼神却都有点奇怪，多多少少带着点打量。 宋襄还没到办公室，杨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襄！你怎么回事？” 宋襄茫然，“我怎么了？” “你没看手机吗？” 宋襄心里一咯噔，立刻就知道出事了，她赶紧退出通话页面，打开八卦新闻。 杨柳的声音还在继续：“我的天，什么鬼，那小秘书跑到河边自杀，被路人救了！” 宋襄面无表情地站在走廊上刷新闻，浑身仿佛置身冰窖，比昨天听到温馨怀孕时候还要震惊。 几个小时前，接近凌晨的时候，温馨在江边自杀，被路人所救。 视频图片全都有，最后是一段温馨大哭的自述。 “我怀孕了，他让她来找我，要杀死我的孩子！！” 似是而非的话，却传达了石破天惊的丑闻。 宋襄再往下拉，果然看到了关于自己的部分。 昨天载她的司机拍了照片，并且作证，她是从温馨所住的紫金佳悦出来的。 网友只是稍微一查，就将她曾经做过严厉寒五年秘书并且最近上任岳吉总裁的经历全都扒了出来。 ——卧槽，严厉寒看着人模狗样的，居然人品这么差！ ——这个宋襄一看就是靠*上位，现在还去逼小秘书堕月台，我吐了。 ——渣男贱女，赶紧死吧。 ——无语，你们都是傻子？这小秘书看着也不是什么大美女，严厉寒至于饥不择食吗？ …… 从上到下都是骂声，偶尔有一两条理智的，很快也湮没在网友的口水中了。 杨柳还在说：“喂！你什么情况，赶紧澄清啊！” 宋襄扶了扶额头，太阳穴疯狂跳动，烦躁不已，“我现在就是直播跳江估计也没人信我。” 杨柳：“真绝了，小姑娘看着挺像个人的。” 宋襄笑了，无奈自嘲：“说不定她说的是真的呢？” 杨柳嘁了一声，“放的什么屁，我能看不出你的为人？” 宋襄还算有点安慰，随便说了两句，赶紧挂了电话。 她刚挂掉电话，丁帆就敲门进来了，脸色很不好看。 “宋总，张董事长到了。” 宋襄略惊讶，没想到这种时候张允甫会出来。 她敲了敲桌面，道：“请张董在会议室等我吧。” “好的。” …… 医院 病房里，气氛冷如冰窖，汇报情况的李珊一动不敢动，看都不敢看严厉寒的表情。 男人坐在床上，视线从面前的新闻板块上掠过，眉眼冰冷。 “六个人看一个小姑娘，让人跑了？” 严松站在身旁，头压得很低，“少爷，是我的错。” 严厉寒凌厉的视线打过来，薄唇微动，“你认错的速度和你的能力似乎并不相符。” 严松眼神晃动，身子站直，“您给我两个小时，我会把人带回来。” “把人带回来，然后让外界猜测我们是不是把人杀了？”严厉寒毫无表情地反问。 严松语塞，背脊上留下层层冷汗，暂时不敢乱说话。 病房门被人敲了一下，赵哲带着公关部总监进门。 “严总，我们这边已经取得十六天连锁酒店当晚的监控录像，只要发出去，立刻就能澄清。” 严厉寒冷哼，口吻锐利，“你前脚发出去，后脚十六天就得跟着完蛋，多半网友会觉得视频是合成的，真相是资本主宰一切！” 公关部总监垂下头，“抱歉，是我们不够谨慎。” “严氏养你们不是为了听你们在这种时候跟我说抱歉这种废话的！” 严厉寒低声呵斥，烦躁的整张脸都是阴郁，背上刚好受一点的伤，扯动之间又带出不少疼痛。 他看了一眼严松，问：“宋襄呢？” 严松：“宋小姐从昨天一直都留在岳吉。” 严厉寒冷哼，“她倒是坐得住！蠢东西，居然让正脸被人拍到。” 严松端着一张程序脸，道：“是您吩咐人赶宋小姐下车，她没办法才打了车。” 严厉寒缓缓转脸，眼神审视，“我看你是真的可以改名了。” 严松嘴角抽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去。 第236章 渣男和贱女见面了 岳吉 宋襄到了会议室，入目所见就是一个苍老的背影。 她之前在百度上看到过张允甫的照片，明明也才六十多，可现在一看，却好像有八十岁的样子。 “张董。” 老人听到声音，赶紧拄着拐杖起身，身子踉跄，仿佛下一秒就要倒下来了。 宋襄走到正面，礼貌请对方坐下。 张允甫推了推老花镜，动作蹒跚地坐下，还没说话，眼泪就先流下了。 “宋总，犬子年少不懂事，给您和严总添麻烦了。” 宋襄一听，立刻明白对方的意图。 “我倒没什么，只不过严总到现在都还在医院里。” 张允甫叹了口气，老泪纵横，“我知道，只是我现在处境困难，是怎么都见不到严总。” 宋襄手放在桌面上，轻轻摩挲文件夹边沿，“您现在就算见到严总也没用，法院还没开庭，受害者的谅解起不到作用的。” 张允甫脸色稍变，隔着老花镜觑了一眼宋襄，“严总那边已经确定要走司法渠道了？” 宋襄故作诧异，“还有别的法子吗？张董，小张公子可是故意伤人，这要不是严总及时发现，我这半张脸都得毁了。” 她无奈摊手，又继续道：“您也知道严家人是什么情况，严总被伤成那样，严老没动用关系打压已经是不容易了，您总不至于希望严家撤诉吧？” 张允甫沉默。 宋襄靠在椅子上，完全是旁观者的姿态，说：“您要是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劝劝小张公子，让他认罪态度好点，再请个好点的律师，严家又没有刻意要做绝的意思，法院要是判得好，顶多也就是一年半载。” 张允甫攥着拐杖，脸色难看地咳嗽两声，苍老的脸上满是绝望和阴郁。 他抬起头，隔着老花镜，用那双干涸又复杂的眼神看着宋襄，淡淡地道：“看样子，宋总是不打算帮忙了。” 宋襄皱眉，“您这是强人所难，以我的能力，帮不了您。” “果然是严家养出来的人。” 老爷子舒了口气，变脸比变天还快，身子后靠，目露狠色。 “可惜了，就算严家再势力庞大，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宋总帮着严总做伤天害理的事，也总有人要看到的。” 宋襄眼神一沉，紧紧盯着眼前这样充满故事的脸。 她脑子迅速闪过各种念头，很快就下了结论。 她笑了一声，“张董纵横商场多年，晚辈受教了。” 老爷子重重地哼了一声，拄着拐杖起身，凉凉地道：“咱们这个圈子，无非是今天你卖我面子，明天我送你人情，甭管你有多少钱，凡事都是收着点好。” “像你们这个年纪的小姑娘，还是谨慎点好，要不然……” 他摇了摇头，说得莫名其妙，“江边的风可不好受噢……” 宋襄心里清楚，温馨十有八九是在这老东西手里。 她面色平静，淡淡地道：“您的意思我明白了，天气热，您先回去，我现在去见严总。” 老爷子眼底露出光芒，嘴角带着胜利的弧度。 “也好，我等着宋总的回复，希望严总给面子，别让我们这些人连活路都没喽。” 宋襄看着对方转身，她坐在椅子上，脸上逐渐变成面无表情。 丁帆走进会议室，一看宋襄脸色不对，不由得紧张。 宋襄收了笔，吩咐：“准备车，去**医院。” “好的。” …… 病房里，严厉寒用不留情面的方式否决了所有公关方案，顺便把公关部的总监骂成了狗。 病房里乌压压一片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过了一会儿，赵哲小心地敲门进来。 “严总，襄姐来了。” 严厉寒想都没想，“让她滚！” 赵哲：“这……” 门外，宋襄将里面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脸色毫无波动。 她拍了拍赵哲的肩膀，示意他走开。 赵哲会意，硬着头皮让开。 宋襄直接推开房间门，然后被砸过来的文件夹打了个正着。 她没躲，微笑着整理头发，又俯身将文件捡了起来。 抬头，对上严厉寒凶狠的表情，她淡淡一笑。 “严总小心点，动作大容易牵动伤口。” 病房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由得感慨，不愧是首席秘书，这抗压能力绝了。 严厉寒轻呵，露出个诡异笑容，“你还怕我牵动伤口？我要是直接死了，你不是更开心？” 宋襄微笑，“您怎么会这么想，像您这样的青年才俊，谁会不爱惜呢？” 众人：“……” 啧啧，一听就很虚假。 宋襄顶住严厉寒不可忽视的视线，转头看公关部总监，“杨总监，我有个方案，你能听听吗？” 第237章 孩子的事过不去了 下午三点 惊天大瓜再次上演，有医院护士爆料，疑似严氏集团总裁秘书的女人来过他们医院，而且确认怀孕了，并且对方应该不是温馨。 网友瞬间炸锅，吃瓜吃得不亦乐乎，全民在瓜田里乱窜。 ——严总牛逼啊，办公室的秘书全都收入囊中了。 ——啧啧啧，开枝散叶喽。 ——难怪宋女表亲自上门送堕胎套餐，感情是为自己的孩子铺路呢。 ——盲猜怀孕的是宋女表。 …… 彼时，宋襄坐在病房里，表情平静地刷着手机，为意料之中的民愤咋舌。 严厉寒双臂环胸，看着女人冷静的侧脸，不免轻嗤，“敢这么往自己身上泼脏水，不怕有人扒出来我们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宋襄舒了口气，收好手机，“最聪明的撒谎方式，无非就是半真半假。” 她面带微笑，说：“民众们只会看负面新闻，就算有澄清，大多数人也会选择忽略。您有没有让温馨怀孕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转变舆论风向。” 严厉寒冷哼，不爽地别过脸。 “少对着我笑，看着你这张虚伪的脸我就烦。” 宋襄笑容不变，心里却在冷笑。 我笑容虚伪，你又高尚到哪儿去，随意决定自己孩子生死的人，没资格说别人虚伪。 “严总，温馨在张家人手里，她还怀着孕。” 严厉寒皱眉，觉得宋襄大概是脑子有病。 “她惹出这么一堆事，难道还要我关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宋襄胸口一窒，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她吸了口气，“孩子是无辜的，那是一条生命！”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眼神冷漠，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圣母。” 宋襄咬牙，“……” 果然是没救了，他的孩子，他根本就不在乎。 宋襄扭过头，拿起茶几上的平板，冷着脸往外走，“我去找护士来给您换药。” 严厉寒不懂她哪来的情绪，十分不爽，“换个药能累死你？” 宋襄走到门边，忽然转身，幽幽地道：“我手笨，万一手抖，容易戳死您。” 严厉寒：？？？ 男人一头雾水，看着宋襄大开门出去，满脸地不可置信。 等到门关上，他后知后觉，直接被气笑了。 果然是他最近对她太好了，惯得她都能上天了，什么话都敢说。 等事情结束，他们再好好算账！ 严厉寒被气得脸色铁青，床头上的手机却忽然剧烈震动。 他没好气地转过去，扫了一眼来电人，有点不愿意接。 “喂——” “小严，妈妈看到新闻了噢～” “你是要一下子给妈妈好几个乖孙孙嘛？” 严厉寒：“你想多了……” 安戌月叹了口气，“妈妈还年轻，没有做好做奶奶的准备哎～” 严厉寒：“……” …… 五点 临近饭点，也是严氏定好的发布会时间，各路观众都已经做好了吃瓜准备。 宋襄换好衣服，去严厉寒病房报到。 她腹部做了特殊处理，看着小腹微微隆起。 严厉寒坐在床上，竟然心情转好，挖苦宋襄，“你要是怀孕了，一定很丑。” 宋襄无所谓，她拍了拍肚子，心情复杂。 “我要是怀孕了，一定好好保护孩子。” 她语气平静，又好像意有所指，“绝不会像某些人，随意对待自己的孩子。” 严厉寒收了收眉心，不懂她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宋襄不解释，看了一眼时间快到了，正要出门，手机却忽然响了。 她刚接通，特别激动的声音就从里面跑了出来。 “宋襄！怎么回事？你他么怀了严厉寒那个狗东西的孩子？！卧槽！老子他么就睡了一觉，你就这么乱来？！” “那狗东西根本就不是好人，你现在相信我了吧？！” “他么搞大人家肚子，现在肯定不打算负责！” ……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抬头和面无表情的严厉寒四目相对，她微微一笑。 “严总，您别介意。” 严厉寒：“呵——” “宋襄？！”电话那边的人还在吼。 宋襄无奈，降低音量，说：“段戈，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我没怀孕。” 段戈：“你已经把孩子打掉了？！” 宋襄：？？？ 严厉寒：“看样子他之前是做好帮你养孩子的准备的。” 宋襄按着听筒，阴阳怪气，“是啊，不是人家的孩子，人家都还上心呢。” 第238章 轻松反杀 晚上六点半 严氏的发布会召开，宋襄准时出席，她一出现在镜头里，各方媒体就对着她的小腹疯狂闪灯。 “宋小姐，您亲自出席，是打算承认有孕的事实吗？” “对于那位跳江的温秘书，严总打算给予对方什么补偿？” “请您回答一下好吗？” …… 记者们把会场围得水泄不通，乱七八糟的问题跟雨点一样打下来，听都听不清。 宋襄挺着肚子在发言席上坐下，动作十分做作地撑着后腰，有点刻意地显摆肚子。 发布会是直播，对于她这样的做作行为，屏幕上很快就有了“杀女表”大队，骂什么的都有。 “大家今天来，应该是对我和严总的故事很好奇吧？” 宋襄持续作死，不回答问题，反而是一脸“幸福”地想要分享。 媒体都懵了，站在全面的记者有两个差点拿不住麦克风，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往下接。 有人还算聪明，跟着就问：“请问您和严总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宋襄托着下巴，抚摸小腹，“三年前，在马尔代夫，严总向我表了白。” 全场哗然。 “那对于温小姐……” 宋襄：“她？怀孕了，孩子是我们严总的。” 记者彻底傻眼，没想到贵圈已经这么开放了。 宋襄不在乎，对着镜头，继续分享：“严总对我很好，在马尔代夫向我表白，然后就希望我辞职。” 她叹气，姿态做作，“可是我舍不得他，坚持了两年才辞职。” 记者一片安静。 宋襄又对着镜头说：“对了，严总还打算娶我，并且不做婚前协议。” 这句话太震撼，全场傻眼，记者们再次被激活，全体上前。 幸好保镖够数，要不然宋襄得被当场分了。 “请问您和严总什么时候结婚？” “您和严总结了婚，温小姐的孩子怎么办？” “婚事已经得到严家长辈的同意了吗？” 宋襄摆手，“这些我都不清楚。” 记者茫然，“不清楚？那怎么能确定要结婚呢？” 宋襄摊了摊手，“我不清楚，是因为我做梦还没做到那个环节啊。” 一众记者：？？？ 宋襄叹气，伸手下去，掀开衣服，将放在里面的“孩子”当场拿了出去。 全场傻眼 直播屏幕上瞬间停止，喷子都愣住了。 宋襄啧啧嘴，把人造肚皮扔在了桌上，面对镜头微笑，“如各位所见，我刚才‘怀孕’了。” 记者们反应过来，直播也开始了刷屏模式。 “宋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襄直起身子，面露正色，“开局一张图，剩下全靠编。各位都是媒体人，应该很清楚。” 有记者不买账：“可是您刚才也承认温小姐怀孕了。” 宋襄冷脸，说：“我确实说了，只不过我也是从网上看来的。” 她站起身，拿着人造肚皮走下去，对着镜头说话：“只要有人爆料，谁都能怀上严厉寒的孩子，幸好这些年没人发现这条商机，要不然我们严氏得赔死。” “可是那位温秘书确实怀孕了。” 宋襄：“那就请她生下来，dna不会骗人。” 记者：“……” “我们严氏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严总的清白，只不过是给某些人机会，没想到她这么不爱惜自己，那我们就只能走正当的司法程序。” 宋襄重新回到席上，一字一顿，“感谢各位今晚的到来，稍后，严氏官网会公布一些视频资料，希望大家的报道力度，可以和吃瓜的速度一样强。” 说完，她向记者们深深鞠躬。 镜头里。 气质绝佳的女人在保镖的掩护下，重新上了车，在记者的逼问中扬长而去。 病房里，严厉寒冷眼盯着屏幕，并没有因为舆论的变化而变脸，他现在还在不爽宋襄走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 严松觑着自家少爷的表情，清了清嗓子，“明天的股价应该得涨。” 严厉寒不予置喙，深吸一口气，忽然冷笑。 “真不要脸，居然把上赶着替别人养孩子当作是美德！” 严松：？？？ 第239章 抛下严狗出去浪 宋襄上了车，打开双手，透着车前的光依稀看到手心的汗。 她舒了口气，擦干手里的汗，拿了手机看新闻。 舆论果然开始两极分化，虽然没有一边倒，但大部分都转变成了中立。 她正看着，连续好几条信息弹出来，都是段戈发来请她吃夜宵的。 宋襄本来挺累，但一想晚上也没处去，回衡山居只会毁了她的好心情。 “宋小姐，送您回医院吗？” 宋襄摇头，一边回复段戈，一边说地址，“不用了，送我去海豚湾。” 保镖相视一眼，没有拒绝，但已经有人发了消息给严松。 车一路开到海边，海豚湾是一处人造海景餐厅，晚上景色最好。 宋襄在路边下车，拒绝了段戈来接她，她自己慢慢地往里摸索。 周围都是人工搭建的假山木桥，餐厅隐匿在一大片热带树木后面，还没进门，人声已经从不远处传过来了。 宋襄走进去，一路问服务生进了电梯。 段戈一直在发消息催，她靠在电梯里，注意力一直在手机上。 中途，电梯门打开，走进来一人，宋襄没抬头。 到了四楼，电梯门打开，宋襄放下手机，往外走。 余光一扫，刚好瞥到身边人的脸。 对方戴着鸭舌帽，依稀露出半张脸，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动静，微微抬了头，嘴角那一丝笑带着天生的坏。加上耳垂上黑色的钻石耳钉，微光闪耀，映衬着他眉眼张扬，又痞又野。 电梯门合上，一眼相交，转瞬即逝。 宋襄拍了拍胸脯，“小朋友真帅啊。” 她估摸着对方也就二十出头，应该比自己年纪小。 啧啧，小鲜肉的魅力哦。 正感慨间，段戈的声音传过来。 “看什么呢？” 宋襄笑着转身，看着单手插兜走过来的段戈，说：“美男，可帅了，又帅又野。” 段戈翻了个白眼，朝她努嘴示意往里走，嘴里吐槽：“没见过世面？我这么帅你都见过好几次了，还能有多帅的？” 宋襄乐了，想起刚才那男生，气质上跟段戈其实很像，都是痞帅那一类，只不过段戈的痞多少有点二世祖的招摇，刚才那人却不一样，他是野性居多，抬头那一瞬，邪气藏都藏不住。 “怎么还想呢？”段戈一转身，发现宋襄走神，面色不爽。 宋襄耸耸肩，开着玩笑跟上去。 进了包厢，她这才发现里面一桌子人，基本是上次在马场那一群。 “快来快来，等你半天了。”徐泰朗起身招呼，还是一副热络模样。 宋襄坐下，看了一圈，发现之前那对小情侣中的男方不在，只有余诗诗靠在杨雯茜身边，看着脸色不太好。 段戈拉着她坐下，小声说了句，“分了。” 宋襄心里唏嘘，这才一个多月呢，小情侣们真是爱得快散得也快。 徐泰朗招呼着他们点菜，又开了两瓶好酒，席间就开始说宋襄今天的英勇事迹。 余诗诗脸色苍白，微笑着说：“襄姐可够帅的，这是救严总于危难了吧，他不得爱死你了？” 宋襄：“……” “说什么呢。”段戈皱眉，看了一眼杨雯茜，“捂住她的嘴。” 余诗诗憋屈，还想再说，段戈已经毫不留情地怼：“别再说了啊，我要不看在你失恋的份上，高低得薅了你头发。” 宋襄失笑，还想开两句玩笑糊弄过去，结果对面余诗诗一听失恋，当场就哭了。 段戈懵逼。 徐泰朗啧了一声，“老段你怎么回事！” 段戈猛眨眼睛，“不是，这怎么整的跟感应式水龙头似的，一有信号就哗啦啦的呢？” 宋襄头疼，在下面扯了扯这憨批的衣服，人家姑娘明显是强撑着精神，他还戳人家伤处。 杨雯茜一边安慰余诗诗，一边数落段戈，白眼甩得飞飞的。 宋襄坐在旁边，也有点尴尬，看着余诗诗道：“快别哭了，妆都花了，我刚刚还在电梯里遇到一帅哥，绝美那种，万一出去遇到，那不是亏大了？” 余诗诗：“多帅？” 众人：“……” 宋襄：“比那谁帅。” 余诗诗愣了一下，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嘛的！连你都看出来他长得一般，狗逼还敢劈腿！！” 宋襄差点噗的一声笑出来，这姑娘长得文文静静的，一开口怎么一股东北大碴子味儿。 第240章 严狗好可怜 医院 严厉寒晚餐没吃，保持着一张死人脸看文件，任谁说他都是一个字——滚。 严松刚才进来回复，说宋襄一离开发布会，直接就去了海豚湾和段戈吃饭。 “少爷，要不先吃点东西吧，宋小姐此刻估计正吃着满汉全席，您要是饿着，那就太亏待自己了。” 严松琢磨了半天，挤出这么两句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是在哄孩子。 严厉寒啪的一下放下手里的笔，冷眼看严松，“我吃不吃，跟她有什么关系？” 宋襄：“……” 得，那您就饿着吧。 他看了一眼时间，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吃夜宵去。 严厉寒独自坐在病房里，越想越气，他那天真是脑子抽了，居然在油汤泼过来的瞬间替宋襄挡了。现在好了，死女人一点良心也没有，装孙子伺候了一晚上，紧接着就甩脸子，现在直接下班走人去约饭了。 果然，好人没好报。 严大少爷长这么大头一回舍己为人，结果就遇到白眼狼，社会之黑暗，可见一斑。 不行，太憋屈了！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特制桌，忍着背上疼痒交加的感觉，撑着身子去拿手机。 不管三七二十一，发了一通消息轰炸宋襄。 他不好受，她也别想痛快。 …… 海豚湾 余诗诗刚哭完，觉得宋襄十分投机，两人正靠在一起谈帅哥，三两句就成了“闺蜜”。 “以后有空我找你玩。” “行啊，随时奉陪。” 宋襄说完，刚好感到手机震动，翻开一看，消息居然是九九加。 她赶紧合上手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余诗诗凑过来，“我看到了，是严狗发来的。” 宋襄：“……” 她有些哭笑不得，转脸跟余诗诗交换了眼神，彼此心照不宣。 “行了，美女们别说悄悄话了，咱们现在去后山，泡海边温泉。”徐泰朗卖弄着“风姿”，摇摇晃晃地端着酒杯到门口，仰头一口灌了下去。 段戈有点嫌弃，“喝成这鬼样，温泉都得让他污染了。” 众人小声笑。 徐泰朗听不见，他确实有点小醉，咋咋唬唬地招呼众人出门。 宋襄看得出来，这群人应该算是玩的不错，今天出来就是为了让余诗诗散心的。 她跟着出去，完全没在意不停震动的手机，扫了一眼没重要的，直接连震动都关了。 大热天的泡温泉，以热制热，享受得很，可不能让严格狗破坏了心情。 段戈走在她身边，说：“白天这儿还能冲浪，我明天带你去玩。” 宋襄想着岳吉事多，玩一晚上就够了，明天继续玩就有点过分了。 段戈看出她的顾忌，随口说：“你们岳吉是要卖生产线吧？” 宋襄：“你有路子？” “我没有，你明天要是来冲浪，那就有人有。” 宋襄无奈笑，这人是想着法子骗她出来玩。 “襄姐别不信他，海豚湾是薄家人开的，听说他们家那个薄湛回来了，这两天肯定要来的。”余诗诗听到他们对话，小声说了一句。 宋襄挑眉，“哪个薄家？” “还有哪个薄家？”段戈嗤了一声，“你们行业的龙头老大呗。” 宋襄心动了，薄家是上世纪就崛起的汽车制造业家族，在帝都根深蒂固，而且处事低调，能跟那样的人家搭上线，那可真是大买卖了。 段戈朝她弹舌，“来不来？” 宋襄斜了他一眼，“这样都不来，那我谱也摆得太大了。” 段戈啧了一声，“请你可不容易，这么多次了，也没个正经饭请我。” 宋襄笑了，赶紧说奉承话，段戈也是个好哄的，没几句脸上就露出笑意了。 几人走到假山后面，果然就是一座巨大的人造温泉，期间都用假山隔着，弯弯绕绕跟野战地图似的。 宋襄跟着余诗诗和杨雯茜去换衣服，手机还是不停震动。 “襄姐好狠心噢，我听说严总好像住院了，是发消息求你回去的吧？”余诗诗悄悄靠过来，眨着眼睛八卦。 宋襄本来还有点顾虑，被她这么一说，彻底不想理会了。 她把手机锁进柜子里，毫无压力地换衣服。 第241章 他的脸帝都头一份 温泉是隔断式，男女分开，宋襄他们的汤池和段戈他们的只隔了一道假山，中间还挖了小洞，彼此可以交流。 “这种洞就是搞暧日未的，让我们这种兄弟情的用，有点浪费了。”杨雯茜感慨，转头就把头伸进洞里，“太郎，给我杯酒！” “卧槽，你他么非礼啊！” “非礼个屁！” …… 宋襄和余诗诗咯咯咯地笑，气氛轻松又愉悦。 难怪都说要跟年轻人玩，心态年轻了，人自然也就年轻了。 宋襄泡在温泉里，想着这几年的日子，过得紧张又小心，就算出来玩，脑子里也要时刻想着严厉寒，哪像现在这么轻松。 隔着假山，段戈和徐泰朗不停给她们几个姑娘送东西，温泉中央的石桌上很快就摆满了。 “宋襄，晚上别走了，我们都住这儿。”段戈的声音忽然传过来。 宋襄愣了一下，“不行吧，我得回去。” “你又没事，回去干嘛？”段戈反驳。 宋襄语塞，她确实没什么事，岳吉最近的最大项目就是赔钱，这部分都是售后的事，都有一定流程，她也做不了多大改变。 至于严厉寒…… “襄姐留下吧，段戈安全着呢，不会大半夜吃了你的。”杨雯茜吐着舌头开玩笑。 宋襄脸上一热，隔着热气清了清嗓子，“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留下啊。”余诗诗搭上宋襄的肩膀，头靠上去，“姐姐留下陪我说话也是好的啊，雯雯跟个炸弹似的，都不了解我。” 宋襄想笑，一时间找不到话拒绝。 杨雯茜趁热打铁，“行了，留下留下，等下上去就开房间。” 宋襄没办法，再拒绝就未免有点矫情，而且她回去也得住酒店，总不能大半夜跑公司去睡。 正这么想着，两声炮响，有东西在天空炸开。 温泉是露天的，隔着树叶，清晰地可以看到天空的烟花。 “我去，哪个哥们儿这么浪，会玩儿啊。”徐泰朗感慨。 宋襄泡在水里，看着天空中的“我爱你”字眼，心里暖流淌过。 羡慕啊。 旁边的汤池里也传来欢呼，有不少女孩子的感慨声，也有埋怨自己男朋友的，人生嘈杂，什么都有。 正热闹间，忽然，周围的太阳灯全数熄灭！ “卧槽？什么情况？” 一片哗然。 宋襄也吓了一跳，周围黑漆漆的，只有天空烟花打下来的一点光芒。 段戈和徐泰朗都在骂，很快又问她们怎么样。 “是停电吗？”宋襄疑惑。 “按理说薄家这么大手笔，怎么也得有独立发电机，不可能停电啊。”徐泰朗说着话，烦躁不已。 宋襄跟余诗诗靠在一起，不太敢动，这周围黑漆漆的，人来人往，要是蹦出来一两个不轨之徒，中途把人带走都没人知道。 正想着，刷的一下，灯又全数打开。 周围重新亮如白昼。 一片欢呼声，宋襄也松了口气。 服务生过来打招呼，说是海边有渔船出事，借了他们的电去搜查了。 众人安心，重新开始享受。 余诗诗说起薄家，言语中感慨：“他们家可都是美男，在帝都也就严家人还算能媲美了。” 宋襄挑眉，“你见过？” “前几年见过。”余诗诗仰着头，想了想道：“就是严厉寒接手严氏的晚宴上，薄司衍和严厉寒站在一块儿，啧啧，别提多养眼了。” “鬼话，那时候你才高中吧？”段戈吐槽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 余诗诗反驳：“我年纪小，但是我眼睛不瞎！” 杨雯茜在旁边帮腔：“这回我站诗诗，论脸，那俩人绝对是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竖了个大拇指。 宋襄默默听着，心情复杂，这些人其实多多少少听过她跟严厉寒的传闻，也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气氛正热，忽然，灯又刷的一下全灭。 周围又是一片骂声。 “怎么回事？”宋襄睁了睁眼睛，“反复停电？” 段戈没了耐性，开了手机的电筒，“嘛的，这还泡个屁，伸手不见五指的。” 宋襄也没了兴致，泡温泉本来是放松的，这样来来回回地吓人，哪还能放松。 余诗诗等人也没了心情，全都说不如先回去。 几人摸索着拿了浴袍，又小心翼翼地站起来。 男女汤之间隔着，他们得绕路才能汇合，杨雯茜干脆建议：“各回各家，上楼再见。” “那你们小心。”段戈提醒。 “成。” 两队人分手，宋襄裹着浴袍，跟在余诗诗和杨雯茜身后。 周围也有不少人上来，走道狭窄，渐渐有点人挤人的感觉。 走到拐角处，宋襄忽然踩到什么东西。 她停了一下，再抬头，依稀看到前面的余诗诗。 没多想，直接跟了上去。 第242章 天道好轮回 宋襄跟着人群走，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前面的人好像不是余诗诗，她叫了两声，前面人果然没回应。 周围黑灯瞎火，只有忙慌慌的人，跟地震逃生似的，营造得气氛特别紧张。 宋襄四处摸索路径，冷不丁被人撞了一下，她脚下不稳，直接被撞进了旁边的假山之间。 砰地一声。 没有撞到假山，却撞到一堵人墙。 宋襄意识到是撞了人的胸膛，对方比她搞了一个头，她根本看不清，赶紧转身道歉。 “没事。” 轻飘飘两个字，却带着点意味不明的感觉，听得人耳边一酥，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脸。 可惜，周围太黑，宋襄只能辨认出对方的脸部轮廓，是棱角分明的样子，不用想都知道不丑。 她身上还裹着浴袍，跟男人靠的太近，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她熟悉的女士香。 宋襄退开一步，不打算跟对方多纠缠，转身就想走，结果夹道外人群涌上来，她连插都插不进去。 身后人走近一点，声音磁性又玩味，“别怕，我不吃人的。” 宋襄微微咬牙，心脏砰砰砰地跳。 如果现在有灯光，一定可以清晰看到，身后人是半环抱住她的，十分不合适。 对方是陌生人，而且态度不算过分，宋襄不好多说，只能抓着机会涌进人群。 “冒昧问一下，你的名字。” 身后人刚说完话，宋襄瞅准机会，窜进了人群中。 对方想抓她的手臂，却因为浴袍太松，直接滑落了。 幸好周围漆黑，宋襄在人群中整理好浴袍，心惊胆颤地走出了假山。 刚一出去，走廊上的灯光就亮了。 不远处，段戈正揪着余诗诗和杨雯茜骂，“人跟着你们的，竟然给丢了？” “那我们也是被吓到了嘛。” 两个姑娘脸上红彤彤的，估计也是愧疚。 宋襄小跑过去，“我在这儿呢。” 众人向她看去，全都松了口气。 余诗诗赶紧上来，抱着她的手臂晃悠，“姐姐你可吓死我了，还以为你在黑灯瞎火里被人劫走了呢。” 宋襄想起刚才那人，心想还真差点被劫走。 “我没事，现在回房间吗？” “先回去冲个澡，嘛的，浑身不舒服。”段戈一脸不爽，一刻都等不了。 其他人也是，泡温泉跑到一半，又是大热天的，汗和水混在一起黏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徐泰朗让人给宋襄开了房间，就在余诗诗隔壁。 众人先回房间，约了洗完澡一起打牌。 宋襄回到房间，陡然想起来手机没拿，她想了想，还是先洗澡。 进了浴室，灯光热水都很好，没有问题。 整个人泡进去，舒服得让人打瞌睡。 她想着，严厉寒估计在医院里受罪，对比之下，真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 哼着歌儿，水不停地放。 忽然！灯刷的一下灭掉，跟刚才在外面一模一样。 宋襄蹭的一下睁开眼睛，在浴缸里坐直。 水还在放，只不过明显不是热水，变冷了。 她眨了眨眼睛，反应过来，赶紧从浴缸里爬起来。 连滚带爬地走到门口，却发现浴袍和脏衣服都湿了，根本没办法穿。 手机又不在，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 宋襄头大，没想到会这么倒霉。 她原地抓狂，想着自己刚才还幸灾乐祸，没想到这么快有报应。 正着急，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上次在涟城，也是这样教训严厉寒的，没有灯，只有冷水。 细思极恐。 宋襄原地打了个寒颤，自己跟自己说：不可能，严厉寒没这么闲，手也应该没这么长。 思考之间，她用力打了个喷嚏，浑身哆嗦。 第243章 小严永远在背锅前线 昏暗的房间里，青年裸着上身从浴室出来，端着吧台上的高脚杯坐在了落地窗前的沙发上。 夜晚的海豚湾，美不胜收，没了外面人的喧闹，显得幽静又神秘。 青年惬意地眯起眼睛，接了电话，听那边人说了两句，唇角轻轻上扬。 “原来是寒哥教育他女人，我还以为真是咱们薄家败落了呢。” “琛哥明天来玩儿？” 电话那边 陆泽琛靠在严厉寒的床边，眼里含着看好戏的笑，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寒哥刚英雄救美，人还在医院呢。” 严厉寒闭着眼睛，烦死这忽然冒出来的“访客”，大半夜的也不让他安生。 陆泽琛啧啧两声，跟薄湛开着玩笑，三言两语地定了明天的出海计划。 结束通话，他坐在严厉寒身后，看着严厉寒背后的伤，做作地叹息：“这么重的伤都没换来同情，那女人太狠心了，让她冲点凉水太便宜她了。” 严厉寒睁开眼睛，“你做什么了？” 陆泽琛挑眉，“没什么，她上次让你冲了凉水澡，哥们儿替你以牙还牙了。” 严厉寒哼了一声，“你们家是破产了还是怎么的？” 陆泽琛：“为兄弟两肋插刀，跟我闲不闲没多大关系。” 严厉寒就懒得理他，重新闭上眼睛，“看完了就滚。” “怎么这么冷漠呢。”陆泽琛啧啧嘴，单手撑着下巴，对着严厉寒的背吹了一下。 严厉寒浑身一激灵，猛地转身，死死瞪着陆泽琛。 陆泽琛不怕死，微笑，“宋襄跟段戈在海豚湾过夜了。” 严厉寒拧眉，口吻冷漠，“你这么清楚，是开房的时候在旁边看见了？” 陆泽琛双臂环胸，连连啧舌，忽然又转变了话锋，“小情侣们都去玩，说明那地方是好地方。” 严厉寒睨了他一眼，重新躺了回去。 “刚好薄湛回来，我约了天宇他们几个，准备给那小子接风。” 严厉寒：“他亲哥死了？” 陆泽琛：“你这话说的，薄司衍又没惹你，怎么还咒人家呢。” 严厉寒：“薄司衍没死，接风轮得到你？” “接风还在其次。”陆泽琛打了个响指，眼神里兴味十足，“主要是那小子今晚遇到个‘仙女’，正准备大海捞针，让我们去掌掌眼。” 严厉寒：“当面不敢撩，事后海底捞，给他闲的。” 陆泽琛乐呵了，觑着严厉寒的背，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去呗，见识见识仙女也好。” 严厉寒眉心紧锁，不耐地轻哼，“没空。” 陆泽琛对着他后背翻白眼，“不说了，你就当给我个面子，明天去转转。” 严厉寒：“重伤。” “重伤更得出去走两圈，不出去别人怎么知道你是重伤呢？” 严厉寒：“……” 陆泽琛单方面做了决定，还想再说什么，冷不丁接到个电话，想都没想就是宝贝长宝贝短的，腻腻歪歪。 严厉寒实在没法忍了，按了铃让严松进来，“把他给我弄出去！” “好的少爷。” 陆泽琛单手接电话，整个人被严松扯了出去。 房间里终于安静下来，严厉寒却越发不爽，侧躺着睡不着，想到某些人过得太好就更加睡不着。 …… 海豚湾 宋襄裹着浴巾从浴室里出来，冻得鼻子通红，牙齿发抖得厉害。 幸好余诗诗过来敲她的门，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要在里面冻到什么时候。 “你这房间也真奇怪，怎么会没有热水呢？连呼叫机也坏掉了。”余诗诗给宋襄叫了热姜茶，小声嘀咕着。 宋襄仰起头，有点狐疑，“你们房间里有热水？” “一点问题都没有啊，也没停电什么的，我刚才都问过了。”余诗诗咂咂嘴，同情宋襄的悲惨遭遇。 宋襄灌了一大杯姜茶下去，想都不用想，立马确定其中有鬼。 “海豚湾是薄家人资助的，薄家和严家交好？” 余诗诗：“严厉寒跟薄司衍应该算是发小吧。” 宋襄咬牙，在心里把严厉寒骂成了翔，直接把锅安在了严厉寒头上。 别的倒霉事就算了，一模一样的遭罪经历，要说不是严厉寒她死都不信。 “段戈他们还在楼上等着我们呢。”余诗诗提醒。 宋襄想了想，有点犹豫，她不用想都知道，现在出去浪，十有八九还有其他倒霉事会发生。 “我就不去了，洗了冷水澡不舒服。” 余诗诗想想也是，只好打电话跟段戈他们说原因，段戈一听，立马就从楼上下来，紧张兮兮地让叫医生。 宋襄没多说，好赖吃了两颗药，哄着一群少爷小姐上楼玩，她自己先休息了。 第244章 狭海相逢 宋襄冲了冷水澡，虽然喝了姜汤，但第二天早起还是有点头晕。 段戈来叫她出海，她又不好拒绝，只能顶着一点晕眩感跟着出去。 “这个时间出海打鱼，是不是太晒了？”余诗诗在旁边吐槽，防晒喷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段戈跟徐泰朗双双开火，毫不留情地嘲笑她娇气。 “等会儿打到鱼，你别吃。” 段戈一边哼哼，转头又去关心宋襄，特温柔地扶着人上游艇。 余诗诗在旁边吐舌头，抱怨他见色忘友，说得宋襄尴尬无比。 早上的太阳不算毒，但照在人身上也是发烫的，宋襄自知情况不好，上了游艇就钻进了里面，等着段戈他们开船。 这艘小艇是徐泰朗买的，体积不大，里面是应有尽有。 宋襄全程躺着，还算舒服。 她的手机拿回来了，不停有消息发来，大多是丁帆发来的，并没有特别的大事。 “我的天，薄湛也太帅了吧？” 余诗诗捧着手机，忽然眼冒桃花眼地感慨。 宋襄闻言，放下手机凑过去看了一眼，应该是有人偷拍的，画质不是很清晰。 年轻的男子戴着鸭舌帽，身上一件黑色短袖外套，脸上还戴着白色口罩，腿脚都露着，就是脸没露。 照片上，他站在海边，似乎是在招呼众人，后面是一片俊男美女。 杨雯茜吐槽：“这裹得严严实实的，你怎么看出来帅的？” “感觉啊，气质啊！” “屁嘞。” 宋襄听着俩姑娘对话扯了扯唇，视线扫到照片最边沿，立刻锁住那半截模糊身影。 照片上只有一半身影，还是男人皱眉侧过脸的样子，细细地看也只能看到那半张轮廓凌厉的侧脸，并且已经被虚化了。 宋襄只是扫了一眼，立刻就想到了严厉寒，感觉特别像。 转念一想，严厉寒受了那么重的烫伤，现在背上估计刚结痂，除非他脑子有病，否则不可能出海来受大太阳。 正想着，船已经开到了海岸线外两海里处，段戈和徐泰朗已经在往下下鱼钩了。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大男生激动的欢呼。 “宋襄！快来，有海鲈上钩了！” 宋襄没在海上钓过鱼，听到欢呼，赶紧站稳身子往外走。 船头，段戈跟徐泰朗两人合力把鱼竿收了上来，垂着的鱼钩上正有一条扁扁的鱼在挣扎。 宋襄不认识鱼，但也能感受到一点激动，段戈让她拿桶，她小跑着回船舱里拿了鱼。 “你来取。” 段戈拎着鱼线，将鱼悬到了宋襄面前。 宋襄也觉得有点意思，上手抓住鱼，没想到鱼一挣扎，蹦得她满脸都是水。 “你别怕，这玩意儿不凶。” 段戈随手抹了宋襄脸颊上的水，拉着她的手继续尝试。 旁边三人静静看着，挤眉弄眼地做表情。 宋襄厨艺差，自然也少碰鱼虾，第一次把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激动得眼睛都在发光。 “桶！快拿桶！” 段戈跟着高兴，赶紧叫徐泰朗把桶拎过来。 徐泰朗撇撇嘴，听话地把桶拎了过去，然后疯狂对杨雯茜和余诗诗做夸张表情。 宋襄看不到这些细节，她把鱼放进桶里，只觉得做了不小的战斗。 “这鱼怎么办？” 段戈看着她笑，心里十分得意，“晚上让人做了上桌，你尝尝。” 宋襄看着还在游的鱼，有点可惜，“直接吃啊？” 段戈笑了，“要不然呢，你还想养着，这玩意儿丑不拉几的。” 宋襄瘪嘴，还是觉得可惜。 段戈主动过来拎桶，“走，进去歇会儿。” “好。” 宋襄正开心，头晕都缓解了不少。 一行人往船舱里走，刚刚坐下，船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砰的一下，桌上东西散了一地。 宋襄跌坐在台阶上，吓得不轻。 段戈骂了一声，扶起宋襄就往外去。 宋襄估计是同样出海的船撞了上来，这块地全是非富即贵的人，段戈出去说不定要得罪人，她忍着头晕，跟着徐泰朗他们出了船舱。 还没走到船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段少好兴致，带着女朋友出海？” “再好的兴致也让你们破坏了，开船不长眼？” 段戈说话没客气，宋襄一听就知道要出事。 抬头一看，没想到对方的船大了他们两倍不说，船头站着的还有熟人。 第245章 下堂的宋小姐 陆泽琛一身白色运动装站在船头，左边站着艳丽的顾涟，右边则站着戴鸭舌帽的青年。 宋襄心里一慌，先开口叫了顾涟。 陆泽琛哟了一声，“小宋襄又变漂亮了，这么巧也出海？” 宋襄最烦这人，不想理会，没想到旁边顾涟直接翻白眼。 “跟个傻子似的。” 陆泽琛顶了顶后槽牙，脸色不变，转头就把顾涟扯进了怀里，不知道在耳边说着什么骚话，顾涟眉头直皱。 船舱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浩浩荡荡一群，从宫世恒到虞天宇，还有赵瑾轩和林易欢，另外几个宋襄也都见过，只不过不知道名字。 段戈站在她身边，脸色不爽，“你们怎么回事？仗着人多，闭着眼睛开船？” 众人面面相觑，全是嬉笑之色。 宋襄了解段戈，这货跟个炸弹似的，一点就着。 她正要劝，船头上的年轻人忽然开口：“哥们儿得罪了，刚开船的是家里一姐姐，她手笨，耽误你们兴致了。” 对方声线低沉，却带着青年人的干净，宋襄有点惊艳，一抬头，正好看清楚对方的脸。 五官立体，一双眼睛漆黑深邃，眉眼都是往凌厉的方向长的，鼻梁高挺，一双嘴唇红得跟上了口红似的。眼神轻轻一撩，就带了点刻意的野和性感。 他们见过，在电梯里。 “好了啦，一点小事，小段也是急脾气，你们别在意。” 余诗诗开了口，她声音甜甜的，很轻易就把紧张的气氛给化解了，加上段戈不愿意让她没面子，到嘴边的狠话全都咽了下去。 徐泰朗打着圆场，说没什么情况，然后就招呼着众人回舱。 宋襄也想各回各家，她有预感，严厉寒说不定真在眼前这艘大船上。 “别啊，遇到了就是缘分，不如上来喝一杯，中午一块儿烤鱼。” 宋襄正要转身，上面虞天宇忽然开了口，然后其他人就跟着附和。 除了林易欢看宋襄不爽，其他人谁不爱美女，巴不得段戈他们一行人上来。 段戈站在宋襄身边，正要说没必要，上方就飘来年轻人淡漠的声音。 “船上有酒，几位要是不上来，那就太糟蹋缘分了。” 宋襄皱眉，想着要拒绝，结果身边余诗诗已经开了口：“那是不是太麻烦了。” 嘴里说着麻烦，语气里的高兴藏都藏不住。 宋襄无语，真没把昨天因为失恋哭得稀里哗啦的姑娘跟眼前这个小花痴连在一起。 “有什么可麻烦的。” 虞天宇吹了声口哨，不等宋襄等人说话，直接叫人放了梯子。 段戈在宋襄耳边说了一句“草”，明显不乐意。 “算了。”宋襄扯了扯他的袖子，眼神劝告，这群人个个身份特殊，真没必要惹。 段戈也不傻，虽然不爽，也不想跟这些人为敌。 只不过他下一秒就牵住了宋襄的手，上梯子的时候都紧紧贴着，不管别的，他就是觉得有人得盯上宋襄。 宋襄不知道段戈的想法，小心地攀着梯子上去，刚好爬到船边，脚下忽然一滑。 电光火石之间，距离她最近的青年人过来扶了一把。 手肘被对方握住，对方掌心冰凉的温度就传了过来。 宋襄微笑点头，道了声谢，迅速爬了上去。 顾涟看她上来，赶紧挣脱陆泽琛桎梏，拉着她往里走，嘴里连连骂陆泽琛傻*。 船头 薄湛扶了人一把，结果只得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谢谢，他轻轻一笑，捻了捻手指。 陆泽琛注意到他，走过来，弹了一下舌头，“几个意思？” 薄湛拧着眉笑，觑着宋襄的背影，眼神有点邪气，“真是寒哥的人？” 陆泽琛挑眉，“五年了。” “哟。”薄湛有点惊讶，“糟糠啊。” 他看向陆泽琛，语气笃定，“下堂了吧？” 陆泽琛想想，有点难断定，“暂时吧。” “暂时……”薄湛嘴里细细品味这两个字，眼神里闪过暗芒。 陆泽琛察觉到他的意思，靠近一点，低声道：“别乱玩儿，他要疯起来，你哥都扛不住。” 薄湛笑了，拍了一下陆泽琛的肩膀，“说着玩儿呢，借我仨胆都不够的。” 陆泽琛勾着唇，审视面前人的神色，淡淡地道：“你明白就好。” 第246章 在逃公主 宋襄跟着顾涟往里走，小声地问：“严厉寒也来了？” 顾涟啧了一声，“你这雷达够准的啊。” 宋襄心里沉了一下，掉头跑路的想法都有，转头一看，一群人在后面，就连段戈都被虞天宇勾住了肩膀。 “本来还说中午吃饭人少不热闹，现在够嗨了。”虞天宇招呼着众人往里走，十分大方地开酒。 船上有专门的厨师，正往外一车一车地送食物。 林易欢坐了下来，扫到宋襄跟顾涟说话，联想到严厉寒那一后背的伤，不免有点不爽。 “喂，宋襄，你上楼去叫我哥。” 她语气蛮横，跟指挥佣人似的，加上众人都知道宋襄跟严厉寒有点关系，视线就都聚集了过来。 “小宋襄，快上去吧，你们家严总可是一上午没吃东西了，据说是背上特别疼。”陆泽琛语气揶揄地帮腔。 宋襄脸上不太好看。 眼看着段戈要发飙，顾涟先开了口。 “他自己没腿吗？非得襄襄去叫？” 她完全不在乎陆泽琛的面子，横了一眼林易欢，“你那么心疼你哥，自己去叫好了，我看你玩了一早上，也没见你惦记过‘病重’的哥哥。” “你！” 林易欢蹭的一下坐起来，脸涨得通红，正要回怼，视线往上一扫，脸色变化，“哥！” 严厉寒穿着宽松的衣服，单手插兜，一级一级地从上往下走，俊美的脸上布满冰霜。 “哪个蠢货开的船？” 众人失笑。 林易欢咬唇，“我……第一次嘛！” 严厉寒走下来，似乎没看到宋襄，拉开椅子在首席坐下。 “以后要练手，让你男人给你买私家船，少出来给我丢人。” 赵瑾轩无奈，出来护妻，“哥你还不知道欢欢，她就是想到什么玩什么，家里又不是没有，哪回见她开过？” “轩不行啊，家庭地位一目了然。” 一片哄笑。 气氛完全变化，宋襄坐在一边，没往严厉寒的方向看。 他一向都是人群中央，就算周围一群都是世家子弟的佼佼者，只要他出来，众人还是得捧着他。 新菜上来，也是先从严厉寒身边过，然后才被转走。 “来来来，庆祝咱们幺儿回国，都举杯啊。” 陆泽琛高声招呼，众人也跟着叫好。 严厉寒原本面色冷淡，青年对他举杯，他也缓和了脸色，灌了一大口酒下去。 宋襄在旁边看着，心想这人也真是作死，那一后背的伤估计也没痊愈，又是海鲜又是酒，发作起来难受死他。 正想着，桌上男人们开始整新话题。 “薄湛昨晚遇到个小甜心，黑灯瞎火的没看清脸，这会儿连个水晶鞋都没有，得把昨天的宾客名单翻过来吧？” 宋襄剥虾的动作一顿，不自觉地关注话题。 只听到青年叹了口气，带着点玩味，“也不是没有水晶鞋。” “什么意思？” 薄湛轻笑，“我抱了她一下，记得她头发上的洗发水味儿。” “哟——” 一片怪声，男人们聚在一起就这点话题。 顾涟低头跟宋襄说话，一个劲儿骂这群男人傻逼。 宋襄小声应和了两句，心早就飞远了，薄湛说的人，她觉得好像是…… 心里有点乱，一抬头，陡然对上一道冰冷的视线。 好像是不经意，严厉寒只睨了她一眼，转而就撂开了眼神，丝毫没把她放在眼里。 第247章 不作死不能活 船舱里气氛热闹，酒开了好几瓶，宋襄龟缩着没喝几口，却瞥到严厉寒灌了好几杯。 她内心感慨：有些人真的是什么都玩过了，现在开始玩命了。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船舱里弥漫着红酒的香气，男人们多多少少有点醉，加上船晃晃悠悠的，宋襄觉得有点晕乎乎的。 “不如回去睡一觉，晚上再聚。”虞天宇提议。 没人有异议，这群阔少本来也对打鱼没什么兴趣，有兴致的不过是带着美人出来变着花样玩而已。 徐泰朗单独去开他们那艘船，宋襄等人留在了大船上。 船慢慢靠近岸边，海风徐徐，吹着还算舒服。 宋襄闭着眼睛，头开始耷拉，中途船忽然用力晃了一下，她冷不丁被惊醒。 “快到岸边了，有兴趣比一场吗？”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船舱里气氛又热起来，酒劲上头，这些人做事就有点疯。 宋襄眯着眼睛起来，往四周看了一圈，船舱里的人都起了身，男人们笑着开玩笑，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 顾涟在宋襄身边，咬着水果冷哼，“往死里玩，喝了酒还敢比游泳。” 宋襄愣了一下，“什么？” 顾涟朝男人堆里努了努嘴，“那群白痴呗，准备从这儿游回去。” 宋襄皱眉，这些人都喝了酒，万一出点什么事，那可真是要上新闻了。 “你们游泳，我们怎么办？”林易欢撇嘴，不等众人说，先抱住了赵瑾轩，“轩不能去，他要陪着我。” 虞天宇等人起哄，说林易欢扫兴。 “算了，我留下把船开回去，段少替我的位置。”赵瑾轩也好说话，转头看向段戈，“段少游泳可以吧？” 段戈耸耸肩，“还可以。” “那正好。”赵瑾轩拍了拍林易欢的背，笑着跟众人打招呼。 小情侣感情好，自然没人多说，一群人起哄规划路线，赌谁先游到岸边。 宋襄站起身往岸边看了看，至少有两三百米，说不定还不止，这中间要是出了什么事，那可就是大事。 “大家都喝了酒，还是不要比了吧？” 她忽然出声，一群人的视线就都朝她看了过来。 严厉寒躺在椅子上，脸上戴着大蛤蟆镜，是唯一一个没有转头看宋襄的，然而宋襄视线移动，却捕捉到他唇角那一丝冷笑的弧度。 林易欢翻了翻眼皮，阴阳怪气地说：“干嘛？你这是舍不得段戈，还是舍不得我哥啊？” 她说得太直接，众人都不免露出看戏的表情，全都盯着宋襄的反应。 顾涟啪的一下把杯子放下，没好气地说：“严总背上伤得不轻吧，难道也要下水？” “伤？”陆泽琛挑眉，看向严厉寒，“好得差不多了吧，这都能做借口不下水，那你干脆改名叫严黛玉得了。” 严厉寒没理他，不说下，也不说不下。 宋襄尴尬地站着，表情平静，“我只是觉得大家都喝了酒，下水不安全，你们要是觉得我多嘴，就当我没说好了。” 说完，她重新坐下去，刻意留了一个眼神给余诗诗。 余诗诗还算激灵，赶紧举手，“小段也别了吧，你出来一趟可不容易，玩太嗨了回去我们还得被阿姨说。” 陆泽琛哟了一声，眼神打趣，“段公子好福气，关心你的姑娘可不少呢。” 段戈心情不错，抬了抬手，“抱歉了，我就不跟着下水了。” 虞天宇和陆慕言等人起哄，却也没多说，三三两两地出了船舱，一群人在外面一字排开。 薄湛一直靠在一边，等严厉寒起身他才跟上去，语气悠悠地说：“寒哥身体真没事？” 严厉寒撂开墨镜，凉飕飕地扫了一眼薄湛，“你平时也是这么关心你哥的？” 薄湛轻笑，眼底尽是年轻人的促狭，眉眼蛊惑，“我要是敢这么关心我哥，他得上脚踹我。” 严厉寒眉心收了收，没再多说，抬手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当场脱衣服。 宋襄没转头，却听到身边余诗诗用克制却激动的语气说：“好帅！！！” 杨雯茜也啧了一声，“身材有点绝啊。” 宋襄：“……” 她用力吸了一口果汁，依旧没有转头。 顾涟忽然说：“陆泽琛这个缺德鬼，这叫好得差不多了？” 宋襄动作一顿，十分自然地转了个身，借着跟段戈说话的地步，往严厉寒的方向扫了一眼。 他身上穿了黑色背心，应该是不打算脱掉，靠近脖子那一块结了薄薄的痂，依稀可见粉色的皮肤。 就这么下水，十有八九要感染。 第248章 她是我哥的女人 宋襄开口提醒，完全是考虑群体安全，不想惹上事。严厉寒脑子不清醒要下水，她也就是觉得有点不妥，毕竟那看着骇人的伤多多少少跟她有关系。 船边，严厉寒最后一个上去，陆泽琛和薄湛分别站在他两边。 赵瑾轩站在船头，发号施令。 船里的女人全都围着看，将窗户处围得水泄不通，宋襄的位置几乎看不到什么情况。 只听一声枪响，一片跳水的声音。 顾涟啧了一声，“居然连发令枪都有，估计平时没少玩。” 宋襄心想：是没少作死吧。 赵瑾轩回了船舱，招呼众人坐好，他先把船从旁边开过去。 船上有虞天宇他们带上来的女伴，这会儿怎么可能坐好，不顾船忽然开动的颠簸，非要趴在窗边看，一边看一边大喊加油。 宋襄摇了摇头，真是不知死活，现在是风平浪静，这要是来点浪，或是谁水下抽筋，那可是要命的事。 她撑着脑袋，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心里却忍不住打鼓。 段戈拿了水果过来，以为宋襄是觉得无聊，下承诺说：“过两天再带你出来玩儿。” 宋襄睁开眼睛，随手插了一块瓜到嘴里，“谢谢。” 段戈最烦她的客气，本来想说两句，周围还有不少人，他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船距离岸边只有几百米，游泳要点时间，船却只要一会儿。 赵瑾轩招呼众人下船，直接去海边的木屋里等着。 一群女孩子欢呼着下船，不顾烈日，持续地喊着加油。 宋襄等人慢慢走下去，前面是林易欢小两口。 走到一半，林易欢忽然垫脚，“我哥呢？” “太远了，你看不见也正常。”赵瑾轩随口道。 “瞎说。”林易欢跺了一下脚，“你自己看看！” 她语气很急，身边走着的人就全都紧张了起来，赶紧往海里看。 宋襄眯着眼睛，往那群人里扫了一遍，紧接着就心里一沉。 所有人都是裸着上身的，只有严厉寒是穿着背心下水的，可是现在却根本看不到黑色背心了。 赵瑾轩脸色也变了，顾不上林易欢，狂奔着下了船，大喊着叫人来帮忙。 宋襄知道出事了，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脚底灌，一时间定在原地，脚步难以挪动。 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吓住了。 眨眼的功夫，刚才还欢声笑语的，忽然之间，整个海滩都被阴云笼罩了。 林易欢想都没想，直接哭了。 顾涟站在宋襄身后，骂了好几声陆泽琛，却又忍不住往海边方向看去。 “上来了！上来了！” 有小姑娘不明情况地喊了两声。 众人循声望去，大部分人已经上了岸。 然而人群中，好像没有严厉寒。 林易欢疯狂大喊：“我哥呢？！！” “寒哥不见了，快叫人来找！” 果然…… 宋襄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眼前有点发黑。 整个世界都被叫声充斥，原本空旷的海滩上布满了人，救援的搜救的，乌压压一片人。 “上来了！！” 一片混乱中，这道声音仿佛午后的一场凉雨，让人头脑瞬间清醒。 宋襄来不及多想，站在她身前的林易欢忽然转头，一把拽住了她的手，直奔人群中。 “都闪开！！” 宋襄脑子都是懵的，完全是被林易欢凭着蛮力拉进去的。 人群中，严厉寒一身黑色，浑身湿透，闭着眼睛躺在沙子上。 薄湛和陆泽琛面色难看，双双在旁边坐着，明显是合力把人拖上来的。 “还愣着做什么，人工呼吸啊！” 宋襄呆住，被林易欢往前一推。 “她！她可以！她是我哥的女人！” 众人盯住宋襄。 宋襄头皮一麻，“我不会，你们赶紧……” “我教你，别耽误时间！”薄湛皱眉，示意宋襄立刻过去。 情况紧急，宋襄不能多想，这群人也不允许她多想，她刚有点犹豫，林易欢就推着她跪到了严厉寒身边。 薄湛将严厉寒身体放平，提起他的下巴，吩咐宋襄：“用力吹气！” 周围都是人盯着，又是救命的重要时机。 宋襄丝毫不敢耽误，俯身下，迅速贴住严厉寒的嘴巴，将长长一口气灌进严厉寒的气道。 一次又一次，她只知道听薄湛的吩咐，即便是做了很久，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直到严厉寒身子忽然颤动。 宋襄赶紧松开，手却还托着严厉寒的头。 严厉寒陡然睁开眼睛，湿透的头发遮住视线，眼神迷离地看着上空，用力吐出一大口水。 宋襄累得跌坐下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第249章 孩子不是他的 严厉寒的事出得急，人醒得也急，众人围绕着看这场人工呼吸，期间没有任何暧日未念头，等医生把严厉寒抬上担架，风言风语就出来了。 尤其是段戈脸色阴沉地冲进人群，把跌坐在地上的宋襄抱了起来，一言不发地回了客房。 宋襄经历惊险一幕，坐在床上都是懵的，直到段戈高声说话。 “那么多人，非得你给他做人工呼吸？！” 宋襄皱眉，没想到段戈第一时间问这种问题。 “人命关天。” “狗屁人命关天，薄湛那么懂，他自己怎么不做？！”段戈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端起水杯只喝了一口，随手又砸在了地上，嘴里骂骂咧咧的。 宋襄本能觉得他无理取闹，听到最后一句话却愣了一下。 没错，刚才情况那么紧急，薄湛不该有男女的顾虑，亲自做更节省时间。 “他是真的溺水了，那不是装出来的。” 宋襄想到严厉寒的样子，立刻否决了一闪而过的念头。 段戈语塞，这一点他不好说，毕竟没人会拿命开玩笑。 他来回踱步，心里十分不爽，又不想把火撒到宋襄身上，当时谁都看见了，是林易欢强行拉着宋襄冲过去的。 情况紧急，宋襄要是扭扭捏捏地推脱，估计得被口水喷死。 段戈舒了口气，看了一眼宋襄，“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会儿。” 他对宋襄一直都是捧着，难得有这样冷言冷语的时候，且还是直接摔门出去的。 宋襄无奈，揉了揉太阳穴，冷静下来，脑子里就闪过几幅刹那间的画面。 她俯身给严厉寒做人工呼吸的时候，他陡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天生的防备，却因为溺水没什么震慑力。 唇上的冰凉感当时没有感觉，现在却很实在，就好像还在那个场景下。 烦死。 宋襄抓了抓头发，无力地去抓手机，还没解锁，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赵哲。 宋襄估计他是赶过来照顾严厉寒的，想了想还是接了。 “襄姐，你们那边什么情况？” 宋襄说了大致情况，“现在人应该没事了。” 赵哲叹气，语气焦虑，“襄姐，你怎么不拦着严总呢，他背上的伤那么严重，就是不出事，也要感染的。” 宋襄郁闷：“谁拦得住他？” “拦不住也要拦啊，咱们不就是拿的看人脸色的钱吗？”赵哲难得站在上空说话，又道：“我这边刚接触到温馨，她死活要留着那老男人的孩子，还往严总头上栽呢，严总已经够倒霉了。” 宋襄听得一头雾水，“什么老男人？” 话刚说完，她蹭的一下从床上起来，忍着头晕目眩问：“孩子不是严厉寒的？” 赵哲“啊”了一声，惊得叫“我的天”，“孩子怎么可能是严总的呢？” 宋襄：“……” 赵哲：“那孩子是十六天酒店那个李总的，就那天严总忽然去找你，把温馨一个人留在了酒店，当晚出的事。” 宋襄傻眼，脑子里转了一圈，依稀记得时间线。 她算计严榛榛那天晚上，严厉寒是忽然出现的，当时身边确实没有温馨。 “襄姐？”赵哲又叫了一声。 宋襄跌坐在床上，心情复杂，“我……我在听。” “我得等温馨出手术室，还得过一会儿再到，你帮我看着点严总吧。” 宋襄欲言又止，“我……” 看个锤子，她前几天作死给严厉寒甩脸，现在连话都说不上，怎么去看着人。 然而赵哲不管，又说了两句话，急急忙忙地挂了电话。 宋襄坐在窗边，用力拍了好几下脑袋，回想起严厉寒当时在电话里的反应。 他明明给过暗示的，是她当时主观臆断，直接给严厉寒扣了大帽子。 人家替她挡了油汤，她却……恩将仇报了？ 宋襄本来就不愿意欠人人情，这么绕了一圈，已经不是人情这么简单了。 脑子里乱得很，她根本坐不住，打开门就往严厉寒的方向走。 总得先确认情况。 去前台问了房间号，然后一路循声看过去。 整个四楼已经都被包了，只有零星几个出入的医护人员，走廊上都空空荡荡的。 宋襄小心翼翼地走过去，逐渐靠近严厉寒的房间，依稀有声音从旁边房间传过来。 “你小子胆子够大的，不怕真出事？” “我在国外玩了四五年潜水，这点把握还是有的，琛哥还不信我？” “当时可真吓到我了，老严要是出事，我他么不得给他陪葬？” 两道男声都很容易辨认，是薄湛和陆泽琛。 第250章 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襄站在门边，听着里面两人说话，双手都不自觉地攥紧。 她想冲进去骂人，可是想到后续，又觉得冲进去反而是给自己难堪。 陆泽琛和薄湛完全是拿她开玩笑，就算她当面揭穿，他们也只会以为她是恼羞成怒，两句调戏也就过去了。 她深吸一口气，忍着火气，重新蹑手蹑脚地下楼。 走到拐角，刚好遇到顾涟。 “怎么了？” 宋襄面色不变，拉着顾涟回房间，把偷听到的内容说了一遍。 “卧槽！这群傻逼，真拿命玩？” 宋襄倒了杯水，灌了一大口下去，撑着桌子边沿给自己做思想建设。 顾涟在她旁边坐下，又说：“这事儿严厉寒应该不知道。” 宋襄不在意严厉寒知不知道，她现在心里烦躁的是严厉寒会怎么想，她明明给他甩了好几天冷脸，却在那个时候冲出去给他做人工呼吸。 前前后后一凑，欲擒故纵的感觉就出来了。 “涟姐，将来有机会，千万别放过陆泽琛。”她说得咬牙切齿，好像陆泽琛已经在眼前了。 顾涟冷笑，“不用你说我都想掐死他。”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敲门声。 宋襄缓了缓心情，走过去开门。 余诗诗往里探头，“楼上有自助餐可以吃，晚点还有化妆舞会，襄襄，你洗个澡也上去玩呗。” 宋襄现在哪有心情玩，下意识地找理由拒绝。 余诗诗：“听说严总醒了，好像不太严重，刚才还上楼去吃饭了呢。” 宋襄震惊：“这么快？” 余诗诗点头，“好像就是呛水，医生说问题不大。” 不等宋襄说话，顾涟的声音就从里面飘了出来。 “可真是没把命当自己的。” 宋襄皱眉，先跟余诗诗说：“我们洗完澡就上去，你先去吧。” 余诗诗也察觉她心情不太对，“哦”了一声，没多逗留。 宋襄关上房间门，原地骂了一句脏话。 顾涟伸了个懒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没必要跟智障怄气，上去吃点东西也是好的。” 宋襄闷闷地点了点头，“我要洗个澡。” “那我先上去等你。” 顾涟出了门。 宋襄站在房间里，心情混乱地准备洗澡的用品，进浴室的时候还摔了个跟头，幸好只摔了屁股。 一番折腾，好不容易出门，时间已经接近四点。 她一路往楼上走，期间一直环顾四周，生怕遇到严厉寒。 五楼是晚宴区，场地阔大，摆设偏欧式，到处都是蜡烛和水晶灯，才四点，氛围已经是午夜了。 宋襄想找顾涟，却发现并没有顾涟的身影。 “姐姐，是找寒哥？” 青年人干净的声音从身后传过来。 宋襄却觉得背脊发凉，转过身，果然对上薄湛那双幽幽的眼睛。 “不是，找我朋友。” “段戈？”薄湛挑眉，眼神略玩味，“我刚才看到他脸色不爽地在三楼打球，你们吵架了？” 宋襄沉下脸，说话没客气，“关你什么事？” 薄湛呵了一声，“我好像没惹到你吧，姐姐这么凶做什么？” 他年纪小，叫宋襄姐姐没什么，可是他口吻轻佻，一声声的叫姐姐，不自觉地就拉出一点撒娇的感觉。 宋襄手臂上一层鸡皮疙瘩，这小朋友的脸长在她审美上，性格却让她觉得背脊发凉，她并不想跟他多接触。 她没多说，越过薄湛就想走。 薄湛忽然伸手，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臂。 依旧是冰凉的温度，和在船上他扶住她的时候一模一样。 “寒哥刚溺水，姐姐不去看看吗？” 宋襄是真有点发怵，扯着手臂往后退，她没在意身后走进来的人。 “严厉寒死不死，你自己关心就好了，非要扯上我吗？” 她刚说完，后背就贴上一堵胸膛。 男人沙哑冰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宋襄惊了一下，浑身僵硬在原地，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抬头，对上薄湛促狭的眼神，她内心一阵狂吼！ 第251章 他就是个小作精 宋襄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身子机械地一点点转过去。 “严总，我……” 严厉寒冷着脸，眼神丝毫没偏，直接从宋襄面前越了过去。 宋襄有点发怔，按照平时的情况，严厉寒至少得叫人把自己赶出去才对。 她眨了眨眼睛，心里五味繁杂，抬头瞥到严厉寒的背影，脑海里闪过刚才捕捉到的画面。 严厉寒虽然面无表情，一张脸还是阎王的死人脸，可是眼睛里却明显有血丝，脸颊上的红晕也不难发现。 薄湛还站在不远处，叫了严厉寒一声哥，又招呼他往里走。 宋襄觉得这小子不对劲，在海里胆子那么大拉严厉寒下水，现在还不顾严厉寒的身体给他递酒，根本不像是兄弟。 她正想着，顾涟气呼呼地从外面上来，后面跟着一脸玩笑的陆泽琛。 “闹什么，以前又不是没……” 陆泽琛话说到一半，发现宋襄站在门口，难得收口。 他拍了拍顾涟的腰，“记得来找我。” 顾涟没好气地翻了白眼，拉着宋襄去旁边说话：“我就知道他带我来的局不是什么好局，果然全是幺蛾子，烦的要死。” 宋襄自己也很烦，这会儿没本事再去替别人排忧解难了。 她端着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眼神却总是从旁边的镜子里去看严厉寒。 忽然，镜子里折射出一张笑脸，刚好捕捉到她偷看的小动作。 宋襄皱眉，赶紧收回视线，脸上泛起不自然的神色。 顾涟发现她不对劲，问了一句，“怎么了？” 宋襄用酒杯挡住自己的脸，“这个薄湛怎么回事？” “薄司衍的弟弟啊。”顾涟扫了一眼薄湛的方向，压低声音道：“不过不是亲的。” 宋襄诧异，“什么？” 顾涟抬起杯子，挡住嘴巴说话：“私、生、子。” 宋襄忍不住往薄湛的方向看，瞄了一眼又收回视线，“薄司衍和严厉寒交情挺深的，严厉寒怎么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玩得来？” 顾涟啧了一声，“听说他从小就被领回薄家了，两兄弟感情还不错。” 宋襄心里犯嘀咕，豪门里亲兄弟一起长大的说不定都要反目，同父异母的感情能有多深。 她眼神余光瞥到镜子里，薄湛又向严厉寒敬了一杯酒，严厉寒抬手碰了一下杯子，却只是放到唇边抿了一口。 呵呵，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有本事一口闷啊。 她这么想着，舞池里走进一妖娆女子，走上台中央，场内瞬间安静下来。 “说是化妆舞会，其实就是配合薄湛玩一出。”顾涟轻嗤，悠悠地道：“他们让所有人戴上面具，在黑暗中随意走动，在灯光亮起之时确定舞伴，还不就是为了方便薄湛找人。” 宋襄皱眉，她下意识地捋了捋头发，刚刚洗了头，用的是酒店的洗发水，跟昨天来时用的并不一样。 “就算找到又怎么样，玩个几个月也就腻了。”顾涟不屑地轻哼，“二十出头的人，长得挺好，玩得也挺花。” 宋襄不置可否，“我们不能走吗？” “你往后看看。” 宋襄转头，发现大门竟然不知不觉间关上了。 时间已经往五点走，落地窗的红色窗帘拉上，大厅里就是一片昏暗，跟夜晚没区别。 顶上的巨大水晶灯闪着晃眼的光，侍应生们端进来一瓶又一瓶昂贵的酒，在倒酒的间隙为众人送上精致的面具。 说是面具，其实就只能遮住上半张脸，如果不关灯，根本没有意义。 宋襄迟迟没戴，仍然是关注着严厉寒的方向。 他单独坐了一张桌，没人敢上去搭讪，偶尔有虞天宇他们几个上去说两句话，俨然是自成一个世界，生人勿近。 以宋襄对严厉寒的了解，这货十有八九是发烧了，现在正在死扛着。 “涟姐，医生们都还在吗？”宋襄随口问了一句。 顾涟戴着面具，悠哉悠哉地喝着酒，“在有什么用，严厉寒那作精又不让人看。” 宋襄：“……” 作精，真是贴切。 她攥着手里的面具，脑子里闪过想法。 正要起身，忽然，顶上水晶灯全部熄灭。 黑暗降临，顾涟在耳边骂了一句“草”。 主持人的声音故作诡异，告诉大家时间，然后场内就响起了幽深的音乐。 “游戏……开始！” 第252章 又要拯救严狗了 周围一片漆黑，顾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拉走了，宋襄只能靠着墙壁摸索道路，立刻就回忆起了昨晚在温泉处的经历。 她心里骂着这群人闲着没事做，行动上也不敢乱来，周围的墙上都是红色帘子，有的地方是空着的，冷不丁就窜出一个人来了。 不出意料的话，男人们应该都戴了夜视镜，完全就是在选妃。 宋襄心里担心薄湛的动机，那小朋友说不定认出她是昨晚的人了，万一真撞上，那场面就真的尴尬了。 正这么想着，一道脚步声缓缓靠近。 宋襄敏感地停下了脚步，甚至往后退了两步。 对方是从人群中走来的，伴随着她后退的脚步，他一步步靠近。 宋襄摸不准是谁，心跳如擂鼓，一步步后退，直到身子撞上身后的钢琴。 音乐声到了激烈的地方，周围有细碎的声音，暧日未又神秘，夹杂着男女之间难言的情愫，让人脸红心跳。 他到了眼前，并且停住了脚步。 宋襄冷静下来，抬手摘了脸上的面具，直面对方。 她看不见，摘了面具，只是想让对方不要再往前，她对这场游戏不感兴趣。 然而一声轻笑响起，调戏和玩味并存。 宋襄感觉得到，对方伸出了手。 忽然！ 不知道是什么动静，身前两下撞击，只有声响，宋襄没被触碰。 但她能感觉到，刚才靠近自己的人好像被人撞到了，而且还摔倒了。 趁着机会，她赶紧往旁边摸索，想着跑到人群中，总比落单的好。 没走两步，一双手陡然扣上了她的手腕。 宋襄只觉得手腕上一阵滚烫，反应不及，整个人就被一股大力带出了红色帘子。 周围还是黑暗的，身后的人带来的感觉却很清晰。 他说：“有什么好跑的，不想做灰姑娘？” 宋襄颤了一下，感受到脖子上灼热的气息。 严厉寒…… 她能察觉到他声音里的虚弱，嘲讽的口吻带着刻意的凌厉，反而更加暴露他现在的情况。 转过身去，男人鼻息间温热的气息就落在了额头上。 “你……发烧了？” 男人冷哼。 外面的音乐就快停了，再有一会儿就要亮灯了，到时候他们躲在夹层里，连出去都不好出去。 “有窗户，爬出去。”他的声音打在耳边。 宋襄小声“哦”了一声，慢慢从他身前挪开，然后转动脚步，在外墙上摸索。 果然，有窗户。 她心里一喜，迅速地打开窗户的锁，然后伸手去拉了拉严厉寒的袖子。 大概是夹层里空气太差，严厉寒没空跟她纠缠，很乖地顺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宋襄先爬了出去，看到亮光，然后又伸手进去扶严厉寒。 严厉寒仿佛没看到她的手，动作麻利地踩上窗户边沿，然后轻松一跃。 宋襄撇嘴，收回了手。 严厉寒从她身边走过去，借着外面的晚霞光芒，一路疾行。 宋襄抿了抿唇，小跑着跟出去。 人都聚在大厅里，走廊上空空荡荡的，连个侍应生都没有。 严厉寒忽然停住脚步，宋襄就差点撞在他背上。 “跟着我做什么？” 宋襄懵了，她以为他出手相救，大家就和解了呢。 严厉寒冷着脸，浑身上下的防备系数开到最高，胸口的起伏却很大，明显是在喘气。 宋襄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说话：“严总，你是不是发烧了？” “关你事？” “关我事。”宋襄面色平静，理直气壮地说：“你如果发烧了，十有八九是背上感染了。” 而你背上的伤，是我的责任。 她没说后半句话，但彼此心里都明白。 严厉寒眼神鄙夷，心想这女人真是鬼话连篇，现在一副知恩图报的样子，前几天甩脸子的好像不是她。 “像你这种白眼狼，还不是哪里有肉往哪钻，我死不死，关你事？” 宋襄噎了一下，这话是她刚才怼薄湛的，现在被严厉寒拿出来说，她还真没话反驳。 严厉寒看着这幅表情就上火，脑子里一转一转的，眼前也有点发黑。 “少在我面前晃悠，能滚多远滚多远。” 他冷哼着放狠话，吐出去的字眼根本不经思考，除了瞪着宋襄，其余身体各项功能都不受控制。 宋襄觑着眼前人的眼神，有点害怕，她抬手在严厉寒面前晃了晃，“严总？” 话音刚落，严厉寒就瞳孔一缩，整个人都朝宋襄的方向砸了过去。 宋襄震惊，提高音量，“严厉寒！” “叫……鬼叫什么！”耳边是他最后的一丝倔强。 第253章 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里面人没发现外面的情况，宋襄打了电话给严松，让他立刻出现。 严松果然有效率，没十分钟就带了人出现。 宋襄扛着严厉寒在原地坚持了十分钟，腿都要断了，等到严松出现，她还是跟着上了车。 严厉寒没靠近她，拧着眉心坐在一旁，浑身都冒着热气。 宋襄觉得这货真是脑子有问题，带病出来折腾，好像玩的是别人的命。 全程无话，坚持到了医院，还是前两天那几个医生。 “这怎么能下水呢，还是海水！”主治医生本来唯唯诺诺的，看到严厉寒背上的情况，当场就变了脸色。 宋襄凑过去看了一眼，引起一阵生理不适，正要做表情，结果被严厉寒逮了个正着。 她讪讪地扯了扯嘴角，悄悄地挪到了病房外面。 严松站在门口，看到宋襄出来，忽然清了清嗓子。 宋襄感觉他好像有话要说，果然，下一秒，严松就说：“少爷很少受伤。” 废话，他跟个娇宝宝一样，谁能伤到他。 “除了小时候。”严松又道。 宋襄愣了一下，“小时候常常受伤？” 严松耸耸肩，“我们那会儿都是靠打赌输了决定谁跟着少爷受苦。” 宋襄：“看样子你就是那个倒霉蛋。” 严松长舒一口气，似乎十分感慨，往房间里看了一眼，“这两天夫人在家，少爷不乐意回去。” 宋襄疑惑，不懂这之间有什么联系。 病房里的医生走出来，脸色不太好。 “我们要处理下伤口，得进手术室。” 宋襄震惊，“要动手术？” “不算是手术，只不过需要在无菌环境下进行。” 医生再三叹息，又看了看宋襄和严松，“两位，严总的脾气我们多少了解，但是你们不能不劝，要不然这得出大事。” 宋襄和严松同时闭了嘴。 医生开了单子，让严松去拿药，又请宋襄推严厉寒去手术室。 宋襄本来对严厉寒怨气不小，然而下午知道他不是温馨孩子的爹，现在又要动手术，怨气忽然就被愧疚和同情给暂时盖过去了。 她走进病房，发现严厉寒裸着上身，后背上全是乱七八糟的药膏，看着惨不忍睹。 他垂着头，大概是太难受了，听到动静都没抬一下头。 护士把轮椅推进来，宋襄轻轻拍了拍严厉寒的肩膀，“严总。” 严厉寒皱了皱眉，微微抬眸。 黑漆漆的瞳仁，依旧是刻意的凶，然而眼睛里布满血丝，加上额头上的点点汗珠，那点凶就扭曲成了憋屈。 宋襄内心叹气，温柔一点，主动去给严厉寒撑住身子。 男人一点也不客气，把半边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宋襄咬牙，一声没吭，愣是一个人把严厉寒挪到了轮椅上。 她松了口气，推着严厉寒往门诊的手术室去。 出了电梯，在手术室门口停下。 严厉寒被推进去之前，一把抓住宋襄的手，问她：“知道我这次受了多大的罪吗？” 宋襄抿唇，“知道。” 男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宋襄叹气，“您的大恩大德，我永生不忘。” 严厉寒轻嗤，松了手。 宋襄直起身子，把轮椅交给了护士。 她看着他进手术室，知道只是小手术，没什么危险，心里并不紧张，只是有点不是滋味儿。 严厉寒说得没错，他这回受的罪全是因她而起。 她一意孤行去惹岳吉，出了事还怂恿他收购岳吉。被张家人追杀，他开车撞开了对方。被张禹哲泼油汤，也是他“舍己为人”。 心里正翻江倒海，手机响了。 顾涟打来的，询问宋襄去向。 宋襄看了一眼手术室的红灯，说：“陪严厉寒在手术室。” 顾涟哟了一声，难免诧异，“那狗东西终于遭天谴了？” 宋襄：“……” 这要是平时，她早就欢呼雀跃了，这会儿是真高兴不起来。 顾涟不关心严厉寒，语气八卦，“你刚走没多久，小少爷就找到他的灰姑娘了。” 宋襄愣住，“找到了？” “是啊，还是你认识的。”顾涟啧啧嘴，语气玩笑，“好像是叫诗诗？” “余诗诗？”宋襄皱眉。 顾涟：“王子凭借发香找到了灰姑娘，你说扯不扯？” 宋襄：“……扯。” 第254章 总有刁民要害严总 顾涟在电话里给宋襄生动描述了当时场景，说到激烈处，又补了一句。 “你那追求者当时挺不乐意，甩了杯子就走了。” 宋襄：“段戈？” 顾涟：“是吧。” 宋襄完全能想象到当时画面，段戈估计要气死了，只是甩杯子走人真的是给面子了。 顾涟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里忽然出现男人的声音，要死不死地叫了一句“宝贝儿”。 宋襄翻白眼，立刻辨认出是陆泽琛。 顾涟直接开骂，然后抓着机会挂了电话。 宋襄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空旷的门诊大楼叹气。 手术差不多两个小时，医生要把严厉寒背上的死皮全都清理掉，然后再上药。 宋襄等得犯困，等到手术灯熄灭，她是扶着墙起来的。 手术是局部麻醉，丝毫不影响严总散发威严，被人用轮椅推着出来，脸上也是狠狠的表情。 宋襄有点想笑，严厉寒平时是真的猛虎，现在却让她觉得有点像是故意嘶吼的小虎崽，哦呜哦呜的。 她从护士手里接过轮椅，看了一眼严厉寒的后背，已经包扎好了，看着比之前严重许多。 “您今晚要住院吗？” 严厉寒：“我没房子吗？” 宋襄：“……有。” 丫的，不能好好说话吗？ 她在严厉寒背后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把他推到病房门口，等着严松过来。 医生建议留院观察，严厉寒冷着脸拒绝。 “就算不留院观察，也必须有人照顾，今晚估计会持续高烧，物理降温不能少。”医生叮嘱。 严松点头不断，“宋小姐会照顾严总。” 宋襄：？？？ 我说话了吗？ 她张了张嘴，反驳的话不好出口，毕竟刚刚在严厉寒面前说了会牢记他的恩情，现场反悔太不像样了。 严松准备了车，直接送他们回衡山居。 宋襄鞍前马后，很尽职地把自己放在护工的位置上，心里就好受了不少。 严厉寒发着烧，情况只是比在酒店好一点，除了冷着脸，嘴欠的力气都没了。 进了家门，宋襄和严松一起把严厉寒扶到卧室。 严松功成身退，盯住宋襄：“少爷就拜托了。” 宋襄一个头两个大，“交……交给我吧。” 平时她绝不敢说这种作死的话，可现在严厉寒病着，杀伤力不强，照顾一下应该也没事。 最重要的是，人情得还。 她先是用冰箱迅速制冰，准备好毛巾和冰袋，又烧水泡药。 忙了半天，房间里毫无动静，严厉寒居然没找茬。 宋襄不放心，端着热水进门，发现他侧着身子，眉心紧皱，一张脸都是惨白的。 她过去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烫得吓人，都够煎鸡蛋了。 “严厉寒？” “嗯……” 迷迷糊糊的应和，大概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宋襄叹气，赶紧出去拿冰袋，又把药都端进来。 “你张嘴，喝药。” 严厉寒烧得迷糊，听到声音只觉得烦，反手一挥，差点没把宋襄手里的东西都打翻。 宋襄无奈，只好先把冰块贴着他的后背，尽量物理降温。 大概是背上太冷，严厉寒忍不住睁开眼睛。 “你……想到害我的新方法了？” 宋襄：“……” “没有，看在你最近还算是个人的份上，我暂时不为民除害了。” 宋襄仗着他烧得迷糊，说话就有点不顾忌，还能大着胆子开玩笑。 严厉寒哼哼，吐出两口热气，脸往前面挪了挪，不小心碰到了宋襄的掌心。 宋襄刚拿过冰，手心里一片冰凉，严厉寒觉得舒服，忍不住轻轻蹭了两下。 冰火两重天，宋襄愣住，严厉寒舒了口气。 大概是眼前的人太乖，乖到毫无杀伤力，宋襄不自觉地卸下防备。 她没挪开手，直到掌心温度被严厉寒的脸同化，他自己主动移开了脸。 “醒一醒，喝点药。” 宋襄再次开口，严厉寒还是没理会。 物理降温治标不治本，用多了还会适得其反。 宋襄想了想，换了胶囊退烧药，她把里面的粉末倒出来，然后趁着严厉寒睡着，直接死命的抠开了严厉寒的嘴巴。 药粉一股脑倒了进去，肯定苦不堪言。 严厉寒烧得迷糊，却还是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想要吐掉，宋襄眼疾手快，双手捂住他的嘴，连张嘴的机会都没给他。 “咽下去！” 严厉寒瞪着眼睛，恍惚间觉得眼前这女人面目狰狞，双眼凶狠，力气大得惊人。 他没听清她说什么，但凭着她的眼神能分析出，她说的是：去死吧！ 宋襄也不懂，只是一点药粉而已，至于这么剧烈挣扎吗？ 好像她要谋杀他一样。 第255章 求求你做我的小白鼠 严厉寒瞪着眼睛剧烈挣扎，一张脸涨得通红，宋襄以为他是要较劲，于是手上力道就更加大，非要等他把药咽下去不可。 双方僵持，血红着眼睛，心态都是你死我活的扭曲状态。 终于，严厉寒两眼一闭，双脚一蹬，没动静了。 宋襄眨了眨眼睛，完全没发现严厉寒是被气晕了。 她舒了口气，感受到胜利的喜悦，收回手，拍了拍严厉寒的脸颊。 “乖乖把药吃了算了，瞎折腾什么。” 严厉寒没动静。 宋襄想了一下，觉得有点不对，她又用力拍了两下。 “严厉寒？” 完了，闷死了？ 宋襄探了探呼吸，没有问题，再试试颈下脉搏，也没有问题。 似乎是没有死，但宋襄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想了一下，用力掐住严厉寒的人中！ 嗯！ 一声闷哼，严厉寒猛地睁开了眼睛。 宋襄心里一喜，然而下一秒，严厉寒又闭上了眼睛。 宋襄茫然，尝试着拍脸，严厉寒加大了喘气，不像刚才那样没反应。 宋襄拍拍胸口，自己安慰自己，没死就好。 折腾一圈，她累得浑身是汗，直接跌坐在了床边。 严厉寒的呼吸声很重，一下一下打在耳边，提醒宋襄他还活着。 宋襄扭头看了严厉寒一眼，小声道：“真是见鬼。” 以他们之间的关系，居然有现在这种状态。 她闭了闭眼睛，然后撑着床边沿起身，确定严厉寒睡着了，她决定去自己的房间洗个澡。 时间已经接近十点了，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宋襄冲了个战斗澡，洗发露刚上头抓了两下就冲掉了。 从浴室出来，她换了全套的衣服，然后还穿了一件外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男女有别，更何况是她跟严厉寒这种敏感的关系，要想避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情况，就得注意着点。 她拉上拉链，松了口气，还没往外走，就听到外面一声响。 严厉寒！ 宋襄赶紧出门，小跑到了严厉寒的房间。 床边，严厉寒头上湿漉漉的，眼神茫然又凶狠，身子歪着坐在地上，明显是刚从床上掉下来，并且还倒霉地打翻了床上的水。 宋襄扶额，有点不确定地走进去，“严总？” 严厉寒抬头，不爽地拧眉，盯着宋襄一言不发。 宋襄估计他是烧傻了，大着胆子靠过去，把人往床上扶。 严厉寒也确实迷糊，盯着人看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货是他最烦的宋襄。 “你来做什么？” 宋襄：“……” 她咧开嘴，微笑，“报恩哦。”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眼神防备，“不是报仇？” 宋襄直起身子，“严总，您会害自己的衣食父母吗？” 严厉寒红着眼睛，凉飕飕地道：“一般人不会，你不一样，你路子野。” 宋襄：“……” 你可真是瞧得起我。 她抽了纸巾，主动过去替严厉寒擦拭头发上的水，严厉寒却下意识地避开。 宋襄晃了晃手上的纸巾，“头发，擦擦。” 严厉寒又重新靠过去，并不抗拒她伺候自己。 宋襄小心翼翼地擦完头发，又问严厉寒：“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严厉寒：“说得好像我想吃什么你就能做什么一样，除了泡面，连鸡蛋饼都不一定能保证次次都成功吧？” 宋襄咬牙，这狗东西真是了解自己，她每次做鸡蛋饼都是靠运气，鸡蛋糊的比例全靠手感，上次是运气好才一次成功的。 “我会煮粥。” 严厉寒：“你怎么不说你会煮开水？” 宋襄扔了手里的纸巾，双手叉腰，“您要是一直这么跟我呛声，到时候受苦的也不是我。” 严厉寒：“把我手机拿来。” 他冷着脸，这是打算要叫东西吃了。 宋襄：“严松他们也得休息，总不能随叫随到吧？” 严厉寒轻嗤，露出瞧不起的表情，“你是不知道世界上有轮班制这种制度吗？” 宋襄语塞。 她耸耸肩，“那你自己找吧，我看不见。” 严厉寒瞪眼，一双通红的眼睛里布满大大的震惊。 才过几分钟，这女人就要上天了？ 宋襄：“喝粥吧，我做得还可以，鸡蛋饼我也可以多尝试几次。” 严厉寒：“我凭什么做你的小白鼠？” 宋襄：“求、求、你，做我的小白鼠吧。” 严厉寒吸气。 宋襄不管他怎么想，她现在是不想多折腾，也不想让他乱吃东西。 免得吃坏了，到时候她还得多照顾他两天。 严厉寒双臂环胸，抬着下巴，“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宋襄翻白眼。 第256章 玫瑰味洗发水 宋襄泡了米，煮了一锅糯米混大米的粥，完全是靠设备厉害，成果喜人。 鸡蛋饼不出意料的第一锅失败了，她重新加水加蛋，第二锅成功。 严厉寒大概没想到她这么轻易成功，看到饼和粥的时候还想挑刺，结果语言匮乏到无刺可挑。 最重要的是，他也确实饿得头发晕，有东西进口，不狼吞虎咽就不错了。 宋襄在旁边坐着，气氛见鬼的和谐。 严厉寒喝了两碗粥，一盘子饼全都搞定。 “还要吗？” 严厉寒：“粥要一碗。” 宋襄摇头，“不能吃了。” 严厉寒斜了她一眼，“吃你们家米了？” 宋襄收拾碗筷，拿走小桌子，看了一眼墙上的钟，“不出意外的话，你刚才吃的东西还得吐出来？” 严厉寒皱眉，没懂她什么意思。 宋襄：“我问过医生，局部麻醉也是有反应的，最直观的就是呕吐。” 严厉寒本来就觉得胃不舒服，被她这么一说，头晕和恶心感瞬间加倍，差点当场就吐。 他单手握拳，用指节碰了一下额头，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给我杯冰水。” 宋襄心想你傻逼吧，发烧喝冰水。 “我给您倒温水。”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觉得她多事又啰嗦。 宋襄不在意，她只想严厉寒赶紧痊愈，他们重新划清界限。 她倒了杯温水，严厉寒抿了一口就不乐意喝了，随手放在了床头。 “十一点了，还不滚回你房间？” 宋襄拉开椅子，在距离严厉寒挺远的地方坐下，“我等您吐完。” 严厉寒皱眉，这话听着不像是关心，倒像是诅咒。 他扫了一眼宋襄的装扮，明白她全副武装的意图，不屑地别过脸。 过了几分钟，他又忽然说：“你洗发水什么味儿，熏得我头疼。” 宋襄眨眨眼，“玫瑰。” 严厉寒皱着脸，想开个空气循环，陡然听到玫瑰两个字，冷不丁想起薄湛的话。 “我记得她洗发水的味道。” “是玫瑰。” 他目光收紧，定定地落在宋襄的脸上。 “你昨晚也去泡温泉了。” 宋襄是个通透人，两句话就能联想到很多东西，迟疑了一瞬，随即道：“昂，去了，就是中途停电了。” 她本来以为是严厉寒搞的鬼，怎么现在看来他好像不知情的样子。 “停电了，然后呢？”严厉寒面无表情，口吻冷漠。 宋襄语气随意，一丝异样没露，“然后就跟着人群出来了。” 她一边说，一边捋起脸颊边上的碎发，小声嘀咕：“熏人吗？我第一次用，觉得挺好的。” 第一次用，那昨晚的人就不是她。 严厉寒视线停留了几秒，随即挪开，仰头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养神。 宋襄暗暗地松了口气，庆幸自己不常用玫瑰洗发水，也就最近用过几次而已。 彼此恢复无话的状态。 宋襄去自己房间拿了笔记本，翻阅着岳吉的资料。 严厉寒靠在床头，疲倦和晕眩来回折腾，他根本没办法入睡。 宋襄没说错，麻醉果然有后劲，且是一点一点地往上涌，让人觉得毫无尽头。 “宋襄。” 宋襄听到声音，赶紧抬头，“怎么了？” 严厉寒皱着眉，“过来。” 宋襄没犹豫，严厉寒现在这状态，她一点也不害怕。 走到床边，严厉寒忽然侧身躺下，闭着眼睛，“按头。” 宋襄明白了，这货是头晕，让她按摩呢。 她在床边坐下，高度刚好可以抬手，指腹贴上男人的太阳穴，轻轻来回按压。 大概是效果不佳，严厉寒眉头越皱越深，呼吸之间的躁郁感也越来越重。 宋襄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并没有明显降低。 严厉寒：“我要是被你治死了，你得陪葬。” 宋襄撇嘴，是你自己作死要回家，怪我？ 她没有反驳，然而下一秒，严厉寒忽然睁开眼睛，迅速地从床上坐了下来。 宋襄被吓了一跳，来不及多问，严厉寒已经大步跨了下去，直奔洗手间。 术后反应，虽迟但到。 宋襄想进去，严厉寒却喝了一声，“别进来！” 刚吼完，一阵呕吐声。 宋襄站在门口，可以想见画面，然后紧接着，严厉寒就把里面的水龙头都打开了。 水声太大，她也听不清呕吐声了。 真是精致男孩，这种时候都要在意形象。 宋襄内心吐槽，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想了想还是出去给医生打电话。 刚打完电话，房间里又传来声音，“宋襄！” 她小跑回去，刷的一下拉开洗漱间的门，严厉寒裸着上身，脸色难看地坐在大理石地面上，完全是脱力了的样子。 第257章 宋襄的蠢味道 宋襄本意是想快点跑进去扶严厉寒起来，结果动作太急，没注意洗漱间里有水。 她前脚走进去，后脚就打了滑。 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宋襄摔在了地上，疼得龇牙咧嘴，跟严厉寒面对面地坐着。 严厉寒：“指望你照顾我，呵。” 宋襄是真的疼，心里暗骂严厉寒不提醒。 严厉寒：“跑那么快，叫你回头的机会都没有。” 宋襄：“……” 俩人大眼瞪小眼，严厉寒是不可能起来自救的，宋襄只能忍着痛，撑着门爬起来。 她出去换了一双防滑拖鞋，一瘸一拐地回到严厉寒身边。 严厉寒一把拽住她，完全不考虑她能不能扛住，又一次把大部分重量压了下来。 宋襄闻到他呼吸间浓重的薄荷味，估计是吐完之后往死里用漱口水，就差往肚子里喝了。 她把人安置在了床边，累得出汗，喘着气问：“医生说如果太难受，他们可以过来给您打一针。” 严厉寒拧眉，“用不着。” 宋襄伸手，试了试严厉寒额头上的温度，比刚才好像降了一点。 严厉寒抬手，没好气地拍掉额头上的手，一张脸拉得老长。 自己要回家来受罪，摆张脸给谁看。 “我吐完了，你是不是该回房间了？”他问。 宋襄：“按现在的情况来看，您应该不止要吐一次。” 严厉寒瞪眼。 宋襄摊了摊手，“要不还是让人来打特效针。” 严厉寒脸上表现出烦躁，“用不着。” 宋襄叹气，调了下房间里的温度，然后坐到了刚才的位置上。 严厉寒靠在床头，皱紧眉头假寐，呼吸的节奏都是乱七八糟的。 宋襄没说错，麻醉的后劲不小，刚才那一吐就是前奏。 接下来半个小时，严厉寒辗转在洗漱间和床之间，来回折腾。 漱口水空了两瓶，洗漱间里到处都是水，跟打仗似的。 一直到十二点，吐总算是停了，但严厉寒的体温又开始反复，人一闭上眼睛，精神就开始迷糊。 宋襄不敢乱来，趁着严厉寒睡着，出门打电话叫了医生。 接近凌晨一点，医生上门打了一针退烧。 宋襄送走医生，又去煮了一锅绿豆汤，然后回到房间守着严厉寒。 严厉寒躺在床上，安静得很，宋襄坐在他床边，一点动静都没有。 “祸害遗千年，你这样的，死估计是肯定死不了了。” 她小声地嘀咕了两句，身子后靠，头发不自觉地散在了严厉寒面前的床单上。 反正严厉寒听不见，宋襄就肆无忌惮，“要是那啥不负法律责任，我肯定趁你病，要你命。” 她看着天花板，叹息：“出身这么好，你是怎么投的胎？” 严厉寒没回应。 宋襄咂咂嘴，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意思。 她站起身，想看看严厉寒身后的伤，医生吩咐过要换药。 他背后包扎得很好，都是专业手法。宋襄单是撕开一个角落，额头上都出了一层汗珠。 她单手撑在严厉寒面前，看到伤口的冰山一角，整张脸都忍不住揪了起来。 忽然，严厉寒不知道是不是醒了，手臂一抬，冷不丁按上了宋襄的腰。 宋襄惊呼一声，立刻想要后退。 严厉寒半昏半醒，感受到抱住的人要退，他反而起了逆反心理，手臂猛一用力，将人整个地往怀里带。 宋襄倒在床上，顾不上许多，狠狠吼了一嗓子，“严厉寒！” “别吵……” 严厉寒半撑着身子在女人上空，眯着眼睛打量她的脸。 宋襄摸不准他是装的还是真迷糊，大气都不敢喘气一下。 “你先放开我。” 她小心地说完，严厉寒却忽然俯身。 男人的额头抵在她脸颊边上的枕头上，他只要一侧脸，就能轻易吻到她的脸颊。 宋襄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每一下都是即将要蹦出嗓子眼的味道。 她听到他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嗅了一下她头发上的味道。 “玫瑰味。” 宋襄茫然，紧接着就听到他说：“宋襄的……蠢味道。” 话音刚落，他忽然挪开身子，背部朝上，趴在了宋襄身边。 宋襄盯着天花板眨眼睛，被不按常理的剧情打懵了。 身边人却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 第258章 全是怨偶 海豚湾，凌晨两点 房间里一片昏暗，空气里残存着欢爱过后的特殊因子，满地的狼藉暗示着此前的激烈忄青事。 顾涟浑身赤果，掀开被子下床，尚未起身，身后人就察觉到了动静，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男人轻吻她的脸颊，闭着眼睛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 顾涟啧了一声，伸手推拒，“少腻歪。” 陆泽琛笑了一声，声音是从嗓子深处蔓延上来的暧日未沙哑，他伸手将她的拳头握住，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可以把人钳制住。 “宝贝儿，以后在外面，收敛收敛你的个性。” 顾涟在黑暗中露出不屑地笑，语气生硬，“我求你忍了？” “你用不着求。”男人睁开眼睛，侧过脸吻上她的脖子，哑声道：“我就喜欢你这样。” 动脉上贴着男人冰凉的唇，透过皮肤，顾涟可以感受到男人的唇纹。 这样接近，她就觉得他像是吸人鲜血的吸血鬼，说不定下一秒就要在她脖子上咬上一口。 “你的个性是你最大的优点，保持这样的状态，千万别丢了，我会一直喜欢你。” 顾涟忍不住咬牙，强压下胸口那股快要炸裂的压抑感，含着笑侧过脸，对上陆泽琛那双布满“深情”的眸子，说：“我最喜欢你的一点就是有钱，你也要保持现在的财务状态，千万别破产了，要不然我就……换一个。” 陆泽琛声音低沉地笑，眉眼之间都是蛊惑人心的妖气，伸手摆正了女人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唇。 热烈，毫无保留。 双方都心照不宣，将某些无法抹去的东西藏在内心深处，伪装得好像一对相爱至深的爱侣。 一吻结束。 顾涟趴在男人肩头微微喘着气，神色慵懒魅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轻轻哼着歌儿，似乎心情不错。 陆泽琛抱着她，吻了吻她的头发，和往常一样抱着她重新躺下。 彼此相偎，无论从皮相还是从姿态，都是最登对的一对。 …… 衡山居 宋襄盯着天花板发了好久的呆，思绪好不容易回笼，她赶紧爬了起来，顾不上严厉寒死不死，直接把他单独关在了房间里。 她跑回房间，用力拍着胸脯，回想刚才的状态。 男女有别，以后还是要注意，不是换一身保守一点的衣服就可以的。 拍了拍额头，情绪稳定。 她拿了被子枕头，去了客厅的沙发睡，以防严厉寒突然有事。 熄了灯，周遭黑暗。 月光洒进屋内，心出奇地安静。 睡意上来，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黑甜一觉，如果不是有人忽然大喊，那真是挺惬意的。 凌晨五点。 房间里刚刚蒙蒙亮，宋襄还睡得迷糊，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喊。 宋襄坐在沙发上愣了一会儿，由着里面的人发疯，半天才拖着被子往严厉寒门口走。 “严总，现在五点。” 严厉寒睡着了不小心压到背，完全是被疼醒的，眼睛一睁，发现原本应该在床边守着的人不见了，一阵火大。 “你去哪儿了？” 宋襄张了张嘴巴，往身后指了指，“客厅。” 严厉寒冷着脸，艰难地撑起身子，“找两颗止疼药给我。” 宋襄睡意消散一点，明白他是疼得睡不着。 她揉了揉脸，走进房间，将药箱翻了一遍。 找到止疼药，宋襄又去倒了温水，然后恭恭敬敬地递到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喝了水，吃了药，又把水杯还给她，依旧保持着撑着上半身的姿势。 宋襄任劳任怨地跑腿，没活干就原地坐下，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盯着严厉寒。 “看我做什么？” “您还有别的需要帮忙的吗？” 严厉寒背上又疼又痒，情绪就快爆发了，听到她这木头一样的声音，更加火大。 “我需要你替我疼！” 宋襄摇头，“那做不到。” 她双手托着腮，伸了个懒腰。 “严总，你心静一点，让疼痛过去。” 严厉寒斜了她一眼，不想反驳这种屁话。 宋襄耷拉着眼皮，身子不停地往前磕，好几次差点直接栽下去。 她猛地惊醒，人有点恍惚，盯着严厉寒大声道：“绿豆汤喝不喝？！” 严厉寒：？？？ “你大清早鬼叫什么？” 宋襄咂咂嘴，“抱歉，我可能有点困。” 严厉寒脸色难看，忍着痛，正要数落宋襄，胃部忽然传来动静。 咕嘟嘟嘟—— 尴尬的声音在房间里格外清晰，一下又一下。 宋襄对着严厉寒眨眼睛，问：“有绿豆汤，要不要喝一点？” 严厉寒：“……去盛！” 第259章 退到最初的位置 绿豆汤是宋襄睡前煮的，现在盛出来，豆沙都熬了出来，看着就很有卖相。 严厉寒空腹喝了一碗，狐疑地看着宋襄，“我以为你只有做垃圾的天赋，没想到还有意外。” 宋襄微笑，“谢谢夸奖。” 她转过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出门将碗放进了洗碗机。 严厉寒吃下的止疼药起效，可以靠在床头说话，宋襄坐在旁边，顶着瞌睡配药膏，准备等下帮严厉寒换药。 “你为什么不戴手套？”严厉寒忽然问。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无语地找出一次性手套戴好，顺便还对着严厉寒展示了一下。 她重新做，悠悠地道：“严总，您用不着防着我，我虽然跟你有私仇，但看在我们现在单纯的雇佣关系上，我真心希望你长命百岁。”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宋襄转头，微笑，“我们之间的交流，也可以正常点。” “比如？” “比如您可以像对正常下属说话那样对我，用不着……”宋襄想了想，说：“对我格外照顾。” 严厉寒：“受了五年，现在知道提要求了？” 宋襄：“您有段时间也并不像现在这样夹枪带棒的。” 严厉寒皱眉，想不出他们什么时候关系缓和过，他记忆里他们之间就是冰冷的，除了床上会被迫火热，其余时间甚至不比陌生人，他总是想给她找点事。 宋襄看他想不出，表情平静地提醒：“您企图色讠秀我那段时间。” 严厉寒表情难以形容，转头给了宋襄一记冰冷的眼神。 宋襄耸耸肩，继续说：“那个时候我刚入社会，没太多锋芒，您在我身上有需要，所以装得很好。” 她抬着头，顿了顿，说：“现在也一样，作为您的下属，我对您有利用价值，您还是可以稍微装一下。” 她言语平淡地说完这几句话，一点避讳都没有，就像是在会议室里谈论某个方案，最后不带任何个人感情地举手表决。 严厉寒本来情绪中至少还有点烦躁，被她这么一说，喜怒哀乐都瞬间熄灭了。 室内安静下来。 宋襄准备好了药膏，起身想帮严厉寒换。 严厉寒没看她，抬手挡住了她的动作。 “不换药吗？” “我白天去医院换。” 宋襄愣了一下，“那也行……” 她蹲下去收拾东西，速度很快。 “您还有什么……” “不需要。” 男人忽然冷脸，虽然没有火气，但明显是生气了。 宋襄茫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也没说错。 她慢慢退出房间，顺便关上了门。 房间里 严厉寒靠在床头，薄唇紧抿，眼神里看不出情绪。 宋襄的话在耳边一遍遍转，最重要的那几句话都被提出来。 单纯的雇佣关系…… 他说不上生气，就是觉得有点没意思。最近两个月，他一直就看她不顺眼，没少给她脸色看。细想之下，真的没有必要。 没有人会在秘书身上浪费情绪，除非是喜欢。 他对着黑暗嗤笑一声，心里有数，没到那个地步，顶多也就是像陆泽琛对顾涟那种扭曲的占有欲。 只不过他不愿意那么折腾，一点体面都不给彼此留。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宋襄：“严总，严松来了。” 严厉寒捏了捏眉心，长舒了一口浊气，“让他等着。” “好的。” 严厉寒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打开门，刚好和宋襄四目相对。 “你用不着照顾我，回岳吉去，尽快把破产重组做完，我不想看到多余的情况发生。” 宋襄有点反应不及，她后退一步，点了好几下头，确定严厉寒没别的意思，这才愣愣地往自己的房间走。 她感觉严厉寒好像有点不一样，倒有点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是她最喜欢的状态，无关过去，彼此都站在合适的位置上。 心情大好，连日的压力也削减不少。 刚好严松在外面，宋襄换好衣服，出门跟严松打了个照面。 “严哥，我能问问我那套房子的装修情况吗？” 严松愣住，“暂时……” “能帮我找人尽快做吗？”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我想尽快搬过去。” 严松一头雾水，以为是严厉寒又说什么难听的话了，本来想劝劝宋襄，没想到严厉寒从卧室里走出来。 他大概听到宋襄的话，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说：“帮她找。” 宋襄笑容得体，对严厉寒和严松都点了点头，再三道谢，然后绕着严松离开。 全程得体，双方都轻松上分，十分有风度。 进了电梯，宋襄才伸手拍胸口。 苍天，原来跟严厉寒保持礼貌距离……这么惊心动魄。 第260章 摊上事了 宋襄离了衡山居，一连四天都住在岳吉，将破产前需要准备的事项全都过了一遍，安心等待破产。 严厉寒似乎是开窍了，又或许是她那番话太过于振聋发聩，严厉寒想通了。 连续四天，严狗一点幺蛾子都没出，宋襄过得十分安逸。 期间，张允甫忽然再次出现，态度和之前大不相同。 宋襄还没开口，老头直接就要下跪，身子佝偻得不像样子，任谁看着都觉得可怜。 办公室外面有不少人，宋襄当时不好把话说绝，只能先把人哄走。 静下心来，她打了电话给严厉寒。 “有事？” 宋襄咽了口口水，故作镇定，“是，张允甫来找我了。” “你想放过他儿子？” 对面的人语气冷淡，听不出是喜是怒，四天不见，宋襄一时琢磨不出严厉寒的意思。 张禹哲故意伤人，伤的是严厉寒，放不放过也是严厉寒的事，她插手其实是多事了。 “我想让您再查查张禹哲有没有前科。” 严厉寒默了默，说：“你没打算放过他。” 宋襄笑了，淡淡地道：“小的敢当街伤人，老的能忍辱给我这个不知名的小人物下跪，这父子俩都是狠人。这回放过他们，下回遭殃的就是我了。” “您说过的，要么不做，要么做绝。张家人敢买凶杀人，手里一定还有不少肮脏事，麻烦您让严松查清楚，一次性解决吧。” 电话里安静片刻。 宋襄说完了，严厉寒没回应，她下意识地回想刚才说过的话，一一确定细节。 正纠结的时候，严厉寒开了口。 “算有长进，严松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好的。” 嘟—— 电话突然挂断，连招呼都没一声，但确实是严厉寒对待下属的态度。 宋襄靠在落地窗上，做了好几个深深的呼吸吐纳。 以后一直保持这样就好了，不用锋芒相对，可以和平共处。 她直起身，走回办公桌后，准备继续看方案，手机忽然响了。 宋襄下意识以为是严厉寒有命令，赶紧接了。 “宋襄！” 段戈的声音从电话里冒出来，吓了宋襄一跳，还以为严厉寒又现原形了。 “怎么了？” “你跟薄湛怎么回事？” 宋襄愣住，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跟薄湛扯上的，“什么意思？” “薄湛那狗东西，跟诗诗玩了几天，妈的说认错人了，那天晚上的人是你！” 宋襄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刷得变化，真恨不得把薄湛拎起来打一顿。 “他乱说的，我那天晚上没见过他。” 不管了，咬死不认，反正没有监控。 段戈不管，他本来就对那天船上的事有火，在电话里都快炸了。 “我们在红房子，你自己过来，跟这狗东西当面对质！” 宋襄闭了闭眼，坐立难安，“我马上有会。” “推了！”段戈是出了名的混，毫无理智，“你别逼我去把你拎出来！” 宋襄：“……” 电话里明显有冲突声，夹杂着女孩子的哭喊，十分混乱。 宋襄没办法，拉着个脸去拿衣服，边走边骂。 她开了车去红房子，一路都在想措辞，以免等下被误伤。 然而直到开到红房子，她都没想出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 红房子是预约制，客人都非富即贵，平时难得有冲突。 宋襄一进门，直接看到了冲突现场。 段戈和徐泰朗站在薄湛身前，俩人都是一脸阴沉，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薄湛咬碎吃了。 余诗诗哭得眼睛跟核桃似的，杨雯茜一边恨铁不成钢，一边骂薄湛缺德。 反观薄湛，少年人一副旁观者的态度，脸上全程带着淡淡的笑，就算段戈揪住了他的领口，他也是一副“随你便”的架势。 两厢对比，高下立见，也难怪段戈在电话里气急败坏。 宋襄悄悄走过去，又听到薄湛说了一句极度欠揍的话。 “不够的话，我再加五千万，算补偿你。” “你他么找死是吧！”段戈瞬间被引爆，攥着拳头就往薄湛那张脸上招呼。 宋襄本来想喊停，没想到对面一直在哭的余诗诗忽然起身，直接挡在了薄湛面前。 “别打他——！” 宋襄：？？？ 这姑娘是被下蛊了吧，这种时候还护着。 第261章 姐姐很崩溃 余诗诗拦在薄湛身前，一边哭一边说：“小段你别动手，他没骗我，是我自己要跟着他的。” 段戈震惊，真想把拳头往余诗诗脸上招呼，“你他么给我让开，等我教训完这孙子，然后再把你打醒。” 说着，他直接就想掀开余诗诗再去揍薄湛。 “不许动！！” 余诗诗一声大喊，情绪激动。 段戈被徐泰朗拉住，一时间没办法上前。 宋襄在服务生后面看着，余诗诗吸了吸鼻子，转头去对着薄湛。 “你是不是……就真的不喜欢我？” 啧啧。 宋襄跟着心里叹气，余诗诗也是书香世家的名媛，喜欢薄湛绝对不是因为薄家的钱，这么低声下气的，绝对是真爱了。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薄湛收了笑意，脸上露出点遗憾。他坐在余诗诗身前，抽了一张纸巾，动作温柔地替她擦眼泪。 “诗诗，抱歉，我一早就跟你说了的。” 他说到一半，余诗诗的眼泪就彻底控不住了，跟水龙头似的往外放。 “那你就是喜欢……喜欢宋……” “不是。”薄湛打断余诗诗的话，视线一转。 宋襄前一秒还在看好戏，下一秒就被全场关注，她尴尬地后退一步，脸上表情都不知道怎么做。 段戈看到她，火气更深，冲过人群就把她扯了出来。 “这孙子说你是那天晚上的女人，你自己说！” 宋襄头大，想先把手臂抽出来，小声说话：“他乱说的，怎么能信？” 段戈手劲大，死活不放，脸上表情也多有狐疑。 薄湛眯着眼睛看宋襄，将她的挣扎都收入眼底，忽然道：“我确实是乱说的，连累姐姐，抱歉喽。” 宋襄：“……” 熊孩子，家长怎么教的。 “她不是，那谁是？”段戈不依不饶，非得在余诗诗面前戳穿薄湛。 薄湛伸手，懒懒地撑着下巴，“我要是知道是谁，也用不着被你们堵在这儿了。” 段戈语塞，“你他么玩谁呢？” “小段！”余诗诗跺脚，脸上忽红忽紫的。 段戈皱眉，自知说错了话，下意识地松开了宋襄。 宋襄重获自由，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场面僵硬又尴尬，余诗诗还在哭，薄湛保持着坐着的姿势，不停给她擦眼泪。 这要不是画面太紧张，围观人绝对以为他们是热恋中的小情侣，男方正在哄着女方。 “先回家好吗？你一直这样哭，我真的很抱歉。” 薄湛收好纸巾，神色为难，反而比余诗诗更像是受害者。 余诗诗哭得接不上气，却还是站直身子，明显是担心眼泪掉在薄湛身上。 “我……” “跟他废什么话！” 杨雯茜看不下去了，她们也都是圈子里有脸的人，跟余诗诗站在这儿丢了半天脸，傻子都看得出来余诗诗没救了。 她上去拉住余诗诗，转头看段戈和徐泰朗，“小段开车，朗朗去买单，赶紧走。” 徐泰朗摸了摸头，拍拍段戈的肩膀。 段戈全程保持即将爆炸的状态，结果引线走到最后忽然断了，他一腔火气没处发泄，被徐泰朗往外拽，眼神又扫到宋襄身上。 宋襄本来都快成背景板了，陡然被发现，立刻紧张起来。 然而段戈大概还在生气她那天给严厉寒做人工呼吸，狠狠瞪了一眼，竟然没有停下来多嘴。 桌边，余诗诗被杨雯茜拉着走，一边哭一边抽，依依不舍的。 走到宋襄面前，小姑娘哭声戛然而止。 宋襄本来想安慰她，结果她嘴巴一张，哇地一声又继续大哭。 宋襄：“……” 杨雯茜无语，对着宋襄扯了扯唇，然后加大力道拖着余诗诗走。 周围还有不少侍应生，虽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看，但都一直偷瞄。 薄湛靠在沙发上，目光扫了一圈，“戏，好看吗？” 一圈视线火速收回。 宋襄站在原地，有点尴尬，打算悄无声息地退开。 年轻人清爽的声音传过来，“姐姐吃饭了吗？” 宋襄脚步迈到一半，无奈地收回来，“准备回家吃。” “家里又没有男朋友做晚饭，能有什么好吃的。”薄湛斜靠着身子，眼睛里闪着打趣的光，“我点了东西，姐姐一起吃点吧？” 他一口一个姐姐，好像跟宋襄很熟似的。 宋襄还记得这货胆大包天拉严厉寒下水的事，心生防备，“不用了。” “这么不给面子吗？”薄湛笑脸略收，语气有点不冷不淡，“姐姐这样真的很伤人，舞会上跑掉我都没有跟你计较。” 宋襄噎住。 “难道姐姐是不喜欢这里的口味？” 薄湛撑着脑袋，作恍然大悟状，“正好，天宇哥约我们一起吃烤鱼，不如姐姐跟我一起去？” 第262章 饭局火葬场 十分钟后 宋襄耷拉着脸坐在薄湛的副驾上，脑子里一团浆糊，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这趟贼船的。 虞天宇的水产馆，她对那地方有阴影，十有八九要遇到严厉寒。 这几天刚维持不见面的正常上下级关系，私下里再遇到，怎么打招呼都是问题。 她心里烦躁，旁边薄湛还姐姐长姐姐短的喊着，亲厚得跟她亲弟弟似的。 到了餐厅，薄湛停好车。 宋襄跟着他，脚步十分沉重。 薄湛脸上端着笑，似乎没发现她的为难，自顾自地走在前面。 刚到楼梯口，迎面就走来两拨人。 宋襄正走神，听到惊呼声，抬头一看，差点当场心肌梗塞。 虞天宇带着宫世恒和陆泽琛一行人，似乎是刚亲自去挑了活鱼，后面跟着好几个服务生。 段戈和徐泰朗带着余诗诗和杨雯茜，显然也是刚到。 三拨人撞到一起，画面有瞬间的凝固。 宋襄心态崩了，内心狂吼。 帝都难道就这一家饭店吗？！！ 余诗诗刚被杨雯茜劝好，这会儿看到宋襄和薄湛在一起，眼泪瞬间又下来，手指发抖地控诉：“薄湛，你不是说你不喜欢……” 薄湛单手插兜，转身对宋襄闪了一下眼睛，“不要误会哦，天宇哥请吃饭，我就顺路带着姐姐一起来了。” 宋襄干笑两声，“是，我是厚着脸皮来蹭虞少的饭的。” “那感情好啊。”虞天宇的视线在他们几个身上过了一圈，随即和陆泽琛交换了个怪怪的眼神，“不如全都上去，我做东，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段戈不乐意，张了张嘴，“用不着。” 余诗诗：“可以！” 众人：“……” 余诗诗不管，眼睛就盯着薄湛，“我喜欢人多。” 周围人都明白什么意思，不免被这姑娘逗乐了。 段戈一行人咬牙切齿，真恨不得跟余诗诗当场断交。 三拨人卡在楼梯处，看着就怪怪的，宫世恒站出来招呼。 “大家先上楼吧，去包厢坐着。” “对。”薄湛点头，微笑着看向宋襄，“姐姐也饿了吧？” 他声音不小，众人全都听见。 虞天宇一行人集体挑眉，预备看戏。 段戈怒目而视，当场就要挑战国法。 宋襄面无表情，灵魂都快气散了，不想讲话。 薄湛仿佛毫无意识，走在众人之后，非要跟宋襄并排走。 一共也就二十级台阶，他全程看脚下，还提醒了宋襄三次。 宋襄弄不懂这熊孩子的意图，含笑忍着，上了二楼，她听到里面有声音。 “哥，你尝尝这个炸鱼，超好吃。” 林易欢的声音？ 宋襄一秒反应过来，脚步立即停下。 薄湛注意到她表情不对，笑容和善，“姐姐怎么了？” 宋襄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前面虞天宇已经推开了包厢门。 “都往里面坐坐，贵客们到了。” “谁啊？”林易欢起身，往外面探了探头，首先看到的是余诗诗几人。 她不由得撇嘴，这算什么贵客。 正要坐下，眼神一扫，看到了最后走进来的宋襄和薄湛。 “宋襄？！” 她话音落下。 宋襄咽了口口水，抬头，正好和对面那双沉沉的眸子对上。 严厉寒抿唇不语，只是掀了掀眼皮，随即挪开视线，仿佛没看到宋襄。 宋襄松了口气，挨个打招呼。 包厢里原本就一桌，陡然进来将近十个人，一时间就有点拥挤。 林易欢嚷嚷着挤，脸色不乐意。 虞天宇：“挤着才有意思啊，增进感情啊。” 他让人加了几张椅子，一张不大不小的圆桌被围得紧紧的，宋襄左边是薄湛，右边是段戈，再往边上是余诗诗，正对面是严厉寒。 刚坐下，那股要命的窒息感就缠了上来。 她在桌下不停地擦手汗，祈祷饭局赶紧结束。 然而虞天宇是请他们来吃全鱼宴的，从炸鱼到煮鱼，甚至是生鱼片和鳗鱼饭都有，单是上菜就折腾了半天。 第一波菜上齐。 宋襄还没举筷子，段戈和薄湛就动了手，异口同声：“吃这个！” 盘子里多了一块生鱼片和一块炸鱼。 段戈：“你不是喜欢吃油炸食品吗？” 薄湛：“生鱼片健康，姐姐一看就是熬夜了，要少吃油炸食品。” 众人视线聚焦过来，眼神十分兴奋地在三人和严厉寒之间徘徊。 严厉寒表情冷淡，夹了一块生鱼片进嘴里，随口道：“她长手了。” 薄湛撑着下巴，眯着眼睛说：“寒哥单身果然是有原因的。” 陆泽琛帮腔：“可不是，女孩子都长手了，但不妨碍她们应该被宠着。” 第263章 火葬场营业中 宋襄浑身出汗，燥热不已，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两样东西，一筷子全都夹了起来，然后一起塞进嘴里。 众人：“……” 林易欢撇嘴，“端水大师啊。” 薄湛：“姐姐好聪明。” 余诗诗吸了吸鼻子，蹦出来一点哭腔。 桌上气氛诡异。 严厉寒面无表情，“点份鱼粥。” 虞天宇接话，“行。” 没一会儿，外面有人敲门。 严厉寒要的鱼粥是好大一盆，够全桌所有人吃的。 宋襄盯着转动的粥盆，在勺子快要转到他们这边的时候，她抢在段戈前面拿过里勺子。 段戈：“你急什么？” 宋襄微笑，“我自己来。” 免得再遇尴尬，还是先下手为强比较好。 宋襄心里感慨自己的智慧，盛完粥就打算放下勺子坐下。 段戈薄湛：“帮我也盛一碗。” 宋襄：？？？ 严厉寒呵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不怕累着女孩子？” 宋襄头都不敢抬，耳后根红了一片。 众人都在喝粥，眼神却往这边瞥，想看她先给谁盛。 宋襄舒了口气，放下勺子，虎着脸同时拿起那只碗，直接在粥盆里挖了两碗。 碗边挂的全是粥，看着就让人难受。 她面无表情地放在了段戈和薄湛面前，“吃吧！” 说完，无视众人憋着笑的眼神，重重地坐了下去。 段戈和薄湛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 大概是鱼粥味道真的不错，餐桌上好久没出声。 宋襄气得两只耳朵冒气，没看碗里的粥，一勺一勺地往嘴里送。 忽然！一阵刺痛从喉咙处传来。 宋襄动作顿住，心里咯噔一下。 她试着吞咽东西，果然又感受到疼痛。 鱼骨卡住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粥，鱼肉都是经过处理的，但并不是确保无骨。 “姐姐？”薄湛发现宋襄喝粥的动作慢下来，微笑着叫了一声。 宋襄艰难地扯出笑容，“粥……挺好喝的。” 薄湛：“那等下让人给你打包一份。” 宋襄张了张嘴，“谢谢。” 她心里急得火烧火燎的，脸上却强行撑着平静，一时间进退不得。 对面，严厉寒平静地喝着粥，忽然莫名其妙地开口：“都睁着眼睛，别被鱼骨卡住了。” 林易欢：“这是昂刺鱼哎，又不是草鱼，瞎子才会被卡住吧。” 宋襄：“……” 严厉寒：“难保，有些人的眼睛是长在头顶上的。” 林易欢撇嘴，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桌上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各有各的想法。 宋襄太难受，顶着压力放下勺子，“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薄湛和段戈同时放下碗筷。 宋襄：“我们女的可以独立上厕所。” 噗—— 好几道笑喷的声音。 薄湛和段戈同时闭了嘴。 宋襄咬牙，盯着各方视线扫射，从人挤人的缝隙中突出重围。 推开门，关上门，世界隔绝，空气都清新了好几个度。 她浑身脱了力，差点腿软滑下去。 喉咙太难受，她赶紧小跑着去了洗手间。 房间里 众人正静静地喝粥，虞天宇放下勺子，随口一说：“前两天就有个傻子在我这儿吃昂刺鱼卡着了，丫真是智障，小拇指大的鱼骨，居然想通过咽食解决，差点划到气道。” 陆泽琛挑眉，“不是动脉？” 虞天宇：“你这话说的，吃个鱼粥，能把命搭上？” 陆泽琛：“那不一定，智障嘛，经历总是不平凡的。” 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就跟说书似的。 其他人就当听故事，薄湛眼神懒懒的，嘴角带笑，段戈听着不舒服，觉得哪里不对劲。 严厉寒放下碗筷，擦了擦嘴角，“蠢东西，地球上能少几个，也算是人类福祉。” 虞天宇和陆泽琛相视一眼，同时撇嘴。 林易欢皱眉，“哥，你嘴也太毒了。” 严厉寒没理。 桌上又安静下来。 徐泰朗还算激灵，悄悄戳了戳段戈，小声说：“宋襄该不会被鱼骨卡着了吧？” 段戈蹭地一下抬起头，想起宋襄刚才的表情。 他站起身，边说边往外走，“我去个洗手间。” 众人挑眉。 段戈刚走，薄湛放下碗筷，“刚好，我也去个洗手间吧。” 余诗诗：“我陪你去。” 陆泽琛豁了一声，“怎么尿急还传染吗？” 薄湛和余诗诗先后出门。 虞天宇放下碗筷，和陆泽琛相视一眼，贱兮兮地说：“我也有点想尿尿。” 陆泽琛表情夸张，“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其余人：“……” 严厉寒喝了半口汤，放下小碗，“要去看戏就赶紧去，少废话。” 第264章 不信苍天饶过谁 宋襄先是用了纯净水往下咽，发现根本没用，又火速下楼要了面包和醋。 休息室门口，她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内心抓狂。 真是脑子抽了才会跟薄湛过来，当时就该顶着压力逃命的！ 她吸了口气，先是喝了一口醋，慢慢仰头，忍着逆天的酸，让醋慢慢地流下去。 等醋滑过喉咙，她又咬了一口面包。 拼了！ “别咽！” 一声怒吼，吓得宋襄浑身一激灵，猛一用力，直接吞了下去。 嗯！ 气道被堵住，她瞬间涨红了脸。 段戈冲进休息室，用力拍了一下她的后背。 宋襄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剧痛，面包咽了下去。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吓得不轻，抬头发现段戈也是一脸恐惧。 正要说话，身后又多了一道声音。 薄湛：“原来姐姐被鱼骨卡住喉咙了。” 宋襄：“……” 她手上还拿着醋和面包，姿态十分尴尬。 “我……” “我们有雇佣医生，专门对付被鱼骨卡住这种问题。”又多出来一道声音。 宋襄直起身，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身子一卡一卡地转身。 当场脑子炸开。 休息室门口 薄湛、虞天宇、陆泽琛、宫世恒、余诗诗…… 一排人站着，估计包厢里的人全都出动了。 严厉寒站在最末，大概是因为背上有伤，他只是用手臂贴着墙壁站着。 隔着这么多人，宋襄还是能看到他那双似乎冷漠的眼睛里透露出的细微促狭。 看戏来的。 林易欢撇嘴，“那么大的鱼骨，你还真能卡住啊。” 宋襄憋屈，这么多人围观，她张了张嘴，“我以为是无骨鱼。” “欢姐，你不要再说了，先让医生过来看看才是最重要的。” 薄湛走进去，在宋襄面前蹲下，忽然握住宋襄的手。 “姐姐，别害怕。” 宋襄：“……” 我最害怕的就是你了。 不等她抽回手，段戈忽然就伸手打掉了薄湛的手。 “少他么动手动脚的。” 薄湛唇角上扬，正要说话，虞天宇忽然说：“方医生往这儿赶了，让宋襄先去医务室。” 段戈薄湛：“我送她去。” 宋襄吸了口气，“用不着！” 她站起身，“我自己去就可以。” 吵吵个没完，再啰嗦下去，命都得赔在你俩手里。 她拉着脸起身，把醋和面包放下，问虞天宇：“医务室几楼？” 虞天宇：“三楼。” 宋襄干巴巴地道了声谢，顶着一张不爽的脸往楼上走。 三楼很空，医务室的牌子很明显，她推开门进去，四周特别安静。 坐下，乖乖地等，又想起严厉寒那副看戏的旁观者眼神。 她嗤了一声，“最好也有根鱼骨卡到他。” …… 楼下，包厢 众人浩浩荡荡地重新回去，脸上都是笑，虞天宇又让人上了鲨鱼。 因为严厉寒背上的伤，桌上所有东西都不重口，全是清淡的。 “这鱼可是为了你这个病患才上的，骨头也少。”虞天宇给严厉寒整了半盘子。 严厉寒扫了一眼对面宋襄空着的位置，又想到她看到众人时候的局促，心里暗哼，没脑子的女人，吃个鱼都能卡着。 他心里想着事，吃鱼的时候没在意，一大块肉直接放进了嘴里。 鱼肉太滑，没仔细咀嚼，直接咽了下去。 紧接着，一阵细微的痛从喉咙处发生。 严厉寒皱眉，转向虞天宇，“这鱼……有骨头？” 虞天宇没在意，“是啊，就一点，肯定不至于卡着。” “被鲨鱼骨头卡着，那也真是够背的，跟被昂刺鱼卡着也没什么两样了。”陆泽琛随口一说。 严厉寒额头上青筋跳了一下，“……” 第265章 该来的总要来的 宋襄坐在休息室里，等医生等得浑身难受，连咽口水都不敢。 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她惊喜地起身迎接，“方医生？！” 玻璃门被推开，走进来的人并不是陌生的医生。 宋襄往里走了一步，有点茫然地看着冷脸的男人，“严总，您怎么上来了？” 严厉寒满面冰霜，走到椅子前坐下，一言不发。 宋襄眼观鼻鼻观心，悄悄回到刚才的位置重新坐下。 彼此无言。 片刻后。 严厉寒：“医生人呢？” 宋襄：“可能堵车了。” 严厉寒抿唇，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忽然又起身，似乎是要离开，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 宋襄琢磨了一圈，心里有了个大概。 “我觉得被鱼骨卡着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严厉寒回头，不冷不淡地斜眼看了她一眼。 他单手按着腰带，明显是有点烦躁。 宋襄估计，这货肯定是以去洗手间的名义上来的，现在正煎熬着呢。 她忍着爽感，忽然觉得喉咙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严总，要不您先坐下吧。” 严厉寒没理她，转身在医务室里来回转了两圈，很不客气地翻出一堆医疗器材。 宋襄在后面看着，猜测这货的动静，“您要自己取？” 严厉寒将一大盒东西单手拿出来，直接扔在了宋襄面前的小白床上，“你来。” 宋襄震惊，指了指自己，“我？” 她赶紧双手拒绝，“不行不行，太危险了。” “取个鱼骨而已，你又不瞎，有什么可危险的？”严厉寒语气凶狠。 宋襄耸耸肩，壮着胆子说：“我连昂刺鱼的骨头都能吃下去，瞎不瞎的，我自己也不敢保证。” 严厉寒：“……” 他面色阴沉，在宋襄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手肘下意识地压在膝盖上，然而动作太大，估计是牵动了后背的伤，又皱着眉直起了身子。 “赶紧的。” 宋襄是真不敢，勉强地开了不锈钢盒子，扑面而来一股医疗酒精味。 她找到了称手的镊子，又拿了小手电筒。 “严总，我没什么经验，您多担待。” 废话，正常人谁会有这种经验？ 严厉寒不想听她啰嗦，仰头，张嘴。 宋襄内心告诉自己冷静，硬着头皮托住男人的下巴，将电筒照了进去。 “严总，你嘴巴张大点。” 宋襄靠近，顺便做了个示范，“啊——” 严厉寒：“……” 男人太阳穴猛抽了一下，近距离对上宋襄认真的表情，他冷着脸把嘴巴张大了一点。 宋襄没看到鱼骨，内心感慨，这人上来之前还特地用了漱口水，一口牙齿真够干净的。 她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电筒照了半天，一点进展都没有。 严厉寒皱眉，撇头脱离她的手，身子后靠，没好气地说：“看到了没？” 宋襄眨眨眼睛，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太深了，我得仔细看。” 严厉寒被手电筒的光晃得眼睛难受，一把抓住宋襄的手，“少墨迹，认真点。” 宋襄撇嘴，让你等医生不等，非得上我这儿找刺激。 “那我再看看。” 严厉寒不耐烦地仰头，再次张嘴。 宋襄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小心地打开手电筒往里照。 严厉寒看她表情从认真变到严肃，莫名有点紧张。宋襄又太靠近，他只能双手撑着后面的椅子。 忽然，宋襄眼前一亮。 “看到了！” 她一激动，托住严厉寒下巴的手就难免用力。 严厉寒只觉得下巴一疼，随即就有点不祥的预感。 宋襄：“严总你别动，我马上就帮你把鱼骨取出来。” 她说得太自信，以至于严厉寒开始怀疑，忍不住往后退避。 宋襄倔劲上来，松开捏住男人下巴的手，转头去拿刚才找到的镊子。 严厉寒视线落在反光的镊子上，眼看着宋襄把尖尖的那一头探进他的口中。 噗通噗通的心跳声在耳边响起。 宋襄也很紧张，镊子探进去，她本来想碰一碰鱼骨，结果手一抖，直接从严厉寒的喉咙上刮过。 “嗯——！” 一声闷哼，严厉寒瞪大眼睛，凭着本能一把推开宋襄。 “你是想杀了我吗？！” 男人捂着喉咙，表情痛苦，眼神十分凶狠地瞪着宋襄。 宋襄拿着工具，有点不知所措，但倔强依旧，“严总你冷静点，我刚才就快成功了，你再让我试试 “不可能！” 严厉寒震惊，这死女人竟然还有脸说让她试试。 宋襄叹息，走上前，“我可以的。” “滚！” “不会痛的，我保证。” “离我远一点！” 第266章 病友之间的关怀 宋襄有点强迫症，给严厉寒看之前她觉得害怕，不太敢上手，忽然看到鱼骨的位置，不取出来她实在难受。 严厉寒十分后悔把刀递到宋襄手里，现在是说什么都劝不住宋襄，他又不好对她吼太过，一点小事，太较真反而失了风度。 宋襄一直向前，“严总，张嘴吧。” “我说了不需要！” 严厉寒双手后撑，上半身保持着后仰的姿势，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宋襄步步紧逼，微笑着拿着镊子靠近，和善的眼神在严厉寒眼里就是“阴森森”的恐吓。 “别过来！” “不要害怕～” “宋襄！！！” ……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宋襄停下动作，扭头往门口看。 穿着西转的男人看上去三四十岁，表情温和，“两位，是要取鱼骨吗？” 说完，他眼神古怪地在宋襄和严厉寒身上扫了一圈。 严厉寒身子后仰，表情抗拒，宋襄欺身上前，就差把严厉寒直接按下去了，女上男下，看着不太雅观。 宋襄反应过来，赶紧后退，“方医生吧？” 严厉寒冷着脸坐直身子，动作十分不爽地整理衣服。 方医生端着眯眯笑进房间，看到打开的医疗器械，看了一眼宋襄，又看了一眼严厉寒。 “是这位先生被鱼骨卡到了吗？” 宋襄摇头。 方医生愣住，“那是？” 宋襄：“我们俩。” 方医生笑了，“原来是病友间的互相关怀。” 宋襄严厉寒：“……” 严厉寒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已经折腾了快十五分钟了。 宋襄捕捉到他的表情，识相地提醒医生，“您先帮严总看吧。” 医生挑眉，“ok。” 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戴上手套，电筒一开，安全感瞬间就像佛光一样普照四方。 严厉寒仰着头，借医生取鱼骨的间隙，瞥了一眼宋襄，眼神意味很明显，嫌弃。 宋襄转过头去翻白眼，心想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好了。”医生起身。 宋襄震惊，“这么快？” 医生举起镊子，上面有一根细鱼骨，“不是大骨，伤害不大。” 宋襄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开始害怕，她可以感觉到那块骨头的体积，应该不是这种小问题。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冷冷地对医生道了谢，起身的时候瞥到宋襄的小动作。 他本来想直接下楼，现在忽然不想走了。 他单手插兜，朝宋襄努了努嘴，“坐。” 宋襄头顶雷达敏感，第一反应就是这货不可能这么友好。 她有点忐忑地在沙发上坐下，却没第一时间张嘴，而是看向严厉寒。 “严总不先回去吗？” 严厉寒微抬下巴，“不急。” 宋襄咬牙，眼珠子转了又转，忍痛咽了好几口口水。 方医生换了一直镊子，保持着眯眯笑，“来，张嘴。” 宋襄侧过身子，避开严厉寒方向的光，有点勉强地张嘴，“啊——” 她声音大，张嘴的弧度却不大。 医生正要提醒，严厉寒走上前看了一眼。 “呵，蛀牙。” 宋襄：“……” 就知道这货不干人事。 她皱着眉，又侧了侧身子，不让严厉寒看到。 方医生无奈，“嘴巴张大。” 宋襄：“啊——” 医生把手电筒照进去，左边找，右边找，眉头逐渐收敛。 “鱼骨体积不小，扎得也很深。” 宋襄心里一沉，想要说话，严厉寒凉凉地提醒：“别动。” 宋襄扎心，保持着张大嘴巴的姿势，一直盯着方医生。 方医生皱着眉，“别害怕，我先试试。” 宋襄：？？？ 这话怎么有点熟悉。 白大褂和橡胶手套带来的安全感消失，宋襄忍不住往后退，然而医生是专业的，总能合适地往前靠近。 “不要动啊。” 医生依旧是眯眯笑，然后用最和善的眼神，忽然下手。 镊子碰到鱼骨，宋襄疼得一激灵，下意识干呕。 她猛地后退，一把抓住医生的手。 方医生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我已经确定位置了，问题不大的。” 宋襄心想你放屁，问题不大能疼吗？ 严厉寒站在边上，注意到宋襄抓住医生的手，不免皱眉。 “耽误什么，取个鱼骨而已，松手。” 宋襄吸鼻子，先是松开医生，但还是往边上挪，刚才那一下疼得她有阴影。 “这样不行。”医生想了想，看向旁边的严厉寒，“先生，麻烦您过来帮我按住这位小姐吧？” 严厉寒挑眉。 宋襄震惊，按住，一听就很疼。 “不用，我自己可以。” 她话音刚落，严厉寒已经很配合地走近。 第267章 没人敢看他的笑话 宋襄看到严厉寒靠近，第一反应就是跑，然而严厉寒眼疾手快，一把按上她的肩膀，用力把她按了下去。 严厉寒：“动手。” 宋襄一脸惊恐。 方医生眯眯笑，“放心，很快的。” 宋襄浑身紧绷，觉得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像潘金莲说的那句“千古名句”。 大郎，喝药吧。 她眼睛一闭，准备慷慨赴死，紧接着就是一下快如闪电的钝痛。 一声惨叫。 宋襄挣脱束缚，用力捂住喉咙，甚至感觉嗓子眼儿有血腥味。 方医生手里的镊子上夹着一枚不小的鱼骨，上面还沾了血丝。 “鱼骨体积大，伤着咽道内膜了。” 宋襄疼得说不出话来，想骂人又无人可骂。 严厉寒松开手，悠哉地站在一旁，“开药。” 方医生微微笑，“好。” 宋襄猫着身子不说话，郁闷不已。 方医生开了不少药，一一写好药方，然后递给了严厉寒。 “叮嘱她吃。” 严厉寒拎着药，没觉得哪里不妥，转身扫了一眼宋襄。 “还不走？” 宋襄跟受了重伤似的，撑着椅子柄才站起来。 她想向医生道谢，一张开嘴，喉咙里立马开始疼。 医生摆手，“不用了。” 宋襄闭上嘴，无奈地转身跟上严厉寒的脚步。 从三楼到二楼，总共也没几步路，俩人走了半天。 宋襄一直拉着个脸，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立马直起身子，艰难开口：“严总……药。” 严厉寒推门的手顿了一下，低头看到手里拎着的药，抬手悬到了宋襄眼前。 宋襄赶紧接住。 严厉寒开门。 刷的一下，一圈视线打过来。 众人安静，陆泽琛“哟”了一声，“我们严总这洗手间上的够久的啊？” 虞天宇：“寒哥要是再不出来，琛哥就得亲自去捞你了。” 严厉寒脸色不变，直接进门，后面跟着个宋襄。 陆泽琛又豁了一声，“你们俩这是撞上了？” 宋襄：“嗯，一起看的医生。” 她口吻坦荡，挤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说：“严总吃了什么，也是鱼粥吗？” 让他带着人嘲笑她，风水轮流转，让他感受感受。 众人往严厉寒的方向看去，严厉寒面色平静，自顾自地拆新筷子。 林易欢：“哥也被鱼骨卡住了吗？取出来了吗？有没有伤到？” 虞天宇：“鲨鱼骨头少见，但也不是没有，还是得小心啊。” 旁边人虽然没跟着说话，但眼神都没一直盯着严厉寒，完全没有看戏的样子。 宋襄不忿，一群双标狗，就没胆子看严厉寒的笑话。 她正憋屈，薄湛和段戈都没在意严厉寒，一人给她盛了汤，一人给她倒了水。 薄湛：“姐姐喉咙疼吗？喝点水润润。” 段戈没说话，大概是发现宋襄说不了话了。 果然，宋襄摆了摆手，又指了指喉咙。 薄湛叹息，神色关切又心疼，“吃不了的话，不如我送姐姐回去吧？” 正中宋襄下怀，她早就不想呆了。 “正好，我们也吃的差不多了，不如一起出去。”陆泽琛随口一说。 众人都是酒足饭饱的状态，加上一桌鱼吃得人头晕，都想出去透透气。 薄湛一说，好像所有人都打算起身了。 余诗诗盯着薄湛，眼神不放。 段戈对着余诗诗翻白眼，又看了一眼宋襄，“我送你走。” 宋襄头大，她谁的车也不想坐，今天晚上她得回衡山居，这俩人谁送都不合适，要不然她跟严厉寒住一起的事被发现，不知道要被怎么想呢。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开什么玩笑？”段戈冷脸，“大晚上的。” 宋襄咽了下口水，喉咙一痛，脑子里迅速权衡。 段戈是个炸弹，而且看严厉寒不爽，要是让他知道，肯定当天晚上就得搞事。 薄湛是个小鬼，虽然看着阴森森的不好对付，但看他在“灰姑娘”事件中没有过分，应该还算有底线。 最重要的是，薄湛的年纪让宋襄放下戒备。 她转向段戈，小声说话：“你先送诗诗她们回家，让那小朋友送我吧。” 段戈虽然对薄湛不爽，但大概也是考虑到年纪，防备没那么重。 “那你到家给我发信息。” “成。” 薄湛站在宋襄身边，听着她跟段戈小声说话，一直保持微笑，等宋襄转头，他又露出少年人的干净微笑。 “姐姐，走吧。” 宋襄点头，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严厉寒。他还没动，估计跟虞天宇他们还有其他约。 这样正好，回到家也不用打照面。 她跟众人打了招呼，然后跟着薄湛挤着出人群。 余诗诗还想跟着，结果被段戈直接抱起来带走，一走廊都是小姑娘的哭声，听着可怜兮兮的。 第268章 和平时期的摩擦 宋襄跟着薄湛上车，出门的时候还被林易欢阴阳怪气地提醒了两句，她左耳进右耳出，脸都没变一下。 上了车，薄湛倾身过来帮宋襄系安全带。 宋襄吓了一跳，正愣神，又听到薄湛说：“男朋友不在，欢姐是日常处于精分状态，姐姐别放在心上。” 宋襄“哦”了一声，哑声道：“我没在意。” 薄湛眉峰轻挑，唇角勾起弧度，“在意也无所谓，反正她也不是我亲姐姐，不影响我的分数。” 宋襄听这话怪怪的，回了个微笑，不再讲话。 “去哪儿？”薄湛问。 宋襄犹豫了一下，“去永泰路，我还想去路边药店买东西，然后自己走回去就可以。” 薄湛点头，貌似无意地说：“永泰路，衡山居和金华府都在那一片。” 他看向后视镜，隔着霓虹灯打下来的光芒，说：“寒哥最近好像住在衡山居。” 宋襄张了张嘴，说话艰难，“我在金华府租了房子。” “这样啊。” 薄湛意味不明地扬长音调，眼神从镜中掠过宋襄干净明丽的脸，他忍不住开了窗户，手臂搭在窗户边沿，单手开车。 宋襄要不是全程紧张，多少得感慨一下年轻人的帅气，跟严厉寒那一拨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他安静下来，会让人觉得特别乖，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甚至会让人自我怀疑，之前那些防备是不是太小人之心了。 宋襄侧过脸略了一眼，当即就开始怀疑自己。 到了永泰路，薄湛也没有多问，直接在路边停车。 “姐姐去买药吧，我在这儿等你，然后再送你回去。” 宋襄惊了一下，“不用，我走两步消消食。” 薄湛啧了一声，似乎是不悦，然后忽然绽放笑意，“那也好。” 他打开保险，看着宋襄下车，坐在车里跟宋襄说：“姐姐晚安。” “晚……晚安。” 宋襄关上车门，压下心里的古怪感觉，还是装模作样去了旁边的药店。 她在药店里看了好几圈，最后拿了两盒喉宝，出来的时候小心张望四周，确定薄湛不在。 松了口气，对薄湛的防备也卸下不少。 晚风徐徐，空气贼好。 宋襄拎着药，难得清闲地走在路上。 悠哉悠哉地晃荡到大门口，迎面就看到一辆宾利开过来。 严厉寒！ 她赶紧停住脚步，下意识地躲到了旁边的树后面。 眼看着车进了衡山居，她才拍拍胸脯走出来。 站在原地，缓过劲来，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躲个锤子，现在是和平时期，正常见面就好了，而且严厉寒根本就不会停车打招呼。 多此一举。 她对着空气翻白眼，双手背在身后，脚步又恢复轻松往小区里走。 马路对面 刚才在路口离去的车静静停着。 面容俊美的青年将刚才的一切都收入眼底，嘴角噙着笑，幽幽地道：“有点儿意思。” 宋襄要是看到他现在这幅表情，大概就不会把“乖”这个字再随便拉出来用了。 车内一片寂静，他脱了外套，开着天窗接电话。 “薄少，那小娘们儿跑了。” 薄湛皱了皱眉，眼底闪过一丝阴狠，“我让你们留着她到今天了？” 对面的人语气发怯，半晌才道：“我们这就去抓回来。” “用不着抓了。” “那？” 青年面无表情，姿态放松地开了音乐，甩给对面人最后一句话。 “让她消失。”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手机甩到了一边。 玩腻了的东西，本来给点钱就该识相地滚，贱女人居然蹬鼻子上脸，给脸不要脸。 不过幸好，新玩具到了，今天心情还不错。 他脸上重新浮现笑意，发动了车，直接开始提速，消失在了黑夜里。 …… 宋襄一路晃荡到楼下，看了看大致方位，确定严厉寒已经到了。 她十分体贴地加快速度，免得严厉寒在门口等，和平相处的年代，得互相体谅才行。 电梯打开，她以为转头就能看到严厉寒在门口，结果……空无一人？ 她走到门口，试探性地输了密码。 “对不起，您输入的密码有误。” 靠！！！ 宋襄眨眼，瞬间明白了，某人这是直接把锁换了。 她无法置信地笑了，气得上火，用力给自己扇风。 敲门，没有回应。 再敲，还是没回应。 宋襄鼓着腮帮子，干脆就一直敲。 一顿哐哐哐之后，门终于开了。 严厉寒一身家居服，穿着拖鞋站在门口。 双方对视。 严厉寒提起手里的钥匙，朝宋襄努了努嘴，“以后出门，记得带钥匙。” 宋襄震惊，这是不打算分享密码？ 她正要据理力争，严厉寒竟然重新关上了门。 第269章 世纪和谐 宋襄气鼓鼓地开门进去，发现严厉寒正坐在客厅的玻璃房里办公，他明明就先她一步进门没几分钟，竟然效率这么快。 宋襄甩开不爽，想想今晚浪费不少时间，她赶紧去了自己的地盘，洗漱收拾。 二十分钟后，她再次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房间，严厉寒还在原来的地方。 玻璃房四周都是玻璃，就是隔音特别好，严厉寒在里面打电话，外面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宋襄煮水吃药，顺便给严厉寒煮了咖啡。 她端着咖啡去敲门，严厉寒扫了她一眼，继续打电话，却顺手按了开门按钮。 宋襄走进去，放下咖啡，动作迟疑。 严厉寒挂了电话，凉凉地道：“有话就说。” 宋襄谄媚地笑，赶紧拉开椅子，“岳吉快到破产重组了，之前我没经历过这种情况，您有什么建议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知道我一堂演讲课多少钱吗？” 宋襄：“……” 严厉寒收回视线，语气敷衍：“书房的架子上有书和文件，自己去找。” 宋襄生怕严厉寒后悔，赶紧起身，迅速往书房跑。 打开门，先是一张办公桌，灯一开，满眼都是书。 宋襄耷拉下肩膀，“严总，这些都要看吗？” “你的脑子，看到下辈子都看不完。”声音在背后响起。 宋襄吓了一跳，转过身，发现严厉寒居然跟了出来。 男人比她高了一个头多，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单手插兜进了书房。 宋襄赶紧跟上去，像个小尾巴一样。 严厉寒走到书架前面，一路走过，确认有用的书就抽出来，转头随手丢给宋襄。 宋襄小心地接着，正要翻看，一本新的又丢过来，她只能忙慌慌地再次接住。 一连五本厚的跟字典似的书，宋襄勉强撑着，最后书直接超过了她的头，重量实在是无法支撑了。 “严总！” 严厉寒听到动静，转头一看，只有一座书山，宋襄的脸都看不到了。 “不会先放下？” 宋襄瘪嘴，还不是你扔的速度太快，我连放下的机会都没有。 严厉寒不管她心里想的，随手抽了书，紧接着就开始安排，“一个月内看完，我会考核。” 宋襄看了眼前的书，眼前一黑，“看不完……” 话说到一半，对上严厉寒的眼神。 “……我努力看！” 严厉寒收回视线，又走到办公桌后，找了厚厚的两本打印出来装订成册的文件。 “这是严氏之前收购的两家破产企业的重组方案，拿回去分析清楚。” 宋襄如同看到了葵花宝典，放下手里的书，双手接了过来。 严厉寒做完好人，转身离开，顺势关上了房间门。 宋襄正要带着东西出去，严厉寒的声音就从外面传进来。 “就在里面看。” 嘁—— 还不许带出去。 宋襄撇嘴，原地坐下，嗅了一下书海的味道，感慨路漫漫其修远兮。 不过幸好，她最强大的技能就是学习。 靠在沙发脚处，一支笔，立即开始。 严厉寒在外面的玻璃房里，两人隔着一道门，互不干扰，和谐得让人想流泪。 宋襄遇到不懂的就查资料，实在不懂就记录好，准备厚着脸皮再去请教严厉寒。 时间过去得很快。 宋襄太投入，没有在意，直到肚子开始咕嘟咕嘟地叫，她才发现已经快十二点了。 晚上那顿全鱼宴她根本没吃多少，现在喉咙还在疼，饥饿感又上来了。 真是愁人。 宋襄放下书，悄悄推开门，发现客厅里的灯被关了，严厉寒独自在玻璃房里工作。 她蹑手蹑脚地去了厨房，翻箱倒柜地找吃的，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一大包调好调料的意面，只要煮熟就可以了。 玻璃房隔音好，宋襄放心大胆地开火。 然而一转身，门口就多了一道身影。 严厉寒跟个鬼魂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飘出来的。 宋襄吓得呼吸一窒，差点当场死亡。 严厉寒：“帮我也煮一碗。” 宋襄眨眨眼，“好……好的！” 她说完，严厉寒又飘走了。 宋襄站在电磁炉前面，一愣一愣的，回忆刚才严厉寒说的话。 是……帮他煮一碗？ 严厉寒从没用过这么客气礼貌的语气，宋襄一时有点接受不来。 她站在锅前面，临时准备加两个蛋，庆祝一下严总会做人了。 喜大普奔。 面很快就软了，宋襄心情太激动，随便用筷子试了一下就把面条捞了起来。 严厉寒已经坐在了客厅里，看到她端着碗出来，并没有起身。 不过这种态度宋襄已经很欣慰了，做人的第一步，要求不能太高。 第270章 生命不息作死不止 双方坐下，面前都是一碗加蛋的面，严厉寒低头看了一眼碗里的东西，露出意外的眼神。 看着卖相还不错。 宋襄也觉得挺骄傲，按这个速度下去，她今年有望摆脱厨房废物的称号了。 对面严厉寒拿起筷子，夹起面条，放进嘴里。 宋襄没吃，偷偷瞄着严厉寒的表情。 严厉寒刚把面放进嘴里，下一秒眉心就缓缓收紧。 宋襄心一悬，不太确定地问：“怎么了？” 严厉寒面色艰难地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然后放下筷子，“你确定面熟了？” 宋襄回想刚才煮面的过程，有些许的心虚，她挑起一根面条夹断。 果然，面心还是生的。 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朝严厉寒打了声招呼：“您等下。” 说完，迅速跑到厨房。 严厉寒看着她拿了两个小锅盖出来，一个盖在了她自己的碗上，一个盖在了他的碗上。 “放心，焖一会儿就熟了。” 严厉寒：“……” 这是意面，不是泡面！ 不过他估计说了也是白说，对面这女人在厨艺上不是缺根筋，而是根本一根筋都没有。 宋襄不慌，双手搭在桌上，咬着筷子等待。 都是面，殊途同归，能差到哪去。 等待的时间，她还有心情跟严厉寒交流工作心得，想趁机偷师。 严厉寒闭着眼睛假寐，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态度。 宋襄一个人叭叭半天，发现严厉寒根本没有说话的意思，她讪讪地闭上了嘴。 “严总，你伤怎么样了？” 严厉寒：“托你的福，死不了。” 宋襄：“……” 双方无话。 宋襄觉得尴尬，随口一问：“您要是需要上药，可以找我。” 她估计严厉寒也不会要她上药，毕竟那天他就拒绝了的。 没想到严厉寒忽然睁开眼睛，淡淡地道：“可以。” 宋襄：“啊？” 严厉寒：“药在我卧室里。”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哦……好！” 她声音太大，不小心劈到嗓子，喉咙里一阵疼，还得赶紧起身，先去帮严厉寒拿药。 严厉寒背上伤不轻，除了外敷的药，还有一堆口服药。 宋襄拎着药箱出来，随便翻了翻，有点乱。 严厉寒背对着她，说：“严松有放说明。” 宋襄“哦”了一声，果然在旁边看到了一张说明。 她心里奇怪，严厉寒换药都是去医院，严松何必搞张说明，难道这几天严厉寒换药都没去医院？ 正疑惑间，严厉寒已经开始解领口的扣子。 宋襄站在一边，莫名紧张，视线忍不住瞥到严厉寒解扣子的动作，一粒一粒，一直到最后。 他脱了衬衫，背后的伤露了出来。 纱布已经拆了，背上有两个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伤，刚刚结了淡淡的痂，有的地方还有沁血的情况。 宋襄看着伤口觉得不对，似乎处理太粗糙了，有的地方有药，有的地方没有，看着不像是专业人士的手笔。 “我先帮你简单清洁，然后再上药。” 严厉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宋襄将药箱里的东西拿出来，动作小心，先是用酒精棉轻轻擦拭伤口上的脏东西，然后再把各种药水混好，一点点地上药。 严厉寒全程没哼，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上好药，都不等吹干，他直接就穿上了衣服。 宋襄愣住，觉得这也太糙了，转念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您等下洗澡怎么办？” 严厉寒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不会洗澡？” 宋襄明白了，震惊地吸气，“你直接洗？” 严厉寒没说话。 宋襄拿着东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本来就是下水才感染的，这货居然还直接洗。 “海水会感染，清水冲洗，迅速擦干，问题不大。”严厉寒随口几句，解决宋襄的疑问。 宋襄还是无法接受，“照你这样下去，半年都好不了。” 难怪都四天了，伤口有的地方还没结痂，根本就是这货在作死。 严厉寒皱眉，没好气地道：“难道不洗澡？” 宋襄：“你不会擦擦？” 严厉寒转头，表情嫌弃，一言难尽。 宋襄无语了，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这点小事都忍不了。 “您今晚最好不要洗，至少上半身不可以洗。” 严厉寒：“不可能。” 宋襄：“……” 行，不接受沟通是吧。 宋襄不说了，转身去收拾东西。 严厉寒察觉到她不爽，心里哼哼，竟然觉得自己扳回一局。 宋襄把东西送回严厉寒房间，面上丝毫不显异样，似乎没被刚才的小插曲影响，反而是先掀开了锅盖。 第271章 优信男也很难搞 事实证明，天下的面都一个德行，焖焖就熟了。 严厉寒面对一碗烂面很不爽，宋襄却很满意，她本来就喉咙疼，烂面最合适了。 两人心情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相对无言吃完了夜宵。 严厉寒丢下碗筷，直接回房，估计是要开始作死了。 宋襄哼哼两声，等严厉寒关上房间门，她立刻跑到水表前面，直接关掉了他房间里的水。 洗吧，干洗。 她翘着双腿，躺在沙发上消食。 严厉寒估计还在脱衣服，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五分钟后 “宋襄！！！” 严厉寒裸着上身，腰间只裹了一条浴巾，赤脚从房间里走出来，对宋襄怒目而视。 宋襄从沙发上起身，摊摊手，“抱歉，您太不合作了，我只能出此下策。” 严厉寒：“你不觉得自己太多管闲事了吗？” 宋襄：“我只是太善良。” 严厉寒冷哼，“你别忘了，是你自己说的，我们可以保持最纯洁的金钱关系，仅仅是上下级而已。我的伤口怎么样，不归你管。” 宋襄打了个响指，“您说对了。” 她从沙发前走出来，跟严厉寒面对面，丝毫不露怯，悠悠地道：“您是我上司，还是衣食父母。我不能看着你死，最重要的是，你不能死在我隔壁。” 严厉寒：？？？ 宋襄：“仅仅是一两天不冲洗后背而已，我觉得不是什么过分要求。” 严厉寒双手按在腰间，闭着眼睛吸气，命令宋襄，“把水打开。” 宋襄挪到水表前面，双手在胸前做了个叉，“抱歉，不能。” 严厉寒忍不了了，大步上前，一把将宋襄拉开，动作极快地打开水的总阀。 宋襄：“等你进去我再关掉。” 严厉寒：“……” 他转过头，对上女人故意露出的完美笑容，额头青筋忍不住剧烈跳动。 和平相处个屁！ “宋襄我警告你……” 宋襄：“臣愿冒死谏言。” 严厉寒被气笑了，死女人给他找茬，还不要脸地给自己带高帽子。 “我现在进去洗澡，你要是再敢乱动，我今天一定让你死。” 男人啪地一声关上水表的门，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宋襄，怒气冲冲地走回房间。 他刚走，宋襄眨了眨眼睛，转身打开水阀的小门。 犹豫一下，还是关了。 严厉寒要是再感染，真不是小事，能提拔她做总裁的上司这世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了。 宋襄冒死关了水阀，然后就转身背对水阀，准备迎接严厉寒的怒火。 果然。 砰地一声，严厉寒甩开了自己的房间门。 他站在门边，先是脸色阴沉，看到宋襄不怕死地站在水表前面，瞬间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宋襄咽了口口水，“严总，我也是为了你好。” “冒死谏言是吧？”严厉寒微笑。 宋襄：“……” 后悔了，事情不太妙。 她下意识地挪动脚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严厉寒大步上前，动作快得惊人，没两秒就到了她面前。 “严……严总！” 没机会多说，男人猛一把握住她的腰枝，顺势往前一带，直接把她按在了身后内嵌了水表箱的墙壁上。 宋襄惊呼，吓得一动不敢动。 严厉寒的呼吸打在她额头上，咬牙切齿的声音传下来，“我发现你最近胆子真的越来越大，什么死都敢作。是不是再给你一段时间历练历练，你就敢爬到我脖子上了？！” 宋襄用力摇头，“不至于！” 她仰着头，眼神露怯地看着严厉寒，“我开水，您进去冲，放心冲！” 严厉寒呵了一声，眼神似笑非笑，凉飕飕地道：“把我惹毛了，现在想赖？！” 宋襄动了动身体，还想据理力争，“我主要是为了你的健康，虽然方法不对，但是出发点是好的。” 严厉寒嗤笑，“我看你就是找死！” 宋襄缩了缩脖子，“没有，我很惜命的。” 严厉寒觑到她的小动作，眉头拧了拧，火气倒是下去了，就是仍然不爽。 宋襄挤出笑容，“您先松开我，我……开水阀。” “用不着了。”严厉寒语气一变，视线在宋襄脸上绕了一圈，“我忽然不想洗澡了。” 宋襄忍着喉咙痛，咽了一口口水，“那你……” “洗澡有什么意思？”男人忽然意味不明的笑，视线下移，扫过宋襄的脖子，一直流连到锁骨。 宋襄愣住，感受到他视线里的暗示，不明背脊一僵，话都不敢说了。 严厉寒腾出一只手，捏住了眼前人的下巴，“宋襄，你这么作死，是不是也有吸引我注意的嫌疑？” 宋襄：？？？ 你在想屁吃？ 第272章 男女有别，万事小心 眼前人不停靠近，眼看着唇瓣就要贴上自己的脸颊。宋襄在心里疯狂挣扎，和平得之不易，如果直接动手，无异于单方面毁掉和平，要是不动手，那就要被占便宜！ 妈蛋！ 她吸了口气，准备抬脚。 忽然，严厉寒刷的一下卸了力，不仅松开了宋襄，还后退了一大步。 宋襄一头雾水。 严厉寒：“去打水。” 宋襄：“啊？” 严厉寒：“帮、我、擦、背。” 宋襄眨眨眼睛，反应过来，如临大赦。 “您等着。” 说完，嗖的一下从严厉寒眼前窜了过去。 严厉寒站在原地，抬头揉了揉太阳穴，心情复杂。 之前忽然搬过来，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家里那个麻烦，现在看来，眼前这个才是真的麻烦。 他在沙发上坐下，面色严峻，越想越觉得不爽。 宋襄确实是越来越放肆，胆子不知道是怎么长的，一不留神就开始自由发育了。 正想着，宋襄已经端着一盆水从房间里出来了。 她往水里滴了两滴严厉寒不认识的东西，但估计宋襄也没胆子毒害自己，严厉寒直接没问。 宋襄拧了毛巾，走到沙发背后，“严总，您往前坐一点，我帮您擦一下。” 严厉寒不耐烦地往前挪了一点。 后背上很快就有了温热的感觉，宋襄动作很小心，就连伤口的皮肤缝隙处也都擦了。 严厉寒皱着眉，明显感受到宋襄按在毛巾后面的手，上上下下地走动，挪得他心情郁闷。 “擦好没？” 宋襄放下毛巾，“您等下，我再拿个药，补一下伤口。” 严厉寒抿唇。 他看着宋襄忙进忙出，心里奇奇怪怪的，总觉得哪里不对。 然而宋襄态度太自然，好像真的没什么特别的。 她给他擦了背，又上了点药，转身去开了水阀。 “严总，刚才得罪了。” 严厉寒轻哼。 宋襄觑着他的脸色，估计他没再生气，不免舒了口气。 她抱着书起身，跟严厉寒说晚安，然后往自己的房间去。 严厉寒站在原地，觉得她这态度，跟医院的护士也没区别。 唯一的差别就是，那些护士会因为他的脸和身材脸红，她倒好，跟看猪肉似的无欲无求。 简直就是个瞎子。 …… 宋襄回了房间，关上门放下书，转过身去，背靠着门板，双手捂住胸口。 擦！不得不说，严狗的脸和身材真的没问题。 她刚才给他擦背，差点走神，要不是靠着职业素养，说不定真要露馅。 不行，还是得赶紧搬出去。 严厉寒的自制力不可靠，刚才的情况就是证明，这男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不要底线了。 而且，这么个帅哥天天在眼前晃，自己的底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崩了。 宋襄抓了抓头发，重重地把自己摔到床上，心情烦躁。 手机震动两下，不知道是谁发来的，她都有点懒得看。 懒散地打开手机，发现是杨柳发来的。 ——宋襄，宛如离职了，我觉得她也挺有能力的，你看公司有合适位置给她不？ ——不是她主动跟我说的，我就是觉得现在公司人才稀缺。 宋襄坐起身子，盯着手机皱了皱眉，脑子里回想起顾宛如这号人物。 之前顾宛如还提醒过她，后来好几次也都帮了忙，说起来是个不错的姑娘。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感觉不对。 杨柳说得很诚恳，宋襄不好拒绝，人才确实稀缺，总不能因为感觉这种虚无的东西就否认一个人。 她给杨柳回了信，表示可以见见顾宛如。 回完信息，时间已经不早了。 洗漱睡觉，关灯，躺下。 做完一切，睡意却怎么也上不来。 宋襄反复看时间，酝酿了好几次都没困倦。 刚吃了面条，大概有点渴，她无奈起身，想去倒杯水。 打开房间门，听到严厉寒在打电话。 “查清楚再告诉我，似是而非的话是打算让我帮你猜？” 宋襄顿住动作，又悄悄地关上房间门，重新退回去。 严厉寒的电话打了很久，似乎是在调查什么人。 宋襄本来想等他打完，结果坐等又等，最后口渴都感觉不到了。 算了，睡了。 她重新躺下，刚盖上被子，外面严厉寒的声音也停了。 没过多久，脚步声竟然靠近了门口。 宋襄心一紧，之前几天，严厉寒从没来过她的地盘。 今天是几个意思？ 她心里一阵猜测，外面传来了严厉寒的敲门声。 “开门。” 宋襄蹭的一下坐起来，大脑立刻当机，“严总，您有事吗？” 第273章 要被打了？ 严厉寒没啰嗦，抬脚轻踢门，重复一遍，“开门。” 宋襄没办法，咬了咬牙，还是去开了门。 她小心地打开，本来想探出头，结果头还没探出去，一样东西就直接怼了上来。 宋襄后退一点，看清楚东西，居然是她带回来的药。 严厉寒啧了一声，“还不接着？” 宋襄赶紧接过来。 她还想说两句，结果严厉寒转身就走，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抱着药站在原地，茫然。 这货是提醒她吃药？ 宋襄浑身打了个激灵，觉得自己估计是见鬼了，要不然怎么会见到这么像人的严厉寒。 客厅的灯都熄了，她悄悄地走出去，火速倒了杯水，然后火速回房间。 喝水，吃药，冷不丁想起药是严厉寒送来的，差点没噎在喉咙里。 好不容易咽下去，整个人还是懵的。 回到床上躺下，彻底没睡意了。 闭上眼睛，不是想起严厉寒的身材，就是想起他过来送药，前前后后，脑子都要炸了。 翻来覆去，半夜都没睡，一直等到凌晨才半梦半醒。 闹钟打散睡意，迷迷糊糊地爬起来。 阳光照进房间，已经是早晨。 洗漱完出房间，严厉寒已经出门，桌上一桌早餐，估计是严厉寒吃剩下的“早膳”。 宋襄一边感慨资本的腐败，一边享受着资本家的剩饭。 打着瞌睡吃早餐，一直墨迹到八点才出门。 她担心堵车没开车，上了地铁，一路都在打瞌睡。 好不容易到了公司附近，一路走过去，刚进公司，前台就上来了。 “宋总，有人找您。” 宋襄一看小姑娘为难的脸色就知道，估计是有硬茬进来了。 “谁在楼上？” “除了董事长，张家的人都到了。” 宋襄耸耸肩，干脆就掉了头。 前台傻眼，“您……？” “告诉各位董事，我去视察生产线，让他们记得吃早餐。” 前台：？？？ 宋襄转身就走，打了电话给丁帆，让她带着人去岳吉的工厂。 岳吉的生产线在郊区，距离办公大楼不近，打车都得半小时。 宋襄懒得跟张家人啰嗦，干脆眼不见为净。 她刚上出租车，就听到广播里说的新闻。 司机跟着感慨：“岳吉这个董事长也是造孽，好好的几十年的企业，他自己非要涉黑，这下好了，一窝都被端了。” 宋襄略惊讶，忽然又想起自己跟严厉寒说的话，估计是严厉寒的人动手了。 司机又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看上去是个好人，儿子强女干人家姑娘，老子善后，还是直接杀人灭口，真是要死了。” 宋襄跟着附和两句，顺便拉低了口罩。 司机在前面聒噪半天，好容易到了郊区。 丁帆是开车来的，宋襄前脚到，她后脚也到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工厂，工厂的负责人竟然在睡觉，看到宋襄过来也是蔫蔫的，连表现欲都没有。 宋襄转了一圈，心里坚定了卖生产线的念头。 出了工厂，丁帆小声说了一句，“您还是要卖生产线？” 宋襄没说话，上了丁帆的车。 一路上，丁帆一直没说话。 “公司就快破产了，要是再卖生产线，就是彻底动到股东们的蛋糕了，只怕有点困难。” 宋襄推开门下车，“董事长都消失了，一群小兵，能有多大本事？” 她没把张家人放在眼里，先丁帆一步走进公司。 时间接近下午一点，正好是午休时间。 宋襄以为张家人无论如何都等不到现在，结果刚进门，竟然直接撞上浩浩荡荡的张家人。 丁帆跟上来，心知不好，赶紧上来打圆场。 张家人都快疯了，口袋里的钱被人动了，当然得拼命。 骤然看到宋襄，之前的恐惧也都消失了，张雅馨站在首位，直接扑上来打宋襄。 “贱人！我打死你！真以为我们张家没人了？！” 俗话说得好，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人没了理智，可怕至极。 张雅馨动作太快，力气又大，丁帆都拦不住。 保镖们赶紧来，其余张家人又涌了上来。 宋襄站在后面，完全是群殴对象。 张雅馨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束缚，抓了旁边茶几上的水晶烟灰缸，直接往宋襄的方向砸了过去！ 宋襄眼看着烟灰缸飞过来，她甚至来不及闪避。 忽然，一道身影闪到身前。 对方想要抬手挡住烟灰缸，然而动作来不及，直接被烟灰缸砸到了眉骨。 血，当场就流了下来。 烟灰缸落在了地上，场面一度混乱。 一群黑衣保镖跑进来，直接把张家人全都架了起来。 第274章 为可爱的你挖一个彩色的陷阱 张家人忽然发疯让宋襄没料到，薄湛忽然出现，更是让宋襄彻底懵了。 尤其是这小少爷带了一群人，先是替她挡了烟灰缸，然后一声吼，全场张家人就跟小鸡崽似的被拎了起来。 她没功夫多问，丁帆已经提高音量叫医生。 薄湛额头出了血，一条血流顺着脸颊往下滑，看着就吓人。 “姐姐……” 宋襄没脑子多想，赶紧拿了纸巾捂住他的伤口，不等丁帆打救护车，她直接拿了丁帆的车钥匙往医院去。 薄家的保镖在前面开路，一路非常顺畅。 到了医院，薄这个字让绿灯全开，急诊科都来了三五个医生。 宋襄站在一旁，觉得自己真是来走个过场。 她目测薄湛的伤不太重，只是看着可怕，然而几个医生一合计，竟然拿出了像网一样的东西，似乎是要把整个头包起来。 薄湛当场起身，“用不着。” 宋襄不用想都知道，年轻人谁受得了自己的头被网包住，不要脸的吗？ 几个医生面面相觑，没想到马屁没拍好，只好重新做方案。 薄湛坐在一旁，脸色沉沉的，忽然扫到角落里的宋襄，表情有点委屈。 “姐姐，疼。” 宋襄心里愧疚，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抱歉啊，连累你了。” 薄湛皱紧眉头，眼神沉沉的，乖张的气质涌出来，“那些人是什么人，我让人处理了他们。” 宋襄觉得他这个“处理”可能不是普通的处理，当即拒绝，“不不不，我来就行。” 她怕薄湛不同意，赶紧转移话题，“你怎么会出现在岳吉？” 少年人瘪了瘪嘴，十分不爽，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宋襄。 宋襄打开一看，是一张截图，上面全是汽车制造公司。 薄湛：“我哥让我熟悉行业，拜访行业代表企业，以后可以帮他。” 宋襄诧异，听这话头，好像薄家兄弟感情真的很好。 “真是对不起，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挺身而出，受伤的就是我了。” 说实话，宋襄倒宁愿自己受伤，莫名欠了薄湛的人情，她觉得应该不太好还。 她刚说完，护士过来帮薄湛处理伤口。 薄湛长得好，正是时下流行的爱豆脸，小护士给他擦了两下，脸都红了。 宋襄挑眉，暂时闭嘴。 薄湛没看护士，反而是看向宋襄，单边嘴唇上扬，“这么大的伤口要是出现在姐姐脸上，我会心疼死的，还不如在我脸上。” 宋襄：“……” 护士愣了一下，忍不住瞄了一眼宋襄。 宋襄有点尴尬，清了清嗓子，“等你回到家，你哥才是要心疼死。” 薄湛唇角略滞，语气不冷不淡，“我哥很忙的，看不到我这个伤口。” 宋襄也就是随口一说，等着护士给薄湛处理好伤口。 丁帆打电话来，说是张家人被送局里了，宋襄作为受害人需要去做个笔录。 宋襄挂了电话，准备等薄湛这边结束再走。 一直折腾到三点，薄湛额头缝了三针，贴着一块小纱布。 宋襄虽然对这小孩有防备，但看到那么一块伤，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儿。 她张口想说要先去录个笔录，结果薄湛先开口。 “姐姐，你吃午饭了吗？” 宋襄这才想起来，她确实没吃午饭，这会儿饥饿感突然涌上来了。 薄湛俯身，笑得坏坏的，“我们去外面吃抄手吧？” 宋襄有点诧异，这小少爷居然会主动吃路边摊。 她也饿，主观上就不想拒绝，挣扎了一下就点了头。 薄湛对这附近似乎很熟，拉着她的袖子就往小巷子里钻。 整条巷子都是看上去不太干净的小摊，估计就是段戈那种老手都不太乐意来，薄湛却浑不在意，直接坐下来拆筷子。 宋襄在他对面坐下，实在有点好奇薄家的教育，怎么养出这样天差地别的兄弟俩的。 薄司衍她有点印象，跟严厉寒是一挂的人物，不同的是，严厉寒是有点傲气的冷漠，看谁都带着点瞧不上，薄司衍则是眼里谁都没有。换句话说，她觉得薄司衍没什么人味儿，一张脸是真的面瘫。 “我小时候我妈总做抄手，比这里做得好吃多了。”男孩凑过来，单手挡住嘴，小声说了一句，十足的小孩模样。 宋襄回过神，听到妈妈的字眼，想起薄湛的身份，心里难免复杂。 薄湛好像无所谓，撑着下巴等抄手，东张西望的。 正巧，门口有个老头进来，身上脏兮兮的。 宋襄估计是乞丐，正准备掏钱，却发现自己没零钱。 一抬头，对面的薄湛却起了身，他动作自然地掏口袋，拿了张一百的走向门口。 第275章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 宋襄见过段戈吃路边摊，以为富家子弟的特例也就那样了，没想到还能看到随身带现金等着乞丐的豪门少爷。 薄湛拿了钱去门口，先是塞钱给老人，然后又低头跟对方说了两句什么，大概是想请老人吃东西。 谁料老人感动得抹眼泪，连连道谢，不好意思再往店里走。 宋襄听到旁边有小姑娘小声议论，说薄湛人长的帅就算了，性格还这么好。 刚议论完，就有人把视线往宋襄身上投，尤其是那几个小姑娘，眼神怪怪的。 直到薄湛在宋襄面前坐下，笑着提醒宋襄，“姐姐，怎么不吃？” “原来是姐姐啊……” 宋襄撇嘴，回了薄湛一个笑，低头吃抄手。 她没问随身带现金的事，薄湛也没说，似乎是习以为常了。 吃到一半，手机忽然震动，严狗两个字疯狂在屏幕上跳跃。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看了一眼对面的薄湛，侧着身子接了电话，“严总。” “你在哪儿？” 宋襄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严厉寒。 “我在公司。” 严厉寒：“岳吉什么时候开到京口巷了？” 宋襄：“……” 靠！她赶紧退出通话界面，看了一眼定位，果然明晃晃地开着。 “那个，我跟同事出来吃点东西，中午午饭没吃。” 严厉寒冷哼，还没说话，对面薄湛忽然惊呼一声，表情惊喜。 “姐姐，有虾仁哎。” 宋襄吐血。 严厉寒连冷哼都免了，凉飕飕的声音飘出来，“公司有人闹事，你没处理完，还有精力跟男同事去街头巷尾发现美食。” “宋襄，你真是个厉害人物。” 宋襄：“……”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狡辩两句，严厉寒直接沉下声。 “给你十五分钟，出现在我面前，迟一分钟，年薪扣一万。” 宋襄蹭的一下站起身，差点撞到面前的桌子，“我马上到！” 她刚说完，对面人直接挂了电话。 薄湛看到她面色激动，有点诧异，“姐姐，怎么了？” 宋襄开始拿包，连连道歉，“我公司有点事，得先走了。” 薄湛放下勺子，跟着起身，“我送你去。” 宋襄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你忘啦，还是我送你来的。” 薄湛拧拧眉，有点失落，“那……” “下次见，下次我请你吃好吃的。” 青年眼底闪过一点光，脸色好了些，“那说定了。” 他拿出手机，朝宋襄晃了晃，“加个好友。” “行。” 宋襄急着走，没有多想，迅速地加了薄湛的好友。 薄湛一直陪着她走到巷子口，还叮嘱她要慢点开车，十分乖巧贴心。 宋襄上了车，一边开一边对比，人与人之间差距为何如此之大。 她前段时间觉得薄湛这孩子城府深，现在一想，也算情有可原，豪门的小孩有几个是傻子，再加上薄湛顶着“私生子”这个名头，从小到大估计不知道受了多少白眼，再蠢一点，估计都活不大了。 再反观某些人，独生子女，三代单传，一出生就把继承人三个烫金大字刻在了脑门上。 这么好的环境，他不善良就算了，还那么独裁！ 宋襄内心疯狂吐槽，眼神也没忍住瞥时间，每过一分钟就骂一声“严狗”。 丁帆的车还算可以，宋襄一路疯狂别车，终于在十三分钟后出现在了严氏的楼下。 狂奔到电梯门口，一圈人都认出了她，挨个打招呼。 宋襄平时至少都得点个头，现在急得连眼神都没给，直接去了总裁专属电梯。 电梯门关上，她迅速扫了一眼外面的人，估计全给得罪了。 电梯在三十八层停下，门一打开，刚好遇到赵哲。 宋襄急着问：“严总呢？” 赵哲有点莫名，“在办公室呢。” 宋襄拔脚就跑，麻利地输了密码，连门都没敲就进了办公室。 严厉寒正在批文件，头都没抬就猜到是宋襄。 “三十八秒。” 宋襄喘着气，有点茫然，“什么？” 严厉寒签好字，将面前的文件合上，身子后仰，悠悠地道：“你迟到了三十八秒，我给你个人情，就当是三十秒。” 宋襄咬牙，内心狂吼。 严厉寒：“年薪，扣五千。” 宋襄闭着眼睛，连续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还想挣扎着拿劳务合同说事。 严厉寒：“我们还没签正式的员工协议。” 宋襄震惊，忽然想起来了，她上任岳吉总裁这事儿好像确实没合同，最正式的就是那场就职典礼，她当时太兴奋，反而把员工协议给忘了。 狗贼！什么坑都挖！ 第276章 天下没有免费的小灶 严厉寒：“上任半个月，正经事没见你干几件，全是处理张家那堆杂碎，你是保姆吗？” 宋襄：“……” 她有点无力，严厉寒说的是事实，但也过于片面，她要做的事，必须要处理了张家才行。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从手边拿出两份文件。 “别在我眼前晃，先把这些看完。” 宋襄接过文件，瘪嘴“哦”了一声，悄悄地挪到了落地窗前的小桌上。 严厉寒给她的是两本极其详细的破产前准备计划，其中还有推动破产的部分，完全和岳吉现在的情况吻合。 宋襄前后看了看，并没有注明是哪家公司。 “严总，这是哪家公司的案例？” 严厉寒没抬头，淡淡地道：“商业机密。” 宋襄撇嘴。 不问就不问吧，只能说感谢陌生同行的牺牲。 短短几十页东西，基本都能贴上岳吉的情况，简直就是为岳吉量身定制的。 宋襄感慨：还是要抓紧时间学习，不能总在严厉寒这儿吃小灶，要不然骨气都没了。 她刚才还在为那五千块痛骂严厉寒，现在就觉得严厉寒头顶光圈，那五千块也不算什么了。 耳边是严厉寒翻文件的声音，四周都很安静，宋襄揣着手看文件，每看到一个精彩设计就想拍桌子，做这份文件的人简直就是天才啊！ 她正兴奋着，手机连续震动。 是杨柳打来的。 宋襄这才想起来，说好今天要见顾宛如的。 她按了挂断，转发消息。 人家在公司等半天了，不见就有点耍大牌的意思了。 严厉寒：“看完之前，别想出去。” 宋襄：“……有正事！” 严厉寒抬头，轻轻嗤笑一声，嘲笑地毫不掩饰。 宋襄生气，直言：“我约了人面试。” 严厉寒挑眉，放下手里的笔，“你能面试别人？” 宋襄放下文件，双臂环胸，“我哪哪都不行，你选我做总裁做什么？” 严厉寒：“……”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朝宋襄摆了下手，“把人约到楼下的餐厅。” 宋襄：“啊？” 严厉寒：“我看看宋总是怎么面试人的。” 宋襄眨眨眼，莫名紧张，本来是她面试顾宛如的，怎么忽然变成她的考试了。 她估计也劝服不了严厉寒，只能硬着头皮回复杨柳。 半个小时后 杨柳和顾宛如到了楼下，宋襄起身，跟着严厉寒下楼。 她以前负责过不少面试，但基本都是行政人员，像顾宛如这一类的销售人员，她的行业知识还不如人家。 真是的，考考考，一天到晚就知道给人出难题。 出电梯前一秒，趁着严厉寒踏出去，宋襄在他背后做了个大大的鬼脸。 她和杨柳约的是严氏对面一家西餐厅，气氛很好，平时都是情侣们下班约会的地方，用来面试，真是够诡异的。 一进门，杨柳在二楼朝宋襄挥手，眼神一扫，看到旁边的严厉寒，吓得赶紧把手收了回去。 宋襄耸耸肩，“严总，您长得有点吓人了。” 严厉寒从她面前走过去，说：“你不觉得她的表情更像是不敢置信吗？” 宋襄偷偷翻白眼。 严厉寒只带了两个保镖，都在楼下坐着，他们俩上了二楼，直奔杨柳选的位置。 顾宛如穿了一身职业装，看着就很重视，并没有因为和宋襄认识就随意穿搭。 看到严厉寒，杨柳有点不知所措，顾宛如却很冷静，起身问好。 严厉寒这种平时眼睛恨不得长在脑袋上的，居然也能纡尊降贵握个手，宋襄看得一愣一愣的。 四人落座，严厉寒主动提出点单。 杨柳和顾宛如面面相觑，都没敢乱来，宋襄却是饿得眼冒金星，直接不客气地划拉了半本菜单，反正是严厉寒买单。 菜不停地上，桌上却没人说话，说好的面试，变成了哑剧。 还是顾宛如先开口，主动把自己的简历递给了宋襄，又大大方方地做了自我介绍。 一番陈述，严厉寒都不着痕迹地多看她一眼。 宋襄则是心里嘀咕，这姑娘比她想象中更厉害，却心甘情愿在王勇手下呆了两三年，有点不合常理了。 正想着，顾宛如忽然起身，给她倒了杯茶。 “以茶代酒，先敬宋总。” 宋襄愣了一下，顺势伸手。 原本只是接个茶，宋襄看顾宛如的表情以为不烫，没想到刚碰到杯子，顾宛如手一抖，两滴水刚好撒到宋襄手背上。 宋襄打了个激灵，动作一大，直接打翻了茶。 一杯热水，倒在桌上，顺势就朝着宋襄的方向流淌过来。 第277章 这该死的同居感 严厉寒动作快，一把抓住宋襄的手臂，直接把她从座位上扯了起来，水全都洒在了沙发上。 顾宛如赶紧道歉，宋襄虽然吓着了，还是第一时间圆场。 严厉寒扯了宋襄的手，扫了一眼，又随意地甩开。 “茶都端不稳？” 宋襄噎住，担心严厉寒在顾宛如她们面前下她的面子，干脆就没说话。 没想到严厉寒就是说了一句，随即就让侍应生上来收拾。 气氛尴尬，严厉寒的情绪影响着所有人，杨柳都有点怵得慌，不停地给宋襄使眼色。 侍应生收拾了东西，又重新上茶。 严厉寒恢复平时的态度，不肯多说一句，宋襄只能硬着头皮跟顾宛如交流，幸好顾宛如和杨柳都是销售精英，控场能力一流，就算严厉寒不说话，气氛也还不至于闷死人。 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杨柳说时间不早了，不好再耽误严厉寒时间。 严厉寒还算赏脸，应了一声。 宋襄松了口气，对杨柳和顾宛如闪了下眼睛，然后跟着严厉寒下楼。 时间接近六点半，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跟着严厉寒上车，司机直接开回了衡山居。 一路上，俩人都没说话。 宋襄缩在角落里跟杨柳发信息。 杨柳：“襄襄，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严总什么关系？” 宋襄皱了皱眉，以为杨柳是听了风言风语，对着手机半天没想到怎么回。 杨柳的消息却是一条接一条。 “你们俩是一对吧？” “在一起很久了？” 宋襄：？？？ 她眨了眨眼睛，偷瞄了一眼严厉寒，后脊背一凉，火速回复杨柳。 “想什么呢，怎么可能？” 杨柳发了个“别想骗你爸爸”的表情包，语气笃定，“我又不瞎，刚才宛如把水撒你手上，严总当时就生气了。”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 旁边严厉寒转过头，凉飕飕地看过来。 宋襄清了清嗓子，赶紧坐直身子，侧着身子看手机。 杨柳：“感觉他当时还瞪了一眼宛如，宛如也说挺吓人的。” 宋襄：“我在他面前把水撒了，比这更吓人。” 严厉寒这种上司，就是时时刻刻看不得有人出错，八竿子打不着的他也不能忍。 说白了，就是看谁都是傻叉。 杨柳那边死活不信，还给宋襄深度剖析了一下严厉寒当时的反应，说得有鼻子有眼。 宋襄只觉得好笑，全当看笑话，等到了衡山居附近，她才打破了杨柳的猜想，表示自己和严厉寒什么关系都没有。 草草敷衍了杨柳，车已经开到楼下了。 严厉寒先下了车，宋襄跟了上去。 这应该是他们少有的一起下班，到门口的时候一起换鞋，然后并没有各找各妈。 宋襄进了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给严厉寒泡了杯咖啡。 放下咖啡的时候，宋襄忍不住想到杨柳说的话，再看看眼前的严厉寒。 真是……该死的同居感。 她搓了搓手臂，转身就想回房间。 严厉寒：“坐下。” 宋襄茫然，没有多问，乖乖坐下。 “顾宛如你打算用吗？” 宋襄想了想，实话实说：“现阶段我想用她。” 严厉寒抬眸，“以后呢？” “看情况，如果我成长得快，她也不犯事，我会重用她。” 严厉寒扯了唇，语气还算赞赏，“脑子总算用上了。” 宋襄撇嘴。 严厉寒：“这个人很有能力，是个销售型人才，岳吉现阶段需要这样的人，但如果你没本事驾驭她，不如不用。” 宋襄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岳吉是汽车制造公司，半只脚踩在实业上，销售和生产掌控公司生死。她是秘书出身，这两块都是短板，必须快速学习，否则一旦有空子，轻易就会让人钻进来。 严厉寒说了两句话，起身脱了外套，扯掉领带往房间里走。 宋襄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你要洗澡？” 严厉寒转身，“你今天就是拿刀抵在脖子上，我也不可能不洗澡。” 他说完，抬了抬手，似乎是想闻闻衬衫的味道，结果自己都嫌弃。 宋襄无语，“严总，作为路人，我向您发誓，您香得很。” 严厉寒：“我不信任你的鼻子，就像不信任你的脑子。” 宋襄：“……” 狗贼，又人身攻击。 她气忿了一下，又想到严厉寒后背的伤，估计也都结痂了。 “那你快点洗，洗完了我帮你擦药，保持伤口干燥。” 严厉寒斜了她一眼，“本事没多少，啰嗦倒是厉害。” 宋襄怒，不识好歹的家伙！ 第278章 两个世界的人 严厉寒进了房间，宋襄就在外面等着，一边等一边看文件，时间过得挺快。 严厉寒还算要命，只洗了十五分钟就出来了。 宋襄准备好了药在外面等着。 严厉寒一出门，就看到宋襄一脸“傻相”地抱着药箱在沙发边上站着。 他擦了擦头发，姿态大开地在沙发前坐下，“动作快点。” 宋襄撇嘴，真把我当你家丫鬟了。 她心里吐槽，给严厉寒上药的时候却一点黑手都没下，十分君子。 严厉寒后背的伤总算是都结了痂，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好了。 “这一身疤，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严厉寒忽然问宋襄。 宋襄扫了一下伤口，面色严肃，“估计得祛疤，自然恢复不太可能。” 严厉寒：“祛疤得花钱。” 宋襄动作顿了一下，好像忽然懂了。 严厉寒听不到她说话，故意转头，“怎么？不想认？” 宋襄端起微笑，想了想，说：“要不……您等一下张家的赔偿款？” 严厉寒：“……” 死女人，抠死你算了。 “你妈妈住院一年也就那么几个钱，你攥着这么多钱，到底是想做什么？” 宋襄收好药膏，理直气壮，“你们家一年到头的花销也就那么几个钱，你赚那么多钱干什么？” 严厉寒被气笑了，转过身去。 “继续！” 宋襄翻白眼，火速包扎。 伤口处理结束，严厉寒穿衣服，宋襄收拾药箱。 忽然，严厉寒又转过来，随手从药箱里抽了一下烫伤膏，直接扔到了宋襄面前。 宋襄愣住，“你哪里烫伤了吗？” 严厉寒视线下移，扫了她的手一眼。 宋襄反应过来，“我没烫到，那水没怎么沾到我。” 严厉寒皱眉，又把药膏拿了回去，重重地扔进药箱。 “去书房。” 宋襄无奈，把药箱放好，转头跟严厉寒说话：“我也去洗个澡再出来。” 严厉寒：“我不是你的保姆，用不着报备。” 宋襄吸气，这人真的不会说人话，刚觉得他有点良心，他转头又能噎死你。 她匆匆回了房间，收拾衣服洗澡。 泡在浴缸里，浑身惬意。 想起刚才严厉寒扔药膏给自己，心里欣慰，跟严厉寒的关系好像是真的缓和了。 细想一下，严厉寒这人如果脾气稍微好一点，又没有曾经那层不清不楚的关系，那真是求之不得的朋友。 可是换个思路，要是这样的话，严厉寒凭什么要跟自己交朋友。 这是个死胡同，想明白了就是更加赤果果的扎心真相。 如果她没给严厉寒做过忄青人，就算奋斗一辈子，估计也进不了严厉寒的圈子。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宋襄舒了口气，埋进水里闷了几秒钟，哗的一下坐起来，对着瓷砖墙壁大口喘气。 她安慰自己，英雄不问出处。 从浴缸里出来，火速吹头发，学习的热情比昨天还高涨。 出了房间门，严厉寒照旧是坐在玻璃房里办公，头都没抬一下。 宋襄自己去了书房，默默看书，互不干扰。 到了十一点，外面传来动静，宋襄以为是严厉寒要休息了，没想到他会过来推门。 “严总。” “下周末的时间空出来。”严厉寒在沙发前坐下。 宋襄疑惑，“是有什么事吗？” “去一趟南城乡下。” “南城？”宋襄惊讶 南城距离帝都七百多公里，而且是个江南水乡，严氏在那里也没什么重要产业。 严厉寒表情平淡，说：“要去见一个人。” 宋襄：“需要我准备什么吗？” 严厉寒：“脑子。” 宋襄咬牙，“我知道，会带上脑子的。可您总得告诉我去干什么，我得有点准备。” 严厉寒起身，走到宋襄身边，俯身靠近她的笔记本。 宋襄识相地让开身子，看着严厉寒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个人名——古堰。 “珠宝商？” “是珠宝猎人。”严厉寒纠正。 宋襄想了想，猜测，“是严氏珠宝有需要吗？” 严厉寒单手撑着宋襄的椅子，俯身说话：“这人已经去世了，他的遗产里有一枚宝石，符合严氏珠宝镇山之宝的要求。” 宋襄明白了，“他的遗孀不肯卖？” 严厉寒看了宋襄一眼，薄唇微启：“要宝石，先要她的命。” 宋襄啧了一声，这一类人是最难对付的，他们心里有信仰，油盐不进。 “那您带上我，也没什么用。” 严厉寒侧过身，视线在宋襄脸上审视一圈，眯着眼睛道：“未必。” 宋襄咽了口口水，觉得自己好像受到了信任。 严厉寒直起身，又说：“我最近发现，你好像有点傻运。” 第279章 矫情的日子 宋襄气得鼻孔冒烟，奈何人在屋檐下，只能忍气吞声。严厉寒丢给她的书太多，她从书房出来，回到自己房间还要加班加点学习。 忙活到深夜，早上起来，眼前两个乌黑的眼圈，没办法，只能上个浓妆。 走出门，没想到严厉寒竟然还在。 男人坐在餐桌前，听到动静也只是抬了抬眸，手上正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手边的手机在播放赵哲语音录制的行程安排。 严松站在一旁，看到宋襄出来，他礼貌地对宋襄点头。 “宋小姐，早。” 宋襄微笑回礼，扫了一眼桌上的满汉全席，昨天她有幸蹭了个剩饭，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有这个命。 严厉寒：“要么坐下，要么走开，少挡光。” 挡光？ 宋襄看了一圈为了光照充足而造的落地窗，觉得这话真矫情。 不过可以蹭饭，挨一两句挖苦也没什么。 她在严厉寒对面坐下，随便挑了一两样，每一口都是满足。 钱果然是样好东西，至少可以每天都把全世界各地最好的食物都搬到自己的餐桌上。 宋襄内心羡慕并嫉妒着，同时不忘给自己灌毒鸡汤，只要努力，都会有的。 严厉寒先她一步吃完，起身接过严松手里的外套，准备出门。 宋襄看了一眼时间，快八点了，老板都出门了，她也不好再赖着继续吃。 忙慌慌拿了个面包起身，跟着严厉寒一起往玄关处走，结果用力太猛，一不小心又挤到严总高贵的身体。 宋襄干笑两声，识相地后退，“您先请。”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抬起下巴，十分高冷地走出了门。 宋襄在后面用嘴型骂骂咧咧，回头看到严松，两人同时交换了一个眼神，心照不宣。 进了电梯，严厉寒去负一层，人家有车，宋襄虽然也有车，可她没有专业司机，上班高峰期开车简直就是找死。 眼看着严厉寒出电梯，宋襄冒出点蹭车的冲动。 她抓紧时间跑下去，然后踩着点走往门口，估计严厉寒的车一定会经过。 看在最近关系不错的份上，捎一段路不算什么吧。 正这么想着，黑色宾利从身后驶近，宋襄在路边的凹凸镜可以清晰地看到。 停下，赶紧停下。 刷的一下。 车慢慢靠近，然后又毫不留情地驶了过去。 宋襄眼看着宾利消失在眼前，表情僵硬在了脸上。 靠！ 她抹了把脸，连续深呼吸好几下。 太过分了，怎么能把严厉寒想得那么有人情味，他要是停下问自己要不要上车，那才是可怕吧。 对着天空狂翻白眼，然后苦着脸往地铁站走。 八点的时候，人流高峰，气温也在升腾，尤其是出地铁，真是受罪。 宋襄热得心情不爽，就有点蛮不讲理，下意识地怨严厉寒没停车捎自己。 大概是最近太和谐，她忘了自己以前也是这么受罪的，那时候没觉得严厉寒可恨。 带着仇富情绪踏进办公室，工作热情十分激烈。 电梯门一开，丁帆抱着一大束花站在秘书室门口。 第280章 香还是弟弟香 丁帆是有家室的，宋襄看她收到花，有点诧异。 “丁姐，姐夫送的？” 丁帆笑了一下，有点无奈，“我哪有这个命啊。” 她把花递向宋襄，耸耸肩，说：“花是给您的，一大早就送过来了。” “我？”宋襄指了指自己，诧异不已，有点茫然地接过花，“弄错了吧？” “怎么会错呢？”丁帆靠过去，指了指花里的信函，“有落款的。” 宋襄打开信函，直接扫到落款——湛。 薄湛？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宋襄还是立刻确定了。 信函选了粉红色，上面画了好几个幼稚的鬼脸，但笔触都很有力，看得出是认真画的，只不过水准是真的不行。 “花是三色堇，很特别呢。”丁帆随口说了一句。 宋襄也这么觉得，这样一束花，收到的人一般都会很开心。毕竟不是玫瑰那种指向性明确的话，给彼此留了很大的余地。 正想着，手机震动，拿出来一看，果然是薄湛发来的。 他的头像是个兔子，一看就是小年轻的风格。 “姐姐，下午有空吗？” 宋襄抱着花回办公室，回消息：“不忙也不空。” “那就来找我。”薄湛迅速回复，紧接着又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包，“我需要你。” 宋襄脸纠在了一起，不懂这话什么意思。 薄湛：“我哥让我去见几个人，我不是很熟，有点烦人。” 宋襄想想薄家的产业，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跟汽车制造有关，薄司衍给的人脉，肯定也是岳吉需要的。 没等她回复，薄湛的消息一条接一条的发过来。 “姐姐，有个黄秘书长，是负责**招标的。” 宋襄坐直身子，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这个招标就是她上任前跟严厉寒夸海口的那场招标，她本来还在担心门路，没想到这么快就送上门了。 薄湛持续追问，口吻撒娇，“姐姐，看在花的份上，来救我吧。” 宋襄想了想，发了个摸头的表情，“把地址发给我。” 薄湛秒回，甩了个定位给宋襄。 宋襄认识大致方位，但并没有去过。 薄湛又提醒了她路线，前前后后都十分仔细，言语之间又都是用的感谢的口吻，全程都没让宋襄觉得不舒服。 说完了正事，俩人又聊了好久。 宋襄深感，果然还是小朋友可爱。 她把从严厉寒那儿偷师来的方案拎出来，按部就班地吩咐下去，打算上午把事情都处理结束。 昨天张家人闹事的视频被人发到了网上，配合警方的通报，舆论完全是一边倒向宋襄和严氏。 “严氏也够实在的，上来就替岳吉赔了十几亿。” “强女干男死全家，我他么现在看到这个姓都恶心，一家子都是些什么人！” “姓张的表示很无辜……” …… 宋襄翻看着网友评论，确定张家这回是无论如何都爬不上来了，她放下手机，跟丁帆确认破产重组的进度。 中午十二点，当天大部分工作都处理得差不多，宋襄借了公司的车出门，直接去薄湛给的地点。 第281章 段大少爷的灾难 宋襄长了记性，出门之前，还特地把定位给关了。 薄湛要她去的地方是在郊区，周围是一片精养鱼塘，平时都是富人们钓鱼休闲的地方。 宋襄在塘外停了车，正准备打电话给薄湛，没想到下车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转过身，一身棒球服的薄湛站在不远处，一路小跑朝她走过来。 他本来就长得好，平时不笑让人觉得阴沉，只要一笑，就立马阳光加身，健朗又干净。 “姐姐，你吃午饭了吗？” 宋襄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没有。” “那就先进去吃点东西。” 薄湛走在前面，单手插兜，完全是为宋襄做向导的样子。 他保持的距离很好，就算有草丛泥塘，他也是提醒宋襄，绝不会主动牵宋襄的手。 这两回相处下来，宋襄对眼前这人改观不少，几乎没了防备。 精养塘附近有不少人工修建的木桥，尽头一般都是农家乐，装修得都不错，不比市区里的餐厅差。 刚进门，还没坐下，迎面就遇到了熟人。 宋襄诧异，“段戈？” 段戈是从二楼下来的，脸色不太好，脚步急匆匆的，好像是在躲什么人。 听到宋襄的声音，他先是眼前一亮，随后侧身看了眼身后，脸色又沉下去。 宋襄这才发现，跟着段戈一起下来的，还有个长发美女。 对方一身干练的灰色连体裤，头发扎成了高马尾，戴着墨镜和棒球帽，妥妥的御姐。 俩人一前一后，明显是不欢而散了。 四人迎面撞上，没人开口，宋襄只好主动打招呼。 女方礼貌伸手，自我介绍，“我叫兰姗。” 宋襄有点惊艳，“阑珊？” 这名字也太文艺了。 兰珊估计她误解了，淡淡地解释：“兰花的兰，姗姗来迟的姗。” 宋襄恍然大悟，笑道：“那也是很有意境的名字。” 兰姗扯了扯唇，并没有继续说。 气氛僵硬。 段戈扫了一眼薄湛，眉头皱得更紧，没好气地跟宋襄说：“今天倒是有空，平时你忙得很。” 宋襄无奈，不用猜就知道这大少爷脾气上来了。 她看了一眼兰姗，开玩笑道：“我哪有你忙，得陪着大美女吧。” 谁知她刚说完，段戈脸色就彻底沉了下去，竟然连招呼都没打，直接往外走。 宋襄认识他也两个月了，这还是第一回被他这么下面子。 薄湛站在旁边，半开玩笑地道：“姐姐，不难过吧？” 宋襄愣了一下，“难过？” “他对你好没礼貌。” 宋襄笑了，“他这人就这样，不过今天确实奇怪。” 她双臂环胸，悠悠地道：“问题就出在这个兰姗身上，不用猜，俩人估计有故事。” 她语气中不乏八卦，明显是没有吃醋的意思。 薄湛不动声色地挑眉，似乎随口说：“我以为你们俩是一对呢。” “怎么可能。” 宋襄摆了摆手，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催着薄湛往里走，她实在饿得慌。 薄湛也是聪明人，没有多问，继续领着宋襄往里走。 第282章 高端猎手 薄湛点了四个菜，味道都不错，宋襄吃了两碗饭才结束。 临近出门，手机上又传来两条段戈的信息。 ——刚才不是故意给你脸色看，是今天真他么背。 ——别的不说了，就那小子，你最好擦亮眼睛，他不是个善茬儿。 宋襄想了想，发了个ok的表情包过去。 段戈大概是心情真的不好，难得几句话结束聊天。 薄湛结账回来，告诉宋襄他约的人到了。 宋襄起身，跟着出了门。 精养塘附近已经有不少人在垂钓，一路走过去，宋襄就遇到不少熟人，难免要打招呼。 别的就算了，遇到林聪真是一件倒霉事。 庆幸的是，林聪应该是约了人，没空跟宋襄扯，只是言语之间揣测了下宋襄和薄湛的关系，嘲讽宋襄某方面本事大。 宋襄懒得跟这种人耽误时间，全程一张死亡微笑脸，打了招呼就走人。 倒是薄湛，面色有点不虞。 “他爸是林入轩？” 宋襄点头，“可不是嘛，投了个好胎。” 薄湛不着痕迹地哼了一声，幽幽地说：“就怕他没那个命享福。” 宋襄觉得这话阴森森的，冷不丁打了个激灵，回想起段戈的提醒，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薄湛。 薄湛注意到她看自己，露出笑脸，“不说这种人了，我们到了。” 宋襄收起异样心思，往前看去，果然在芦苇荡附近看到了垂钓的几人，都是中年模样。 为首的就是黄秘书长，宋襄提前查过资料。 对方位置不高，在国企也就是个中层管理，不过位置敏感，卡着的东西不少。 薄湛自报家门，对方赶紧起身，随即又看到宋襄，竟然一眼认出。 “宋总。” 宋襄笑着上前，略弯腰，“上次在晚宴上见过，当时人多，招待不周，您海涵。” 果然，她话一说，对方乐得跟什么似的，估计是没想到宋襄记得。 话茬一开，双方就坐了下来。 其余几人也都是黄秘书长的同事，言语之间都是捧着薄湛，宋襄在旁边起着中和作用，话题也就聊得不错。 听黄秘书长的意思，似乎是有两个合作要跟薄家做，但因为是小合作，薄家似乎瞧不上。 “我哥最近也是忙，但谁的面子不给，总得给您面子，您说的合作，我这个姐姐刚好能做。” 薄湛三两句话把宋襄推了出来，技巧圆滑，比宋襄想象中还要老练。 黄秘书长心里也清楚，跟薄家合作是最好，但宋襄背后是严厉寒，能合作也不错了。 双方心照不宣，玩笑之间就敲定了两个意向合同。 宋襄心里开心，这两个小单子虽然价值不大，但总归可以让岳吉在破产之后有正事做。 “姐姐，会钓鱼吗？” 谈完正事，薄湛忽然侧过身子在宋襄耳边说话。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不太会。” “我教你。” 薄湛很有兴致，让人去拿了渔具，前前后后地忙活。 宋襄本来不感兴趣，看他折腾，也有点好奇。 等薄湛收拾好，她一杆子甩出去，力道大的差点站不稳。 薄湛刚好在她身后，双手绕过她腰间，扶着她的手，说：“姐姐，你慢点。” 第283章 每天都很刺激 身子被人扶住，宋襄有点不自然，然而下一秒，薄湛就后退了一步，开始教导宋襄。 “鱼竿平一点，尽量往水草丛里放。” 宋襄赶紧收起怪怪的感觉，按照薄湛说的放鱼饵。 精养塘里鱼苗密集，宋襄这种新手很快就钓上来两条不小的鲤鱼，让她都激动了一把。 旁边人都跟着附和，说宋总鸿运当头。 人都是爱听好话的，更何况鱼是凭本事钓上来的。 宋襄跟着玩了一下午，四点左右其他人就走了，她跟着薄湛去附近的农家乐吃了钓上来的鱼。 临走，薄湛让人放了东西在车上，上车才让宋襄往后看。 宋襄一看，后座上放着两个塑料包，里面填满了空气，还放了水，两条金红金红的鱼在里面游着。 “龙鱼？” 薄湛点头，“送你的。” 宋襄先是诧异，随即拒绝，“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我也不会养啊。” 薄湛：“养不了，杀了吃。” 宋襄：“……” 二十万一条的龙鱼，吃了我怕折寿。 “我已经让人抓了，姐姐不要的话，现在停车，直接扔了吧。”薄湛随口道。 宋襄无奈，这种话根本就是软刀子，听着委屈，其实强硬。 她想了想，衡山居那里好像是有个大鱼缸在门口的，只不过里面没什么东西。 “那行，我收了，谢谢你的好意。” 薄湛扯了唇角，挑眉微笑，“这才乖嘛。” 宋襄抿了抿唇，又觉得他这口气怪怪的，可是又说不上哪里怪。 “对了，今天送你到家门口吧？”薄湛忽然说。 宋襄瞬间紧张，上次躲过去了，这回找什么借口。 薄湛微笑，“是金华府吧？” 宋襄保持镇静，“对，金华府。” 算了，随便找个楼进去，然后再下来。 薄湛嘴角噙着笑，单手撑着下巴，眼底都是兴味。 他一路开到永泰路，车速很稳。 宋襄有点昏昏欲睡，没注意到红绿灯的时候，薄湛忽然打开了他那一侧的窗户。 旁边车道，黑色宾利缓缓滑行，两车并排一秒，擦肩而过。 薄湛扫到对方的车牌号，神色懒懒地关上了车窗，全程不动声色。 宋襄没在意，她打了个瞌睡，然后就又开始紧张。 薄湛直接开进了金华府，然后问宋襄是几号楼。 宋襄随口胡说，眼看着车在楼下停好，她又迅速去抱后面的两条鱼。 两个大大的气包，里面还有鱼和水，加起来估计有十五斤。 薄湛见状，想帮宋襄拿上楼。 “不用了，我进电梯，很方便的。” 宋襄心里正慌，爆发力起来，一手抱一个，迅速从薄湛面前跑了过去。 她一路加速往楼道里走，连电梯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只能往里跑。 幸好薄湛没跟上来，要不然肯定看到她在刷卡电梯前面犯难。 宋襄在里面躲了一会儿，确定薄湛走了，她才拖着两条鱼从里面出来。 从金华府到衡山居还得过马路，她带着两条鱼负重而行，简直是要了老命了。 挣扎着到了家门口，整个人都要瘫了，她估计严厉寒不在家，直接闭着眼睛进去，进门就坐在了玄关处。 第284章 日常想打老板 宋襄刚坐定，眼神一扫，落在脚边的一双黑鞋上。 严厉寒在家？！ 她吓了一跳，赶紧抱着龙鱼起身。 往玻璃房的方向看过去，并没有熟悉的办公身影，再往书房看，门缝里也没有灯光。 宋襄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黑鞋，开始回忆严厉寒早上出门穿的哪双鞋。 她想了下，小声开口：“严总？” 声音在空间里回荡，没有回应。 宋襄心态站稳，提高音量，“严总？” 还是没回应。 果然，没在家。 宋襄浑身放松下来，看了一眼门前，果然有个大鱼缸空着，里面就只有几条金鱼，看着蔫巴蔫巴的。 她琢磨了一下，打开了鱼缸盖，将两条龙鱼直接剪破袋子丢了进去。 没想到鱼一进去就挣扎，溅得周围都是水。 宋襄吓了一跳，赶紧把盖子合上，结果里面的鱼疯狂撞盖子，完全是找死的态度。 宋襄懵了，原地打转。 眼看着鱼要把自己撞死，她赶紧把鱼缸盖子打开。 正忙着，没注意身后的书房门忽然打开。 鱼缸盖子一开，里面两条鱼彻底没了束缚，纵身一跃，直接飞出了鱼缸。 宋襄尖叫一声，赶紧后退，然而还是被一条鱼砸中，加上地上有水，她直接滑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好痛。 “宋襄！” 来不及喊疼，身后一声厉喝，吓得宋襄魂都抖了好几下。 她抱着鱼转身，眼看着另外一条鱼持续作死，最后在距离严厉寒半步之遥的地方停止了蹦跶。 这鱼也是个势利眼，就不敢冒犯严厉寒。 “严总，你在家？” “我在不在家需要跟你汇报吗？”严厉寒沉着脸，被眼前的画面气得脑壳疼，“倒是你，到底在做什么？” 宋襄抱着鱼，狼狈不已，死命用力才让鱼不挣扎。 “抱歉，我朋友送的两条鱼，我想把它们养起来。” 严厉寒扫了一眼她怀里的鱼，冷哼着道：“薄家精养塘的龙鱼。” 宋襄吸气，牛逼，谁家的鱼你都认识。 严厉寒：“中午我的餐桌上刚出现过，没想到你比我级别高，可以直接养着吃刺身了。” 宋襄：“……” 她心里郁闷，脸上尴尬，“抱歉，我……” “赶紧处理掉！” 宋襄咬牙，眼看着严厉寒要转身，她硬着头皮开口：“我不会！” 严厉寒瞪眼，“不会你拿回来做什么？” 宋襄语塞，不想说自己是被硬塞的，显得有点矫情。 她身上湿了大半，抱着个鱼，怀里都湿透了，里面的身形都透了出来。 严厉寒挪开视线，面色难看，看了一眼地上的水，十分不情愿地走到鱼缸边上。 “养鱼，不开氧气，你是想让它们用玄幻的方式活着吗？” 宋襄恍然大悟，干干地笑了两声，“抱歉，我忘了。” 严厉寒冷着一张脸，狠狠地道：“你就不能跟你的脑子好好聊聊吗？争取平时不要轻易分开。” 宋襄：“……” 好气，想造反，想打老板。 她咬了咬牙，一字一顿，“我、尽、量。” 第285章 刺激到他了 严厉寒开了个氧气，然后迅速离开战场，半点要帮宋襄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两条鱼塞进鱼缸，趴在缸上喘气。 早知道这么麻烦，拼着折寿也得直接吃了。 她转身看了一下地上的水，郁闷不已，未免严厉寒出来再爆发，还是得赶紧擦干净才行。 用拖把拖了一遍，发现还是打滑，宋襄赶紧换了吸水纸，跪在地上一点点擦。 幸好范围不大，要不然她得累死。 中途，严厉寒不知道为什么又忽然开门出来。 宋襄正对着他跪着，直起身子，“我马上擦好，你等一下再出来可以吗？” 严厉寒抿唇，正要怼她，视线下移，将跪着的女人浑身都扫了一遍。 其他地方就算了，她上身湿了大半，里面的轮廓形状映得清清楚楚。 男人喉咙一紧，脑子里自动补出没有马赛克的画面，整张脸都紧绷了起来。 宋襄不是傻子，顺着他的视线，只要一想，立刻发现了不对劲。 她一把捂住胸口，慌慌张张地从地上起来，“那个我……” “滚进去换衣服。” 严厉寒侧过身，及时地收回视线，君子得让人难以置信。 宋襄脸色涨红，攥着手里的吸水纸从严厉寒面前走过，脚步快得跟阵风似的。 然而就是因为脚步太快，走到高低区那一块，一共就两级台阶，她竟然还绊了一跤。 扑通一声。 严厉寒下意识转身，下一秒就忍不住倒吸气。 他熟悉的女性身体，半跪趴在台阶上，黑白的职业装将她的身形曲线包裹得完美性感，衬衫半湿，服帖地贴在皮肤上，腰窝若隐若现，即便没有看到正面，也够他遐想出全幅画面了。 宋襄感受到身后灼热的视线，片刻不停，连滚带爬地起来，迅速地往房间跑。 她浑身涨红，整个人跟煮熟的虾子一样，关上房间门，严厉寒的视线好像还能穿进来。 宋襄，冷静，冷静。 双手捂住脸，疯狂做心理建设。 她跟严厉寒做过所有羞人的事，且大部分都是见光的，之前都是老油条了，在床上都不带脸红的。 可现在情况倒退，彼此关系回到正常的距离，陡然出现这样的暧日未情况，各种情绪就都涌了上来。 丢脸和羞恼各占一半，反复纠缠，差点就在脑子里打架了。 客厅里没一点动静，就连严厉寒关书房门的动静都没有。 宋襄敢保证，严厉寒绝对被她惊到了，刚才要是她跑得晚，说不定就得出事，那狗东西在这方面几乎没克制力。 外面没动静，她也不敢动，总觉得这道门防不住严厉寒。 一分一秒过去，外面忽然有脚步声靠近。 宋襄心跳加速，迅速转身，紧张地趴在门上，手紧紧拉住门把手。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 没有了下文。 隔着一道门，彼此站着，宋襄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在脑子里模拟着各种场景，破门而入的，言语诱哄的，甚至是气急败坏的。 然而外面的人就是没动静。 第286章 凉水澡是个好建议 宋襄屏住呼吸，细细听着外面人的脚步声音。 他在她门口短暂停留，然后脚步换了方向，往她隔壁的房间去了。 宋襄疑惑，她房间隔壁好像是钢琴房，里面一堆看着高格调的乐器，这狗男人是打算用音乐净化自己？ 她正想着，隔壁音乐没响起，严厉寒的脚步又回来了。 这是杀了个回马枪？ 宋襄一惊，赶紧重新按在门上。 严厉寒的脚步又停留在门口，逐渐靠近，宋襄甚至能感受到他手搭上门把上的细微力道。 “严总！”宋襄忍不住出声。 外面人没有回应，只是后退了一步，然后走开。 宋襄深深地松了口气，靠在门上，连连拍胸脯。 本来以为严厉寒会消停，然而她刚松懈，那货又从她门口经过，这回他脚步不停留了，就只是简单地经过。 唯一闹心的是，他来回经过。 这种情况，就好像一只狼在兔窝门口来回徘徊，前后踩点，随时要出手。 宋襄摸不着严厉寒有没有备用钥匙，她身上是湿的，不洗澡太难受。 前后思虑，只能用手机给严厉寒发信息。 ——严总，有些话我想跟你说…… 她试探了一下，外面的动静果然停了。 下一秒，严厉寒直接过来敲门。 “出来说。” 宋襄呵了一声，“您觉得我是傻吗？” 严厉寒：“……” 门外，一脸烦躁的男人靠在门框里，转头去看紧闭的房间门，脑子里有点挣扎。 就宋襄这种做法，他稍微拉低点脸面，直接强硬着来，根本就不是问题。 然而之前说的那么冠冕堂皇，现在破防，脸上过不去不说，总让他觉得输给宋襄了。 同样是睡了五年，凭什么只有他馋她，她居然无动于衷。 就拿擦药来说，她每次都一副六根清净的模样，好像一点都不感兴趣。 反过来，她就在他面前湿了个身，他就觉得浑身都燥了。 对比之下，十分不爽。 “严总？”里面人又叫了一声。 严厉寒闭上眼睛，“闭嘴！” “您要是从我房间门口走开，我就闭嘴。”女人的声音多少有点无语。 严厉寒舒了口气，伸手解开领口的扣子，没好气地道：“你不知检点，让我受苦？” 门内安静一瞬，宋襄郁闷的声音传出来。 “您前两天在我面前脱了衣服，我都没觊觎您神圣的肉体，对比之下，您觉得自己的做法合适吗？” 严厉寒：“……” 死女人哪壶不开提哪壶，他就是不爽她的清心寡欲，她居然还敢这么骄傲地说出来。 宋襄小心地提议：“要不您去冲个澡？” 严厉寒冷哼，“你现在倒是不关心我的伤了。” 宋襄：“您的伤已经结痂了，不用担心。” 严厉寒被气得太阳穴发热，他舔了舔后槽牙，转身去用力踢了一下宋襄的门。 不识好歹！ 宋襄趴在门上，感受到门的震动，吓得猛眨眼睛。 她咽了口口水，“严总，这门是你家的。” 严厉寒：“是我家的，我现在就能让人拆了它！” 宋襄：“……” 第287章 计划有变 严厉寒放了狠话，吓得宋襄不敢再顶嘴，然而这货还算有底线，转身就回了自己房间，门摔得震天响。 宋襄冷静了一下，小心地开门，然后把头探了出去。 确定严厉寒不在外面，她这才放下心来，关上房间门。 因为站在门边太久，她的脚下都有一滩水，浑身难受得厉害。 赶紧去放热水洗澡，免得着凉。 进浴室之前，宋襄想了一下，还是把椅子推到了门口，这样有人进来也能听到声音。 准备好一切她才去洗澡。 速战速决，原本要四十分钟的澡，她只用了二十分钟。 坐在床边擦头发，不经意地看到门后的椅子，愣了一下，又忍不住笑出声。 和严厉寒把关系处成这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等严松那边把房子装修好，她搬出这里，之后就会和严厉寒少接触，彼此的关系应该就会真的变成平行线了。 到那个时候，才能做真的上下级。 手上擦头发的动作加快，外面忽然又传来脚步声。 宋襄愣住，觉得意外，按照她对严厉寒的了解，刚才说到那地步，他肯定不会再回来的。 放下手里的毛巾，十分戒备地走到门边。 外面人敲了敲门。 宋襄吸了口气，张嘴：“严……” “宋小姐。”外面的人声音传进来，礼貌地说：“我是严松。” 宋襄赶紧吞声，下意识地回应，“有事吗？” “计划有变，我们明天就得去南城，秘书室准备了给古夫人的礼物，麻烦您出来帮着看看。” 宋襄看了看自己的睡衣，先说了好，“你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就出来。” “好的。” 严松从门口离开。 宋襄转身粗略地擦了擦头发，然后从衣柜里拿了长袖长裤穿上，外面还套了一件防晒服。 推门出去，刚好也听到一声开门声。 严厉寒走出房间，正一脸阴沉地朝她看过来。 宋襄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伸手撂开脸颊边上的头发，尽量挺直腰板走出去，反正有严松在，她就不信严厉寒不要脸了。 客厅里摆满了东西，全是看着就高档的礼盒，宋襄走过去拎起两样东西，一样是松茸，另一样是人参。 “古夫人住在南城乡下将近二十年，送这些东西给她的有钱人，只怕是多如牛毛。”宋襄放下东西。 严厉寒就站在她身后，持续发射着灼热又忿恨的视线攻击。 宋襄顶着压力，说：“我估计，这些东西带过去也得被拒绝。” 严厉寒：“你这么能估计，不如估计一下那块宝石被藏在什么地方。” 宋襄：“……” 幼稚！ 她心里震惊，以前顶多觉得严厉寒霸道，这几回交手下来，这家伙不仅霸道，还极其小气加幼稚。 “严总，我要是有那个功能，我就先估计你的银行卡密码了。” 严厉寒冷哼。 严松站在一旁，微微扬眉，伸手刮了刮脸。 “宋小姐觉得缺什么？” 宋襄：“得重新买。” “时间已经很晚了。”严松看了一眼手表，“要买的话得现在就去。” 第288章 带着他去逛超市 宋襄想了一下，看向严松，“我想去一趟超市，能麻烦你送我去吗？” “超市？”严松略犹豫，“超市的东西恐怕太廉价。” 宋襄摇头，“贵的东西不一定就好。” 严松顿住，抬头去看严厉寒。 严厉寒正不爽，私人情绪上就想反驳宋襄，但提到正事，他反而觉得宋襄说的有道理。 “去开车。” “是。”严松点头，赶紧出门下楼。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俩，宋襄转过身，对着严厉寒微笑，然后就像螃蟹一样从严厉寒面前横着往门口挪动脚步。 “那个，您在家休息休息，我跟严松去就好。” 她说完，以为顶多挨严厉寒两句挤兑，结果严厉寒竟然径直朝门口走了过来。 宋襄茫然，“您也要去超市吗？” 严厉寒不理她，连冷哼都没给一声，换鞋，直接出门，还顺便拍上了门。 宋襄无语，在门口小声嘀咕，迅速换好鞋跟上去。 严厉寒连电梯都没等她，俩人就差了个前后脚，宋襄就得再等下一趟。 好不容易下了楼，严松开了车在门口等着，严厉寒先一步上车。 宋襄本来想坐前面，结果严松忽然下车，并且示意她来开车。 宋襄懵，看到严松走到后面，俯身在车窗前跟严厉寒说话。 她隐约听到太太两个字，立刻猜测是安戌月有事。 后视镜里，严厉寒眉头皱得死死的，半天才点了头。 严松跟宋襄打了个招呼，然后自己小跑着往大门口去。 宋襄抬头看镜子，清了清嗓子，“严总，那我们出发了。” 严总不想理你，并且连眼神都不愿意施舍。 宋襄撇嘴，不理就不理。 大晚上的，她发动了车，慢慢地往超市开。 衡山居附近有个会员超市，里面的东西质量挺高，比普通超市的拿得出手。 到了停车场，宋襄转身问严厉寒，“您是要在车上等吗？” 严厉寒嗤了一声，直接开门下车。 宋襄吓了一跳，赶紧戴上口罩，然后拿着一只新口罩下车。 严厉寒虎了吧唧的，竟然犹如入无人之境，下车就走。 宋襄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扯住严厉寒的手臂，“你疯啦？！” 严厉寒面色严峻，“你脑子又分家了？” 宋襄无语，提起手里的口罩，“这里不是私人会所，是超市，超市！” 严厉寒：“……” 他是真的没这个概念，往四周看了一圈，幸好是工作日的晚上，周围人也不多。 宋襄不说废话，没给严厉寒思考的机会，直接上手，动作十分粗鲁地把口罩给他按了上去。 严厉寒瞪着眼睛，明显不爽，但这里不是他熟悉的环境，他反驳都不能理直气壮。 刚戴上口罩，身边就有一对小夫妻路过，其中女方盯着严厉寒看了好几眼。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对话。 “这男的长得好像严厉寒哎……” 宋襄严厉寒：“……” “想多了吧，哪个身价成百上千亿的人大晚上会来逛超市？” “也对……” 宋襄松了口气，对着严厉寒使了个眼神。 第289章 捉弄他一下 严厉寒一脸不爽，但也不敢横了，超市这类地方超出他的认知范围，他不喜欢在未知领域乱来，至少应该先探探路。 他抓住宋襄的手臂，凶巴巴地说：“你走前面。” 宋襄眨眨眼，随即听出这语气里的刻意凶狠，不免有点想笑。 她憋着笑，用手肘碰了一下严厉寒。 “放心吧，跟着我。” 严厉寒：“……” 宋襄本意是想看严厉寒的笑话，她估计这货活了二十几年也没来过超市，肯定要闹乌龙。 谁知从进门，严厉寒就在后面跟着她，不多走一步，也不多说话，全程都在观望。 她故意让严厉寒去买称重的银耳，料定他肯定不知道要先称重，结果严厉寒拎着称好的银耳，十分不爽地扔到推车里。 “这破东西你要拿着送把顶级宝石当石头的人？” 宋襄心里吐槽，果然不能把这货当普通人对待，他就是没来过超市，也知道边看边学，根本就闹不出乌龙。 她把银耳拿起来看，发现竟然挑的不错，不免诧异。 “你挑的？” 严厉寒双臂环胸，抬着下巴道：“那大姐主动帮我挑的。” 宋襄：“……” 行吧，长得好看也是一种本事，不得不承认，这狗东西长了一张是个女的都爱的脸。 她推着车往前走，奔着茶食区去。 严厉寒跟在后面，凉飕飕地说：“你到底有没有想法？” 宋襄随手拿了一包蜜枣放进车里，“这要什么想法，我又不是没给老人买过东西。” 严厉寒：“你家就你和你妈，你给哪个老人买过东西？” 宋襄：“疗养院的爷爷奶奶们，我想贿赂他们跟我妈做好朋友。” 严厉寒默了一下，看了一眼车里的东西，虽然觉得不合适，但也没说出口。 宋襄停下脚步，撑着下巴思考，“古堰是在非洲去世的，之前他们夫妻一直定居德国，不知道老太太爱不爱吃巧克力。”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将近八十岁的人，你送人家巧克力？” 宋襄：“八十岁怎么了，我现在爱吃火锅，八十岁我也得吃。” 严厉寒无语，走到她前面去。 宋襄推车跟上，提醒严厉寒，“巧克力在零食区。” 严厉寒：“超市的巧克力，忽悠不了吃过顶级手工巧克力的人。” 宋襄愣住，确实是这样。 “我会让人准备，再去买别的。”严厉寒插着兜往前走。 宋襄小丫鬟似的跟着，推着车在后面追赶。 他们俩把超市逛了个遍，最后还是转到了零食区。 宋襄眼前发光，没等严厉寒挪动，她自己就一股脑钻了进去。 一顿进货，车里直接满了。 严厉寒走过来拦住她的步伐，拿起里面的东西，质问：“自热火锅，也是要送古夫人的？” 宋襄吞了一口口水，“说不定她和我一样爱吃火锅呢？” 严厉寒：“……呵。” 宋襄脸皮厚，从严厉寒手里抢过小火锅，顺便拿了两根红肠。 “严总，要想出奇制胜，就得推陈出新，您信我。” 严厉寒：“那老太太祖籍就是南城人，就算爱吃火锅，也不会是牛油麻辣的。” 宋襄打了个响指，“你说得对。” 说完，她又拿了一盒番茄口味的。 严厉寒：“……” 第290章 抠门鬼严总 严厉寒敢保证，宋襄来超市的主要目的根本就不是选礼物，而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口腹之欲。 抠抠嗖嗖的女人平时舍不得买贵的零食，趁着有机会，几乎把零食区最贵的东西都扒拉了一遍。 结账的时候，整整两车东西，收银员都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旁边都有人拿了手机出来拍。 宋襄毫无压力，严厉寒就觉得丢人。 大包小包一堆东西，四个员工帮忙才提上车，后备箱都没够放。 没办法，后座被占满，严厉寒只能坐副驾驶。 宋襄咬着一根巧克力棒，心情绝佳，忍不住开了cd。 严厉寒抬手，直接关掉。 宋襄偷偷斜了他一眼，懒得搭理。 回到衡山居，严厉寒独自开门下车，头都不带回的。 宋襄看了一车的东西，选了自己爱吃的薯片和巧克力棒，其他的全都没动，反正明天也得送走。 美滋滋地上楼，刚打开门，就看到严厉寒站在桌边喝水。 视线相交，严厉寒刚好看到她怀里抱着的东西。 宋襄眨了眨眼，把东西放进身后，“我就是替老太太先尝尝。” 严厉寒用眼神无情地嘲笑，缓缓走过去，居高临下地伸出手。 两盒东西被抢走，宋襄有点扎心。 严厉寒扫了一下两样东西，然后又扔还给她。 宋襄惊喜，然后下一秒就听到严厉寒说：“薯片是八十九，巧克力棒是进口的，四百多，记得转我。” 哈？ 宋襄惊了，忽然觉得嘴里的味儿不美味了。 抠门鬼！ 她狠狠瞪了一眼严厉寒，抱着两样东西回房间。 严厉寒凉凉地提醒：“我们四点出发。” 宋襄诧异，这出门也太早了。 没给她问的机会，严厉寒已经关上了房间门。 时间紧迫，她放下东西赶紧洗漱，免得耽误休息时间。 睡前还要跟丁帆说工作安排，岳吉的事也不能耽搁。 折腾一晚上，好不容易躺下来，脑子亢奋地不愿意停止工作。 闭上眼睛，又想起跟严厉寒在门里门外对峙的时候，脸上一热，莫名其妙想往被子里埋。 半晌才钻出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视线移动，看到床头的薯片和巧克力棒，小声嘀咕一句“小气”，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没了，起身拍掉了床头的灯。 闭眼，睡觉！ …… 凌晨三点，外面传来动静，宋襄迷迷糊糊地爬起来，估计是严厉寒在做提前准备。 她感觉脑子凝成一团，然后实在地在脑壳里晃悠，完全是靠着意志才爬起来。 洗漱结束，又收拾了换洗衣物，临出房间门，看到床头的零食，想了一下全都塞进了包里。 客厅里 严厉寒大概也是没睡好，脸色特别差，用餐的动作都是凶狠的。 严松不在，站在旁边的是好久不见的徐毅。 宋襄有点诧异，“严松呢？” 徐毅微笑回答：“他得休息，之后会跟过去。” 宋襄点头，心想严厉寒对待家里人还算人道，还能考虑到休息问题。 她瞄着严厉寒的表情，生怕他忽然说出发，疯狂往嘴里塞东西。 第291章 宋小姐的主场 凌晨四点，外面天还是黑的。 一路去机场，六点多才登机。 严厉寒包了整个头等舱，总算没有出现许薇薇那种人物，一路睡得还算稳妥。 下了飞机，时间是九点多。 上了车，直接去南城的于家村。 越开越偏，最后导航都有点不好使，打开车窗，一片绿水青山，连空气都是青草香气。 宋襄没想到会有这种惊喜，南城是南方著名城市，发展一直都不错，竟然还藏着这么一片世外桃源。 正高兴，忽然车一颠簸，跟地震似的。 严厉寒正休息，猛地睁开眼睛，一脸不虞。 徐毅转过头，抱歉地道：“前面的路都是老路。” 严厉寒拧眉，没有说话。 宋襄探头往外看了一眼，有点不祥的预感。 果然，没开两里路，前面直接就走不了了。 司机和徐毅都傻了眼，根本不敢跟严厉寒开口。 停了半天，还是宋襄开口：“严总，我们下车吧。” 严厉寒还不知道情况，看了她一眼，“到了？” 宋襄端着微笑，“差不多了。” 徐毅和司机大气都不敢出，这里距离村子至少三里路。 严厉寒顿了一下，“下车。” 宋襄跟徐毅交换了一个眼神，冒死欺君。 下车，刚一落地，宋襄就听到吸气声。 大概是刚下过雨，脚下草地泥泞，一脚下去，得陷一半。 幸好，严厉寒知道是下乡，换了一身运动装，脚下也是运动鞋。 还算可以忍，小问题，冷静。 宋襄觑着严厉寒的表情，示意徐毅他们把东西从车上拿下来。 除了行李，大包小包压了一地。 严厉寒站在最前，抬了抬眼，让徐毅带路。 徐毅头大，真不敢哄着严厉寒跟着他们走三里泥路。 刚挪动脚步，宋襄就说：“严总，他们跟着去不合适。” 严厉寒皱眉，扫了她一眼。 宋襄：“我们这样声势浩大地过去，只会让人家觉得是有钱人过来炫富的，之前那些买宝石的，肯定也是这么干的。” 严厉寒抿唇，一言不发。 不得不说，宋襄在待人接物上，有着最接地气的态度，比他要想得多。 “宋小姐，东西太多了，你和严总拿不了的。”徐毅提醒。 宋襄露出微笑，双手叉腰，“没关系，你们把东西放下，然后就走吧，我有办法。” 徐毅有点不放心，转头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冷着脸，“放下东西。” “好的。” 老板都说了，众人也都恨不得赶紧溜，免得严厉寒发现“快到了”这是个谎言，到时候遭殃的可是他们。 一行人动作迅速，把东西都归到了路边，然后迅速上车。 “宋小姐，我们就在镇上，有需要您给我们打电话。” 宋襄点头，同时问：“有现金吗？” 徐毅不知道什么意思，但还是让所有人把现金都拿了出来。 十几个人，一共就搜了七张红的。 宋襄无奈，接过了钱，让人全都走了。 等一群豪车消失在眼前，荒凉的河边小树下，就剩下她和严厉寒大眼瞪小眼。 “你的办法呢？” 宋襄搬了几块砖，让严厉寒坐下，“等。” 第292章 开始遭报应 宋襄没骗严厉寒，她是真的有办法，只不过是严厉寒不太能接受的办法。 在路边等了二十分钟，严厉寒热得浑身出汗，额头沁出一层汗珠，脸色已经开始朝阴郁的方向转。 他处在爆发边沿，身边的宋襄却冷静，抽空还开了一瓶进口牛奶，眯着眼睛在树下乘凉。 忽然，宋襄眼前一亮，站起身对着远方挥手，“大叔——” 严厉寒顺着她挥手的方向看过去，呼吸登时一沉，太阳穴狠狠地抽了一下。 烈日下，一辆拖拉机从远处靠近，所过之处都是黑烟，又荡起一片泥水，看着就让严厉寒站起了身。 宋襄喊得起劲，拖拉机就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开车的是个老大爷，看上去估计七十左右。 “丫头，叫我呢？” 宋襄拎起一箱牛奶上去套近乎，说是来旅游度假的，想进村里去看看。 老大爷收了牛奶，又看了一眼严厉寒，立马看了出来，“你们是来找那个密斯于的吧？” 乡下老大爷本来普通话就不准，骤然说一句密斯，整得宋襄没反应过来。 严厉寒在后面淡淡开口：“miss.” 宋襄反应过来，当即笑着挠头，还想再给大爷塞钱，结果老大爷说什么都不收了。 “你们先上车，我送你们过去，那老太婆住的可远了，年年都有外国佬来找她，都是被打出来的。” 打出来…… 宋襄有点发毛，转头看严厉寒，发现他表情十分严峻地盯着拖拉机，没有动弹的意思。 大爷热情，主动下车帮他们提东西，然后打开了小车厢的后门，一边把东西往里摞，一边招呼着宋襄和严厉寒上车。 拖拉机，一边都是运货的，宋襄一眼看上去，似乎还有鸡屎，估计刚运送过一批活鸡。 她心里紧张，直觉严厉寒肯定不会上车。 果然，眼看着大爷要放完东西，严厉寒狠狠瞪了一眼宋襄，眼神中表示着宁死不屈。 宋襄挤出一个笑容，走到严厉寒身边，嘴唇小幅地动，“来都来了，您难道想空手回去？” 严厉寒现在确实想打道回府，他亲自来本来是想表示郑重，可现在看来，就算他老子和爷爷来了，那老太太的态度也是一样的。 肯定是跟宋襄呆久了，脑子不好使，害得自己陷入这种窘境。 “别客气了，上车吧！” 大爷手一挥，十分淳朴豪迈。 宋襄跟着笑，然后在身后死死抓住严厉寒的手臂，直接把人往前拽。 严厉寒要脸，还要底线，内心抗拒着不想上，可对上老大爷的脸，骨子里的教养告诉他伸手不打笑脸人。 肉眼可见的各种家禽家畜的排泄物，他迈开步子的时候，胃里就一阵反胃。 最重要的是，死女人宋襄竟然面色如常地上去，逼得他只能忍着，否则就有点输给这女人的错觉。 站上车，无处可坐，大爷在简陋的驾驶室里招呼。 “坐下啊！” 严厉寒：“……” 狭窄的敞篷车厢里已经放满了东西，根本没有落脚地，而且如果坐下，那股味道就扑面而来。 宋襄估计严厉寒快到极点了，她赶紧找出一个塑料袋铺在车厢边沿拍了拍，“严总，坐这里。” 第293章 带着孩子下乡喽 宋襄有种带着孩子下乡吃苦的错觉，尤其是拖拉机一开动，迎风吹来的黑烟呛得人睁不开眼睛，一转头，就看到严厉寒那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在风中凌乱。 她真的想笑，然后下一秒就看到严厉寒阴森森的眼神，逼得她只能低头偷笑。 直觉告诉她，这回说不定可以翻身了。 拖拉机开到村口，有来来往往的人跟大爷打招呼，进程就慢了下来。 有婆婆妈妈的走过，忍不住瞥两眼严厉寒，宋襄听到有个阿婆用细腻的南城话感慨：“小伙子怪好看的捏。” 这要是平时，严厉寒还能平静地接受别人的赞美。 可现在他灰头土脸，发型凌乱，根本不想抬头见人。 转过头，宋襄倒是淡定，竟然还能打瞌睡。 郁闷之际，拖拉机又开始运行，不停地颠簸变速，进了村子之后又是无数的弯路。 严厉寒连深呼吸都不敢做，只能撕咬着牙，拼着一口气撑到最后。 忽然，宋襄直起身子，拍了拍前面的驾驶室。 拖拉机停了下来。 “丫头，叫我呢？” “大爷，你等等，我下去买点东西。” 宋襄踩着拖拉机边沿下车，动作麻利，一气呵成，看得严厉寒一愣一愣的。 大爷好说话，手一挥就让宋襄去了。 正好在村里的小卖部前面，宋襄小跑过去，从兜里抽出一张红的，让老板包了几样糕点。 拖拉机上，大爷趁机下来抽烟，看着宋襄买东西，随口跟严厉寒说话。 “这闺女上道儿，小伙子眼光好啊。” 严厉寒抿唇不语，从下车到现在，宋襄跟个兔子似的，前前后后地蹦跶，好像有用不完的活力，跟在帝都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她跟老板有说有笑，很快就拎着两个红塑料袋回来，一个塞给了拖拉机大爷，一个放上了车。 大爷拿了东西不好意思，又问他们住处，一边开一边聊天。 宋襄全程跟大爷喊话，在拖拉机的轰隆声中竟然也能聊开。 车越开越偏，最后越过一片金黄的麦田，直接到了没有人烟的地方。 停了车，大爷下来给宋襄指了指一处周围种满花的院子，“那就是了，那怪老太婆住的地方。” 宋襄和严厉寒双双下车，一个面色正常，一个咬牙忍耐。 严厉寒虽然端着，但还知道礼节，先宋襄一步跟大爷道谢。 “先别谢我，你们去敲敲门，说不定我还得把你们捎回去呢。”大爷笑得慈祥，然后又上了车，语气十分笃定。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开始把东西往下拿。 麦田附近有好几所空房子，看着都是没人住的，只有中间那户，门敞着，却没见人。 宋襄和严厉寒拎着东西往里走，心里都没底，尤其是进了门，只看到满院子的鸡鸭鱼肉，并没有人在。 “于奶奶？”宋襄试着叫了一声。 她话音刚落，屋里头传来动静。 “又是来找破石头的？” 沙哑的声音，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传出来的，吓得宋襄后退一步，直接踩在了严厉寒的脚上。 第294章 小严挨揍了 “慌什么？”严厉寒放下手里东西，顺势扶住了宋襄。 宋襄看了严厉寒一眼，心里有点安定，却有点不太敢张口。 严厉寒走到她身前，对着漆黑的屋内开口：“冒昧打扰，晚辈只是来拜访您，希望能有幸目睹……” “少放你娘的屁！” 宋襄：？？？ 严厉寒僵住。 屋内连续有动静，似乎是有人来开门。 果然，下一秒，主屋的门被打开，顺着院子里的昏暗光线，隐约可以分辨是一个消瘦的老人。 宋襄和严厉寒还处于懵逼中，对方已经快速走出了门，不知道手里提着什么东西，迎面就往严厉寒身上招呼。 宋襄惊呼：“严总！” 严厉寒也是始料未及，不能还手，只能生生挨了好几下。 老太太的长相宋襄都没看清，眼看着严厉寒被打，她只能伸手去拉严厉寒，然后快速往院子外面跑，一边跑一边解释。 “我们是真心诚意过来的，您不要误会！” 话说完，跑到了院子外面，老太太还不消停，一直把他们赶到稻田附近。 老大爷坐在车上，高声吆喝：“死老太婆，你少拿乔，人家俩孩子挺有心的了。” 宋襄扯着严厉寒跑到车边，俩人都是狼狈不已，再往回看，只能看到老太太拿着扫帚往回走的背影。 大爷抽着烟，啧了一声，“你瞧瞧，我说的吧，你们就是来找罪受的。” 宋襄大口喘着气，转过头去，看到严厉寒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衣服也都七扭八歪的。 她一边给严厉寒拍头发上的草屑，一边说话：“没事的，等下我再去试试。” 严厉寒皱着眉，避开宋襄的手，往回看了一眼，“没用。” 大爷也跟着点头，“回吧，我再送你们去村口。” 严厉寒沉默。 宋襄低头，有点不甘心，转头去看大爷。 “我们再等等。” 大爷笑了，“等也没用，人家都往外扔你们的东西了。” 宋襄跟严厉寒往回看，果然，原本的小院门口扔了一堆东西，院子的木门也关上了。 严厉寒目露不虞，忍不住扯了扯运动服的领口，他活了二十多年，见过的恶人都是伪君子，再不济也是林聪那种耍小手段的蠢货，从没人拿着扫帚揍过他。 情况出乎意料，他有点质疑自己亲自来这个决定的对错。 “严总，好像有点不对。”宋襄扯了扯严厉寒的袖子。 严厉寒顺着她的视线往回看了一眼，没有发现问题。 宋襄拉着他往回走，“快点，有大发现。” 发现个鬼，那老太太也不可能变一张脸出来。 严厉寒心里吐槽，但还是被宋襄拽到了院子门口。 宋襄扒拉了两下门口的东西，高兴地起身，小声说话：“严总，东西少了。” 严厉寒拧眉，低头扫了一圈，他记得宋襄买过的东西，里面有很多零食。 但门口扔的都是些松茸之类的高档货，宋襄买的那些零食却消失了。 严厉寒心情复杂，抬头看到宋襄原地转圈，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真是见鬼，这女人难道真有傻运？ 宋襄不管，老太太肯留下东西，就说明有缺口。 她拉着严厉寒往回走，边走边下决定。 “严总，我们在村里住下吧，打个长期战。” 第295章 你叫我什么 严厉寒本意没想在乡下长期逗留，但宋襄说的也确实让他动摇，来都来了，遇到问题也是应该的，如果就此折返，不是他严厉寒的风格。 当然，住杂草丛生的院子，也不是他的风格。 宋襄提建议的时候就想好了，把老太太旁边那个空院子租下来，他们从做邻居开始。 “小姑娘，你这就是耽误时间。”老大爷唏嘘，语气笃定说不可能。 宋襄坚持，“您帮个忙，把这钱带给村长，算我们租房子的钱。” 大爷好说话，摆了摆手，“用不着租，那房子就没人住，你们爱住就住下，晚上能被蚊子咬死。” 说完，大爷估计是觉得小年轻脑子不好使，直接不愿意跟他们扯了，提醒了他们去村里买日用品，然后就开着拖拉机扬长而去了。 严厉寒站在宋襄身边，在宋襄提建议的时候皱着一张脸，大爷走了，他开始觉得不对。 周围什么都没有，就他和宋襄，跟荒野求生有什么区别。 宋襄从小就是泥里滚大的，没觉得有多难，不等严厉寒动身，她就收拾着老太太扔出来的东西往旁边的院子走。 “严总，这里可以住人哎！”女人惊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严厉寒拍了拍额头，觉得前路灰暗，他真的少有动摇想法的时候，现在却满脑子跑路的念头。 从做邻居开始，这是猪才会有的想法，宋襄是怎么想出来的。 难道老太太一天不松口，他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 “严总，帮我个忙！” “严总？” 里面声音一声接一声，严厉寒觉得，这蠢女人根本不了解他们现在所处的情况。 他一直不回应，里面宋襄来了脾气。 “严厉寒！” ？？？ 严厉寒有点惊讶，转过身，看到宋襄站在院子门口，双手叉腰。 “这种时候您能纡个尊吗？好歹帮把手吧？” 很好，第一天，口气已经不对了。 严厉寒冷哼，一步步靠近，走到院门口，就是宋襄站在台阶上也仅仅跟他平视。 “叫我什么？” 宋襄：“……” 她抹了抹脸，“你一直不回答我。” 严厉寒伸手绕到宋襄脑后，用力扯了一把她的马尾辫。 “不要以为现在这里是你的地盘就太嚣张，我只要打个电话，立马就能回城。” 宋襄捂着辫子，梗着脖子道：“那你就是要放弃呗。” 严厉寒：“……” 宋襄太了解他了，有些点就是死穴，戳一下就能炸。 他从小到大都是同辈人里的翘楚，鲜少遇到失败的时候，让他放弃，简直比登天还难。 果然，双方僵持了三秒。 严厉寒拎开宋襄，自己从她面前走进了院子。 宋襄赶紧跟进去，马不停蹄地跟严厉寒介绍环境。 “这里应该刚刚住过人，我估计是割麦子的临时住所，屋里还算干净的。” 严厉寒才不听她鬼话，走进屋内扫了一圈，他只觉得太阳穴疯狂蹦迪。 水泥地，破洞的草席，床腿发黑的床，别说是空调，连个风扇都没有。 现在临近中午，是最热的时候，屋里都阴森森的，蚊虫乱飞，等到晚上，谁住谁是血包。 第296章 过家家 “我长这么大，最强大的本事就是小强体质，严总，你给我一下午，我把这里收拾干净。” 宋襄夸了海口，没等严厉寒发话，她就跑去了村口的小卖部，买基础的日用品。 严厉寒再娇气，也不允许自己让个女人照顾，宋襄买回东西走到半路，就发现严厉寒冷着脸过来接她。 他皱着眉拿走了她手里的东西，快步往回走。 宋襄挑眉，还想道谢，严厉寒说：“别说话，省点力气。” 好吧。 俩人回到小院子，严厉寒先检查了院子里的电路，确定没有问题，至少能插新买的电风扇。 宋襄负责收拾打扫，把床上全都擦了一遍，然后给各个角落点上蚊香。 她做得越卖力，严厉寒就越能忍，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娇气的底线，就像小孩攀比似的。 别的就算了，有一件事宋襄一直没敢说。 她看了一圈周围，竟然没有厕所。 现阶段绝对不能说，要不然严厉寒肯定当场翻脸走人。 正这么想着，被灰尘呛到的严厉寒转过身，看到宋襄转眼珠子。 “又想什么坏主意？” 宋襄微微笑，“没有啊，我就是想等下晚饭吃什么。” 严厉寒看了一眼手表，竟然不知不觉到三点多了，从下飞机从现在都没吃东西，宋襄一说，他也确实感觉饿了。 他们带来的东西里面能直接吃的都被那老太太留下了，剩下的全都要处理，偏偏带来的女人是个厨房废物，根本不能依靠。 “我去村口买点大米，然后再买点熟食回来。”宋襄小声说着计划。 严厉寒皱眉，想说你不如直接买面条，他不觉得宋襄能用厨房里那土灶煮出什么正经饭来。 但宋襄脚步太快，攥着钱就飞奔了出去，就跟玩过家家正在兴头上的小屁孩似的。 没过一会儿，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站在院子里大声喊话。 “严总，等下能帮我烧火吗？” 严厉寒：“……” 难怪眼皮一直跳，果然是有预兆。 他丢下扫帚出门，走到厨房门口扫了一圈，这灶台应该很久没人用过的，明显是荒废的。 “你坐后面，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干草，再加火柴，盯着火就行了。”宋襄现场开课。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凉凉地道：“我不是傻子。” 宋襄瘪嘴，“那你不是没玩过嘛。” 果然，这女人就是在玩过家家。 “赶紧烧啊，我马上就洗好米了。”宋襄催促。 严厉寒不想说话了，小心地走到灶台后面，按照宋襄说的程序点火。 难度不大，轻易点燃。 宋襄那边的操作似乎也没问题，放水，放米，盖锅盖。 严厉寒看着就是觉得不放心，全程皱眉。 宋襄去村口买东西，还买了熟菜，往桌上一摆，看着也不是很寒酸。 然而严厉寒却没什么食欲，就算再饿，他的胃也保持着最低的接受底线，飘着一层油的熟菜，真的不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灶前温度太高，他生了火，没撑多久就出了门。 宋襄看着锅，眼睛一直亮晶晶的，等时间差不多，掀开锅盖。 “正好哎！” 第297章 我严总英明神勇睿智机灵宇宙全无敌 严厉寒站在门口，听到惊喜的声音，转过头就看到宋襄用铲子挖了一大勺的米饭，眼神亮闪闪地往他的方向看过来。 “严总，成功了！” 蠢女人，不知道有什么可开心的。 他当年带着她收购ty国际都没见她这么高兴，眼睛都弯成月牙了，仔细看，好像右侧脸上还有个不起眼的小梨涡。 以前怎么没发现，明明在一起五年。 他站在原地，表情严肃，不知道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事。 宋襄懒得猜，她找了两个碗，盛好饭往主屋里端，然后招呼严厉寒吃饭。 夕阳西下，温度降低，有微微的晚风吹进来，比正午的时候舒服很多。 严厉寒拖着沉重的步伐，在宋襄对面坐下，扫了一圈桌上的东西。 他张了张嘴，抬手撑住了额头。 一天下来，他虽然皱着眉，但没露出过这种无法接受的表情。 宋襄愣了一下，忽然笑出了声。 严厉寒一秒直起身子，表情严肃，“笑什么？” 宋襄抹了抹脸，还是忍不住笑，断断续续地说：“你有没有一种错觉，感觉自己是来参加变形计的。” 严厉寒眉心堆成了小山，似疑惑似思索。 宋襄以为他不懂什么是变形计，于是解释：“就是城市里不听话的小孩，被送到农村接受现实的毒打。” 严厉寒：“我现在在这里毒打你，肯定没人拦。” 宋襄撇嘴，“严总，都到这地步了，你对我说话客气点。” 她敲了敲碗，“我至少还有煮饭的作用。” 不像你，毛用没有。 严厉寒不用猜都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冷哼着低头，赌气似的挖了一筷子饭，直接塞进了嘴里。 宋襄凑过去，“怎么样？” 严厉寒尝试着咀嚼，然后下一秒就嗤笑出声。 他眼神嘲笑地看着宋襄，先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自己尝尝？” 宋襄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小心地挖了一筷子饭放进嘴里，慢慢咀嚼。 靠！夹生饭！ 她正要吐出来，对面严厉寒就开了口：“火是我烧的，你敢践踏我的劳动成果试试。” 宋襄苦着脸，用力把嘴里的东西咽了下去。 严厉寒得意，双臂环胸，“作用挺大啊，能做出这种饭。” 宋襄扭过头翻白眼，小声嘀咕他小气。 视线一抬，外面的亮光进入眼帘。 “严总，好像出事了。” 严厉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蹭的一下就站起了身，大步往外面跑。 宋襄跟着跑出去，果然看到了厨房里的火。 “水！水！！” 不得不说，女性在遇到某些危险时，很大一部分人会大喊，尤其是面前有男性的时候。 宋襄的脑子也有点不太好使，第一反应就是找水。 严厉寒先是扯着她的手臂把她拉开，然后迅速走进主屋，从他们带来的东西里拿出一瓶可乐。 宋襄看到他拿可乐，以为他是脑子抽了。 结果严厉寒开了瓶盖，用大拇指按着瓶口用力摇晃，然后松开一条空隙。 一小瓶可乐迅速往外喷射，力道大得像灭火器。 厨房着火面积不大，可乐都没喷到最后，火竟然已经灭了。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后，直接傻眼。 可乐能灭火？ 第298章 小严冒险记开篇 宋襄张嘴，话未出口，一声苍老的哼笑从身后传来，吓得她浑身一激灵。 小院门口 老人穿着斜襟褂子，似乎是刚洗过澡，打扮非常清爽，除了脸上的皮肤有岁月痕迹，她的头发还是乌黑的，眼睛也很亮。 宋襄刚才没看清于老太的脸，现在却十分确定眼前人就是她。 老太太手里拎着一个红色袋子，还有一只看上去挺旧的电水壶。 “不白吃你们的。” 她朝宋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然后随手放在了门边，没再多说，转身走了人。 严厉寒丢开手里的可乐瓶，本意是想追上去，却被宋襄抓住了袖子。 宋襄跑过去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是一条小棉被，估计是给他们晚上用的。 至于电水壶，可以烧洗澡水。 “我们是来找人的。”严厉寒无语，不懂这女人在高兴什么。 宋襄点头，“我知道啊，可是就算拦住老太太，她也不会直接把宝石给你的。” 严厉寒语塞。 宋襄把东西拿回去，然后跑回来看厨房的“灾后情况”，不是很严重，只是有的地方黑了，还有可乐喷射的痕迹，只需要清洗就行。 她看了看时间，转身对严厉寒道：“我烧点水，你可以洗个澡。” 严厉寒：“这地方怎么洗？” 不怪他矫情，实在是超出知识范围了。 宋襄打了个响指，“我刚才看过了，屋里有个大木桶，开水烫烫就可以洗。” 严厉寒：“……” 这么可怕的生活方式，这女人竟然可以说得如此风轻云淡。 他扫了一眼乌漆漆的厨房，真的有转身去拿手机打电话的冲动，然而眼神一瞥又对上宋襄亮闪闪的眼睛，有些话就真的说不出口了。 宋襄看他没动静，进了屋去烧热水，然后等待的间隙又去打扫厨房。 严厉寒站在一边看着，竟然插不上手。 等水烧好，宋襄又去洗了木桶，然后招呼严厉寒进去洗澡。 严厉寒看她擦汗，忍不住皱眉，“你自己洗。” 宋襄下意识以为他是哪里不顺心，小心地问：“是觉得不干净吗？” 严厉寒抿了抿唇，“不是。” “那为什么不洗？” “你洗完我再洗。” 男人冷着脸说完，没给宋襄继续说话的机会，直接走出了院门。 宋襄站在原地，有点诧异，随即想想也觉得合理。 严家的教育还是成功的，严厉寒虽然霸道又独裁，但在某些方面很有底线，他十有八九是觉得自己被女人照顾不合适，所以心里不爽了。 宋襄往屋外探了探脑袋，“严总，那你帮我看门。” 严厉寒侧过身子，隔着一个院子的距离看到黑漆漆的里屋窗口探出来的脑袋，没说话就又转过了身，面朝屋前的金色麦田。 宋襄缩回屋内，关上那道根本没啥用的破门，脱衣服，坐进浴桶里。 一天的疲惫都悄然散去，舒服得让人想闭上眼睛，尽管如此，宋襄也没敢多泡。 起身穿衣，屋内光线太黑，她只能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让屋内有微弱亮光。 第299章 睡觉是个大问题 宋襄洗完澡出门，发现严厉寒已经走到了主屋前面，俩人相遇，严厉寒面色有点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是外面有蚊子吗？”宋襄主动问。 严厉寒没说话，越过宋襄进了屋内，竟然是帮宋襄倒洗澡水。 宋襄受宠若惊，觉得自己恐怕要折寿，“不用，我自己……” 严厉寒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将木桶拖出主屋，然后把水直接倾倒在了院子里。 宋襄本来还想帮他烧水，结果人家也自己搞定了，动作十分利索。 等他准备开始洗，宋襄自觉地往门口走，顺便提醒了一句。 “严总，你可以把手电筒打开，屋内太黑了。” 严厉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宋襄茫然，总觉得有点不对，她同样是走到院门口，坐在小凳子上乘凉。 偶尔转身，发现屋内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她以为是手电筒光太暗了。 等严厉寒洗完，时间已经接近七点。 宋襄知道他有很多事要处理，提前把笔记本充了电，准备等下一起办公。 幸好乡下的晚间很凉快，没有空调也无所谓，洗完澡的严厉寒明显心情舒畅许多，脸上的阴沉都散了不少。 双方抱着电脑，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宋襄的事处理得很快，严厉寒敲键盘的动静却没停止，于是问题就都砸在了宋襄身上。 就一张床，怎么睡是个问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严厉寒的电话也一个一个的打完了。 临近十点，问题到了该被解决的时候。 严厉寒合上笔记本，面无表情地往里屋走。 宋襄把床上收拾得很干净，老太太送来的被子几乎是全新的，他勉强还算能接受。 坐到床边，抬头扫到堂屋里的宋襄。 “是不打算睡觉？” 宋襄：“……” 她敢保证，这家伙一定知道她在顾忌什么。 “您先睡吧，我睡外面就好。” “呵。” 男人双臂环胸，冷眼看过来，“这是怕我对你做什么？” 宋襄没回头，“当然不是，严总是正人君子，道德楷模，我对您是一点顾虑都没有。” 她说着昧良心的话，转身看着严厉寒，又道：“但是孤男寡女的，总得有点界限。” 严厉寒轻哼。 宋襄不理会他，堂屋里的凳子是长凳，两张拼起来也能将就，睡一晚也没什么，明天再想办法就是了。 她做好一切，直接熄灯。 “晚安。” “晚安个屁。” 嗯？ 宋襄刚躺下，听到里面骂了她一句，然后就有了大动静。 她反应不及，男人已经从里屋走了出来，直接抓住她的手臂，强行拉起了她的上半身。 “严厉寒！” 身子一轻，然后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宋襄吓得惊呼，挣扎着想要下来，“你做什么！” 严厉寒的轻嗤在头顶响起，随即便抱着她往里屋走。 宋襄还懵着，然后就被男人一把扔在了床上。 她凭着本能坐起来，还没坐稳，直接就被严厉寒按着肩膀给推倒在了床上。 男人欺身而上，眼前投下大片黑影。 第300章 能不能跟我睡 宋襄脑子炸开，她以为这几天跟严厉寒相处得已经很好了，就算昨天发生过那样尴尬暧昧的事件，彼此之间也应该有最基本的底线。 “严厉寒你敢动我试试！” 火气上来，她直接用空着的手往严厉寒脸上扇。 然而刚伸出手，直接就被严厉寒轻松镇压了。 男人单手将她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俯身说话：“吼什么，再吼我现在就办了你！” 宋襄：“……” 四目相对，周遭都黑漆漆的，她只看得到他发亮的眸子。 彼此呼吸交融，他温热的气息都撒在她的皮肤上，说不出的难耐。 “矫情，我睡了你五年，什么事我们没做过？”严厉寒嘲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依不饶，毫不留情地道：“刚刚分开两个月而已，让你跟我睡一张床，是能逼死你还是怎样？” 宋襄咬牙，脸上滚烫滚烫的，隔着黑暗，只能狠狠地瞪着身上的男人。 严厉寒居高临下，带着点刻意地挑衅，“干什么，还要我给你白字黑字的写下来，保证不碰你？” 宋襄郁闷，别过脸去，“不需要。” 严厉寒：“那能跟我睡了？” 宋襄吸气，狗东西，亏她白天还照顾他来着，现在居然用话调戏她。 严厉寒郁闷了一整天，总算找到点乐子，一时间不太想放手。 宋襄嘴硬，正中他下怀，时间还早，这鬼地方什么娱乐都没有，逗一逗宋襄也是好的。 “问你呢，能不能睡？” 宋襄咬唇，既不想让他占口头上的便宜，又不想一直被他这么压着。 “你先起来。” “不起，万一我起来了，你再一个脸皮薄，我还得把你从外面抱进来。” 他口吻轻佻，已经是明着来的调戏了。 宋襄头大，闭着眼睛张嘴，“能……” 严厉寒笑了，半抬起身子，舔了舔后槽牙，继续问：“能什么？” 宋襄气急，“严厉寒，你别太过分了！” “我过分？”男人往下看了一眼，猛地靠近。 宋襄吓得缩起肩膀，“你干什么！”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句话没学过？” 他故意贴着她的唇角，语气放缓，将温热的气息一点点吐出，声线沙哑的不行。 宋襄是真没想到，白天还那么严肃烦躁的人，怎么天一黑就变大尾巴狼了。 “严总，我错了，您先放开我行吗？” 严厉寒冷哼，手上力道一点没松，“我又没要为难你，就问你能不能睡，你回答了我就是了。” 宋襄：“……” 你妈蛋！ “快点，你回答了，我立马放开你。”严厉寒腾出一只手，轻轻拍了拍身下人的脸蛋。 掌心触及她的脸颊，他才发现她脸上烫得厉害。 稍微一遐想也能知道，如果有灯光，一定能看清她脸上的红。 本来就是想治治她的矫情，一边小心开了口调戏，这会儿忽然又变味道了。 他忍不住想起来她之前在床上的样子，面色酡红，到实在难以忍耐的时候，会咬着手指轻哼。 轰得一声，脑子里炸开。 身下忽然传来声音。 宋襄小声说：“能……能睡！” 第301章 给你半个岳吉可以吗 世界安静下来，宋襄那点细微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样，在严厉寒耳边来回播放。 “你这女人……” 宋襄不是傻子，她能听出严厉寒状态的变化，刚开始顶多是想戏弄她，可不知道她哪里戳中他关键点了，莫名就往危险的方向走。 她挪了挪身子，清着嗓子说话：“严总，是我刚才脑子抽了，你先起来，我们分床睡。”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却发现严厉寒一动不动，垂着头俯在她上空。 细微的呼吸，一声接一声，忽急忽缓。 宋襄不敢说话了，给时间让严厉寒自我消化。 她内心万马狂奔，一堆脏话飞出来，按照严厉寒这种忍耐力，她还要陪着他在这人烟罕至的地方呆不知道多久，那真的是日日夜夜与狼共舞。 半天过去，严厉寒仍旧是没动静，一直都保持一个姿势。 视线逐渐适应黑暗，宋襄依稀看到，他微微舔了舔唇。 明明只是一个小动作，可是让浑身都沾满攻击性的男人做出来，莫名就带了点色气。 宋襄闭了闭眼睛，心里念了好几遍冷静。 俩人贴在一起太久，就算晚间凉快，身上也还是带出了汗。 “严总……？” “闭嘴。” 宋襄：“……” 闭嘴就闭嘴，可是你倒是下去啊！ 严厉寒当然能感受到宋襄的担忧，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理智崩不崩盘全看天气好坏，根本没有前后思虑。 之前几次，他还能想到宋襄的价值，就算做不了忄青人，她的工作能力也应该留在严氏。 可这次不行，他脑子里根本没这么多东西，之前和宋襄在一起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滚动播放，只要宋襄一有动静，他立马就能代入进去。 果然，他可能是素太久了，加上心情烦躁，平时的理智克制早就溃不成军，现在受了一点刺激都稳不住。 要不要下手，一念之间。 宋襄也感觉到了，狗男人根本就不是在冷静，他是在思索，说不定下一秒他想顺了，觉得对自己下手没什么，他直接就动手了。 “严总，被我缠上挺麻烦的。”宋襄冒险开口。 严厉寒舒气，抬起眸子，在身下人脸上扫了一圈。 宋襄咽了口口水，继续道：“之前也就算了，您给我个一两套房子，轻松能打发我。” 严厉寒眯起眸子，琢磨她话里的意思。 宋襄：“现在不一样了，想要打发我，至少得半个岳吉。” 严厉寒侧过脸，舌尖顶了顶上颚，哑声道：“给你半个岳吉，是不是就可以？” 宋襄震惊。 她本来只想让他知难而退，听这口气，这是连半个岳吉都舍得。 果然，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再聪明都一样。 她说到一半，忽然语塞，一副傻眼的表情。 严厉寒顺着黑暗，依稀辨认出她脸上有点好笑的表情，莫名其妙的，他就觉得有点乐。 男人一声轻笑，在安静又紧张的房间里清晰又撩人。 宋襄忍不住屏住呼吸。 第302章 饿死他算了 严厉寒忽然起身，打得宋襄措手不及，让她连起身都忘记了。 男人站在床前，语气恶劣，“还不起来，一副我糟蹋你的样子，做给谁看？” 宋襄：“……” 她撑着床起来，和面前人对视，心里祈祷，他哪天能变成哑巴就好了。 严厉寒前一秒还无法自控的样子，忽然就变了样，拍了拍宋襄的腿。 “往里滚。” 宋襄不敢惹他，赶紧往里滚，直接贴到了墙壁。 严厉寒收回视线，顺势坐到了床上。 俩人之间隔着不小的距离，宋襄连被子都没有，身上却还是热的，全是刚才那场硬仗残留下来的温度。 彼此安静，气氛诡异。 宋襄转过身去，对着墙壁发呆。 严厉寒闭上眼睛，浑身却燥热不已。 刚才那一瞬，他是有豁出一切办了宋襄的想法的。 可是宋襄那一番话让他想起来，如果真的那么做了，无异于把五年前的路再走一遍。 就算宋襄心动于钱财，他可以给她更多，可是意义何在。 早知如此，当初不如不放她辞职。 他有点搞不清这莫名其妙的谷欠望，或许不只是对宋襄，仅仅是因为他太久没有过女人了也说不定。 在乡下弄不清楚，回城再说。 他同样侧过身，有点赌气地背对着宋襄。 宋襄听到动静，心里安定一些，勉强能闭上眼睛。 一分一秒过去，睡意没上来，饥饿感却疯狂上涌。 晚上一锅夹生饭，她和严厉寒都没怎么吃，当时灌了水下去，感觉不大，现在就有点难以忍受了。 宋襄想起来，她自己的包里还有薯片和巧克力棒。 缓缓起身，身边人没有一点动静，似乎是睡着了。 睡着了正好，不分给他吃，反正她昨晚已经转过钱了。 她小心翼翼地从床尾爬出去，一点声响都没发出来。 穿鞋下床，回头看严厉寒，他闭着眼睛，眉眼放松，看着确实是熟睡了。 最好做个噩梦。 宋襄对着男人狠狠翻了个白眼，转身出门。 她的包放在堂屋里，轻手轻脚地打开，里面的零食就露了出来。 薯片，巧克力棒！ 放进嘴里，一起咀嚼，味道真是绝了。 白天为了刺激严厉寒，她装了一天的活力四射，现在一个人，总算能尽情释放了。 这村子实在是太偏太穷，就算她从小吃苦，也还是四五岁的时候才见过这样的环境。 嘴里吃着零食，心情好了不少。 再有一杯水就好了。 宋襄这么想着，转过身去。 啊——！ 对上身后漆黑的眼珠子，吓得她当场尖叫，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严厉寒靠在门框上，视线打过来，“吃独食？” 宋襄吸了口口水，抱紧怀里的东西，“我自己带来的。” 严厉寒重重地哼了一声，走近一点，直接上手抢。 宋襄侧身避开，怒目而视，“我可是给了你钱的！” 狗贼！给你脸了是吧。 严厉寒抬着下巴，理直气壮地反问：“你住我家，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我要你钱了？” 第303章 不吃薯片就吃你 宋襄只语塞了一瞬，紧接着就能挺直背脊说：“本来是应该给你吃的，可是你刚才冒犯我，我现在不想给你吃了。” 严厉寒扯了扯一边唇角，带着明显不善的笑容走过去，一把抢过薯片。 “我要是不吃薯片，当场改吃你！” 宋襄气闷。 这跟一开始想得不太一样，明明乡下是她的地盘，怎么好像还是严厉寒在做主。 她咬着巧克力棒缩到一边，气得腮帮子都是鼓鼓的，咀嚼的声音也特别大。 月亮的微光溜进屋内，严厉寒侧过脸就能看到她脸上的细节。 两腮鼓鼓的，莫名还有点可爱，比平时讨喜多了。 这么一想，他就忍不住手贱，直接上手捏了一把，捏完就松开。 宋襄懵逼，一脸茫然地转过头，嘴里还塞着满满的东西。 严厉寒没当回事，继续往嘴里塞薯片。 宋襄蹬他。 严厉寒喝了口水，蛮横地说：“看什么，再看我还捏。” 宋襄用鼻孔出气，伸手把薯片抢过来，“那你别吃了。” 严厉寒啧了一声，一把勾住她的脖子，一边压制她的动作，一边把薯片又抢了回来。 “翻了天了你。” 宋襄郁闷，放狠话，“我明天不帮你了。” 严厉寒乐了，忍不住又用手捏了一下怀里人的脸。 “本事大了？” 宋襄咬牙，花了大力气挣扎出来，抓着剩下的两根巧克力棒，跳到了严厉寒两米之远处。 她背对黑暗，严厉寒眸光一转，扮鬼声吓她，“你猜猜你身后有什么？” 宋襄嘁了一声，“幼稚。” 她一点也不怕，四五岁的时候她就敢跑到院子里赶偷鸡的黄鼠狼了。 从门口挪开，她蹲在卧房门口吃。 严厉寒挑眉，“胆子这么大？” 宋襄咬着东西，语气嘲讽：“我们是泥里滚大的，跟你们这种少爷小姐不好比，什么东西没见过。” 严厉寒轻呵，放下剩下半袋薯片，拍了拍手。 “泥里滚大的，不会做饭？” 宋襄：“……” 她张了张嘴，有点词穷，“那我就是再穷，也是有妈妈的，我妈会做饭。” “你妈跟着你上大学了？” 宋襄：“大学有食堂。” 严厉寒拧眉，本来还想说工作之后，又想起来公司也有食堂。 宋襄咽下最后一口巧克力棒，觑着严厉寒的表情，她慢慢地挪动脚步，然后迅速拿走了他面前的半袋薯片。 严厉寒露出嫌弃的表情，“你是饿死鬼投的胎？” 宋襄不理他，大把大把往嘴里塞薯片。 她本来还想趁机跟严厉寒搞好机会，顺便帮他搞定老太太，怎么也得把宝石带回去，现在看来，她倒是希望严厉寒先忍不住，明天就回城。 严厉寒起身，走到宋襄面前。 他伸出手，按住宋襄的脑袋。 “想个办法，把老太太的宝石弄过来。” 宋襄：？？？ 听听，是人话吗？ 她晃了晃头，没好气地说：“我脑子笨，搞不定。” 严厉寒轻笑，半蹲身子，还是比宋襄高了一头，“搞定了有奖励。” 宋襄仰头，“钱？” 严厉寒忍不住收了收眉心，“你就没有别的追求？” 宋襄撇嘴，“没有。” 第304章 严总的脸值钱着呢 拿到宝石有奖励。 严厉寒开了张空头支票，连支票上的数字都懒得填，直接回床上去休息了，徒留宋襄在原地抓狂。 她啃完最后一块巧克力棒，用水简单漱口，然后从床尾小心地爬回原来的地方。 黑暗中，扭头看了看旁边的人。 “严总，你这么有钱，小钱肯定是拿不出手的，对吧？” 严厉寒轻哼，十分保守地不给答案。 宋襄在黑暗中翻白眼，见他一点都不松口，撇撇嘴转过了头。 先睡吧，空头总比没有好。 闭上眼睛，四周安静地只有外面的虫鸣。 白天真的太累，刚才又那么一番折腾，彼此都没了力气，也不知道是谁先睡着的。 再有动静，就是早上外面有人敲门。 宋襄迷糊地坐起来，转头就看到严厉寒阴着脸坐在床边，大清早地被扰了清梦，任谁都会不爽的。 没等严厉寒说话，宋襄识相地去看是谁。 院子门其实没什么用，但外面的人还是守规矩地等着。 宋襄一打开门，发现居然是昨天的大爷。 大爷乐呵呵的，探着头往他们院子里看，有点惊奇他们能住下。 “我往地里去，招呼你们一声，庄子里头有卖菜的，你们可得早点去。” 宋襄心里感激，赶紧谢大爷，大爷摆了摆手，“赶紧着吧，再不去就啥都买不着喽。” 大爷说了两句就要走，想起什么又回到跟宋襄说话。 他朝着旁边老太太的房子努了努嘴，“她有个侄儿住村里头，是个混混儿，你们可别让人给骗喽。” 宋襄诧异，她以为老太太没什么亲人呢，转念一想，老太太本名姓于，这村子叫于家村，算起来有亲人也是正常的。 她再三谢了大爷，赶着回屋把那一大盒松茸给拿了出来，无论如何让大爷收了。 农村人实在，拿了人家东西就忍不住多说，大爷又继续说：“她地里种了不少麦子，还没收完，再来两场雨就得打坏喽。年年都是这样，她也绝不叫人帮她嘞。” 大爷边说边感慨可惜，这老太太人不行，但种的东西好，就是全让她给糟践了。 宋襄全都用心听着，然后客气地把大爷送到了麦田尽头。 等她回去，严厉寒正坐在桌前捏眉心。 “严总，你再睡会儿，我去村里买点蔬菜，等下中午可以去见见于老太太。” 严厉寒抬眸，眼神倦懒，“自己去？” 宋襄没觉得有问题，“这里人都还不错，我一个人可以。” 严厉寒嗤了一声，起身去拿衣服，“穷乡僻壤出刁民，遇到一两个好人，就觉得遍地都是天使了。” 宋襄撇嘴，细品这话有点偏见，她没理论。 严厉寒穿了衣服出来，示意她在前面带路。 出了门，经过老太太的院子，院门紧闭着。 宋襄叹息，想着等下买点什么东西串门，她的厨艺不好，得选简单的东西才行。 她走在前面，一路问路，人长得好看嘴巴又甜，所以几乎没遇到问题。 然而每次问完路，无论男女，都得往她身后的严厉寒脸上看两眼。 第305章 遇到无赖 “严总，你这张脸比钱都好使。”宋襄打趣严厉寒。 严厉寒走在她身后，不经意地抬起下巴，矫情地说：“你们这种普通人，大概不懂我们的负担。” 嘁—— 宋襄内心吐槽，她自己也长得好看，就从没这种凡尔赛言论。 俩人一路逗嘴，穿过半个村子，终于在过了一道小桥之后看到了村子的大广场，有不少卖东西的。 地处偏僻，看到这么一个小市场，比在市区看到超市兴奋多了。 宋襄一边开心，一边不忘找重要东西。 终于在一处隐蔽地方让她找到了，她扯了扯严厉寒的袖子。 “严总，我找到了。” 严厉寒：“什么？” 宋襄压低声音，“公厕——” 严厉寒：“……” 他绷着脸，表情十分复杂。 宋襄憋着笑，从口袋里拿了一包纸巾递了过去，“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严厉寒薄唇紧抿，扫了一眼其貌不扬的公厕，似乎还是有点抗拒。 宋襄没办法，又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口罩，直接上手给严厉寒套上了。 扑鼻而来的玫瑰香气，特别浓郁，要是放在平时，严厉寒绝对要嫌弃庸俗，可是现在不一样，这股浓郁的味道强势地逼退了市场里的鱼腥肉腥各种奇怪味道，简直就是救命良药。 宋襄推了推他，“去吧。” 严厉寒没话说了，再犹豫就显得十分矫情。 他睨了一眼宋襄，仍然要保持姿态，“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宋襄点头，“ok。” 严厉寒皱着眉往公厕的方向去了。 宋襄松了口气，转过身去问旁边老太太豆腐的价格。 老太太一边给她装豆腐，一边往严厉寒去的方向努嘴，“男朋友哦。” 宋襄干干地笑了两声，没有否认，这地方要是解释太清，反而说不清楚。 老太太感慨：“城里的男娃娃也这么娇气哟。” 宋襄吐舌，这个锅城里男人不背，是某些人个例而已。 她拿了豆腐，又想去买葱，然后找个教程做小葱拌豆腐，之前自己尝试过。 路上有肉和鱼，她想了想没买，自己肯定做不来。 幸好，有做好的肉丸子和鱼丸子，据说下锅一煮就能吃。 “大叔，要一斤肉丸子。” 宋襄站在摊子前面喊了一声，摊主给忙跑出来给她称了，周围人多，收钱找钱的，都是忙慌慌的。 冷不丁的，宋襄觉得有只手从腰上绕过。 她猛地转过身去，瞪着动手的人。 果然，身后站着个男子，衣服七扭八卦的，头发也是乱糟糟，正两眼色眯眯地盯着她。 “妞儿，城里来的？” 宋襄恶心地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摊主称好东西，看到宋襄被骚扰，忙上来说话：“刚子，少丢人现眼啊，人家姑娘来照顾村里生意的。” 叫刚子的男人嘿嘿笑了两声，眼神露骨地在宋襄身上打量，“少装蒜了，不就是来摸索我姨那几个宝贝疙瘩的吗？” 宋襄满心厌恶，转身拿了摊主的肉丸子，只想赶紧走。 然而她刚挪动脚步，对方就拦在了她面前。 第306章 他碰你哪儿了 宋襄一眼看出眼前这人是无赖，她所会的东西都不足以解决这种麻烦，所以只能争取赶紧走人。 “不好意思，能让我过去吗？” “急什么，我可是我姨唯一的侄儿，我带你去啊。” 对方说着人话，表情却很猥琐，手也试探着往宋襄身上靠。 宋襄吸气，再想往后退，腿已经碰到了后面小摊的桌子。 周围不少人在议论，虽然也是帮宋襄说话的，可一个有实质性帮忙的都没有。 这人显然知道是自家地盘，试探了两下，直接就上手往宋襄脸上摸。 宋襄气急，抬手想把肉丸子砸出去，视线一瞥，刚好扫到正大步往眼前走来的男人。 “严厉寒！” 严厉寒出来就发现宋襄没在原地，场地不大，他扫了一眼就看到了正被陌生男人拦住的她。 想都没想，大步上前，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腰上。 砰地一声，于刚和身后的鱼摊撞在一起，水桶直接翻了，鱼崩了一地。 严厉寒气势汹汹，穿着长相又不一般，旁边人都有点傻眼，卖鱼的老大爷也只好叹气。 反倒是于刚，摔倒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爬起来就往严厉寒的方向冲。 严厉寒站在原地没动，照样一脚踹了过去，力道大的吓人。 于刚摔在地上，捂着胸口痛苦地呻吟。 严厉寒还想上去再补两脚，宋襄怕出事赶紧抱住了他的手臂，“算了。” 周围都是人家村里的人，就算都看于刚不爽，肯定不会真的坐视不管，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们。 严厉寒目光冰冷，低头看到宋襄紧紧抱着自己，眼神才稍微和缓。 他转头看了一眼正在捡鱼的大爷，从口袋里拿了两张红的，随手放在了鱼摊上。 大爷惊讶地张嘴，立刻要还，“用不了这么多……” 严厉寒没回话，拉着宋襄离开广场。 周围还全是看热闹的，宋襄被严厉寒拽着，只能尽量低头。 好不容易从广场出来，一路都是寂静的小路，俩人都没说话。 宋襄的心还在加速跳动，她能感受到严厉寒的火气，不敢多说话，而且回想起刚才于刚的眼神，立刻让她联想到路易斯，都是一样的恶心。 走到半路，她忽然看到旁边人家门口种着小番茄。 “严总，等一下……” 严厉寒没理会，手上力道不减，一路大步向前。 宋襄叹气，她会做糖渍番茄，刚才忽然想起来，做好了可以给于老太送过去一点。 可是严厉寒正在气头上，她也不敢甩开手。 一路回到院子，严厉寒一脚把门踢上，然后带着宋襄进了门。 宋襄有点懵，被按坐在了椅子上，仰头才能看到他。 “严……严总？” “他碰你哪儿了？” 严厉寒逆光站着，眸子漆黑，视线下移，投下大片具有压迫感的阴影。 宋襄眨了眨眼睛，“没有，他还没碰到我你就来了……” 她话没说完，发现严厉寒的唇角莫名往下压。 “就……就腰上一点，我当时就躲开了的。” 第307章 他都碰不了的人 宋襄能感受到严厉寒的怒，不是一般的火气，刚才那两脚，他是照着踹死人的力道踹的。 她大概也能明白，在严厉寒的认知里，她好歹做过他的所有物，他能感受到侮辱也是正常。 “真的，我躲开了。” 严厉寒重重地吸了口气，低头看到女人闪避的眼神，火气蹭蹭蹭往上涌。 他出来的时候，正好可以看到那只脏手往宋襄脸上碰，再迟一点，肯定就摸到了。 可以想象，他没看到的时候，对方有多嚣张。 别的不说，就他和宋襄现在的关系，碰一下手都算是越轨，还得被宋襄讽刺两句，稍微上升一下高度就得定性为骚扰。 他都碰不了的女人，那种阴沟里的蛆虫居然敢觊觎，甚至还敢动手。 有瞬间的狠戾从心头上飘过，那种人，消失在世界上是很容易的事。 “先不说这些，反正我们又呆不了几天，以后都不会见到的。”宋襄低着头，小声地说着话。 “对我没见你这么怂。”严厉寒没好气地嘲讽。 宋襄双手放在身边，有点憋屈，“那能怎么办，那种人我就算直接开骂都伤害不了他。” 她仰起头，语气带着点商量，“而且你刚才下手也挺狠的了，我估计他多半进医院，说不定骨头都得断两根。” “严总，牛逼。”她竖起大拇指，眼神讨好。 严厉寒轻哼，心情和缓一点，“刚才回来的时候想说什么？” 宋襄想起来，说：“路边有小番茄，我想跟人家买一点，可以做糖渍番茄给于老太太送过去。” 严厉寒皱眉，他现在觉得那老太太也不是好人，给她吃什么糖渍番茄。 宋襄叹气，“赶紧跟她打好关系，说不定就能拿到宝石了。”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单手插兜，转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宋襄看他好像不那么生气了，悬在心上的大石放下，她起身跑去了厨房。 早上大爷过来的时候，她给了人家松茸，大爷上拖拉机之前把两块糖心烧饼给了她，现在还是温的。 她知道严厉寒将就，没有直接拿给他，用带来的水果刀切了块，然后挑了个还算好看的盘子装了才端出去。 “严总？” 刚才还坐着的人，忽然就不见了。 宋襄跑到门口看了一圈，外面树高草密，她根本找不到严厉寒。 心里有点慌，放下饼就给严厉寒打电话。 “严总，你去哪儿了？” “原地呆着，我马上回去。” 嘟—— 什么嘛，出去都不说一声。 宋襄担心严厉寒是心里不爽去找于刚，想想又觉得不符合严厉寒的作风，来回徘徊，她只好打电话给严松。 说了情况，严松让她原地等候。 等，又是等，最让人烦躁的就是等。 本来还挺饿的，这会儿一点食欲都没了。 她就像个等家长的孩子，一脸焦急地坐在门口，时不时地伸长脖子往外看。 十分钟过去，严厉寒没回来，二十分钟过去，还是没回来。 “混蛋，乱跑什么！” 第308章 男人就该上交财政大权 宋襄刚骂完，麦田尽头就走出一道身影，正是严厉寒。 她刷的一下站起身，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走到跟前才发现严厉寒拎着两袋东西。 小番茄，还有……一大袋泡面。 “你去买小番茄了？” 男人把两袋东西都甩给她，双手插兜往前走。 宋襄拎着东西，即惊喜又玄幻，严厉寒居然能……能…… 她一时间找不到形容词，就觉得挺新奇。 抱着东西跟上去，一路心情都很跳跃。 严厉寒回到主屋，看到桌上切好的烧饼，随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 宋襄看着他吃完一块，脸上还可以，然后又拿了一块。 看样子是能接受的。 她拎着小番茄去厨房，快速清洗了一遍，然后回到主屋里找蜂蜜。 果然，老太太只留下了零食，连那一盒蜂蜜都给扔了出来。 糖渍番茄要去皮，就得先煮一遍。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严总，能帮我烧火吗？” 昨天的生火经历不太好，她担心严厉寒会拒绝。 严厉寒正靠在椅子上，塞了一块饼进嘴里，细嚼慢咽。 他扫了一眼宋襄，发现她正眼神发亮地盯着自己，唇角忍不住扯了扯。 “做出来的东西太垃圾，你最好是麻利地切腹谢罪。” 他说完，拍了拍手，起身往厨房里走。 宋襄端着笑，高兴地跟上去。 严厉寒长期不做人，忽然人性中露出一点光辉，她就觉得太伟大了。 厨房里，严厉寒迅速生了火，动作十分熟练。 宋襄把水烧开，然后把小番茄下了锅。 严厉寒没见过人煮小番茄的，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是黑暗料理，忍不住提醒：“这袋番茄你要是敢做废了，钱就从你的奖金里扣。” 宋襄一听，立马察觉不对，“多少钱买的？” 严厉寒轻哼，随口一说：“两百。” “两百？”宋襄震惊，看了一眼锅里的东西，“这是番茄！不是榴莲！” 严厉寒啧了一声，“吵什么，乡下地方，买点番茄不容易。” 宋襄无语，她起先还觉得村子里人跟老大爷一样淳朴，现在看来，刁民也不少。 也就是严厉寒这种憨批，才会用两百块买这两斤小番茄。 她转念一想，抬头又看向严厉寒，“你哪来的现金？” 严厉寒皱了皱眉，轻咳一声，“我有钱又不是什么怪事。” 宋襄放下勺子，双手叉腰，“严总，你这样就很不地道。” 居然藏钱。 严厉寒：“哪个男人身上不放点钱？” 他又不是傻子，知道这地方偏僻，出门之前随手塞了十几张在口袋里而已。 宋襄伸手，“给我。” 严厉寒一脸不可置信，“凭什么。” 宋襄：“放在你那里，这钱肯定留不住。” 严厉寒不爽了，他好心好意去买番茄，总不至于还把剩下的钱也搭上吧。 “不给。” 宋襄：“我就是保管着。” 一点现金，给你抠搜的。 严厉寒有底线，男人兜里得有钱，一共就那么几张，全交出去算什么。 “你才管过几个钱，还想管我的，别做梦了。” 宋襄：“……” 第309章 非得管我的钱？ 宋襄本来就指着自己兜里那几百块，现在陡然知道严厉寒手里还有一笔“巨款”，她就怎么都忘不了这笔财富，说什么也得弄到手。 要不是没钱，她早上去市场也不至于不敢买肉，就是担心做废掉浪费。 可严厉寒不交，她也没办法，只能用力瞪了他两眼，然后在心里想办法。 锅里水烧开了，番茄开始裂皮。 宋襄把番茄捞出来，放进冷水里，然后开始徒手脱皮。 严厉寒就在旁边看着，一副不打算帮忙的大爷架势。 宋襄刚才还觉得他人性光辉放光芒，现在惦记着那几个钱，就觉得这家伙懒惰成性，还不懂得帮助队友，十分恶劣！ 她拉着一张脸，动作就挺大，给番茄脱皮的时候表情也凶巴巴的。 严厉寒在旁边看着，也觉得有点意思。 “非得管我的钱？” 宋襄：“管不起，我才管过几个钱？” 严厉寒：“……呵。” 宋襄抱着番茄出厨房，一个人在主屋里忙活。 严厉寒跟出去，靠在门框上看她折腾，大概相信她是真会做，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宋襄背对着他，能感受到他的注视，莫名地有压力，还要挺直背脊，把架子做足。 番茄去皮，加上蜂蜜拌好，然后直接盛放到坛子里就好。 带来的东西里有药酒，宋襄直接把酒倒了，然后把坛子留着。 严厉寒：“你知道这酒多贵？” 宋襄翻白眼，“不知道，我才喝过几杯酒？” 严厉寒：“……” 他差点被逗乐了，这女人牙尖嘴利的，哪个空隙都能让她钻到。 做好的番茄有一半都放到了坛子里，看着红彤彤的，盛在透明的坛子里看着特别漂亮。 剩下一半在大碗里，宋襄直接抱着开吃，一点要分享的意思都没有。 严厉寒啧了一声，“谁的钱买的？” 宋襄舀了两颗放进嘴里，甜得直眯眼，忽然，她放下碗，往严厉寒面前推了推。 严厉寒挑眉，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 他看了一眼番茄，慢慢地拿起勺子，只是试探性地舀了一颗。 放入口中，酸酸甜甜的，又没有皮，确实好吃。 “平时没见你做这么像样的东西。” 宋襄叹气，“东西好吃也不是我的功劳，一百块一斤的小番茄，谁做都好吃。” 严厉寒被气笑了，破丫头，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他连吃了好几颗，半点不受宋襄的话影响。 宋襄看他动作麻利地，有点护食地凑过去，“你吃这么多做什么？” 严厉寒：“我买的。” “那还是我做的呢。” 宋襄不爽，一把抢过勺子，双手护着碗，连连往嘴里塞，直塞得嘴里鼓鼓囊囊的才停。 她瞪着眼睛，两腮鼓起，表情十分生动。 严厉寒靠后一点，品着嘴里的甜味儿，心里觉得怪怪的。 这女人到了乡下，好像哪里都可爱了不少。 宋襄察觉到他观察自己，以为自己脸上有东西，下意识地摸了摸脸。 严厉寒：“有什么可摸的，我就是看你丑而已。” 宋襄：“……” 第310章 阳奉阴违 宋襄被气得不想吃，她把剩下的全都用碗盖住，然后抱着小玻璃坛子往于老太那里走。 严厉寒跟了上去，一前一后走着，前面那个气鼓鼓的，后面的神色却很放松。 到了老太太门口，宋襄侧过身，示意严厉寒敲门。 严厉寒没僵着，抬手，轻轻敲了两下。 “谁？”屋内传来声音。 宋襄赶紧应答：“于奶奶，我们做了点糖渍番茄，给您送一点过来。” 她没多说客套话，直接提重点，按照了解，老太太好像特别喜欢吃，应该会开门才对。 果不其然，屋内只安静了一瞬，脚步声就靠近了。 门栓被挪开，老太太披着外衣，似乎是刚从床上下来。 她瞄了瞄宋襄抱着的坛子，咂咂嘴，“开火了？” 宋襄不懂她问话的意思，点了点头。 老太太嚯了一声，“头回能把厨房烧喽，还敢再来，胆子不小。” 宋襄：“……” 她脸上一热，不好意思地道：“您放心，这回没出事。” 老太太揣着双手，慢慢让开一点空隙，“放着吧。” 宋襄松了口气，和严厉寒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地走进院子把坛子放在了桌上。 老太太没有留他们的意思，宋襄放下东西，识相地又重新走到门口。 “我可没东西做回礼。”老太太忽然说。 宋襄连连摆手，“不用，您吃着觉得好就行。” 老太太神色淡淡的，抬手摸上门栓，似乎是想关门。 宋襄赶紧拉着严厉寒退下去，就这么看着门关上。 听到里面老太太回屋的动静，严厉寒双臂环胸，声音很低地说：“肉包子打狗。” 宋襄白了他一眼，“真心换真心。” 严厉寒嗤之以鼻，他能感觉到这老太太的冷漠，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然而宋襄做得太认真，他单方面说终止，反而有些过于儿戏。 日头越来越高，白天的燥热就快起来，俩人回到小院子。 宋襄开了风扇，和严厉寒坐在小桌两侧，分别办公。 她的事情不多，都是些细碎小问题，一边处理一边划水。 中途，手机里弹出一连串的消息，有顾涟发来的，还有段戈的，大部分都是薄湛的。 ——姐姐，昨天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这两天又被我大哥强行拖出去了，好不开心。 ——你是跟寒哥出去度假了吧／不开心／ …… 一连串的消息，全是撒娇，但却没有一点调戏和暧昧，真的像小孩子一样。 宋襄抬头瞄了一眼严厉寒，确定他在认真看文件，她也装出一副回复公事的表情回薄湛。 然而刚一回复，那边就秒回十几条信息。 消息提示音一连串得响，很轻易的引起了对面严厉寒的注意力。 宋襄故作镇定地关了提示音，然后看看手机，再看看笔记本，一副遇到棘手问题的模样。 严厉寒：“拿来我看看。” 宋襄摇头，一本正经，“不用了，我自己先试着解决下。” 严厉寒挑眉，先是觉得诧异，眼神从宋襄脸上扫了两下，捕捉到她太过刻意的面部细节。 呵呵。 宋襄很认真地做戏，仗着严厉寒看不见她的手机屏幕，肆无忌惮地回复私人信息。 第311章 气氛又不好了 白天时间很快过去，宋襄装模作样地混了一天，在黄昏的时候才又一次见到于老太太。 老太太送了他们一坛子酸菜，仍然是礼尚往来，不亏不欠。 临出门，老太太忽然问宋襄，“明天有空吗？” 宋襄心里一喜，赶紧回答：“有的有的。” “我想雇两个人收麦子。”老太太说。 宋襄毫不犹豫地点头，“您放心，明早我们跟您一起去。” 老太太双手背在身后，往屋里看了一眼在乡下也打扮齐整的严厉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一块破石头而已，为它废这个心思做什么？” 她像是感慨，说着就转过了身，步伐缓慢地往自己的小院子里走。 宋襄想着，回屋就要查查资料，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严厉寒笑容诡异地朝她看过来，他手里正把玩着她的手机。 严厉寒：“忙了一天，真是辛苦你了。” 宋襄走过去，面带微笑地拿回手机，“应酬嘛，都是为了公司。” 严厉寒脸上笑意缓缓散去，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对着笔记本。 宋襄有点摸不准，瞄着他的表情看不出生气，但好像又有点生气。 她拿着手机坐下来，想了一下，严厉寒应该不至于这么小气，她只是聊了会儿天而已。 “薄司衍很关注这小子，你要是不想小命不保，就少跟他来往。”严厉寒忽然凉飕飕地开口。 宋襄愣住，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薄湛，她张了张嘴，想说来往并不多。 严厉寒盯着笔记本屏幕，淡淡地道：“别以为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与别人不同，你的智商，那小子玩你跟玩小猫小狗一样轻易。” 宋襄听着有点不舒服，这话说得好像她刻意接近薄湛似的。 “您想多了，我跟薄小少爷不熟。” “不熟他能送你鱼？”严厉寒抬头。 宋襄：“两条鱼而已。” “二十万的鱼，在你口里已经这么轻易了？”严厉寒反问。 宋襄语塞，她想解释当时的情况，根本不好拒绝薄湛，可是话到嘴边，觉得解释也是多余。 她有点闷闷地低下头，“我会买礼物还给他。” “一来一去，你们可以从不熟变成熟了。”严厉寒没有要停止话题的意思，口吻里也带了点嘲讽。 宋襄有点烦躁，这人怎么就说不通呢。 她啪的一下合上笔记本，站在了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恼羞成怒？” 宋襄：“天快黑了，我要煮饭了！” 严厉寒：“……” 宋襄大力地抓了两把米，动作大开大合的，好几次手肘都差点怼到严厉寒脸上。 严厉寒同样不爽，收了笔记本，走到另一边去办公。 两张黑脸互相对着，谁也没给谁好脸色。 宋襄单独去了厨房，连烧火都没叫严厉寒。俗话说不争馒头争口气，她硬是自己烧了火，然后前后来回跑，兼顾着锅里的米饭和灶台里的火。 严厉寒在主屋里，键盘敲得飞起，宋襄在厨房里都能听到声音。 宋襄翻白眼，想着等下做好了不叫他一起吃。 第312章 到底傻不傻 宋襄高估自己的本事了，昨天是一锅夹生饭，今天直接煮成了一锅粥。 严厉寒从厨房门口路过，毫不客气地嘲笑，“多有天赋啊。” 宋襄气死，搬了凳子直接坐在锅前喝，打算撑死都不叫严厉寒。 谁知严厉寒出去一趟，手里竟然提了包子和油饼，并且并没有和她分享的意思。 狗贼！！！ 郁闷地喝了半锅粥，稍微一动弹都能听到胃里面的水声。 严厉寒嘴里咀嚼着包子走出来，用嘱咐丫鬟的口吻说话：“烧热水。” 宋襄真想把锅里剩下的粥糊到他脸上，但理智驱使，她还是忍了，压着一肚子郁闷烧热水。 等她拎着水壶进去，发现严厉寒已经把浴桶放好了，正等着她把水倒进去。 烧好的水竟然要给严狗洗，真是扎心。 倒好热水转身，发现严厉寒已经不在主屋了，宋襄茫然，走出去一看，严厉寒正站在门口吹风。 “严总，好了。” 严厉寒转过身，瞥了她一眼，“那还不抓紧时间？” 宋襄愣了一下，“我先？” “要不然呢？” 嘁，谁要你好心，水都是我烧的。 宋襄嘴上嘀咕，胸口的气却散了不少，转身关上小破门脱衣服。 照样是开了手电筒，快速解决，洗完了整个人都舒服不少。 严厉寒也没要她伺候，自己烧了水，解决个人问题。 一天白白地过去，一点进展都没有，晚上还要躺在一张床上大眼瞪小眼。 宋襄躺下来的时候，长长地叹了口气。 严厉寒坐在床头办公，听到她叹息，忍不住嗤笑。 “觉得自己没用了？” 宋襄撇嘴，“这倒没有，我想不出办法，你也没想出。” “实在拿不到，那就走人。”严厉寒忽然说。 宋襄诧异，撑起身子，“你没打算死磕到底？” 以她对严厉寒的了解，只要认定一件事，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 “感情的事没有绝对，谁能保证成功？”严厉寒侧过脸，语气平静，“老太太守着的那块石头，是古堰拿命换来的，她都这把年纪了，又不缺钱，就那么点念想，怎么可能轻易交出来？” 宋襄啧了一声，有点无奈，“那……”一开始就干脆别来。 严厉寒看出她的意思，随口说：“试一试而已。” 宋襄无语，重新躺下，又忍不住查古堰和宝石的资料。 著名珠宝猎人，一生开采收集过无数珍宝，一九八六年因深入老矿区寻找蓝宝石而遇难，年仅三十八岁。 官方资料上对人的记载只有寥寥数语，反倒是对那些宝石进行了详细记录。 宋襄皱眉看完，抱着手机发呆。 “这人真傻。”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信仰而已，不懂别乱说。” 宋襄嘁了一声，“他娶老婆之前没信仰？为了一块石头，不顾自身安危，把所有的悲哀都留给一个女人，不负责任！” 严厉寒没想到她忽然这么激动，他想了想，还想为古堰辩护两句。 外面忽然传来动静，伴随着一声声老太太的尖叫。 第313章 小严最近总英雄救美 宋襄和严厉寒都立刻坐直身子，想都没想就前后出了门。 外面黑漆漆的，只有手机的手电筒能带来一点光明。 “老东西，就这点东西都不撒手！” 远远地看着有一拨人跑过来，后面似乎跟着追着的人，宋襄手电筒一照，正好晃到领头人的脸。 于刚！ 不止他一个人，后面还跟了好几个，看着都是混混模样。 于老太跟着后面，扯着嗓子骂人，却始终没有求救。 严厉寒迎面踹了于刚一脚，对方始料不及，身子往后倒，连带着后面的人全都滚在了麦田里。 隔着黯淡的月光，宋襄只能看清楚对方至少五六个人，她知道严厉寒受过专业训练，但还是担心他会吃亏，想着能避过去更好。 谁料到于刚自己找死，爬起来就招呼人围住严厉寒。 “就特么是这傻逼，打他！” 严厉寒就在宋襄前面一点，动手之前，他侧过脸快速扫了宋襄一眼，“回院子里去！” 宋襄来不及回话，隔着黑暗，只能看到严厉寒快速的动作，还有肉搏的撞击声，也分不清是谁打谁的。 她担心给严厉寒拖后腿，拔脚就往院子里跑，黑灯瞎火的，看不清东西，跑到厨房就看到一根木棍。 提着木棍出去，本来是想交给严厉寒的，刚出门就隐约看到有个人影朝着自己的方向跑了过来。 宋襄反应过来，对方发现了她这个累赘，趁着夜黑，直接从麦田里抄近路过来了。 严厉寒暂时被其他人绊住脚，肯定照顾不到这里。 她先是喊了一声，“严厉寒！” “叫个屁！他吗的管不上你了！” 于刚以为宋襄是怕了，不管不顾地就扑了过来，结果还没到宋襄面前，一根棍子直接抵在他胸口，硬是把他给捣到了麦田里。 不等他爬起来，一顿乱棍打下来，力道大的直接就是往死打的，加上他刚才捱了严厉寒一脚，这会儿觉得离死也不远了。 无赖特性出来，打不过就赶紧求饶。 宋襄本来也没想闹出事，下意识地慢了动作。 她刚后退，于刚却瞅准了机会，猛地一下爬了起来，抓着木棍的底部就把木棍抢了过去。 宋襄惊愕，赶紧往回跑，然而还没走两步，头发就被后面人扯住了。 “吗的，贱娘们儿，老子打死你！” 宋襄疼得头皮发麻，正要呼救，身后人忽然就松了她的头发。 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哼，刚爬起来的于刚又摔到了麦田里。 连连几声咒骂，于刚挣扎着爬起来，迎面就用棍子往赶过来的严厉寒身上招呼。 宋襄跌坐在门口，清晰地听到一声棍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她看不清，只能心里着急。 摸索着回院子，直接拿了厚实的笔记本，本来想帮严厉寒，然而她刚到门口，迎面一个人就被踹到她跟前。 咚得一下跪地声，特别实在，估计膝盖都得伤着。 严厉寒逆着月光走进院子，一脚踩在于刚背上，口吻凶狠，“把东西交出来！” 第314章 我们小严又受伤了 宋襄以为于刚从老太太那里偷走的是宝石，结果开了灯，却发现只是一条平平无奇的手链。 于刚那群人被严厉寒打得惨不忍睹，趁着黑夜，全都跑了个干净。 宋襄本来想先问问严厉寒有没有伤到，严厉寒却说先去把手链还给老太太。 俩人一起走过麦田，进到于老太太的院子，里面一片狼藉，于老太太坐在台阶上，昏暗的灯光映照着她苍老的面，勾勒出无限的孤寂和凄凉。 宋襄看着不是滋味，把手链递过去，“奶奶，这个给您拿回来了。” 老太太抬了抬眼睛，视线聚焦，看到是手链，暗淡无光的眼睛里陡然透出一丝欣喜。 她颤颤巍巍地接过手链，双手合十搓了搓，似乎是想给冰冷的石头带来点温度。 半晌之后，她抬起头，无力地看了一眼宋襄和严厉寒。 “你们也看到了，我亲侄子都没找到石头在哪儿，你们这些外人，我更不可能给。” 宋襄垂眸，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然后就听到严厉寒开口。 “人的生命都会结束，一旦宝石没了主人，任何人都可以得到它。” 老太太眼神一变，冷冷地看着严厉寒，“那你们应该等我死了再去买。” “宝石是传承，不是买来的。” 严厉寒将宋襄拉起来，视线往下看着老太太，“我们来向您买，只不过是尊重宝石的市场价值，希望从您手里得到它，是尊重它承载的情感。” 老太太低下头，不冷不热地道：“好听的话谁都会说，我不上你们的当。” 她站起身，颤颤巍巍地往屋里走，“出去吧，宝石不在这屋里。” 说完，直接关上了主屋的门，连院子里的一片狼藉都不管了。 宋襄无奈，扯了扯严厉寒的袖子。 严厉寒没说话，转身往外走。 回到小院，宋襄开了灯，转向严厉寒道：“我看看你的伤。” 严厉寒越过她往里走，淡淡地道：“没受伤。” 宋襄不信，“我听到了。” “你听错了。” 宋襄无语，走到严厉寒面前，将他全身上下扫了一遍，回忆刚才在黑暗中的刹那画面。 她拉起严厉寒的手臂，把衬衫往上一推。 果然，一道清晰的棍子打击的印记，对方没留手，已经开始发紫了。 严厉寒从她手里抽出手臂，抬眸看她，“你能找到药？” 宋襄语塞，确实不能，这鬼地方哪有药。 “村里好像有村医的。” “明早再去。”严厉寒皱眉，转身上了床。 大晚上的，宋襄也不敢出去作死，她越过严厉寒爬到床里面。 严厉寒翻了个身，脸正对着宋襄，他闭着眼睛，眉心却是皱着的。 宋襄一肚子事，又想到严厉寒的伤，一时间难以入眠。 酝酿了老半天，直到耳边传来严厉寒均匀的呼吸声，她的心才稍微安心，勉强入睡。 第二天一早，原本以为老太太不会再搭理他们，到了时间，外面竟然传来了敲门声。 宋襄勉强撑起身子，发现严厉寒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薄唇紧抿，一脸不爽的样子。 第315章 男人不能惯着 宋襄开了门，老太太站在外面，问他们，“还能去吗？” “能的。” 宋襄揉了揉眼睛，“您在这里等一下。” 老太太没说话，放下镰刀，原地坐在了台阶上。 宋襄转身，发现严厉寒已经起床，就是脸色不太好。 她赶着去烧了水，把老太太带来的饼切好了端给严厉寒，经过院门，就听到老太太说了一句。 “惯的。” 宋襄：“……” 严厉寒大概也听到了，吃饼的时候都一脸郁闷。 前奏工作结束，三人一起出门。 麦田尽头，放着一辆三轮车，老太太转身问他们俩。 “你们谁骑？” 沉默。 宋襄没骑过，严厉寒更不用说了。 “我试试。”宋襄先举手。 老太太皱眉，“你男人是死的？” 宋襄脸上一热，下意识摆手，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严厉寒瞥了她一眼，走上前去，把三轮车前后打量了一圈。 坐上去，拉手刹，往前走，一气呵成。 宋襄忍不住拍手，“厉害啊！” 老太太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平时就是这么惯着的？” 宋襄：“啊？” “男人骑个三轮车有什么可夸的？”老太太一脸无语，往三轮车身边走，十分麻利地坐了上去，又招呼宋襄，“上车！” 宋襄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有点尴尬地走过去，心里嘀咕，第一次骑三轮车就这么顺，难道不厉害吗？ 严厉寒坐在车前，一身灰色的衬衫，本来是低调矜贵的，可他俯身放手刹，然后十分灵活地骑着三轮车往前，瞬间就让人觉得不贵了。 宋襄看着有点想笑，又怕气得严厉寒骑不好车，只能全程憋着。 老太太的麦田在挺远的地方，比他们住的地方还荒，一眼看过去，别人家的田已经种了其他东西，只有于老太的田里还都是麦子。 一眼看过去也不多，宋襄还松了口气，然而等她拿起镰刀，瞬间就打了脸。 镰刀特别重，割麦子也需要力气，她虽然也是穷苦出身，可是却没干过农活，陡然接触，当场就懵了。 本来想咬牙坚持，结果第一把太用力，往后摔了一大跤，整个人都躺在了麦子上。 眼前天旋地转，她怀疑自己是脑震荡了。 严厉寒距离她最近，丢下镰刀过来，一把将她拉起来。 “不行就上去，逞什么能？” 宋襄憋屈，看了看身后的麦子，“我没想到……” “上去。”严厉寒皱眉，托着她的腰将她抱出了麦田。 宋襄有点尴尬，往老太太的方向看了一眼，七十多的人都比她利索。 她知道严厉寒手臂受伤，这要是从早割到晚，估计手臂也废了。 帮不上忙心里着急，她趁着严厉寒不注意，把镰刀重新捡上来，然后蹲在麦丛里一株一株地割，能帮一点是一点。 麦地看着不大，可是真的动手，那种永远干不完的绝望就涌了上来。 中午他们休息过一次，然后就接着干。 宋襄起身好几次，每次都看到严厉寒面色艰难地活动手臂，却没听到他哼一声。 第316章 襄襄可能要死了 宋襄心里急，担心严厉寒真伤着手臂，又不好直说，而且严厉寒脾气上来，肯定也不愿意结束。 一直熬着，终于到太阳下去，老太太说先结束，让严厉寒骑车把麦子运回去。 严厉寒没说话，宋襄却是如临大赦。 “你在这儿看着麦子。” 老太太跟着严厉寒回去，吩咐宋襄留下。 宋襄没有多想，赶紧点头。 严厉寒却扫了她一眼，“带上脑子，看好周围。” 宋襄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 他们昨天刚被袭击，周围指不定有什么危险。 宋襄看着三轮车驶向远方，自己则是坐进了麦田里，周围农作物多，她坐下来，外面基本就看不到她。 累了一天，浑身都不舒服。 趴在膝盖上，困倦就疯狂地往上涌。 嘶—— 一点细微的声音擦过耳边，宋襄转了转头，没有注意。 好困…… 忽然，一下尖锐的痛袭击脚踝！ 宋襄睁开眼睛，登时吓得魂飞魄散，一条黄绿交错的蛇！ 她被咬了，然而恐惧在瞬间占据上方，她尖叫着从麦田里冲出去。 田埂上没有人，严厉寒也没有回来。 脑子里全是那条蛇的样子，风一吹过，那阵细微的蛇吐信子声好像又到了耳边。 “严厉寒！！” 一声大喊，没有得到回应。 宋襄不敢在原地呆着，她想跑远一点，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蛇有毒，脚踝上的疼痛剧烈，她的一只脚直接动不了了。 嘶——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真的，那阵细微的声音一直在耳边环绕。 宋襄平时胆子再大，现在人也傻了，一边喊一边哭。 恐惧和疼痛交叉出现，另外一条好的腿似乎也麻木了。 她不敢看伤口，总觉得呼吸开始急促，浑身上下都很难受。 蛇十有八九是有毒的，而且发作得很快。 怎么办，要死在这里吗？ “严厉寒……” 边哭边喊，又想起在疗养院里的妈妈，心里害怕至极，自己要是死在这里，妈妈怎么办。 脑子里一通胡思乱想，忽然有脚步声靠近。 宋襄还有理智，记得严厉寒是骑车回去的，所以来的人肯定不是严厉寒，她赶紧收了哭声，眼泪却收不住。 “宋襄！” 是严厉寒！ 宋襄心里狂喜，忍着疼往上举手，“严厉寒，我在这儿！” 严厉寒站在田埂上，只看到一只手在田里挥，估计是出事了。 他跑到宋襄身边，就看到宋襄哭得脸都花了，一副快要死了的架势。 “我被蛇咬了！好像有毒，我呼吸不上来了！” 严厉寒眸光一沉，想都没想就蹲下，拉着宋襄的手臂往自己背上带。 “别只想着哭，稳住呼吸。” 一般能影响呼吸的毒，毒性都不会弱。 严厉寒心里也乱，背起宋襄就往回跑。 宋襄正恐惧，还要问他，“车呢？” “链条断了。” 早不断晚不断，偏偏这时候断。 宋襄深吸一口气，心里害怕，觉得这是不祥的征兆。 她趴在严厉寒背上，觉得张嘴都困难，“严厉寒，我可能……要死了……” 第317章 别睡 严厉寒听到“死字，胸口无意识抽痛一下，紧接着就加快了脚步。 太阳已经下去，周围偏僻难行，村医的具体位置他也不清楚，只能是卯足了劲先回到村子里。 背上的人呼吸却越来越弱，刚开始还有一两句话，到后来就只剩下呻吟，最后连声音都消失了。 严厉寒边跑边喊宋襄，“别睡！” 怎么能不睡呢，浑身都麻木了。 宋襄隐约听到严厉寒的声音，脑子里却是一团浆糊，眼皮重得根本抬不起来，只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最后连周遭的声音也听不见了。 严厉寒一边又一边喊，却没能得到宋襄的回应。 “宋襄！！” “嗯……”恍惚间一惊，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严厉寒勉强得到安慰，一路狂奔，刚好村口，竟然遇到那天带他们来的大爷。 大爷还想跟他们打招呼，严厉寒上去就大声问：“村医在哪儿？！” 大爷吓了一跳，一看宋襄脸色不好，以为她是中暑了。 “啊哟，快快快，跟着我走。” 大爷年纪大了，有心走快也快不到哪儿去，严厉寒跟在后面，也只能干着急，一张脸全都纠在了一起。 好不容易过了广场，村医的牌子就在不远处。 严厉寒顾不上大爷，背着宋襄就往灯牌下走。 夏天的傍晚，这里一个病人也没有，只有一个打瞌睡的医生。 严厉寒一脚踹开门，厉声大喊：“医生！！” 医生吓得从梦中惊醒，抬眼一看，正对上年轻男人凶狠严肃的眼神，再一看，他背上背着个女人。 这架势，十有八九是大问题。 “溺水了？” 村后面有水库，夏天总有溺水事件发生，医生下意识这么一问。 严厉寒将宋襄放在床上，表情严峻，“她被蛇咬了！” “给她打血清！” 医生脸色一变，“我们村里哪来的血清？” 严厉寒心一沉，不等医生说话，他立刻拿了手机，当场打了电话。 医生也看出来这俩人身份不一般，没敢接话，就上去查看宋襄的情况。 严厉寒站在门口，声音已经控制不住放大，“直升机带人过来，准备好血清！” “怎么做还需要我教你吗？！” 医生被这一吼吓得手一哆嗦，查看宋襄瞳孔的动作都断了。 他咂了咂嘴，再仔细看了一眼宋襄的瞳仁，“小姑娘？” 宋襄：“唔……” 严厉寒打完电话，转头就看到那什么都做不了的“废物医生”在宋襄身边晃悠，他心情烦躁，“你做什么？” “这也用不上血清啊。”医生直起身。 严厉寒皱眉，“什么？” 医生基本确定想法，有点无语地俯身跟宋襄说话：“姑娘！” 他声音太大，吓得宋襄浑身一哆嗦。 严厉寒瞳孔一收，大步上前，直接拎起了他的领口。 “你做什么！” 医生骤然被“挟持”，又无语又害怕，“我叫醒她啊。” 严厉寒瞪大眼睛，这是什么庸医！ 他怒气上来，正要甩开医生，后面传来宋襄细微的声音。 “严……严总？” 第318章 她死而复生了 宋襄忽然醒过来，严厉寒始料未及，医生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姑娘，咬你的蛇什么样？” 宋襄眯着眼睛，虚弱地挤出声音，“黄的……绿的……” 严厉寒看她这样子，表情凝重，转头看向刚被他放下来的医生，“她还能撑多久？” 医生翻了个白眼，“一辈子。” 严厉寒：“……？” 宋襄：“我好难受……” 医生在椅子上坐下来，看了一眼面前的一对男女，大声说话：“菜花蛇能咬死人吗？！” 。。。 室内安静一瞬。 严厉寒表情略僵，慢慢转头看向宋襄，还是有点不相信。 “她看上去很严重，而且连呼吸都弱了，我背她来这一路，她连声音都没了。” 医生：“是啊，睡着了，正常人都没声音。” 严厉寒：“……” 他深吸一口气，还是有点不信，单手按着腰带，缓缓走到宋襄面前。 “宋襄。” “嗯？” 宋襄朦胧着眼睛，无力地抬起头，“怎么了？” 严厉寒：“还能呼吸吗？” 宋襄做了个深呼吸，“好像可以。” 严厉寒抬手，用力地抹了一把表情扭曲的脸。 医生在旁边喝了口水，凉凉地道：“就是被咬的地方可能会感染。” 严厉寒往宋襄脚踝上看了一眼，果然，并没有高高肿起，也没有变色。 他当时被宋襄的反应吓到，根本没有看她的伤口，结果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 宋襄靠在椅子上，听医生和严厉寒对话，她半昏半醒，只听了个七七八八。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不用死了。 严厉看站在她身前，发现她松了口气，竟然不要脸地闭上了眼睛继续睡。 本来想把她叫醒，医生在后面飘来一句。 “被吓成这样，估计得发烧。” 严厉寒皱眉，“不是蛇毒的问题？” “农村里的蛇，没那个本事。”医生摇了摇头，还是端着药水到宋襄脚踝边上，走流程消了毒。 “今晚伤口别碰水，这蛇估计不小，下口挺狠，就是没毒，估计也得疼上三五天。” 严厉寒冷着张脸，转头狠狠瞪了一眼正熟睡的宋襄，回头又问医生拿退烧药。 做完一切，手机忽然又响了，严松已经带着人到村口了。 严厉寒接起电话，“用不着了。” 电话那边的严松茫然，“是有血清了？” 严厉寒扫了一眼宋襄，“是她死而复生了！” 严松：？？？ 睡迷糊的宋襄眼皮跳了一下，皱着眉嘤咛一声，放在脸颊边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 严厉寒气得身上冒汗，没好气地挂了电话，然后就用力盯着宋襄的脸。 医生看他们没有走的意思，小声暗示：“时间不早了哦。” 严厉寒瞥了医生一眼，“等她睡醒。” 医生嚯了一声，“小伙子还挺心疼人。” 严厉寒：“等她睡醒了自己走，我不想再背她。” 医生：“……” “她醒了也不能走的。” 严厉寒吸气，“不是没毒？” “蛇牙至少一公分，直接扎进脚踝，说不定能伤到骨头。”医生说的十分严重。 第319章 背她回去 严厉寒没办法分辨医生的话真假，他在宋襄床边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把人背回去，让严松带来的医生检查一下。 不过幸好，宋襄也算识相，在严厉寒动手把她托到背上的时候，她就迷迷糊糊地醒了。 “醒了就把药拿着。”严厉寒侧过脸，十分不爽地下命令。 宋襄耷拉着脑袋，没什么力气，接过医生给的药，脑子还是不太好使。 她真是被吓傻了，当时出了一身的汗，额前的头发都是湿的，也难怪医生会以为她是溺水。 被严厉寒背着回去，晚风吹过来，浑身都凉津津的。 来时严厉寒是全速跑的，时间好像不太长，可是往回走，却好像是好长一段路。 宋襄趴在严厉寒背上，侧过脸就能看到他脸上细微的绒毛，再凑近一点，甚至可以捕捉到他眼底的微光。 “离远一点，热死。”严厉寒没好气地别过脸。 宋襄垂眸，乖乖地趴下一点。 她现在没力气，比起平时看上去好欺负多了。 严厉寒背着她，能感觉到彼此之间贴合的温度，刚才她忽然凑过来，唇瓣都快贴到他脖子上了，刺激得他心里痒痒的。 女人被他嫌弃了一句，然后就没了动静，似乎是不开心了。 经过小鱼塘，严厉寒放慢了脚步，侧过脸看了一眼，“死没死？” 宋襄“唔”了一声，“活着。” 严厉寒哼了一声，又继续往前走。 小院还在遥远的地方，周围已经一片寂静，只有田里传来的虫鸣声，夏天的味道十分浓重。 宋襄蔫蔫地抬起身子，忽然想起来是严厉寒在背着自己，又联想到他手臂上的伤，心里有点愧疚。 又一次侧过脸，她安静了一会儿，看到严厉寒额头上有汗珠在往下滑。 她没多想，抬起手，用袖子贴上了严厉寒的额头。 严厉寒脚步忽然停下。 月光下，宋襄神色恍惚，盯着那一片细密的汗珠，轻轻擦拭，一直等看不到了她才收手。 大概是记得严厉寒说不喜欢她贴太近，她擦完汗就又恢复趴着的姿势，脸贴在严厉寒的肩膀上，特别安静。 严厉寒站在原地，半晌才又恢复动作，只是多少有点机械。 心上似乎被小羽毛轻轻刮了两下，感觉细微，却挥之不去。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两下，暗暗地呼吸吐纳，将暂时把异样的感觉压下去。 一路快步走回小院，于老太站在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回来，好歹上来问了两句。 前几次都是宋襄跟老太太讲话，宋襄忽然安静，严厉寒也没话跟老太太讲，只说了点实际情况。 进了小院，他把宋襄放在床上，发现宋襄表情痴痴的，眼神里也暗淡无光。 他本来就质疑医生，想了想还是给严松打了电话，让他立刻带人过来。 挂了电话，转头就发现宋襄已经躺下睡着了。 房间里灯光昏暗，但即便如此，严厉寒也能看到宋襄眼下那两块明显的乌青。 “满脑子都是钱，哪天累死都不知道。” 第320章 你不是说我没脑子吗 宋襄果然发烧了，直接飙到了四十度，严松带着医生连夜坐着直升机降落在小院前面的田里，前前后后做了一堆检查。 “蛇确实没毒，检查下来应该不是感染，是宋小姐受了极大的惊吓，又骤然受凉，加上劳累过度，身体实在是扛不过去了。” 严厉寒站在门边，皱眉听着医生讲完。 他只犹豫了一瞬，随机吩咐严松，“再调一架飞机过来，我们连夜回城。” 严松看了一眼床上的宋襄，不敢多说，出了院门去打电话。 直升机很快就到了，严厉寒亲自去抱宋襄，宋襄却下意识地抓住了床沿。 “宝石呢？”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不要了。” “不行！” 宋襄烧得脑子糊涂，但紧绷着的底线还在，一听到不要了，立刻睁开眼睛。 “说不定等我们帮老太太割完麦子，她就卖给我们了。” 严厉寒眉心收紧，没想到这女人突然发倔，他只能尽量耐心地说话：“先回城，等你好了再回来。” 宋襄摇头，死活不走，“我就是发烧而已，吃了药就没事了，现在走……太没诚意。” 严厉寒保持着俯身的姿势，耐心被消磨殆尽，他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 “宝石不要了，奖励照样给你，还不行？” 宋襄费力地喘着气，“我刚才做梦了，老太太这两天就会把宝石给我们。” 严厉寒：“……” 他真的快要忍不住了，火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沿。 旁边医生看着，小心地开口：“严总，宋小姐的高烧应该不严重，要不先吃点药观察一下。” 严厉寒没说话，盯着怀里的女人。 宋襄艰难地扯起唇角，“对，吃药，吃药就好了。” 严厉寒舒了口气，冷着脸把她放了下去，本来想直接扔的，到最后还是没下的了手。 “要是脑子烧坏了，别想讹我工伤费。” 宋襄脑子迷迷糊糊的，闭着眼睛说话：“你不是说我没脑子吗？” 严厉寒：“……” 都烧成这样了，逻辑还是清醒的，不知道是不是该给她发一张奖状。 他转过身，扫了一眼医生，“准备药。” 医生赶紧收回视线，去了直升机上。 来回一番折腾，严松准备的直升机又莫名其妙被遣返。 凌晨两点左右，宋襄的体温终于有了下降的迹象。 严松带着医生离开，顺便给他们留下了大批的物资。 凌晨 宋襄迷迷糊糊地醒来，看着一院子的东西，有气无力地感慨：“早知道之前就不折腾了，让严松他们空投好了。” 严厉寒正不爽，怼她：“来之前也是你说的，要避免让人觉得我们是炫富。” 宋襄烧得浑身无力，被怼也没力气回应了。 中途老太太过来看过她两回，每次都是留下点东西，并不久留。 宋襄好几次想提一嘴宝石的事，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种时候提宝石，好像有点过于刻意了。 一连三天，她都在床上躺着，吃喝拉撒都让严厉寒照顾了。 第321章 他更可怜 宋襄觉得生活真够玄幻的，竟然有一天能让严厉寒照顾，梦里她都不敢这么想。 虽然严厉寒仅仅是把严松留下的东西拿给她吃，剩下的也就是倒个水什么的，但这也够惊人的了。 她在床上躺了三天，感觉过去五年的疲惫都得到了舒展，身心升华。 最重要的是，严厉寒不怼她了，大概是看在她受伤的缘故。 第四天，宋襄能够下地走路，还是想着先帮老太太把麦子割了。 最后一片麦子在水库附近，面积不大，但距离小院不近。 宋襄跟着一起去了，但是也只能在旁边看着。 严厉寒一言不发，颇有点老黄牛吃苦能干的架势。 宋襄在上面喝着牛奶，感慨一句，“多么美好啊。” 这趟变形计真是来对了，瞧瞧，严狗俨然已经有人的样子了。 她正这么想着，严厉寒抱着一捆麦子上来，嫌弃地扫了她一眼，用老太太听不到的声音说话。 “那么倔强地要留下来，你能帮什么忙？” 宋襄：“在精神上，我一直是你强大的后盾。” 严厉寒嗤了一声，懒得跟她多说，转身又回了麦田。 宋襄觉得有意思，趁着他不注意，用手机偷拍了好几张照片。 画面里，原本矜贵冷漠的男人，袖子卷到了小臂，脚上的运动鞋被老太太逼着换成了军绿色的塑胶鞋，脸上的不爽原本是生人勿近的，可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沾了一点泥，正好落在鼻尖上，怎么看怎么搞笑。 宋襄越看越逗，忍不住笑出了声。 刚一抬头，正对上严厉寒凉凉的眼神。 她端起微笑，不动声色地收好手机，对严厉寒做了个握拳的动作，“严总，加油！” 严厉寒：“……” 于老太扛着小麦爬上田埂，对严厉寒道：“你把这一车先送回去，我和这丫头在这儿看着。” 严厉寒收回瞪着宋襄的视线，淡淡地应了一声，冷着脸上了三轮车。 宋襄看着他走远，这才放肆地笑出声。 于老太太在旁边看了一眼，随口道：“这么没人味的男人，你是闭着眼睛挑的吗？” 宋襄愣了一下，想了想还是解释：“奶奶，他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你男朋友？”老太太皱眉，表情复杂地啧了一声。 宋襄以为老太太是觉得他们关系不清不楚，张了张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老太太转身往田里走，悠悠地道：“本来觉得你摊上这么个男人挺倒霉的。” 宋襄心想，这要是真是男朋友，确实倒霉。 下一秒，老太太又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男娃娃更倒霉了。” 宋襄一头雾水：“什么？” 老太太不理会了，埋头进了田里。 宋襄坐在原地，想不通这话什么意思，又不好继续追问。 正疑惑，不知道是哪里传来声音。 她静下心来，竖着耳朵，“奶奶，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 老太太停下动作，俯身听动静。 宋襄刚才没听清，忽然听清楚了。 “奶奶，有人在喊救命！” 第322章 你为什么不舍己为人 麦田在水库附近，宋襄挣扎着起来，顺着方向跑过去，果然看到有人在水中央挣扎。 “救命！妈妈！！” 听上去是个孩子。 宋襄只犹豫了一瞬，立刻就给严厉寒打了电话，让他叫人过来，同时又让于老太太跑到周边去找人。 她自己则是脱了鞋，打算下去试试。 “你会游泳吗？！”老太太在岸上喊着。 宋襄匆忙说了一句，“会一点。” 说完，直接跳下了水。 她的脚本来就受伤了，骤然碰到水，还是有细密的疼痛传过来。 加上游泳水平太差，还没游到那孩子身边，力气就没了大半。 宋襄几乎没有思考，在确定自己没本事救人之际，直接转身往岸边游。 “救命——” 孩子的呼救声就在身后，让宋襄有瞬间的动摇。 然而也就是一瞬间，她还是迅速地游回了岸边。 于老太去周边叫人了，岸边只剩下乏力的宋襄。 孩子的呼救声逐渐消失，她心里着急，只能扯着嗓子喊救命。 她一直盯着那个孩子，眼看着孩子慢慢往下沉，周围又没有任何可以施救的措施。 心急如焚之际，终于有村民出现。 距离孩子落水已经至少五分钟，宋襄看着好几人接连下水，大概又过了三四分钟才把人捞上来。 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围满了人，全都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村医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进行心肺复苏。 孩子的母亲出现，一看孩子没有声息地在旁边躺着，当场就开始嚎哭。 宋襄坐在人群外地石头上，浑身冰凉，手脚忍不住发抖。 于老太走到她身边，给了她一件外套。 “就是她见死不救，我亲眼看到她往回游呢。”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众人原本是围观村医救人，一下子全都看向宋襄。 说话的是个男的，宋襄凭声音就能判断，对方是那天晚上跟着于刚一起去抢于老太的人。 “要不是我不会游泳，当时就下去了。就这女的，都快游到小宝身边了，竟然调头跑了。” 对方吊儿郎当地站在旁边，大声说着风凉话，一点都不在乎医生在抢救。 宋襄坐在石头上，一言不发。 众人看她不反驳，眼神也都有点怪怪的。 正安静间，孩子妈妈忽然冲出来！ “为什么不救小宝！” 宋襄毫无防备，眼前又只有一个于老太，当脸就被对方抽了一耳光。 眼前一片金星，耳朵里嗡嗡嗡地响。 女人疯狂的哭喊声在周围环绕，没有人上来拉扯，只有于老太挡了两下，还差点被女人给推倒。 宋襄站起身，只是想扶住于老太，结果旁边有女人就推了她一把。 “还想还手啊，小宝妈都快疯了，就担待点吧。” “可不是，小宝都这样了。” “会游泳不救人，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莫名其妙的责备，宋襄用尽她二十多年的知识，也料想不到这样的情况。 她张了张嘴，“我没有力气，救不了孩子。” “那总可以试试吧。” 宋襄咬牙，“试？拿什么试？我的命吗？！” 第323章 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宋襄刚说完，旁边人就开始起哄。 “你拉一把孩子，要是一起沉了，至少可以争取时间吧？” “舍己为人都不懂吗？” “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想法这么奇怪的。” 宋襄手脚冰凉，一句话都不想说了，这些人自己不下水救，风凉话说得比谁都利索。 她还有妈妈要照顾，舍己为人，她做不到。 旁边的议论还没结束，村医那边忽然大喊。 “有救了！！” 宋襄心里一喜，赶紧站起身看过去。 孩子的妈妈第一时间扑了过去，还是一个劲儿地哭。 “别耽误时间，还是要送孩子去医院！时间不等人！”村医大喊。 “开摩托车到村口，再叫救护车！”有人提议。 村医面色严峻，“恐怕来不及的。” “她有飞机！”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直接指着宋襄，“前几天夜里我亲眼看到的，就在他们那小院子前面停下的。” 宋襄震惊，没想到火又烧到自己身上。 不等她开口，孩子妈妈又一次扑到她面前，直接开始磕头。 “姑娘，你救救命，让飞机赶紧过来吧。” 宋襄真的无语，这群人以为直升机是可以在任何地方降落的，周围都是大树，飞机降落是很危险的事。 她知道解释不通，干脆直接不解释，“大姐，你等我打电话问问……” “问什么，你们有钱人这点小事办不到？”说话的还是那个挑事的黄发混混。 宋襄咬牙，真的忍不了了，她蹭的一下站起身。 然而没等她说话，黄毛腿上就捱了一脚。 扑通一声，直接跪在了大石头上。 “我家的飞机怎么用，还用你指挥？” 严厉寒骤然出现，他面色冷若冰霜，眼神在扫到宋襄身上的时候骤然阴森。加上本来就气质不凡，旁边人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黄毛被他揍过，爬起来就缩到一边，嘴里骂骂咧咧的。 严厉寒没功夫跟这种人耗，走过去将宋襄抱了起来。 孩子妈妈见状，一把抱住他大腿。 “您救救命，不能见死不救啊。” 宋襄本来对村里人刚才的行为不耻，骤然扫到旁边的孩子，心里实在不忍。 她扯了扯严厉寒的领口，“飞机是不是不太好在这里降落？” 严厉寒听出她话里的祈求，低头扫了一眼脚边的女人。 “把人带到麦田里。” 女人一听，连连磕头，连滚带爬地回到孩子身边。 周围也都是唏嘘声，有好事的还在关注宋襄和严厉寒，大部分人都去帮忙挪动孩子了。 严厉寒将宋襄放到树荫下面，打电话让严松把直升机开到定位处，顺便带上医生。 众人都围在孩子身边，只有他们俩在人群之外。 “下水救人了？”严厉寒低头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想起刚才的经历，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没帮上忙。” 她一扯动嘴角，严厉寒立刻注意到了她脸上的颜色。 他眉心瞬间收敛，抬手托住了她的下巴，语气沉了下去，“脸上的伤是谁打的？” 第324章 看在她的面子上 宋襄没指望严厉寒心疼自己，估计他是受不了自己的人被人打，她动作小心地别过脸去，“算了，孩子那样了，当妈的脑抽也正常。” 严厉寒脸色阴沉，往人群方向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宋襄怕他心一狠，万一反口不帮忙，忍不住扯了扯他的袖子。 “孩子算是无辜的，这种事也说不清，我们要是不救，到时候传出去，绝对值一个头版头条。” 严厉寒沉默不语，转头静静地看了一眼身前的女人。 她浑身湿透，上身披着一件老人的小褂子，头发都贴在脸颊上，看着十分可怜。 他确实不爽，不说宋襄是他的人，就是刚才那群蠢人，他是真的不想救。 算了，看在宋襄的面子上，做一回好人也可以。 定位已经发了，他们也没必要在原地等着。 严厉寒俯身，又一次将宋襄抱了起来。 宋襄受宠若惊，短短一会儿，严厉寒已经抱了她两次了。 她身上是湿的，不敢靠着严厉寒，只能费力地挺起身子，尽量远离他一点。 然而这样，不仅她费力，严厉寒也很受罪。 “你这样我很累。”男人凉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宋襄反应过来，有点尴尬，“我身上是湿的……” 严厉寒哼了一声。 宋襄撇嘴，试探地伸出手，缓缓环住了他的脖子。 严厉寒停下脚步，原地将她掂了一下，抱得比刚才更紧一点。 “于老太太呢？”宋襄转换话题。 严厉寒：“不知道。” “哦……” 彼此无话。 宋襄一直低着头，全程身体紧绷，环住严厉寒脖子的一双手悄悄地攥在了一起，十根手指都在纠结。 从水库到小院，距离不近，严厉寒走得不快不慢，时间就变得漫长不已。 宋襄感觉后背上衣服都快干了，浑身难受得要死，她甚至都想咬牙让严厉寒放下自己，她自己爬回去算了。 话到嘴边，还是没那个胆子。 一路捱到小院，严厉寒把她放在了床边。 “洗个澡？”严厉寒问。 宋襄咽了口口水，有点不确定，“那个水……”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去厨房。 宋襄听到厨房里烧水的声音，心脏砰砰砰地跳，不禁自问，自己这两天做什么大善事了，何德何能，竟然让严厉寒烧洗澡水。 造孽啊，这个澡洗了，至少折寿三五年。 她坐在床边如坐针毡，等到严厉寒把水拎进来，她又赶紧直起身子。 “剩下的我自己来就行。” 开玩笑，再被伺候下去，说不定寿命得减到当场死亡。 严厉寒冷漠地应了一声，随手放下了热水。 宋襄看着他关门出去，连连拍拍胸脯给自己压惊。 她脱了衣服洗澡，动作迅速，没敢耽误。 等到洗澡出去，严厉寒正站在门口打电话，宋襄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半侧脸，但也不难发现，严厉寒的脸色不太好。 “少跟我装，你回来是为了谁自己心里有数。”严厉寒的声音飘进来。 宋襄难得听他这么跟人说话，不免竖起了耳朵。 第325章 至亲的人要自己守护 严厉寒的电话打完，宋襄也烧好了一壶水，刚好可以让他进去洗澡。 她有点好奇打电话的人是谁，但还是识相地闭嘴没问。 趁着严厉寒洗澡，她抽空去了隔壁看于老太太。 老太太是自己走回来的，看到她进院门，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 宋襄发现，老太太煮了茶，桌上还有两样小点心，她看着有点眼熟。 “都是你们带来的，坐下吃点吧。”老太太随口说。 宋襄意识到老太太要松口，心里有点激动，面上还要维持平静。 她自觉地坐下，等着老太太出来。 “那小子呢？”老太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襄“哦”了一声，“他在洗澡。” 老太太在她对面坐下，凉凉地道：“挺讲究。” 宋襄扯了扯唇，心想，严厉寒这已经算是将就中的将就了。 她默默吃着糕点，等老太太开口。 半晌过后，果然听到老太太说：“刚才下水，怎么不试着去救救那孩子？” 宋襄动作微顿，放下手里的糕点。 “溺水救人，没有足够的把握，基本就是把自己的命拿出去赌。” 她抬起头，看着老太太道：“我还有一个妈妈在疗养院，她只有我一个女儿，我要是有事，谁救她呢？” 老太太不语。 宋襄喝了口茶，又说：“可能是我自私吧，反正我不信被救的人会拿我妈当妈，善待她一辈子。” “就算对方承诺了，我也不信。” 老太太看了她一眼，静静地道：“照你这么说，世上就没有见义勇为了。” 宋襄笑了，“有能力救，当然得救。” “舍己为人被人歌颂，可是那些死去的人到底后不后悔，有谁知道？” “至亲的人，交给谁守护都不能放心，非得是自己亲自守着。” 宋襄自说自话，抿了抿唇，觑着老太太的脸色，说：“您觉得呢？” 老太太神色淡淡的，说：“我没救过人。” 宋襄吸了口气，大着胆子道：“可您是被丢下的那个。” 老太太眸光一收，苍老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清晰的痛楚。 宋襄低下头，说：“他为了爱好冒险，和那些因为一时之义去冒险救人，最后抛下至亲，难道不是一样的吗？” 老太太没给她眼神，用力将手里的茶放在了桌子上，茶水撒了小半杯。 宋襄垂下眼睫，继续说：“如果他在，您不用躲在这里，也不会被于刚那种人欺负。” “你懂什么！”老太太陡然转过脸，目光灼灼地盯着宋襄。 宋襄摇头，实话实说：“我确实不懂，可能是我思维高度不够，无法理解一个人在有家庭的情况下去为了兴趣爱好冒险，最后丢下挚爱。” 老太太身子僵住，一点点挪开视线，盯着院子外面的麦田发愣。 “他要是在，就可以和您一起收麦子了。”宋襄小声说了一句。 老太太眸光发颤，慢慢低下头去，“你……你懂什么……” 她呢喃着这句话，否认宋襄的同时，也在否认自己。 第326章 你最近有点叛逆 “回去吧。” 老太太颤颤巍巍站起身，留下一杯凉透的茶水，没有给宋襄明确答案。 宋襄心里忐忑，担心自己话说太重，又担心惹到老太太，利益和情感同时压下来，她犹豫着离开老太太的院子。 满腹心事地走回自己的小院，迎面看到卧房里有光，她站在门口缓了缓，视线聚焦，清清楚楚地看到严厉寒裸着上身站在里面。 宋襄赶紧转身，慌慌张张地退出去两步。 正想着等下再回去，忽然脑子里窜过一点想法。 卧室里开着微光，外面就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情况，那她前几天开着手电筒洗澡…… 原地倒吸一口凉气，怒气上来。 难怪，难怪严厉寒每次洗澡的时候她都看不到里面，这狗东西绝对是早就发现了，所以自己洗的时候故意不开灯！ 气得肺都要炸了，原地打转。 正巧，严厉寒洗好澡出来，擦着头发往外走。 宋襄怒目而视。 严厉寒：“装什么河豚？” 宋襄吸气，“严厉寒！” 男人愣了一下，随即皱眉，“你要造反？” 宋襄：“前几天我洗澡的时候，你站在哪儿的？” 严厉寒：“……” 他眼神晃动，脸上闪过不自然，“当然是外面。” 宋襄双手叉腰，走到小院门口正对卧室窗户的位置，“是这儿吧？” 严厉寒眼神回避，清了清嗓子，“记不清了。” “你故意的！”宋襄气得脸色涨红，高声指控：“你就是知道这里能看到里面。” 严厉寒擦了擦头发，企图转身离开，“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宋襄闭了闭眼，原地抓狂。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语气随意地啧了一声，“看到又怎样，我就是看看，还能把你的肉看少了？” 说着，他的视线在宋襄胸口快速滑了过去。 宋襄震惊，没想到他脸皮竟然厚到这种地步。 什么叫就是看看，男女有别，他心里没点数吗？！ 严厉寒在椅子上坐下，随手甩开毛巾，“实在不行，让你看回来？” 宋襄气得无语了。 严厉寒又摇头，“不对，你都知道了，证明你刚才也看到我了。” 宋襄扯出死亡微笑，“你逻辑真是清楚。” 严厉寒耸耸肩，“比你肯定是清楚的。” 宋襄不想跟他说了，越描越黑，她气鼓鼓地走进屋里，抱着笔记本坐到了角落。 严厉寒毫无内疚感，他看的时候无压力，被抓了也觉得是小事一桩。 看看而已，本来就不会少肉，他还真刀实枪地吃过呢。 嘁，小家子气。 双方思维完全不在一个纬度，宋襄坐在角落里，手指用力地敲击键盘，心里不停地重复。 狗男人去死！ 被骂的人面色平静，甚至还能主动跟宋襄说话。 “去见过老太太了？” 宋襄嗤了一声，不搭理他。 严厉寒斜眼看她，“我记得你说过，梦里梦到老太太这两天就要把宝石给我们了。” 宋襄：“我梦里还梦到你给我跪下过。” 严厉寒呵了一声，忍不住挑眉看宋襄。 “你最近……有点叛逆。” 第327章 间接杀人 宋襄语塞，还想再怼严厉寒，随即冷静下来。 好歹是老板，也不能把话说太绝。 她憋屈地哼了一声，低头继续敲键盘。 严厉寒大概知道她是真生气，很体贴地没有再招惹她，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假寐。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中途严松打了电话，说是落水的小孩已经送医，问题不大。 宋襄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始担心老太太。 她跑到老太太的小院子里看过两次，发现没什么动静，然后又心情忐忑地回去。 一直到八点，严厉寒小睡起来，似乎是有点饿了。 宋襄煮了粥，想趁着送粥的名义去看看老太太，她白天脑子一热话说太狠，说不定刺激到老太太。 晚上外面黑，她走到老太太院门口，隐约看到屋子里有亮光，一晃一晃的，看着不像是灯。 “于奶奶？”她在窗户边上喊了一声。 里面没动静，只有细微的木柴被烧裂开的声音。 宋襄疑惑，以为老太太睡着了，转身想走，想想还是戳破窗户上的纱窗看看。 纱窗是白布做的，她小心地抠了半天，静静地靠过去往里窥视。 昏暗的房间里，一盆火在静静燃烧，视线移动，老人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 宋襄吓得尖叫，差点原地坐下。 她捂着嘴往外跑，又因为脚伤跑不快，只能大声喊叫严厉寒。 严厉寒在隔壁小院，听到动静，以为宋襄出事，迅速地跑到了现场。 宋襄跌坐在路边，手指发抖地指着后面的小院。 “老太太，自杀了！” 严厉寒脸色一变，越过宋襄跑进了院子。 宋襄坐在路边缓了两口气，跌跌撞撞地往小院子走。 严厉寒一脚踹开了老太太的卧室门，动作迅速地把老太太从里面背了出去。 宋襄看到老太太发白的脸色，吓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严厉寒来不及跟她说话，直接往村医处跑。 宋襄意识到老太太还有救，赶紧跟了上去。 一路上，她回忆起自己说的那些话，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 老太太年纪大了，她居然说了那么不知轻重的话，害得老太太动了轻生的念头。 到了村医处，严厉寒把老太太送了进去，她直接跌坐在了外面的小凳子上。 村医惊呼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说了什么她也不清楚。 隔了好久，严厉寒从里面出来，伸手推了她一把。 “吓傻了？” 宋襄忍不住掉眼泪，仰头，嘴巴发颤地开口：“我……” 严厉寒皱眉，“哭什么？” 宋襄抹了把眼泪，“都怪我，是我把话说得太狠了，害得老太太想不开。” 她边说边哭，用力抓了两把头发，语无伦次。 “我真是自作聪明，害死人了。” “怎么办？老太太要是有事，我就是间接杀人……” …… 严厉寒站在边上，听她说了半天，有点无语地打断她，凉飕飕地道：“你想多了，凭你那几句话，也想逼死人？” 宋襄吸了吸鼻子，声音哽咽：“人已经躺在里面了。” 第328章 反复体验死亡 “老太太年年自杀，已经不知道多少回了。” 严厉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宋襄皱着眉，暂时停下哭嚎。 “什么？” 严厉寒在她边上坐下，往里面看了一眼，“村医说的。” 宋襄不信，“怎么可能呢，她看上去不像……” “绝望的人想要活下去，只能不断体验死亡，利用对死亡的恐惧来助长自己活下去的勇气。” 严厉寒缓缓说完，又重复村医说的话，“据说每次都是烧炭，但每次都给自己留下活路。” 宋襄还是不懂，“什么叫留活路，我们是凑巧去的，老太太是真的差点死了。” 严厉寒：“那盆炭火不足以产生致死的一氧化碳。” 宋襄沉默了。 她记得于老太太的资料，这个老人曾经是加州大学的高材生，腹内全是知识，想要算清楚室内的空气情况，对她来说确实不是难事。 反复体验死亡…… 难以表达的心情，压着胸口喘不过气来。 宋襄低下头，闷闷地道：“我也有责任，刺激到她了，她活着已经够艰难了，我还为了宝石去刺激她。” 她用双手捂住脸，手却止不住地发抖。 严厉寒坐在一旁，半晌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他开了口。 “宝石不要了。” 宋襄抬起头，略有诧异，“什么？” “等老太太醒了，我们回帝都。” 宋襄侧过脸，目光攫住严厉寒，细细审视他的表情。 他之前也说过宝石不要了，但都是因为形势，而且明显是暂时的放弃。可现在这一刻，宋襄能感受到，他是真的不想要了。 她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神都是愣愣的。 严厉寒略微挑眉，语气随意地道：“放心，奖励照样有。” 宋襄瘪了瘪嘴，“不是为了奖励。”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你还有不爱钱的时候？” 宋襄垂下头，沉默不语。 村医室内传来动静，医生出来说话。 “老太太醒了。” 宋襄赶紧起身，想进去看看老太太，挪动了脚步却又收了回来。 严厉寒啧了一声，在后面推了一把。 “怂什么。” 宋襄回头瞪了他一眼，转头反而有了勇气。 她吸了口气，慢慢地往里走。 里面的小房间里，老太太安静地躺在床上，正睁着眼睛看上面的顶灯。 看到宋襄进来，她侧过脸，微微一笑。 “吓着你了吧？” 宋襄摇了摇头，随即张口：“对不起……” 老太太面色虚弱，艰难地抬起手，“哪能怪你啊……” 宋襄走过去，十分愧疚，“是我说话太过分了。” “可你说的是实话。”老太太口吻平静，喘着气发出声音，“他确实……不负责任……” “那块破石头你们要的话，就拿去吧。” 宋襄惊了一下，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老太太看着她的表情，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扔在麦田里都不会有人在意。” 说着，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宋襄道：“不过如果是送给爱人的礼物，那就算得上是漂亮了。” 第329章 哪个豪门没个青梅竹马 “东西在瑞士银行的保险柜里，所有资料都在小院里，你们自己去拿吧。” 宋襄是真没想到，老太太会突然把东西给他们，前后转折太大，大得让她震惊。 老太太是真的利索，前脚答应把东西给他们，后脚就让他们去小院里去取资料，似乎是担心自己中途后悔。 “今晚就走吧，免得我后悔。” 宋襄本来是想留下照顾老太太两天，结果老太太却执意让他们离开，说什么也不需要照顾。 严厉寒留了人在附近，暂时留意老太太的举动，防止老太太再有轻生行为。 捧着资料上直升机，宋襄整个人都是懵的。 眼看着麦田逐渐离开视线，她还觉得不太真实。 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像在做梦一样。 严厉寒坐在她身边，已经开始处理集团的事务，连续下了好几条命令。 快节奏的工作方式，瞬间把宋襄拉回了现实。 她把东西交给了严松，靠在窗户边上发呆。 透着玻璃，看到严厉寒的侧脸，感觉他跟一小时之前都不太一样了。 她晚上还有胆子跟严厉寒斗嘴的，现在却觉得不太合适。 就好像时间到了，魔法失效，所有人都得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直升机只负责开到市区，他们还得去机场登机。 严松料理好了一切，还是包下整个头等舱。 严厉寒坐在宋襄旁边，闭眼补眠，宋襄也闭着眼睛，却不太睡得着。 中途严松走近，提醒严厉寒：“黎樱小姐也是今天的飞机，说是让您等等她。” 宋襄放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收紧，精准地捕捉到了关键词。 黎樱…… 严厉寒声音不耐，“是黎家没司机，还是她打不起车？” 严松语气为难，又说了两句话，但都刻意放低了音量。 严厉寒不给面子，照样是说：“不等，让她自己走。” 宋襄在旁边听得清楚，心情诡异，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见过黎樱的，跟严厉寒算是真的青梅竹马了，性格特神奇的一姑娘，完全没有大小姐的架子。 如果严厉寒要有联姻对象，那十有八九会是黎樱。 她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将怪怪的感觉压了下去，让自己不要多想。 时间慢慢过去，空姐过来提醒时间，再有一会儿就要落地了。 宋襄几乎一夜没睡，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没怎么看严厉寒，等对方起身，她才跟着动了身。 飞机落地是早上六点，一下飞机，严厉寒的手机就没停过。 最后大概是接到老宅的电话，老爷子勒令他等黎樱。 严厉寒懒得因为这点小事跟老爷子对着干，只能拉着个脸等人。 宋襄坐在边上，识相地闭嘴不言。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贵宾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宋襄循声看去。 女孩身材高挑，面容靓丽，上身只穿了一件无袖黑色背心，完美地勾勒出胸型，搭配一条宽大的牛仔裤，穿着十分随意。 她嚼着口香糖，目光扫到宋襄这边，一把摘了大红色的眼镜，口吻豪迈，“老严！” 第330章 言情的角色水浒传的剧本 明明拿的是青梅竹马的言情角色，这姑娘一开口，宋襄就觉得她拿的是水浒传剧本，分明是来跟严厉寒拜把子的。 严厉寒显然也很嫌弃，啪的一下放下咖啡杯，一言难尽地看向远方。 黎樱随手把行李箱甩到严松面前，大剌剌地在严厉寒对面坐下，正要说话，视线扫到了旁边的宋襄。 “哟，宋襄是吧？” 宋襄礼貌点头，“黎小姐好。” “你这眼瞎的毛病还没痊愈呢，怎么还跟着他？”黎樱言语直白，毫不掩饰对严厉寒的同等嫌弃。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露出微笑，“托您的福，我已经不是严总的秘书了。” 她话音刚落，旁边严厉寒的眼神就冷了一个度。 黎樱哟了一声，十分夸张地抱紧自己，看着严厉寒道：“你瞪我做什么？” 严厉寒冷着脸，没有感情地道：“等了你一个多小时。” “一个多小时而已。”黎樱弹了一下舌头，凑过去眨了一下眼睛，“我说不定要嫁给你哎，让你等一会儿过分？” 宋襄呼吸一窒，赶紧低下头去喝了一口咖啡，却发现没有加糖，苦得她眉心紧锁。 严厉寒斜了一眼黎樱，口吻嫌弃，“眼睛有问题？” 黎樱无语，狂翻白眼，跟宋襄抱怨，“幸好你看清了他，要不然后半生可有苦吃了。” 宋襄扯了扯嘴角，“您说笑了。” 黎樱啧啧两声，跟严厉寒挤眼睛，“你是不是太没人性了，把人折磨得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严厉寒原本没注意，闻言，侧过脸扫了一眼宋襄。 果然，宋襄脸上毫无血色，连唇瓣都是发白的。 他皱了皱眉，拉着宋襄起身，又不忘挤兑黎樱。 “如果不等你，我们现在已经在家休息了。” 一边说，一边拉着宋襄往外走。 黎樱跟在他们后面，啧了一声，随口说：“你这话说的，听着好像你们住在一起？” 宋襄浑身一僵，不免有点紧张。 严厉寒顺势松开宋襄，睨了一眼黎樱，“关你事？” 黎樱撇嘴，往前走到宋襄身边，“我是关心宋襄，她一看就是好姑娘，要是让你给糟践了，那真是暴殄天物。” 严厉寒：“……” 宋襄听他们一来一往，浑身都不舒服，她看了一眼黎樱。 “黎小姐，您别乱开玩笑了，我只是有点累。” 黎樱撅了撅嘴，总算是停了口，只跟严厉寒你来我往地互怼。 大部分时间也是她说，严厉寒是言简意赅地回击。 上了车，宋襄单独坐在前座，只能听到后面说话的声音。 “我让你约的人，都约了吧？”黎樱问严厉寒。 严厉寒很不耐烦地回应：“约了。” “那就好。” 车内安静下来，只有黎樱哼歌的声音。 到了市中心，车忽然停下。 严厉寒让人送宋襄回衡山居，他跟黎樱似乎是有另外的约。 宋襄面色平静地下车，经过后座，黎樱打开车窗跟她说话。 “抱歉哈，借这个家伙用一下。” 宋襄一头雾水，不懂这姑娘是什么意思。 第331章 一回来就有约 宋襄被送到衡山居，浑身都疲惫不已，一下子躺到床上，脑子里还是一团乱麻。 人回来了，魂还留在南城。 她抹了把脸，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到家将近早上九点，睡到下午三点，不停有消息弹出来。 视线还是模糊的，拿着手机看了半天，才发现是薄湛的消息。 “姐姐，我过生日，一起出来玩好不好？” 宋襄愣了一下，茫然地爬起来，回消息：“你的生日派对？” 薄湛：“我跟我哥吵架了，懒得办。” 宋襄抓了一把头发，理智地想要拒绝，这小孩可是薄司衍的弟弟，她不太想跟他沾上太多的关系。 正犹豫着，薄湛一条语音发过来。 宋襄一点开，就听到那边闷闷的声音，带着点躁郁，还有点委屈。 “我哥揍我了，不想让其他人看笑话。” 宋襄无奈，“那我说不定也得笑话你。” 薄湛：“不会的，你不敢，你怕我。” 宋襄：“……” 这小孩儿真是……实诚。 她坐在床边，脑子里一团乱麻，房间门忘记关了，看向客厅里，一片安静，连阳光都懒得投进来。 得收拾一下心情，要不然影响工作。 这么一想，发了一条语音过去。 “行吧，那我们在哪里见？” “世贸，那里热闹。” 小朋友果然情绪来得快走得也快，刚才声音还是郁闷的，她一答应，他的声音就多了一点雀跃。 宋襄叹了口气，起床收拾自己。 走到镜子前面，发现自己脸色难看地跟个鬼似的，难怪黎樱会注意到。 她拍了拍脸，进去洗了个澡，又上了个淡妆。 找衣服的时候略有犹豫，平时都是长袖长裤中规中矩的，今天看到黎樱就莫名心塞，自己也才二十五，何必整天过得跟老太太似的。 这么一想，干脆翻出了压箱底的白衬衫和牛仔短裤。 收拾完一切，再回到镜子前面，心情都好了不少。 时间接近四点，推门出去，温度正好，空气也清新。 最重要的是，不用再对着严厉寒，身心都轻松。 下楼的时候蹦蹦哒哒的，感觉自己都年轻了。 特地开车出门，经过大门口，电子安检报车牌号，她都觉得也不是特别傻逼。 和薄湛约的是四点二十，她到的时候周围人不多，四周也没见到薄湛。 她点了杯奶茶坐在商场下面等，空调温度低，吹得她都有点凉。 正搓着手臂，忽然迎面晃过来一个皮卡丘，浑身都是毛茸茸的。 宋襄忍不住想上手，但估计对方是要去儿童区，她就只好用眼神注视。 然而下一秒，皮卡丘调转方向，竟然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宋襄心里惊喜，用力吸了一口奶茶，偷偷瞄了好几眼。 她小时候看的动画片少，只知道这家伙叫皮卡丘，前几年出过一个电影，身边人都改叫这家伙黄皮耗子，她觉得挺可爱的。 正暗暗窃喜，皮卡丘忽然起身，把一件外套从身边模特身上扯了下来，直接递给了她。 宋襄端着奶茶，完全是懵的。 第332章 黄皮耗子 宋襄没接过外套，皮卡丘自己动了手，笨拙的大家伙小心翼翼地给她披上衣服，然后乖巧拍了一下手，可爱得要死。 女孩子谁没点少女心，面对这种毛茸茸的家伙，根本没有抵抗力。 “谢谢。” 皮卡丘可爱地点了一下头，然后又伸手过来拉她。 宋襄估计是商场有活动，要是放在平时，她一般都会拒绝，可是现在拽着她的大家伙实在可爱，她忍不住跟着他蹦跶。 皮卡丘拉着她到了儿童区，周围一群小孩在充气城堡里，看到皮卡丘就都围了过来。 宋襄被挤到一边，有点不好意思。 担心推到小朋友，她只能跟着人流走，不知不觉就被推到了城堡里。 身边都是泡泡球，要是跌坐进去，至少能湮没半个人。 皮卡丘被小孩们拉了进来，周围就更加拥挤，宋襄只能不停后退。 中途被一个小胖墩撞了一下腿，她惊呼一声，直接一下子坐进了泡泡球堆里。 想要爬起来，周围又都是小孩，刚坐稳又被撞倒了。 正郁闷，皮卡丘又到她身边，毛茸茸的大家伙轻易地挡住了人流，然后朝她伸出手。 宋襄脸上微红，被孩子们看着，实在有点不好意思。 皮卡丘把她扶起来，又拉着她去旁边的滑梯前面，然后用手推了推她的肩膀。 宋襄疑惑。 旁边有个小姑娘提醒：“姐姐，皮卡丘让你上滑滑梯啦。” 宋襄连连摆手，转身对皮卡丘说话：“不行的，这是小朋友玩的，我太重了。” 皮卡丘不管，还是把她往前推。 宋襄脸上涨红，进退两难。 幸好，旁边工作人员插话：“小姐，五十五公斤以下都可以的。” 宋襄心里微喜，脸上还是不好意思，回头看了一眼皮卡丘，紧张兮兮地钻进滑滑梯的走道。 原来里面是这样的，要弯着腰走，要不然会撞到头。 不对，如果是小朋友，那就不用弯腰了。 宋襄心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对每一处都充满了新奇。她的童年没有这些东西，过去二十五年也没有体验过，原来小孩子的世界有这么多有意思的东西。 坐在滑梯口，下面全是小朋友。 “姐姐，快下来啦，不要害怕哦。” “皮卡丘会保护你的。” 宋襄闻言，往旁边皮卡丘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微曲单腿，正潇洒地靠在工作人员前面，看着有点耍帅的意思。 她觉得好笑，小声说了一句，“黄皮耗子。” 说完，手轻轻推了一下，整个人就从顶端旋转下滑。 只有一两秒的功夫，最后落到泡泡球堆里。 小朋友说的没错，皮卡丘真的会保护她，她刚落地，大耗子就到了她身边，把她从球球堆里拔了出来。 抬头，对上那双会动的玩具眼睛，心里清楚里面是谁。 皮卡丘还想推她再玩一次，宋襄脸皮薄，拉着大耗子往外走。 “够了够了，再玩就不要脸了。” 玩偶里面传来低低的笑声，带着点戏谑地道：“可是我看姐姐好像很喜欢，不如我送姐姐一座这样的城堡。” 第333章 弟弟真的很香 宋襄开始真的没想到里面是薄湛，从滑梯上下来那一瞬，她看到皮卡丘提前走过来，心里才基本确定。 摘下又大又重的头套，男孩的头发都湿透了，满脑袋都是汗。 宋襄赶紧抽了纸巾，动作迅速地帮着擦。 “你过生日，怎么还做这种事呢？” 薄湛仰着脖子，“擦擦这里。” 宋襄一看连脖子上都是汗，心情复杂，赶紧又抽了张纸巾。 “每天都有很多人讨我开心，我感觉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试着讨别人开心。” 他俯身过来，眼睛里亮晶晶的，坏坏地问宋襄，“姐姐，开心吗？” 宋襄想到刚才从滑梯上下来的感受，耸耸肩，“还挺开心的。” 薄湛笑意更深，他还穿着玩偶服，原地叉腰，感慨：“我也好开心哦。” 宋襄看他还穿着玩偶服，头小身子大，十分滑稽，忍不住又笑。 “去哪里换衣服？” 薄湛又向她伸出手，宋襄因为他还穿着玩偶，就很配合地抱上了他的手臂。 俩人一起去了二楼，上面有人在等着。 薄湛进去换了衣服，说不定还洗了个澡，等他一出来，又是清清爽爽一大男孩了。 “走吧，去买蛋糕，给你过生日。” 宋襄心情很好，对薄湛的态度就跟着变好。 薄湛单手插兜跟在她后面，玩笑道：“买了蛋糕，还有礼物吗？” 宋襄拍了一下脑袋，“对，还要买礼物。” 她摊了摊手，“不过不要选太贵，太贵的话，我可能就没有你这个朋友了。” 薄湛失笑，“真直白。” 他舔舔嘴巴，想了想道：“那我想要个陶瓷娃娃。” “陶瓷娃娃？”宋襄疑惑。 薄湛啧了一声，“姐姐，你真的需要多出来走走。” 说着，他微抬下巴，从宋襄身边走过，顺便牵起宋襄的手。 “带你去玩年轻人玩的东西。” 宋襄好奇他说的东西，一时间没在意是不是被他牵了手。 薄湛带着她去了顶楼，进门她才知道陶瓷娃娃是什么，原来是手工陶艺，可以自己上手做的。 “我不会，做出来会很丑。” 宋襄看旁边都是小情侣，要么就都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她赫然戳在中间，有点突兀。 事实上，她今天穿得年轻，站在薄湛身边很般配，轻易就能吸引旁边人的注意力。 薄湛迅速领了号码牌，然后领着她去空着的操作台附近。 他指了指旁边墙上其他客人的作品，小声嘀咕：“那么丑的玩意儿都有脸挂出去，你怕什么？” 宋襄瞄了一眼，差点笑出声，确实是挺丑的。 “开始吧。” 薄湛晃了晃手，示意宋襄上手。 宋襄有点紧张，等薄湛把基础泥块放到转盘上，她有点局促地碰了碰，结果刚刚成型的泥块就变了形。 “你好笨哦。” 薄湛感慨，顺势抬起手，动作自然地将手指上的泥甩到了宋襄脸上。 宋襄一惊，眼神震惊地盯着对面人。 薄湛弹了一下舌头，直接抓住了她的手，“没办法，还是我教你喽。” 第334章 被抓包了 金地 黎樱回来，虞天宇一行人得到消息，火速就凑了个局。 严厉寒跟黎樱暂时捆绑，不得不跟着到场，刚坐下就一脸不爽。 “你们俩这是真要结婚？”陆泽琛中途开玩笑似的问了一句。 周围一圈人也都好奇，就是没人好问。 严厉寒浑身疲惫，脾气就有点压不住，“你话怎么这么多？” 陆泽琛啧了一声，“我怕你压不住朝天椒，到时候炸了。” “陆傻，你什么意思？”黎樱听到陆泽琛的话，眼神狠狠地杀过来。 陆泽琛耸耸肩，识相地闭了嘴。 包厢里人不多，除了他们三个，也就是虞天宇和陆慕言。 黎樱没见到想见的人，心情不爽，一直给几个男人找茬。 忽然，陆慕言“哎”了一声，口吻惊讶，“这是宋襄吧？” 众人循声看过来，一直拉着脸在角落里放冷气的严厉寒也抬了抬眸。 虞天宇直接抢了陆慕言的手机，前前后后刷了几张图，随即阴阳怪气地啧啧嘴。 “牛逼啊。” 不等旁边人催促，他直接拿着陆慕言的手机投了屏。 陆慕言有个圈内的大群，不知道是谁在世贸泡妞，刚好撞上了宋襄和薄湛，正在群里起哄说小伙子内行。 一共就几张图片。 画面里，女孩穿着简单，正一脸心疼地把玩偶头套从男孩头上摘下，然后就亲手给他擦汗。 拍的特别清晰，还是连续几张，最后还有一段视频，是薄湛牵着宋襄上顶楼的视频。 群里有人认出薄湛，然后就开始人肉宋襄，对话一条接一条，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包厢里所有人都知道宋襄跟严厉寒的关系，又不清楚黎樱的态度，一时间连玩笑都不太好开。 角落里，严厉寒目光沉沉地盯着屏幕上的画面，面无表情地仰头抿了口酒。 他抬手用钥匙砸了一下陆慕言，口吻冰冷，“问清楚，人在哪儿？” 陆慕言捏了捏鼻子，瞄了一眼黎樱，发现她没什么反应，他清了清嗓子，手指迅速地打字。 “等等。”严厉寒忽然又出声，皱着眉起身，“不用了。” 陆慕言一脸问号，跟周围人交换视线。 严厉寒拿了外套，越过黎樱，似乎是想离场。 黎樱赶紧跟上去，语气抱怨，“你怎么回事，明明答应我的。” “你再啰嗦，我今晚就答应娶你。” “靠！你他么威胁我是不是！” …… 俩人一前一后出了包厢，留下虞天宇三人面面相觑。 “几个意思？” 陆泽琛一脸高深地站起身，感慨：“不得不说，我们严总比我会玩。” 虞天宇扔了颗花生米到嘴里，看了一眼身边俩人，“赌一把？” 陆慕言傻乎乎的，“赌什么？” “赌寒哥对宋襄到底几个意思呗。” 陆慕言觉得没意思，摆了摆手，“能有几个意思，还能娶她？” 陆泽琛喝了口酒，舌尖顶了顶上颚，悠悠地说：“这谁料得准？” “不可能。”陆慕言拿回手机，打了个响指，“除非老爷子提前挂了。” 第335章 她不在身边 严厉寒甩开黎樱，亲自开车往衡山居去。 他本来想给宋襄打电话，刚要拨号，自己都忍不住轻嗤。 蠢女人想作死，他看着她死就够了，有什么可提醒的。 这么一想，脚下油门就直接踩到了底。 在衡山居住得时间不短，但基本每次进门要么是里面有宋襄，要么是有严松跟着他。 推开门，室内一片安静，瞬间就把他的火气拉到了顶端。 砰地一声，旁边鱼缸里的龙鱼忽然撞了一下水缸。 严厉寒冷着脸走上前，想都没想，直接把电源给拔了。 缺一会儿氧，也不至于死。 就算死了，也就是两条鱼而已。 这么一想，他收回视线，径直回了房间。 洗澡出来，身体也进入倦怠状态，躺下来闭上眼睛，却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跟宋襄同床共枕一星期，骤然一个人躺下，竟然觉得身边有点空。 脑子里闪过宋襄为薄湛摘头套的画面，他重重地冷哼一声，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 …… 宋襄跟着薄湛做好陶瓷娃娃，然后交给店家烤制，说要等明天才能拿到。 “那明天我过来拿。”宋襄主动说。 薄湛没拒绝，拉着她上楼吃饭，蛋糕都定好了。 宋襄玩得开心，落座之后就还想再给薄湛买个礼物，要不然总觉得有点不合适。 薄湛坐在她对面，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懒懒的。 宋襄抬头，正要问他喜好，不经意就捕捉到他眼睛里的失落。 “是……不高兴吗？” 薄湛扯了扯嘴角，随口一说：“没有。” 宋襄想了想，说：“可以跟我说的。” 薄湛双臂交叠在身前，往窗外看去，外面天色渐暗，已经有灯光打开了。 “我的生日，不知道她是怎么过的。” 宋襄愣住，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想了一下，估计薄湛说的是他妈妈。 她有点尴尬，不太好说这个话题。 “她应该也会庆祝的。” 薄湛笑了，身子后仰，神色勉强地舔了舔唇，“她怎么庆祝，连门都出不了。” 宋襄顿了一下，“是……生病了吗？” “疗养院。”薄湛随口一说，眼神却掩饰不住难受，“老头子把她关进去的，不让出来。” 豪门秘辛，宋襄是不太乐意听的，只是提到妈妈，她就克制不住同情。 从三观上说，薄湛的妈妈是第三者，她不应该同情。 可是妈妈两个字就在她的死穴上，让她联想到在疗养院的徐淑艳，也就无意地避开了道德限制。 “我求了我哥很久，他才把她接到郊区的疗养院，没有人知道。” “但我答应我哥了，不去看她。” 他面色平静地诉说，眼神却没看宋襄，而是一直盯着旁边的马路。 宋襄喉咙里发干，说不出的难受。 “那……偷偷在外面看一眼呢？” 她没多想，嘴巴跑在了脑子前面。 话音刚落，对面薄湛就转过了头，声音暗哑，“你愿意陪我去吗？” 宋襄怔住，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理智告诉她，这趟浑水不能淌。 第336章 她的鱼死了 晚上八点 严厉寒换了一身衣服，冷着脸从房间走出来，进了客厅才发现，宋襄没有回来。 他心里不爽，觉得宋襄开始越轨，以为跟他去了一趟乡下，就可以随心所欲了。 原地转了两圈，眼神一扫，忽然瞥到玄关处的鱼缸。 原本应该在里面生龙活虎的两条鱼，竟然翻了鱼肚白。 他忽然想起来，刚才顺手就拔了电源，洗完澡出来忘记插上了。 鱼是宋襄费力抱上来的，他对那天记忆犹新，死女人故意色讠秀他，然后又故意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现在好了，两条丑鱼死了。 宋襄回来…… 回来就回来，难道还要跟她交代吗？ 他冷眼扫了两下死鱼，随手又把电源打开，心想，说不定鱼跟宋襄一样狡猾，装死。 来来回回好几次，两条鱼都没能翻过去，露着鱼肚白往上飘。 其他就算了，那女人最近学会哭了，万一回来发现鱼死了，一哭二闹三上吊。 严总觉得很烦，站在鱼缸前面沉默片刻。 十分钟后，他打了个电话给严松。 “找两个国宴菜厨师过来，现在。” …… 宋襄脑子一热说了话，然后就收不回来了。 薄湛连蛋糕都没吃，直接租了一辆摩托车，带着她一路开到郊外。 到了疗养院门口，薄湛却没进去，愣愣地看了两眼门牌，然后在路边坐了下来。 “我进不去的。” 宋襄还拎着蛋糕，看着小朋友耷拉下脑袋，心里也不是滋味儿。 “妈妈能接电话吗？” 薄湛双手抹了把脸，笑得有点凄凉，“她饮食起居都有人看着，估计连现在的手机怎么用都不知道。” 宋襄心里震惊，觉得薄家人也太狠了，这简直就是用最缓慢的方式逼疯一个人。 她在薄湛身边坐下，把蛋糕放在高一点的路牙上，小心地打开。 “那我们就在外面点个蜡烛吧，我给你唱个生日歌。” 薄湛抬起头，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定定地看着宋襄。 “姐姐，你对每个人都这么好吗？” 宋襄耸耸肩，“你想多了，看你年纪小而已。” “小？”薄湛挑了挑眉，伸手从绕过宋襄的腰。 宋襄吓了一跳，正要避开，发现他是去拿她身后的小蜡烛。 薄湛一边拆蜡烛，一边说话，语气缓缓的，“我都二十一了。” 宋襄感慨：“年轻哦，真羡慕。” 薄湛唇角上扬，把蜡烛一根一根插上去，然后用打火机点火。 隔着淡淡的烛光，宋襄能依稀看到男孩眼睛里深邃的东西，她不明白是什么，就是同情他。 “许愿吧。” “本来没什么愿望，现在有了。” 宋襄好奇，忍不住问：“希望见到妈妈？” “当然不是。”男孩嗤笑一声，双手合十，低下头去，“我希望……” 周围一片安静，宋襄没听到薄湛的愿望，反而是一声清晰的手机铃音打破了寂静。 薄湛抬头，有点生气地撅嘴，“不接好不好？肯定是让你回去的。” 宋襄还端着蛋糕，根本没手接电话，想让薄湛帮忙端一下，他已经开始吹蜡烛了。 铃声响了好久，最后无奈地消失。 第337章 等她吃夜宵 晚上十点，薄湛送了宋襄到金华府附近，宋襄以要买东西为由让他先走，然后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往衡山居去。 她估计严厉寒今晚不会在衡山居，黎樱难得回来，一定会玩到很晚。 走到楼下，果然没看到熟悉的保镖车，舒了口气，说不清是放松还是更加压抑。 懒懒地推开门，里面竟然有动静。 严厉寒坐在长桌首席，不冷不热地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宋襄有点愣，视线一扫，发现厨房里好像也有人。 她换了鞋往里走，有点不确定地看向严厉寒。 “严总，您是有安排吗？” 严厉寒唇角下压，敏感地捕捉到那个“您”字，在乡下的时候，宋襄敢放肆地叫他的名字，刚一回来，就好像有个魔咒一样，她又恢复到之前讨人厌的“礼貌”态度。 “拿到宝石你功不可没，本来想请你吃饭。”他抬起头，眼神幽幽，略带嘲讽地道：“没想到宋总事多人忙，竟然要到十点才现身。” 宋襄语塞，她没想到严厉寒会突然这么好心，有点不好意思地撩开脸颊上的头发，“抱歉，是薄湛过生日，请我吃了饭。”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没料到宋襄会说实话，他以为她会隐瞒。 “坐。” 男人似乎没生气的意思，宋襄赶紧坐了下来。 她跟着薄湛在外面一下午，零食吃了不少，刚才还吃了两口蛋糕，可是没正经吃东西，闻到厨房里的香气，还是有点饿了。 厨房里明显不止一个人，她往里面探了探视线，看了几次都没看清楚。 严厉寒坐在对面，眼神时不时就从她的脸上略过，似打量似审视。 她今天没扎头发，一头乌发散在脑后，只用一只水晶发夹别了碎发，穿着也和以往不同，短袖，牛仔短裤，清爽又干净。 别人或许觉得这样的宋襄陌生，可严厉寒却熟悉得很。 他们刚搞到一起那段时间，她每次出现在他的别墅里都是这样的装扮，只是后来慢慢就少了，不是职业装就是长袖长裤，偶尔穿修身的，在见他之前她肯定换掉，就跟故意跟他作对似的。 “见了薄湛，很开心？”他忽然开口。 宋襄抬头，如实回答：“有段时间没玩年轻人玩的东西，是挺新奇的。” 严厉寒莫名吸气。 宋襄看到他做了习惯性的舔后槽牙的动作，立刻反思，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您放心，我知道您和薄总的关系，不会多管闲事。” 她主动加了一句，然后觑了两眼严厉寒的表情。 严厉寒身子后靠，眼神收到面前的水晶杯上，有意无意地用手指轻敲，淡淡地道：“你自己的交际圈子，是人是鬼，跟我无关。” 宋襄抿唇，低头喝茶。 她本来还想问严厉寒薄湛和薄司衍的关系，顺便了解清楚薄湛的为人，小朋友对她的友好让她觉得不安，可是严厉寒这幅态度，她要是再多嘴，反而显得有点套近乎。 第338章 小严没有心 里面料理师傅一直在忙活，很快就把前菜都端了上来。 宋襄一看，除了前面的冷盘，第一道热菜竟然是开水白菜。 她瞄了一眼师傅，心里奇怪，严厉寒把国宴师傅请到家里来，竟然只请了她一个人。 连续好几道大菜上来，不是川菜的名菜，就是淮扬菜的拿手好戏，可见里面忙活的不止一个师傅。 架势这么大，搞得宋襄有点摸不着头脑。 中途，严厉寒起身去藏酒的恒温室拿了一瓶酒，竟然还顺便给宋襄倒了一杯。 宋襄受宠若惊，差点站起来给他鞠躬。 完了，这么礼待，肯定是有大事。 宋襄抿了一口酒，心里暗自琢磨，是不是有哪里踩中了严厉寒的死穴。 正想着，一道水煮鱼上来，直接就转到了她面前。 严厉寒仰头饮下半杯红酒，眼神懒懒的，随口说：“尝尝。” 宋襄举筷，小心地夹了一筷子鱼肉，入口细细一抿，味蕾瞬间就被征服了。 暂时不去猜测严厉寒的态度，连续夹肉放进嘴里，将面前的几道菜都扫了一遍。 等鱼转到严厉寒面前，鱼腹已经快被宋襄吃得差不多了。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瞄了两眼严厉寒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嫌弃的意思。 男人随手夹了点鱼肉，放到嘴里就皱了眉。 他抬手敲了敲桌子，厨房里料理师的助手就走了出来。 “您有什么问题吗？” 严厉寒用纸巾擦了擦嘴角，指着面前的鱼道：“什么鱼做的？” 小助理愣了一下，往门口水箱的方向看过去，“就是龙鱼啊。” 龙鱼？ 宋襄正低头吃菜，一听关键词，里面转头，直直地盯住水箱。 果然，原本应该在里面快乐生活的两条鱼已经消失了。 她转过头，眼神震惊地看向严厉寒。 严厉寒啧了一声，似乎是不知情，瞥了一眼小助手。 “你们没自己带食材过来？” “师傅来之前没打算做鱼，是刚好看到鱼缸里的鱼已经……” 小助手话没说话，严厉寒就冷着脸打断他的话，“怎么没跟我说？” “我们问了严松先生，他说房子里的食材都可以用。”小助手茫然。 他们来的时候鱼都死了，师傅说是刚死的还能用，为了不浪费才用的。 宋襄张着嘴巴，眼神在小助手和严厉寒之间来回徘徊，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二十万的龙鱼是食材？ 那鱼是薄湛送的，她本来也没有养鱼的爱好，只是毕竟是废了大力气抱上来的，骤然就这么被吃了，也实在太可惜了。 最重要的是，二十万的鱼啊！ 她细细品味嘴里的滋味，忽然觉得刚才吃的那几口都是罪过，握着筷子的手都有点沉重。 对面，严厉寒抬手让小助手去忙，抬头看了一眼宋襄。 “我事先不知情。” 宋襄扯了扯嘴角，心想，总不能怪你吧，细算下来，是厨师的错误。 “没……没事。” “明天让严松再给你弄两条上来。”严总大发慈悲。 宋襄神色勉强，摆了摆手，“不用了，反正也是我吃的。” 二十万啊！ 第339章 有钱人的甩锅小技巧 宋襄怀着沉重的心吃完夜宵，期间一直观察严厉寒，对方面色平静，似乎没把鱼的小插曲放在心上。 她暗自叹气，吃完了就跟严厉寒道谢，然后抱着包回了房间。 厨房里。 小助手帮着师傅收拾东西，小声嘀咕：“那鱼明明就是已经死了……” 师傅看了一眼徒弟，“别多嘴。” 小助手：“……” 郁闷，有钱人真奇怪，两条鱼而已，还要让可怜的厨师背锅。 卧室 宋襄进门就瘫在了小沙发上，两只手搭在鼓囊囊的肚子上，仰头盯着天花板舒了口气。 严厉寒今天有点怪怪的，可是她说不上哪里奇怪。 手机里有消息传过来，她拿起来瞄了一眼，是苏曼发来的。 “宋总，该不会把我给忘了吧？” 宋襄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苏曼熟悉的小嗲音传过来，娇俏婉转，听着让人骨头发酥。 “我已经在帝都了，明天能见面吗？” 宋襄惊喜，“当然能，我请你吃饭。” 岳吉接下来全是大事，苏曼能来，那是好事。 电话那边，苏曼轻声细语的，又跟宋襄说了两句。 俩人约了地方，然后才挂电话。 宋襄举起双手伸了个懒腰，本来想出门喝个水，担心严厉寒在外面，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去。 不知道为什么，之前就是觉得严厉寒嘴巴坏，她懒得跟他对上。 早上从飞机上下来，彼此气氛就不对，好像跟之前一样，又好像不一样。 她在房间里走了两圈，算是消食。 一直到十二点，外面没有动静，她也就准备休息。 一躺下，竟然下意识地给旁边留位置。 反应过来，忍不住拍自己的额头。 傻子吗？在做什么，严厉寒在隔壁呢。 无语地往中间挪了挪，双手打开，周围空间很大，明明应该是挺舒服的事，可是就是感觉不对。 跟严厉寒那五年，他们虽然做过所有亲密事，但同床共枕不多，要么是她自己识相离开，要么是严厉寒起身洗澡，然后去书房办公。 偶尔一起睡，必定也是全程有活，然后折腾到双方疲惫直接闭眼。 像在乡下那样，到了时间一起躺下，然后慢慢进入梦乡，根本就是不可能。 果然，习惯是件可怕的事。 睡觉！ 在脑子里对自己说了许多遍，最后疲惫涌上来，不知不觉地进入梦乡。 隔壁 严厉寒开了视频会议，心思却没在屏幕上。 耳麦里各种人不停发言，他都是淡淡的回应，一直到会议结束，有人壮着胆子问方案结果。 “part3修改，其余通过。” 说完，没给策划人说话的机会，直接关了对话通道。 他手指在键盘上轻轻一划，无意地调动到监控那一项。 镜头里，宋襄的房间门紧闭着，明显是已经休息了。 他不留痕迹地轻哼，抬手用力合上了笔记本。 她倒是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这么轻松就入睡了。 这么一想，心情不免有点烦躁。 拿起手机，想了一下，找到宋襄的账户，快速操作。 第340章 心脏可能要废掉 宋襄本来都快熟睡了，手机忽然连续震动。 她内心一阵抓狂，散着头发爬起来，眯眼看手机屏幕。 转账记录 每条只有两三万，加起来一共十几条。 最后一条的备注上写着——鱼钱。 宋襄：“……” 严厉寒……有病吧！ 大半夜的，睡着多不容易啊，本来就被他搅得心里烦闷，他居然还来这种马蚤操作。 宋襄丢开手机，对着天花板一阵疯狂大叫，差点忘了隔壁有人。 “深井冰！！” 隔壁 严厉寒躺在床上，听到清晰的动静，心里莫名得意。 很好，至少不爽的不止他一个。 现在可以心安理得地睡觉了。 …… 第二天一早，宋襄顶着黑眼圈出门，发现严厉寒还在桌前吃早餐。 他西装革履，精神奕奕，似乎睡的很不错。 狗东西！白给你卖命了！ 面无表情地拿起面包往嘴里塞，连严厉寒起身她都没管，继续化悲愤为食欲。 等严厉寒出了门，她啪的一下放下杯子，转头就对着门口方向骂骂咧咧。 好不容易顺了气，时间又晚了，只能一路狂奔去地铁站。 到了公司，丁帆带人进来汇报工作，整整一周的工作积压，内容庞大。 宋襄一早上没出门，只有中途见了一下顾宛如。 她留了顾宛如做助理，顾宛如的能力确实够，帮着她把工作一起顺了一遍。 一直到下班，丁帆都忍不住感慨：“这位顾小姐能力很强。” 宋襄微笑，心里有数，要不是王勇压着，顾宛如早就高升了。 她本来想让顾宛如直接去策划部当经理，又怕太突然，所以才让顾宛如做段时间助理，等过渡结束再说。 她跟苏曼约的是晚上六点，时间差不多，准备出办公室的时候却接到了顾涟的电话。 “涟姐？” “襄襄，干什么呢？” 宋襄估计顾涟是有事，直接说：“准备去接个朋友，涟姐是有事吗？” 顾涟啧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陆泽琛那个傻逼，说晚上有个聚会，非得让我去。黎樱回来了你知道吧，估计还有汪芙雪，我跟她们玩不来。” 宋襄懂了，顾涟是想让自己一起去。 她犹豫了一下，问：“严厉寒会去吗？” “估计会吧。”顾涟有点不好意思，想了想说：“要不你把你朋友一起带来，人多的话，估计跟严厉寒也说不上话。” 宋襄心里是真的不想去，顾涟跟黎樱他们玩不来，她也不见得多玩得来，更何况她心里不太想跟严厉寒有私下接触，同处一个屋檐下已经是越界了，再去往他面前凑，有点她想挤进他圈子的感觉。 “襄襄？”顾涟叫了一声，试探性地道：“是很为难吗？” 宋襄了解顾涟，她也是没办法才会问的，要不然都是自己扛过去。 “我带着朋友去吧，涟姐你等我一下。” “行！” 顾涟的声音明显高兴，宋襄挂了电话却深深叹气。 白天的仗刚打完，晚上又要开始搞事，这日子再过下去，心脏都要废掉。 第341章 年安惜 宋襄开了公司的车，先去接了苏曼，说了晚上聚会的事。 苏曼看着是小嗲精，其实很会来事，一听宋襄说是去金地，当即同意。 “有帅哥吧？” 宋襄想了想严厉寒那帮朋友，有点无奈地道：“你想在那群人里找长得一般的，那都是天方夜谭。” “完美！” 苏曼直接在车上补了个妆，她对宋襄和严厉寒的关系并不清楚，一直问严厉寒相关的话。 宋襄只能一一回答，直到车在金地门口停下。 黎樱果然面子大，外面停了好几辆车都是宋襄眼熟的车牌。 进了门，有顾涟安排的人在门口等她们。 直接去了三楼，还没进包厢，迎面就撞上薄湛。 “姐姐。” 薄湛上来就抱住宋襄，好像多久没见了似的。 宋襄有点尴尬，双手都不知道往哪边放，等薄湛松开她，她赶紧就给苏曼介绍。 苏曼眼神在他们俩之间扫了扫，并没有多问。 正好，顾涟出门找她们，先是互相认识了下，然后就领着他们往包厢里去。 薄湛刻意走在宋襄身边，小声跟宋襄说话：“陶瓷娃娃我拿回来了。” 宋襄本来想跟他保持距离，一听这话，下意识地拍额头，“我给忘了。” 她是真的忘了，白天净忙着处理事了。 “没事，你陪我过生日，我已经很高兴了。” 包厢门打开之前，薄湛低下头，贴在宋襄耳边说了话。 门一开，入目全是人。 但即便乌压压一群人，严厉寒一身黑色衬衫坐在吧台前面，还是比别人打眼。 别的不说，冷色调的光芒打下来，他那张脸就比别人高级。 宋襄只是瞥了一眼，发现严厉寒竟然也正盯着她和薄湛。 然而只是一瞬，下一秒，严厉寒就别过了脸。 黎樱坐在他身边，正把手搭在他脖子上，撅着嘴说什么话。 宋襄刻意地收了视线，然后跟着顾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真是一屋子人，汪芙雪在跟虞天宇斗嘴，陆泽琛在跟宫世恒打桌球，陆慕言和容丞凑在一起打游戏，旁边还有几个女孩子帮着调酒捡球。 苏曼在宋襄耳边说了一句“人间天堂”，然后就端着杯子去跟陆慕言打招呼，没几分钟就熟络了。 宋襄无奈笑笑，靠在顾涟身边喝着果酒。 “安惜姐怎么还不到？”黎樱问了一句。 宋襄略诧异，转头问顾涟，“年安惜也来？” 顾涟耸耸肩，“说是凑巧在周围相亲。” 宋襄点了点头，想到年安惜这个人。 年父只是严氏集团的法律顾问，年安惜今年应该将近三十岁，但已经是严氏集团海外分公司的执行总裁了。 作为校友，宋襄对这个未曾谋面的师姐，抱着一丝佩服。 “来了。”顾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襄赶紧抬头，看向门口方向。 灯光昏暗处，女人长发披肩，上身穿着一件职业衬衫，手上拿着高定的西装外套。 她笑容温和，长相就是端庄典雅的模版，一进门就让人身心舒服。 不等别人上去招呼她，她直接就走向严厉寒的方向。 第342章 国王游戏 严厉寒在这一群人里一直都是说话算数的，摆着架子是常事，他要是主动去迎接一个人，那才是怪事。 可是年安惜一出现，怪事就出现了。 严厉寒主动离开位置，抱了抱年安惜。 “什么时候回来的？” 年安惜捋了捋头发，叹息：“就前两天啊，我爸催着我回来相亲。” 陆泽琛等人走下来，都主动跟年安惜说话，全是叫姐的。 宋襄跟顾涟不好装死，走过场打了个招呼。 年安惜脾气很好，说话做人都很到位。 “你们俩还是一个学校的呢。”顾涟随口说了一句。 年安惜表情惊讶，看向宋襄，“津大？” 宋襄点头，“学姐好。” 年安惜在她身边坐下，感慨：“太感动了，你都不知道，这群家伙看着不着调，可是每个都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我每次在他们面前都可自卑了。” 宋襄扯了扯唇角，开着玩笑道：“那以后有我陪你自卑了。” 她这话说得不由心，考上津大是她一直以来的荣耀，到了年安惜嘴里，好像就不算什么好大学了。 但也可能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年安惜只是随便说了一句，然后就被汪芙雪拉走评理了。 宋襄原地坐着，用力喝了一口冰水。 苏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她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这是个高手。” 宋襄抬眸看她，又往年安惜的方向看了一眼，三十岁的女人，浑身上下都透着知性，往那群人中间一站，丝毫不突兀，就算是站在严厉寒身边，也是郎才女貌。 心里正有点不适，黎樱大声喊话，让众人都坐下。 “玩国王游戏怎么样，今天人多热闹。” 汪芙雪眼前一亮，“赞同！” “你这么激动，是早就埋伏下了吧？”虞天宇扫了一眼身边的女人，十分防备。 汪芙雪一巴掌呼上他的脑袋，“搞你还需要埋伏？” 虞天宇翻白眼，识相地退到后面去了。 宋襄这才知道，这俩人之前居然谈过，只不过后来好聚好散了。 她坐在顾涟身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免得等下被连累。 苏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陆慕言身边，俩人正打得火热，宋襄右手边就成了忽然出现的薄湛。 “姐姐，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年轻人的干净嗓音出现在耳边，酥酥麻麻的，让人耳朵发痒。 宋襄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一抬头，刚好看到对面严厉寒也在跟年安惜说话。 年安惜捂着嘴小声说话，手搭在严厉寒的肩膀上，两个人靠得非常近。 忽然，严厉寒视线扫过来。 宋襄十分迅速地低头，动作自然地接过薄湛倒的果酒，“谢谢。” 对面，严厉寒将她跟薄湛说话的细节捕捉在眼底，哞中不经意地闪过寒意。 “来来来！都坐好！” 黎樱握着牌，在宫世恒旁边坐下，高声嚷着：“先说好，不管玩多大，国王说了算。” 陆泽琛嘴贱，说了一句，“国王让吃屎呢？” 众人：“……” 第343章 游戏进行中 陆泽琛两句嘴贱热了场，众人围着阔大的圆桌坐下，还没开始就先起哄。 顾涟在宋襄耳边说：“汪芙雪他们戴耳麦了。” 宋襄诧异，抬头扫了一眼，果然在汪芙雪和黎樱的头发若隐若现处看到了东西。 房间里有监控，有人在后台一看，然后再传给她们，完全就是上帝视角了。 宋襄不知道这俩人想做什么，还没开局她就开始紧张。 “抽牌了啊。” 黎樱把一把牌放在桌上，拍了拍桌子，示意众人开始。 从汪芙雪开始，依次抽牌。 宋襄盯着牌，表面平静，心里却紧张得要死，再反观桌上其他人，似乎每一个都很淡定。 轮到她，到手是一张数字九。 截止到薄湛结束，所有人都拿到了牌。 “我是国王。”年安惜开了牌，有点无奈，“怎么办，我还没想好怎么玩。” “那还不简单，想不出来就亲亲抱抱举高高呗。”陆泽琛嘴角提出了至理名言。 国王游戏的老路子了，想不出好玩的就这几招。 年安惜捂嘴笑，举着牌从众人脸上一一点过，“那就……亲亲吧。” “安惜姐还说不会玩，下手这么狠。”苏曼啧啧嘴。 年安惜耸耸肩，“说不定我是月老呢。” 她盖了牌，沉吟片刻，“四号……亲六号！” 宋襄松了口气，手心里的汗瞬间凉下去，还没高兴多久，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一声“卧槽”。 她转头一看，顾涟随手把牌扔到了桌上，赫然是四号。 虞天宇起哄，往陆泽琛脸上瞄，顾涟是谁的人他们心知肚明，这要是当场亲了，回去不得算账？ 顾涟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双臂环胸往后靠，“快点，谁？” 陆慕言啧了一声，“涟姐一点都不在乎啊。” “她不仅不在乎，说不定还有点期待呢。”陆泽琛脸上带着笑，随手甩了牌，转向顾涟，“宝贝儿，让你失望了。” 众人看过去，他的牌正好是六。 都是松口气的声音，年安惜也吐了吐舌头，回头朝严厉寒耸耸肩膀。 宋襄看到严厉寒对她侧了侧脸，应该算是安慰。 “赶紧的。”陆泽琛拽了顾涟一把，手指在嘴唇上点了一下，“亲。” 顾涟连翻白眼，不用催促，双手环住陆泽琛的脖子，献上一吻。 宋襄坐在旁边，听着细微的水迹声，耳后根不免发热。 她喝了口酒压惊，一抬头，又对上严厉寒沉沉的眼神。 故作自然的舔唇，不留痕迹地低下头去。 顾涟和陆泽琛吻得难舍难分，完全不在乎旁边有一群人围观，如果不是众人心知肚明，真要以为他们是情深似海的爱侣。 一吻结束，满桌起哄声。 年安惜轻轻拍手，感慨：“果然我只配做月老啊。” 她这话一说，汪芙雪她们就开始打趣她，“安惜姐需要月老帮忙吗？” “说不定月老早给你安排了，下一秒可能就出现了。” 不是宋襄的错觉，她看到年安惜脸红，然后眼神往严厉寒的方向轻轻带了一下。 第344章 抱着他做深蹲 有了顾涟跟陆泽琛开头，气氛迅速升温，连续好几局都玩得很开。 汪芙雪抽到国王，点了虞天宇喝苦瓜汁，而且一喝就是一打。 旁边人乐得看他们前任互撕，对汪芙雪作弊完全是看破不说破。 中途，陆泽琛抽了一局国王，点了六号和七号吃同一根pocky，结果是顾涟和苏曼。 两个美女的暧日未亲吻，香艳又绮丽，画面火辣而性感。 宋襄在旁边，一杯一杯凉水往下灌，生怕连累到自己。 要不是中途离场太掉价，她真的要借口上厕所，然后直接逃跑。 新一轮开始，场子已经热到了点上。 宋襄一掀牌，登时吸了口气。 她是国王。 “襄襄是国王。”顾涟单手横在宋襄身后，懒懒地说了一句。 宋襄脑子里快速转动，国王的数字牌是盖着的，也就是说，即便是国王也有可能被自己误伤。 众人往她的方向看过来，等着她的命令。 惩罚太幼稚会被笑，但玩得太开，说不定会伤到自己。 宋襄喝了口水，面色平静，“那就三号……” 她说得慢，然后视线从众人面上掠过，本来想透过微表情判断一下，然而场内都是高手，一点细节都没露。 没办法，她只好继续说：“抱着一号做二十个深蹲。” 这样总比亲吻好，而且也不是太幼稚。 “万一都是女生怎么办？”年安惜无奈，看着宋襄道：“有点多了吧。” 宋襄微笑，“没关系，如果是学姐的话，我肯定是抱得动的。” “废话不多说，开牌啊！”虞天宇甩了自己的牌。 众人也跟着掀牌，一圈扫过去，宋襄都没看到三号和一号。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抬眸看向对面的严厉寒。 严厉寒嘴角扯着不明显的弧度，侧过身子，动作随意地把牌扔在了桌上。 一号。 视线全都聚集到宋襄脸上。 宋襄额头青筋狠狠跳了一下，有点勉强地掀开了自己的数字牌，三号。 “好惨哦，国王坑到自己哎。”黎樱撇撇嘴。 周围人都端着笑，等着看宋襄的反应。 宋襄抱严厉寒做深蹲，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是不做，未免丢人。 苏曼托着下巴，眼睛里流露出媚态，微醺地说：“襄襄肯定抱不动严总的，不如反过来，让严总抱襄襄吧。” 黎樱打了个响指，“同意！” “这就有点便宜国王了吧？”陆泽琛半开玩笑地道。 宋襄笑容僵硬，有点骑虎难下，她不想抱严厉寒，也不想被严厉寒抱，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 “男人嘛，让姑娘占点便宜算什么？” 陆慕言挤了挤眼睛，催促严厉寒，“寒哥快点，二十个深蹲而已。” 闻言，严厉寒真的从座位上起了身，视线扫向宋襄。 “出来。” 宋襄摒着呼吸，故作镇定地起身。 然而她心里太紧张，经过薄湛身边没有看脚下。 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都往前栽了过去。 事发突然，旁边好几声惊呼！ 千钧一发，薄湛忽然伸出手，拦腰将宋襄抱住。 宋襄惊魂未定，就听到薄湛贴着她的脸说：“姐姐，慢一点。” 第345章 他又越界了 宋襄跌坐在薄湛身上，半个人都被他抱在怀里，虽然她起来得快，但一圈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众人又对她跟严厉寒的关系有七八分了解，气氛一时间就有点僵硬。 宋襄咬紧牙，背后出了一层薄汗，脚步沉重地走到严厉寒面前。 男人面无表情，唇角下压，眼底都是漆黑的颜色。 他弯腰将宋襄打横抱起，两人瞬间就贴得特别近。 宋襄没敢抬头，却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黎樱大声数着严厉寒的深蹲数，她摒着呼吸，悄悄计算着严厉寒的心跳。 大概是因为运动，他的心跳声好快，混杂着喘气，无形中营造出一种紧张，全都打在宋襄的脸颊上，让她一动也不敢动。 二十个深蹲对严厉寒来说是小意思，很快就做完了。 他并没有把宋襄立即放下来，而是抱着宋襄走到圆桌前，侧过脸看年安惜。 “安惜姐，让个位置。” 年安惜愣了一下，随即起身，顺势又拉了一个椅子出来。 宋襄被放了下来，却因为浑身紧绷，差点跟个石像一样往后倒去。 严厉寒的手在她身后推了推，不动声色地将她扶稳，然后自己也坐了下来。 “继续。”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多说，只有陆泽琛不怕死地咋舌。 宋襄坐在严厉寒身边，对面变成了薄湛，俩人之间隔了一个走道的距离。 她故作镇静地把自己的杯子拿过来，然后倒了一大杯冰饮料，趁着众人不注意，全都灌了下去。 身体冷下来，心也慢慢平静。 正要舒口气，一条手臂忽然从她腰间横了过去，在众人看不到的位置，将她半抱住。 宋襄瞪大眼睛，脖子一卡一卡地转过去，震惊地打量严厉寒。 严厉寒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端着酒杯，面色平静慵懒，一点异样都没有。 宋襄想往旁边挪，腰间的手臂就自动收紧，没给她一点逃离的空间。 她心乱如麻，不知道严厉寒搞什么，明明俩人已经说清楚了，彼此心里有数，有点事情不该做就忍着！ 场内这么多人，她如果动静太大地挣脱，不仅让严厉寒没面子，也会让自己下不来台。 正进退两难，新一局又开始了。 她动作僵硬地抬手，快速抽了一张牌，然后就千方百计地挪动身体，希望能悄悄地从严厉寒的禁锢里出去。 可是腰间的手臂就跟粘了胶水似的，黏在她身上，怎么都无法挣脱。 “谁是国王？”黎樱在对面问。 宋襄正烦，身边严厉寒啧了一声，甩了自己的牌。 他是国王。 宋襄瞬间就又紧张起来，小动作全都停止。 严厉寒抿了一口酒，视线从怀中人的脖子上轻轻扫过，忍不住在那一片白皙皮肤处流连。 他啧了一声，低头看了一眼桌下，“谁是六号。” 话音刚落，宫世恒无奈摊牌，“我。” 众人等着严厉寒开口。 严厉寒想了想，淡淡地说：“都不许摊牌，六号为二号做一件事，必须无条件服从。” 第346章 跟他换牌 “什么意思，私下做，不让我们知道？”虞天宇疑惑地问了一句。 严厉寒身子后靠，悠悠地道：“玩来玩去就那几样，换点新花样。” 他这么一说，神秘感就渗了出来。 大家都不摊牌，只有二号自己知道，必须让宫世恒做一件事，还要无条件服从。 “好了好了，收牌收牌。”汪芙雪站出来，动作迅速地把牌从身边人手里抽了出来，没给众人偷偷摊牌的机会。 宋襄坐在严厉寒身边，不经意地捕捉到他往桌下看的小动作。 她敢保证，二号一定在桌下示意了。 “可惜了我不是二号，要不然就让宫少娶我了。”苏曼开玩笑地打趣。 宫世恒无奈一笑，态度温和，很给苏曼面子，说：“那是便宜我了。” 桌上气氛诡异，黎樱洗着牌，瞥了苏曼好几下。 宋襄注意到，刚才那一局，是黎樱唯一没说话的一局，她好像很紧张。 难道…… 想法一闪而过，又觉得不太可能。 还想再细想，新一局又来了。 她抬头看了看，才刚过去不到一小时，这群人玩心大，估计一时半会儿散不了。 真是折磨人。 这局陆慕言是国王，他也没什么新想法，随便抽了俩人吃pocky。 结果直接踩中雷点，是苏曼和虞天宇。 陆慕言自己就相中苏曼，虞天宇则和汪芙雪关系复杂，这事一出，场内气氛已经开始冒死气了。 汪芙雪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不出什么意思。 苏曼有点醉，撑着下巴看虞天宇。 虞天宇倒是很放得开，主动咬了pocky喂苏曼，苏曼靠在他肩头，一点一点地吃了。 比起刚才那几位，这俩人都深谙借位和擦边球之道，一根pocky，吃得唯美又暧昧。 陆慕言看得郁闷，旁边人看得狼血沸腾。 严厉寒也有点看戏的意思，搭在宋襄腰上的手臂就不自觉地松懈。 宋襄趁机，赶紧直起身子，直接出了严厉寒的势力范围。 男人手臂一带，速度却慢了一点，眼看着怀里人跟鱼似的滑了出去。 他微微眯起眸子，忍不住捻了捻指腹。 宋襄咬了咬牙，听到身后一声意味不明的舒气声。 “整快点吧，一根pocky，至于吃这么久？” 陆泽琛不耐烦地催促，顺势把自己和顾涟的牌全都扔了出去。 黎樱主动洗牌，她自从上一局开始，人就安静了下来。 “抽吧。” 宋襄对这两个字有阴影，每次听到都呼吸一收，加上现在身后有个随时的危险，她一点也不敢往后靠。 “我是国王哎。”年安惜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咽了口口水，内心祈祷。 年安惜连连叹气，似乎是不知道怎么玩。 “那就跟之前一样吧，三号和六号，pocky？” 陆泽琛嘘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无趣。 薄湛丢了手里的牌，“我是三号。” 众人互相看着，似乎没人是六号。 宋襄还没看牌，一看众人眼神，心都沉了下去。 在视线看过来之前，她脑子一转，一把拉过严厉寒放在桌下的手，火速换牌。 第347章 要她脱衣服 “谁是六号，赶紧的啊。”虞天宇催促。 严厉寒拿着手里的牌，侧过脸看着身边的女人，笑容诡异又扭曲。 “我。” 陆泽琛说了一句“卧槽”，当即就来了兴趣，“那还等什么，赶紧的啊。” 两个大男人吃pocky，怎么都是怪怪的，但是刺激就是真刺激。 宋襄舒了口气，今晚第一次心情转好，她站起身给薄湛让路。 严厉寒捕捉到她的小表情，忍不住咬牙切齿。 薄湛很自然地抽了pocky，然后大大方方地走到严厉寒身边。 “哥，你要主动吗？” 桌上连续几声卧槽，全都是看热闹的。 严厉寒拉着张死人脸，本来就不适合做这种事，但是如果他是被动的，那就更加让人难以接受。 薄湛说得轻松，然后就在严厉寒身边坐下了。 严厉寒抽走他手里的东西，皱着眉咬住，一副要命的表情。 陆泽琛在旁边起哄，虞天宇还拿了手机出来抓拍。 苏曼眯着眼睛，言语调戏，“有点般配哎。” 咔嗒一声。 宋襄看到严厉寒狠狠地咬断了pocky，额头青筋疯狂蹦迪。 幸好，薄湛咬住了另一半，吃得也差不多了，勉强过关。 宋襄侧过脸，用手挡着嘴巴偷笑。 “好了好了，pocky结束了，不要再玩这种了，赶紧来点新的。” 虞天宇扔了剩下半袋pocky，迅速地洗牌，扔到桌子中央。 “这一句玩大点，国王用点脑子啊。” 他这么一说，宋襄的手都快绞断了，恨不得当场走人。 薄湛坐在她原来的位置上，她顺势就走到了薄湛之前的位置上，距离严厉寒就有点远了。 抽完牌，她是五号。 国王是陆泽琛，这货会玩得很。 “这样，四号帮五号……脱衣服。” 靠！ 宋襄差点没把一口牙咬碎，手里的牌瞬间成了烙铁，烫得她条件反射想要扔出去。 顾涟在她旁边，想跟她换牌，手却被陆泽琛中途不动声色地拉开了。 宋襄额头一片汗，只能祈祷。 然而她的心声还没说完，对面薄湛就扔了牌。 “我是四号。” 宋襄：“……” “快快快，谁是五号？”汪芙雪催促。 宋襄面色青白，挤着微笑丢出去，“我。” 黎樱“喔”了一声，“宋襄运气也太背了吧，怎么老抽到你。” 废话，你们一大半人都在作弊，我当然只能做炮灰了。 她坐在原地，想看对面薄湛的态度，却意外扫到严厉寒冰冷的眼神。 后背一凉，想撞死的心都有。 薄湛从对面走过来，笑容淡淡的，“襄姐就一件衣服，脱了不合适，先披上我的外套吧。” 宋襄头皮发麻，情绪已经缓不过来了。 陆泽琛作为国王，看热闹不嫌事大，“那我们不就看不到了？” 顾涟：“你是缺女人吗？没看过人家那点皮？” 陆泽琛啧了一声，眼神从严厉寒的脸上扫过，“女人不缺，好戏难得。” 顾涟翻白眼，“神经病。” 说完，直接拿了旁边薄湛的外套披在了宋襄身上。 薄湛站在宋襄身前，声音淡淡的，“我解扣子，姐姐自己脱？” 宋襄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声音艰难，“好……” 第348章 太欺负人了 不得不说，陆泽琛真是风月老手，帮着脱衣服这招，轻松把气氛带向了不可言传的境地。 宋襄虽然披着衣服，可是薄湛的手从她里面衬衫的珍珠扣上一一滑过，自上而下，缓慢地解开。 每解开一枚，都会发出珍珠扣之间碰撞的细微声。 就算她背对着众人，大家也能想象到扣子解到哪一步了。 等到胸口那一块，薄湛刻意地避过了脸。 然而他这样不看，手上动作反而没了限制，很容易轻重不知。 好几次都不经意地碰到，宋襄脸上一片涨红，同时也觉得有点委屈，鼻子里往上窜着酸意。 说是游戏，大家都在作弊，她就一直挨欺负。 陆泽琛随口一说就点到她，哪有那么巧的事。 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薄湛的动作却停了，然后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扯了扯她的衬衣。 宋襄会意，赶紧藏着动作自己解开了扣子，然后背对着众人迅速在外套下脱了衬衫。 她攥着衬衫藏到身后，声音有点闷闷的，“好了。” 薄湛松了口气，转身去帮她拢了拢外套，很是体贴。 汪芙雪和黎樱面面相觑，心里都明白，她们多多少少作弊了，这样算是欺负人了。 对面，严厉寒面色不冷不淡的，端起面前的杯子，一饮而尽。 “继续。” 众人不傻，能察觉到空气里的冰碴子。 尤其是陆泽琛，深深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果然，接下来连续好几局，只要是严厉寒是国王的，通通罚单数人喝酒，每次都能幸运的带到陆泽琛。 宋襄坐在角落里，一直抓着外套的边沿，奇怪的是，她竟然每次都是双数。 严厉寒下手又准又狠，有一次竟然让陆泽琛吹半瓶伏特加。 年安惜站出来说话：“太多了，这喝下去伤身体，大家不要玩得太过分了。” 她一说，旁边汪芙雪就跟着开口，黎樱也劝了一句。 宋襄低头喝水，心里窝火，陆泽琛喝酒她们心疼，她一个女孩子被要求当众脱衣服，她们一个个就都闭嘴了。 对面，严厉寒抿唇不语，一点松口的意思都没有。 陆泽琛叹了口气，“我喝，惹到不该惹的了，人家要喝死我也是应该的。” 说着，他带着笑往杯子里倒酒，然后朝严厉寒的方向举杯。 “兄弟，算你狠。” 一杯下去，还有好多，年安惜又开始劝，甚至直接点名严厉寒。 “厉寒，真不能再喝了。” “有什么不能喝的。”顾涟凉飕飕地开口，双臂环胸道：“刚才襄襄脱衣服都没见安惜姐劝，这货喝点酒有什么可心疼的，他壮着呢，死不了。” 众人：“……” 年安惜语塞，脸上有点挂不住，伸手捋了捋头发，微笑着不说话了。 陆泽琛闷声喝酒，转头就抱住了顾涟，冷不丁给了她一个深吻。 旁边人看得目瞪口呆。 陆泽琛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没有，吻完顾涟，举起面前的酒杯，又跟严厉寒碰了一个，明显是没有隔阂。 他们这样，反而让刚才劝停的年安惜显得有点多事。 第349章 姐姐晚安 陆泽琛被按头喝了酒，一圈人全都安分不少，接着又玩了两局，全都不算太过分。 宫世恒作为和事佬，日常出来打圆场，建议换别的项目。 游戏局总算结束，众人散开，三三两两的钻进自己喜欢的场子里。 宋襄心里憋屈，跟苏曼和顾涟打了招呼，悄无声息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薄湛看到她出门，立刻跟了上去。 走廊上一片安静，身后是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宋襄没有回头，而是大步向前走。 “姐姐。” 薄湛叫了一声，有点无奈地抓住宋襄的手臂，“我送你到老地方？” 宋襄本能抗拒，“不用了，我开车来的。” “你喝酒了。”薄湛提醒。 宋襄烦躁地抓了两把头发，“那我打车。” “不行，我不放心。” 薄湛轻轻地扣住她的手臂，领着她往外走，“我知道你心情不好，让我送你回去，要不然我不放心。” 宋襄心情复杂，连薄湛都看出她情绪不对，一桌子人大概也都心知肚明，说不定正嘲笑她玩不起呢。 “好了，嘴巴都能挂油壶了。”薄湛俯身，笑着开玩笑。 宋襄勉强地扯了扯唇角，“你见过油壶吗？” “当然见过，我又不是一出生就是少爷。” 薄湛随口一说，然后拉着宋襄进了地下车库，对某些别人避讳的话题，他反而说得坦荡大方。 宋襄心里羡慕这类人，她就永远做不到这么从容。 薄湛把车开到了她面前，车内温度调得正正好，宋襄坐进车里，身体自然地放松。 一路上，薄湛话不多，经过一家卖酥饼的小店，他忽然停车，下去买了一份。 “姐姐，吃一点垫垫肚子。” 宋襄接过点心，说不出来什么滋味儿，被人照顾的感觉很好，会影响她对一个人的判断。 薄湛的行为除了初次见面，每一次都完美无瑕，顶多就是有点孩子气的促狭，大方向上并没有问题。 “天宇哥之前跟雪姐谈过，分得有点不愉快，雪姐应该只是想教训他，不是刻意针对你的。”薄湛又随口说了一句。 宋襄舒了口气，淡淡地应了一声。 薄湛在金华府附近将她放下，这次连要送她回去都不主动说了，只是在下车之前提醒宋襄。 “姐姐，外套扣子扣好。” 宋襄闻言，赶紧检查了一遍，从上到下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关上车门，她俯身跟薄湛说了谢谢。 不料，薄湛忽然走下车。 宋襄愣愣地看他走近自己。 “怎么了？” 薄湛笑了笑，忽然张开双臂，一把将她抱住。 宋襄震惊，下意识想要挣扎，薄湛的声音却在她耳边响起。 “给你一个抱抱。” 宋襄茫然，“什么？” “不要难过了。”薄湛轻轻地说话，手也在她背上拍了拍，一副哄小孩的架势。 宋襄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薄湛及时松开她，又往后退了一步。 “姐姐，晚安。” 宋襄还是懵的，僵硬地说了一句，“晚安。” 第350章 怨自己不够从容 宋襄看着薄湛的车离开，自己拎着点心往衡山居走。 身心俱疲，进门的时候空无一人，有点麻木地走到自己房间里，用力倒在了床上。 把脸埋进枕头里，没有哭，就是安静地放缓呼吸。 她有点火大，一方面是觉得那些人欺负人，一方面又怪自己不够从容。 苏曼也在桌上，照样跟虞天宇吃了pocky，人家就能坦然面对。 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觉得浑身都不舒服。 怨自己不争气，连情绪管理都没做到位。 趴了好久，久到情绪开始消散，疲惫和困倦涌上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从床上爬起来，默不作声地打开衣柜，收拾东西，装进行李箱。 她的东西不多，基本就是衣服，一个大行李箱基本搞定。 做完一切，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 负面情绪又涌上来，只好拖着身体再次躺到床上。 她轻轻哼着儿歌的调子，自己哄自己，实在不行就用枕头盖住脸，然后自己跟自己说话。 说得太认真，以至于有人进门都不知道。 严厉寒进了门，先看到门边的鞋子，一路往里，依稀听到女人的说话声音。 宋襄的房间门没关，他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然后站在了宋襄床边。 宋襄捂着脸，正好糊不清地说着话，完全不知道床边有个人。 半晌之后，严厉寒睨了她一眼，骤然开口：“自己哄自己都需要这么久？” 宋襄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动作瞬间卡住，有点不敢置信地把枕头从脸上挪开。 视线上方，是严厉寒表情复杂的脸。 宋襄脑子当机一瞬，随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严总，这是我的房间！” 严厉寒：“你自己不关门，怪我？” 宋襄今晚心情本来就差，骤然听到他这种不可理喻的说法，火气蹭蹭蹭往上涌。 正要理论，严厉寒随手将一样东西扔到了她脸上。 宋襄懵了一下，低头一看，竟然是她脱下来的衬衫。 严厉寒：“贴身的东西留在那种地方，你知道这在酒吧里算是一种暗示？” 宋襄抓住衬衫，脸上瞬间涨红，羞恼交加。 她当时脱下来就赶紧藏在了身后，离开的时候心情太差，竟然忘记拿了。 “你可以交给涟姐……”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 宋襄咬牙。 严厉寒冷眼站着，将她浑身上下扫了一遍，发现她还穿着薄湛的外套，上下一排扣子都扣得严严实实的。 “喜欢这件外套？” 宋襄微怔，立刻伸手想脱下来，又忽然想起来自己里面只有一件胸衣。 她放下手，舒了口气，道：“麻烦您先出去。” 严厉寒嗤了一声，莫名地拿出手机，在屏幕上随手滑了两下，然后把手机扔到了宋襄面前。 宋襄茫然，视线瞥到手机页面。 上面正播放一条语音。 陆泽琛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宋总，陆某今晚冒犯了，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顾涟的份儿上，给我个面子。” 第351章 他带回来的道歉 语音来回播放了三四遍，宋襄一脸茫然，仰头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拿回来，然后又把手里一个小盒子扔到了宋襄面前。 不等宋襄问他，他拎着外套往房间外面走，“看完了出来找我。” 宋襄疑惑，把小盒子打开，里面竟然是一对耳钉，还有一张小纸条。 ——宋襄，对不住了，我和樱子晚上作弊了，不是要针对你的……耳钉是樱子从欧洲带回来的，你要不嫌弃就收下，算是我们赔礼了。 落款是汪芙雪。 宋襄拿着盒子，有点猝不及防。 她不知道这道歉是哪里来的，汪芙雪的有可能是主动的，可是陆泽琛呢，她不信陆泽琛会主动录这样的道歉语音。 那严厉寒是怎么弄来的。 心乱如麻，攥着手里的东西半天都没动。 外面有开门关门声，她估计严厉寒是回了房间去洗澡。 走下床，找了一件自己的外套换上，没敢立刻洗澡，乖乖地坐在客厅里等严厉寒。 从良心处出发，今晚的事不是严厉寒的错，他没必要给她带这个道歉。 可是他带了…… 心里一团乱，想了半天也没理清。 十分钟后，身后传来开门声。 严厉寒穿着浴袍，拿着毛巾擦拭着头发，大剌剌地在宋襄对面坐下。 宋襄正要开口，他的手机又响了。 随手接了电话，对面人说了两句话。 严厉寒的表情淡淡的，却不是平时的敷衍和冷漠。 “你到家了就好。” “嗯……明天见。” 宋襄观察着他的神色，大概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 严厉寒挂了电话，丢开手里的毛巾，起身又回房间。 等他出来，手上多了一袋东西。 东西被扔到宋襄面前，又让宋襄懵了一下。 “我给你带了东西，劳你帮我擦个药，不过分吧？” 宋襄打开袋子一看，里面好几个药膏，看着跟三无产品似的，只在底部贴了标签，好像是祛疤的。 她抬起头，严厉寒已经解开了浴袍的腰带，很随意地将浴袍的上半身给脱了。 宋襄避开视线，拿着药膏转到男人身后，视线将他后背上的伤扫了一遍。 结的痂都脱落得差不多了，里面新长出来的皮肤是粉红色的，看着和原来的肤色不太搭。 “为什么不做康复？” 严厉寒直起身子，半开玩笑地道：“张家的赔偿款没到，做不起。” 宋襄：“……” 她撇了撇嘴，打开药膏盒子，用棉签沾着药膏往新生的皮肤处抹。 一共四盒，她要挨个抹一遍，时间就长了一点。 站在她的角度，可以看到严厉寒的整个后背，略侧过身子，就能看到他完美的侧脸轮廓。 彼此无话，气氛也不算尴尬，反而有点像在乡下的时候。 擦完药，严厉寒默默地穿好衣服，宋襄半跪在沙发前收拾东西。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外套，虽然裹得严实，但还是能看到里面依稀的轮廓。 严厉寒身子靠在沙发上，眼神幽幽地上下打量。 “我以为你会质问我。” 宋襄动作一顿，“什么？” 第352章 阶级矛盾 宋襄是真忘了，后来的事太生气，盖过了严厉寒中途占她便宜的小插曲，严厉寒主动提起来，她反而有点猝不及防。 男人眯着眸子，眼神里有点戏谑。 “当时没忍住，随手做了。”他说得风轻云淡。 宋襄手上猛地用力，咔嗒一声，药膏的盖子裂开了一条缝隙。 她收敛了手上的动作，把药膏放进袋子里。 “陆泽琛搂了顾涟，虞天宇也可以搂苏曼，你搂了我，其实是没什么问题的。” 她缓缓说完，听不出情绪。 严厉寒眼底那点玩意慢慢消失，他盯着宋襄的侧脸，细细品着她的话，当即哼了一声。 “嘲讽我？” “不至于，就是自我定位明确。”宋襄背对着他，淡淡地道：“你们男人也不傻，知道什么女人能玩，搂就搂了，亲就亲了，能有什么后果。” 她语气平静，忽然话锋一转，又说：“怪就怪我没有个好出身，不能像汪小姐她们那样，只要坐下，就跟你们平起平坐。” 说到“平起平坐”，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放低，淡淡的不甘，藏都藏不住。 严厉寒坐在她身后，薄唇紧紧抿着。 他没想勾起阶级矛盾，只是刚才脑子一热，想调戏她一下，没想到话题一偏，竟然踩到雷了。 气氛冷下来，双方都找不到话说。 隔了好久，严厉寒不耐地舒了口气，有点烦躁。 “薄湛送你回来的？” 宋襄淡淡地应了一声。 严厉寒侧过脸，瞥了不远处的女人一眼，不冷不热地问：“觉得他怎么样？” 宋襄靠在茶几上，如实回答：“不知道，大概……不坏。” 严厉寒哼笑出声，且笑声连绵不绝，嘲笑的意味很明显。 宋襄有点不开心，主动转过身，“难道不是？” 好朋友的弟弟，总不至于得罪过他吧？ 严厉寒舔了舔唇，俯身过来，朝宋襄招了招手。 宋襄有点狐疑，慢慢地靠过去，却没敢靠太近。 严厉寒伸出手，五指张开，贴到宋襄面前。 “看看。” 宋襄看着他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挺好看的。 严厉寒晃了晃掌心，“看不见？” 宋襄又仔细地看了看，发现他掌心好像有个小伤口。 “是这个吗？”她用手指了指。 严厉寒点头。 宋襄茫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十二岁的时候，在薄家受的伤，一根图钉扎了进去。”严厉寒描述。 宋襄奇怪，严家和薄家交好，严厉寒又是严家独子，就算是在薄家，也应该受到很好的保护，怎么会受这种伤。 严厉寒倾着身子，将宋襄的小表情收入眼底，然后才缓缓开口。 “猜猜是谁做的？” 宋襄想了想，“薄……薄湛？” 严厉寒挑眉，点头。 宋襄收回视线，有点无语，“小孩子不小心伤到你而已。” 至于吗，记这么多年。 严厉寒沉了沉脸，叙述的谷欠望都快没了，甚至有点想掐一掐宋襄的脖子。 宋襄看他脸色不对，清了清嗓子，问：“他怎么做的？” 第353章 严狗也被坑过 要是放在平时，严厉寒早就甩脸子不说了，可是他今天有点目的，不得不说。 他视线往下，看着宋襄放在身前的手，正小心地握成拳头。 “薄湛回家的时候是六岁，看着特别可爱。” 宋襄能想象到，肯定是人见人爱的。 严厉寒手掌向上平摊，幽幽地道：“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阿衍不在家，在大门口我遇到他，他正被薄家的管家从车上抱下来。” 宋襄静静地听着。 严厉寒视线停留在手上，口吻冷漠，“他没见过阿衍，把我认成了阿衍。” 他一点点叙述，很轻松就把人带到了那个午后。 六岁的小娃娃，长得粉雕玉琢的，就算再不喜欢孩子的人，也能被他的笑容蛊惑。 “他跟我说‘哥哥好’，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严厉寒一边说，一边向宋襄伸出了手。 宋襄听得出神，下意识地伸出手跟他握手。 忽然，严厉寒一把抓住她。 啊！ 宋襄惊呼一声，掌心一痛，赶紧收回了手。 她没注意，严厉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掌心放了一根牙签，握手的瞬间，牙签就扎了她一下。 抬起头，对上严厉寒沉沉的视线。 宋襄明白过来，握着手发怔。 “怎么可能，他才六岁。” 六岁的孩子，在掌心放了图钉，企图伤害初次见面的哥哥。 谁都不会信的，尤其是对上薄湛那双眼睛。 严厉寒身子后仰，表情嘲讽：“对，没人会信的，所以即便我被扎了，回了家还被教育。” 宋襄懵逼，“谁会教育你？” “老爷子觉得我是为了给阿衍出气，企图伤害那小鬼，结果伤到了自己。” 宋襄：“……” 这就有点惨了。 她坐在地上，有点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件事。 严厉寒没必要诬陷薄湛，但她又想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是值得薄湛算计的。 正犹豫，严厉寒又倾过身子，单手攫住了她的下巴。 “他现在对你的好，就跟当时见到我对我笑一样，只要你放松警惕……” 他手上的力道加大，警告宋襄，“那你就等着被扎钉子。” 宋襄后退一点，瘪着嘴揉了揉下巴。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不信？” 宋襄扶着茶几起身，回答：“他扎你钉子，是因为觉得你是薄司衍，难不成抱他下车的管家也被扎过？” 严厉寒：“……” 他吸了口气，看傻子一样看着宋襄，“你的脑子又……” 宋襄抬起手，继续问：“如果薄湛有这么大问题，那薄司衍为什么那么宠他？” 严厉寒：“我怎么知道薄司衍有什么大病？” 宋襄内心吐槽：没病怎么可能跟你玩得那么好？ 她后退一步，淡淡地道：“感谢您的故事，我会和薄湛保持距离，同时我也有我的判断，不会因为一个故事就锁死对一个人的看法。” 严厉寒冷着脸，薄唇直接抿成了一条线。 宋襄又说：“张家人已经在走司法程序，我的安全问题应该消失了，明天我就打算从这里搬出去。” 第354章 怒火来的莫名其妙 房间里的温度在瞬间降到了最低。 宋襄说完，立刻觉得脊背发凉。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至少有一分钟没有回应她。 “这段时间很……” “要滚就麻利地滚，用不着跟我说。” 前一秒还给她讲故事的人，忽然蹭的一下站起来，面色阴沉地从她面前越过去，直接走进了房间。 砰地一声，身后门被关上。 宋襄僵在原地，脸上红一块白一块。 她刚才还觉得严厉寒正常了，没想到他忽然甩脸子。 脚定在原地半天都没挪动，最后还是房间里有铃声，她面色难看地跑回房间去接电话。 说是接电话，可是关上门，后背贴着门半天都没动，一直等手机铃声停止。 她麻木地走到床边，看了一眼来电，是顾宛如打来的。 电话打不通，顾宛如又发了信息，说是有招标的内部门路，希望这两天可以见见。 宋襄回了消息，丢开手机，整个人还是懵的。 一晚上的心情跌宕起伏，最后还是跌到了谷底，比刚才回来的时候还要难受。 她脸上提不起表情，动作迟钝地去拿衣服洗澡。 洗完澡，吹头发的时候心不在焉，差点把吹风机烧坏。 犯了一堆错，躺到床上的时候却怎么都睡不着。 她有点委屈，觉得严厉寒一定是有病，明明说的好好的，忽然就发火。 搬走是对的，他们的关系住在一起已经够荒唐了，她也不想再继续看他的脸色。 气呼呼地拉上被子，用力闭上眼睛。 …… 乱七八糟地眯了一夜，六点钟就起了床，估计严厉寒还没起，正好不用跟他碰面。 宋襄快速洗漱，然后拉着行李箱出门。 门一打开，迎面就看到桌前坐着的人。 六点十分，严厉寒竟然已经开始吃早餐了，旁边严松正规规矩矩站着。 宋襄有点尴尬，拉着行李箱上前，跟严厉寒点了下头。 “严总，我先走了。” 严厉寒眼神都没给她一个。 宋襄心里骂他，脸上平静，拉着行李箱就往外走。 忽然，严松叫住了她。 “等等。” 宋襄脚步顿住，眼神防备，“是要检查行李箱吗？” 严松：“……” 啪地一声，严厉寒将粥碗用力放在了桌上。 严松也是一惊，不知道自家少爷做了什么，竟然让宋小姐有这种防备思想。 “不是，我只是想问您，需不需要载您一程。” 宋襄摇头，“不用了，谢谢。” 说完，她眼神余光扫了一下严厉寒，他一直冷着张脸，就像她之前跟他提离职那一次。 心里乱糟糟的，还是对着严厉寒半鞠躬，然后拉着行李箱出门。 她刚出去，哐的一声，玻璃碗直接砸在了门上，碎渣飞了一地。 宋襄站在门外，心跳如擂鼓。 她有点害怕，加快脚步走进了电梯。 时间还早，她打了车先回之前的出租屋，把东西放进去，顺便交好水电费。 做完一切，刚好到上班时间。 整理好心情，让自己尽量不要去想严厉寒。 进了公司，先听丁帆汇报工作。 “重组的报告基本都敲定了，您得去严氏总部盖个章。” 第355章 年安惜空降 宋襄不想触霉头，她早上才刚惹了严厉寒，现在过去就是找罪受。 刚好苏曼自告奋勇，说是想见识见识严氏总部，宋襄喜闻乐见，直接批了。 半个小时之后，苏曼灰头土脸地回来，把报告又都还给宋襄。 “那边说我的权限不够。” 宋襄咬牙，什么权限，盖个章而已。 苏曼是个聪明人，昨天在金地就看出来宋襄跟严厉寒关系不一般，一大早又遇到这种糟心事。 她摊了摊手，“看样子得你亲自出马喽。” 宋襄头大，只能先把报告收下。 她是真不想去，拖拖拉拉地等了半天，直到顾宛如上来，说约了招标方的内部人士下午吃饭。 没办法，必须去严氏，否则招标无法进行。 她开了公司的车去严氏，耍了个小心机，没直接去找严厉寒，而是找了个副总。 结果对方打了电话过来，前前后后都在打太极。 “宋总，严总就在十一楼开会。” 说完，挂了电话。 宋襄无奈，只能乘电梯上十一楼，一路上都在想措辞。 每层楼都是单独的会议室，从电梯出来走到会议室也有一段距离。 宋襄小跑过去，然后在门口见到一个女员工，大概也是秘书。 “我找严总。” 女员工顶着灿烂的笑容，“严总不在这边哦。”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是刚离开了吗？” “应该是吧，现在已经去十六楼了。” 宋襄吸气，脸上还是很礼貌，重新跑回电梯上十六楼。 她有预感，十六楼肯定也没人。 果然，等她出电梯，根本就没见到严厉寒的人影。 “严总临时有事，好像不在公司，襄姐还是去三十八楼等着吧。” 宋襄：“……” 狗东西。 她来来回回地跑，累得不停喘气，还要拎着一大包的报告文件，手臂都酸了。 没办法，再次进电梯，直接上三十八楼。 电梯门打开，是赵哲等在外面。 宋襄口干舌燥，出门先扫了一圈，“我找严总。” “严总在开会。”赵哲表情复杂。 宋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明显看到严厉寒在办公室里，开个屁会！ “襄姐，你先坐着歇歇吧。” 赵哲又不傻，看出来严厉寒有意折腾宋襄，他也不好多说。 宋襄扯了扯唇，朝着办公室的方向悄悄瞪了一眼，然后拎着文件去了休息室。 她刚坐下来，就听到外面薛蜜的声音。 “年总好。” “我找厉寒，他在吗？” “在的，严总一直在等您。” 宋襄喝水的动作顿住，用力吸了一口气，猛地抬手，灌下去一大杯凉水。 见她就是在开会，见年安惜就可以主动等着。 她放下杯子，舒了口气，让自己以平常心对待。 抬头看时间，不到九点。 年安惜进去差不多有半小时，中途薛蜜进来，趁着跟宋襄说话插科打诨。 “这个年总是空降的财务部副总监。” 宋襄略诧异，“她被调回来了？” 薛蜜点头，凑过去跟宋襄说话：“严总肯定跟你说内幕了吧？” 第356章 真想给他塞一口芒果 面对薛蜜的打趣，宋襄只能勉撑笑脸混过去。 她对年安惜出现在三十八楼都觉得诧异，又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内幕。 正说话间，年安惜从严厉寒的办公室出去，紧接着，赵哲过来敲休息室的门。 “襄姐，严总现在可以见你。” 宋襄松了口气，她刚才还担心被晾一整天，现在看来，严厉寒还算有人性。 拎着一大包的报告进去，推开门，淡淡的果香飘过来。 走过高底层的设计，严厉寒坐在高大植物后面的沙发上，面前正放着一盘切好的果盘。 宋襄走过去，他头都没抬一下。 “严总，岳吉的重组报告做好了，麻烦您看一眼。” 严厉寒没理，继续翻看手里的文件。 宋襄沉下心，反正都送上门了，看点脸色也是正常。 她站在旁边，静静等着，一点声响都不出。 手里的包挺重的，一直拎着，手臂酸疼不已。 心里把严厉寒骂成了屎，脸上还要保持一脸平静。 严厉寒手上那份文件好像是本天书一样，怎么都看不完，翻了一遍又一遍。 宋襄扫到他手边的果盘，真希望做的人能不认识芒果，随手切一两块进去。 正想着，严厉寒扔下手里的文件，抬眸看向她。 “在心里骂我？” 宋襄态度乖巧，“怎么会？” 她把文件拿出来，艰难地半蹲下来，一一递到严厉寒面前。 “这是报告，没有问题的话，麻烦您签字。” 她站得太久，骤然蹲下来，差点没往后仰过去。 严厉寒扫到她抓住茶几边沿的细节，眉心稍微收了收，又想到她某些不识好歹的举动，脸色就更加不好。 他只是扫了两眼报告，随手就丢给了对面的女人。 “重组时限太短，不合适。” 宋襄直起身子，“法律没有规定过时限。” 严厉寒：“我规定过。” 宋襄：“……” 她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冷静，“严总，时限是合理的，我现在急需您的签字，否则我没办法带领岳吉参与招标。” “你急需我就要签？”严厉寒凉飕飕地扫了她一眼。 宋襄震惊，刷的一下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您对我个人有意见，没有必要牵扯到公事。” 严厉寒轻嗤，“因为你，我会公私不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站起身，单手插兜，居高临下看宋襄。 “拿回去改。” 改你妹！ 宋襄攥紧拳头，狠狠瞪着男人，一句话都不说。 严厉寒：“再瞪一眼试试？” 宋襄：“……” 她一脸不忿，气鼓鼓地蹲下去收拾东西，又转头问：“时限多少您才会签？” 严厉寒撇过脸，随口说：“两个月。” “两个月？！”宋襄提高音量。 别说两个月，再等一星期，那也是黄花菜都凉了。 严厉寒从她身前走过去，一副不关己事的态度，丝毫不在乎岳吉的损失也是严氏集团的损失。 宋襄是真的想原地暴起，直接天灵盖上给他来一下，让他知道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第357章 她被他双标了 宋襄拎着文件，跟严厉寒正面对峙了十秒，然后硬气地转了身。 爱签不签！ 她挺直背脊出门，刚一呼吸到空气，立刻就泄气了。 当着严厉寒的面不能露怯，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字是无论如何都得签的。 心里纠结地要死，想着要不再进去让严厉寒批一顿，总比无功而返要强。 “宋襄？” 一道女声传过来。 宋襄一抬头，刚好看到年安惜从电梯里出来，抿了抿唇，没想到年安惜去而复返。 看严厉寒的脸色就算了，可经过昨晚，她对年安惜有种奇怪的反感，不太想在她面前丢人。 “找厉寒是有事吗？”女人声音温柔。 宋襄脸上挂上笑，表情平淡，“有点文件要严总签，出了点小问题。” “他没签字吗？”年安惜有点诧异，低头看了两眼宋襄拎着的文件，口吻心疼，“这么多文件，拎来拎去太重了。” 她笑了笑，说：“不如我帮你再拿进去问问，厉寒说不定会签。” 从私人情绪上讲，宋襄是有点抗拒的，毕竟被同性比下去，是个女人都觉得难受。 可是如果年安惜能让严厉寒签字，对她只有好处。 她只迟疑了一瞬，随即把文件包递给年安惜。 “谢谢安惜姐。” 她刚才还叫着年总，忽然换成“安惜姐”，态度转变之快，让年安惜也多看了她两眼。 年安惜接过文件包，重得超乎她想象。 宋襄丢开原本属于她的责任，退后一步，“麻烦了。” 说完，直接去了旁边的休息室，完全不顾身后年安惜的表情。 是她自告奋勇要帮忙的，要是做不了，那也是她年安惜丢人。 宋襄想开了，反而希望年安惜能有这个面子，免得她再来看严厉寒的脸色。 她坐在休息室里玩手机，时不时往严厉寒办公室的方向看两眼。 大概十分钟过后，年安惜从里面出来。 宋襄怔住，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年安惜推开休息室的门，把文件包还给她，微笑着说：“最上面那些我都盖了厉寒的章，你检查一下，应该没问题。” 宋襄接过包，竟然没有意想之中的高兴。 她道了谢，坐下来检查文件。 年安惜给她倒了水，说：“厉寒就是这样，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有点孩子气，你别跟他计较。” 宋襄检查文件的动作顿了一下，表情有瞬间的僵硬，借着头发的遮盖，她回了一个微笑。 “严总也是按规矩办事。” “才不是呢。”年安惜捂嘴笑，往严厉寒办公室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有的时候也会拿别人撒气的，故意不签字都有。” 宋襄扯了扯唇角，“是吗？” “你给他做了五年秘书，应该了解他的。” 宋襄笑容勉强，把文件放进包里，没有接年安惜的话，而是起了身。 “文件没有问题，谢谢安惜姐费心，那我就先走了。” 年安惜点了点头，送她到电梯口，又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副前辈口吻：“加油。” 第358章 宫世恒和黎樱 电梯门关上，宋襄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垮掉。 她盯着电梯门上自己的影子看了又看，有点弄不清自己的情绪。 报告搞定了，明明应该高兴的，可是胸口就是闷闷的，有口气压抑着出不去。 走出电梯，原本要开车回去。 顾宛如打了电话，说安排了和招标方的人吃饭，就在严氏旁边的商场。 宋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 她把文件都放好，开车去了隔壁商场。 在专柜逛了两圈，没有什么要买的。 眼神一瞥，正好捕捉到两个人的身影。 “这个怎么样？” “挺好的。” “怎么又是挺好，你一直都这么说。” “真的……挺好。” …… 宋襄挑了挑眉，没想到会遇到宫世恒，旁边的人也有点眼熟。 她走近一看，诧异不已。 黎樱？ “宫少？” 对话中的两人听到声音，同时转了头。 宫世恒一副如临大赦的表情，宋襄清晰地看到他松了口气。 “你来这里吃饭吗？”宫世恒主动问。 宋襄走上前去，跟黎樱打了招呼，说：“约了客户，我自己先逛逛。” 黎樱正有点不爽，看到宫世恒对宋襄热络，脸色就有点不好，跟宋襄打招呼都有点蔫蔫的。 宋襄感受到气氛不对，本来想赶紧撤，宫世恒一句话又绊住了她。 “时间还早，你的客户还没到，一起上楼吃点东西吧。” 他刚说完，黎樱就啪地一声把一支口红扔了回去，吓得柜姐都懵了一下。 宋襄估计自己是真踩雷了，她只想赶紧跑路，可是宫世恒不知道怎么想的，一点要放过她的意思都没有。 黎樱虽然拉着脸，可是没有反驳宫世恒的意思。 没办法，宋襄只能跟着他们上楼，同时给顾宛如和苏曼发消息。 宫世恒定的餐厅在顶楼，气氛还算不错，宋襄硬着头皮跟着上去，心情七上八下的。 她眼皮一直跳，总觉得要有不好的事发生。 果然，刚坐下来没多久，黎樱就眼尖看到了熟人。 “安惜姐！” 宋襄皱了皱眉，真没想到这么准。 抬起头，往门口方向看过去。 年安惜和严厉寒一前一后进来，俩人一黑一白，同时走近，特别般配。 宫世恒处事完美，提醒宋襄：“不如让你朋友一起上来？” 宋襄想起来，一边跟年安惜打招呼，一边给苏曼她们发消息，就是没跟严厉寒有眼神交集。 没一会儿，苏曼带着顾宛如上来，人一下就多了。 宫世恒招呼众人进了包厢，给每个姑娘都拿了一本菜单。 相比起严厉寒的冷若冰霜，他的温柔体贴更讨女孩子欢心，苏曼坐下没多久，就不停跟他搭话。 忽然，黎樱把菜单往桌上一放。 “你们做秘书的，都这么会说话吗？” 她针对的是苏曼，可是这桌上做过秘书的，却不止苏曼一个。 宋襄坐在严厉寒斜对面，面无表情地翻菜单，指尖一点点滑过菜单上的昂贵金额。 桌上气氛不对，要是换了别人，肯定要被黎樱气到。 可是苏曼不一样，她喝了口水，看向旁边的宫世恒。 “宫少觉得我会说话吗？我也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像你这样的男人，谁不喜欢？” 第359章 五个女人一台戏 宋襄是真佩服苏曼，无论什么场合，她都能冷静应对，且是挺直背脊正面刚。 宫世恒坐了下来，给苏曼倒了杯酒，“抬举我了。” 他一说完，宋襄立马注意到黎樱表情一冷，眼神都不对劲了。 她昨天就怀疑黎樱对宫世恒有意思，现在一看，八九不离十了。 那严厉寒怎么办？ 算了，他没人爱也是应该的。 心里正嘲笑严厉寒，一抬头，对上严厉寒冷冽的眼神。 宋襄：“……” 她挺直背脊，合上菜单，不怕死地道：“我要一道芒果糯米饭。” 刚说完，桌上寂静了一瞬。 除了苏曼和顾宛如，其他人都知道严厉寒对芒果过敏。 严厉寒拉着脸，从头到脚都在往外释放冷气，整个就是一移动空调。 苏曼不知情，还跟着宋襄要了一杯芒果汁。 芒果味道浓，刚一上来，整个空间都弥漫着果香。 宋襄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挖了一大勺进嘴里，吃得很享受。 严厉寒眉心堆成小山，连续喝了两口茶，还是被芒果味刺激得脑仁疼。 宋襄刚在他那吃瘪，现在仗着人多，肆无忌惮地报复，反正仅仅是闻闻味，又不会死。 俩人无声地较量。 黎樱却一直盯着苏曼不放，语气不善，“你这么年轻，听说已经是总监了？” 苏曼喝了口果汁，“我要是有黎小姐的命，五年前就能做总监。” 众人：“……” 苏曼是真的厉害，顾宛如坐在她身边，都显得特别鹌鹑。 黎樱哼了一声，真的想说苏曼不要脸。 旁边年安惜给她倒了杯果汁，先开了口：“听说你们最近要参与国标？” 宋襄听话头，立马觉出不对，然而那边苏曼已经开口。 “是，在做准备。” 年安惜微笑，看向严厉寒，“厉寒，你今天真不应该逗宋襄，差点耽误人家大事。” 宋襄用力咽下嘴里的芒果，已经料到严厉寒接下来要说什么。 果然，严厉寒眼神都没抬，薄唇掀开，吐出几个字，“那是国标。” 言下之意，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宋襄咬牙，有点烦闷，低头挖了两大勺芒果饭进嘴里。 她不想争辩，可是堵不住苏曼的嘴，更堵不住年安惜的嘴。 年安惜无奈地笑，略有嗔怪地看了一眼严厉寒，“重在参与嘛。” 参与你妹！ 宋襄在心里骂人，她之前还把年安惜当作奋斗目标，现在看来，年安惜也没比温馨段位高多少。 她不开口，一直沉默的顾宛如却开了口。 “这位小姐是觉得我们不自量力吗？” 她说得直白，语气又淡，听不出情绪，算不上找茬，却实在不友好。 年安惜愣了一下，赶紧拍了拍额头，“抱歉抱歉，是我说错话了，招标之前不该说这种不吉利的话的。” 她转头看向宋襄，双手合十，“别放在心上。” 宋襄抽了纸巾，随意地擦了擦嘴角，“一句话而已，安惜姐太紧张了。” 苏曼哼笑一声，“就是啊，宛如只是开玩笑而已。”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现在桌上是五个女人，气氛诡异地都快炸了。 严厉寒单手圈住嘴，面色难看地咳嗽两声，强硬地打破安静。 第360章 他可能过敏了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过敏到这种地步，仅仅是闻闻味道也这么难受。 她有点不确定，加上严厉寒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只能看向宫世恒求助。 宫世恒不愿意掺合到女人的战争中，但也不至于看着严厉寒作死。 他起身去开了换气扇，又让人把空盘撤下去，空气里的芒果味道总算消散。 宋襄盯着严厉寒的表情，生怕他眼睛一翻晕过去。 幸好，顾宛如接到电话，客户到了。 宋襄松了口气，跟众人打招呼，带着苏曼她们离开。 经过严厉寒身边，她下意识地观察严厉寒的表情。 他脸色很白，唇瓣颜色也有点淡，眉心一直是收拢状态。一张脸凶巴巴的，看不出来虚弱，但也绝不算有精神。 擦肩而过，他的脸消失在她视线中。 推门出去，里外温差有点大，中央空调吹得她浑身一激灵。 顾宛如约的人在楼下一层，宋襄心里烦闷，还是暂时先打起精神。 “对方是黄秘书长的助手，办完招标就要离职了。”顾宛如在进门之前小声说话。 宋襄心里有点迟疑，这种办完招标就离职的，绝对手上不干净。 推开包厢门，坐在里面的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秃顶男人，打扮很朴实，倒算不上猥琐。 “宋总好，我叫李胜鹏。” 宋襄礼貌地点了点头，双方都先坐下。 顾宛如和对方是熟人，之前有过房产交易。 宋襄和苏曼在旁边听着，大概也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想要参与招标的几家几乎都暗中买了标底，只不过或多或少有点水分，李胜鹏也能接触到标底，只不过他是边沿人物，拿不到最后的标底。 “宋总要是信得过我，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标底卖给你们。” 买卖标底，这可是犯法的。 宋襄喝了口茶，“等我想好再联系你。” 李胜鹏一脸明白的意思，又跟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就先离开了。 宋襄心里觉得不靠谱，却没当着顾宛如的面说出来，招标是个敏感事件，尤其是国标，她们私下见内部人士已经是违规了，要是让人拍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等李胜鹏离开差不多二十分钟，她们才从包厢里出去。 经过电梯，忽然看到几个医生抬着担架往楼上跑。 宋襄一惊，立刻联想到严厉寒。 旁边有议论声传来。 “好像是个男的，不知道是过敏还是心脏病，直接晕倒了。” “挺帅的……” 宋襄瞪大眼睛，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脚下已经有了动作。 她一把推开身前的人，一路跑上了去顶楼的扶梯。 苏曼和顾宛如在下面喊，她充耳不闻。 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严厉寒被她刚才的芒果味刺激到，过敏性应激犯了！ 她前面全是人，尤其是上了顶楼，挤都挤不进去。 “都让开！我们要救人！！” 医生焦急地喊着，情况危急程度可见一斑，宋襄的心连续往下沉。 她只犹豫了一瞬，紧接着就脑子一热，用力全力往人群里冲。 第361章 我觉得严总喜欢你 砰地一声！ 迎面撞上一道胸膛。 “抽什么疯！见鬼了？” 嗯？ 宋襄愣了一下，猛地抬头。 严厉寒冷冰冰的脸戳在头顶，表情不爽，额头青筋暴起，明显是到了快爆发的边沿。 周围全是人，吵得他头大。 还有这个蠢女人，这种时候横冲直撞地跑进来凑什么热闹。 宋襄被严厉寒抓着手臂，定睛看了好久。 忽然，仿佛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来，瞬间让她脑子里降了温。 不是严厉寒出事了。 严厉寒看她眼神犯傻，前面又实在出不去，嘴里忍不住咒骂了两声。 他身材高大，将宋襄护在身前，慢慢地退出人群，又回到包厢附近。 宋襄咽了口口水，“你……出来看热闹吗？” 什么屁话，严厉寒怎么可能出来看热闹。 她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果然，严厉寒闻言，表情立刻纠了起来。 “一脸蠢相。” 宋襄：“……” 刚才一定是脑子抽了，要不然怎么会担心是他，这种祸患，就该是他才对。 “我就是上来找个东西，您没有事的话，我先走了。” 严厉寒睨了她两眼，又想起昨天和今天的各种不对付，拉着个脸不说话。 宋襄转过身，感觉到身后芒刺一般的视线，硬着头皮往前走。 前面人群已经散了一点，她勉强可以钻进去。 好不容易穿过人群，恍惚地踏上电梯，刚才那瞬间的感觉又窜了出来。 她扶了扶额，觉得自己应该是累傻了，要不然干嘛担心严厉寒。 不对。 严厉寒如果真因为那点芒果味晕倒，她作为刻意为之的人，也算是罪魁祸首，到时候肯定要被严家人报复。 幸好他没事，要不然倒霉的还是自己。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走到下一楼，顾宛如和苏曼还在原地等她。 顾宛如表情无异，只是问了一句，“是有东西丢了吗？” 宋襄点了点头，抬眸却对上苏曼似笑非笑的眼神。 “东西找到了吧？” 宋襄：“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苏曼笑了笑，走在前面，开玩笑地道：“你都不知道，刚才你的表情可吓人了，跟魂丢了似的。” 宋襄扯了扯唇，略微不自然地捋了捋脸颊边上的碎发，“有吗？是我妈妈给的东西，可能我太紧张了。” “那找到可真是太好了。”顾宛如跟着说了一句。 宋襄沉默，前面的苏曼却转过身，悠悠地道：“那位年小姐，是喜欢严总吧？” 顾宛如捂嘴，“干嘛这么八卦啦！” 苏曼哼哼两声，看着宋襄的脸色说话：“很明显吧。” 宋襄耸耸肩，暗自舒了口气，抬头的时候表情已经恢复正常。 “我不清楚。” 苏曼挑眉，没有再继续说，走到第一层。 趁着顾宛如去开车，她忽然凑到宋襄面前。 “我觉得吧。严总喜欢的——是你。” 宋襄浑身一怔，转头震惊地看着苏曼，话都卡在喉咙处没出来。 苏曼一点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可怕的话，朝宋襄挤了挤眼，“我眼光很准的哦。” 第362章 叫做悸动的矫情情感 宋襄被苏曼的胡话惊到，有那么一瞬间，心弦轻轻晃动，感觉很奇妙，大概就像她第一次收到严厉寒的示好那时的感受。 这倒霉的感觉有个矫情的名字——悸动。 坐在车上，她反复品了品这两个字，冷不丁地笑出声。 坐在身边的顾宛如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宋襄笑笑，长舒一口气，“没什么，想起一个笑话。” 前面开车的苏曼微微撇嘴，在镜中跟宋襄对视了一眼，双方心照不宣。 宋襄靠在后座，心情平复。 如果严厉寒对她的态度是喜欢，那真是够羞辱喜欢的。 她被路易斯带走，他没帮忙。她在商场上被奶茶泼了一身，他在旁边说风凉话。她刚离职，他马上就要找新秘书。 在心里把他的恶行一一列举，郁闷就涌了上来，火速湮没了某些正要冒头的情感。 正好，车也到了岳吉。 回到办公室，顾宛如把招标的资料又整理了一遍，闭口不提刚才那个李胜鹏。 宋襄单独坐在办公室里，仔细地斟酌考量。 接近下午四点，薄湛忽然给她打电话，口吻郁闷。 “姐姐，我的车在你公司附近抛锚了。” 宋襄放下笔，先问候：“人安全的吧？” 薄湛闷闷地应了一声，有点孩子气地问：“来接我好不好？” 宋襄沉默一瞬，她没忘记严厉寒的警告，心里多多少少有点疑影。 薄湛：“姐姐？” 算了，先去把事情解决。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起身拿衣服，“你在原地等我，我去找你。” “好！” 独属于大男孩的嗓音，骤然从郁闷变成了欢乐。 宋襄无奈地挂了电话，拿了钥匙出门。 薄湛说的地方就在公司后面，她只是开车绕了半条街就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年轻人。 大热天的，他站在路边，脸色十分不好。 宋襄在路边停下，先招呼人上车。 薄湛坐进副驾驶，高大的身材让小型车的前座显得逼仄不已。 “破车，昨天刚开出来的。” 宋襄扫了一眼停在路边的车，刚出来的法拉利，不知道多少人在排队等，这大少爷只用了一晚，前面已经凹进去了一大块。 她让薄湛打电话让人来拖车，大少爷却懒得操作，只能由她代劳。 临近晚饭时间，她还是先带着薄湛去了附近的餐厅，待客之道不能少。 “怎么来这附近了？” 一坐下来，宋襄随口问了两句。 薄湛坐在她对面，姿态大开，略有点不爽地说：“还不是那破**国标。” 宋襄诧异，“你们家也要竞争？” 如果薄家出手，那其他人就可以歇歇了。 薄湛笑了，“我哥才没那个闲工夫。” 宋襄松了口气，一边点菜一边说话：“那你怎么来了？” “就走个过场，随便看看工厂。”薄湛语气随意，朝宋襄眨眼，“姐姐又不是不懂，这种国标，根本就是内定的。” 宋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你知道？” 薄湛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态度，“无非就是那几家。” 第363章 赶鸭子上架 薄湛随口一说，宋襄心里却开始打鼓。 中标方内定，那其他几家公司何必再买标底，顾宛如带来的那人说话有几分真假。 一顿饭吃得很不安稳，薄湛一直在说话，她也只是应付两句。 等到天黑，薄湛一点要回家的意思都没有，宋襄只能继续吃喝。 忽然，一道电话打进来。 宋襄巴不得有事，她正好可以跑路。 “喂——” “宋小姐，你现在在哪儿？” 宋襄愣了一下，竟然是严松。 她看了一眼薄湛，又环顾了一圈四周，“我在公司附近。” “麻烦您发个定位给我，我现在过去接您。” 宋襄听他语言严肃又焦急，好像是出了不小的事，她还想问两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姐姐有事？”薄湛一眼看穿。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把车钥匙给他，“你先开我的车回去，明天让人给我送过来就成。” 薄湛叹气，“要抛下我喽。” 宋襄无奈，“抱歉……” “亲我一下就原谅你。”薄湛忽然侧过脸，手指点了点脸颊。 宋襄懵住。 薄湛随即笑出声，朝她眨眼睛，“逗你的。” 他看了一眼外面，幽幽地道：“姐姐有事就先走吧，我会去找你的。” 宋襄没在意他的语气，又说了两声抱歉，然后拎着包去前台结账。 她一路小跑到停车场，没过两分钟，严松果然开车到了。 “宋小姐，上车。” 宋襄没在车上看到严厉寒，心里更加狐疑。 关上车门，司机一路飙车，严松三言两语解释情况。 “夫人在家里割了腕，少爷也正往山庄赶。” 宋襄疑惑，“那我……” “夫人和少爷之间有隔阂，今晚又出了这种大事，别人都劝不住，您是个女孩子，应该可以劝上两句。” 宋襄一阵无语，没想到竟然是这么烫手的事，严家的大秘密她一点也不想近距离接触，更何况严厉寒看她都日常不爽，她能劝个屁啊。 拒绝的话已经来不及了，司机完全是在玩云霄飞车，她都要拉住把手才能稳住身子。 平时只要二十分钟的车程，竟然六分钟就到了。 山庄门口，严厉寒的车还没到，宋襄刚下来，严松就赶紧领着她进门。 花园里一片静谧，到处都是奇花异草，看着十分安详。 可是到了主宅，刚一进门，遍地都是砸碎的东西，楼上楼下站满了手足无措的佣人，老管家站在二楼最大的房间门口，来回踱步。 宋襄跟着严松上去，根本就不知道做什么。 老管家一看到她，眼前一亮，“是宋秘书啊。” 宋襄尴尬地点了点头，“夫人还好吗？” “你先进去看看。” 老管家没多说，直接让人开门。 宋襄震惊，还想再多说两句，身边两个女佣已经推着她往里边去了。 一进门，宋襄登时倒吸一大口凉气。 房间的地上有好几块血迹，虽然不多，但是一路绵延到卫生间，看着特别恐怖。 两个护士在卫生间外面，苦口婆心地劝，里面的人就是不开门。 第364章 他妈妈是个难搞的公主 “她是在客厅里割腕的，当时就被拦住了，伤口应该不深，我们不敢进去，主要是怕她再自残。”护士提醒宋襄。 宋襄面色凝重，站在门口有点无措，她拍了拍门，“夫人？” “滚蛋！” 宋襄：“……” 中气十足的，应该问题不大。 “伤口就算不深，一直流血，也是会出事的。”护士小声说话。 宋襄抓了抓头发，问护士，“她有什么要求吗？” 两个护士面面相觑，“要见小严！” 宋襄：“……” 见个儿子而已，至于把自己往死里整吗？ 外面传来老管家的声音，宋襄一转头，发现管家把钥匙给她扔了进来。 对方朝她小声说话：“直接进去。”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捡起地上的钥匙，实在是想不通，这种倒霉任务为什么会落在自己头上。 她悄悄把钥匙插进去，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来。 慢慢地转动门把手，只打开一点缝隙，里面的热气就涌了出来。 她皱了皱眉，赶紧趁着缝隙钻了进去。 入眼一片雾气，根本看不见人。 等了好久，视线好不容易适应了周围的情况。 踩着水往里走，依稀看到了阔大的浴池里泡着的人形。 女人身材纤细，即便已经年近半百，皮肤依旧光滑紧致，宋襄看不到她的脸，但也能确定，她的脸一定保养得十分完美。 “小严……” 宋襄听到细微的呢喃，心里有点难受，“阿姨？” 浴缸里的人怔了一下，猛地转身，雾气之后的脸上布满惊恐。 “你是谁？！” 宋襄停下脚步，“我是宋襄。” “宋襄……” 女人吸了吸鼻子，往鱼缸里缩了缩。 “我的小严呢？” 宋襄蹲下，用哄孩子的口吻说话：“他已经在往这里赶了。” 女人低下头，随手把手腕放进了水里。 登时，水里红了一片。 宋襄吓得半死，顾不上许多，赶紧扑过去，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 女人立刻开始挣扎，边哭边喊“小严”，嗲声嗲气的，一点也没有五十岁女人的样子。 宋襄来不及多想，不知道哪里爆发出的力气，竟然把人从浴缸里拖了出来。 安戌月坐在地上，也被突然的变故整懵了。 “你力气好大……” 宋襄有点无语，随手拿了毛巾，先按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先出去，把衣服穿好，严厉寒马上就回来了。” 情急之下，她下意识地没有叫“严总”。 安戌月闭了嘴，瘫坐在原地不动，一副等着人搬的架势。 宋襄无奈，“我抱不动您的。” 安戌月：“我才不到八十斤。” 宋襄：“……” 安戌月看了她一眼，瘪着嘴巴，软绵绵地道：“你试试呢。” 宋襄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我真的……” 她正要拒绝，女人立刻开始抽鼻子。 “我试试。” “好。” 宋襄翻了翻白眼，心想严厉寒的毛病果然是有原因的，爹妈都不正常。 她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试着去抱安戌月。 安戌月确实不重，然后地上太滑。 宋襄刚把安戌月托起来，脚下猛地一打滑！ 第365章 用玫瑰打他 疼。 宋襄跌坐在地上，屁股疼得动不了，躺了半天才缓过来。 安戌月伸手戳了戳她，“你还好吗？” 宋襄：“……不太好。” 安戌月想了一下，双手抱住膝盖，断断续续地又开始哭。 宋襄真不懂，这么大的人了，为什么这么爱哭。 不能这么耽搁下去，要不然真的要出事。 宋襄撑着身子起来，伸手去拉安戌月，把人扯到了背上。 “你别乱动，我背你出去。” 安戌月没动弹，就是一个劲儿地哭，不停地叫“小严”，中途不知道是不是太生气，转道开始咒骂严厉寒他爹——严挚诚。 宋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人从浴室弄出来，赶紧就先把她放在床上。 两个护士凑上来，手忙脚乱地包扎。 刚包扎到一半，安戌月又开始挣扎，三两下就把手腕上的纱布给拆了，血一滴一滴落在床边，看着吓人无比。 宋襄没办法，忍不住大吼：“严厉寒马上就回来了！作什么作！！” 安戌月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腮帮子一点点鼓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哇地一声又哭了出来。 宋襄：“……” 她抓了抓头发，趁着安戌月哭，示意护士赶紧动手。 恰好，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 安戌月的哭声戛然而止，抬头看宋襄，“真的是小严回来了。” 宋襄松了口气，“对，他回来了，你冷静一点，穿好衣服等他。” 安戌月用没受伤的手抹了抹脸，静静地躺下去，竟然瞬间变乖。 宋襄双手叉腰，想往外走，安戌月忽然又叫住她。 “为什么你说他会回来，他就回来了？” 宋襄：“不是，他……” 安戌月盯着她，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宋襄张了张嘴，想说上下级的关系，还没出声。 砰地一声，明显的瓷器碎裂声，是从楼下传来的。 她赶紧跑出去，正好撞见严厉寒把一只水晶烟灰缸砸向地面，厚实的烟灰缸瞬间碎裂，地面还裂了缝。 “连个人都看不住，你们是做什么的！！” 一众人鸦雀无声，老管家叹着气上去劝，让他先去看看安戌月。 “她需要我看吗？！我死了她都不会死！” 严厉寒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就像是盛怒下的狮子，浑身上下都是暴戾气息。 不等老管家继续劝，他单手按着腰带，转头将眼前看到的几样东西，全都砸在了地面上，力道大的吓人。 连续好几下剧烈响声，而且丝毫没有停的架势。 宋襄站在二楼，看得胆战心惊。 栏杆上放着装饰用的鲜花，她眼神一扫，随手就摘了一朵玫瑰，然后脑子一热，直接朝着严厉寒的后脑勺砸了过去。 男人正处于暴怒中，后脑勺骤然感受到一点力道，瞳孔骤缩，猛地转身往二楼看去。 二楼，宋襄被他一记阴鸷的眼神吓到，冷不丁后退了一步。 众人也都傻了眼，全都往宋襄的方向看过去。 宋襄壮着胆子，说：“能先看看你妈妈吗？” 第366章 见到儿媳妇了 于情于理，今天这事宋襄都不乐意管，说破大天也是多管闲事，而且还要给自己惹一身骚。 可是身处其境，她又真的没办法看着这母子俩发疯。 一朵玫瑰扔下去，严厉寒的死亡眼神朝她打过去，她浑身的防备细胞都开始运作。 室内一片安静。 严厉寒怒气不减，加上这两天对宋襄积累的负面情绪，想都不想就要把她扔出去。 转身一看，严松竟然不在身边。 没人使唤，他直接自己动手。 大步迈开，直奔宋襄的方向。 宋襄吓傻了，以为他要来揍自己，只愣了一瞬，转身就往安戌月的房间跑。 亲妈在，他总不至于动手吧。 严厉寒加快脚步，然而再快，也还是在安戌月的房间门口止步了。 宋襄就站在一道门之后，俩人大眼瞪小眼。 严厉寒深呼吸，朝宋襄冷冷地道：“滚出来。” 我傻我才出去。 宋襄不听，并且又往后挪了两步。 严厉寒这两天对她真的是恨到咬牙切齿，早就把她看作是全世界最不识好歹的女人，骤然又被她这么挑衅，肺都要气炸了。 但他真的不想见安戌月，死死地盯了宋襄两秒，忽然转身离开。 宋襄诧异，她都这么放肆了，严厉寒居然转身走了。 身后是安戌月的哭声，一声接一声，烦人又揪心。 她想了一下，冒险走出去，趁着严厉寒还没走到楼梯口，又抓了一朵花，朝着严厉寒的后脑勺砸过去。 严厉寒想都没想就转过身，表情恶狠狠地朝她大步跑过去。 宋襄转身就跑回了安戌月的房间，仍旧是站在刚才的地方。 双方对垒，画面跟刚才一模一样。 宋襄：“不进来揍我吗？” 严厉寒冷哼，把她的小把戏摸得一清二楚，她就是想让他进去看一眼而已。 “你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 宋襄：“我出去也背着你妈出去。” 严厉寒：“……” 宋襄往身后看了一眼，道：“她好歹是你亲妈，看一眼又不会怎样。” “你懂个屁！” 严厉寒一秒炸毛，宋襄有点摸不准了。 她手里还拿着好几朵玫瑰，想了一下，看着严厉寒，大着胆子直接朝他脸上打。 一朵接一朵，就想把他引进房间。 严厉寒被连续砸了三下，眼睛被迫闭上，满脸都是不可置信。 他有瞬间的冲动，直接进去把人拎出去，然后暴打一顿！ 宋襄砸完了花，脊背立刻开始发毛。 按照她的估计，严厉寒不可能这么能忍，他越平静，说明暴风雨越可怕。 双方对峙了两分钟，严厉寒狠狠瞪了她一眼，竟然又一次转身走了。 宋襄僵在原地，真没想到，他这样都不愿意进房间见一面安戌月。 正无奈，身后传来一声笑声。 她转过身，发现床上的安戌月破涕为笑，正对着她眨眨眼。 宋襄双手叉腰，疲惫地走近，发现她的手已经简单地包好了。 护士离开，她在安戌月床边坐了下来。 安戌月靠近一点，像只小狗一样趴在床边，叫了一声，“儿媳妇。” 第367章 请小严他妈吃螺狮粉 宋襄愣了一下，然后转头看了一圈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脖子有点机械地转过去。 她指了指自己，“我？” 安戌月点头。 宋襄干笑两声，心想这真是个可怕的误会，她摆了摆手。 “您误会了，我只是严总的下属。” 安戌月撇嘴，重新躺回去。 “你瞧不起我。” 宋襄：？？？ “没有……” “那为什么要把我当傻子。”安戌月看着天花板道。 宋襄啧了一声，十分无奈，“我没骗您。” 安戌月：“哪个下属敢打他？” 宋襄叹气，无奈地往后靠，“您要知道，我刚才动手，是抱着必死的心。” 谁知道你儿子这么狠，就为了不见你，竟然忍了。 安戌月大概也料到她的心声，她吸了吸鼻子，又有点哭腔。 宋襄转头，看了一眼大自己两轮的女人，“就为了见他，不惜自残？” 安戌月侧过脸，“什么叫就，妈妈见不到儿子，不会发疯吗？” 宋襄语塞，逻辑不错，但是听上去还是很惊人。 她还算了解严厉寒，刚才那种情况，绝对是他对安戌月隔阂太深，否则他不可能连门都不愿意进。 她忽然想起来，严厉寒前段时间搬去衡山居，应该就是为了躲安戌月。 这母子俩不知道有什么隔阂，连见面都变成奢侈。 安戌月安静下来，她也不敢出去，半晌无话。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安戌月又侧过脸，看着她道：“儿媳妇，我饿了。” 宋襄一听这三个字就脑壳大，转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女人，“您想吃什么？” “炸串，臭豆腐，螺狮粉……” 宋襄挑眉，转头看她，“你吃螺狮粉？” 安戌月点头，舔了舔唇，“好想吃。” 宋襄咂了咂嘴，也有点想。 她往外看了一眼，这么安静，严厉寒应该不在下面了。 安戌月提议：“我们点外卖吧。” 宋襄掏手机，担心这片区域不在配送范围，没想到竟然有人送。 喜出望外，她赶紧转头把手机递给安戌月，俩人凑在一起看菜单。 安戌月跟精分似的，二十分钟之前还要死要活，现在就能抱着手机疯狂点餐。 宋襄下了个四百的大单，心情复杂。 跟严厉寒他妈一起吃螺狮粉，想想都他么玄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了指定时间，骑手却没给她打电话。 她回拨过去，对方说已经送达了。 难道被截胡了？ 她想了一下，打算出去看一下。 安戌月提醒：“小心嗷。” 宋襄摆了摆手，猫着身子往外走。 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全被管家遣出去了。 宋襄探头往下看，一大袋外卖放在茶几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下去，确定没人，赶紧跑过去把外卖拿走。 “在我家点外卖，你胆子可真大。” 凉飕飕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飘出来的。 宋襄打了个激灵，缓缓转身，果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严厉寒双臂环胸，单侧唇角上扬，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从楼梯下面往宋襄身边走。 宋襄抱着外卖，只犹豫了一瞬，然后动作迅速地把外卖袋子给拆开了。 第368章 气死小严了 严厉寒的脚步在某种恐怖气味靠近的瞬间立即停住，他瞳孔放大，瞪着宋襄。 “你是点了份屎吗？” 宋襄抱着外卖，跟螃蟹似的横着走，愣是拿螺狮粉当挡箭牌，从严厉寒眼前挪了过去。 等到摸到楼梯，她火速转身，一溜烟上了二楼。 严厉寒看得目瞪口呆，一个字都没挤出来。 二楼。 宋襄进了安戌月的房间，用力拍胸脯，妈呀，吓死了。 “小严不爱吃这个。”安戌月小声说了一句。 宋襄耸耸肩，幸好他不爱，要不然我刚才就归西了。 她把东西都拿出来，一一摆好，然后去扶安戌月下来吃。 安戌月只是手腕受伤，但流血流了不少，脸色十分苍白。 艰难地下了床，看到一桌东西，她又开始悲春伤秋。 “好想小严陪我吃。” 宋襄忍不住翻白眼，别想了，不可能的，这玩意儿对他来说跟屎没区别。 她给安戌月拆了筷子，“您快吃吧，吃完了先休息一会儿。” 安戌月鼓着腮帮子，吸了两口粉，心情好了不少，还招呼着宋襄一起吃。 宋襄一边吃，一边打量对面的人。 前后一个多小时而已，安戌月已经换了好几副面孔，看不出到底是不是正常的。 她正打量着，安戌月忽然抬头，“我不是精神病。” 宋襄收回视线。 房间里只剩下嗦粉的声音。 宋襄在心里打鼓，安戌月是演员出身，原生家庭好像是小康，跟严挚诚的相遇原本也是王子和灰姑娘的结合，算是上一代花旦中的传奇故事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俩人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就连严厉寒也不太愿意见亲妈。 “儿媳妇，小严吃晚饭了吗？”安戌月忽然问。 宋襄扶额，“阿姨，我不是……” 安戌月瘪嘴。 宋襄无奈，舒了口气，“我不知道。” “那你去问问他呢。” 我靠，我拼命救你，你居然把我往火坑里推。 现在去见严厉寒，跟找死有什么区别。 “认真工作的男人都有胃病，小严也有，他匆忙回来，肯定没吃晚餐。”安戌月说着就放下了筷子，一副担心得吃不下的样子。 宋襄往她碗里看了一眼，吃得空空的。 真是亲妈。 她还想再打个太极，安戌月已经起身，拉着她的手臂往外推，软乎乎地道：“求求你，看看小严。” 宋襄头大，只能先去盥洗室漱口，确定味道不大了才出门。 她刚走出去，安戌月直接把房间门给关上了，斩断了她逃生的唯一通道。 抹了把脸，认命地往楼下走。 严厉寒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周围一地碎片，十分混乱。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向楼梯上，紧接着就唇角下压。 宋襄防备地停下脚步，做了停战的手势，“严总，能让我把话先说完吗？” 严厉寒：“你直接死，我会比较舒心。” 宋襄叹气，先乖乖道歉，然后再给点关心，“没吃晚餐，您胃有不舒服吗？”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直接看穿她，“少装模作样，白天不是还想用芒果毒死我吗？” 宋襄：“……” 第369章 小严能有什么坏心思 严厉寒没直接冲上来动手，宋襄已经谢天谢地了，她挨着墙根走，一点一点往厨房方向走。 在严厉寒的注视下，顺利进了厨房。 里面空间太大，东西也太多，幸好有一盅粥，看上去特别精致。 她盛了一碗端出去，小心地靠近严厉寒。 严厉寒：“离我远点，一身屎味儿。” 宋襄吸气，在茶几对面停住脚步，她把粥碗推了过去。 “先喝点粥暖暖胃。” 严厉寒扫了一眼粥，别扭地冷哼，“经过你手的粥，我能喝？” 宋襄啧了一声，“难道我还能下毒吗？” 严厉寒身子后靠，一副“刁民你休想害朕”的表情。 宋襄无奈，端起粥碗，挖了一大勺放进嘴里。 “没毒，我再去给你盛一碗，行吧？” 说完，她端起粥碗起身，然而还没走，严厉寒忽然从对面起来，一把将她手里的碗抢了过去。 宋襄诧异。 严厉寒坐下去，眉心紧皱地说：“再去盛一碗，我怎么知道有没有毒？” 说完，冷着脸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 甜腻腻的味道，让他眉心皱得更紧。 宋襄被他们母子俩折腾得脑壳疼，暂时没去在意他们共用了一个勺子的细节。 她重新蹲下，打算再苦口婆心地劝劝。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少说废话。” 宋襄噎住。 彼此安静下来，周围只有严厉寒舀粥时碗勺的碰撞声。 片刻后，严厉寒放下粥碗，“再去盛一碗。” 宋襄撇嘴，拿了粥碗进厨房。 她直接把一盅粥都端了出来，当着严厉寒的面给他盛。 大概是胃里有了东西，严厉寒的表情也缓和不少。 宋襄趁机又想问，严厉寒却提前说：“你是有多管闲事的癌？” 宋襄：“……” 妈蛋！ 她是真不想管了，想着等严厉寒吃完，她找个借口直接走人。 然而等严厉寒放下碗，他说：“你在她隔壁住下，照看她两天。” 宋襄立即拒绝，“严总，我也是有工作的。”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想说岳吉能有多大的事，又觉得这话不妥，十有八九会让宋襄炸毛。 他顿了一下说：“就今晚，明天你就可以走。” 宋襄就奇了怪了，忍不住问：“你进去看她一眼，比我照看她十天都有用。” 严厉寒沉下脸，“你去问问她，她前两天做过什么！” 宋襄不懂他怎么忽然就发火了，接着又听到严厉寒怒道：“她要不是我亲妈，我都能上手教育她！” 宋襄识相地闭了嘴。 严厉寒站起身，明显是火气又上来了。 眼神一瞥，扫到安静地坐在茶几对面的女人。 他眯起眼睛，想到刚才在手机上看到的东西。 “下午你见薄湛了。” 他用的是笃定的口吻，宋襄愣了一下，先是诧异话题怎么变这么快，紧接着又皱紧眉头。 “你让人跟踪我？” 严厉寒嗤笑一声，不屑至极。 宋襄也觉得这念头有点荒唐，严厉寒吃饱了撑的才会让人跟踪她。 可是他知道她的行程，这又是怎么回事。 第370章 他得打回来 严厉寒被宋襄盯着，十分不爽她那满眼的怀疑，他冷哼一声，将自己的手机甩给了宋襄。 “自己看！” 宋襄疑惑，打开他的手机，发现页面停在某软件的好友动态页面。 是薄湛发的。 ——吃饭喽。 配图是她点的菜，角落里拍到她半边身子和正放在手机上的手。 别人认不出，但是熟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宋襄心里觉得怪怪的，有点抗拒薄湛这种小动作，她天生防备心重，即便薄湛年纪小，做的某些事情也有点过她的底线了。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语气嘲讽：“他给薄司衍做了十几年弟弟，也没见他分享过几张跟薄司衍的照片。” 宋襄撇嘴，她熄了屏幕，把手机推了过去。 “我会尽量减少跟他的接触。” “减少做什么，他把你当姐姐呢。”严厉寒阴阳怪气地说反话。 宋襄咬唇，低头翻白眼，“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跟他太熟，这几次都是巧合。” 严厉寒不经意地抬了抬眼皮，有些事情不便放到台面上讲，他也懒得跟这女人掰扯，说了她也无法理解。 巧合，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宋襄猜不到严厉寒的心声，她撑着茶几起身，“我上去看看阿姨。” 说完，她还是小心地从严厉寒身边走过。 严厉寒没拦她，而是跟着她一起上了二楼。 宋襄以为他是要去看安戌月，心里还一高兴。 然而她还没走到安戌月房间附近，严厉寒忽然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动作迅速地把她按在了栏杆上。 瞬间功夫，宋襄脑子都没来不及反应，严厉寒已经贴上了她。 “刚才你一共打了我五下，你以为就这么算了？” 宋襄咽了口口水，“严总，我只是用花打了你。” 严厉寒斜了她一眼，凉飕飕地道：“你刚才态度很嚣张啊。” 宋襄看他表情，想到自己刚才的态度，好像是有点作死。 她还想讲理，希望严厉寒能及时醒悟，她都是为了他们母子好。 “我都是……” 话没说完，严厉寒已经伸手绕过她，用力拔了她身后的一枝月季，然后当脸给了她一下。 宋襄：？？？ 严厉寒动作没停，攥着月季，连续给宋襄脸上来了五下。 宋襄一头雾水，张着嘴巴说不出话。 严厉寒打完了，随手丢了花，后退一步。 “滚吧。” 宋襄盯着他，还在他刚才的迷惑行为里没出来。 她打了他五下，所以他要打回来？ 幼稚！ 严厉寒视线往下，睨到她表情里的嫌弃，抬脚踢了一下她的小腿。 “还欠揍？” 宋襄收起嘴巴，赶紧从他面前走过，飞速回了安戌月的房间。 严厉寒站在外面，单手插兜，眉心还是皱着的，脸色却没了寒意。 他正要抬动脚步，宋襄忽然从安戌月的房间里探出脑袋。 “严总，我还是建议你看看……” 她话没说完，严厉寒捡起地上的月季，快速砸了过去。 宋襄眼疾手快，赶紧关上了门。 门后，她刚转过身，直直地对上安戌月发光的眼睛。 第371章 儿媳妇和小严感情真好 “儿媳妇，你跟小严感情好好。” 宋襄无语，她跟严厉寒就差想打死对方了，严厉寒要是明天破产，她得敲锣打鼓地庆祝。 她半蹲身子，开始收拾安戌月的房间。 “我跟您说过了，我和严总不是那种关系。” 安戌月撇嘴，扭过头去，一副“你休想骗我”的表情。 宋襄解释不清，就直接闭了嘴。 她把房间里收拾了一遍，又换了床单，看着安戌月道：“您睡这里，我去小房间睡，您有事就叫我。” 安戌月光着脚走过来，表情有点委屈，“不一起睡吗？” 宋襄抓了抓头发，“一起睡？” “对啊，我们可以说悄悄话。”安戌月眨眨眼睛。 宋襄心想拉倒吧，我可没命听你们家的秘密。 她想婉拒，安戌月已经过来拖她，非得把她拉到床上不可。 实在没办法，只能躺下。 安戌月很高兴，跟个小孩一样，同样躺下。 宋襄闭上眼睛，长舒了一口气。 安戌月非要靠着她，细细地打量她的脸。 宋襄以为她只是看看自己的长相，忽然，安戌月“哎”了一声。 “儿媳妇。” 宋襄睁开眼睛，“怎么了？” 安戌月鼓着腮帮子，面色不太好地坐起来，“你长得好像一个我讨厌的人。” 宋襄抹了抹脸，心理叹息，担心这祖宗忽然对自己粉转黑。 “我之前没有见过您。” 安戌月瘪了瘪嘴，又靠近宋襄，将一张完美的脸贴到宋襄脸边，“那你妈妈呢？” 宋襄无奈，拿了自己的手机，调出徐淑艳的照片。 “这个就是我妈妈。” 照片上的人就是普通中年妇女的模样，和安戌月相差甚远，如果不是知情人，一定会把他们当成两个时代的人。 安戌月眨了眨眼睛，有点开心，“那就好。”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躺下来又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话。 宋襄闭着眼睛，累得昏昏沉沉的，竟然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 等她睁开眼睛，往窗边扫了一眼，发现安戌月坐在落地窗前，正扒着窗户往外看。 时间是早上六点，外面已经很亮了。 安戌月听到她起身的动静，幽幽地转头看了她一眼。 “小严走了。” 宋襄闭着眼睛缓了缓，耐心安慰她，“他晚上就会回来的。” 安戌月转身，又靠在窗户边上发呆，轻声呢喃：“他肯定不回来。” 宋襄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联想到徐淑艳，自己常常不在，徐淑艳说不定也是这么盼着她的。 这么一想，困意全无，负面情绪全涌了上来。 她迅速地洗漱，跟安戌月打招呼。 安戌月却跟着她一路出门，全程重复一句话，“儿媳妇，你晚上还来吗？” 宋襄心想：我又没病，当然不来。 然而她一回头，看到安戌月满眼的希冀，话到嘴边就变了风向。 “我看情况，加班我就不过来了。” 安戌月双手背在身后，十分少女地跳着向前一步，“加班的话，我就给你送好吃的。” 宋襄：“……” 第372章 谁不知道你这个总裁是睡来的 宋襄好不容易把安戌月哄好，到公司的时候也才七点半。 苏曼也早就到了，拿着审核资料上楼。 国标的初审在今天，对于其他老牌公司来讲，根本都不用去现场，但是岳吉之前底子烂了，又刚经历破产重组，宋襄心里没底，还是决定去现场看看。 “要我说你就别去，你一个总裁亲自看这种小场面，要被人笑话的。”苏曼在车上提醒宋襄。 宋襄看着资料，笑着喝了一口豆浆，“让他们笑吧，哪天死在我手上，那才是笑话。” 苏曼哟了一声，“这么自信？” 宋襄把资料还给顾宛如，开窗透气，“不争馒头争口气，总不能让人看扁了。” 争不到标不要紧，得先让岳吉露个脸。 她们说着话，车已经到了会厅。 公家的地方，不是很大，但进门就凉飕飕的，一副法院模样。 他们去了等候厅，中午时间就能看到名单。 刚一进门，迎面就走过来一男一女。 宋襄只有一点印象，男人却已经朝她打了招呼。 “宋总怎么也亲自来了？” 宋襄不记得对方是谁，苏曼提醒了她一句，“盛丰车业的宁浩。” 宋襄想起来了，带着笑容迎上去，“宁总。” 宁浩三十出头，看着挺干练的，旁边站着的女人打扮却很妖冶，刚一坐下，宋襄就听到对方小声嘀咕。 “都快倒闭的公司，出来丢什么人。” 宋襄只当没听到，面色平静地看着上面的大屏幕。 然而对方很没眼力，直接越过宁浩跟她说话。 “宋总，你们今天是来观摩学习的吧？”女人把玩着耳坠，一副轻佻样子，口吻嘲笑：“你们岳吉应该没参加这次的标吧？” 宋襄喝了口水，转头看宁浩，“这是您夫人？” 宁浩扯了扯唇，“公司员工而已。” 他一说完，女人立刻变了脸色，狠狠瞪了一眼宋襄。 宋襄懒得跟这种人浪费口舌，闭着眼睛等结果。 宁浩起身去跟其他人打招呼，他身边那女人就坐到了宋襄身边。 “装什么装，谁不知道你这个总裁是睡来的？” 宋襄拧了拧眉，她见过蠢货，但没见过这么贱的蠢货。 她转过头，跟苏曼交换了一个眼神。 苏曼比了个ok的手势，起身跟她换了个位置。 那女人还是没消停，隔着苏曼也要继续喷粪。 宋襄面无表情地打开一瓶水的瓶盖，苏曼会意，接过了水，然后趁着女人说话，直接伸手从她身后绕过，将一瓶水都从她头顶倒了下去！ 一声尖叫，整个大厅的人都听到了。 宁浩听到动静，立刻赶了过来，先跟宋襄打了招呼，然后迅速把女人拉了出去。 宋襄面色嘲讽，说：“家里有老婆，还带着这种蠢货，真不懂这些男人图什么。” 她刚说完，大屏幕上就出现了一串公司名单。 “审核结果出来了。” 宋襄心里略紧张，她虽然让人做了打点，但人脉太浅，岳吉问题又太大，到底能不能通过，她自己心里也没数。 “好像没有我们……”顾宛如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宋襄心里一沉。 第373章 去他的大本营 宋襄做了打算，可是真的没看到，人还是懵了一下。 她盯着大屏幕，又一次扫了一遍。 忽然，名单的最底下又弹出一栏。 ——岳吉车业。 苏曼小声地欢呼了一下，“吓死我了。” 宋襄喜怒不形于色，事实上也吓了一跳。 “走吧，先回去。” 离开场内，又遇到不少业内人士，单是打招呼都耗了不少时间。 等他们回到停车场，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苏曼和顾宛如商量着吃什么，宋襄亲自开车。 她开着车到门口，手机忽然响了。 低头拿手机的功夫，前面滑过去一辆黑色宾利。 刹那的功夫，车牌号都没看清楚。 “好像是严总。”苏曼开窗看了两眼。 宋襄也觉得有点像，但又觉得不可能。 “严氏没这方面的业务，他不可能来的。” 苏曼撇撇嘴，凑到前座，小声说：“说不定是来帮我们的呢。” 宋襄笑了，拍了拍她的头，“你可真有想象力。” 苏曼叹息，重新坐回去，继续跟顾宛如商量吃喝。 宋襄往车的方向看了好几次，差点连电话都错过。 心不在焉地接完电话，缓缓地把车开回去。 初审只是资格审核，接下来才是动真本事的时候。 回到公司，一堆事情要忙，她差点忘了答应安戌月的事。 一直到下班，她往停车场去。 还没打开自己的车门，一道细微的声音就飘了过来。 “儿媳妇～～” 宋襄吓了一跳，四周看了一圈，最后定睛一看，扫到了坐在车里的安戌月。 不等她走过去，安戌月还想下车，吓得她赶紧小跑过去。 她直接伸手把安戌月的脑袋按了回去，一脸惊恐，“您怎么出来了？” 开什么玩笑，安戌月可是影后，不知道多少狗仔跟着她，到时候被拍到一两张照片，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快上车。” 安戌月一点紧张都没有，她往车里靠了靠，示意宋襄坐进去。 宋襄担心被人看见，只能先坐进去。 她刚坐进去，安戌月立刻让人开车。 宋襄无奈，她是真的不想再去那座山庄，本来从衡山居搬走就是希望和严厉寒减少接触，这莫名其妙住到他大本营去，跟没搬有什么区别？ 她的心声安戌月听不到，安戌月就知道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晃。 “儿媳妇，你说小严今天会回家吗？” “不知道。”但我希望他不要回。 安戌月舔舔嘴，语气确定，“有你在，他一定会回的。” 宋襄生无可恋，靠在座椅上假寐。 安戌月在她旁边说话，声音甜甜的，就跟个小姑娘似的。 “等一下我们一起做菜，等小严回家。” 宋襄睁开眼睛，“我不太会。” 安戌月拍拍胸脯，“没关系，我会。” 宋襄觉得不太可信，心里开始打鼓。 回到山庄，一下车她先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发现严厉寒的车。 “少爷还没回来。”管家说。 宋襄松了口气，心里估计严厉寒不会回来，他是有意避开安戌月的。 第374章 躲着她 晚上七点，金地 包厢里灯光昏暗，虞天宇等人在舞池里畅快，陆泽琛和严厉寒坐在角落里。 “听人说，你白天看**国标了？” 严厉寒正端着酒杯，闻言，动作顿了一下。 陆泽琛笑得跟狐狸似的，伸手搭住严厉寒的肩膀，“岳吉一共就投了那几个钱，不至于这么上心吧？” 严厉寒露出点不耐，晃动肩膀，甩开了肩上的手。 陆泽琛无所谓，又一次靠近。 “今晚上不回去？” 严厉寒这回没说话，淡淡地应了一声。 陆泽琛哟了一声，搓了搓手，“难得啊，我们严总也会眠花宿柳了。” 严厉寒睨了他一眼，“我只休息。” 陆泽琛嘁了一声，吊儿郎当地晃了两下腿，忽然又搭上严厉寒。 “你这是躲着安姨，还是另有其人？” 严厉寒烦躁，没好气地把他的爪子扒拉下去，“我用不着躲。” 陆泽琛翻白眼，继续说：“跟我这儿装就没意思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身边人，语气蛊惑。 “宋襄在山庄里吧？” 严厉寒没说话，算是默认。 陆泽琛啧了一声，打了个响指，“那不正好，近水楼台先得月。” 严厉寒放下杯子，凉凉地看了他一眼。 陆泽琛双手一摊，“别跟我说你不想睡她。” 严厉寒抿唇，没有否认。 “想睡她不是病，用不着治。”陆泽琛继续靠近，看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说话：“但你要是只想睡她，那问题可就大了。” “放得什么屁？” 严厉寒皱眉，一把把他推开。 他力道用得不小，差点没把陆泽琛推到地上去，酒池里的人往这儿看了两眼。 陆泽琛没脸没皮，装出醉态，哄了旁边人，跌跌撞撞地又贴到了严厉寒身边。 “咱有病治病，没病也能做个检查，算是体检，又没什么损失。” 严厉寒觉得他嘴里全是屁话，一个字都不能听。 “滚远点。” 陆泽琛眼底带着笑意，似笑非笑地打量他，幽幽地道：“行，我滚。” 说完，他真的挪到了边上，顺势又搂了个陌生女人。 严厉寒以前没觉得这画面有问题，现在忽然看到，莫名觉得不舒服。 他放下酒杯，拿着外套就出了包厢门。 外面有酒保，带着他去了楼上的房间。 他喝了不少酒，也有点醉意。 进门，屋内一片漆黑，进了浴室才有点亮光。 打开凉水，直接对着头上冲。 宋襄的脸在脑海里浮现，每一张都很生动，只要想一想，他当即就有咬牙切齿的感觉。 想到她不识好歹地要走，他忍不住上火。 凉水都冲不散火气，郁闷地走出浴室，头又开始发晕。 酒劲上来，连头发都没擦，草草地在床上躺下。 大概睡了有两小时，醒来的时候有点口干舌燥，入目都是黑暗。 心里空空的，又莫名地想到宋襄。 忽然，一缕淡淡的香气涌入鼻息。 他皱了皱眉，立刻想到，是宋襄用的玫瑰味洗发水。 下意识地想抬手，却发现手臂被人抱住了。 第375章 她在床上等他 严厉寒浑身僵住，保持着抬手的姿势，差不多有一分钟才回过神来。 他微微侧过脸，眯着眼睛看身边的人。 长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但凭着身形轮廓，他还是第一时间认定。 是宋襄！ 不识好歹地要从他的地盘搬走的女人，现在正静静地躺在他身边。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轻轻抬了抬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 忽然，身边人抬起身子，默不作声地抱住了他。 酒劲还没散，他微微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然而身边人已经有了下一步动作，她熟练地翻身，直接坐在了他身上。 彼此贴近，陌生感扑面而来。 “严总？” 很真实的声音，真假难辨。 严厉寒心神一震，想要把对方推开的动作停在空中。 女人缓缓靠近，放肆地伸手解他的扣子。 冰凉的感觉，从对方的掌心，一路贴到心脏。 严厉寒没动，看着对方俯身，竟然是要吻他。 宋襄…… 大概真的是酒喝多了，一想到是宋襄，他竟然有点高兴。 呼吸交融，玫瑰味道掩盖不住的陌生气息跳了出来。 黑暗中，男人眼神一寒。 女人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继续靠近。 忽然，砰地一声！ 女人的尖叫在房间里响起。 下一秒，床头的灯被打开。 男人缓缓坐起身，满眼阴鸷，他单手搭在膝盖上，眯着眼睛看光源后面的女人。 身材体型都像宋襄，就连侧脸都有点像，但明显不是。 “滚！！” 一声厉喝，吓得女人脸色惨白，一个字都不敢多说，连滚带爬地往门口跑。 房间门关上，周遭安静下来。 光源背后，男人烦躁地舒了口气，垂着头靠在了床头。 鼻息还残留着玫瑰香气，刚才还让他有点兴奋，现在却觉得有点恶心。 酒劲被怒意打散，疲惫和困倦也瞬间没了。 床上是呆不下去了，他赤着脚踩到了地板上。 忽然，放在衣服下面的手机连续震动。 他烦躁地走过去，面色不虞地接听。 “少爷。” “又出什么事了？” 他第一反应是安戌月，晚上他没回家，肯定是要折腾出点动静的。 老管家声音有点急，电话那边也是兵荒马乱的。 “不是夫人，是宋小姐，她跟着夫人进厨房，受伤了！” 严厉寒瞳孔一缩，猛的一下站起了身。 “少爷，你赶紧回来吧。” 老管家刚说完，电话那边又传来尖叫，严厉寒明显听到一句“快拿纱布”。 太阳穴用力跳动，用力骂了一句脏话。 挂掉电话，找了一圈没发现外套，只穿了一件衬衫就出了门。 门一打开，刚好和陆泽琛四目相对。 陆泽琛靠在墙上，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那么个大美女躺在身边，你竟然就这么把人赶跑了？” 严厉寒脸色难看，下颚绷紧盯着对面的人。 陆泽琛没真想把他逼到绝境，耸耸肩，舌尖顶着腮，完全是看戏的态度。 “赶紧回吧，你这病虽然严重，但又不是没有药。” “药，说不定在你家的床上等你呢。 第376章 他身上的玫瑰香 晚上十点 严厉寒一路飙车回家，冷着脸从车上下来，走到主宅门口，忽然放缓了脚步。 他舒了口气，刻意地让自己看上去轻松一点。 “快点快点，襄襄流了好多血了啦！” “阿姨，没事，就一点口子。” 刚进门，客厅里一片混乱，女佣端着报废的纱布从他身边擦过，纱布上全是血。 “少爷。” 女佣问了一声好，忙碌中的众人突然发现他。 安戌月一脸惊喜，手里纱布都没放下，一路跑到儿子面前。 “小严！” 严厉寒淡淡地应了一声，顺着众人的视线往沙发上看。 宋襄手上裹着纱布，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留意到他的视线，她抬了抬头，表情有点勉强。 没人说话，气氛就很奇怪。 管家叹着气走上来，把情况叙述了一遍。 “夫人要做水果茶，宋小姐帮着切西瓜，结果中途不小心……” “切个西瓜也能伤到。”严厉寒随口一说，转头瞥到宋襄不经意下压的嘴角，后半句就忍不住咽了下去。 他站在沙发前，直接上楼不好，留下又没话说。 幸好，安戌月是不怕他冷脸的人，拉着他往旁边走。 “水果茶只做到一半，但是还是能喝的。” 她喋喋不休地说着，顺势就把严厉寒按到了餐桌前。 佣人抱上来一只水晶茶桶，里面放了各色各样的水果，看上去乱七八糟的。 严厉寒眼神一瞥，扫到宋襄面前纱布上的血迹，看着一桶水果茶，实在是没什么好心情。 最重要的是，从金地带回来的煞气还在，那女人离开时露出的眼神，让他浑身不自在。 “快尝尝。” 安戌月没察觉到他的异样情绪，因为前几天她做的事，她以为严厉寒至少得几个月都不愿意见她，没想到宋襄一受伤，他竟然立刻就回来了。 严厉寒视线落在面前的茶上，略一抬头，又在那一桶水果上来回看了两眼。 很多黄色水果，他看哪个都像是芒果。 这两个女人，一个估计都不记得他对芒果过敏，一个估计巴不得往他嘴里塞芒果。 全都不可信。 “没有芒果。”宋襄一看严厉寒的表情，就猜到他心里想什么，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严厉寒不留痕迹地轻哼，十分勉强地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 酸酸甜甜的，不算难喝。 他没再入口，放下杯子起身。 “以后别再做了。” 宋襄抿唇，她倒是没什么感受，就是估计安戌月得难过。 然而安戌月脸上表情没变，用力点头，“好的，我下次给你做别的！” 这幅表情，让宋襄想到一个词。 舔狗。 啧。 她忽然有点平衡了，连亲妈在严厉寒面前都没面子，严厉寒平时给她点脸色看，那也算不上什么。 严厉寒从她身边经过，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宋襄轻轻嗅了嗅，能闻到他身上挺重的酒气。 还有一点点……玫瑰香水味。 “襄襄，你也喝一杯。” 正走神，安戌月捧着一杯茶凑到了她脸边。 第377章 你是来偷媳妇的吗 宋襄还是跟着安戌月住，躺到床上，旁边人还在说晚上的事，十分兴奋开心。 宋襄默默听着，忽然又忍不住问：“阿姨，你前两天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看严厉寒昨晚的语气，应该是十分不着边际的事。 果然，她刚一问，安戌月就撇着嘴倒在了一边。 “他活该！” 宋襄猜测这个“他”应该是严挚诚。 她闭上眼睛，还是好奇，“那你到底做了什么？” 安戌月转过身，凑到她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宋襄原本闭着眼睛，忽然睁开，不敢置信地瞪大。 她扭过头，满脸震惊地看着安戌月。 “你……发他的裸照给别人？！” 安戌月瘪嘴，丝毫不当回事，凉飕飕地道：“那个小明星都去过好几次他的别墅了，说不定早就坦诚相见了，我发两张裸照给她怎么了？” 宋襄咽了口口水，把事情捋了一下。 安戌月发了严挚诚的裸照给女艺人，对方要么是按下不提，要么是偷偷卖给媒体，胆子再大一点，直接拿去威胁严挚诚。 无论是哪一条，都够那个女艺人和安戌月这个始作俑者死几百回的了。 她虽然没见过严挚诚，但也听过那位的传说。 年纪轻轻接下严老的担子，杀伐决断地开疆拓土，不到十年就把严氏拉到了全球都知名的企业。 严家能从军政成功涉足商界，严挚诚绝对是最大的功臣。 这样的人，想想也不会吃哑巴亏。 “你是跑来……避难的？”宋襄忽然反应过来。 安戌月撅了撅嘴，还觉得委屈，“小严都不站在我这边，跟他老子一样过分！”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不说这夫妻俩之前的恩恩怨怨，就说安戌月这回整出来的事，真不是正常人能做的。 她原本就觉得这浑水不能淌，现在看来，还是赶紧走人比较好。 明天晚上说什么也不能来了。 不再跟安戌月闲扯，她关了床头的小灯。 安戌月还是跟昨天一样爱说话，关了灯也不消停。 宋襄闭着眼睛装睡，处于半睡半醒之间。 房间里很安静。 忽然，咔嗒一声。 安戌月的声音暂停，宋襄暗暗地松了口气，以为终于可以睡觉了。 “小……小严？” 宋襄：？？？ 有脚步声靠近，身边的安戌月激动地坐了起来。 宋襄闭着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睁开。 门口，严厉寒在打开门的时候就皱了眉，尤其是对上安戌月那双发光的眼睛。 真是脑子抽了，到底想做什么。 门都开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莫名其妙地走到床边，一言不发，目光落在闭眼熟睡的宋襄脸上。 安戌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脸兴奋，“你是来偷媳妇的吗？” 严厉寒：“……” 宋襄：！！！ 安戌月很高兴，她一把掀开宋襄的被子，轻轻地给宋襄盖上衣服，然后仰头看严厉寒。 “快，抱走吧。” 宋襄心里抓狂，睁眼和不睁眼两个念头在脑子里来回转动。 忽然，站在她身前的男人俯了身。 第378章 他脑子有病 宋襄觉得严厉寒一定是脑子坏了，否则不会做这么神经的事。 她感觉身体悬空，真的被男人抱了起来。 淡淡的玫瑰香，混着细微的酒气，刺激得她脑子差点当场分解。 严厉寒抱着她出门，离开了安戌月的房间，然后走到他自己房间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酒劲已经醒了大半了，现在行为却有点超乎自己想象，一时间进退不得。 脑子里在打架，动作却先了一步。 打开门，穿过黑暗，将宋襄放在了空荡的大床上。 周遭很安静，只有空调吹出来的细微声响。 宋襄一动不敢动，保持着被严厉寒放到床上的姿态。 严厉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紧紧盯着她的面孔，目光深邃。 几个小时之前，隔着黑暗，他也是第一眼确认那个女人就是宋襄。 可是一旦靠近，身体立刻产生了抗拒机制。 他有点烦躁这种行为，看向宋襄，也有点郁闷。 抬起手，拍了一下宋襄的脸。 女人皱了皱眉，舒了口气，有点不耐地翻了个身。 嘁，她还有脾气了。 “睡得跟猪一样。” 你才是猪。 宋襄背对着男人，悄悄翻了个白眼，然后又赶紧闭上眼睛。 严厉寒坐在床边，发出好几次不耐的声音。 宋襄不懂他想做什么，就只能一直保持紧绷的状态。 事实上，严厉寒自己也不知道想做什么。 他对宋襄是有某些想法，可是现在人睡得死死的，那点念头也就歇下去大半。 最重要的是，在金地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反应身边躺的是宋襄，那种高兴，到现在还留在他脑海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种无法控制的感觉让他烦躁不已。 彼此就这么僵持着。 宋襄差点要忍不住睁开眼睛，可是想想要是睁开了，双方要说什么。 她又忍了一会儿，严厉寒忽然起身，又把她抱了起来。 宋襄一头雾水，心跳又忍不住加快。 严厉寒抱着她出了房间门，竟然又走回安戌月的房间，重新把她放了下去。 安戌月正兴奋着，看到她被原封不动地送回来，一脸诧异。 “儿子，你怎么回事？” 完璧归赵？ 严厉寒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看了一眼亲妈，沉声道：“睡你的。” 安戌月瘪嘴，忍不住凑过去问：“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宋襄：“……” 严厉寒冷眼瞪着亲妈，恶狠狠地道：“你再不睡，就别在我这里躲着了。” 安戌月嘁了一声，挨着宋襄躺下。 严厉寒原地站着，盯着宋襄的脸又看了一会儿，片刻之后才转身。 听到房间门关上，宋襄忍不住重重地松了口气。 安戌月在她旁边小声嘀咕：“抱出去什么都不做，小严是不是坏掉了？” 宋襄太阳穴用力跳了一下，心里佩服安戌月当妈的水准。 没过一会儿，安戌月也没了声音，宋襄一直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严厉寒到底什么意思，大半夜把她抱去他房间，然后又抱回来。 他脑子有病？ 第379章 亲了丢人不亲后悔 宋襄翻来覆去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脸色差得吓人。 安戌月嘴巴竟然还挺严，没跟她说昨晚的事，就是一个劲儿提醒她晚上一定要再来。 宋襄心里打鼓，晚上绝对不能再来。 她想避开严厉寒，免得想起昨晚的事尴尬，可是根本就没见严厉寒的人影。 “少爷已经离开一个小时了。” 安戌月问起，老管家就答了一句。 宋襄诧异，抬头看时间，才七点出头。 严厉寒岂不是没到六点就已经起床了？ 脑子不正常，生物钟也不正常？ 她在心里吐槽严厉寒，随便吃了两口，然后赶紧离开。 从山庄出来，安戌月还是不停叮嘱，晚上一定要来。 宋襄嘴上答应，脑子里已经有了逃跑计划，今晚就算是假装出差，也绝对不能再来了。 到了公司，还是招标的事，顾宛如和苏曼各带了一个组，初步方案已经形成。 宋襄觉得两份方案都不错，开了个会讨论。 等她从会议室出来，丁帆正一脸焦急地在外面等她。 “怎么了？” “有人找您。” 宋襄奇怪，谁能大摇大摆地跑到她办公室来。 推开办公室门一看，安戌月迎面朝她跑过来。 “儿媳妇！” 宋襄吓得倒吸凉气，赶紧转身把门关上。 “您怎么来了？” “我睡回笼觉的时候做了个梦，梦到你骗我，晚上并没有来。”安戌月抱着玩偶，有点失落地叹气。 宋襄：“……” 能麻烦您再做个梦吗？看看我什么时候能继承你儿子的财产。 她心思被戳中，只能干笑两声，然后招呼安戌月在沙发上坐下。 “你工作，我等你下班，然后我们一起走。” 宋襄头大，这回是跑都跑不了。 她坐立难安，中午吃午餐都没能出门，安戌月让人送了东西进办公室。 寸步难行，总不能就这么轻易回狼窝。 想了一下，她发了条信息给丁帆，让丁帆准备点东西。 …… 严氏 严厉寒早上六点半不到就进了办公室，吓得整个三十八层一整天都处于胆颤心惊之中。 临近下班，严厉寒不动，外面一个都不敢走。 办公室里 严厉寒低着头看文件，整整一天都没松懈过状态。 只要一松懈，各种乱七八糟的情绪就涌上来。 不耐，烦躁，郁闷，还有后悔…… 昨晚为什么要把宋襄就那么送回去，反正她睡着了。 这么一想，手上用笔的力道陡然加大，砰地一声，钢笔头被强行按断了。 墨水四溢，一份文件当场报废。 随手砸了钢笔，冷着脸靠在了椅子上。 他摸不准宋襄昨晚是不是真的一点意识都没有，但他可以确定，以宋襄的洞察力，经过昨晚，今天绝对不会再出现在山庄里。 这么一想，他忍不住打了个电话给管家。 “少爷。” “……夫人呢？” 管家笑了笑，说：“夫人去找宋小姐了，说是晚上还要带宋小姐回来吃饭呢。” 严厉寒顿了顿，眉尾不经意地轻扬。 “您什么时候回来？”老管家又问。 “现在。” 第380章 拿命搞事情 宋襄让丁帆买的是芒果香氛和芒果糖，反正都要进狼窝，防狼杀器得备齐了。 她把东西放在包里带进了山庄，然后随时都处于防备状态。 晚餐时间，严厉寒竟然破天荒地出现了，一改前几天躲着安戌月的状态，跟她们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 安戌月高兴地欢呼，抱着宋襄亲了又亲。 宋襄如坐针毡，头皮发麻。 她好几次都跟严厉寒视线交接，总觉得这货眼神不对劲，让她有种脊背上窜凉的感觉。 吃完晚餐，安戌月说给她安排了单独的房间，两个人睡太挤了。 宋襄心里冷哼，你当我傻，分明就是给你儿子腾地方。 她料想，严厉寒那狗东西估计又是老毛病犯了，总有段时间要米青虫上脑。 心情不快，有点被冒犯的感觉。 这种情绪一上来，在房间里喷香氛的时候，差点没拔了喷头直接洒。 严厉寒要是敢来，让他死在芒果香里。 甩了香氛，大大方方地洗澡，一边洗，一边吃芒果糖。 她让丁帆买的是浓缩糖，纯度特别高，张口吹两口气说不定都能呛死严厉寒。 这么一想，忽然有点期待那家伙出现，毕竟难得有正大光明整他的机会。 哼着歌从浴室里出来，房间里到处都是芒果香。 她是喜欢吃芒果的，闻着味道，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用笔记本为明天的工作做了准备，抬头看时间，不到九点。 不知道严厉寒会不会出现…… 她虽然有捉弄人的促狭想法，可是真沉下来，还是担心严厉寒出现。 如果昨天严厉寒做了实质行为，那她等着他来受罪就是了，心里毫无压力。 可是那家伙昨天好奇怪，莫名其妙的，完全出乎她意料。 正想着，外面忽然有动静。 她眨了下眼睛，甚至都来不及跑到床上，愣了一下，当即在桌上趴了下来！ 靠！狗东西，才九点多哎！ 外面人来回踱步，就跟贼提前踩点一样。 宋襄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心跳声，尤其是在钥匙转进门锁的那一刻，她感觉心脏差点就飞出去了！ 门打开。 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活该，咳死你！ 她有点想笑，硬生生是咬牙忍着。 房间里芒果味道浓烈，严厉寒只要进来，就跟蚊子进了花露水瓶一个道理。 她就不信，他为了那档子事能豁出命来。 过了两秒，咳嗽声停止，脚步声却靠近了。 宋襄内心骂了一句，心想这人是疯了吗？ 男人要是都像他这样，这世界不得乱套了。 她心里有点慌，不知道那点芒果香氛有多厉害，万一严厉寒扛过来了，那接下来怎么办？ 这么想着，男人已经到了她身后。 又是一声咳嗽，只不过是闷着声，动静不大。 严厉寒站在桌边，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宋襄的半张侧脸。 满屋子的芒果香，某个女人的恶毒程度可想而知。 他攥着拳头，忍着脑子里的晕眩感，死死盯着趴着的人。 他敢保证，宋襄一定没睡着。 第381章 做睡着了该做的事 站在桌边，严厉寒脑子里就想到一句鬼话。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流。 他真的没有那么过分的想法，就是想进来看看她，要是有机会……亲她一下也可以。 但是这女人竟然喷了一屋子的芒果香，这是公然挑衅！ 睡着了是吧？ 行，那我们就做睡着该做的事。 他走近一点，略微俯身，高大的身子将宋襄整个都笼罩住。 宋襄闭着眼睛，脸上却开始不自觉地发烫，一路绵延到耳后根。 她刚才下意识装睡，本来是想让严厉寒进门吃点苦，没想到他竟然这么能忍。 现在怎么办？ 正想着，一道气息猛地逼近，强势地打散周围的气场，吓得她呼吸都窒了一下。 严厉寒单手压在办公桌上，借着笔记本的微光，他还能捕捉到宋襄眼睫毛的晃动。 坏心上来，另一只手按上她的脖子，轻轻捏了两下。 宋襄：？？？ 思考能力没跟上，男人忽然变了动作，单手插过她的腿弯，跟昨天一样，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动作之大，完全不怕她醒过来的样子。 宋襄不傻，估计严厉寒猜到她装睡了。 双方都在装傻，拼得就是段位高低了。 她嘴里还剩下半颗糖，要是严厉寒敢作死，今晚就让他撂半条命在这间房间里。 严厉寒将她放在了床上，坐在床边，一点都没犹豫，俯身在她脸上吻了一下。 宋襄内心冷哼，你是真胆子大。 她闭着眼睛，一条“毒计”涌上心头。 严厉寒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现在这种情形，双方都清醒着，宋襄还不反抗，他十分喜欢。 亲了脸颊不够，他视线落在那两片唇瓣上。 不是没吻过，但理直气壮地吻，确实隔了好久了。 他只犹豫了片刻，紧接着就靠近了宋襄，冰凉的唇贴上那两片唇瓣。 宋襄忍着动手的冲动，脑子里挣扎了一下。 忽然，她竟然张开了嘴。 严厉寒怔住，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他知道宋襄醒着，做好了要制服她的准备，没想到她忽然敞开大门，一副由他长驱直入的作派。 来不及多想，狂喜盖过了一切。 唇齿相依，用最放肆的力道进入她的檀口，下一瞬，一股可怕的味道却顺着舌尖冲了过来。 宋襄将嘴里的糖直接渡给他。 高浓度的芒果糖。 进口瞬间，浑身上下的细胞都开始炸毛。 他放在宋襄脸侧的手忍不住攥紧，艰难地把那颗糖咽了下去。 “这是……要我命？” 宋襄震惊，忍不住睁了眼睛。 视线相交，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心脏漏跳一拍，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要推开他起身。 那糖是高浓度的，他尝尝都要受罪，更何况是直接吃下去，她可不想担上杀人的罪名。 起身的动作刚出，严厉寒就按着她的肩头把她重新压了下去。 吻，继续。 宋襄僵硬片刻，随即开始挣扎。 “严厉寒……你他么……”找死啊！ 她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却没能叫停严厉寒的动作。 宋襄觉得，他比昨天更像是喝多了。 第382章 芒果糖是他从我嘴里抢走的 宋襄被男人用蛮力压住，脖子都没办法动弹，被迫承受他疯狂又病态的吻。 气息交融，牵扯出细微的水迹声，听得人面红耳赤。 宋襄的一半心思在羞恼，另一半则在害怕惊慌。 她的呼吸里都是芒果气息，甜腻逼人，严厉寒在这种环境里，估计浑身的骨骼和细胞都在造作。 这货要是死在她身上，她可以不用出去见人了，当场给他陪葬比较合适。 “严……” 想要叫他的名字，然而声音刚一出口，立刻就被堵在口中。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吻也开始变得没有章法。 彼此接触的肌肤，正在以非正常的速度升温，就连他贴着她手腕的掌心也烫得吓人。 宋襄开始害怕，挣扎之间，脑子里窜过念头。 下一瞬，她狠下心来，猛地一抬头。 砰！ 额头相撞，彼此都疼得眼前发黑。 严厉寒瞳孔微缩，瞪着眼前的人，却只有几秒钟恨她的时间。 他确实难受，浑身上下都不受控制，强撑着吻她，全凭心脏里那点卡在深处的执念。 他在别的女人床上闭不上眼睛，她却能心平气和地跟薄湛吃饭，想想就觉得咬牙切齿。 他不好受，也得叫她尝尝。 双方死扛，造成了这一瞬尴尬的境地。 他大口喘着气，眼神很快没了力道。 宋襄抽出手臂，没有教训他的时间，第一反应就是大声喊人。 “人……都出去了。”严厉寒伏在她身上，昏昏沉沉地说话。 宋襄骂了他一句傻逼，然后艰难地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严厉寒下巴搁在她肩头，昏睡之前听到她骂自己，心里恨恨的。 侧过脸，看到女人白皙的脖子。 他怔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张开嘴，对着她的脖颈咬了下去。 啊—— 宋襄痛呼一声，抬手就用拳头在男人颅顶来了一下！ “唔！” 严厉寒瞪大眼睛，浑身紧绷一瞬。 紧接着，闭上了眼睛。 宋襄：“……” …… 接近十二点 山庄主宅，灯火辉煌，亮如白昼。 两辆黑车，上面下来七八个医生，紧急给严厉寒做了检查。 安戌月吓得在旁边小声哭，抓着宋襄的手不放：“儿媳妇，小严他怎么了？” 宋襄呆若木鸡，脑子里乱成一团。 她总不能告诉安戌月，严厉寒半夜非礼她，结果被她给反杀了。 “房间里的芒果香氛效果不大，主要是食用了芒果。” “严总对芒果严重过敏，怎么能直接食用呢！” “食用了多少，有谁知道？” 几个医生七嘴八舌，最后目光全都聚焦到了宋襄身上。 大半夜的，严厉寒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他们第一反应就是某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些有钱人，谁不喜欢找刺激，爱玩窒息的都有。 宋襄看出这些眼神里的深层含义，脸上青一块紫一块。 “他吃了一颗……芒果糖……” 安戌月震惊，“小严怎么会自己吃芒果糖呢？” 宋襄：“……” 确实不是他自己吃的，是从我嘴里抢走的。 第383章 你们 宋襄支支吾吾地说了糖的大小和浓度，医生们赶紧给严厉寒注射了抗过敏的药剂。 “过敏严重是会休克的，你们太不重视了。”医生还在啰嗦。 安戌月抽泣，抱着宋襄不撒手。 宋襄身上还都是芒果味，不能靠近严厉寒，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严厉寒一直不醒，到了半夜，高烧一直飙到三十九度八，吓得几个医生赶紧要求转到医院里。 宋襄守在外面，听到消息也懵了，被安戌月拉着进去看严厉寒。 严厉寒躺在床上，薄唇紧抿，脸上高烧发热，一片红晕，看着就很严重。 宋襄心里又气又怕，本来就是这货自己作死，她都没找他算账，现在好了，他眼睛一闭脚一蹬，自己高高挂起了。 他要是挂了，她还得担责任。 “那就把小严送去医院吧。”安戌月做了决定。 宋襄一万个同意，把严厉寒送去医院，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她正要起身，闭着眼睛的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死死地扣住！ “小严？”安戌月诧异。 严厉寒烧得迷糊，睁眼也看不清，嗓子沙哑挤出几个字。 “想……跑？” 宋襄：“……” 你脑袋上是安装雷达了吗？对我的想法这么了解。 她想扯开手，让医生赶紧把这祸害带走，安戌月却开始反口。 “先不去医院了，让小严再缓缓。” 宋襄无语，“阿姨，在家不安全。” 闻言，安戌月还没说话，严厉寒抓住她手的力道忽然加大。 宋襄痛呼，脸都纠起来了。 “你看，小严不愿意去。”安戌月撇嘴。 宋襄用力抠着严厉寒的手，脑子里一万头羊驼飞过，狗东西昏倒了都不消停，让他去医院，又不是害他。 不等她说话，安戌月已经出去找医生。 “让小严再缓缓，说不定马上烧就退了。” 医生无奈。 宋襄翻了个白眼，说不定烧退，说不定也能把他烧成傻子。 这么一想，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凑到严厉寒耳边，说：“你要是烧成了傻子，我天天来羞辱你！” 说完，严厉寒扣着她手的力道又加大两分，好像要把她手腕捏碎似的。 宋襄气不过，反正挣脱不开，她咬了咬牙，在严厉寒腰上狠狠掐了一把。 果然，昏睡的人身子动了动，抓住她手腕的手下意识地放松。 她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迅速跳到一米远之外。 狗贼，还治不了你了。 她站在床边，对着严厉寒的方向瞪了两眼。 安戌月回来，她赶紧收回了视线。 “儿媳妇，小严会不会死掉？”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你可是亲妈啊，这么咒儿子真的好吗？ 她看着安戌月道：“阿姨，医生说了，没有那么严重。” 安戌月撇嘴，又抱住她的手臂，晃了晃，“你们做了吗？” 噗！ 宋襄瞬间石化，跟机器人一样转过脖子，不敢置信地看着安戌月。 你问的……是我想的那个问题吗？ 安戌月表情镇定，担心她听不懂，又问一遍，“你们做……爱了吗？” 第384章 脖子上有痕迹 “我只是关心一下你们，毕竟事关我有没有乖孙孙这个重要项目嘛。”安戌月双手一摊，十分平静。 宋襄抹了把脸，“阿姨，我跟你说了很多次，我跟严总……” “不要听。”安戌月摆了摆手，做了个鬼脸，“你好不实诚。” 她做了个打哈欠的姿势，隔空给了宋襄一个亲亲。 “你守着小严，我要去睡觉了哈。” 宋襄：“……” 她忽然有点心疼严厉寒，明明有爹有妈，结果跟孤儿也没什么区别。 眼看着安戌月离开，现场就剩下她一个能说话的。 医生又过来给严厉寒测了两次体温，仅仅降了一星半点。 宋襄只能强撑精神守着，一直到后半夜，严厉寒的烧总算是退了。 宋襄看了看严厉寒，联想到这几个月来自己受的罪，心想，自己果然跟严厉寒八字不合，否则也不至于轮流受伤生病。 天亮时分，严厉寒脸色好转，有熟睡的迹象。 宋襄去洗漱，准备去公司。 管家劝她休息一天，宋襄婉拒了。 岳吉最近全是事，她不能随便缺席。 安戌月还在休息，她没去打扰，悄无声息地自己走了。 临走之前，去看了一眼严厉寒，狗贼倒是睡得死死的。 宋襄一夜没睡，头疼得厉害，再看严厉寒睡得那么好，她心里就有点不平衡。 不忿地离开山庄，想着等严厉寒醒了，肯定要兴师问罪。 然而等她到了公司，一直到十点，山庄都没再打来电话。 “招标方案，你决定要哪个了？” 苏曼来汇报情况，掐准时间问宋襄。 宋襄回过神来，把两份方案又调了出来。 她看了一眼苏曼，略有犹豫，“两份都很好……” 苏曼笑了，拉开椅子坐下，“跟我不用拐弯抹角，我知道，顾宛如的方案我也看过，各方面的价格和预算她做的都很好。” 宋襄心里想着昨晚的事，一上午就没静下来想正事，忽然被苏曼带进话题，不免有点生疏。 她顿了顿，问：“你觉得有问题？” “顾宛如之前是汽车销售的？”苏曼忽然问。 宋襄默了默。 都是聪明人，一点即通。 汽车销售和制造是两块完全不同的板块，顾宛如的方案很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好了。 宋襄不敢冒险，尤其是顾宛如介绍过那个李胜鹏之后，她就总觉得哪里不对。 “你的方案继续做，不用停。” 她做了决定，看向苏曼，“但明天会议上，我得用宛如的方案。” 苏曼笑而不语，打了个响指，“明白了。”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宋襄微微一笑，接着就问苏曼中午吃什么。 苏曼看得出她心不在焉，一边点餐，一边说话：“你昨晚……跟严总在一起吧？” 宋襄愣了一下，“什么？” 苏曼啧啧嘴，侧过头，用手指点了点脖子。 “早上出门没照镜子？” 宋襄顿住，随即反应过来。 昨天严厉寒昏倒之前，狠狠在她脖子上咬过一下。 轰的一声，她脑子里炸开，迅速起身。 第385章 有些事可以膈应一辈子 “幸好，早会的时候大家都在打瞌睡。” 苏曼靠在墙壁上，看着宋襄在休息室和办公区之前来回进出，憋着笑说话：“应该没多少人看见。” 宋襄脸上涨红，找了好几件衣服，但是大夏天的，哪来的高领衣服，选来选去都遮不住。 “怎么办！” 苏曼靠过来，朝她眨眼睛，“你给我讲一下具体细节，我帮你。” 宋襄：“……” 苏曼看她一副要死的表情，忍不住笑，朝她招手。 “我给你画个疤痕妆，很容易就遮过去了。” 宋襄撇嘴，她严重怀疑，苏曼这么有经验，就是之前处理过很多次。 上次玩国王游戏她就发现了，这姑娘绝对是个有内涵的海王。 她坐下来，让苏曼在她脖子上动手。 苏曼一边动手，一边不忘八卦。 “昨晚这么激烈，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襄无语，想解释，又发现说不清。 苏曼咋舌，“给你个建议，最好是主动点，严厉寒那种男人，最经不起女人主动。” 宋襄内心翻白眼，可拉倒吧，他自己就能动手，轻轻松松丰衣足食。 想到昨晚，她到现在还很生气。 不知道严厉寒抽什么疯，就跟个动物似的，隔段时间就到了发情期。 这回整出事了，还拉她下水。 “拿下那样的男人诶，想想都很刺激。”苏曼在她耳边说话。 宋襄都不知道接什么话，她又不是没拿下过严厉寒。 那段时间，真是每天都好像踩在云朵上。 不乐意下班，恨不得每天都在秘书室里，只要严厉寒一按铃，她心里就很开心。 即便严厉寒从没给过承诺。 现在想想，真的很傻。 “我想近几年就结婚的。”她随口说了一句。 苏曼动作停下，笑出声，“对啊，我就是说拿下他，然后让他娶你啊。” 宋襄语塞，露出点无语的表情。 苏曼收起化妆品，双手抱胸地往后靠。 “干嘛？这么不相信自己？” 宋襄站起身，走到镜子前面看脖子，淡淡地道：“上流社会，谁家会娶一个秘书？” 苏曼摇了摇手指，“你现在不是了。” “在他们眼里，我是的。”宋襄转身。 苏曼单手撑着下巴，轻轻摩挲，“你这么说也有道理，但也不太对。” 宋襄摊手，“你说。” 苏曼来回踱步，开始讲道理：“阶级跨越是很难，但是一辈子这么长，何必去管世界怎么看，你应该去问问那个男人，看他是怎么看待你的。” 宋襄淡淡一笑，嘴角弧度略勉强。 “你觉得他是怎么看待我的？” 她真的不懂，明明严厉寒弃她如敝履，也就是这段时间才缓和了点，怎么这些人就都觉得严厉寒对她很好，就差要她感恩戴德的献上自己了。 苏曼想了想，说了句蠢话，“我不了解你们的关系，但觉得他对你挺好的。” 好个屁！ 宋襄心里憋屈，坐在沙发上，犹豫着要不要说严厉寒之前做的那些糟心事。 其他的不算，就路易斯那一件，够她膈应一辈子的。 苏曼看她的表情，察觉不对，“有过去？” 宋襄皱了皱眉，正纠结，外面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第386章 严挚诚出事 “肯定是真的啊，要不然严厉寒干嘛急匆匆地走？” 宋襄跟苏曼走出办公室，几个挤在一起的小秘书正靠在一起说话。 “你们在说什么？” 宋襄一出声，几个秘书全都瞬间散开。 “宋总好。” “在说什么？” 几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走上前来，把手机递给宋襄。 “对不起宋总，我们不该在办公区闲聊……” 宋襄没听秘书的道歉，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被手机上的信息吸引住。 一则快讯，传严挚诚在国外出了车祸，生死不明，严厉寒紧急坐专机去欧洲。 配图很模糊，但宋襄还是一眼认出来，照片上确实是严厉寒。 宋襄握着手机，一时间反应不及。 她早上离开的时候严厉寒情况才刚刚好转，这才不过一上午，他竟然就直接出国了。 苏曼看她情况不对，在后面推了她两下。 宋襄回过神来，把手机还给了小秘书。 众人战战兢兢地散开，苏曼赶紧拉着宋襄回办公室。 “怎么回事，要不要打个电话问问？” 宋襄坐下来，扯了扯唇，“我怎么问？” 下属关心老板的爹？ 怎么想都过界了。 苏曼撇了撇嘴，主动说给她把饭拿进来，然后自己出了办公室。 宋襄单独坐在办公桌前，犹豫了片刻，还是给赵哲打了电话。 “严总没有过来，公关部这边暂时都在压消息，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宋襄早就料到了，挂了电话。 她想了想，翻到前几天严松给她打电话用的号码。 一阵忙音。 根本打不通。 放下手机，心脏竟然跳得厉害。 严挚诚失踪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她随便划拉两下手机，就弹出好几条猜测的帖子。 她忍不住点进去看，好几篇的言论都很相似。 都说严挚诚并不是车祸，而是被仇家追杀，严家在欧洲的盘估计要散了。 这种谣言，无论真假，都会对严氏的股票产生影响，估计公关部已经炸锅了。 宋襄随手翻了翻桌上为数不多的文件，有点烦躁。 犹豫片刻，干脆拿了钥匙，回了一趟幕府山庄。 昨晚接医生的车还在，医生却都不见了，估计全跟着严厉寒上飞机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老管家在庭院里叹息。 “宋小姐？” “夫人呢？”宋襄想了想，没问严厉寒。 老管家看了一圈周围，拉着她去旁边，“您走了没多久，夫人和少爷就都走了，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 宋襄一算时间，严厉寒根本就是从床上被拎起来的。 “您可以晚上再来一趟。”老管家建议。 宋襄脸上平静，道了声谢。 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却有点绷不住。 她跟着严厉寒五年，不是没经历过大事。 像这样骤然消失，让全世界疯狂猜测，这还是第一次。 她面无表情地驱车回岳吉，进了办公室却无心办公，就连午餐都没塞进去两口。 到了下午，严厉寒久未现身，舆论再次被炒上热点，严氏的股价也出现了波动。 第387章 倒霉神又来光顾了 宋襄以为严厉寒顶多消失个一两天，没想到接下来整整一周，严厉寒都毫无消息。 话题热度上了天，严老爷子连脸都没露，只是公关部发了一则声明。 严氏这样不在意的态度，反而让股价稳了下来，仿佛一切都是谣言。 宋襄从开始的紧张，到最后也平静了。 国标开标当天，她用了顾宛如的方案，带着一群人去了会场。 和初审不同，这次是出结果，各家的当家人都现身。 岳吉只能算小公司，位置被排在最后面。 宋襄刚坐下来，就听到后面有人说话。 “有什么好嚣张的，严厉寒要是死在国外，撑腰的人都没了。” 宋襄面无表情，旁边坐着的苏曼扭过头，给了后面俩人一个大大的微笑，果然，声音就停止了。 台上主持人简单说了开场白，然后就项目计划做了陈述，很快就到了开标环节。 顾宛如坐在宋襄左手边，双手合十，“希望有好结果。” 宋襄看了她一眼，说：“我们只是陪跑的，不要太紧张。” 苏曼也说：“是啊，我们要是中标，那就搞笑了。” 顾宛如笑了笑，没再说话，保持着祈祷的姿势。 宋襄心里有数，保持着平静姿态，仰头看大屏幕。 随着一锤定音。 屏幕上出现了本次的标王。 汇丰车业。 全场欢呼。 宋襄跟着鼓掌，转过脸，却捕捉到顾宛如脸上的一丝惊讶。 紧接着，台上主持人公布标底。 苏曼嚯了一声。 宋襄唇角下压，心往下沉了沉。 标底和顾宛如的方案相差不多，只不过昨晚终审，她把方案换成了苏曼的。 转过头，对上顾宛如的表情，彼此无言。 她很想问顾宛如，为什么她的方案跟标底几乎一样。 如果不是提前换了方案，岳吉就会成为中标方，到时候百分之百被调查。 宋襄不用想都能知道，顾宛如的方案不干净，肯定跟那个李胜鹏有关系。 她现场没作声，先是去跟汇丰车业的老总打了招呼，然后带着人离场。 一路无话，到了停车场，顾宛如正要说话。 丁帆急匆匆地跑过来，用力拍窗户。 宋襄抿唇，先开了窗户。 “怎么了？” “郊区的一号生产线出事了，有个工人被机器切伤了！” 宋襄呼吸一窒，耳边传来一连串嗡嗡嗡的声音。 她吸了口气，迅速镇定地下了车。 “人呢？” “在医院抢救。” 宋襄说不准这事是意外还是人为，岳吉现在在严氏名下，一旦出事，是会牵扯到严氏的，保不齐是严家的敌人动的手。 “你们先去医院，第一时间维护公司形象，道歉赔偿都不要迟到。” “是。” 丁帆跑回去。 宋襄转头看了一眼顾宛如，淡淡地道：“你也先回部门。” 顾宛如面色有点勉强，点了头下车。 车门关上，苏曼开口。 “生产线出意外会被查封，我们刚签过一笔发动机生产的单子，没了一号生产线，会延误工期的。” 宋襄沉默。 苏曼建议：“去一趟严氏吧，请上面批款，我们租生产线。” 宋襄轻轻吐纳，说：“你知道现在管款项审核的是谁吗？” “谁？” “年安惜。” 第388章 年安惜的心思 严氏 “你们的这份款项申请我不能批。” 被拒绝在意料之中，宋襄坐在年安惜对面，表情平静。 “年总，岳吉的生产线不能断，我们租借生产线是必要需求。”苏曼坐在旁边，看年安惜的眼神也变了点。 第一次见面，这个女人看上去温柔得体，却是真的绵里藏针。 现在严厉寒不在，她就原形毕露了。 年安惜叹息，起身给他们俩各倒了一杯水。 “宋襄，我不批，你也不要觉得不公平。你们的款项申请太急，数额也过大，最重要的是，你刚上任不久就出事，这个时候我还给你批款，让别人怎么看你？” 听听，多合理啊。 宋襄心平气和，微笑以对，“您说的有道理。” 年安惜松了口气，走上前去打开办公室的内窗，似乎是为了通风。 “如果厉寒在，估计会批，因为他了解你，从主观情绪上，他会相信你。但是我不一样，我对你了解不深，没有办法草率签字。” 话里话外，无非是说宋襄得来的一切都是因为严厉寒。 窗户开着，她声音不小，外面听得清清楚楚。 宋襄心里清楚，这字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签了，再多说也只会自取其辱。 “八千万不能批，八百万可以吧？” 她主动起身，走到公用的台式电脑前面，插上u盘，迅速改了一份合同。 “不超过一千万不算大额申请，您也不用担心担责任了。” 年安惜笑容浅浅，接过了宋襄递过来的合同。 “不是我……” “难道年总真的对我有意见？”宋襄打断了她的话。 年安惜抿唇，“怎么会。” “那就麻烦您签吧。” 宋襄随手拿了年安惜桌上的钢笔，轻轻拔了笔盖。 “事发突然，严总不在，给您带来麻烦我真的过意不去。” 年安惜接过钢笔，丝毫不退，“无论严总在不在，这件事我都会认真对待。” 宋襄笑了，“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如果严总在，我就向他私人借了。” 年安惜眸光一闪，有瞬间的怔忪。 宋襄心里一阵痛快，基本确定了年安惜的态度。 她喜欢严厉寒，难怪次次都有意无意地挑事。 四目相接，同时微笑。 年安惜低头，迅速签了字。 宋襄接过文件，“多谢年总了。” “应该的。” 双方握手，平静得一丝硝烟味都闻不到。 苏曼坐在旁边，微微啧舌。 年安惜在办公桌后坐下，看着宋襄和苏曼出办公室，外面的唏嘘声骤然停止，全是跟宋襄问好的，可见宋襄在这层楼的影响力。 她单手放在桌面上，美丽温婉的脸上蔓延出一丝阴沉，就好像藤蔓一样，迅速地将她整个人都层层包围。 那层温婉的面具，忽然就碎了。 年家在十多年前破产，她的父亲从企业家成了严氏的法律顾问，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妹妹，忽然成了有距离的少爷小姐，她怎么能不怨恨。 这些年她足够努力了，也只想凭自己的本事扭转乾坤。 可这一切的傲气，都在被逼回国相亲的那一刹那扭曲。 第389章 以女表攻茶 停车场 “我的天，你刚才那句‘向严总私人借款’，也太女表了。”苏曼坐进车里，当即给宋襄鼓掌。 宋襄无奈，摇了摇头，“以女表攻茶，下下策了。” 年安惜不拨款，无非是因为严厉寒，再跟她虚以委蛇也没意思。 “八百万只够租一条单一生产线，你先去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我再想其他的办法。” “明白。” 俩人一起回岳吉，公司里已经都知道了生产线出事的事，人心惶惶。 宋襄开了个会稳定人心，然后迅速地开始找新生产线。 “医院那边情况暂时稳定，人没有生命危险。”丁帆汇报。 宋襄叹了口气，还是让丁帆亲自去看望，一个男人是家庭的支柱，骤然倒下，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都是晴天霹雳。 丁帆退出办公室，她靠着椅子，手上转着手机。 这两天关于严厉寒的消息越来越少，就好像这个人从她的世界里蒸发了。 如果严挚诚出事，严厉寒去国外也是很危险的。 她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正烦躁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宋总，有位薄先生找您。” 宋襄愣了一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薄湛。 她推开门出去，果然看到被堵在外面的薄湛。 丁帆无奈，走上前跟宋襄解释：“这位先生是自己闯进来的。” 岳吉的保安一共就那么几个，根本用不着闯好吧。 “姐姐，赶紧让她们走开。”薄湛看到宋襄，语气哀怨地说话。 宋襄无奈，先让人都去工作。 “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在找生产线？” 薄湛走进办公室，大摇大摆地坐了下来。 宋襄略犹豫，“你怎么知道？” 薄湛敞开手臂，反问宋襄：“你们生产线出事，业内还有不知道的？” 宋襄默然。 “我们家有两条生产线在津市郊区，已经闲置了，要不要租？”薄湛说得直白。 宋襄心里一喜，正要开口，严厉寒的话又到了耳边。 她防备着薄湛，可现在却急需薄湛的帮助。 薄湛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姐姐，我给你打五折，友情价。” 宋襄笑笑，给他倒了杯水，脑子里开始迅速地天人交战。 “去的话，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明天一早就能参观生产线。”薄湛语气随意。 宋襄没说话，还是犹豫。 薄湛喝了口水，“要是你们找到其他的了，我也可以帮你去杀杀价。” 宋襄看了他一眼，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丝的破绽，可是完全没有。 薄湛伸了个懒腰，看宋襄不说话，忍不住起身靠近她。 “姐姐，你在想什么，这可是天上掉馅饼，要不是看在你上次陪我去疗养院，我才不帮你呢。” 他朝宋襄弹了下舌头，说：“赶紧的，要去就带上你的人，我们一起走。” 可以带人…… 宋襄心里那丝防备减轻大半，咬了咬牙，“那你等我一下。” 薄湛摆手，随口说：“等你几下都行，反正我也没事。” 宋襄想了想，转身去用座机打电话叫苏曼上来。 第390章 秘密被发现 薄湛表现得毫无破绽，但严厉寒的话刻在宋襄脑子里，出发之前，她还是找顾涟要了几个人，随时跟在他们身边。 她带了苏曼和杨柳，又挑了杨柳的男同事，叫张进一的。加上薄湛，一共五人，开车去津市。 薄湛完全是小孩心性，路上时不时地飙车，根本是把这趟行程当作是游戏。 他这个态度反而让宋襄放松不少，估计这大少爷也就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其他心思。 他们到津市的时候接近八点，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在酒店落脚，人困马乏，进门就睡。 苏曼跟杨柳住了一间，宋襄只能一个人住。 一切安顿好，她想从薄湛那儿要点生产线的信息，发了信息过去，却没有回应。 想了想，还是去敲薄湛的门。 她本来是不想进去，然而一敲门，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薄湛？” 还是没动静。 咔哒。 门竟然是虚掩的。 宋襄愣了一下，推了推门，探进半边身子往里，一点有人的迹象都没有。 她试着往里走了两步，薄湛果然不在里面，手机倒是落在桌上。 年轻人还真是坐不住，刚安顿下来就没影儿了。 她耸耸肩，转身想走，桌上手机却连续震动。 一连串的消息，停都停不下来。 宋襄担心有事，走过去瞄了一眼。 ——人在身边了吧？ 什么？ 宋襄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联想到那次误打误撞看到王勇信息的事，鬼使神差地点开消息页面。 ——差不多行了，再不收网，严厉寒都要赶在你前头了。 ——哥几个看到了，挺骚一妞。 ——严厉寒可真他么有艳福！ …… 一连串消息，再往下就都是不堪入目的话了。 宋襄犹如五雷轰顶，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往脚底灌，手脚冰凉。 电光火石之前，她迅速熄了屏幕，转头一看，周遭并没有人。 赶紧走！ 她脑子里就这一个念头，顾不上心里的震惊，转身就往外跑。 走到门口，理智回笼。 想到苏曼他们还在，她现在跑掉，所有人都会懵掉，说都说不清。 这么一想，她想回房间去拿手机。 刚一转身，身后传来脚步声。 “姐姐？” 熟悉的声音，平时听着乖乖的，现在一听，却让宋襄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就好像撞破了凶案现场，刚一出门，又遇到了返回现场的凶手。 她摸不准薄湛有没有准备，说不定，就算她放声大叫，也不会有人来救。 几秒钟的功夫，她收拾了表情，缓缓转身。 “你去哪儿了？我刚才正要找你。” 薄湛拎起手上的奶茶，“刚才看到有个女孩子喝，估计你会喜欢，我就让前台去买了。” 他长得俊美，一双眼睛又蛊惑动人，说话的时候会很关注的盯着你的眼睛看，好像他眼睛里只有你一个人。 就是这样的人，手机里却有那么多不堪入目的东西。 宋襄心里恶心，脸上还要维持平和。 “刚好我也准备洗澡，可以边洗边喝。” “好啊。” 第391章 被他耍了 薄湛微笑着把奶茶递给宋襄，忽然，他手指一划，不小心就触碰到宋襄冰凉的手。 他唇角上扬，侧过脸，眼角眉梢里都带着点邪气。 “喝的时候要晃一晃。” “好。” 宋襄接过奶茶，面不改色地转身。 走进自己的房间，合上门，将薄湛的视线隔离在外面。 靠在门上，她重重地松了口气。 不再犹豫，立刻马上去联系顾涟留给她的两个人。 消息发了出去，对方立刻回复，说随时都能到。 宋襄心乱如麻，正想着要不要叫上苏曼她们一起，门又响了。 “襄襄？” 是苏曼的声音。 宋襄心里一喜，正好，不用她去找了。 然而门一开，苏曼身边竟然站着薄湛。 不等她说话，薄湛已经先一步进了门。 “我说买了奶茶给你们，曼姐不信呢。” 薄湛拿了一杯奶茶，体贴地插好管子，转身递给苏曼。 苏曼没察觉宋襄的不对，接过奶茶，朝薄湛飞了一记秋波。 她尝了一口，又让薄湛拿给宋襄一杯。 宋襄端着奶茶，进退不得。 忽然又想起来，薄湛事先应该没打算做什么，这奶茶也不应该有问题。 她对上薄湛的视线，平静地喝了一口。 甜甜的奶茶进口，却没给她带来好心情。 苏曼是只小蝴蝶，跟薄湛你来我往地说笑，看了一眼时间，又没给宋襄说话的机会，推着薄湛出了门。 宋襄拿着奶茶，看着门关上，一是松了口气，同时又开始纠结接下来怎么办。 她发了信息给苏曼，让她过半个小时过来，可是消息发出去却没有了回复。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实在是没办法在这间房间里入睡。 靠近十点，她做了决定，让顾涟给的人直接来酒店，也在这层楼住下。 可是这次很奇怪，对方竟然也没回复了。 房间里很安静，无形中放大了她的紧张。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就好像是恐怖片里的午夜凶铃，吓得宋襄打了个激灵。 她小心地走到门口，看了一眼，是薄湛。 “姐姐，有点明天的资料，我打印好了，你要不要看？” 门外，薄湛对着猫眼晃了晃手里的资料。 宋襄皱眉，不太好拒绝，只能开门。 她一打开门，薄湛就挤进来一个脑袋。 “我们一起看？” 宋襄作出困倦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有点困了。” “没关系，我给你讲讲。” 薄湛进门，越过宋襄往里走。 宋襄看着门口，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她把门敞开了一小半，给自己留条退路。 身后，薄湛在沙发上坐下。 “姐姐，坐下吧。” 宋襄整理了一下表情，转身回到房间里。 薄湛翻看着手里的文件，一页一页地讲解，说得非常详细。 宋襄心里震惊，他每次都表现出对业务的抵抗情绪，可是事实上，他的分析和理解能力都是一流，轻松几句话就能把方案中心提炼清楚。 真是瞎眼了，被一个小孩儿给耍了。 心里窝火，忍不住大喘气，却没发现自己的气息越来越急。 第392章 跑不掉的猎物 室内开着空调，宋襄一直盯着薄湛，却觉得越来越热。 “姐姐，热吗？” 薄湛抬眸，眼里带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宋襄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后退，她抓住身下沙发的垫子，“还……还好。” “怎么会还好呢。” 薄湛笑容忽然改变，盯着宋襄，就好像是野兽盯着濒死的猎物，“你都害怕得额头冒汗了。” 宋襄浑身一僵。 她语塞片刻，以为自己想错了。 薄湛坐在她对面，随手丢开了手里的文件，骤然起身，缓步靠近。 宋襄觉得呼吸有点困难，愣神地往后仰头，看着上空的那张年轻的面孔。 “偷看别人的信息，很不礼貌哦。” 轰！ 脑子里一记闷雷。 宋襄瞪大眼睛，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她没想到，薄湛竟然会发现。 年轻人嘴角还噙着笑，表情却仿佛玩弄木偶的恶魔，他缓缓倾身，深手碰了碰宋襄的脸。 “姐姐，怎么不说话？” 宋襄攥紧身下的布料，脑子在顷刻间凝结，根本无法思考。 在瞬间的失神之后，她发现了身体的异样。 “奶茶……” “对啊，奶茶。”薄湛笑了，啧了一声，“本来只是单纯想请你喝东西，结果你这么不乖，逼得我提前动手。” 宋襄明白了，奶茶本来没有问题，是他刚才在走廊上撞到自己，发现信息被偷看，所以又找来苏曼。 特殊的东西，是他进来给奶茶插管子的时候放进去的。 后悔不迭，太大意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她凭着力气大吼，声音刚出去，浑身就脱了力。 “玩儿啊。”薄湛啧啧嘴，欣赏着面前面色酡红的女人，靠近她一点，“姐姐，要是我把你要了，寒哥会是什么表情？” 宋襄瞪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 薄湛笑出声，毫无惧意，“他会要我的命吧。” 说了一半，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可惜，我姓薄，他也杀不了我。” 宋襄咬紧牙关，拳头攥紧，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疼得她思绪清醒。 薄湛被她这幅表情刺激得血液沸腾，盯着她看了好久。 忽然！宋襄猛地起身，用力撞开身前的人。 迅速往外跑。 “救命！” “用不着喊。” 薄湛闭了闭眼睛，大步上前，轻松扣住女人的手臂，再一转手，重重地把人摔在了床上。 宋襄被摔得眼前发黑，还想起身，薄湛已经欺身而上，单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逼得她眼泪迅速地流出来。 被路易斯欺负的恐惧涌上来，甚至更甚。 她浑身都没力气，脑子也不太好使，唯一有机会就是喊出点声音。 “整层楼都没有人，姐姐可以放心叫，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 薄湛轻笑两声，俯身在女人殷红的唇上印下一吻。 “别怕，我会很温柔。” 他忽然松下手，让宋襄可以有机会呼吸。 然而下一秒，等宋襄可以喊叫，他又再次掐住宋襄的脖子。 来回往复，乐此不疲，完全是玩玩具的方式。 第393章 严厉寒……救我 所有的智慧和阴谋都抵不过绝对的暴力，面对路易斯，宋襄还能周转，面对薄湛，她连用脑的机会都没有。 领口的扣子被解开，她只能挣扎着躲避薄湛的吻，却徒劳无功。 薄湛看着瘦，力气却大得吓人，宋襄连动弹的间隙都没有。 “救……” 话没有说完的机会，绝望像潮水一样涌过来，顺便撞开眼泪的阀门。 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却闪现出一张总是冷冷的脸。 “严……” “想叫寒哥吗？” 薄湛忽然停下动作，在身下人眼睛上落下一吻，言语残忍。 “他在国外呢，打扰不了我们的。” 混蛋！ 宋襄声音卡在喉咙里，红着眼睛摇头，却只能看着身上人再次靠近。 他的动作很温柔，却像是刻意的戏耍。 一点点的，从额头从脖子，最后一枚一枚地解开扣子。 宋襄被捂着嘴，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灯。 胸口感受到凉意，衬衫的扣子全数被解开，露出里面的胸衣。 薄湛啧了一声，“姐姐，真的好美……” 他视线落在那一痕雪白的肌肤上，缓缓俯身。 宋襄瞪大眼睛，用力摇头，“唔……！” 无济于事，没有人会出现。 她脱了力，绝望地闭上眼睛。 严厉寒…… 砰！！！ 一声巨响。 宋襄思绪模糊，以为是自己做了梦。 刹那之间，有人闯进房间。 薄湛被从她身上拎起来。 一切都发生得猝不及防，宋襄双目失神，只连续听到几声拳头砸在人体上的声响。 “严厉寒！！” 一声厉喝，又有人冲进房间。 宋襄终于回过神，下意识地裹紧衣服，却没有力气爬起来。 房间里一片狼藉。 视线模糊中，薄湛被人按在沙发上，男人下手特别狠，中途却被人拉住了。 她隐约觉得像是严厉寒，又觉得不可能。 一定是做梦了，严厉寒远在欧洲呢。 眼泪唰唰唰往下掉，下一秒，有人靠近床边。 “宋襄！” 男人靠近她，面色阴沉地可怕，一双眼睛也是血红的。 宋襄盯着他看，却没在瞬间认出来。 “少爷，先离开这里。”有人提醒了一句。 紧接着，宋襄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走出房间，大概是换了另外一间。 周围兵荒马乱，众人说什么她都听不清。 忽然，身体被丢进冰凉的水里，燥热感瞬间退却，仿佛浑身都被冻住了。 凉水从头顶淋下来，隔着水幕往上看。 男人站在浴池边，眼神阴鸷，浑身上下都是杀气。 “脑子呢！平时在我跟前不是很厉害的吗？！” 他怒吼出声，声音传到宋襄耳朵里，宋襄才是真的醒了。 不是梦，真的是严厉寒。 他放了凉水，又用莲蓬头的水喷得她灵魂归位，然后怒不可遏地砸了莲蓬头，转身出了浴室。 外面连连巨响巨响，全是砸东西的声音。 “管他是谁！我他么废了他！！” 宋襄泡在冰水里，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猜不出严厉寒在跟谁说话，整个人都在迅速地往水下沉。 第394章 你也把我送出去过 宋襄泡在冰水里半小时，手指上的皮肤开始发涨，脑子也彻底清醒。 外面一直有动静，严厉寒不知道从哪里掉下来的，把她丢进水里，却忘记把她捞出来。 她艰难地从浴缸里爬起来，衣服湿答答的全都贴在身上。 唰地一声，玻璃移门被拉开。 严厉寒冷着脸站在门边，将女人整个身体收入眼中。 宋襄知道这样不合适，但她得先爬出去，要不然严厉寒不管她，她得在里面冻死。 艰难地扶着浴缸，想要跨腿出去，然而脚下没有力气，轻轻一滑，整个人就全都翻了下去。 一阵天旋地转，身体差点撞到水池，脑子里疼得厉害。 抬眸，男人的皮鞋就在不远处。 她觉得难堪，攥着手半天都没起身。 严厉寒冷眼站了一会儿，随手将手里的浴巾扔到了女人身上，压着火气俯身，握着她的腰抬起她的上半身。 宋襄感觉到他的怒，缩着身子一动不动。 男人抱着她走到卧室，并不温柔地将她丢到了床上。 宋襄刚在冷水里泡过，骤然被丢下，忍不住用力咳嗽，呛的眼泪都溢出来。 她头发湿透，狼狈地贴在脸上，加上猝不及防的眼泪，看着就像是一只落水的小狗，可怜得瑟瑟发抖。 “哭，现在知道哭了？”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你离他远点！” 他的声音不大，却能轻松扎到宋襄心脏上去。 她害怕，但也生气，被骂了也只能缩在床上发抖。 严厉寒面色不佳，胸膛起伏地厉害，尤其是看到宋襄这幅窝囊样子，他的火气就蹭蹭蹭往上窜，恨不能将周围一切都砸干净。 他双手按着腰带，转身就踹翻一个椅子，口吻发狠：“平时对着我，嘴皮子厉害，脾气也厉害。” “一次两次的让人欺负，蠢得跟猪一样！” 天知道他进门那一刻是什么心情。 平时厉害得跟什么似的女人，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毫无还手之力地让人欺负。 他听到了，她哑着嗓子叫他的名字。 画面从脑海里闪过，他怒不可遏，抬手又砸了床头柜上一个台灯。 床上的人浑身一颤，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 房间里安静下来，将她的哭声瞬间放大。 男人眉心收敛，脸色阴郁到了极点。 宋襄用力抹了把脸，从床上爬起来，红着眼睛，死死盯着男人的后背。 “你才是蠢。” 严厉寒震惊，不可置信地转过身。 宋襄吸了吸鼻子，嘴唇发抖地开始说话。 “你让年安惜进财务部，让她掐住我的命脉！” “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你又是什么好人吗？！！” 严厉寒脸色沉下去，往前走了一大步，压迫感瞬间高涨。 宋襄挺着背脊，不要命地继续说，倒豆子一样。 “你以为救我一次就很了不起是不是？！” “你装什么蒜，你又不是没把我直接送出去过！！” 一记重拳，砸在严厉寒心上，也敲在宋襄自己头顶。 宋襄说完，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全靠一口气才撑住气场跟严厉寒对视。 第395章 他受了伤 砰！ 门被重重地拍上。 宋襄浑身发抖，骤然卸了力气，直直地倒了下去。 短暂的时间之内经历情绪大起大落，她浑身都不舒服，忽冷忽热。 盯着天花板发抖，刚才被薄湛压制住的恐惧又涌上来，那种被巨蟒裹挟的感觉，让人控制不住地发抖。 还有路易斯的眼神，明明已经忘记很久了，骤然又都浮现在眼前。 她真的不想跟严厉寒吵，他忽然出现，算是救了她。 可是他说的话真的难听，她忍不下去。 本来就一肚子怨气，对上严厉寒那张脸，竟然大着胆子全都放了出去。 现在好了，他一个字都没说就摔门离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她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隔了好久，有人轻轻敲了敲门。 “宋小姐？”是道女声。 宋襄艰难地睁开眼睛，舒了口气，转过身去。 是个女侍应生。 “严松先生说有个电话麻烦您接一下。” 宋襄疑惑，努力撑起眼皮，“拿来吧。” 侍应生走近，特地把手机放在了宋襄耳边。 “喂——” “儿媳妇！” 安戌月的声音从电话里冲出来，听着就火急火燎的。 宋襄应了一声，“您有事吗？” “小严到你身边了吗？他的伤怎么样？你快拍给我看看！” 宋襄愣住，“伤？” “是啊，小严受伤了，可是他好奇怪，下午接了电话就要走。” “他一定是去找你了，对不对？” “都怪严挚诚那个猪，害得小严受伤。” …… 电话里，安戌月不停说话。 宋襄头痛欲裂，回想起刚才严厉寒的脸色，她只注意到他满眼血红，还以为是他太生气了。 现在细想，他的脸色好像确实难看。 她走下床，拿了一件浴袍，跌跌撞撞地去浴室脱了湿的衣服。 手机开了免提，安戌月还在说话。 “小严前天才做了手术，医生说至少要住院两个月的。” 两个月…… 那是什么伤？ 宋襄手上动作加快，换好浴袍，她没别的衣服可以穿，鞋子也找不到。 想不了太多，光着脚就走出了房间。 这层楼都空荡荡的，她一出门，发现整个走廊都是保镖。 严松先发现她，眼前一喜，赶紧迎上来。 “宋小姐。” “严厉寒呢？” “您跟我来。” 严松注意到宋襄没有穿鞋，他刻意没提醒，反正宋襄越惨，对某些人的治疗效果说不定还能更好些。 宋襄最擅长就是察言观色，可刚才那一通下来，她连观察严松的精力都没了。 跟着严松往前走，在最里面的那间总统套房前面停下。 推门进去，扑鼻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她瞳孔微缩，往里看的瞬间，精准地捕捉到男人手臂上的血窟窿。 殷红色布满视线，吓得她倒吸凉气。 那是……枪伤。 严松清了清嗓子。 严厉寒原本闭着眼睛，听到动静，不耐烦地掀开眼皮，往门口的方向扫了一眼。 女人只穿了一身浴袍，下面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脚上连鞋也都没有。 他拧了拧眉，“跑出来现什么眼？” 第396章 谈判桌上不能做的生意 宋襄没在意严厉寒说什么，反正更难听的话她也听过。 她的注意力在他手臂上的伤口上，震惊，恐惧，疑惑，各种情绪搅在脑子里，逼得她只能站在原地发呆。 严厉寒不喜欢她这种模样，对比起刻意伪装的机器人，这样的宋襄，让他更加不舒服。 “过来。” 这话是对着宋襄说话。 旁边正动手的医生愣了一下，彼此面面相觑，没有多嘴。 宋襄愣着，一点点走近，快要靠近他的时候，却又停下了脚步。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面色不虞，转头冲着医生说：“动作快点。” 医生抿唇，赶紧加快了速度。 宋襄忍不住盯着那个骇人的伤口看，纱布裹了一层又一层，还是有鲜血印出来，可见伤情有多重。 几个医生围着，忙得满头大汗，半天才基本处理完。 严厉寒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一排扣子一个没扣，露出大片的蜜色肌肤。 宋襄注意到，除了手臂上那处严重的伤，他身上还有几处刀伤，虽然都不深，但看着也够吓人的。 医生退出去，严厉寒理了理衬衫，面色不虞地扫了一眼宋襄。 “看什么！” 宋襄：“……” 她张了张嘴，干涸的嘴唇立刻开裂，有点淡淡的血腥味。 “对不起……” 严厉寒嘁了一声，对她这声抱歉嗤之以鼻。 宋襄咽了口口水，腿有点发软，干脆就在严厉寒边上跪坐下来。 她靠着沙发，垂着眼睛不说话，十分可怜。 严厉寒长舒一口气，顺势扯住女人的手臂，一个用力就带到了自己面前。 “装什么鹌鹑！” 他的声音听上去不爽，但是并不凶。 宋襄嘴巴一瘪，眼泪就有点刹不住。 她明明不爱哭的，今天就是有点怂，到现在都没缓过来。 严厉寒看到她哭就烦躁，一把掐住她的腮帮子，“憋回去！” 宋襄：“……？” 她抬起脸，眼睛里水汪汪的，愣是把一大捧眼泪给掬住了。 严厉寒觉得有点逗，扯了扯唇，“刚才不是挺恨我的，说我跟薄湛也没区别，现在跑来做什么？” 宋襄还被他捏着脸，说话的时候像个小金鱼，看着有点滑稽。 “我没说……” 严厉寒哼了一声，幼稚地强调：“你说了。” 宋襄不想跟他争，她真的没说，刚才说的话，她都记得的。 “你被恐怖袭击了吗？”她忽然问。 严厉寒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她的意思，转脸扫了一眼手臂上的伤。 “有人上赶着找死，让我给处理了。” 宋襄不懂他的意思，有点茫然，“是……谈拢了？” 严厉寒有点想笑，忍不住细细观察眼前人的脸。 她虽然跟着他五年，但接触的都是正经商场人物，那些更黑暗的东西她没见过，想不到那方面也正常。 “说你蠢还不服气。”他玩似的捏了两下宋襄的脸。 宋襄确实不服，被迫仰着头盯着他看，看着傻乎乎的。 严厉寒啧了一声，难得耐心解释：“不是所有事都能在谈判桌上解决。” 第397章 不可以躲他的吻 宋襄不傻，虽然不懂，但也能想到其中大概。 她有点震惊，没想到严家也有这方面的盘。 严厉寒看到她睁大眼睛，觉得有点意思，捏着她脸的手就往下挪了两分。 宋襄正要松口气，下巴又被男人捏住。 “知道我今天是怎么回来的吗？” 他话题忽然转变，宋襄措手不及。 严厉寒继续道：“因为你犯的错，我坐了七个多小时的飞机。” 宋襄沉默，视线又挪到严厉寒的手臂上。 安戌月说他是前天做的手术，那今天应该原本是要住院恢复的，是因为要回来救她，所以才把伤口又崩裂了。 她有点发怔，仰头问严厉寒。 “你是让人跟踪我了吗？” 严厉寒轻哼，理直气壮，“跟了。” 宋襄无言，要不是严厉寒的人跟着，她今天就得出事。 隔了半晌，严厉寒以为她是不痛快，却听到她开口。 “你为什么不让别人来，不用自己回来的。” 严厉寒：“……” 一提到这点他自己也窝火，确实不用回来的，可是脑子一热，就是回来了。 再看眼前这女人，哭得跟个鬼一样，没有一点吸引人的。 可是…… 他吸了口气，视线落在女人的唇上。 她唇瓣干裂，不知道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口子，有淡淡的血色。 宋襄注意到他的视线，跪坐的姿势却让她不太好后退。 “不许躲。”男人说了一句。 她有点茫然，紧接着，一只手就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下巴上的手也没放开，强硬地逼迫她仰起脸。 冰凉的唇，贴了上来。 没有上次甜腻的芒果香，唇齿相接，都是血腥味。 她真的没躲，不是觉得应该让他吻，就是脑子乱得很，愣住了。 他的吻是以凶猛的气势来的，可在碰到她的一刹那，动作却温柔了下来。 含住她半边唇瓣，不客气地吮着，直到听到她的呼痛声，他才转换阵地。 房间门还开着，却没人敢进来。 空气里是血腥味，让淡淡的暧昧显得有点蹩脚。 一个吻，来的莫名其妙。 严厉寒身上还有伤，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其实很艰难，但宋襄不挣扎的情况实在太少，他舍不得放开。 整了这么大一出，才换了她一个吻，不吻个够本，太亏了。 他不好受，宋襄也不舒服。 她仰着头，脖子都酸了，严厉寒的吻也没结束。 气息越来越急，实在是有点受不住，她才往后退了退。 严厉寒不悦，扣住她的力道加大，干脆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大嘴巴。 “唔……” 她刚跑过冷水澡，室内温度也低，彼此之间的气息原本是凉的。 摩挲时久，温度上来，情绪也就上来。 耳后根热了一片，她忍不住抬手，扯着严厉寒的手臂往外跑。 啧—— 不经意让人挣脱，男人十分不爽。 “宋襄！” 熟悉的声音又来了，顺便把宋襄的脾气和脑子也带了回来。 她避开脸，脸上一片晕红，窘迫的感觉瞬间就涌了上来。 亲也亲了，适可而止不懂吗？ 第398章 嘴贱是一种病 “我为了你废了这么大功夫，吻你一下都不行？” 严松站在门口，听到自家少爷说了这句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论语言的艺术，他真的希望有些人可以去修一修这门课。 眼看里面气氛要变，他赶紧拿着不停响的手机去敲了敲门。 “滚！” 啧，一听就是谷欠求不满。 严松硬着头皮进去，视线特地避开跪坐在旁边的宋襄。 “少爷，年小姐的电话。” 他话音刚落。 宋襄的表情就变了。 严厉寒注意到宋襄脸上那点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去，不爽就迅速飙了上去，他心里清楚宋襄的想法。 “挂了。” “是。” 眼看着严松真的挂了电话，宋襄有点不解。 “少爷，医生还在，要不要给宋小姐做个检查？”严松又问。 严厉寒拧了拧眉，扫到宋襄的脸色。 她喝了不干净的东西，虽然量不大，但那东西伤身。 “自己起来。” 宋襄撇嘴，撑着地面，十分艰难地站了起来。 严厉寒下意识想去扶她，结果她自己厉害，转头就往外走。 行，小强是吧，你厉害！ 他心里有气，立刻就表现在脸上。 严松看着宋襄迅速往外走，内心又开始抓狂，希望这位宋小姐也能修一修“察言观色”这门课。 “少爷，薄少把人带走了。” 严厉寒目露寒意，皱着眉整理衬衫。 “他自己知道该给我怎样的交代。” 严松点头，识相地退到了边上。 宋襄去了隔壁，估计要检查很久。 严厉寒一脸不快，随时都可能要起来砸东西，他可不想触霉头。 隔壁 宋襄让医生抽了血，然后又做了基本的检查。 做完一切，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她却毫无困意。 想起苏曼和杨柳，她又去找了严厉寒。 严厉寒看到她一脸焦急，一个字都没说。认识没几天的狐朋狗友，她倒是关心得很。 宋襄看他不说话，只能看向严松。 “苏小姐被迷晕在卫生间里，现在正在医院里，没有大碍，杨小姐去陪着了。” 宋襄松了口气，是她把人带出来的，要是苏曼出事，她真的要愧疚死。 问完了，严厉寒还是没动静。 算了，走人。 她正要转身，严厉寒眼神就冷了下去。 严松无语，赶紧开口：“宋小姐想要在这里过夜吗？” 宋襄停住脚步，想了想道：“你们是明天回帝都吗？” “是的。” 宋襄略犹豫，说：“我要去看看我妈妈，可能要耽误一点时间。” 严厉寒：“谁告诉你我要带你一起走？” 严松：“……” 少爷求你了，闭嘴吧。 宋襄噎住，心情也有点郁闷，“我有钱，买得起高铁票。” 严厉寒：“……” 气氛又沉下去。 宋襄不想在这房间里呆着，咬了咬牙，往外走去。 严厉寒坐在床边，拳头都收紧了。 严松眼珠子快速转动，十分机智地叫住宋襄。 “宋小姐，您……吃晚饭了吗？” 宋襄：？？？ 严厉寒皱眉，眼神幽幽地看向严松。 “她饿死了，跟你有关吗？” 第399章 她算你什么人 严松觉得，宋襄饿死了，跟他是有关的。 除了宋襄，应该也没人能治严厉寒了。 临近十二点，他准备了一桌菜，各色各样都很齐全。 严厉寒跟宋襄不对付，一人坐了一边，又恢复之前那样划江而治的局面。 事发突然，餐食准备也不行，一桌子菜，好几道都有黄色配菜。 严厉寒跟芒果八字不合，看其他黄色食物也都不爽。 宋襄木着脸，端起饭碗没出声，给面前一道彩椒牛柳挑了彩椒，然后换到了严厉寒面前。 他好歹飞回来救自己一命，对他好点也是应该的。 严厉寒原本冷着脸，骤然看到面前的菜，有点意外地眨了眨眼。 他不虞的表情有瞬间的崩盘，紧接着就清了清嗓子，又恢复冷冰冰的样子。 旁边严松撇了撇嘴，在心里打了包票。 有些人，一定只吃那道牛柳。 果然，一顿饭下来，严厉寒就没动过其他菜。 宋襄坐在对面，一直没什么食欲，药物反应的后遗症，她有点恶心想吐。 “让人做盅甜粥上来。” 严厉寒自己心情好了，也能察觉到细节，转头吩咐严松。 严松心里感激上苍，少爷的脑子又开始运转了。 趁着等粥，严厉寒身子后靠，打量对面的宋襄。 “不舒服？” 宋襄扯了扯嘴角，“还好……” 死撑，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严厉寒在心里冷哼，抬手，随手用餐盖盖住了那几道味道大的菜。 彼此安静下来。 宋襄靠在窗户上，脑子里有点发眩，胃里也翻江倒海地难受。 “让医生来给你打一针。”严厉寒出声。 宋襄疑惑，“打针？” 严厉寒没解释，等严松一回来，他就说了针的事。 没过多久，严松带了医生进来。 “您放心，打完了针，眩晕很快就好。” 宋襄木木地点了点头。 打完了针，她就更加没力气，靠在窗户上，昏昏沉沉的，就是睡不着。 凌晨一点，坐在落地窗前，看津市的夜景，美不胜收。 她平时都带着刺，就没有真的服软的时候，现在被药物影响，整个人就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咪，乖巧的让人忍不住想揉揉她的头。 严厉寒坐在对面，把她的一举一动都收入眼底，放在桌面上的手就不自觉地开始轻敲。 在国外的时候，他每天都听那些人汇报她的情况。 知道她第一时间去了山庄打听情况，他有点高兴。 知道她打听了点情况之后就跟没事人似的开会工作，他当然就跟那些人撕破了脸，把火全撒了出去。 知道她不听自己的话还跟薄湛出来，他的脾气就没刹住，脑子发热地就上了飞机。 他下手揍薄湛，完全就是动了打死那小子的心。 看着那些血涌出来，他也没觉得出气。 薄司衍赶到把人带走，说的话还在他耳边。 “你要是为了老婆，为了女朋友，就是要他半条命，我薄司衍也认。” “但要只是为了秘书、床伴，你想动我薄司衍的弟弟，没这个可能！” 临走之前，还撂下一句屁话。 “她到底算你什么人？” 第400章 有些情绪他心知肚明 “有飞机。”宋襄忽然开口。 严厉寒回过神，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随口说：“想要飞机？” 宋襄眨眨眼，看了他一眼。 心想：这人应该是个傻子。 她闭了嘴，继续看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粥好了，宋襄却睡着了。 严松站在一旁，看着严厉寒起身，走到宋襄面前站定。 “少爷。” 他刚出声，严厉寒就转身给了他一记冷眼。 严松闭了嘴，视线往严厉寒的手臂上扫了扫，提醒他伤要紧。 严厉寒只犹豫了一瞬，俯身，轻松把宋襄从椅子上抱了起来。 睡熟的女人，比任何时候都乖，非常顺眼。 他把人放下，然后看了一眼严松。 严松嘴角抽抽，赶紧退了出去。 周遭寂静。 男人走到床的另一侧，动作自然地躺了上去。 他给宋襄盖了被子，自己却是简单地在旁边躺下。 耳边是淡淡的呼吸声，侧过脸，宋襄的脸近在咫尺。 他忍不住抬手，捏捏宋襄的鼻子，又揉揉宋襄的头发，再玩玩人家的耳朵。 动作很轻，但也很不客气。 唇角悄悄上扬，又忽然被自己抓包，表情不自然地开始收敛。 收回手，让自己不再看身边的人。 闭上眼睛，烦躁又忽然出现，夹杂着许多自己心知肚明的情绪，再一睁眼，就好像被另一个人窥破了心中所想。 这种感觉很不爽，尤其是身边人还睡得太好。 重重地哼了一声，重新闭上眼睛。 …… 凌晨六点 宋襄先醒过来，茫然地侧过脸，发现身边竟然躺着严厉寒。 倒吸一口凉气，蹭的一下坐直身子。 他没盖被子，身上还是她记得的那套衣服。 她自己身上也是睡前的浴袍，动都没动过。 理了理衣服，宋襄悄无声息地下床，推开门出去，发现外面还是有人守着。 她重新退回去，在浴室里给前台打电话，让她们把她昨天的湿衣服洗好烘干。 等衣服送上来，严厉寒还没醒。 她又悄悄走出去拿衣服，然后退到浴室里换。 外面 严厉寒睡眠其实很浅，听到宋襄动作，他也没睁开眼睛。 宋襄关上玻璃门，卡上门锁，他忍不住轻哼。 本事不大，防人之心还挺重。 他什么没见过，又不会偷看她。 没好气地爬起来，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经过浴室门口，忽然停下。 门是磨砂的，里面开着灯，外面就能看到里面的大致轮廓。 啧—— 宋襄动作很快，但估计是衣服纽扣卡住了，她裸着身子，低头弄了好久衣服。 严厉寒表情严肃，脚步却没动。 “要剪刀吗？” 里面，宋襄扯着线头，骤然停下动作。 她对着镜子眨了眨眼，转头看到门，依稀看到外面的人形。 脸上微热，赶紧往后退了两步。 “不用！” 严厉寒嗤了一声，抬手圈住嘴，轻轻张了张嘴巴。 小人之心，亏他只是单纯地想帮她。 他站在原地没动，不一会儿，宋襄换好衣服出来，手却不自然地按着后背，表情也有点奇怪。 “有事？” “没。” 宋襄挪到边上，给他让路。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口吻命令：“转过去。” 第401章 帮她整理扣子 宋襄往后退了两步，有点不情愿，“你不要洗漱吗？” 严厉寒没了耐心，不想跟她废话，迅速走上前，单手绕过她腰际，轻松把人翻了过去。 宋襄靠在床边，一个没站稳，身子前倾，双手扶住床沿才没摔下去。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看到了她后背情况，衣服上的线头勾住了里面bra的扣子，带着后面的衣服全都往上跑，露出大片腰际皮肤。 女人弯腰撑着床沿，姿势暧日未至极。 宋襄脸上一热，立刻想要直起身子，身后人却按上了她的肩膀。 “别动。” 他伸手触上她的衣服下摆，毫不客气地打算掀开。 宋襄一个激灵转过身去，瞪着眼睛看身前的人。 “我自己来！” 这种事，就算他们关系最亲密那几年，他也没做过。 更何况是现在这种关系，昨天晚上那个吻已经够荒唐了，怎么能让他帮她解……那地方的扣子。 严厉寒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啧了一声，“转过去，我就帮你扯掉线头。” 宋襄脸上涨红，“我自己可以，用不着……” “我单手也能按住你。”男人口吻警告。 宋襄咬牙，攥着手不说话。 她不动，严厉寒就自己上手。 他走近一点，俯身，单手绕到她身后。 彼此靠近，宋襄的脸刚好和他的敏感位置高度相同，只能别过脸去。 严厉寒也确实没胡说，他扯开了扣子上的线头，然后就后退了一步。 宋襄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整理好衣服，起身就想往外跑。 严厉寒唇角下压，顺势扯住她的手臂，“乱跑什么，等下还要去找你。” 宋襄瘪嘴，站在原地没讲话。 她感觉从昨晚开始，自己的语言系统就没上过线，一直被严厉寒压着打。 郁闷。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转身进了盥洗室。 他一进去，马上就命令宋襄拿这拿那，烦事一堆。 宋襄看在他救过自己的份上，全都照做了。 等吃完早餐，严松过来说一切都安排好了，可以出发去疗养院。 宋襄以为只有自己去，没想到严厉寒也上了车。 “疗养院气味不太好，严总最好还是别进去。” 路上，宋襄开始暗示严厉寒。 徐淑艳知道她是秘书，提醒过很多次，让她跟上司保持距离，她要是带着严厉寒进去，有十张嘴都说不清楚。 严厉寒闭着眼睛，不用睁眼都能琢磨出这话的意思，就是让他别进去。 他轻哼一声，微微眯开眼睛。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进去？” 对，别进去。 宋襄应了一声，“嗯，麻烦您等我了。” 啧—— 严厉寒不爽，他刚说不去，这女人嘴角都控制不住上扬。 车在疗养院门口停下，他没好气地道：“半个小时。” 宋襄顿了一下，“那要不您先走，我自己买票回去。” 严厉寒：“……” 严松在镜子里看到自家少爷那张脸沉下去，立刻接话。 “宋小姐，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安全起见。” 宋襄有点犹豫，半小时都不够说话的。 第402章 妈妈希望的男朋友 “随你，半小时不出来，自己想办法回去。” 严厉寒撂下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宋襄撇撇嘴，自己下了车，动作轻轻地关上了门。 她本来还想去买两样东西，结果严松跟着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堆高级补品。 “这些都是我自作主张准备的，您带进去吧。” 宋襄心里感激，赶紧接了过来，连连道谢。 严松笑了笑，往车里看了两眼，“应该的。” 宋襄拿了东西，走到车窗前，又跟严厉寒道了声谢。 严厉寒哼了一声，闭眼不理。 宋襄懂他的狗脾气，没放在心上，转身进了疗养院。 清晨，疗养院的老人都起得早，她一进门，不少爷爷奶奶跟她打招呼。 把东西分了一大半，最后才去徐淑艳的院子。 徐淑艳正在做早操，一看女儿进来，差点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宋襄解释，只说自己昨天过来出差，起早来看看。 “没空就不要来了，你看看你，脸色这么差。” 当妈的都心疼孩子，徐淑艳一听，难受得不行。 宋襄岔开话题，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说自己最近升职加薪，日子过得很好。 “这些东西都很贵吧？” 徐淑艳随手拿起一盒东西，上面全是英文，一看就不简单。 宋襄随口说：“助理买的，我不清楚。” “助理啊……” 徐淑艳喃喃自语，随后又感慨：“以前你还给别人当秘书，现在都有自己的助理了。” 宋襄笑笑，蹲在妈妈身前撒娇，“那我厉害嘛。” “工作这么厉害，人生大事什么时候解决？”徐淑艳忽然说。 宋襄愣了一下，“现在没时间啦。” “现在忙，将来更忙。”徐淑艳拉住女儿的手，苦口婆心，“妈妈有个好人选，你们先聊聊好不好？” 宋襄头大，想拒绝，又不好直接说。 正想着，徐淑艳忽然起身，往院子门口看去。 “杨医生来了。” 宋襄跟着起身，往门口方向看去。 是个她没见过的年轻医生，看着大概不到三十，带着金丝边眼镜，远远走近，是很干净的长相。 她还没说话，徐淑艳已经拉着她上前。 “杨医生，你看，这就是我们家襄襄。” 男人笑容温和，有点宫世恒的感觉，闻言，他先向宋襄伸出手。 “你好，我是杨玉坤，是阿姨最近的医生。” 宋襄握住对方的手，立刻便感受到一阵温暖。 温和干燥的触觉，和严厉寒掌心常年的冰冷天差地别。 她礼貌笑笑：“我是宋襄。” 彼此问过好，很默契地松了手。 徐淑艳看看俩人，眼睛里都是笑意，意图藏都藏不住，没说两句话就暗示俩人交换信息。 宋襄无奈，和杨玉坤交换了一个眼神。 “方面加个好友吗？”杨玉坤先开了口。 宋襄赶紧拿出手机，态度不远不近。 徐淑艳看得开心，全程都跟杨玉坤有说有笑，宋襄看得出，妈妈是真的喜欢这个医生。 她在旁边没点破，一直到准备走。 徐淑艳悄悄说：“你找这样的男朋友，妈妈就放心了。” 第403章 同一杯茶 宋襄撒着娇，想着法子岔开了话题。 转头，她脑子里就闪现严厉寒那张脸。 他那类人，估计是徐淑艳最抵触的女婿人选了。 念头一闪而过，她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赶紧回过神来。 “时间不早了，妈妈，我要走了。” 徐淑艳叹了口气，明显是舍不得，两句话没到，眼泪就要下来。 宋襄心里也难受，抱了抱妈妈，又说了好久的话。 转过身，忍不住红了眼睛。 走出徐淑艳的院子，她一个人往外走，却被人叫住了。 “杨医生？” 杨玉坤从楼上走下来，脚步匆匆，“刚才有话跟你说，阿姨在不太方便。” 宋襄估计跟徐淑艳的病情有关，十分上心。 杨玉坤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宋襄。 “阿姨前段时间发过病，从早到晚都坐在院子里，偶尔会动笔，写的都是这些东西。” 宋襄接过看了看。 ——八月一号，仁和。 这是什么？ 杨玉坤看她表情，“你也不懂？” 宋襄摇了摇头，“不清楚。” “按理说，她反复写这些东西，一定是跟过去有关，你或许可以找找之前的亲戚问问。”杨玉坤建议。 宋襄苦笑，她长这么大，就不知道亲戚是什么东西。 她收好纸条，感激地看向杨玉坤，“多谢，我回去会查的。” 杨玉坤推了推眼镜，温和从容，“应该的。” “早上凉，出门最好还是披件衣服。” 宋襄愣了一下，骤然被关心，心里也不免生暖。 她拢了拢衣服，跟杨玉坤道谢。 打了招呼，这才转身离开。 疗养院外面，黑色的商务车还停着。 严厉寒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车，站在树荫下面，半边身子都笼罩在晨曦里，斑驳的阳光落在他肩上，反射出金黄色的棱角。 宋襄一出门，就看到这幅画面，呼吸微微波动。 有一说一，严厉寒长得……真的好。 她心里正想着，严厉寒转过身，拉着个脸，原本浸在微光里的影子，瞬间带上不爽气息。 宋襄还没靠近，他就啧了一声。 “两个半小时。” 宋襄无奈，识相地道歉：“妈妈不舍得我走，就多说了一会儿。” 严厉寒哼哼，绕过车尾，皱着眉上了车。 宋襄耸耸肩，随后跟着进了车里。 她看了一眼严厉寒，他伤势不轻，脸上一直都是没血色的样子，起了个大早，唇瓣都是干裂的。 正好，出门的时候，徐淑艳给她灌了一杯大麦茶，死活放进了她包里。 她想都没想，从包里拿出茶，拧开瓶盖，递到严厉寒面前。 “喝点茶。” 严厉寒斜眼看了一眼，下意识就要拒绝。 宋襄说：“我妈妈做的，很干净的。” 她语气诚恳，没有其他意思，就是看他嘴角裂开了而已。 严厉寒犹豫了片刻，抬手接过了杯子。 轻轻一晃，麦子的香气散发出来，他抿了一口，唇上立刻得到滋润。 侧过脸，发现宋襄舔了舔嘴巴。 他把杯子递过去。 宋襄以为他喝完了，想要把杯子盖起来。 严厉寒收回手，问：“你不喝？” 第404章 留下来照顾他 宋襄抱着杯子，一时无语，你喝过了哎，让我喝？ 她一脸懵，严厉寒已经把杯子递到了她唇边，“嗯？” 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时间想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心情。 从昨晚开始，她就觉得严厉寒怪怪的，早上起来那一出就不对，现在更加不对。 这种若有似无的调戏，比堂而皇之的冒犯还要命，明明心知肚明，却不能直白地拒绝。 她不动声色地转过杯口，用严厉寒没碰到的另一边抿了一口，然后迅速盖了盖子。 严厉寒挑了挑眉，收回视线，单手撑着太阳穴，重新闭上了视线。 宋襄表面平静，眼神却有点不知道怎么放，只能尽量不看严厉寒。 从津市回帝都车程近，比起坐飞机，其实开车更顺利。 严厉寒又受了不寻常的伤，安检什么的都麻烦，还不如直接开车回去。 一路上，严厉寒都是闭着眼睛，状态不是很好。 宋襄想到那个伤口，如果打偏一点，说不定就打到他身上了。 想到这里，不寒而栗。 她一路都没闭眼，一直观察着严厉寒。 到了帝都，还没进市区，安戌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严松没递给严厉寒，而是直接给了宋襄。 “夫人打给您的。” 宋襄诧异，接过手机，小声问好。 “襄襄，你和小严还好吗？”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小声说：“挺好的。” “那你们回了家，你是不是就要抛弃小严了？”安戌月叹息。 宋襄面部纠结，觉得这个说法怪怪的。 安戌月继续说：“小严受伤了，他又不乖，你不哄他，他肯定不吃药不休息。” 宋襄撇嘴，严厉寒这个狗脾气，又不是哄可以解决问题的。 “阿姨，管家爷爷可以……” “不可以。”安戌月打断她的话，直接提要求，“儿媳妇，要不你在山庄住两天，照顾小严。” 宋襄：“……” 虽然感激，但是这个要求有点过分了。 细想这段时间，自从她跟严厉寒提了离职，他们俩就一直在受伤，可见八字不合。 她扭头看严厉寒，刚好，严厉寒睁开了眼睛。 他睡了半路，睁开眼睛，立刻露出不耐的表情。 宋襄以为他要发脾气，结果严厉寒扫了他一眼，薄唇紧抿，只是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 电话里，安戌月还在给她洗脑。 再看窗外，车已经在去往山庄的路上了。 “襄襄，求求你，替我照顾小严吧。” “小严一个人，好可怜的嗷。” 宋襄：“……” “交给你了哦，爱你，么么哒～” 嘟—— 宋襄面无表情，把手机还给严松，话都不想说了。 严厉寒这次伤得严重，要想痊愈，至少得两个月。 她要照顾他，怎么也少不了十天半个月的。 这真是要命了。 正想着，车已经到了山庄附近。 老管家带着人在外面，乌压压一片，跟接皇帝御驾似的。 停了车，严厉寒却没睁眼。 没人敢叫他，里外的人就只能等。 严松坐在前面，朝宋襄双手合十，做了个祈求的动作。 宋襄：“……” 第405章 要亲手喂 宋襄叹气，在众人的注视下，冒死冒犯天威。 她抬手，轻轻戳了戳严厉寒的手臂。 “到家了。” 严厉寒舒了口气，没有睁眼。 宋襄以为他要醒了，正要收回手。 忽然，闭着眼的人侧过头，半边身子朝她的方向靠了下来。 肩膀上一沉，男人的头靠在了颈窝处。 宋襄略惊，第一反应就是严厉寒晕倒了，赶紧喊出声，“严松！” 她刚出声，严厉寒就啧了一声。 “安静点，再睡会儿。” 他声音很轻，尾音一点力道都没有。 宋襄眨眨眼，茫然。 前座，严松跟司机交换了视线，同时轻轻推开车门，悄无声息地下车。 宋襄嘴角抽抽，再转动脖子，果然看到原本在外面等着的人也退了。 她瘪瘪嘴，无奈。 严厉寒是真不客气，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身上，重得要死。 幸好身子可以往后靠，要不然三分钟她都坚持不了。 外面接近中午，阳光正好。 车里很安静，只有空调吹风的声音。 宋襄无声地扛着，静静等待。 严厉寒应该是真累，保持着艰难的姿势，还睡了半个多小时。 等他直起身子，宋襄半边身子都麻木了。 “到……到家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 宋襄：“……” 这种人还是被打死比较好。 严厉寒单手圈住嘴，张了张口，稍微活动了下筋骨。 他先下车，宋襄只好跟上去。 一进门，严管家早就都准备好了。 “宋小姐，我给您安排了房间，您看还需要什么，我再给您添。” 宋襄看都没看就说不用，住在别人家里，她怎么可能讲究。 严厉寒进了书房，她接到了苏曼的电话，还要先处理岳吉的问题。 管家不知道她忙，礼貌含蓄地问她有没有时间去厨房看看，挑几样严厉寒爱吃的。 宋襄无法，也不好直接走。 厨房里什么都有，她挑了几样简单的，加上一盅粥，端上楼去找严厉寒。 严厉寒刚打完电话，看到她进门，丢了手机在沙发上坐下。 他看着宋襄盛粥，等到宋襄递过来，他却没伸手。 “手臂疼。” 宋襄没怀疑，那么一个血窟窿，不可能不疼。 她把碗递过去，表情认真，“我端着，你用另外一只手吃。” 严厉寒：“……” 他转头看宋襄，眼神凶巴巴的。 宋襄也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还拿回来搅了两下，“不烫的。” 严厉寒冷着脸，“不想动。” 宋襄无语，细细琢磨了一下。 这是……得喂？ 不对不对。 念头一出，她赶紧否决。 严厉寒不像是这类人，喝粥要喂，这得多幼稚。 她放了碗，“那就不喝了吧。” 严厉寒下颚绷紧，眼神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居然这么笨。 宋襄没多想，低头剥鸡蛋，这回她很上道，剥好了就切成两半，然后递到严厉寒唇边。 严厉寒前脚觉得她笨，忽然看到递到唇边的鸡蛋，犹豫了一下，冷着脸张了嘴。 宋襄蹲在边上，又撕开其他几样点心，换着花样递到严厉寒嘴边。 她心想：赶紧把这厮塞饱，她忙着呢。 第406章 无心宫斗 严厉寒回帝都，各大媒体没有收到风声，陆泽琛那伙人却知道一线消息。 午餐没吃完，山庄外面就传来一阵车的引擎声。 熙熙攘攘的声音，进门就先起哄。 正巧，宋襄把一块小馒头递到严厉寒嘴边。 陆泽琛啧了一声，“哟，要知道受伤了这么享福，我也愿意受几回。” 他一直都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宋襄都懒得理。 偏偏来的人多，虞天宇和宫世恒他们也在，几个男人一起哄，房间里乱糟糟的。 没一会儿，汪芙雪和黎樱也到了，后面还跟着一个年安惜。 宋襄呆不下去了，丢下手里的东西就起身。 严厉寒正跟陆泽琛说着话，看到她起身，一把抓住她手臂。 “去哪儿？” 众人愣住。 宋襄也怔了一下，张了张嘴，“拿点喝的。” “果然家里得有个女人，要不然某些人根本不打算待客。”汪芙雪打趣，看向宋襄，“我要果汁。” 黎樱站在一边，跟了一句，“我也要。” 宋襄点头，转头又看向年安惜。 年安惜脸色平常，仿佛之前办公室的摩擦从未发生。 “美式，加冰，谢谢。” 宋襄扯了扯唇，心里却无语。 她只是出于礼貌，有些人却一副餐厅点餐的架势。 房间里人多，她表情寻常地出了门。 刻意在厨房停留，反正上去也是话不投机。 正摸着鱼，身后的大理石台被敲了敲。 宋襄转过身，刚好对上宫世恒的眼睛。 “摸鱼？”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找借口：“做咖啡的师傅说要久一点才好喝。” “那你就该上去坐着，让佣人端上去就好。” 宫世恒绕过料理台，自己在巨大的冰柜里找饮料。 他拿了两瓶果啤，递了一杯给宋襄，然后就靠在了宋襄身边。 “不喜欢年安惜？” 宋襄诧异，直起身子，没想到宫世恒会看出来。 宫世恒耸耸肩，跟她碰了碰杯。 “用不着怕她。” 宋襄吐气，“也不是怕。” 就是不乐意跟这种人相处，你来我往的，跟宫斗剧似的，没什么意思。 她垂着眼睑，咬着杯子。 宫世恒侧过脸，低声说：“你不用做多，就当着她的面，再给厉寒喂一块水果，都能气死她。” 宋襄笑出声，回头看他，“过于女表了吧？” 宫世恒挑眉，仰头喝了口饮料。 正好，果汁和咖啡都做好了，宋襄准备去接，宫世恒却先了她一步。 “走吧。” 宋襄整理好情绪，跟着他出门。 刚出厨房，迎面就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黎樱。 黎樱单手插着兜，从托盘上拿了果汁，“你们是自己动手榨了？” 言下之意，为什么要这么久。 宋襄知道她对宫世恒有意思，不想跟着掺和，默默闭嘴不说话。 宫世恒不接茬，端着果汁进了房间。 黎樱撇嘴，转头目光锁定宋襄。 宋襄回了她一个微笑，心里却觉得无语，莫名其妙扯进新漩涡了。 进了房间，她往里一看。 原本她站的地方，年安惜拿了个椅子坐在那里。 第407章 他们住在一起 陆泽琛他们几个对严家的事多少清楚，言语之间都是在讨论情况。 年安惜坐在旁边，削了一只苹果，又切成了小块，直接递到了严厉寒唇边。 严厉寒看了一眼，摇头，“吃不下了。” 年安惜扯了扯唇，顺势收了手。 宋襄正在分果汁，刚把最后一杯给宫世恒，就听到严厉寒的声音。 “我的呢？” 宋襄转身，茫然，“你不是刚喝过时蔬汤吗？” 噗。 几声无情的嘲笑。 汪芙雪笑得肩膀抖动，推了一把宋襄，“襄襄，不能这么区别对待吧，一杯果汁都舍不得给严总？” 宋襄听出她的打趣，耳后根发热，“他又没说……” 真是的，喝喝喝。 虞天宇在旁边笑，打趣：“喝多了，要上厕所，还得人伺候吧？” 陆泽琛：“到时候估计腿脚都不好使了。” 汪芙雪：“咦，好心机！” 严厉寒：“……” 宋襄嘴角抽抽，这些人又是几个意思，今天画风也不太对。 她识相地往边上躲，尽量不去凑热闹。 可是严厉寒事多，不一会儿就有问题，前前后后地烦她。 陆泽琛这群人明显在看热闹，找到机会就打趣。 宋襄头大，巴不得他们赶紧走。 偏偏这群人没眼力，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又去楼上的娱乐厅，一直混到晚餐结束才打算走。 宋襄累得要死，脸都笑酸了。 严厉寒留了年安惜，不知道在书房说什么。 宋襄没理会，先去泡了个澡。 …… 书房 年安惜从进门开始，就没跟严厉寒说上几句话，心情一直都不舒服。 没想到严厉寒最后让她留下，她长长地舒了口气。 房间里只有她跟严厉寒，她估计没什么正事，想问问严厉寒的伤。 没想到，严厉寒从抽屉里拿出一叠东西，直接扔到了她面前。 她略疑惑，抽出来扫了一眼。 是宋襄的款项申请书，原文原件，竟然这么快就到严厉寒手里了。 她保持镇静，问：“怎么了？” “为什么不拨款？”男人声音冷冽，并没什么情感。 年安惜很震惊，把申请书退回去，“你在，可以命令我拨款，你不在，我当然要按照自己的判断拨款。” 她说完，对上严厉寒沉沉的视线。 双方无话。 看上去是势均力敌，年安惜后背上却沁出一层冷汗。 “严氏的财务副总，就这点判断力吗？” 轰的一声。 仿佛五雷轰顶。 年安惜攥紧了椅子柄，“厉寒，我……” “这样的失误我希望是最后一次。” 男人打断了年安惜的话，收回申请书，锁进了抽屉里。 年安惜咽了口口水，只僵持了一瞬，接着就起了身，朝严厉寒鞠躬。 “您放心，不会再有了。” 严厉寒没回应，手指敲了敲桌面。 “时间不早了，你先走吧。” 年安惜表情僵硬，努力平静才挤出一点表情，“好。” 她尽量挺直背脊，推开门出去。 刚一抬头，刚好撞上从房间出来的宋襄。 她愣了一下，看到宋襄的头发是湿的，不可置信，“你住在这里？” 第408章 落水 宋襄也没想到撞上年安惜，她没找到吹风机，就想出门找一个。 “我留在这里，照顾严总。” 年安惜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暗，正要张口，身后传来开门声。 严厉寒走出来，看到宋襄湿着头发，不免皱眉。 “你这是什么样子。” 宋襄撇嘴，“没找到吹风机。” “去拿我的。” “哦……” 他们的对话很随意，随意地让人想尖叫。 年安惜只知道他们之间有过一段，却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她攥着拳头，没再听两人对话，硬着头皮走下了楼。 年安惜一走，宋襄拿着吹风机出来，赶紧回了房间。 她也不傻，猜到年安惜的心理，说不定以为她刚才那一出是示威呢。 啧—— 无心宫斗，纯属巧合。 她快速地吹了头发，倒在大床上发呆。 想着款项问题未解决，还是要去找严厉寒。 出了门，没见到严厉寒，只能抓个佣人问问。 “少爷好像去后院的泳池了。” 宋襄震惊，“泳池？” 真是够作死的，受那么重的伤，再下水一泡，直接可以吃席了。 她问了泳池位置，迅速跑去了后院。 接近八点，后院只有昏黄的小灯开着。 她一路跑过去，果然看到游泳池，却没见到严厉寒的人影。 “严总？” 没回应。 难道没来？ 她想了一下，又叫了一句，“严厉寒？” 还是没回应。 估计是没来，细想也对，严厉寒也没那么智障。 她在泳池边上站了站，正要转身离去。 忽然，一个莫名的东西从草丛里蹿出来，直接撞上她的小腿。 砰！ 重重地落进水里。 唔。 水疯狂呛进口鼻，眼前一片水蓝色。 “救命……救命……” 真够倒霉的，只是来找个人，竟然也能溺水。 她用力扑腾，惊起的水花都大得吓人。 “深水区才一米五，你不会站起来！” 男人的声音从岸边传来。 宋襄正扑腾着，忽然，脚好像碰到了底。 她愣了一下，停下动作，在水池里站了起来。 “喵——” 严厉寒拎着猫站在泳池边上，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宋襄站在浴池里，当场社死。 她抹了抹脸，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跑出来做什么？” 宋襄想说，阻止你作死。 视线一扫，看到他手上拎着的猫。 “你是来找它的？” 黑色的猫，应该就是刚才撞她的元凶。 “她带回来的，走的时候忘带走了。”严厉寒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猫。 宋襄迟疑了一下，“阿姨的？” 严厉寒没反驳，转身把猫丢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那猫一身黑，看着阴森森的，对着严厉寒哈了两下气，弓着背对抗，结果眼神跟严厉寒对视了两秒，然后怂了吧唧地舔了两下爪子，自己在椅子上趴了下来。 宋襄撇嘴，没骨气的猫。 她叹了口气，慢慢走近泳池边上。 严厉寒居高临下站着，忽然好心地蹲下，朝她伸出了手。 宋襄没多想，把手伸了过去。 借着严厉寒的力道，她爬到一半。 忽然，严厉寒陡然松手。 啊—— 又是一声落水声，伴随着严厉寒低低的笑声。 宋襄二次落水，抓狂地在泳池里站起来。 狗贼！ 第409章 趁他病要他命 宋襄扑腾了两下，重新在泳池里站稳。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连瞪严厉寒的力气都没了。 严厉寒半蹲在岸边，毫不留情地嘲笑，然后又一次向泳池里的女人伸出手。 “过来。” 宋襄白了他一眼，根本不信他，转身就走向了另一侧的爬梯。 她浑身湿透，又折腾得有点累，暂时不太想动，干脆就抱着爬梯泡在水里。 严厉寒看着她把脸贴在爬梯上，微微地喘着气，跟着小水獭似的。 “体力这么差？” 宋襄哼哼，自己缓自己的，不讲话。 严厉寒也不急，他转过身，把猫拎开，自己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夏天的夜晚，晚风习习，夹杂着淡淡花香，惬意地让人想眯起眼睛。 严厉寒看着宋襄，半晌之后才道：“今天怎么回事？” 宋襄眯着眼睛，迷糊地转头，“什么？” “装得跟个鹌鹑似的，给谁看？”严厉寒斜了她一眼。 宋襄无语，她那是避之不及，跟装不装鹌鹑没关系。 “不是我的圈子，我不想挤进去。” 严厉寒抿唇，沉默片刻。 那不是宋襄的圈子，却是他的圈子。 “五年前进公司的时候，秘书室也不是你的圈子，我看你挤得挺开心的。” 宋襄睁开眼睛，盯着平静的水面发了会儿呆。 严厉寒不懂，秘书室的圈子难容，至少她垫垫脚就可以够到，可是汪芙雪那些人的圈子不一样，她就算脚下踩着一座山，也得扯着嗓门跟他们对话。 “挤不动了。”她随口说了一句。 严厉寒轻哼，单手放在椅柄上，“挤不动也得挤。” 宋襄瘪嘴，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哪有按头让人宫斗的。 她转脸，对着空气翻了翻白眼。 “遇到事情就退，你干脆躺平，等着别人去给你收尸算了。”严厉寒毫不留情。 宋襄无语，大着胆子说：“严总，装傻没意思，有些人针对我，你也得付一半责任。” 她哼哼两声，又说：“除了部分人，我也不是谁都没相处好。” “和宫世恒就相处得不错，对吗？” 宋襄愣了一下，“嗯？” 严厉寒冷笑，“别做美梦，他可是抢手货，你就是削减了脑袋，也挤不进去。” 宋襄：“……” 狗嘴里果然吐不出象牙。 她闭上眼睛，不想跟这家伙讲话了。 她不说话，严厉寒就以为她是生气了。 他也不是很高兴，随后扯了旁边的花，十分“凶狠”地让她脑袋上砸。 一朵，两朵，越砸越不爽。 宋襄也是有脾气的，她转过身去，瞪了一会儿严厉寒，发现毫无作用。 面前的水里砸了一片花，好好一泳池的水，全让毁了。 不管了，反正他现在一只手，干脆趁他病要他命。 她想了想，一把抱起水里的花，然后看向严厉寒。 严厉寒动作顿了一下，警惕，“你想干嘛？” 宋襄：“……造反！” 说完，她抱着花往严厉寒的方向走，用了大力，把一大捧湿了的花全砸了出去。 “宋襄！！” 第410章 必须死一个 宋襄站在水里，高度比严厉寒差远了，使劲力气也只能扔到他腿上。 但那些花都浸了水，一股脑砸在严厉寒腿上，迅速打湿了他的裤子。 严厉寒咬牙切齿，都不用犹豫，转身就继续去摘花。 宋襄无语，这人也太小心眼了。 不等她反应，又是一大批花。 不管了，全都砸回去。 大晚上的，严管家呼哧呼哧地跑到后院，老远就听到奇怪的声响。 “少爷！” 刚到水池边上，就看到一副奇景。 宋襄站在水里，双手飞快地捡起水里的花往严厉寒身上丢。 严厉寒只能用一只手，力道很大，但是速度不行。 正巧，宋襄连丢三枝花，全都砸在了严厉寒脸上，水花四溅。 管家看得心惊肉跳的，“少爷！老宅来电话了！” 严厉寒停下动作，“等着！” 先收拾了这女人再说。 老管家一口气差点没抽过去，只能先劝水里那个。 严厉寒正起劲，看到老管家要靠近，他立刻注意到宋襄湿透的衣服，趁着间隙出声：“别靠近！” 老管家无奈。 “先接了电话再打吧！” 宋襄喘着气，用力把最后一朵花砸在严厉寒脑门上，然后迅速往远处游，单方面停战。 严厉寒脸上全是水，手里的花也都砸完了，还想再去摘，发现身后一排都秃了。 那是精品的玫瑰和山茶，片刻之间，全部阵亡。 老管家站在后面，心疼的要吐血。 严厉寒单手叉腰，用手指了指水里的宋襄。 等着！ 宋襄翻白眼，有恃无恐。 接电话去吧你。 严厉寒没办法，他知道轻重，老宅的电话不能不接。 十分凶狠地瞪了两眼宋襄，然后气呼呼地走了人，岸上的猫都没带走。 宋襄看着他离开，长长地松了口气。 老管家也走了，周围只剩下一只猫。 “喵——” “叫什么！一点骨气都没有！” 宋襄怼猫，十分解气。 那猫一副听得懂的样子，对着她哈了两口，然后继续转身舔毛。 宋襄在水里游了一会儿，还想悄悄回去，没想到老管家让人给她送浴巾。 她十分感激，裹了浴巾往回跑。 严厉寒在书房，她跑回去的时候没遇见。 迅速溜进房间，又冲了个热水澡，出来的时候还有姜茶喝。 浑身舒坦，却发现手上之前切水果的伤口渗血了。 本来就是不深不浅的伤口，她没注意，竟然还没痊愈。 刚才碰了水，现在疼得厉害。 她出门找佣人要了点药，自己咬着纱布包扎了。 等处理完，时间不早，出去还药箱，严厉寒的电话还没结束。 她悄无声息地回去，看了一会儿岳吉的公务文件，然后在床上躺下。 不到十一点，睡意并不深。 忽然，有点动静。 她眼珠子转了转，翻身下床，亲眼看到有东西从换气扇的出风口里往下送。 白色的东西，看着像是水雾。 阿嚏！ 是香水？ 浓烈的玫瑰味，混着不知道什么花香，扑鼻而来。 宋襄只愣了一下，立刻想起来，这是刚才她跟严厉寒对阵用的山茶！ 第411章 谁不嫉妒你 宋襄震惊了，严厉寒竟然报复心理这么强？！ 她想打开门，却发现门开不了了。 靠！！ 满屋子的花香，就算是对花香不过敏，呛都能呛死。 她认命地回到床上，冷眼看着出风口往外喷东西。 刚开始还能忍，后来就开始打喷嚏，越来越急，一个接一个地打。 一边打一边骂，眼泪都打出来了。 狗贼！！缺心眼儿吧！ 隔了好久，房间里花香四溢，跟个毒气弹似的。 手机响起来，宋襄还断断续续地骂着。 “喂——” “再骂一句试试？” 宋襄：“……” 你就是狗，骂了又怎样！ 她在心里发狠，面上却只能用力吸鼻子。 “严总，我错了。” “呵。” “不是挺能耐的？”超得意的语气。 宋襄翻白眼，狗资本家！ “如果五分钟之内不能开窗，我可能要死在您家里。”宋襄面无表情地打了个喷嚏。 电话那边啧了一声，“下次还敢？” 宋襄：“您亲自挖两个胆给我我都不敢。” 严厉寒哼了两声，挂了电话。 咔嗒一声，门开了。 宋襄如临大赦，赶紧跑到门口，迅速敞开了门。 呼吸顺畅了，活过来了。 她站在风口上，等房间里气味散了一半才敢回去。 还是偶尔会打喷嚏，刚眯上眼，一个喷嚏就醒了。 一夜熏陶，早上爬起来，直接就被熏成了玫瑰本体。 吃早饭的时候，佣人全都离她远远的，严厉寒干脆没下来。 太香了，也是个问题。 拉着脸去公司，丁帆都后退了两步。 十分郁闷。 早会结束，丁帆推门进来。 “宋总，项目组的顾小姐在外面等着。” 宋襄正在想办法解决香味，啧了一声，“让她进来吧。” 烦人。 没一会儿，办公室门被推开。 顾宛如拿着文件进门，一进门就耸了耸鼻子，“好香啊。” 宋襄扯了扯嘴角，给她倒了杯咖啡，视线落在她手里的文件上。 顾宛如坐下，把手里的文件放在了茶几上，是辞职信。 她会辞职在宋襄的意料之中，但这么坦然，倒是让宋襄诧异。 “不满意福利？” 顾宛如笑了笑，面容苦涩，“这个时候还不说亮话，没有必要了。” 宋襄轻呵，露出点冷嘲之色。 “你的心理素质真好。” 顾宛如撩开碎发，叹气：“装久了，自然就练出来了。” “利益驱使，还是单纯看我不爽？” “都有吧。” 顾宛如喝了口咖啡，神色复杂地看宋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 “你是津大毕业的吧？” 宋襄没说话。 “我也是，还比你早一届。” 顾宛如放下杯子，张开双臂，“你看看，差距大不大？” 明明是一样的人，就该是一样的命。 宋襄被王勇看中的时候，她还想着救人，可宋襄真的没出事，她反而不平衡了。 “像你这样的际遇，万分之一的概率吧，谁会不嫉妒呢？” 很平静的话。 平静得让宋襄无奈。 之前很多事，她都以为是蒋婷婷做的，后来细想，其实都有了答案。 第412章 去见薄湛 “辞职信我批了，不送。” “你真的不告我？” 顾宛如出了门，宋襄想起她走时的诧异，觉得有点好笑。 她不告，人家反而不乐意了，觉得她瞧不起人。 有些人的心，果然是有病的。 让人事部处理了顾宛如，丁帆又进来说另一件事。 “刚才总部来了人，说您申请的拨款到了。” 宋襄惊喜，“多少？” “八千万。” 一分都不少。 苍天啊，希望严狗…… 不对！ 希望严总，长命百岁！ 昨天晚上的郁闷瞬间散去，想到严厉寒都不用咬牙切齿了。 正好到了午餐时间，有电话打进来。 是严厉寒。 “下楼。” 宋襄还没来得及多问，电话就挂了，拽的一批！ 嘁。 宋襄翻眼皮，收好手机，拿了衣服下楼。 到了停车场，严厉寒的车就在不远处。 宋襄敲了敲窗，车门的锁就开了。 她打开门，一股凉意扑过来，空调开得十分足。 坐进车里，正对上严厉寒的眼神。 “严总好！” 严厉寒挑眉，他以为这女人得给他脸色看，怎么满面红光的。 他用眼神余光瞥着宋襄的表情，确定这高兴不是装出来的。 “香水挺喜欢？” 宋襄原本还觉得味道难闻，散了一上午，味道减轻，她低头嗅了嗅，“挺好的。” 严厉寒狐疑，他都做好面对她臭脸的准备了，她这幅样子是怎么回事。 宋襄靠在车边，想起刚才的拨款，心里美滋滋。 又过去一个大坎，接下来岳吉就能上正轨了。 严厉寒是没想到那笔拨款那么好使，看到宋襄脸色好，他也不好再找茬。 车一路开出市区，往僻静地方去。 宋襄诧异，“我们去哪儿？” “薄家。” 宋襄愣住。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表情，淡淡地道：“不好奇薄湛怎么样了？” 宋襄脸上微表情收敛，眼前窜过薄湛的脸，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又闪现出来。 空调风一吹，她浑身都打了个激灵。 “我不想见。” 严厉寒：“不见，然后梦里天天想？” 宋襄语塞。 严厉寒说的没错，她确实有梦到过，而且这两天刻意不去想这件事，但只要一想到，心情立马沉下去。 那个年轻人，她真的没料到会是那副面孔。 “见一面，反正他也动不了。” “动不了？”宋襄诧异。 严厉寒抿唇，没有解释。 车开到郊区，最后开上了环山路。 薄家的主宅在欧洲，环山别墅是薄司衍的私宅。 为了处理薄湛，薄司衍特地回来了。 宋襄有点紧张，这位薄大少爷她见过几面，冷冰冰的，看人的时候一点情感都没有，说他扑克脸都是好听，死人脸更合适一点。 “怕什么？”严厉寒看到她拳头都握紧了，觉得好笑。 宋襄吸了口气，心里做建设。 终于，车在别墅前停下，立刻就有人来开门。 宋襄下车，将四周打量一圈。 薄家的根基在欧洲，薄司衍受的教育也是西式教育，就连宅子的风格都偏哥特风，一眼看过去，更像是一座城堡。 第413章 薄司衍 宋襄跟着严厉寒走进去，刚进主宅，冷得她搓手臂。 东西对称的格局，正对大厅有个七八层台阶，分别通向两侧。 一抬头，对上一双漆黑沉寂的眸子，吓得她一个趔趄。 幸好，严厉寒伸手托住了她的背。 宋襄吸气，定定地看着台阶上的人。 男人五官深邃，面部线条流畅又锋利，嘴唇很薄，面色有种病态的白，妥妥的薄情相。 按常理说，他应该有混血基因，可是那双瞳孔却如泼墨般深沉，一点杂色都没有。 站在上空，视线向下睥睨一眼，压迫感极强。 严厉寒收回手，单手插兜，走上台阶。 面对面，两人的手碰了一下。 宋襄站在下面，暗自吸气，不说别的，单看脸，这俩人……挺配。 “薄湛在后面小楼里。”她正失神，一直没说话的薄司衍开了口，声音清冷，轻飘飘的，听着让人后背起毛。 旁边有人来给她带路，她回过神来，看了一眼严厉寒，“严总，那我……” “去吧。” 宋襄点头，又看了一眼薄司衍，慢慢地跟着佣人从楼梯下的小道走了过去。 脱离薄司衍的视线，她重重地舒了口气。 这男人，不知道哪个倒霉又幸运的女人才配得上。 她跟着佣人一路走，后院全是清冷苍劲的松柏，看着就阴森森的，偶尔有花，也是颜色特别深的奇花，看得人不舒服。 走到一座小白楼附近，佣人后退了一步，没有跟他一起去的意思。 “小少爷伤得很重。” 言下之意，不用担心。 宋襄撇撇嘴，独自往前走。 白色的小楼，推开门，有钢琴声传来。 客厅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音乐是从楼上传来的。 宋襄悄悄地走进去，循着乐声靠近最里面一间房。 敲了敲门，没人回应。 她推门进去，发现除了一台留声机在放音乐，整个房间也都是空的。 阔大的房间中央，只有一张床，明显有人躺在上面。 “寒哥真舍得，让你一个人来见我。” 一开口，还是那副语气，却让宋襄定住了脚步。 床上人艰难地挪动身子，却没转过脸，宋襄看到了他身上的绷带。 不知道是谁打的，伤势看着挺狠。 “姐姐这么怕我，还来看我做什么？” 宋襄张了张嘴，冷冷地道：“来确认你死没死。” 薄湛笑了，声音从嗓子里挤出来，低哑深沉，没了之前少年人的干净。 宋襄估计，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她舒了口气，绕过大床，走到了薄湛正面。 果然，嘴角上都是伤，胸口和手臂上全是绷带，估计动一下都难。 看到她凑过来，薄湛挑了挑眉，“姐姐，痛快了吗？” 宋襄冷眼看他，“除了我，还造过其他孽吧？” 薄湛吸了口气，神色痛苦，还要强撑，“你情我愿，她们求我都来不及。” 宋襄看他这幅轻描淡写的样子就来气，想都没想，忽然抬起手。 啪！ 一记清晰的耳光。 薄湛没躲，舔了舔嘴角，低低地笑出声。 “姐姐，我好像没真的上你，你这生气，让我觉得特别亏。” 第414章 婚不是随便结的 主宅，宽长的室内走廊，十几米的墙都是落地窗设计。 严厉寒和薄司衍并排坐着，静静地喝茶。 “我断了薄湛两根肋骨，耳光不知道抽了多少个，这个面子还不够？” 严厉寒放下茶，幽幽地道：“那他估计还得再挨一个。” 薄司衍薄唇掀开，淡淡地道：“看不出来。” 刚才看宋襄，他以为是个好欺负的人。 “我揍薄湛的严重程度，完全是照着他欺负了你老婆的同等条件打的。”薄司衍忽然说。 严厉寒皱眉，侧脸看他，“要是我老婆，他得把命留下。” 薄司衍轻呵，“这么说……她还不是你的人？” 严厉寒：“……” “得，白下那么狠的手。”薄司衍叹。 严厉寒不爽，“婚不是随便结的。” 薄司衍：“我懂，刚才听到她叫你严总了。” 严厉寒轻嗤，“她跟着我五年，叫尊敬点，那是习惯。” 薄司衍抿唇，“习惯难改，说不定心里就这么想的。” 严厉寒拧眉，冷哼一声，特别狠毒地戳兄弟伤口。 “你跟秦颂遥都结婚了，她估计顶多也就是叫你薄少吧？” 薄司衍：“……别把我跟你放在同一高度。” 严厉寒来了兴致，“她叫你什么？” 薄司衍：“垃圾，王八蛋，死人脸……” 严厉寒：“……” 他转过脸，表情复杂地看着好友，“很值得骄傲？” 薄司衍闭上眼睛，说：“骂我，说明还有感情。” “严总。”他重复宋襄的称呼，很不客气地嘲笑：“你公司那么多人这么叫你，难道谁都对你有感情？” 严厉寒：“……” …… 小白楼 “姐姐，是我放过了你，要不然，你以为有人能救你？”薄湛把手垂在床边，脸上还是一副玩意。 宋襄皱眉，觑着他的神色，回想那天的情况，手下意识地攥紧。 薄湛闭着眼睛，悠悠地哼着歌，“他来得很及时，要是不来，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你了。” 宋襄嫌恶地看了他一眼，“这么折腾，最后换来你哥一顿打，有意思吗？” 薄湛停下动作，睁开眼睛，眼神懒懒的。 “嗯，他揍我了。” 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怨恨。 紧接着，他又道：“我哥很生气，说让我这段时间都别想出去，他要管教我。” 这句话很明显是高兴的。 宋襄有个震惊的猜测。 “你是在吸引你哥的注意？” 薄湛不语，笑容扭曲，仰头看她。 隔了好久，他才道：“姐姐，我还蛮喜欢你的，毕竟你除了长得好看，还很聪明。” 宋襄对上他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下意识地后退一大步。 她不想再留了，转身往外走。 忽然，薄湛抬起手，艰难地扯住了她的手。 冰凉的触感，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手臂上缠着绷带，抬手其实很痛。 宋襄停下脚步，低头看他。 薄湛仰着头，一副乖巧模样，“估计你是想听那句话？” 宋襄皱眉，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薄湛露出笑容，眼神毫无温度，“对、不、起、喽。” 第415章 蛋糕是给严狗的 无可救药。 宋襄见完薄湛，心里就这四个字。 薄湛这么扭曲，就算再打断他两根骨头，估计也教不好。 她来时是对他有阴影，见完了，一肚子火。 正巧，严厉寒从主宅出来，也是一肚子火。 俩人相遇，脸一个比一个臭。 进了车，严松一看这情况，以为又出事了。 严厉寒：“开车！” 严松瘪瘪嘴，赶紧让司机开车。 车已经开回了山庄，严厉寒拉着脸进书房，宋襄想让严松送她回去。 安戌月的电话又打过来。 关心了一下严厉寒的伤，话题很快就转换了。 “襄襄，严狗的生日要到了，你要帮我做一个猫粮蛋糕嗷。” 宋襄：？？？ 严狗？ 她看了一圈周围，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平时骂严厉寒被人知道了。 安戌月在那边说了过程，全是关于猫的，听得宋襄一头雾水。 半天之后，她忽然明白。 “那只猫叫‘严狗’？” 安戌月嘿嘿笑，“对啊。”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估计此严狗非彼严狗，应该叫的是严厉寒他爹。 “那可是我最爱的猫，让它姓严，我都觉得亏待猫猫了。”安戌月理直气壮。 宋襄干笑两声，你厉害。 “严狗嘴刁，你要记得给她加动物奶油，做得漂亮一点哦。”安戌月叮嘱。 宋襄无语，她连个饭都不会做，怎么可能会做蛋糕。 挂了电话，心情虽然好了，但是焦虑又来了。 公司那边还有事，她先上楼，远程开会把事情安排清楚，然后才去找那只猫。 “严狗？” 黑猫从外面溜达进来，听到宋襄呼唤，竟然真的给了她一个眼神。 宋襄震惊，真的叫严狗啊。 她太佩服安戌月了，把恨一个人散发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甚至还发展成了乐趣。 严厉寒在书房里忙，她就跟猫搞好关系，然后找料理师询问蛋糕怎么做。 “家里有植物奶油，蛋糕胚要用猫粮磨粉做，您最后抹上奶油就成。” 这么一听，还挺简单。 宋襄松了口气，等着师傅们烤蛋糕，她自己拎着猫上了楼。 这猫一身黑，长得虽然磕碜，但是势利眼的性格还挺有意思。 宋襄逗它玩了片刻，蛋糕胚也烤好了，她亲自抹了个猫狗专用的奶油，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 严狗刚吃了罐头，估计不太饿，闻了两下就走了。 宋襄没办法，把蛋糕放在了一旁，等晚上再给猫吃。 她上楼去看文件，没太在意蛋糕。 临近五点，严厉寒拉着脸从书房走出来，刚一下楼，迎面就看到桌上丑出天际的蛋糕。 “好像是宋小姐做的。”不清楚情况的女佣说了一句。 严厉寒诧异，“她做的？” “是的。” 严厉寒单手背在身后，走到桌前细细看了下蛋糕。 上面有字，歪七扭八的，但严字还能看出来。 给我的？ 他嘁了一声，扯了扯唇角，很不客气地拿了旁边的刀叉。 蛋糕入口，甜度正合适。 他平时少吃甜食，现在心情不错，三两下之后蛋糕就没了一半。 第416章 父子两代都是狗 严厉寒吃了蛋糕，内心还惊奇，宋襄竟然能做出这么像样的东西。 正想着，迎面飞出来一坨黑漆漆的东西。 不等他反应，一套猫咪组合拳就对着他的脸招呼了下来。 “死猫你疯了！” 黑色的大猫用力哈气，身子用力弓起，完全是攻击状态。 严厉寒被他逼得后退一大步，狼狈得很。 猫咪见他后退，迅速上前，用身子挡住了剩下半个蛋糕。 严厉寒眼看着这猫绕着蛋糕走了一圈，然后忽然张大嘴巴，十分凶狠地啃了一大口蛋糕。 他火气上来，本来就看这死猫不顺眼，它居然敢跑出来抢食了！ 一眼看去没有合适的工具，他干脆就徒手抓，上去就给了猫咪一个脑瓜子。 “你干吗打他！” 宋襄从楼上下来，迎面就看到这幅可怕的画面。 严厉寒疯了，连猫都不放过。 “你少管，今天不让它服气，我名字倒过来写！” 宋襄：“……” 眼看着严厉寒要继续动手，黑猫赶紧咬着剩下半块蛋糕，迅速跳到了宋襄身后。 严厉寒皱眉，这死猫，鬼得很。 宋襄咽了口口水，企图拉架，“它今天生日，阿姨让我给它做了蛋糕，等它吃完吧。” 严厉寒顿了一下，联想到一点东西，“你……你说什么？” 宋襄：“它……生日啊。” 严厉寒觉得头有点晕，气息有点勉强，他单手撑住了椅背，指着宋襄身后的死猫。 “蛋糕是怎么做的？” 宋襄没意识到他的异样，实话实说：“猫粮磨成粉做的蛋糕胚，然后抹上动物专用的奶油。” 严厉寒：“……” 他眉心闪过痛苦之色，只犹豫了一下，紧接着就一把推开宋襄，大步流星地往一楼的盥洗室去。 一阵呕吐声传来。 宋襄：？？？ 她低下头，看了一眼脚边舔奶油的猫，再回想刚才的画面。 细细一对比，立刻有了猜想。 小心地走到盥洗室门口，敲了敲门。 “那个……你吃蛋糕了？” “滚！” 嘁。 谁让你嘴馋。 宋襄翻白眼，叹了口气，解释：“猫粮人吃了也不会死，奶油也很安全的。” 又是一阵呕吐声，比刚才还强烈。 宋襄摸了摸鼻子，准备走人，身后的门忽然被拉开。 严厉寒一脸水，面色难看地从里面走出来。 “蛋糕上的字是怎么回事？” 宋襄脚步顿住，回忆自己写了什么。 ——严狗生快～ 她扯了扯嘴角，干笑两声，“是阿姨，阿姨让我这么写的。” 事实上，严厉寒只看到一个严字，根本不知道后面是什么，但一看宋襄这反应，他也料到不是什么好话。 他在脑子里回忆了一遍，之前宋襄隐约骂过他的话。 陡然想起来。 “它叫严……狗！” 宋襄抹了把脸，往后退，“严总，这名字是阿姨取的，你稍微想一下，就知道对应的不是你。” 是你老子。 严厉寒太阳穴疯狂跳动。 他的第一反应是懊恼，下午跟薄司衍对阵的时候，居然把这一茬忘了，白输了！ 第417章 太上皇到了 严厉寒反应特别大，尤其是知道了严狗的名字之后，恨不得把胆汁都呕出来。 折腾到天黑情况才稍微好转，宋襄端着粥进去，企图缓和一下气氛。 一推开门，对上严厉寒幽幽的眼神。 啧—— 她腆着脸道：“您喝粥吗？” 严厉寒：“我怕是猫粮做的。” 宋襄撇嘴，清了清嗓子，“那是意外。” 严厉寒冷哼。 宋襄用勺子搅动粥，确定碗里的粥不太烫了，她才递给严厉寒。 严厉寒闭眼，不想说话。 宋襄挑眉，试着舀了一勺粥，跟逗小猫小狗似的放到了严厉寒鼻前。 “很香的。” 严厉寒皱眉，睁开眼睛，略微直起身子，粥就到了他唇边。 他斜了一眼宋襄，没好气地咬住勺子。 宋襄没想到他忽然张口，愣了一下，赶紧小心地把勺子抽出来。 她想把碗递给严厉寒，结果严厉寒已经张开了嘴。 没办法，只能再给他一勺。 “放葱了。”严厉寒吃着吃着就皱了眉。 宋襄在碗里找了找，“没有啊。” 严厉寒想说，你自己尝尝。 一侧过脸，发现宋襄特别仔细地找，他要是调戏人家，听着都不太上道。 “勉强吃吧。” 宋襄松了口气，觉得这家伙还算好说话。 她又递了一勺过去，几乎忘了“喂食”这个细节。 房间里正安静，外面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砰地一声，严松竟然没敲门就闯了进来。 严厉寒皱眉，捕捉到宋襄收回手的动作，十分不爽。 “少爷，老爷子到了！” 哐当。 宋襄手里的勺子掉进了碗里。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说：“去里面那间呆着。” 他的房间是套间，里面还有一间小房间。 宋襄觉得这种躲的行为很可耻，但动作比脑子快，放下碗，迅速地走进了小房间。 她刚关上门，就听到了老人家的声音。 幸好，刚才要是犹豫了一下，出门就得撞上老爷子。 她对严老有种天生的恐惧，不是为她和严厉寒之间的关系，而是事关严榛榛。 当初她算计严榛榛，现在撞上严老，总觉得心里发虚。 加上情况特殊，严老不知道会怎么看待她和严厉寒的关系。 “这回受伤也算是个教训，以后做事别再毛躁了。” “能把那边清理干净，一枪算便宜了。” 老爷子哼了一声，言语之间多有责怪，但听严厉寒说了两句，态度明显是满意的。 宋襄躲在门后，听着对话，估计老爷子只是来看严厉寒的。 一口气正要放下去，忽然又听到老爷子说：“照顾你的那个丫头呢？” 宋襄倒吸一口凉气。 室外安静了一瞬。 “安惜昨晚去看我，说你有人照顾，让我放心。”严震霆舒了口气，口吻不冷不热，“我这一听，是彻底不能放心了。” “把人叫出来，我瞧瞧。” 宋襄抬手按住把手，紧紧咬住了牙关，心跳声快得自己都能听得见。 严厉寒声音平静，说：“她有事，去公司了。” “那就打电话，让她回来。” 第418章 警告 严震霆态度坚决，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 “爷爷，你是来看我的。” 严厉寒面色冷漠，无形中强调了一遍。 老爷子哼笑，用拐杖敲了敲地面，“看你，也看看照顾你的人，要不然我不放心。” “我说了，她不在。” “我也说了，让她回来！” 祖孙俩一人一句，轻易把气氛推到了僵持的境地。 “严松，去接人。”老爷子又加了一句。 严松站在门口，面色复杂，进退不得。 人就在家里，上哪儿去接。 空气忽然稀薄，呼吸都必须得小心进行。 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生怕会被殃及。 严厉寒坐在床上，唇角一直下压，视线落在对面的门上。 他正要起身，忽然，咔嗒一声。 里间的门打开。 宋襄脸色平静地从里面走出来。 严震霆呵了一声，“这是从哪里进来的，不是去公司了？” 宋襄心平气和，朝老爷子低头，“严总和您开玩笑的，我答应了夫人照顾严总，怎么能随便离开。” “开玩笑？”老爷子冷哼，视线从面无表情的严厉寒脸上扫过，“他什么时候会开玩笑了，我倒是不知道。” 宋襄不说话，走上前去。 “您喝什么茶？” 老爷子舒了口气，脸色缓和，“白开水。” 宋襄点头，转身出门，然后很快就端了水上来。 “进门这么久，也没见有茶水，还是你这孩子有心啊。” 老爷子接过茶，随口说了一句。 宋襄退到一边，不卑不亢，手放在身侧，却已经浸满了汗水。 老爷子的眼神一直盯着她，审视，打量，判断。 “今年多大了？” “二十五。” “那该谈婚论嫁了。” 宋襄照实回答：“是，有这个打算。” 她刚说完，严厉寒的眸子就略微一收，视线转了过来。 老爷子放下茶，说：“你给厉寒当了五年秘书，也算是严氏的功臣，现在调去岳吉做了总裁，不觉得委屈？” 宋襄抬头，缓缓开口：“是严总给我发挥的机会，没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那你说说，岳吉最近的经营状况。” “她说了，你能懂？” 严厉寒没给面子，当着宋襄的面戳亲爷爷，冷冷地道：“现代化经营，不是五十年前的东西了。” 严震霆：“……” “我老头子还没痴呆！” 眼看着就又要杠上，宋襄吸了口气，抢在严厉寒前面开口。 她删繁就简，没说那些乱七八糟的术语，用大白话说了公司的现有资产和近期项目。 严震霆开始没看她，听着听着，不免抬头。 “年纪不大，头脑倒清楚。” 宋襄低头，“您过奖了。” “既然要结婚，那就抓紧时间，女孩子的事业黄金期宝贵，可不能耽搁了。” “别拿自己跟男人们比，你可耗不起。” 老爷子忽然换了话题，说得宋襄措手不及。 她不傻，听得出来其中的暗示。 “厉寒将来结了婚，希望你还能在他身边辅佐他，严氏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老爷子又道。 他刚说完，严厉寒就彻底冷了脸。 第419章 你哪来的相亲对象 “她结不结婚，是她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脸色平和，没有施加压力，“你少犯浑，耽误人家孩子。” 说完，他站起身，拄着拐杖走动了两步。 宋襄站在一边，浑身上下都是绷紧的。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没有父亲？” 宋襄心上一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她抬起头，看着严震霆道：“我父亲去世了。” 不是没有父亲。 “谁没有爹？”严厉寒冷着脸，对着老爷子说话没了忌讳，“您是不是老糊涂了？” “糊涂了，但是没瞎。”严震霆瞥了严厉寒一眼，转头又看向宋襄，“妈妈呢？” 近乎盘查式的询问，让人浑身都不舒服。 宋襄知道，这也是一种羞辱。 把她的一切都摊平，再对比严厉寒的情况，无声胜有声了。 她张了张嘴，严厉寒却抢先开了口。 “她妈在津市，给她那个素面谋面的爹守着。” 他抬起头，看向严震霆，“挺高贵的。” 严震霆：“……” 宋襄咽了口口水，心情复杂，原本被掐住的咽喉，忽然有了喘气的机会。 “你妈妈不容易，将来就全靠你了。” 老爷子没看严厉寒，走近宋襄，拍了拍宋襄的肩膀，说：“好好用心，你的未来不止现在这个高度，给你妈妈争口气，可别走错了路。” 宋襄挺直背脊，盯着对面的墙壁，吐字清晰：“多谢您的提醒。” “好了。” 严震霆收回手，敲了敲拐杖，“时间不早了，我该回了。” 严厉寒冷着脸，一点要起身相送的意思都没有。 老爷子知道踩到他的尾巴了，也不在意，单手背在身后，缓缓往外走。 走到门口，又忽然问宋襄。 “相亲的对象，有了吗？” 宋襄微笑，“有了。” “那就好。” 老爷子睨了一眼严厉寒，瞥到那一闪而过的寒意，满意地转了头。 房间里很安静，清晰地听到走廊上的动静。 等到外面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宋襄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她背对着严厉寒，双方都看不到彼此的表情。 “粥凉了，我再去盛一碗。” 她捋好情绪，转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碗。 严厉寒骤然起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眼神犀利：“你哪来的相亲对象？” 宋襄挤出笑容，找借口：“刚才骗老爷子的。” 严厉寒沉着脸，“你当我是傻子？” 宋襄在他身边多年，是不是撒谎，他怎么可能看不清。 心思被戳破，宋襄用力扯住手腕。 “我已经二十五岁了，本来就应该相亲的。” 严厉寒追问：“什么人？” 宋襄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也不放心告诉他。 “没有确定，就是疗养院里的阿姨推荐的，我妈还没把对方的信息给我。” 她刚说完，严厉寒就甩了脸。 “能把妈丢到疗养院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宋襄呼吸一窒，淡淡地道：“我也是那种人。” 严厉寒语塞。 宋襄看了他一眼，说：“您放心，我不会因为婚姻耽误正事。” 第420章 为他保驾护航 话不投机，无话可说。 宋襄端着碗下了楼，然后就没再进严厉寒的房间，而是让女佣端了回去。 她没跟严厉寒打招呼，大晚上地开了车回公司加班。 一夜没睡，脑子却清晰得很。 到了早上，严松的电话打过来。 “喂？” “宋小姐，您在公司？” 宋襄舒了口气，“是。” “我去接您可以吗？” 宋襄料到有事，“怎么了？” “天和的李总，文娱的杜总，还有那位林少，请少爷去射击场。” 宋襄皱眉，“射击？” 严厉寒那个手臂，别说射击，打高尔夫球都费劲。 “不能拒绝？” 严松：“对方就是来试探的。” 宋襄懂了，严厉寒在国外出事的事估计消息走漏了，李杜两家跟严氏合作矿业，估计是担心严家出事，所以才来试探。 至于林聪，十有八九就是来找茬的。 严厉寒的伤那么敏感，连普通医院都不能去，更别提暴露了。 “你来接我吧。” “好的。” 严松一听她答应，声音都是高兴的。 宋襄揉了揉眼睛，拿着外套就出了门。 电梯一开，迎面撞见丁帆，吓了丁帆一跳。 她来不及多说，迅速地就下了楼。 严松来得很快，她到楼下没多久，车已经到了。 “年总也去。”严松提醒。 宋襄一夜未睡，听到这里，脑子不免发胀。 靠在后座眯了会儿，到了山庄，时间刚到七点半。 年安惜的车已经在门口，宋襄一进门，她正和严厉寒坐在一起吃早餐。 视线相交，宋襄平静，年安惜皱眉，严厉寒诧异。 他以为她生气了，不会再回来的。 宋襄面色平静，拉了椅子在桌边坐下，佣人很快给她拿了碗筷。 “岳吉不忙吗？”年安惜问。 宋襄一边吃一边说：“小公司能有什么事，跟年总这个严氏的财务总监比起来，我跟个闲人没区别。” 年安惜微笑，得体地抽了纸巾擦拭嘴角。 一片寂静。 吃完早餐，刚好八点。 外面准备了车，年安惜和严厉寒前后出门。 年安惜下意识地靠近严厉寒，想让宋襄单独坐下一辆。 宋襄回了宅子里，不知道做什么。 等她再出来，换了一身衣服。 年安惜露出一点讽笑，对于这种表面工夫，很是不屑。 她正要说话，宋襄已经走了过来。 “年小姐，麻烦你坐下一辆吧，我有事跟严总说。” 年安惜愣住，没想到她打直球。 “我……” 话没说完，宋襄已经俯身，坐到了严厉寒身边。 年安惜无法，只能去坐下一辆。 车里，严厉寒看到宋襄一反常态，不免挑眉。 宋襄刚坐下，就开始在小包里翻东西。 她拿出一管口红，朝严厉寒招了招手，“严总，来。” 严厉寒拉下脸，“你什么意思？” 宋襄无奈，“您看到自己的唇色了吗？” 惨白中泛着紫色，瞎子都能看出你有病。 严厉寒皱眉，“用不着。” 宋襄懒得多说，直接上手，“请您以大局为重。” “宋襄！” “我在的。” 第421章 保护我方严狗 十分钟后，三辆黑色的车驶进了郊区靶场。 严厉寒踩着皮鞋下车，脸拉了老长，薄唇紧抿，唇色泛着浅浅的红。 宋襄笑意嫣然，“多谢配合。” 严厉寒：“……” 男人哼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往里走。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美，只是站在阳光下，就比别人耀眼。 李杜两家的当家人都是四十岁左右，早早就等在靶场附近的会所里，一看严厉寒到场，全都起身相迎。 林聪坐在一旁，装模作样地不动。 “严总肯来，真是赏我们脸了。”李总随口一说，视线不经意地将严厉寒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都说严家在欧洲得罪了人，严厉寒伤得特别重，怎么看上去一点问题都没有。 众人心里生疑，第一反应就是林家的消息有误。 “严总可真有艳福，身边常年跟着宋总，怎么又多了个美女？”林聪要么不开口，要么就是贱话。 年安惜最烦别人对着她轻佻，干脆没给眼神，直接转向另外两人。 “两位，好久不见了。” “这不是年家小姐吗？” “年律上次帮我们公司处理了法律纠纷，我们还没来得及道谢呢。” 年安惜笑容浅浅，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能感觉到她眼神里的胜利感，装作看不见，静静地在严厉寒身边坐下。 她今天不是来跟年安惜争高低的，是来保严厉寒的狗命的。 年安惜那边打了一圈招呼，唯独没有搭理林聪。 林聪就是典型的犯贱心态，越不搭理他的他越上心，反而更愿意跟年安惜套近乎。 “这片靶场建得不错，不如上手玩两局？” 李总看向严厉寒，眼神试探。 严厉寒面色冷淡，随口说：“女士优先。” 李总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也好，我们先等等。” “年小姐会打靶吗？”林聪凑到年安惜身边，态度藏都不想藏。 年安惜烦他，干脆转向宋襄。 “宋襄会吗？” 宋襄就知道她会调转枪头，她本来也就在这儿等着她的。 “会一点，严总教过我。”她刻意强调是严厉寒教的。 果然，年安惜闻言，也不管会不会，直接起身。 “我不会，不如你教我，我们比比？” 美女对局，明显的火药味。 众人都知道严厉寒为宋襄一掷千金办就职典礼的事，也清楚年家一直依附严家，这两个女人对上，本身就很精彩。 宋襄把局势看得很清楚，下巴微抬，“好。” 她应了战，气氛就开始热了。 工作人员都是退伍军人，迅速把一切准备好，然后领着她们进场。 由于枪的品种限制，杀伤力并不强，观看区和射击区只差了两道钢化玻璃。 宋襄一转身，就能看到严厉寒沉沉的眼神。 她的射击确实是严厉寒教的，只不过当时怕吃苦，学得并不好。 而且就算她有十分的本事，这一局，也只能用三分。 “小心点，想太多，容易走火。”年安惜的声音传来。 宋襄笑了，直白地嘲笑：“看样子你真不懂，现在的枪，哪还有走火的。” 第422章 她的圈套 “两位美女，这枪的后坐力不小，你们可以先试两下。”助手提醒。 年安惜被宋襄强行往前推，为了脸面也不能后退。 她跟着助手安装好弹夹，不等众人反应，抬手就对着远处的靶子开了一枪。 宋襄在旁边熟悉枪身，然后就听到助手笑着说了一句，“没脱靶，挺好的。” 年安惜脸上露出笑容，后面场外也给了两声鼓励。 宋襄扯了扯唇角，内心嘲笑。 要是真没脱靶，那就直接报成绩了。 她麻利地拆枪检查，然后迅速安装好了弹夹，动作干脆利落。 “三枪定胜负，两位规则都清楚了吗？”助手再次问。 宋襄点头。 年安惜淡淡应了一声。 场外有声音从耳麦中传来。 “严总猜猜，谁赢？”是林聪的声音。 严厉寒没说话。 其他两位跟着打哈哈。 “我看宋总动作标准，应该比年小姐要好。” “年小姐刚才那一下也不错。” 几人在外面讨论，宋襄和年安惜听得一清二楚。 “她的准头很差。” 严厉寒的声音传进来，冷漠又平淡。 宋襄心里清楚他的意思，侧过脸看年安惜，发现年安惜竟然在认真听。 啧啧—— 小游戏而已，认真就输了。 “严总说谁？”李总追问。 严厉寒：“她自己心里清楚。” 似是而非的回答，更让人好奇。 不等助手发令，年安惜就忽然开了。 砰地一声！ 宋襄挑眉，紧跟着开了一枪。 耳麦里安静下来，众人等结局。 片刻后，助手报成绩。 “宋小姐两环，年小姐四环！” 一片唏嘘声。 宋襄不着痕迹地微笑，转身，刚好对上玻璃外严厉寒的视线。 无声交流，然后收回视线。 “看样子你跟他没学好。”年安惜淡淡地道。 宋襄一点也不恼，耸耸肩，“我可能没什么天赋。” 她话音刚落，单眼眯起，对准靶子，忽然开枪。 年安惜不甘示弱，跟着也开了一枪。 “年小姐五环！” 耳麦里一片叫好，都说年安惜有天赋，上手太快。 年安惜面色愉快，正要转头看向宋襄，另一道声音传过来。 “宋小姐八环！” 李总哟了一声，众人都诧异。 宋襄作出高兴的样子，放下手里的东西，原地蹦跶了两下。 转过身，大大方方地对着严厉寒笑。 众人看她这幅表现，都觉得她是运气好，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喜出望外。 年安惜轻哼，“运气不错。” 宋襄努努嘴，“是不错。” 他们俩只差一环，第三下是关键局了。 年安惜抬手，比前两次都要谨慎。 宋襄看她这么认真，觉得好笑。 两人前后开枪。 结果都是四环。 成绩报出来，宋襄险胜。 年安惜脸色淡淡地丢了枪，先宋襄一步走出了靶场。 回到观看区，众人迎上来，给她们鼓掌。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看到宋襄回来，随口说了一句。 “差。” 宋襄笑着坐下，“给您丢脸了。” “怎么？”李总刚才没听到宋襄跟年安惜的对话，又问一次，“宋总的枪法是严总教的？” 第423章 他养的狐狸 宋襄等的就是这句话，她撩开耳边碎发，作出不好意思的样子。 “是啊，可惜我没学好。” “女孩子能打成这样不错了。”杜总拍拍肚子，哈哈大笑。 “年小姐算是有天赋了。” 林聪忽然开口，明显是帮年安惜说话。 众人也都给面子，跟着夸了两句，给足了年安惜面子。 一局结束，算是热了个场。 林聪想在年安惜和宋襄面前露脸，也想试探严厉寒。 刚说完，他就站起了身。 “严总，有兴趣比一场吗？” 闻言，李总和杜总都看过来，等着严厉寒的反应。 严厉寒作势要起身，宋襄却忽然按住了他的手臂，严厉寒就又坐了下去。 两人的动作很自然，一点配合的痕迹都没有。 宋襄转向林聪，笑容微甜，“想要跟我师父比，得先过我这关吧？” 林聪诧异，宋襄之前几次都对他不太热络，今天竟然会主动说话，他有点惊喜。 严厉寒淡淡地道：“别给我丢人。” 宋襄吐吐舌头，一副小女人作派，“您放心吧。” 说完，不等林聪答应，她已经起了身。 林聪本来就是冲着严厉寒来的，退而求其次，有点迟疑。 宋襄说：“这样吧，我们赌一把。” “赌？” 一听到赌，不单是林聪，旁边两位也来了兴致。 宋襄点头，说：“林少要是赢了，喝我三杯酒。我要是赢了，送林少一辆车，权当您赏脸了。” 这种局，怎么说都是林聪占优势了。 更何况，从宋襄刚才和年安惜的比赛结果来看，林聪打包票能轻松赢她。 这么一想，再拒绝反而不好，倒像是他怕一个女人了。 “成，那咱们先来一局。” 宋襄暗自松了口气。 她从严厉寒身前走过，彼此迅速地交换了一个眼神。 转瞬即逝，不留痕迹。 再次进场，她刻意表现出紧张，一直恭维林聪。 “林少，可得给我点面子。” “那是当然的，你放心打。”林聪挥手。 宋襄挑眉，低头检查。 “这轮咱们打十下，怎么样？”林聪提议。 宋襄作出犹豫的样子，“这么多啊。” 林聪摆手，“放心，很快的。” 宋襄没办法，只好点头，“那您可要让着我点。” “放心吧。” 林聪装好了枪，示意旁边人可以开始了。 第一轮。 林聪打了个五环，明显是让着宋襄。 宋襄跟着打了个四环，只差了一环。 接着三下。 林聪打六环，宋襄就“运气好”地打一个七环。林聪打七环，宋襄打了五环。林聪打了六环，宋襄就又打了个七环。 前四枪，只差了一环。 观看区。 严厉寒站起身，目光沉沉地攫住场中女人的背影。 她身姿挺拔，单手举枪，姿势标准。 每一下都在给林聪下套，身后的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 可惜林聪是个傻子，完全意识不到危险。 她的枪法不差，他心里清楚，只是好久不见她开枪，差点忘了。 陡然想起来，心里竟然有点骄傲。 他养的小狐狸，脑子不赖，爪子也很锋利。 砰！ 场内一枪打出去。 宋襄爆冷，打出八环。 第424章 严总帮帮我嘛 连打六枪，宋襄打出一个八环，竟然还是只差一环。 林聪虽然觉得奇怪，但看了一眼宋襄，发现她高兴得脸上红扑扑的，看着是真惊喜。 有些人是真的有运气的，他并没有多想。 为了保险起见，接下来两枪，他都没再藏着，直接打出了八环的成绩。 宋襄开了两个七环，战局一下子差了三环。 “要输了哎。” 宋襄叹气，看上去有点不开心。 林聪松了口气，神色愉悦，还装着绅士安慰宋襄。 “你已经打得很好了。” 宋襄撅嘴，有点娇气，丢了枪。 转身对着严厉寒喊话：“严总，救命啦。” 她刚喊出声，旁边李总和杜总就哈哈大笑，心里笃定她跟严厉寒的关系。 年安惜沉着脸，对这种行为恶心至极。 场内，林聪没想到宋襄忽然变卦。 “怎么？耍赖？” 宋襄双臂抱胸，原地跺脚，“那你让让我嘛，最后两枪让严总替我打，反正你领先三环呢，严总也不可能赢啊。” 林聪顿了一下。 他本来就是要试探严厉寒到底受伤没有，严厉寒一直不下场，也是麻烦。 宋襄主动开了口，也是个机会。 “那也行……” 他的回答在宋襄的意料之中。 从一开始，宋襄就没打算一个人打完十下。就算她赢了，林聪还是有机会再找严厉寒，严厉寒那个手臂，要是连打十枪，绝对要废掉。 可若只剩最后两枪，应该能撑撑。 她心里思量结束，抬头，对着严厉寒露出笑容。 台上，李总催促严厉寒。 “严总，赶紧救美去吧。” 严厉寒薄唇紧抿，嘴角轻扯细微的弧度，姿态矜贵地解开袖扣，单手插兜进了场。 他远远走近，单是那张脸就够碾压林聪了。 林聪不爽，心里发狠。 宋襄站在旁边，把枪口朝下，递给严厉寒。 严厉寒没戴防护面罩，也没接她的动作，而是走到了她的身后。 “自己的局，自己打。” 宋襄愣住。 不等她反应，严厉寒已经从身后环住了她的腰，顺势抬高了她的手腕。 耳麦里一阵咋舌声，夹杂着李杜两位的打趣。 林聪在旁边，看得眼睛发绿。 他打定主意要严厉寒丢人，先发制人，砰地一声开了枪。 八环。 宋襄舒了口气，感受到身后的胸膛。 按照现在的情况，严厉寒要打出十环才保险。 “专心点。”耳边传来男人的声音。 她撇了撇嘴，站直身子。 手腕被男人托住，一只手也被他紧紧握住，她已经没有用力的余地，仅仅是被他抱着而已。 这样的暧昧，是阴谋最好的皮。 林聪绝对想不到，前八枪都是宋襄设好的圈套。 砰地一声！ 十环！ 众人欢呼，林聪黑了脸。 宋襄靠在严厉寒怀里，下意识地看严厉寒的手臂。 用力的是右臂，他伤的是左臂。 为了掩人耳目，他开枪的时候左手没有悬空，一直都是托着的。 刚才那一下的冲力，说不定也会让伤口崩裂。 还有一枪，必须得是十环。 第425章 还请喝我三杯酒 差距只剩一环，战局到了胶着点。 观看台上的人都站了起来，紧盯着林聪的最后一下。 林聪抱着必须赢的心态，竟然打出一个九环。 宋襄心里一沉，就算严厉寒打出十环，也仅仅是平局。 严厉寒略微低头，捕捉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紧张，“怕什么？” 宋襄不语，重新恢复平静。 旁边，林聪自以为胜券在握，提前放下了枪。 严厉寒抱着宋襄，忽然也收回了手，放下枪。 他活动了下宋襄的手腕，问：“疼吗？” 宋襄心里知道他是做戏，作出脸红的样子，“疼。” “打完了就陪我去看电影吧，都是灰，一点都不好玩。” 严厉寒把玩着她的手，眼神落在那段细白手腕上，他低下头，在宋襄侧脸上落下一吻。 “听你的。” 他们这样旁若无人，看得林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身后，年安惜冷着脸坐着，却不自觉地握紧身侧的椅子。 场内 严厉寒和宋襄腻歪完，慢腾腾地拿起枪，对准了对面的靶子。 众人又聚焦过来。 砰地一声。 “十环！”助手报成绩的声音都劈了。 平局。 林聪脸瞬间就绿了，虽然是平局，可傻子都看得出，严厉寒两下都是十环，要不是宋襄拖累，他根本不是严厉寒的对手。 转身，他视线落在严厉寒的手臂上，心中犹豫。 要是再来一局，说不定会输的更惨，那他只会更丢人。 “林少，还玩儿吗？”严厉寒主动问。 林聪被他的口吻刺激，脑子里闪过搏一把的念头。 宋襄靠在严厉寒怀里，忽然开口：“虽然是平局，可是我是女生，林少总得让让我吧？” 林聪皱眉，没有接话。 宋襄又道：“不知道林少肯不肯赏脸，喝我三杯酒。” 林聪重面子，平局本来就丢人，要是不喝宋襄这三杯酒，显得他较真。 “宋小姐的酒我林某人是无论如何都得喝的。” “那就先出去吧。”宋襄从严厉寒怀里出去，经过林聪身边，“我去让侍应生准备酒。” 林聪故作轻松，跟严厉寒对视一眼，不甘示弱。 宋襄下一步出去，找到侍应生，快速说了一下要求。 等她回去，林聪和严厉寒已经都坐了下来。 李总和杜总都在恭维严厉寒，把严厉寒都快夸成神了。 年安惜坐在严厉寒手边，正低声地说着什么。 宋襄的位置被占，她也不急，直接坐在了林聪身边。 “林少，三杯酒，一杯都不能少哦。” “当然！”林聪被她软绵绵的语气哄到，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紧接着，侍应生端着酒上来。 李总哟了一声，“喝这个？” 林聪转头，看到酒和杯子，脸色也不太好。 宋襄故作惊讶，“怎么杯子这么大？” 侍应生收了她的钱，跟着装傻，“我们这是专门配伏特加的杯子。” 那杯子有巴掌大，三杯下去，至少有半瓶伏特加。 宋襄起身，亲自开酒：“林少放心，我就倒一点。” 林聪听她这么说，还要自撑脸面，“你随意。” 我要是真随意，今天能让你死在这儿。 宋襄倾倒酒瓶，让液体缓缓流出来。 她只倒了三分之一杯，看着确实是给林聪面子了。 第426章 为他赴汤蹈火 伏特加是烈酒，林聪一杯下去，脸色不佳，再下去一杯，放酒杯的动作都慢了。 宋襄心里冷笑，毫不客气地倒了第三杯。 林聪本来要去接，忽然手停在半空。 “再来一杯。” 宋襄愣住，“什么？” “我敬严总一杯，严总刚才好枪法，我输得心服口服。” 宋襄心里一沉。 严厉寒刚才那两下，手臂也不知道有没有事，再喝酒恐怕要出事。 可是骑虎难下，总不能连一杯酒都躲。 她一边思考，一边缓缓倒酒。 林聪接过酒，眼神特地从宋襄脸上掠过，发现宋襄脸上只有微笑。 他端着酒往严厉寒面前走，单手递过去。 “严总，赏个脸？” 一杯酒而已，严厉寒要是不赏这个脸，要么被怀疑受伤，要么被人认定是架子大。 左右都没好处。 宋襄已经挡了前面的局，总不能再挡酒，否则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严厉寒坐着，视线从林聪手上扫过，表情淡淡地接了酒。 宋襄在远处看着，心里懊恼，她让林聪喝酒，本来是想让他少去关注严厉寒，没想到反而引来麻烦。 小半杯伏特加，严厉寒眉头都没皱一下，全都喝了下去。 众人喝彩，夸他好酒量。 宋襄的心悬着，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林聪竟然让她再倒酒，明显是还要再敬严厉寒。 “林少，喝多了不好。” “几杯酒而已。”林聪摆手。 宋襄无奈，双手紧绷地继续倒酒。 双方僵持。 忽然，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门被人不客气地推开。 “邵公子？”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宋襄循声看去，门口走进来两队人，气势凛然，带着一种寒意。 领头人年轻，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身姿高大，头发是干脆利落的超短发，一看就是军人。 “我们家老爷子在楼上，刚才看那两枪十环，好奇是谁打出来的。” “邵老将军在楼上？” 除了严厉寒，其余众人都起了身，林聪也放下了酒杯。 邵英启目光如炬，一眼看到严厉寒，“严哥也在？” 严厉寒应了一声，“刚到。” “那刚才那两枪肯定是你打出来的。”邵英启走近，不管三七二十一，坐到严厉寒身边就拍了一下他的手臂，“走！上去见见我们家老头。” 宋襄看那一下，刚好拍在严厉寒的伤口上，力道大得她打了个寒颤。 严厉寒面无表情，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起了身，看着邵英启道：“也好。” 宋襄心里紧张，想着还不如喝林聪那杯酒呢。 正犹豫，严厉寒停下脚步，看了她一眼。 “愣着做什么？” 他一开口，邵英启就顺势看了过来，轻轻吹了声口哨。 宋襄放开手里的酒，缓缓走了过去，动作自然地挽住严厉寒受伤的手臂，免得再有傻子拍他。 他们走出去，邵英启又招呼了其他人，算是都给了点面子。 本来就是个小局，现在好了，得转去另一个大局。 宋襄严阵以待，脑子里瞬间就弹出了好几个备选方案。 走上楼之前，她在严厉寒肩膀处轻轻说：“我为您赴汤蹈火了，您得记着吧？” 第427章 她的智慧 严厉寒轻哼，果然是属狐狸的，一点亏都不肯吃。 他故意没理会，等着宋襄的反应。 宋襄就是随口一说，她现在紧张地要死。 楼上比楼下大多了，而且不仅仅是几个人的小局，根本就是个小型酒会。 退休的大佬们没处使劲，只能在靶场发挥余热，坐在二楼喝着酒，顺便点评靶场上的表现。 严厉寒一出现，瞬间成了关注对象。 严格来说，他也是军三代，场内多少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 没有为难他的，但灌酒的比比皆是。 “寒小子没良心，多久没来看过我们喽。” “身边这是媳妇儿吧？” “谁家的姑娘？” 一群直爽老爷子，身上的气质跟严老如出一辙，一个比一个会施压。 宋襄没办法，只能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我敬各位老英雄。” 说着，直接灌下去三杯白的。 果然，全场皆惊，注意力全在她身上了。 严厉寒是解放了，可她却惨了，一杯接一杯地喝。 幸好，中途年安惜不甘示弱上来敬酒，总算是分走一点炮火。 宋襄正要松口气，头却有点发晕，手顺着严厉寒的手臂往下滑，不小心就碰到了严厉寒的手。 前一秒还要松开，下一秒，她立刻察觉到了不对。 黏腻的感觉。 这是……血。 醉意瞬间消失。 抬头看严厉寒，他面色如常，正跟邵老将军说话。 宋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下意识看地面，果然，有两滴血。 电光火石之间，脑子跟身体共同动作。 哐当一声。 手里的酒杯掉在了地上，刚好盖住那两滴血。 众人看过来。 她面色窘迫地捂着手，“抱歉，手滑了。” 严厉寒转过身，面色担心，“怎么了？” 宋襄露出手，手指上竟然出血了。 “杯子好像有缺口，伤到了。” “姑娘家娇贵，寒小子，快带着去处理处理。” 邵老将军开口，严厉寒就点了头，牵着宋襄往外走。 宋襄紧紧握着他的手，感受他掌心的黏腻，一颗心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等到出了会厅，她才小小地松一口气。 到了洗手间，宋襄顾不上太多，直接拉着严厉寒进了男士洗手间的小隔间里。 门一关上，她重重地舒了口气。 严厉寒靠在门板上，竟然还能笑出声。 “吓成这样？” 宋襄平复好心情，抬头，“你不怕？” 这要是刚才被发现，老爷子当场叫医生，他的伤口说不定就得暴露。 就算不被别人知道，只被邵家知道，那也是一个把柄。 严厉寒：“不是有你吗？” 他的口吻随意，听着像是开玩笑。 宋襄翻白眼，喘了口气，然后迅速去翻她的小手包。 严厉寒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怎么弄的？” 宋襄：“之前切水果的伤口，我把痂抠掉了，挤出来的血。” 酒的颜色淡，盖不住地上两滴血，保险起见，她急中生智想出了这个办法。 就算打扫的人发现地上的血，也只会认为是她的。 严厉寒看着她快速动作，抿着唇没说话。 宋襄的小包里，竟然有两卷纱布，还有塑封袋装的两颗药。 第428章 洗手间这种地方 宋襄拆了塑封袋，迅速拿出两粒药，然后全都往严厉寒嘴里塞。 严厉寒干咽下去，表情痛苦，“什么药？” 宋襄一边拿纱布，一边回答：“内服止血药，止痛药。” 严厉寒靠在门板上喘气，低下头打量宋襄，想到她临出门之前回去换衣服，其实应该是去准备这些应急物品了。 “脱衣服。”宋襄下命令。 严厉寒挑了挑眉，懒懒地脱了外套，然后抬手准备解扣子。 宋襄：“那个用不着，袖子撸上去就成。” 严厉寒故意延长音调“哦”了一声，眯着眼睛道：“我以为你想看。” 宋襄：“……” 她白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男人，迅速把他的袖子给撸了上去，接着就变了脸色。 果然，伤口渗血严重，纱布上一大块鲜红色，一条细细的血流顺着手臂往下，把手肘处的布料浸湿一大块。 她只犹豫了一瞬，一手拿纱布，一手从包里拿出止血药。 为了操作方便，她用嘴咬住药瓶，然后快速拆纱布。 严厉寒靠着不动，不知道是不是疼麻木了，眼神一直盯着眼前的女人。 她面色严肃，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明明怕的要死，手上动作却毫不含糊。 他眨了眨眼，抬手，把药从她嘴里拿了下来。 宋襄看了他一眼，继续拆纱布。 等纱布都拆完，可怕的伤口就露了出来，好不容易开始恢复，又被折腾得惨不忍睹。 “药给我。” 严厉寒把药递给她。 用力咬掉药瓶盖，然后将药大面积地撒到伤口上，再重新包裹纱布。 一圈一圈绕上去，宋襄的心都在发抖。 抬头，发现严厉寒眼里竟然还有笑。 “不疼？” “疼。” 他就说了一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 都疼成这样了，还能笑得出来。 她帮他把袖子放下来，然后套上西装。 “进去打声招呼，然后赶紧走吧。” 严厉寒点头，“嗯，去看电影。” 宋襄无语，心想，这要是真去看电影，你得倒在电影院里。 她把脏东西都收进包里，地上的几滴血也都擦了。 正要拿香水，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严哥？” 邵英启？ 宋襄愣了一下，抬头，和严厉寒四目相对。 严厉寒外套还没穿，隔间里还都是血腥味，迎面撞上邵英启，绝对要露馅。 严厉寒不动，小声问：“怎么办？” 凉拌！ 宋襄瞪了他一眼，下一秒，抬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外面 邵英启到处找不到人，冲进来一间一间敲门。 “严总，轻一点～” “干嘛啦……” 甜腻的女声，从隔壁隔间传来，震得邵英启停下动作。 他还想叫一声严厉寒，想了想还是闭了嘴。 看不出来，严厉寒那么冷冰冰的，也会玩这种。 不过也对，哪个男人能真的不爱这些事。 他轻咳了两声，退到门口，大声说：“哥，我们家老爷子临时有事，先走了啊。” 说完，还贴心地拉上了洗手间的门。 下一秒，暧昧声停止。 男人的暗哑低笑在空间里响起，“怎么不喘两声？” 第429章 他不能去 喘你妹！ 宋襄靠在男人肩头，脸上滚烫，刚才发声的时候没觉得羞耻，被严厉寒一打趣，简直丢人。 她的手还按在严厉寒的眼睛上，她不动，严厉寒也没拿下她的手。 她靠在他身边，发出的声音清晰地落在他耳朵里，虽然虚假，但音调最后牵连出的嘤咛，多少能带出一点回忆。 可惜，眼睛被捂着，看不清她出声时候的表情。 但他能回忆，还能想象。 喉结上下滑动，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 眼睛上的手挪开，宋襄后退一步，表情已经平静。 严厉寒还想再说话，她已经拿出了一管香水，全都洒在了隔间里。 瞬间，玫瑰香气四溢，强势地盖过血腥味。 严厉寒啧了一声，“准备得很齐全。” 宋襄：“老本行的本事还在。” 真正专业的秘书，就是要思虑周全。 她除了犯过严厉寒这个大忌，过去五年，每天都做得很出彩。 严厉寒单手扯下衣挂上的衣服，面色艰难地往里伸胳膊。 宋襄见状，赶紧搭了把手。 只是穿件外套而已，严厉寒的唇色已经不是惨白可以形容的了，早上抹的那点口红也已经被酒水稀释了。 宋襄想了想，低头翻口红。 严厉寒抓住她的手，“用不着麻烦。” 宋襄摇头，“不行，你这幅快死了的样子，谁能看不出来？” 严厉寒：“……” 他舔了舔后槽牙，松开宋襄的手腕，顺势抬起了她的下巴。 宋襄懵，“做什么？” 话音刚落，男人手指抹上了她的唇。 她是涂了口红的，而且是厚涂，男人指腹轻轻抹过，轻松抹掉了她唇上的东西。 宋襄茫然，然后就看到严厉寒用手指在他自己唇上抹了抹。 “这样可以了？” 宋襄语塞。 她手往小包里一按，刚好就摸到口红。 无奈，只能斜一眼严厉寒，然后拿出口红，一把推开严厉寒，自己走出去对着镜子补妆。 严厉寒跟着她出去，走到门口给门上了锁，然后眯着眼睛靠在门上看她涂口红。 嫣红的颜色，贴上她的唇，轻轻划过，然后她会抿一抿唇，风情乍现。 宋襄收好口红，从镜子里发现严厉寒在看她。 “邵老将军走了，我们也走？” 严厉寒没什么力气，懒懒地点头，“嗯。” 宋襄转身，照旧是靠近他身边，然后挽住他手上的手臂，免得有傻子靠近他。 一出门，迎面又撞上年安惜。 “厉寒，你去哪儿了？” 明知故问，真没意思。 严厉寒没搭话，直白反问：“有事？” 年安惜瞥了一眼宋襄，面色平静地道：“我舅舅也在这里，你要不要见一面。” 宋襄有点印象，年安惜的舅舅好像是公职人员，应该位置不低。 按理说，于公于私，严厉寒都该见一面。 但是现在…… “他不能去。”宋襄开口。 “为什么？”年安惜皱眉，看宋襄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 之前就算了，宋襄对严厉寒一直很守底线，今天却不一样，仿佛严厉寒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了。 第430章 有剑不用 宋襄本来不想出演这种角色，奈何严厉寒这狗贼自己不主动开口，明显是在等她出手。 她耸耸肩，对着年安惜笑：“年小姐平时不约会吗？” 年安惜怔住，“什么？” 宋襄：“约会看电影，要是因为闲杂人等耽误电影开场，多扫兴。” 年安惜僵在原地。 宋襄今天做的事太过界，全是直球，完全不在她的认知范围内，她张了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你舅舅又不是严总的舅舅，他为什么要见？”宋襄撩开脸颊边上的头发，转头对严厉寒笑，“答应我的哦，电影要是过时了，你得赔我十场。” 严厉寒最烦就是这卦甜腻腻的雌性生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宋襄嘴里说出来，他就觉得浑身舒坦。 “给你买一座电影院？” 宋襄撅嘴，“那多麻烦，不如你让人把母带拿回家，我们在家里看吧。” “也好。” 年安惜站在一旁，看着他们一来一去，放在身侧的手已经死死地掐住了。 她之前知道严厉寒受伤，但并不知道他受的什么伤，过来也是关心一下，没想到竟然受到这种对待。 严厉寒哄完宋襄，看了她一眼，说：“下次有空再见。” 这也算是给年安惜台阶下了。 年安惜攥紧的手松开，脸上恢复血色，“好，下次我再单独约。” “走啦。” 宋襄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不动声色地松开严厉寒的手，抱着他的腰往前走。 年安惜眼看着她把严厉寒“拖走”，一个字都挤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 前面，严厉寒搂着宋襄出了门。 迎面又遇到好几个熟人，全被宋襄装嗲发痴给躲了过去。 从会场到停车场，简直就是九九八十一难。 好不容易坐到车里，宋襄重重地靠在了座椅上，大口喘气。 她正要说话，严厉寒压抑的声音就传过来。 “开车。” 前面严松闻言，赶紧让司机开车。 宋襄连水都顾不上喝，转头看严厉寒，登时吓得只抽冷气。 他脸色已经从苍白转向了青白，额头上全是细密汗珠，滑到唇瓣，印着唇色的紫色，看着跟重病似的。 她扶住严厉寒的身体，话都不敢多说，总觉得再出一口气，严厉寒的魂就要被吹散了。 车一路往山庄开，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等到快要到家，宋襄以为严厉寒已经昏过去了。 他却忽然开口：“刚才那么……是跟谁学的？” 宋襄皱眉，没想到他还能关注这些，她随口一说：“女表里女表气，是个女的都会。” 严厉寒：“那你以前……怎么不装？” 宋襄：“没必要整那套。” 严厉寒“唔”了一声，“这叫……有剑不用？” 宋襄翻了翻眼皮，提醒前面严松，把车直接开到室内，然后让家庭医生下来。 等医生过来，严厉寒是真的接近晕了。 宋襄靠边，看着他被抬上楼。 空气里飘着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提醒着她严厉寒伤得有多重。 第431章 顾涟被打 “伤口只是开裂，幸好没有感染，最严重的是失血，绝不能再劳累了。” 宋襄在旁边听医生说，忍不住问：“确定吗？” 严厉寒那样子看着跟快死了似的，竟然只需要静养？ 医生推了推眼镜，再三强调：“不用太担心。” 宋襄看了一眼床上的严厉寒，默默闭了嘴。 等医生都出去，老管家和严松也不见了踪影。 她坐在一旁，浑身的压力都卸了下去。 这要是每天都这么折腾，有九条命都不够玩的。 严厉寒打了镇定的针，沉沉地睡了过去，楼下的电话却没停。 尤其是年安惜，这女人太聪明了，没过一会儿就察觉了异样，电话不停地打。 老管家拿上来好几次，都被宋襄按掉了，最后宋襄实在忍不了了，当场接听。 “年小姐，你是对严总有什么想法吗？” “他现在很忙，忙着陪我，没空听你说废话。” “公司那么多副总，你非得烦他吗？” …… 连珠炮似的语言攻击，一点还手的余地都没给年安惜，然后直接啪地一下挂了电话，看得老管家目瞪口呆。 “宋小姐？” 宋襄按了按太阳穴，“先这样吧。” 她紧张了一上午，整个人已经处于爆发边沿了，从前的保守原则一条都不想用。 等老管家出去，她瘫在沙发上，累得闭上眼睛。 房间里一片安静，很容易就能睡过去。 宋襄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眯着眼睛把四周打量了一圈，发现严厉寒还静静地躺在床上。 松了口气，转头去找手机。 迷迷糊糊地接了电话，听到对面女人的声音。 “襄襄，你在哪儿？” 顾涟的声音，还明显带着吸鼻子的声音。 宋襄一个激灵转醒，“涟姐，怎么了？” “我在渤海路的酒吧，你来找我呗。” 宋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你等着，我马上来。” 她直觉是出事了，能让顾涟哭的，事情绝对不是小事。 拿了衣服，看了一眼严厉寒，想想又走过去，脑抽地用手探了一下他的呼吸。 嗯，还活着。 心里安了，转身就走。 一出门才发现，外面竟然已经到黄昏了。 她开了严厉寒的车出门，迅速往渤海路赶。 顾涟说的酒吧在附近算上乘，虽然比不上金地，但也是个销金窟。 宋襄一进门，就看到顾涟被一群年轻小伙围着，闹哄哄地玩掷骰子。 她把人都赶跑了，发现顾涟垂着头发，看不出醉没醉。 “涟姐。” 她叫了一声，顾涟就缓缓抬了头。 “你的脸！”宋襄瞪大眼睛，视线落在顾涟的左脸上。 靠近眼睛附近，有一大块红肿，还有划伤痕迹，仔细观察，左眼还有血丝。 顾涟撑着下巴，“嗯，被打了。” 宋襄第一反应就是陆泽琛，“他敢打你？” 顾涟笑着抄了抄头发，“他敢打我，我弄死他。” 宋襄疑惑，不是陆泽琛，那还有谁敢动顾涟，下手还这么狠。 “那女的跑去涟城找他，我他么没忍着，把她从床上拽下来的。” 第432章 严哥可能被绿了 宋襄听明白了，陆泽琛之前养过一个女明星，本来都断了，那女的最近惹了人，又上赶着往陆泽琛床上爬，结果让顾涟撞了个正着。 “她也没买到好，我动了刀子，在她脸上划拉了两下。” 宋襄吸气，想到当时的画面都发毛。 “那陆泽琛呢？” “不知道。”顾涟喝了口酒，随口说：“我打完就出来了，没理他。” 宋襄沉默。 “先去医院看看眼睛，我觉得你的伤好像不轻。” 顾涟摇了摇头，靠在她肩膀上，“不去，烦。” 宋襄捋开了她的头发，轻轻拍着她的背，“那就歇歇再去吧。” 顾涟轻轻应了一声，转过头来，把脸埋在了宋襄颈窝处。 宋襄感受到有温热的东西流出来，然后就听到顾涟吸了吸鼻子。 她心里也不好受，悄悄把陆泽琛骂成了狗屎。 正郁闷，顾涟忽然坐直身子。 “不想了，烦人，起来嗨。” “啊？”宋襄懵。 顾涟站起身，踩着茶几去拿远处的酒瓶，直接对嘴吹。 周围不少人，看到她这么豪迈地喝酒，瞬间都围了过来。 “好！” 一片起哄声。 顾涟喝了小半瓶，随后甩开了酒瓶子，扯着宋襄就往舞池中央走。 乐声震耳欲聋，灯光晃得人眼睛都要瞎了。 宋襄被强行拽走，又不好给顾涟丢面子，只能跟着顾涟舞起来。 顾涟是真的一肚子火，在底下蹦了会儿迪，直接拉着宋襄上大舞台。 宋襄的钢管舞就是她教的，真要对上，宋襄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台下一堆人，哄声都快把房顶撑开了。 宋襄硬着头皮上管，全程跟着顾涟活动。 她穿的还是外出的那一身裙子，不是很适合跳钢管，有点施展不开手脚。 可是气氛到了，被人群的叫好声感染，脑子就有点不好使。 …… 邵英启是被人拽着出来的，他们家管的严，平时酒吧他从不去。 破天荒出来一回，就让他撞上刺激事儿。 “卧槽，这妞儿够辣的啊。”跟来的朋友说了一句。 邵英启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台上的女人环绕钢管，虽然动作保守，但胜在眼神勾人，略一低头，风情无限。 灯光晃眼，他定睛看了又看，然后爆出一声，“卧槽！” 真是白天见过的人。 他抹了抹脸，顾不上身边人喊，一边掏手机一边拍照。 大新闻。 …… 严家 严厉寒一觉睡到六点，睁开眼，周遭一片漆黑。 “宋襄？” 没有反应。 他舒了口气，缓缓坐起身子。 床头上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吵得他头疼。 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发现是邵英启的信息，平时八百年不联系的人，竟然主动给他发信息。 点开一看，一连串的图片。 “哥，这是你女人不？” 严厉寒皱了眉，眸光冰冷地点开了图。 画面中，宋襄靠在钢管上，不胜体力地张口喘气，眼神迷离。 他攥紧手机，恨不得把人从屏幕里扯出来。 “宋、襄！” 顾不上太多，连衣服都没披，转身就开始疯狂按铃。 第433章 杀个林聪助助兴 宋襄心里有谱，陪顾涟疯两局就算了，露脸太多不是好事。 中途她就扯着顾涟下了台，奈何围的人太多，走都走不了。 关键时刻，一队人出来给他们开道。 宋襄谨慎，一边扶着顾涟，一边跟对方道谢。 然而她刚准备走，对方就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宋小姐，我们少爷有请。” 对方能准确喊出她的姓，证明就是冲着她们来的。 宋襄后退一步，“抱歉，我们现在没有时间。” “我们少爷的时间也很宝贵。” 对方冷着脸，身边几个人立刻就把宋襄和顾涟给围住了。 宋襄打量四周，知道跑不掉，在下面悄悄掐了两下顾涟的腰。 “宋小姐，请。”对方再次让路。 宋襄面色冷静，扶着顾涟往前走。 对方领着她们上了二楼，环境变得安静，连个服务员都看不到。 宋襄一路观察，心里往下沉，这鬼地方跑都跑不掉。 她懊恼不已，刚才就该拉着顾涟走人，而不是在台上搔首弄姿。 走到最前面，包厢门被打开。 “宋襄，这么快又见面了。” 林聪。 宋襄呼吸一窒，知道事情大条了。 上午她才让林聪喝了三杯酒，现在情况转换，林聪绝对不是好心来的。 “一天跟林少见两次，我也很惊喜。” 林聪笑着坐下，扫了一眼昏沉的顾涟，“你朋友？” 宋襄微笑，“是，喝多了。” 说着，她把顾涟放在了椅子上。 顾涟露出半张脸，刚好是没受伤的。 林聪只看了一眼，立刻露出惊艳的眼神。 宋襄很美，但跟顾涟完全是不一样的类型，这样两个女人站在一起，不对，要是一起出现在床上，那真是神仙也捞不着的福气。 他抹了下嘴角，转眼看宋襄，“今天在场上我都没跟你喝酒，真是遗憾。” 宋襄明白他的意思，这是要算那三杯酒的账。 “应该我敬您的。” “那就现在喝。”林聪一点也不客气，转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正好就是伏特加。 也是三杯，整整齐齐地排在桌上。 宋襄笑容完美，走上前去，端起酒杯，正要往嘴里送，忽然又停住动作。 “林少，不喝个交杯？” 林聪愣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笑容立刻出来，“好，我陪你喝。” 他就说嘛，天下的女人哪有真纯的，这个小马蚤货装得清纯，背地里不知道都被玩过多少回了。 宋襄把这种人的心理猜得一清二楚，反正她逃不过掉，不如也让林聪喝点，等下也好过招。 喝完了酒，她立刻就露出不胜酒力的样子。 林聪顺势抱住她，“宝贝儿，怎么了？” 宋襄按了按太阳穴，“晕。” “那我们就去歇着，好不好？”林聪轻声哄着，心里已经激动地不行，只想赶紧把宋襄带走。 宋襄拉住他，“不行，把我姐妹一起带走。” “一起带走？”林聪眼前发亮，视线在顾涟身上扫了一圈，语气都发颤了，“她这是醉了吧？” 宋襄晃悠着身子，随手一摆，“没事，让她睡我们旁边。” “好好好。” 第434章 严总是人实锤 林聪抱着顾涟，带着宋襄转换房间，进门之前，特地叮嘱保镖。 “少他么进来烦我。” “是。” 关上门，一看房间里两个女人，他浑身都快炸了，立马就开始脱衣服。 顾涟倒在床上，宋襄坐在沙发上，都是软弱无力的样子。 林聪脱了上衣，先去抱宋襄，忍不住就要亲她。 宋襄装醉，轻松躲避，推着他往床的方向去。 林聪靠近床边，没有注意身后的顾涟，他现在脑子里全是怎么玩弄这两个绝色的画面。 “宝贝儿，快，让我亲亲。” 宋襄笑了，隔着林聪，对上顾涟骤然睁开的眸子。 顷刻之间。 顾涟抓着腰带，瞬间暴起，一把从后面绕住了林聪的脖子。 林聪瞪大眼睛，来不及反应，身前的宋襄就朝他的关键部位给了一脚。 人痛苦的倒在床上，顾涟翻身而上，拳头直接往他脑袋上砸。 林聪本来就是泡在酒池肉林的饭袋，体力不行，遇上顾涟这个不怕死的，加上宋襄在旁边搭手，他连喊出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宋襄用枕头按住了口鼻。 一分钟后，安静了。 宋襄脱了力，丢开枕头，试了一下林聪的呼吸，活着。 抬眸，和顾涟相视一眼，两人都露出笑容。 真特么惊险。 “接下来怎么办？”宋襄问，外面还都是林聪的保镖呢。 顾涟不以为意，坐到一旁，“打电话，让严厉寒来救你。” 宋襄：“……” 她看了一眼昏死过去的林聪，觉得不太好跟严厉寒说，而且严厉寒自己都不一定活着。 拿出手机，按了好几下都没开机。 “完了，关机了。” 顾涟无语，转头找自己的手机，“我的找不到了。” 宋襄：“……” “等吧，大不了跟外面的人拼命。” 顾涟在床边坐下，浑身都是颓丧的气息，转头看了一眼宋襄。 “抱歉，把你拖下水了。” 宋襄白了她一眼，“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沉默。 宋襄抱着膝盖坐下，说：“我出门的时候跟管家打招呼了，严厉寒说不定会找我。” 顾涟啧了一声，“所以你们同居了？” 宋襄：“……没有。” 顾涟很不给面子的嘁了一声。 “襄襄，我以前看严厉寒可不爽了。” “现在呢？” “对比陆泽琛，严厉寒真的是个人了。” 宋襄默了默，“涟姐，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单是那个女人，她觉得顾涟不至于这样。 果然，顾涟没说话，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不知道又从哪里翻出两瓶酒。 她递了一瓶给宋襄，自己开了一瓶。 片刻之后，她忽然开口：“陆泽琛……估计要结婚。” 宋襄动作顿住。 这是不可避免的情况，大家都到了该结婚的年纪了。 “狗东西，竟然说以后要继续养着我！”顾涟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外面传来敲门声，估计是保镖察觉出不对。 宋襄心里一紧，赶紧装嗲喊话，“林少，撞到人家了啦。” 刚说完，门被用力踹了一脚！ 怎么回事？难道是被保镖发现了？ 第435章 总算英雄救美了 宋襄瘫坐在床上，和顾涟四目相对，听着门外一声又一声的踹门声。 顾涟当机立断，“把窗户砸了！” 宋襄转头看了一眼窗户，一大块的钢化玻璃。 她迅速跳下床，和顾涟一人拿起一只烟灰缸，用力往玻璃死角砸。 经过特制的玻璃，就算用技巧也很难打破。 顾涟：“让开！” 宋襄让开，看着顾涟将一只椅子砸向玻璃中央。 砰！ 两声巨响重叠。 玻璃没碎，门被撞开了。 宋襄看向门口，呆若木鸡。 门边，陆泽琛一脸阴沉地拍住门，明显刚才那一脚是他的杰作。 再往外看，严厉寒靠在墙上，单腿微曲，目光沉沉地锁住室内的情况。 邵英启作为报信人，克制住拿出手机拍摄的冲动，发出了一声“哇哦”。 室内，林聪上身裸露，下面的裤子也解开一半。 床上被单凌乱，宋襄和顾涟也是衣衫不整，无法言喻。 宋襄：“严总……那个……” “解释个屁！”顾涟一把拍在宋襄的后脑勺上，很不给面子地看着陆泽琛道：“跟他们又没关系，怕个锤子？” 宋襄：“……” 希望主能赐予我和你一样的勇气。 “跟我没关系？” 陆泽琛冷着脸进来，身上一点平日里的玩世不恭都没了，一步步走进来，压迫感莫名加深。 宋襄挡在顾涟前面，“涟姐受伤了，你别动她。” “她受个屁伤！”陆泽琛怒气上来，下意识想推开宋襄。 他刚要抬手，后面就传来严厉寒的声音。 “陆泽琛。” 陆泽琛唇角下压，扫了一眼宋襄，“少管闲事。” 说完，宋襄没动。 他没办法，只能转身看向严厉寒，“你就这么看着？” “出来。” 严厉寒的声音传进来，明显是对宋襄说的。 宋襄依旧没动，她很清楚顾涟的情况，现在必须去医院。 “涟姐是眼睛受伤了，你要是动她，会出事的。” 陆泽琛动作微顿，视线探向宋襄身后的顾涟。 她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状态，但刚才的烈性确实是强弩之末，将她最后一点力气也带走了。 宋襄和陆泽琛对峙的间隙，顾涟一直靠着身后的墙。 忽然，陆泽琛眼看着垂着头的女人往后仰去。 “顾涟！” 宋襄瞪大眼睛，反应过来转身，顾涟已经倒在她面前。 房间里一片兵荒马乱，陆泽琛阴着脸把顾涟抱起来，迅速就往外冲。 宋襄想跟上去，结果被严厉寒扯住了手腕。 “严总，我得去看涟姐。” “轮不到你关心。” 严厉寒单手扣住她的手腕，但却没什么力道。 宋襄知道他的情况特殊，没敢用力，只能跟着出门。 走廊上，原本全是林家的保镖，已经全都横在了地上。 一眼看过去，躺了一地。 宋襄震惊地正大嘴巴。 邵英启跟在后面，咋舌，“哥，你这回跟林家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吧？” 宋襄跟在严厉寒身边，忍不住看严厉寒的表情。 林家是能跟严厉寒争矿权的家族，背后势力可见一斑。 第436章 红颜祸水 “红颜祸水哦。” 上车之前，邵英启的声音在外面飘过。 宋襄坐进车里，脑子里的浑浊之气散去，忍不住开始想后果。 林聪是林入轩唯一的儿子，她跟顾涟把人打晕，严厉寒和陆泽琛又解决了林家的保镖。 除非林家人全死光了，否则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这回是真的捅了马蜂窝了。 “现在知道怕了？”严厉寒凉飕飕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 宋襄攥了攥手，没有说话。 严厉寒冷哼，又说：“我是真不知道，你居然有这种本事。” 宋襄闭了闭眼睛，抬手抹脸，“严总，我说实话，今天以前，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本事。” 严厉寒：“……” 车内安静下来。 宋襄想起严厉寒的伤，赶紧转身，“你出来没带医生？” 严厉寒抿着唇，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宋襄观察他的表情，虽然没上午那么难看，但也绝对算不上好看。 她不好再啰嗦，心里惦记着顾涟，想着到山庄了再打电话。 结果一下车，严厉寒单手扯着她上楼，很独裁地没收了她本来就没电了的手机。 “我得等涟姐的电话。” 严厉寒：“你的电话能治她的眼睛？” 宋襄：“……” “滚回房间去，哪儿也不许去。” 宋襄不忿，还想再掰扯，严松已经从楼下跑上来，在严厉寒身边说话。 “人被林入轩带走了。” 宋襄闭上嘴，等着下文。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她赶紧挪开了视线。 “林入轩亲自去接的，估计不太好收场。”严松说。 严厉寒沉着脸，转身没回房间，而是去了书房。 宋襄不敢乱走动，窝在房间里等消息。 一直到凌晨左右，严松过来敲她的房间门，说顾涟有消息了。 “涟姐怎么样？” 严松：“眼角膜充血，刚刚做完手术，要住院一段时间。” 宋襄吸气，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不行，我得去看她。” “宋小姐。”严松拦住了她的去路。 宋襄停下脚步，听到严松说：“您这次惹的人不是地痞流氓或是张家那种不入流的存在，想要处理这件事，就算是少爷也得费一番功夫。” “少爷的情况您知道，不休息本身就是大忌，从您回来开始，他的电话就没停过。” 宋襄冷静下来，后退一步，“林家那边想怎么样？” “林少醒了，没别的要求，就要你。” 宋襄呼吸沉下去。 想想也是，林家不可能随便低头，更加不会跟严家交恶。 唯一折中的办法，就是让她这个罪魁祸首去自首。 “您放心，少爷没说让您去解决。”严松补了一句。 宋襄没放在心上，转身坐在了椅子上，“他难不成还要护着我？” 为了一个女人，何必大费周折。 他受着重伤，还去酒吧捞她，已经是奇闻了。 再跟林家闹翻脸，太不划算。 “陆泽琛怎么说？” 严松：“林家派了人去医院，被陆少一脚踹出了胃出血。” 宋襄：“……” 这倒像是陆泽琛的行事风格，随心所欲，不问后果。 第437章 到床上来 “我觉得您可能不了解少爷。” 严松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扬长而去。 宋襄坐在房间里发了半天呆，等到外面都没动静了，她才慢慢地走出去。 严厉寒已经回房间了，医生刚给他拔掉营养水的针头，房间里黑漆漆的。 宋襄敲了敲门，“严总？” 没回应。 宋襄想了想，轻轻地推门进去。 正是凌晨四点，严厉寒闭眼躺着，眉头却是收紧的。 宋襄走过去，在他床边站着，“严总，我……” “半夜站在人床头，你想做什么？”严厉寒闭着眼睛说话。 宋襄瘪了瘪嘴，走到旁边的沙发处坐了下来。 “我知道这次的事很严重。” 严厉寒轻哼。 宋襄：“我会去把事情解决清楚。” 严厉寒睁开眼睛，“你去解决？” 宋襄点头，“我去见林聪。” “准备好献身了？” 宋襄苦笑，靠在沙发上，“我想再给他一刀。” 严厉寒眉心舒展一点，侧过脸看着黑暗中苦大愁深的女人，“不打算过了？” 宋襄撑着头，觉得心里一团麻，“总得往前走，人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你可以……” “你能保证我妈妈的安全吗？”宋襄忽然开口。 严厉寒眼神一转，品出这话的意味，他转头看宋襄，“大半夜的，你跑来托孤？” 宋襄：“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厉寒闭上眼睛，重重地舒了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以为宋襄会求他出手，没想到这女人跑来跟他谈最后的条件。 “你知道落在林聪手里是什么下场吗？” 宋襄沉默，怎么可能不知道，要不是因为知道，当时和顾涟下手也不会那么重。 “我知道，给您惹了个大麻烦。” 严厉寒：“你知道个屁！” 但凡你还有脑子，这时候就应该知道求谁。 “我明天就去林家。” “你是脑子被狗吃了？”严厉寒睁开眼睛。 宋襄懵，不懂他为什么突然上火。 严厉寒抬手，朝她招手。 宋襄犹豫了一下，走到他床边，然后又蹲下。 她刚蹲下，严厉寒就毫不客气地在她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拍了三下。 宋襄：？？？ 严厉寒：“知道外界怎么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吗？” 宋襄沉默。 严厉寒继续说：“都特么说你是我的女人！” 宋襄面色严肃。 严厉寒：“你顶着这个名头，跑到林家送上门去，是觉得我很需要一顶帽子吗？” 宋襄：“……” “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种废话！” 宋襄：“抱歉。” 严厉寒：“……” 他闭着眼睛，薄唇微动，“宋襄，不得不说，你真有本事，我只是手臂受伤，但被你一气，胃都开始疼了。”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 “凌晨四点，我居然睁着眼睛听你说这种屁话。”严厉寒懊恼不已，单手握成拳头，敲了敲额头。 宋襄识相地闭了嘴。 严厉寒闭着眼睛，说：“到床上来？” 宋襄瞪大眼睛，“什……什么？” 第438章 一切都不合理 房间里灯光昏暗，宋襄坐在床上，腿上搭着严厉寒的狗头。 他刚才让她到床上来，她差点想歪，原来只是让她帮着按按头。 尴尬。 “满脑子黄色垃圾。”严厉寒吐槽。 宋襄翻白眼，她真的不想提醒他，他曾经干的那些“丑事”。 墙上钟指针走动，细微的声音在房间里很清晰。 浮躁的人心冷静下来，宋襄想着十个小时内发生的事。 她当时对林聪动手，一半是不经大脑的冲动，觉得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剩下一半，她倚仗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 严松告诉她，林聪要她，她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路易斯。 严厉寒能把她送给路易斯，随手把她送给林聪，也不是什么怪事。 可他换了个说法，听上去合理，但也不合理。 站在他的位置，为了一个女人大动干戈，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低头，严厉寒的眉心早已舒展，似乎是睡着了。 她沉沉地舒了口气，靠在床头，手上还是轻轻按动，眼睛却不自觉地闭上。 …… 清晨 给严厉寒换药的医生进门，宋襄被惊醒，恍觉腿上早已经麻木。 严厉寒皱着眉头，起床气特别重。 宋襄小心把他的头挪开，然后让医生进门，她一边在严厉寒耳边说话，一边提醒医生细节。 等换好药，她想回自己的房间，又被严厉寒一把扣住手腕。 严厉寒闭着眼睛，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宋襄叹气，只能在床边的地毯上坐下。 外面已经有了微光，但天还没大亮。 宋襄心里事情太多，睡意全无。 等到八点，太阳照进来，严厉寒也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她回到房间洗漱，出门的时候严松已经侯在门外了。 “车准备好了，您现在去医院吗？” 宋襄诧异，没想到他们准备这么齐全。 她跟着下楼，然后站在台阶上往外看了一眼。 一排黑色车，她数了一下，一共八辆。 严厉寒出行都没这阵仗，这是几个意思。 转过头，刚好看到严厉寒从房间出来。 宋襄走到楼下，指着外面，问：“这是您的御驾？” 严厉寒靠在栏杆上，抬着下巴，一副给凡人赐福的表情。 “你命好，让你感受一次。” 宋襄咽了口口水，低头嘀咕：“估计要折寿。” 严松站在她身边，听到她说话，轻咳了一声，“宋小姐，特殊时期，为了安全考虑。” 宋襄抬头，看了一眼严厉寒。 为了面子，他做的好像有点过多了。 “还不走？”严厉寒问。 宋襄收回视线，转身往外走。 她能感受到严厉寒的注视，一直走到外面，严松还给她打了把伞。 这待遇太好，她下楼梯的时候差点没踩空。 坐进车里，司机对她也比平时礼貌。 一路开到顾涟所在的医院，院内竟然还进行了部分禁行。 宋襄下车，坐了直达的电梯，中途一个人都没看见。 刚出电梯，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滚”。 紧接着，陆泽琛一脸怒相从房间里走出来。 第439章 喜欢并不能过一辈子 陆泽琛以前看到宋襄，无论如何都得嘴贱调侃两句，今天却是视若无睹，一阵风似的从宋襄身边擦了过去。 宋襄走到顾涟的房间，轻轻敲门，“涟姐？” 室内安静，顾涟软了语气，“进来吧。” 宋襄推开门，看清房间里的布局。 应有尽有，看上去不像是病房，反而像是酒店的套房。 这家医院是陆家名下私产，陆泽琛对顾涟在物质上是真的宠到了极点。 “这种时候你出来做什么？”顾涟眼睛上蒙着纱布，朝宋襄伸了伸手。 宋襄拉住她的手，轻轻说：“我不放心你。” 顾涟苦笑，低下头，皱眉忍着眼泪。 “死不了。” 她一直是刚强的样子，任何时候都不会服软。 宋襄叹气，“陆泽琛……” “他最好今天就死！”顾涟狠狠地诅咒。 宋襄语塞，不知道他们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顾涟别过脸，收拾了情绪，立刻转换话题。 “严厉寒怎么说？” 宋襄犹豫了一下，把严厉寒的话捋了一遍。 顾涟仰头笑出声，“这种鬼话你也信？” 宋襄在旁边坐下，默默地削苹果。 顾涟是直性子，直说：“你不觉得他有一点喜欢你？” 宋襄动作慢了一点，没说话。 顾涟靠在床头，想了想又说：“可是喜欢没用，过不了下半辈子。” 宋襄低着头，继续削苹果。 “昨天晚上看你对林聪动手，我当时都吓懵了。” 顾涟冷笑，“打死他我都敢。” 宋襄抬头，“为什么？” “陆泽琛会解决的。”顾涟侧过脸，看着宋襄，“林聪要是碰了我，他也得弄死林聪，你信不信？” 宋襄停在原地，有点看不懂这俩人的感情。 顾涟面露嘲讽，说：“他就是有病。” 宋襄无语，切好苹果，递给顾涟两块。 顾涟吃着苹果，又问：“我对林聪下手狠，是因为陆泽琛，你下手也不轻啊。” 宋襄最不想谈这个话题，她昨天晚上自己想的时候就刻意绕过去了。 顾涟：“觉得严厉寒一定会来救你吧？” 宋襄：“……” “襄襄，陷太深就没意思了。” “我没有。” 顾涟耸耸肩，“不是我打击你，暂且不论严厉寒有没有这个想法，就算他有，这条路也实在难走。” “当年严挚诚娶安戌月，也是九九八十一难，都说是灰姑娘的经典案例。” “结果呢？” 无疾而终。 宋襄心里闷闷的，不仅仅是那点心思被顾涟猜中，还是因为顾涟说的都是实话。 “我跟陆泽琛摊牌了，我不玩了。” 宋襄诧异，抬头，“你要跟他分开？” “之前那些钱都还给他，我一分不要。” 宋襄口中苦涩，一句话都说不出。 顾涟舒了口气，说：“其实我们都清楚，谁不抱着幻想？连我都对陆泽琛有过幻想，何况是你对严厉寒？只不过天总会亮，游戏总有结束的时候，捱到我和陆泽琛这种境地，就是一点余地都没给对方留。” 宋襄明白了，难怪刚才陆泽琛出去的时候满脸怒气。 第440章 该来的相亲总要来的 宋襄是一腔心事去看顾涟的，结果出医院，直接变成了浑身都是心事。 特殊时期，她连公司都不能去，只能回山庄去。 林入轩果然下了狠手，气势汹汹地对严氏和陆家的产业出手。 他大概只是为了给点警告，但没想到陆泽琛跟个疯狗似的，拉了真家底出来玩。 本来林家对严氏就够呛，再加上陆泽琛联合的那堆人，直接打得林家措手不及。 整整一星期的血雨腥风，帝都财经杂志的头版头条，全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事件占满。 林家的股票一路狂跌，跌到最后，林入轩深夜来拜访严厉寒。 严厉寒闭门不见，林入轩吃了个闭门羹。 宋襄站在楼上，看到严松上楼汇报。 “林入轩去见老爷子了。” 啧，打不过就找家长是几个意思。 宋襄撇嘴，随后听到严厉寒嘲笑：“大好机会，老爷子巴不得我吞了林家。” 确实，要没有陆泽琛发这个疯，林家不至于被群起而攻之。 她正想着，手机震动。 懒懒地打开页面，看到一条信息。 是……杨玉坤？ ——我明天去帝都出差，有机会一起吃个饭吗？ 宋襄皱眉。 当时加杨玉坤就是因为徐淑艳撮合，她以为对方懂她当时的意思。 她攥着手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 “站在这儿充什么门神？”严厉寒的声音从后面飘出来。 宋襄打了个激灵，赶紧转过身去，顺便把手机背在了身后。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随口一问：“怎么？相亲对象发来的？” 宋襄：！！！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她都要怀疑是不是严厉寒监听她手机了。 “不是，涟姐发来的。” 严厉寒哼了一声，他也是开玩笑，没真觉得宋襄敢相亲。 宋襄心虚，只想赶紧走，“那个……您吃水果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觉得不太对劲。 宋襄趁机绕开他，“我下去看看今天新到的水果。” 说完，迅速往楼下跑。 严厉寒眯起眼睛，站在原地盯着宋襄的背影。 他回忆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嘴角慢慢压了下去。 楼下，宋襄进了厨房，只看到几样常见水果。 “冷藏库里有其他品种。”佣人提醒。 宋襄现在心跳正快，不想上去看到严厉寒，想都没想，直接往冷藏库去。 冷库附近没人，她特别小心地走进去，生怕自己被关在里面。 磨磨唧唧地挑了半天水果，抱着东西准备回去，没走到门口，隐约看到上方楼梯处好像有人。 周围冷气飘飘的，有点太平间的氛围，一个人突然出现在上面，想想都吓人。 “谁？”宋襄问了一句。 她刚说完，就听到咔嗒一声，对方把门给关上了。 “你知道密码吗？”宋襄皱眉，又问对方。 对方没回答她，慢慢从上面走了下来。 宋襄站在原地，看身型猜测，“严总？” “手机拿来。”男人还没走到她面前，先朝她伸出了手。 宋襄：？？？ “我手机没电了。” “呵。” 第441章 非得看到她的隐私 冷库顶上不停有冷气往下飘，宋襄和严厉寒互相对峙，谁也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严总，手机是私人物品。” “我就是打算侵犯你的隐私。” 宋襄：“……” “拿来。”严厉寒再一次伸出手。 宋襄抱着水果后退，企图交涉，“你这样我们很难再和平地相处下去。” 严厉寒嗤了一声，“果然是相亲吧。” 宋襄咬了咬牙，“没有那回事，我现阶段顶多就是交交朋友。” “跟谁？”严厉寒往前。 宋襄：“……无可奉告。” 呵呵。 貌似很平静的两声冷笑。 严厉寒单手插兜，忽然让路，“那你走吧。” 宋襄往上看了一眼，“你知道密码吗？” “不知道。”严厉寒没好气地道。 宋襄无语，这人有时候真的好幼稚，一副要让路的样子，其实根本没让。 她把水果放下来，走到台阶附近，“你不冷吗？” 冷藏区的温度在三度左右，冻不死人，但是也绝不好受，尤其严厉寒现在身体虚的一批。 严厉寒：“不冷！” 嘁。 宋襄翻了翻白眼，“可是我冷，麻烦您打开门可以吗？” 严厉寒：“不知道密码。” 啧，怎么跟个熊孩子似的。 宋襄无语，又往台阶上走了两步，确定在安全范围以内，她拿出手机，给严松打电话。 低头找号码的间隙，严厉寒忽然瞥到她的动作，然后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直接抢她的手机。 宋襄震惊，号还没拨出去就把手机往后藏。 严厉寒一把扯住她，动作十分粗鲁地抢手机。 “严厉寒！” 宋襄用力把手机往后藏，又不敢太挣扎，万一害严厉寒伤口裂开，她死十次都不够的。 奈何这人脑子轴，跟她较劲似的，非得跟她抢手里的东西。 情急之下，宋襄手一松。 一连串的撞击声。 手机从台阶上砸下去，连续好几下，最后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宋襄和严厉寒的动作也瞬间停止。 彼此都是气喘吁吁的，衣服都皱了。 宋襄一边喘气一边说：“你得赔我个手机！” 严厉寒冷哼，先松开她，然后转身下台阶去拿。 宋襄无语，不懂他哪来的执念，她折腾累了，动都不想动。 严厉寒拿到手机，翻开一看，屏幕居然碎了，直接黑屏。 宋襄站在上面看着，忍不住在心里哟了一声。 “严总，这手机得赔我吧？” 严厉寒抬头，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拿着手机走上台阶。 他迅速开了冷库的电子锁，扬长而去。 宋襄跟在后面，脸上做着鬼脸，还说不知道密码！ 俩人脸色都不好，走到地面上，严厉寒把手机扔给了严松。 “去修好。” 宋襄震惊，没想到他还不放弃。 她停下脚步，跟严松说：“不用修了，我自己买个新的。” 严松微微笑，拿着手机走人了。 宋襄：“……” 她双手叉腰，原地舒了两口气，又跟上严厉寒的步伐，本来是想跟他好好说话，结果这家伙直接砰地一声把门给摔上了。 第442章 帮她准备约会 严厉寒关了门，宋襄就根本没机会见到他，只能掉头回自己的房间。 一直紧张到十一点，严松忽然来敲她的门。 “宋小姐，手机修好了。” 宋襄接回手机，赶紧开到信息页，杨玉坤的信息还在，并且又多了好几条。 ——我定了餐厅，有时间吗？ ——是在忙吗？ ——我明天大概上午十点到。 一条一条的，自说自话，但也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宋襄看得头大，还在犹豫要不要答应，徐淑艳的电话忽然又打过来了。 “襄襄啊，接杨医生的电话了吗？” 宋襄震惊，“您让杨医生给我打电话了？” “杨医生是去帝都给我们买药，你不是在帝都嘛，请人家吃吃饭呀。” 宋襄无奈，徐淑艳的热情她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难怪杨玉坤忽然这么热络，说不定人家也被她妈妈催了。 “妈，我没时间……” “现在没时间，以后就更没有了。”徐淑艳不依不饶，继续说：“听妈妈的，去见一见。” 宋襄语塞。 徐淑艳一直劝，最后说：“我会问杨医生的，不要骗我哦。” 宋襄：“……知道了。” 挂掉电话，转过身去，发现严松居然还在。 “有事吗？” 严松微微笑，“少爷说明天您可以出去。” 宋襄更诧异了，没想到严厉寒这么好说话，她还以为要再掰扯掰扯。 “谢谢，到时候我自己开车出去。” 严松后退一步，“这些您不用操心，我来准备。” 宋襄总觉得不对劲，看着严松离开，她关上门，心里直发突突。 手机里又弹出消息，还是杨玉坤的。 她犹豫了一下，担心徐淑艳真的过问，只能答应邀约。 杨玉坤为人和煦，聊天的时候也很风趣，不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类型。 跟他聊完，宋襄趴在床上，心情十分复杂。 如果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杨玉坤这样的人，真的是结婚的最佳对象。 可是她现在跟严厉寒不清不楚，事业也不上不下，怎么能不要脸地去开始另一段感情。 顾涟说的没错，她是倚杖着严厉寒，方方面面都是。 她之前以为，只要辞掉秘书的位置，就能和严厉寒划清界限。 可事实证明，只要留在帝都这块土地上，就逃不开严厉寒三个字。 就算离开帝都，但凡接触上层社会，也还是会被严厉寒的影响环绕。 除非，一生甘于平凡，抛开现在的一切，去一个小城市。 想到这儿，她拍了拍额头，难受得头疼。 …… 隔壁 严厉寒坐在桌前，侧脸被笔记本的蓝光笼罩，衬得他轮廓生硬，满脸冰冷。 屏幕上，是宋襄和杨玉坤的聊天记录。 从上到下，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两个人的分享。 他单手放在桌上，说不出什么感受。 忽然，猛一抬手，冷不丁地砸了手边的水晶球。 哐的一声，一地的碎片。 严松走进来，看到地面上的狼藉，说：“少爷，都准备好了。” 严厉寒靠在椅子里，“让她准时点，一分钟都不许迟到。” “是。” 第443章 阵仗大得吓人 宋襄从昨晚就觉得心里突突地跳，一直失眠到早上，好不容易睡着了，一阵哐哐哐敲门声生生把她从梦里拽了出来。 “谁？” “宋小姐，您不用出去约会吗？”严松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宋襄坐起身，一头雾水，“什么？” “现在已经八点十分了。” 宋襄抹了把脸，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十有八九是被监听了。 她来不及生气，跌跌撞撞地下床，打开门，发现外面竟然站了一堆人。 严松又露出诡异的微笑，说：“您要出门，少爷特地为您做了准备。” 宋襄睡意还没散，眯着眼睛往外面看了一眼，一排打扮新潮的男男女女，不用开口就是设计师的味儿。 “什么意思？” “造型师，服装师，还有化妆师，您会需要的。”严松说。 宋襄一头雾水，“不，我只是……” “进去吧，帮宋小姐收拾一下。”严松没理宋襄，直接转身让人进门。 宋襄瞪着眼睛，赶紧后退，然而大队人马已经进门了。 她被拽到镜子前面，然后一群人就开始围着她量三围，似乎是打算现场给她整个造型出来。 “先上妆，服装赶紧送过来，头发头发，抓紧速度。” 领头的居然还有麦克，跟规划大型活动似的调度全场。 宋襄彻底懵了，坐在椅子上，根本想不通情况。 她跟杨玉坤约的是十一点，她本来可以睡到九点再起来，莫名其妙被拽起来，全程脑子都是昏沉的。 等到十点，她的头发做好，又被拽到镜子前面换衣服。 睁开眼睛，看到自己的样子，着实吓了一跳。 淡淡的妆，配着简单的黑长直，加上一身小白裙。 乍一看，简直就是回到五年前了。 “宋小姐真美。” 旁边一圈人疯狂恭维，宋襄听着也有点脚下发飘。 但转念一想，又开始迷糊，严厉寒竟然这么好心，帮她的相亲出力？ 正疑惑，严松又过来敲门。 “宋小姐，车已经准备好了。” 宋襄：“车？” “是的，您请。” 宋襄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踩着高跟鞋往外走，没在外面看到严厉寒，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然而走到大门口，她的心一下子又被拽到了嗓子眼儿。 身后也是一片吸气声。 上次出门看顾涟仅仅是八辆车，这回好了，真是乌压压一片，她都没看到头。 “严特助，这是什么意思？” 严松走上前，说：“为了您的安全，少爷非常好心地叮嘱我们要加派人手。” 宋襄指了指外面的车队，闭了闭眼睛，“你让我带着这么多人去见朋友？” 严松：“相亲嘛，需要一点底气。” 狗屁！谁家相亲这么吓人。 宋襄吸气，“我只是去见个朋友。” “那就更应该小心了，谁知道朋友是不是坏人？”严松还是一脸微笑。 宋襄真想给他脸上来两拳，他这幅嘴脸特别有严厉寒的影子。 “请。”严松示意。 宋襄骑虎难下，她跟杨玉坤约的时间就快到了，总不能临时放鸽子。 第444章 严总帮二位开了酒 二楼 严厉寒站在窗前，看着一身白裙的女人走下台阶，脸上冷得能瞬间结冰。 忽然，楼下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上车之前转了身。 他想都没想，刷地一下拉上了窗帘。 院外 宋襄看到窗帘拉上，当场翻了个白眼，然后顶着压力坐进了车里。 车一路往外开，她还企图跟严松讨价还价。 “到了餐厅附近，我能先下车吗？” 严松：“为了您的安全，请不要任性。” 任性你妹！ 宋襄抓狂，坐如针毡。 她要是带着这么多人进餐厅，杨玉坤会怎么看，被八卦记者拍到怎么办，她不要活了吗？ “严特助，如果被拍到，容易影响严氏的声誉。” 严松：“没关系，股价嘛，跌一点也无所谓。” 宋襄：“……” 算你狠。 她闭上了嘴，靠在窗户上不说话了。 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越靠近餐厅，她就越紧张，脚趾头都快抠到一起了。 十几辆整齐的豪车啊，就算是放在帝都也够拉风的。 心力交瘁之际，手机又开始响。 “喂。” “宋襄，我到了。” 宋襄舒了口气，“我马上到。” “好的，我等你。” 挂了电话，心脏就快跳出嗓子眼儿了。 车正好停下，餐厅门口竟然一辆车都没有。 宋襄有点狐疑，硬着头皮下车，还特地用手遮住脸。 赶紧小跑进了餐厅，里面竟然空无一人，整个餐厅的服务生都在等着她。 “宋小姐好——” 整齐划一的问好声。 宋襄被吓了一跳，舔舔唇，“好……你们好。” 经理亲自上来，作出请的手势，“您跟我来。” “好。” 宋襄攥着手袋，手心里全是汗，她有预感，严厉寒可能包场了。 经理领着她到了角落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整个街道的风景，杨玉坤坐在卡座里，正低头看菜单。 宋襄走近，杨玉坤赶紧起身迎她，顺便送上一大束玫瑰。 “你今天好漂亮。” 宋襄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谢谢。” 她手里一片凉意，颤颤巍巍地接了花，表情都僵硬了。 “这家餐厅听说很有名，怎么这么冷清？”杨玉坤一边给宋襄倒茶一边说话。 宋襄：“可能……淡季吧。” 杨玉坤笑了笑，没再多问。 菜一一上来，前几道还很普通，但再往后就开始过份了，全是贵得离谱的招牌菜。 宋襄及时察觉不对，赶紧制止，“我们没点这些菜。” 经理：“这些是严总帮您点的，严总说记在他账上。” 杨玉坤：“你的朋友？” 宋襄笑了笑，“不是，一个……长辈。” 经理：？？？ 杨玉坤愣了一下，“我听阿姨说你们家亲戚很少。” 宋襄：“最近刚相认。” 杨玉坤作出了然的表情，“明白了，长辈都这样，会替晚辈把关。” 宋襄抹了抹额头的汗，招呼杨玉坤吃菜，结果还没吃两筷子，经理又窜了出来。 “宋小姐，这是严总帮二位开的酒。” 宋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菜就算了，这瓶酒至少四十万。 第445章 我严总格局牛逼 严家 “一个长辈。” 宋襄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坐在电脑前的人瞬间黑了脸。 长辈……！ 他吸了口气，忍住把人抓回来的冲动，甚至还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手机不停震动，连续好几个电话。 他拿起手机就想砸，屏幕上滑过的消息却映入眼帘。 ——寒哥？这什么情况？ 是群消息。 严厉寒只犹豫了一秒，立刻点开了某个他从不关注的群。 群是陆泽琛建的，虞天宇他们那帮人全在，平时一点消息都没有，今天全炸出来了。 虞天宇刚好在建安路附近，结果莫名其妙被一排车拦住，下车都没来得及骂就认出了严家的车牌，再一摘眼镜，好家伙，宋襄和一陌生男的在餐厅窗边位置吃饭。 他拍了张照，群里就疯了。 ——几个意思？寒哥整了个车队送自己女人去约会？ ——貌似餐厅还包了场。 ——寒哥牛逼，大气！ ——这格局兄弟是真的服，哥几个不得给寒哥磕几个？ 瞬间，群里全是磕头的表情包。 严厉寒盯着屏幕，额头青筋暴起，一个没忍住，迅速把群给解散了。 解散完群，他自己也被气得头疼，偏偏手机不停震动，虞天宇那帮不要命的还敢给他私发消息。 忍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怒吼：“宋襄！” …… “阿嚏！” 餐厅里，宋襄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杨玉坤赶紧给她递纸巾，“冷了吗？” 宋襄摇了摇头，“没事。” 她低头缓了缓情绪，手机又连续震动，拿起来一看，全是信息。 虞天宇，宫世恒，这俩人平时都不给她发消息的。 还没来得及看，顾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相亲了？” 宋襄：？？？ 她吓了一跳，赶紧看了杨玉坤一眼，对方朝她淡淡一笑。 “涟姐，你从哪儿听说的？” “虞天宇拉了个小群，我之前加过他，他把我也拉进去了。”顾涟啧了一声，感慨：“襄襄，我没想到，你速度这么快。” 宋襄头疼欲裂，“不是，我还没有……” “我懂得。”顾涟打断她的话，笑道：“努力吧，我看着照片挺不错，比严厉寒顺眼。” 宋襄：“……” 顾涟单方面地挂了电话，没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放下手机，杨玉坤把一盘剥好的虾放到了她面前，“尝尝看。” 宋襄低头看盘子里的东西，心情复杂。 简单地结个婚，找一个温柔的另一半，吃虾有人剥。 简直就是她想象中的另一半。 “谢谢。” 她默默吃了虾，对面杨玉坤话也不多。 等到吃完饭，杨玉坤又建议。 “出去走走吗？” 宋襄内心抗拒，原地坐着都能被人撞到，这要是出去晃两圈，绝对就彻底暴露了。 可是她根本没约过会，想找环节替代都找不到。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内心祈祷，不要再遇到任何一个熟人。 推开餐厅的门，严松竟然还在门口。 “宋小姐。” 杨玉坤愣住，“这位是……？” 宋襄：“长辈的助理。” 严松：？？？ 第446章 他们聊到了婚姻 杨玉坤也不傻，看到门口的阵仗，露出淡淡一笑。 宋襄本来以为他会尴尬，没想到他更加坦然，不管身后跟着多少小尾巴，都能跟宋襄侃侃而谈。 宋襄抱着一大束玫瑰，跟他一起沿着护城河往前走。 中途，她趁机道歉：“不好意思，我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杨玉坤笑了，“看样子，情敌很强大。”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你误会了，他就是……脑子不好使。” 杨玉坤扯了扯唇，单手插兜往前走。 宋襄抱着花，正想着要说些什么继续，杨玉坤忽然又转过身。 “宋襄，如果跟我结婚，你愿意吗？” 什么？ 宋襄懵了一下，脚下踩中石子，一不小心，用力崴了一下。 她轻声叫痛，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 杨玉坤停住话，走过来扶着她在路边坐下。 “抱歉，我缓一下就好。” 杨玉坤在宋襄面前蹲下，手按住她的脚踝，“这里受过伤吧？” 宋襄下意识收脚，“之前有过几次。” “别怕，我帮你按按。” 杨玉坤声音轻轻的，不等宋襄说话，他已经按上了她的伤处。 宋襄僵着身体，不太好意思动。 她其实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哪怕杨玉坤顶着医生的光圈，她也觉得别扭。 “女孩子要爱惜自己，别太大意了，否则到了时间后悔都没用。” 身前人低着头，似乎是在说着伤，可是宋襄却莫名联想到另一层意思。 她抿着唇，想了想，还是张口：“杨医生，你刚才说到结婚，有些事情我觉得应该跟你说清楚。” 杨玉坤动作微顿，微笑着抬头，“你说。” 宋襄吸气，面色平静地说：“送我来的人是严家的人，我曾经受雇于严厉寒，是他的私人秘书。” 她稍微停顿，又强调一遍，“你应该知道什么是私人秘书。” …… 山庄 严厉寒还坐在桌前，面前是严松传回来的实时画面，手边是虞天宇那群人的消息。 虞天宇那个智障，居然建了个新群，还把他又拉了进去。 ——寒哥，进度已经到压马路了。 ——寒哥，进度到谈心了！ ——要死，按摩脚了！亲密接触啊！！ 手机不停震动，虞天宇就跟足球解说员一样，发一张图片附加一段解说，情绪慷慨激动，群里全员起哄，仗着法不责众，拼着命吃严厉寒的瓜。 屏幕前，男人脸上面无表情，眼睛里迸出来的全是杀气。 他记得很清楚，跟宋襄刚认识那会儿，接咖啡的时候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小姑娘的脸直接红到了脖子。 现在好了，她居然已经能跟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亲密了。 果然，时间是能改变一个人的。 舒了口气，一通电话打进来。 严松：“少爷，距离太远，我们没办法听到声音。但是以我的唇语经验来看，他们聊到了婚姻。” 咔哒。 钢笔被按断了。 严厉寒绷紧下颚，安静了一秒。 忽然，蹭的一下站起身，连笔记本都没合上，拿了外套就出了房间。 第447章 杨玉坤这人有点东西 宋襄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这么平静地跟杨玉坤说起过去，更没想到，杨玉坤听完之后会淡定的只是微笑。 “我很欣赏你的坦诚。”他说。 宋襄露出苦笑，说：“没必要瞒着，帝都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住一世。” 杨玉坤点头，眼神微晃，“你说的对。” 他在宋襄面前站起身，似乎是犹豫了一瞬，张了张口说：“我也有事要跟你说。” 宋襄怔住，笑了笑，“我只是脑子一抽，你用不着这么认真。” 杨玉坤摇头，“有些事从一开始说清楚比较好。” 宋襄听他语气，似乎是特别重要的事，她只能认真起来。 “我……” 杨玉坤刚开口，一阵疯狂的鸣笛声响起。 宋襄吓了一跳，转头一看，一辆黑色宾利在他们附近停下，司机正不停鸣笛。 杨玉坤停下说话，问宋襄，“你朋友？” 宋襄嘴角抽抽，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车是严厉寒的车牌号，但她不确定车上是不是严厉寒。 正犹豫间，车窗忽然摇下。 严厉寒的侧脸进入视线，宋襄不免诧异。 男人没下车，但表现的意思很明显。 “不过去吗？”杨玉坤问。 宋襄早上就在郁闷，现在倔劲上来，干脆起身。 “我们再走会儿。” 杨玉坤诧异，随即笑着往车里看了一眼，跟在宋襄后面往前走。 严厉寒坐在车里，眼看着那俩人越走越远，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果然，胆子是能练大的。 他闭了闭眼睛，吩咐司机：“跟上。” 司机茫然，愣愣地应了一声，赶紧跟上去。 画面诡异。 宋襄走在林荫道下，身后跟着文质彬彬的杨玉坤，还有一排黑色车。 有过路人偷瞄，都怀疑是哪家大小姐出行。 宋襄倔，严厉寒也是头驴。 这样奇怪的画面，整整坚持一个半小时。 最后是杨玉坤出声阻止，“宋襄，回去休息吧，你的脚不适合走太久路。” 宋襄忍不住心里抱怨，偷偷瞪了一眼身后的黑色车，要不是这个智障，她才不会走这么久。 杨玉坤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上车吧，他也等了好久了。” 宋襄诧异，有点弄不清这人。 “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今天应该说不成了，我们约下次，可以吗？” 宋襄有点抱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她赌着一口气，不太愿意去将就严厉寒。 没想到，杨玉坤转身走向黑色车，主动帮宋襄开了车门。 严厉寒皱眉，宋襄疑惑。 “先生，宋襄的脚不太好，需要休息。” 宋襄站在车边，听到杨玉坤俯身对车里的严厉寒打了声招呼。 车里，严厉寒本能就想回他一句“跟你有什么关系”，结果一扫到宋襄那张脸，他就觉得这么说有点丢人。 这种憋屈感，让他浑身都很难受。 他没说话，门口的宋襄也没僵持太久，还是上了车，杨玉坤亲自给他们关上了车门。 气氛……无法言喻的和谐。 第448章 麻烦您把御驾收回去 一路无话，两个人跟木头似的。 到了山庄，宋襄眼神都没给，直接回了房间。 严厉寒冷着脸下车，气冲冲地走进正厅，听到宋襄的摔门声，他不可置信地呵笑，随即走上楼，也是砰的一下拍上门。 整个别墅，人心惶惶。 宋襄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把丁帆发来的文件捋了一遍，又莫名其妙地召开会议，从上到下的管理层全都被她这突击检查整懵了。 等到最后，会议开无可开，只能看着视频大眼瞪小眼，宋襄终于结束折腾。 杨玉坤给她发了信息，约了后天。 看着屏幕，想到万一再出门还是今天这个阵仗，那真是够头大的。 隔壁 严厉寒坐在桌前，动作行云流水地落笔签字，手里的钢笔忽然没了墨水，他吸了口气，十分不爽地随手丢开。 严松站在一旁，硬着头皮汇报情况：“少爷，那位杨先生……没有任何前科。” 严厉寒停下动作，“他不是三十了吗？” 三十岁的男人，怎么可能一点过去都没有。 “从资料来看，杨先生是学医的，常年都在学习，没有任何感情经历。” 啧—— 怎么会有这种怪物？ 严厉寒心情更加郁闷，猛地靠到椅子上，抿唇不语。 严松看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壮着胆子开口：“少爷，恕我说句实话。” “宋小姐，已经到适婚年纪了。” 严厉寒抬眸，一记冰冷的视线打过去。 严松默默闭了嘴。 “没前科，那就给他造个前科出来。”严厉寒忽然开口。 严松惊了一下，“这……” “办不了？” “不是。”严松抹了抹额头的汗，“如果宋小姐知道，可能会生气。” 严厉寒皱眉，凉飕飕地道：“她可以不用知道。” 严松：“……是。” “去办吧。” 严松被打发走。 房间里安静下里。 严厉寒从座位上起身，修长的身子靠在办公桌上，懒懒地拿了笔筒里的飞镖。 咚地一下，直直地扎进墙上的靶子里。 脑子里闪现出宋襄的脸，烦躁就涌上来。 手上用了力道，连续几下飞镖出去，全都深深地扎死在了靶子里。 他走到墙边，慢慢地把靶子上的飞镖一个个摘下来。 忽然，脸上现出阴郁，盯着靶子看了又看。 “我还没想清楚，你就想跑，胆子真大啊。” 从上次薄湛的事他就心里有数，自己对宋襄是喜欢，只不过距离婚姻还不达标。 现在好了，那女人居然想得比他快，三五天的就能决定要开始相亲，然后立马付诸行动。 她可真厉害！ 越想越气，总觉得自己输了。 丢开飞镖，转身出门，大步流星地走到宋襄门口。 正好，宋襄开了门。 四目相对。 严厉寒抿唇，一脸严肃。 宋襄想了想，直白地开口：“严总，我后天还有约会，能不能把您的御驾收回去？” 严厉寒愣了一瞬，随即唇角下压，“今天谈好了，后天可以领证了。” 宋襄无语，“您想多了，我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 严厉寒：“……嘁。” 宋襄：“……” 嘁个屁！ 第449章 给他造前科 宋襄说了后天的约会，严厉寒嗤之以鼻，也不说到底几个意思。 到了时间，上一次的托尼团队没出现，严松也没莫名其妙地过来敲门。 一切都很安静，宋襄反而觉得不太安全。 出门的时候，严松给了她一辆车，外加两个保镖。 “您注意安全。” “谢谢。” 宋襄接过钥匙，往楼上看了一眼。 严厉寒书房的窗帘拉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撇了撇嘴，坐进车里，亲自开车。 后面有辆黑车，跟着她到了环山路下。 林家的事闹得太大，她也不敢单独跑太远，约了杨玉坤在山脚下的咖啡厅坐坐。 她有直觉，杨玉坤要说的应该是一个大问题。 虽然彼此刚开始交朋友，但有相亲两个大字压着，宋襄也不免紧张这个非要提前说不可的问题是什么。 杨玉坤还是提前到了，照旧是选了窗边的位置。 咖啡厅里人少，安静得很祥和。 宋襄走进去，心静下来不少。 杨玉坤提前帮她点了咖啡，竟然没有踩雷，口味很适合。 “上次看你吃东西，估计到了你的口味。” 多心细的人啊。 宋襄心里略苦，脑子里又浮现出严厉寒的脸，懊恼地在下面掐自己。 想那个家伙做什么。 “对了，你上次要跟我说什么？”她主动问。 杨玉坤放下杯子，犹豫了一瞬，很郑重地开口：“我……” …… 十分钟后 宋襄盯着杨玉坤，半天没说出话来。 杨玉坤苦涩一笑，“抱歉，吓着你了。” 宋襄咽了口口水，扯了扯唇，“没有，就是……挺惊讶的。” “我不想骗你。”杨玉坤低头喝了口茶。 宋襄抿唇，心还在噗通噗通地跳。 “我可能不太……” 她话还没说完，忽然，咖啡厅地大门被人用力推开，发出很大的响声。 众人循声看去，门口，一穿着靓丽的女人站着，她视线在咖啡厅里扫了一圈，最后锁住了窗边的宋襄和杨玉坤。 宋襄看她眼神就觉得是冲他们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起身。 不等她说话，那女人已经冲到他们桌前，端起咖啡就往杨玉坤脸上泼。 “渣男！我都怀孕了，你居然跟小姑娘相亲！” 女人发出歇斯底里的声音，周围人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 宋襄瞪大眼睛，看向杨玉坤，发现对方也是一脸震惊。 “这位女士你认错人了。” “装什么蒜！人模狗样的，我今天就撕开你的皮让大家看看！” 女人的力量非常大，一把将杨玉坤扯出来，要死要活地跺脚尖叫。 杨玉坤一看就是斯文人，眼镜被打碎了，身上衣服也被扯得发皱。 周边人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拿出了手机。 眼看场面守不住，宋襄端起一杯凉水，直接泼向那女人。 女人尖叫出声，赶紧松开了杨玉坤。 周遭安静，没想到剧情反转。 “你是傻吗？我是来揭穿这个渣男的真面目的！你还要维护他？！”女人声音尖锐。 宋襄冷着脸，问：“你收了多少钱？” 女人愣住，眼神闪躲，“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第450章 你想娶我我也不嫁 上午十点 严厉寒从房间里出来，悠哉悠哉地走下楼梯，刚在沙发上坐下，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汽车引擎声。 他身子后仰，姿态放肆地将腿搭在了茶几上，想到宋襄的表情，心情十分好。 忽然，严松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气冲冲的宋襄。 严厉寒没注意严松的表情，惬意地收回腿，不怕事大地看向宋襄。 “没一起去逛逛民政局？” 宋襄冷脸。 严松张了张口，“少爷……” 他刚才就接到那女人电话了，宋小姐已经看穿那些小把戏了。 严厉寒没在意，他现在的注意力全在宋襄的脸上。 宋襄这么生气，绝对对那姓杨的失望至极。 “怎么？人出问题了？”明知故问。 宋襄不语。 严厉寒啧了一声，单手插兜起身，“第一次相亲，出点问题也不算什么。” 宋襄冷哼。 严厉寒听到声音，斜眼看她，“难过傻了？” 严松在旁边绝望闭眼，疯狂用眼神提示，奈何严厉寒根本不给他发言机会。 宋襄盯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还是居高临下的表情。 “也不用太难过，你……” “杨玉坤不可能有女人。”宋襄忽然开口。 严厉寒脸上笑意收敛，看着一脸冷静的女人。 他第一反应就是，宋襄都亲眼看到了，居然还不怀疑。 刚见几次的人，她就这么信任对方？ “你自己亲眼看到的。” 宋襄：“我问那个女人拿了你多少钱，她不肯说，不如你告诉我。” 严厉寒：“……” 他冷下脸，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掐住宋襄的下巴。 宋襄后退一步，十分及时地躲过魔爪。 “见过几次面的人，你就没脑子地信任对方？” 宋襄：“我说了，他不可能有女人。” “他给你灌迷魂汤了？” 宋襄：“因为他不喜欢女人。” 严厉寒：？？？ “什……什么？” 他僵在原地，看着宋襄的眼睛，声音卡在喉咙里出不来了。 宋襄保持冷静，继续说：“他今天找我，就是想告诉我实话，他是个同。” 严厉寒震惊。 宋襄语气平缓，胸口却有点起伏，她擦了擦下巴上的水，还是刚才在咖啡馆里沾上的。 “整这么一出，我不懂您是什么意思？” “非得给我找不痛快，你才痛快，是吗？” “我相不相亲，跟你有关系吗？” 宋襄灵魂三连质问，打得严厉寒措手不及。 主要他还沉浸在杨玉坤那个秘密的点上，根本跟不上宋襄的节奏。 宋襄：“我能理解，你占有欲作祟，但理解归理解，做得太过分就没有意思了。” 严厉寒找回自己的声音，俯视宋襄，“你想说什么？” “您阻止我结婚，是想娶我吗？” 旁边严松倒吸一口凉气。 严厉寒一怔，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你想多……” “既然不想娶我，我麻烦您以后不要再做这种蠢事。” 严厉寒：“……” 宋襄越过他，走到楼梯口又停下了脚步，说：“就算你想娶我，我也不乐意嫁！” 第451章 她走了 “少爷，宋小姐可能是气话。” “对啊，怎么可能有女人不愿意做严太太呢。” “您消消气。” 楼下，严松和老管家一左一右，同时开弓，十分卖力地劝严厉寒。 严厉寒站在原地，耳边还在重复刚才宋襄说的话，脸上颜色变幻莫测。 她说什么。 不乐意嫁？！ “呵。” 严某人原地转了两圈，单手抹了抹脸，看了一眼严松，又看了一眼楼上。 “她凭什么住我家？！” 严松：“……” 求您了，这种时候不要作死。 严厉寒磨了磨牙，“去，把她给我扔出去！” “少爷！”老管家跺脚，十分大不敬地上来捂住严厉寒的嘴。 严厉寒瞪着眼睛，一把甩开老管家的手，“我说错了？！” 老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对他这个脾气上来不管不顾的臭毛病了如指掌，苦口婆心地劝。 “少爷，宋小姐可能是气过头了，您先上楼去歇会儿，说不定她等下就来给您道歉了。” 严松：“以前有过这样的例子。” 严厉寒冷静下来，双手按着腰带，沉默。 严松说的也不错，之前宋襄也抽过风，但一般都会清醒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往楼上走。 身后一老一少俩狗腿赶紧跟上，生怕他去找宋襄。 严厉寒走到书房门口，看了一眼宋襄的房间门，转身冷着脸拍上了书房门。 严松和老管家对视一眼，同时叹气。 宋襄的房间里。 宋襄趴在床上，脸贴着床单骂人，“蠢狗，脑残，神经病！” 怎么会有人想出这么智障的坑人法子。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仅是羞辱了杨玉坤，她也跟着丢了人。 而且她相亲，关他屁事。 傻逼严厉寒！ 气得浑身发抖，缓了半天，后背上出了一大片汗。 门外传来敲门声。 严松的声音传进来。 “宋小姐，您刚才说的话过分了。” 老管家跟着说：“要不还是跟少爷道个歉吧。” 宋襄：“让他去死！” 严松老管家：！！！ 完了，少爷疯了，宋小姐也疯了。 宋襄喊完，一点惧意都没有， 她抱着抱枕坐在床头，坐等严厉寒的发落。 他要是想把她赶出去，那就赶好了，她还能在天黑之前去找顾涟。 他要是不赶她，那也是他做贼心虚，她大不了就是厚着脸皮住下去。 她不给反应，严厉寒也没有反应。 书房里 飞镖一支一支地打出去，靶子上全是空洞，都快扎成马蜂窝了。 严厉寒心想。 他扎一百支，要是宋襄还不识相地过来道歉，他就把她赶出去，让她尝尝社会的毒打！ 结果一百支很快就到了，宋襄没来。 他啪的一下放下飞镖，准备起身，又冷静了一下。 一百支也不多，或许那女人还没想清楚。 他决定再打一百支，就当再给宋襄一个机会！ 然后……又打完了。 宋襄依旧没来。 这回实在忍不下去，他一把甩开手里的飞镖，气势汹汹地撞开门。 直奔宋襄的房间去。 结果一推开门，发现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第452章 少爷有事找您 严厉寒心里震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宋襄走了。 他眼神一晃，猛地转身，冷不丁撞上严松。 “少……少爷？” 严厉寒喉结上下滑动，声音沙哑，“人呢？” 严松看他表情不对，赶紧解释：“去厨房了。” 严厉寒：“……厨房？” “宋小姐说饿了，想自己做个鸡蛋饼。” 严厉寒闭了闭眼。 真是……够了！ 他过得这么不爽，她居然有本事下去做吃的。 很好，很好。 气得头疼。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露出痛苦表情。 严松吓到，以为是伤复发了。 “少爷？” 他刚开口，严厉寒用力扒拉开他，然后大步往楼下走。 楼下 严厉寒刚走到厨房，迎面就看到宋襄走出来。 她眼睛红红的，边走边吸鼻子，一看到他，嘴立刻鼓了鼓。 怎么回事？ 他还没来得及骂她，哭什么？ 严某人皱眉，站在原地，没机会说话。 宋襄擦了擦眼睛，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去。 严厉寒思索她的表情，似乎是坚强，又带着点脆弱。 眼泪在他面前要掉不掉，明显是强忍着。 她怎么回事，有胆子骂，没胆子道歉？ 严松跟着下来，以为会发生战争，没想到看到严厉寒皱着眉沉默不语。 “您有什么需要吗？” 严厉寒：“找个人看着她。” 怂包，万一吓到想不开怎么办。 严松一头雾水，看着严厉寒走开，实在是想不通。 楼上 宋襄迅速走上楼，按着眼皮不敢乱动。 做个鸡蛋饼而已，居然让油溅到眼皮上，疼死了。 出门还遇到傻逼严厉寒，好倒霉！ 她没吃到东西，心情不好，动都不想动。 窝在房间里半天，直到天黑，外面有人来敲门。 严松的声音传进来。 “宋小姐，麻烦您开下门，我有事找您。” 宋襄有点不情愿，瘪着嘴下床去开了门。 门外，严松拎着两袋东西，看着像是衣服。 “后天就是严氏珠宝的周年庆，上次您和少爷带回来的那块巨型宝石也会在当晚亮相，这是给您准备的衣服和首饰。” 宋襄接过东西，沉甸甸的两大袋，她瞄了一眼，衣服看着就是定制款。 她刚给严厉寒甩过脸，又接下人家的好，心里有点不踏实。 “我知道了……” “少爷在楼下车里等您，您有空吗？” “什么？”宋襄以为自己听错了。 严松重复一遍，“少爷在楼下车里等您。” 宋襄有点防备，后退一步，“这么晚了，出去做什么？” 严松耸耸肩，“应该不是出去，是刚才有人送了东西来，少爷可能要让您看看。” 宋襄想说，不乐意看，但想想又算了，对方可是严厉寒，哪能常常给他甩脸子。 “我马上下去。” 严松点了点头，离开了。 宋襄把东西放回去，简单换了个衣服，然后下楼。 严厉寒不在院子里，而是在地下车库。 她一路走下去，黑漆漆的，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一束强烈的光束打进来。 她赶紧抬手遮住眼睛，艰难地往前走。 第453章 送她手链 车内 灯光开着，严厉寒一个人坐在驾驶座上。 宋襄走到车边，清了清嗓子，然后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一坐进去，气息压抑，都快闷死了。 她不说话，严厉寒也不说话。 隔了好久，严厉寒估计是烦躁了，顺手砸了一样东西过来。 宋襄赶紧伸手挡，直接把东西拍到了操作台上。 严厉寒凝眉，转头，狠狠地瞪着她。 宋襄：？？？ 你打我，还不许我挡着？ 双方对峙。 宋襄意识到不对，用眼神余光看了看操作台上的东西。 是个精致的盒子。 她咽了口口水，赶紧收回视线，迅速去把东西拿回来。 打开一看，瞬间张大了嘴巴。 是一条手链，蓝莹莹的，七八颗黄豆大小的蓝色宝石，整齐地排列着。 “这是上次我们拿回来的宝石？” 严厉寒嗤笑，“就这点东西，值得我费功夫？” 宋襄疑惑。 “切下来的边角料而已。”严厉寒冷着脸解释。 “边角料这么大？”宋襄惊了，她没见过那块传说中的原石，对它的体积没有概念。 严厉寒又说：“整块石头是四百八十六点三克拉。” 宋襄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她把手链拿出来，正要往手上放，又看了一眼严厉寒。 “这个……给我吗？” “不想要就放下。” 宋襄赶紧攥紧手链，还十分防备地侧过了身子。 严厉寒：“……” 宋襄背对着他，当场就想戴到自己手上。 趁着她折腾，严厉寒开始摆架子。 “看在你跟着我去乡下吃了点苦的份上，让你戴几天。” 宋襄不听，她现在的心思全在手链上。 可是单手戴手链有点困难，她整了半天也没搞好。 严厉寒啧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笨？” 宋襄：“……” 拿人手短，她现在没什么底气怼严厉寒。 转过身，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纡尊降贵地伸出手，一把抢过手链。 宋襄看他的动作太用力，忍不住提醒，“你轻点。” 严厉寒斜了她一眼，用力拽过她的手腕。 冰凉的手链贴在手腕上，宝石的灵气盈盈地往外散发，在车内昏暗的灯光映衬下，神秘又优雅。 虽然是边角料，但切割上非常用心，在细节上每颗好像都不一样。 宋襄看着手链，抬头问严厉寒：“你给于老太汇款了吗？” 虽然老太太不缺钱，可是不能白拿人家东西吧。 严厉寒没看她，“用得着你说？” 宋襄瘪嘴，低头继续看手链。 宝石很漂亮，她很喜欢。 但更令人激动的是，这块宝石是她和严厉寒在乡下吃了好多天的苦才带出来的。 本来以为这辈子只有机会见见那块充满神秘的石头，没想到还能有幸佩戴它。 尽管是边角料，她也很激动了。 咔哒。 细微的锁扣合上的声音。 严厉寒给她戴好了手链，冰凉的指尖从她的动脉上轻轻滑过，不经意的交换温度。 宋襄收回手，对着灯光找了找，心跳控制不住地加速。 第454章 少爷竟然强迫宋小姐 “所有边角料都做成成品了吗？”宋襄问。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那点小东西，做出来也不像样子，切下来的原石就拍卖了。” 宋襄“哦”了一声，视线还停留在手链上。 她用手摩挲着宝石，在镜子里看了看严厉寒的神色。 应该是不生气了，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冷静地跟她说话。 只不过这样太不像严厉寒了，她都准备好迎接暴风雨了，这家伙居然冷静了。 严厉寒单手撑着下巴，心里想着宋襄下午哭的事。 他估计宋襄是吓傻了，并且也被气着了，要不然不至于哭那么惨。 眼睛红红的，还要咬着唇，不让眼泪留下来。 她也够惨了，他跟她一个女人计较也没什么意思。 唯一一点就是，她下午说的话，他实在是不爽。 宋襄坐在一旁，回想自己下午说的话，说不定会有点伤严厉寒的自尊。 她拿了人家的东西，说两句软话也没什么。 “严总，今天我说话有点过分，您别介意。” 严厉寒冷哼。 宋襄摸着手链，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我是气糊涂了，您处理事情的方式不太对。” 严厉寒：？？？ 不对吧，听着不像是道歉。 他侧过脸，“我不对？” 宋襄：“……” 你能不能把字连在一起理会。 “难道您觉得找人去羞辱杨玉坤这件事做得对吗？” 严厉寒拧眉，他忽然发现，对于宋襄这幅咄咄逼人的语气，他竟然有点过敏，只要一对上宋襄这种表情，他太阳穴就开始跳。 宋襄还在继续：“您羞辱了他，也羞辱了我。” “且这种方式不亚于栽赃，情节十分恶劣。” “您难道意识不到吗？” 严厉寒吸了口气。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闭着眼睛缓和情绪。 本来想忍忍，但是越想越气。 一睁开眼睛，他看向宋襄的手腕，“别说了，把手链还我。” 宋襄：？？？ 她赶紧躲开，转身就开车门往下跑。 开什么玩笑，到手的东西，怎么能还！ 严厉寒也没客气，开门下车，大步流星地上前追。 宋襄吓得加速跑，迅速进了地下室电梯。 千钧一发，严厉寒竟然扒开门挤了进来。 宋襄张大嘴巴。 电梯门关上。 大眼瞪小眼。 宋襄赶紧把手背到身后，“您已经送给我了。”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送给你了？” 严厉寒走过来，十分不客气地双手绕过她，直接用蛮力去抓她的手。 宋襄一边挣扎一边尖叫，死活不抽出手。 俩人正对电梯门，身体贴在一起，如果有人从外面往里看，一定以为是在行不正经的事。 “松手。” “不松！” 叮—— 电梯门打开。 一片吸气声。 严厉寒抢手链的动作停下。 宋襄眨了眨眼睛，抬头和严厉寒对视。 门外有人，她能感觉到。 果然，严厉寒刚松开她，转过身就对上了不知道多少双眼睛。 一堆黑衣保镖，应该是到换班时间了。 没想到，撞到这么刺激的画面。 少爷竟然在电梯里对宋小姐……用强？ 第455章 没有爱 “少爷好！” 整齐划一的问好声，加上九十度鞠躬。 宋襄严厉寒：“……” 太尴尬了。 宋襄从严厉寒身边挪开，只想跟他划清界限。 严厉寒扫到她的小动作，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然后看向堵在门口的人。 “大晚上的，你们聚众是想做什么？” 宋襄清了清嗓子，“他们下班……” “是的！”又是整齐的回复。 严厉寒额头青筋用力蹦跳，斜眼用力瞪了一眼宋襄。 双方僵持。 电梯发出提示声。 宋襄觉得丢人丢到家了，用力抽了抽手，然后带着严厉寒往外走。 门口的保镖整体挪动出一条道，并且保持目不斜视。 宋襄尽量冷静，迅速扯着严厉寒离开现场。 刚走到拐角处，原本安静的一群人立刻开始叽叽喳喳地议论。 宋襄听到好多违禁词，脸上红一块青一块的。 严厉寒被她拽着，全程保持高冷脸。 “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不还手链。” 闻言，宋襄迅速松开了他。 严厉寒皱眉。 他正要说话，宋襄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冷不丁转头，飞速往楼上奔。 死丫头跑得快得很，一溜烟儿就到了视线之外。 严厉寒站在楼下，双臂环胸，放狠话，“你有本事别出门，出门我就给你拽下来！” 砰！ 宋襄把门关上了。 严厉寒：“……” 他转过身，发现老管家和一众佣人正盯着他看。 “没事做了？” 众人赶紧开始活动。 楼上 宋襄回到房间，耳边都是自己的心跳声。 靠在门板上，抬起手腕，对着水晶灯轻轻晃了晃。 流溢的蓝色莹光，迷得人心里痒痒的。 果然，珠宝能治女人所有的病。 她下午真的要气死了，现在想想，严厉寒也不是十恶不赦了。 啧，原则都没了。 单手摸索着宝石，走到床边坐下。 手机发出提示音，是杨玉坤发来的信息。 他无辜受罪，宋襄是有点愧疚的，本来人家也没错。 ——宋襄，我回津市了。 ——今天说的话应该吓到你了，很抱歉。 ——你的态度我大概了解，是我太唐突，你不必有压力。 ——那位先生的处事方式很特别，但应该没有太大恶意。 …… 十几条消息，每一条都很礼貌温和，和严厉寒简直就是极端。 宋襄抱着手机，心情复杂。 她上次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杨玉坤对于她的过去接受度那么高，没想到背后是这样的原因。 杨玉坤说，他一生都会背负这个秘密，不为别的，就为了让父母安心。 他是真的想和她结婚，哪怕没有爱，但至少可以彼此扶持。 没有爱…… 心里莫名一抽，难受得呼吸都开始压抑。 躺下来，侧着身子给杨玉坤回消息，哪怕做不成夫妻，她也希望跟他做朋友。 发好消息，杨玉坤也回复了，算是了结这次的乌龙事件。 躺在床上，不经意地又抬起了手，脑子里浮现严厉寒把盒子甩过来那一刻的脸。 她舒了口气，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让自己尽量忘掉。 第456章 做他的女伴 由于那条手链，宋襄和严厉寒总算能比较和谐地度过两天。 严氏珠宝的周年庆声势浩大，尤其是加上那块宝石的加持，整个行业都震动了。 庆典当天，严氏发布了原石的名字——救赎。 是严厉寒取的。 宋襄坐在汪筝的工作室里做造型，听旁边人议论盛况，也有点骄傲。 正好，汪芙雪也受了邀请，正坐在她旁边做头发。 “严厉寒等下来接你吗？” 宋襄愣了一下，“我自己开车去。” 汪芙雪啧舌，“自己开车去？严厉寒有毒吧，让女伴自己开车？” 宋襄赶紧反驳，“我只是受邀，不是他的女伴。” 平时就算了，今天这种场合，往严厉寒身边凑，那就是往是非窝里跑。 而且宋襄估计，今天老爷子也会去，陪在严厉寒身边的应该是黎樱。 “真造孽，该在一起的不在一起。” 汪芙雪吐槽，凑到宋襄耳边说：“你都不知道，樱子为了不跟严厉寒同框，就差装病缺席了。” 宋襄笑出声，随即好奇，“她一点都不喜欢严厉寒？” “当然啊。”汪芙雪撇嘴，摊开手细数，“严厉寒除了长得好有钱，全身上下都是缺点哎。” 说完，她开始点评：“这家伙嘴巴毒，瞧不起人，拽的要死，从小就一副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傻逼态度，能招人喜欢才有鬼。” 宋襄：“……” 细想想，也有道理。 “不过樱子也够倒霉的，她喜欢宫世恒，我估计没戏。”汪芙雪摇了摇头。 宋襄对这个八卦感兴趣，忍不住问：“宫少是有喜欢的人？” “他是太清醒了。”汪芙雪叹气，说：“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圈子也有梯队。严、薄、黎、陆，算是第一梯队，我们家这样的餐饮和美妆业，也只能算二线。宫家早年其实跟我们家也差不多，可是宫叔叔不善经营，又娶了世恒的妈妈，算是败光不少。世恒压力也大，估计早就做好联姻的准备了。” 宋襄想起之前宫世恒和严榛榛的婚事，再想到黎樱，疑惑：“那他不是更应该接受黎樱？” 汪芙雪笑了，“这就是他理智的地方了，黎家人又不傻，咱们这个圈子，配得上黎家的，也就那么几个人。宫世恒要是娶了黎樱，那十之八九要成为黎家的附庸，他怎么肯？” 宋襄叹息，沉默不语。 “那你呢？”她想了想，又问汪芙雪。 汪芙雪耸耸肩，“看命呗。” 宋襄联想到她跟虞天宇那不清不楚的关系，悄悄撇了撇嘴。 谈话结束，正好礼服到了。 俩人都不爱曳地长裙，都挑了快到膝盖的短裙。 宋襄担心宴会上蹭到饮料，特地选了黑色。 汪芙雪在她身后啧了一声，“忽然有点理解严厉寒了。” 宋襄没听清，“什么？” 汪芙雪耸耸肩，没有重复。 化妆间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小助理说：“宋小姐，严总来接你了。” 宋襄惊讶。 汪芙雪在旁边哟了一声，“看样子他还有救嘛。” 第457章 手链要戴着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会在这么忙的时间来接她，赶紧拿着手袋出门。 停车场，严厉寒一身黑色西装，正坐在车头吸烟，莫名有点痞气。 宋襄远远地靠近，叫了一声，“严总？” 男人回头，随手丢了烟头，黑色的皮鞋踩掉火星，他将宋襄上下打量了一圈。 忽然，眉头皱了皱。 “手链呢？” 宋襄以为他还记着仇，下意识地捂住手腕。 她挑的礼服在手腕处有点黑色薄纱，可以将手链基本遮住，估计严厉寒刚才没看到。 男人顺着她的动作看过去，捕捉到一点流溢出来的莹光。 他轻哼一声，慢慢靠近，扯住宋襄的手腕。 宋襄叹气，以为他要拿回去。 结果严厉寒只是把那层薄纱捋了上去，然后瞥了她一眼。 “又不是见不得光的东西，有什么好遮的？” 宋襄茫然。 “上车。”严厉寒丢下她的手，转身坐进车里。 宋襄愣了一下，然后赶紧跟上去。 坐进副驾驶，周遭安静，只有空调吹出来的细微声音。 车一路往宙斯酒店开去，路上遇到不少豪车，也都是往同一个方向去的。 路边广场巨大的led显示屏上也都是严氏珠宝的广告，今夜所有的盛大和奢华，全都属于严氏。 宋襄忍不住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脑子里闪过汪筝的话。 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可能会带累一个家族。 宫世恒的妈妈就只是一个老师，没有任何的家世背景，这些年好像也从来都不在各大场合现身。 严家在帝都数一数二，严厉寒的能力又摆在那里，就算是黎樱，外人都未必真觉得般配，更何况别的人。 正想着，车速慢了下来。 严厉寒没去停车场，直接在酒店正门停车。 推开车门，立刻有人迎上来接钥匙。 宋襄走到严厉寒身边，本来只是想跟着他进去，没料到严厉寒朝她曲了曲手臂。 她愣了一下，只能先挽住，然后再小声说话。 “严总，您没有女伴？”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看傻子的微妙光芒。 宋襄瞄了一眼周围，发现已经有视线往他们这么来了。 完蛋，要被盯上了，身边这个家伙果然不祥。 正郁闷。 苏曼迎面走来，叫了她一声，“襄襄？” 宋襄没想到会见到苏曼，视线扫到她身边的陆慕言，登时了然。 “典礼还没开始，严总，我跟你借一会儿襄襄可以吗？”苏曼主动说。 宋襄谢天谢地，对苏曼真是要爱死了。 严厉寒察觉到她的情绪，顺势抽出手臂。 宋襄赶紧道谢，和苏曼挽着手跑开。 她还想找找顾涟，却发现扫遍全场，连陆泽琛都没有露面。 跟着苏曼去了女宾休息室，一进门就听到里面的议论声。 “安惜这块宝石也是从‘救赎’上面切下来的料吧？” “以年家和严家的关系，肯定是严少送的喽？” 宋襄挑眉，顺势往里看去。 年安惜站在众人中间，正在展示脖子上的宝石项链，远远一看，估计也有五克拉往上。 第458章 严厉寒送的 “安惜还是单身，原来这是已经定了。” 有几个贵妇人开玩笑，年安惜一直抿唇不语，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不否认也不承认，态度暧日未。 苏曼拉着宋襄在边上坐下，小声说：“也够不要脸的，严家和黎家有联姻的打算，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 宋襄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 周围正议论，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汪芙雪和黎樱走进来，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宋襄眼熟的富家千金。 最重要的是，黎樱脖子上也带着一条宝石项链，明显就是同一块石头上切下来的。 有明眼人看出来，主动问项链出处。 “严厉寒那个抠门鬼，一块石头都不肯送，还让我自己去拍。” 她喝了口饮料，当着众人面吐槽严厉寒，转头发现年安惜也有项链，想都没想就说：“安惜姐也买了？” 噗。 宋襄忍不住笑，周围人也都是含笑不语。 一群人还恭维年安惜有人送宝石，搞到最后是自费的。 年安惜嘴角还挂着笑，只不过眼睛里的光明显沉了下去。 黎樱性格大大咧咧，没在意太多，还要继续说：“你是有员工价的吧？严厉寒那家伙，我让他给我打折，他居然让我去面试严氏的员工！” 宋襄笑出声，想想也不奇怪，确实是严厉寒的行事风格。 只不过黎樱说得太直，也没看众人脸色，没发现年安惜的窘迫。 一群围着年安惜的女人也都意兴阑珊地散开，低头小声说着笑。 “宋总这条手链看着也像是蓝宝石？”有人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宋襄想遮都来不及了，周围人已经都看了过来。 她随口说了句，“小玩意儿而已。” “宋总这条是买的吧？” “一克拉以下都不太有价值的，宋总这条的宝石每颗都不足五十分吧？” 周围有人笑，还有人小声说话，明里暗里说宋襄没见过世面，连买宝石都没常识。 年安惜站在一侧，一直都是神色淡淡的微笑。 宋襄喝着茶不说话，也没回应。 这些富太太都是吃饱了撑的，要是跟她们认真，那就没意思了。 可惜她不解释，有人非要说。 黎樱凑过来，一把抓过她的手，“你这是边角料吧？” 宋襄嘴角抽抽，这姑娘咋咋唬唬的，她有点害怕。 “不对啊，拍卖场上也没这么小的边角料啊，我就没看到。” 汪芙雪拍了下她的肩膀，“傻子，你是买的，当然看不到，人家是有人送的。” 黎樱眨了眨眼，“严厉寒送的？！” 宋襄：“……” 求你了，声音小点吧。 黎樱听不到宋襄的心声，还在吐槽：“我还以为那抠死的家伙把掉下来的粉都卖了呢，没想到他还送人了。” 她连连啧舌，凑在宋襄身边说个不停。 宋襄头大，眼看着周围一圈贵妇人投来打量的视线，不用想都知道这群人在想什么。 她懒得解释，只是偶尔回复一两句黎樱的话。 忽然，休息室的门被人推开。 第459章 手链是他亲手做的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居然把于老太从南城请来了，老太太穿着朴素，自己推着门进来，跟整个休息室都格格不入。 侍应生看到于老太进来，想要上去阻拦，宋襄先一步走过去拦住了人，主动跟老太太打招呼。 “奶奶，您什么时候来的？” 于老太拉住她的手，小声说话：“那个小子派了个啰啰嗦嗦的小伙子来乡下，气得我肝疼，没办法只能来了。” 宋襄估计去的是赵哲，不免想笑。 她扶着老太太在一旁坐下，忙前忙后地倒茶。 周围人都不知道于老太的身份，还以为是宋襄的亲戚，一看于老太的打扮，全都在小声议论。 宋襄两耳不闻，跟苏曼她们打了招呼，然后就坐在老太太身边陪着说话。 于老太一眼看到她手上的链子，凑近了看。 “真是糟蹋东西，手工这么差，把石头磨得全是划痕。” 宋襄愣了一下，“差吗？” 她昨晚都没发现，明明每颗都很好看的。 于老太撇嘴，“一看就不是专业人做的，莫不是那小子亲手做的？” 宋襄笑了，“怎么可能。” 严厉寒那么忙，不可能亲手切宝石的，就算有时间，他也不会做手链送她啊。 老太太哼哼，嘴里嘀咕：“手艺差得很，你将就着戴吧。” 宋襄笑笑，还是盯着手链端详，好像确实是有很多划痕，只不过她在这方面不擅长，昨晚一直没发现。 她跟于老太说着话，旁边人一直在关注这边，看她向老太太展示手链，众人更是不屑，确定她就是没见过世面。 年安惜站在人群中，嘴角噙着一丝讽笑，却也不屑跟那群贵妇人多说。 过了一会儿，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 有人惊呼一声，坐着的都站了起来。 “厉寒，你怎么来了？” 年安惜走上前，很亲昵地没叫严总。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随口说了句什么。 众人视线关注，她们不知道刚才宋襄跟严厉寒一起过来的事，估计严厉寒不是来找黎樱的，就是来找年安惜的。 黎樱没动身，那就只能是找年安惜的。 严厉寒也确实跟年安惜说了两句话，忽然，他对年安惜点了点头，越过她走向了宋襄的方向。 宋襄正低头跟于老太说话，迎面看到严厉寒走近。 她还没起身，严厉寒就先对老太太半鞠躬，“您来了。” 他用了您，众人不经傻眼，这么个老太太，怎么能让严厉寒这么敬重。 紧接着，老太太就哼了一声，随手抓起宋襄的手腕。 “你做的吧？” 宋襄懵，没想到老太太直白地问严厉寒。 严厉寒看了手链一眼，面色有点不自然，“练手的，做得不好，您见谅。” 老太太：“浪费东西，要送人也该练好了再送，就你这态度，搁在我们那个年代，姑娘肯定不能要你。” 宋襄：“……” 众人：！！！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我下次注意。” 宋襄站在一旁，心脏疯狂跳动，脑子里都炸了。 手链真是严厉寒亲手做的。 第460章 给你了抓紧了 于老太太说的话犹如一块巨石砸进深潭，刚才围着宋襄说手链不值钱的人脸上全都不太好看，旁边议论的声音都停了。 休息室里只有老太太跟严厉寒说话的声音，严厉寒对老太太态度还一直很恭敬。 到最后，他说：“奶奶，我得先借走她一会儿。” 老太太摆摆手，顺势把宋襄的手放在了严厉寒的掌心，“给你了，抓紧了。” 掌心接触。 冰凉的温度，是彼此手心里都出了冷汗。 宋襄来不及反应，手已经被严厉寒握住，她只能顺势起身。 茫然地跟于老太打了招呼，然后跟着严厉寒出门。 休息室里气氛诡异，一出门，空气都清新不少。 严厉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练手的，不想浪费，别多想。” 宋襄抿抿唇，“哦……谢谢。” 她本来也没多想，就是骤然知道是他亲手做的，有点诧异。 不动声色地抽出手，换成挽住他的姿势，然后步伐一致地往人群中走。 来的人太多，比起上次宋襄的就职典礼还高不少，尤其是除商业以外的名流，基本全都到场了。 宋襄跟在严厉寒身边，说话比平时谨慎许多，生怕做错。 这种场合，她也不懂为什么严厉寒要带她出来，太容易引人误会了。 几杯酒下来，已经有不少人打听他们的关系了。 中途，严松从外面进来，在严厉寒耳边说了两句话。 “老爷子到了。” 宋襄听得清清楚楚的，当场就想抛下严厉寒。 严厉寒冷哼，“怂了？” 宋襄舒了口气，“你要不是严老的亲孙子，估计比我还怂。” 严厉寒：“……” “宋小姐，拿出你专业的微笑来。” “明白。” 宋襄挺直背脊，职业假笑。 严厉寒唇角上扬，带着她走向会场门口。 严震霆在帝都的位置基本已经到顶，他一出来，场中的各界大佬就都去问好，门口围得水泄不通，加上媒体包围，宋襄和严厉寒都等了好久才见到人。 双方一见面，老爷子就先注意到了宋襄。 那双眼睛里满是探究和警告，宋襄一点都没错过。 她面色冷静，礼貌问好：“严老。” “看样子宋小姐把厉寒照顾得很好。” 宋襄微笑，“我做得不多，是严总的医生称职。” 老爷子轻哼，看向严厉寒，“你应该把黎家丫头带来让我看看。” 严厉寒：“不用我带，您也上门见过好几次了。” 老爷子眼神不虞，没在场面上多说，越过他们俩，在保镖的保护下进了内场。 宋襄暗暗舒了口气，转头，看到严厉寒不以为意的眼神。 她是聪明人，想了想就能明白其中缘由。 “您是在和老爷子角力吗？” 严厉寒皱眉，“你哪只眼睛看出来的？” 宋襄收回手，说：“今天这种场合，您非得我来做女伴，要不是有目的，那就是脑子出问题了。” 严厉寒单手插兜，斜眼看她，“你自以为是这个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 宋襄：“……” 第461章 厉寒喜欢你 宋襄不知道又踩中了严厉寒哪根筋，双方又开始不说话的状态。 中途严厉寒有事，把宋襄丢在了原地。 她也没在意，正好心里也有事，找个地方自己坐一会儿也好。 结果还没坐下，一黑衣保镖就出现在她面前。 “宋总，严老有请。” 严厉寒刚走人就来了，明显是来者不善。 宋襄不想去，可看对方的表情，是避无可避了。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老爷子在上一楼，走廊里很安静，连个人都没有。 宋襄心里发慌，这要是老爷子找她麻烦，真是叫天不应了。 保镖带着她到了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襄自己推开门，发现里面是个阔大的会议室，严震霆坐在圆桌前，身后是一排保镖。 她走进去，严震霆也没叫她坐下。 片刻后，严震霆才示意她坐。 宋襄心里忐忑地坐下，识相地少说话。 “上一次见面，我以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该做什么决定，没想到是我看错了。” 宋襄抬头，对上严震霆的眼神，“我不懂您的意思。” “那我老头子就说的明白点。” 严震霆敲了敲拐杖，说：“你不适合进严家。” 宋襄冷笑，不适合，已经算是客气了，不如直接说不配。 “门当户对才是我们这样人家选媳妇的标准，宋小姐，恕我直说，但凡你的家境是父母双全的正常人家，我都不至于一口否决你。” “你父不详，母亲有精神疾病，连个正经亲戚都没有。” “你这样家庭的孩子，三观是否健全我都很怀疑。” 宋襄攥紧裙子，咬紧牙关才忍住没骂人。 “没有哪条法律规定过，父母必须陪伴孩子的成长，也没有哪条科学研究能证明，父母不健全的孩子三观有问题。” 她吸了口气，对着严老微笑，“我对严总没有非分之想，您也想多了。” “你没有，厉寒也没有吗？”老爷子冷哼，视线落在宋襄手上，说：“厉寒他喜欢你。” 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不止一次有人说过这样的话，但从严震霆嘴里说出来，效果完全不一样。 宋襄僵在原地，反驳的话卡在喉咙说不出来。 “如果你有安戌月当年指着我鼻子说死都要嫁给严挚诚的勇气，说不定我还能瞧得起你一点，可惜了，你对厉寒，真的东西太少，虚情假意倒是不少。” “我没有！”宋襄下意识反驳。 严震霆抬手，挡住她的视线，说：“先别急着反驳，我还有事问你。” “榛榛的事是你做的吧？” 宋襄一怔，后脊背开始冒汗。 老爷子了然，冷哼一声，“别把人都当傻子了，要不是厉寒在前面挡着，我早就处理你了，动严家的人，你胆子真的很大。” “你自己扪心问问，要不是仗着严厉寒，你有这个胆子做这件事吗？” 宋襄咬紧内唇，一言不发。 老爷子纵横帝都多年，每一个字都是锋利的刀子，精准地捅向能重伤她的位置。 第462章 他来救她了 “我那个傻孙子，说不定正上来找你呢。” 严震霆扫了一眼宋襄的脸色，知道自己说得够多了，适时地换了方向，给了宋襄一点缓和的机会。 宋襄坐在对面，脸色差到了极致。 她不知道该祈祷严厉寒赶紧来，还是该希望他不要出现。 严厉寒来了，能带她离开，可是好像也验证了严震霆的说法。 “黎樱那丫头虽然看着不聪明，但人单纯，比你可真实多了。”老爷子又感慨了一句。 宋襄根本听不进老爷子的话，她有意起身，结果刚坐起来就被人按住了肩膀。 老爷子对她做了手势，“别急，他马上就到了。”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动静。 宋襄咬紧牙关，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 砰地一声！ 门被撞开。 “爷爷！” 严厉寒的声音。 宋襄没敢转身，视线一抬，对上了严震霆冷冷的视线。 老爷子赢了，不再多说，看向严厉寒，“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严厉寒看了一眼宋襄，上来一把抓住她，注意到她脸色发白，直接质问老爷子。 “你对她说什么了？” 老爷子冷着脸，语气很冲，“能说什么？我的话又不是刀子，能伤人吗？” 宋襄心里苦笑，不是刀子，胜似刀子。 严厉寒还想再说，她已经后退一步。 “严总，我先出去了。” 她神色明显不对，严厉寒不再跟老爷子纠缠，拉着她就往外走。 一出门，宋襄直接就靠在了墙上。 严厉寒眼神一沉，“怎么了？” 宋襄单手撑着墙壁，嘴唇都在发抖，“没事……” “老头子跟你说什么了，吓成这样？” 不是吓得，是慌，心慌，到底是什么原因，她自己也说不清。 “我没事，真的，你……你先去忙吧。” 她有点不敢看严厉寒，严震霆的话就像是一面镜子，照出她心里太多不能见光的东西，面对严厉寒，底气一下子都没了。 严厉寒察觉到她有问题，啧了一声，不由分说直接把她抱了起来。 宋襄惊愕，却说不出话。 她抓住严厉寒的衬衫，盯着他的下颚线，不自觉地心虚。 严厉寒随便找了一间房间，把宋襄放了下来。 “楼下快要到我发言了，你在这里坐一会儿，别乱跑了。” 宋襄垂着头，没说话。 严厉寒估计老爷子说了重话，抬手拍了拍宋襄的头，“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宋襄总算有点反应，轻轻点了下头。 严厉寒出门，还在门口安排了个保镖。 房间门关上，宋襄坐在床边，呼吸都不敢大动作。 身边手机不停响，她没接。 铃声结束，然后又开始响，一个接一个。 她动作机械地拿出手机，联系人都没看就接了电话，木偶人一样，“喂——” “宋襄，抱歉，我是杨玉坤。你妈妈在两个小时之前失踪了，你现在方便来一趟吗？” 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往脚底灌去，冷得小腿发抖。 宋襄手中没拿稳，手机直接掉在了地面上。 杨玉坤的声音从手机里不停传出来，“喂？宋襄……” 第463章 他亲自送她 宋襄撑着床沿起身，只思考了一瞬，当机立断往外走。 严厉寒留在外面的保镖拦住她，“宋小姐，您要去哪儿？” “我有急事，必须现在离开。” 说完，宋襄就想直接出门，没想到对方还是拦住她。 “抱歉，严总下的命令是您不能单独离开，我现在要请示严总。” 宋襄急得额头出汗，忍不住提高音量，“那你快点打电话！” 保镖看她脸色不对，不敢耽搁，迅速地给严厉寒打电话。 宋襄在旁边看着，似乎没打通。 保镖看了她一眼，转头又换了个号码。 “松哥，宋小姐有急事……”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保镖一直点头，然后悬着电话等了一会儿。 忽然，保镖转过来把手机递给宋襄，“您跟严总说。” 宋襄仿佛看到救兵，一把接过手机，直接开始说：“严厉寒，我妈妈不见了，我现在得去津市，你让他放行！”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严厉寒随即说：“再等半个小时，我这边……” “我等不了！”宋襄大喊，用力抓了一把头发，“我妈妈不见了！不是别人，是我妈妈！” 电话里一片死寂，走廊上传着宋襄歇斯底里的声音。 片刻后，严厉寒说：“让保镖带你下楼，去停车场等我。” 宋襄愣了一下，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她还没来得及问，电话已经挂了。 把手机还给保镖，她机械地传达了严厉寒的话。 “您跟我来。”保镖不敢耽搁，领着她去电梯。 看着楼层数一直往下，宋襄浑身发冷，眼神一动也不敢动，只恨不能瞬间到停车场。 她以为严厉寒安排了保镖在下面，没想到刚出电梯没多久，身后就传来声音。 严松带着一群保镖，掩护着男人从另一条通道出来。 宋襄站在车边，看清楚来人是严厉寒，当即震住。 “你……你怎么来了？” “上车，我送你去津市。”严厉寒没多说，走到车的另一边。 宋襄看着前后两辆车上坐满保镖，心里一团乱麻，上面的周年庆典还在继续，严厉寒作为首席执行官，怎么可以临阵离开。 “严总，我自己去就可以……” “现在又不着急找妈妈了？”严厉寒打断她。 宋襄咬牙，没再犹豫，迅速坐进了车里。 “开快点。”严厉寒叮嘱司机。 “是。” 车很快驶出了停车场，黄昏时间，外面的华灯已经悄然而上。 宋襄双手攥紧，心跳一直维持在高速。 她不停给杨玉坤打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但一直都没有消息。 严厉寒坐在她身边，说：“我已经托了关系，只要你妈妈在附近，一定可以找到。” 宋襄双手发抖，吹着头发，说：“我妈妈有精神疾病，她有可能……” 自杀。 那两个字宋襄没能说出口，她自己都没胆量去试想后果，单单是想到就已经浑身发抖。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脸色，薄唇抿了抿，说：“为了你这个女儿，她不可能做傻事。” 第464章 把他忘了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宋襄靠在窗口，从开始的焦急到后来的麻木，眼泪都没能流出来。 到了津市地界，严厉寒忽然接到电话。 “有你妈妈的消息了。” 宋襄登时坐起，一把抓住严厉寒的手腕，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在哪儿？” 严厉寒：“新华路附近，有好几个人看到过类似你妈妈的女人，我已经让人过去地毯式搜索，我们直接过去，估计马上就能找到。” 宋襄缓缓松开他的手，低头看着膝盖。 现在还不确定，万一…… 她不敢想，闭着眼睛缩回角落里，内心一遍又一遍地祈祷。 时间一点点过去，车开到了疗养院附近，直奔新华路。 宋襄双手攥紧，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严总，到了。”司机提醒。 宋襄睁开眼睛，不等司机把车彻底停下，她已经准备开车门。 被刹车的惯性撞到前座，她丝毫不在乎，跌跌撞撞地下了车。 另一边，严厉寒也很快下了车。 距离车不远处，正有一群人围着，身上还传着警察制服。 宋襄直直地冲过去，眼泪终于控制不住。 跑到人群外面，她双手无措地抬起，却没敢发出声音。 她害怕，害怕看到不想看到的。 “阿姨，你说说话。” “襄襄……” 熟悉的声音。 宋襄瞪大眼睛，回过神来，立刻就伸手往人群里挤。 她身后，严厉寒带着人赶上来。 不用多说，围着的人全都瞬间散开，领队的警察第一时间看到严厉寒。 不等他们对话，宋襄已经跪到了徐淑艳面前，哭喊出声。 “妈妈，你跑出来做什么？” 徐淑艳看了她一眼，眼神有点茫然，随即拍了拍额头。 “襄襄啊。” 宋襄彻底哭出来，一把抱住徐淑艳，“你吓死我了……” 徐淑艳身上还穿着疗养院的衣服，她刚才是发病了，一群人围着她说话，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骤然看到宋襄，脑子忽然就清醒了。 “襄襄……” 她一个劲地重复这两个字，其他话也不多说。 宋襄哭得泣不成声，脸上一片滚烫，耳边也都是嗡嗡嗡的声音。 她太害怕了，自己拥有的唯一的亲人，差一点就看不到了。 人群外 严厉寒本来想上去把宋襄拉起来，又想起来上次宋襄不让他进疗养院，脚步停滞一瞬。 正好，杨玉坤开着疗养院的车也找到了这里。 “宋襄，先让我带阿姨回去，我要给她做个检查。” 听到杨玉坤的声音，宋襄才停止哭泣，抹了把脸从地上爬起来。 她连说了好几个“好”，然后扶着徐淑艳上杨玉坤的车。 脑子里全是骤然爆发的情绪，她一时间忘记严厉寒还在后面站着，坐上杨玉坤的车就走了。 等车发动，她才想起来，赶紧扒着窗户往马路对面看。 对面，严厉寒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他笔直地站在路灯下，完全和众人是两个画风。 宋襄下意识就要喊出声，徐淑艳却拉住了她的手。 “襄襄，在看什么？” 第465章 他也要留下 宋襄没能喊出声，跟徐淑艳说了两句话，她拿了手机给严厉寒发消息。 盯着屏幕，没有回复。 眼看着严厉寒消失在视线里，杨玉坤的车也开过了拐角。 手机震动，严厉寒的回复来了。 ——检查完了打电话。 宋襄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把手机放在了胸口。 “襄襄？”徐淑艳叫了她一声。 宋襄回过神来，放好手机，抱住了妈妈。 “妈妈，你是不是想我了？” 徐淑艳靠着她，没有说话，嘴里小声呢喃着什么。 宋襄企图听清楚东西，可是一个字都没能捕捉到。 回到疗养院，整个院子都惊动了，众人听说人回来了，这才都松口气。 杨玉坤给徐淑艳做了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 “抱歉，徐女士是从监控死角的一处破损的铁栅栏出去的，我们没能注意，是我们的失职。” 院长很诚恳地道歉，并没有推卸责任。 宋襄心里知道，疗养院虽然有责任，但大部分责任在徐淑艳。 她的病情不可控，疗养院也没有办法。 “院长，我想带妈妈出去出两天，可以吗？” “当然可以。” 院长很好说话，当即就帮宋襄办了手续。 宋襄道了谢，然后又去见杨玉坤。 她本来想就前两天的事道歉，杨玉坤却摆了摆手，说：“阿姨的事更重要，你先处理当务之急，别的不用多想。” 宋襄心里感激，再三道谢，这才带着徐淑艳出门。 她本意是想带着徐淑艳回乡下的那两间破房子，说不定能让徐淑艳的情绪稳定下来。 可是到了门口，却发现严厉寒的车在外面停着。 严松主动下车，说：“宋总，严总有套空房子在附近，您可以带着阿姨过去。” 他没叫宋小姐，给足了宋襄面子，也没给徐淑艳遐想的空间。 徐淑艳只觉得是女儿有本事，并没有往多余的地方想。 宋襄担心徐淑艳问严厉寒，先扶着徐淑艳上前面的车，她打着要处理点公务的名头，自己去了后面的车上找严厉寒。 一上车，严厉寒果然是一张冷脸。 宋襄想起刚才把他忘了的事，她清了清嗓子，“严总，谢谢你借房子。” 严厉寒：“房租，市场价的三倍。” 宋襄：“好。” 严厉寒冷哼，侧过脸懒得看她。 宋襄想到庆典，主动问：“您要连夜回去吗？今天应该有很多人要见您。” “他们要见我，我就非得见他们吗？”严厉寒凉凉地道。 宋襄懂他的脾气，也没心情多说，只是道谢。 冷静下来，严老的话就能窜到耳边。 接受严厉寒的帮助，让她觉得脸上发烫，仿佛是用了不义之财。 “我去妈妈那边了。” 说完，她立刻准备下车。 忽然，严厉寒侧过身子，顺势扣住她的手腕。 “你和你妈妈住别墅，我住哪儿？” 宋襄愣住，“你要留下吗？” 严厉寒嘴角下压，“我是你的保镖吗？用完了就赶回去？” 宋襄语塞，“不是。” 她咬住内唇，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第466章 妈妈奇怪的话 宋襄自己心里有鬼，她跟严厉寒之前本来就不清白，如果住在同一屋檐下，就算只是一个晚上，她都觉得会被徐淑艳看出来。 “您没有别的房子吗？” 严厉寒：“我没事在津市买那么多房子做什么？” 宋襄想说，要不你去住酒店吧，但一想想，这样也太不对了，房子是严厉寒的。 “那我还是带着妈妈回之前的家一趟。” “你那破家几年没去了，说不定都被老鼠给占了。”严厉寒说话有点没客气。 宋襄：“……” “我住后院，不见你妈妈。”严厉寒退了一步。 宋襄松了口气，“房子有两个门吗？” 严厉寒淡淡地应了一声。 彼此无话，宋襄用力抽出了手臂。 “那我先去安顿好妈妈。” “你妈妈现在是正常的，用不着你一路跟着。” 男人趁机又抓住她，然后用力把她整个人带进了车里。 “开车！” 宋襄吓了一跳，坐直身子，赶紧给前车的徐淑艳打电话，让她别怕。 严厉寒看到她紧张，轻轻哼了一声，脸色却缓和不少。 别墅就在附近，占地并不大，徐淑艳被送去前院，宋襄则跟着严厉寒绕到后院。 “我去看看妈妈。” 车刚停下，宋襄立刻去开车门，严厉寒拦的机会都没有。 眼看着她绕着一排别墅又跑到前院，他忍不住啧了一声。 前院。 徐淑艳下了车，第一时间没看到宋襄，正有点局促，宋襄已经从后面跑了过来。 “妈妈，我们先进去。” 徐淑艳偷偷看了一圈众人，有点害怕，“襄襄，这是你老板的人吗？” 宋襄点头，“是，老板借给我的。” “你老板是个好人。” 徐淑艳一边说，脸上又显出悲戚之色，“妈妈给你添麻烦了。” 宋襄心里一疼，忍着眼泪没哭，先扶着徐淑艳进去。 房子里打扫很干净，一进门，就跟昨天还住过一样。 徐淑艳连连感慨，抓着宋襄的手一直说话，全都是在询问那个好人老板的情况。 “我见过他的。” 宋襄一惊，“什么？” 徐淑艳笑了笑，说：“在电视上。” 宋襄松了口气，吓得不轻。 “看着挺年轻的，长得也好看。” 徐淑艳一条条列举，忽然又抓住了宋襄的手，盯着宋襄看，没过多久，又流下眼泪。 宋襄赶紧蹲下，“妈妈，怎么了？” “妈妈对不起你，你本来……我耽误你……” 徐淑艳说得断断续续，但宋襄大致能理解，大概就是绝对没让女儿过上好日子。 她拍拍徐淑艳的背，轻声安慰，“妈妈，没事的，我可以靠自己。” “不是……”徐淑艳用力摇头，一把抓住宋襄的手，“襄襄，你不要怪妈妈，好不好？” 这话说得很莫名其妙，宋襄听得一头雾水，但也只能用力点头。 她再三保证，徐淑艳起伏的情绪才安静下来。 “妈妈，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对面给你买点吃的。” 刚才进小区，她看到不远处有一条小吃街，好像有卖徐淑艳最爱吃的米粉的。 第467章 他有多少爱 宋襄出门，外面的车还在，保镖本来想帮她去买，被她给拒绝了，她本来就是想趁机出去透口气。 刚刚找到徐淑艳，心里既疲惫又凌乱。 接到杨玉坤电话那一刻，她第一反应就是徐淑艳被人带走了，而且很有可能是严震霆，老爷子或许是想给她一个警告。 现在看来，是她小人之心了。 茫然地走过马路，一路往小吃街走去。 本来只要了两份米粉，想想还是多要了一份，严厉寒在宴会上估计也没吃东西。 拎着东西往回走，才发现不远处有熟悉的车。 严厉寒坐在驾驶座上，亲自开车。 宋襄愣了一下，拎着东西跑过去。 她敲了敲车窗，严厉寒不自然地侧过脸，随手开了保险。 宋襄听到保险打开的声音，小心地开了车门上车。 “严总，你怎么出来了？” 她心里有数，刚才出门的时候就觉得身后有人跟着，只是脑子里事情太多，没有精力再顾及。 明知故问，就是没话找话。 严厉寒：“出来兜风。” 宋襄抿唇，抱着三碗米粉，坐在副驾驶上不说话。 “给我也买了？”严厉寒问。 宋襄下意识点头，然后低头去拆米粉。 “我没加辣，那家店看着还挺干净的。”她一边拿，一边说话。 严厉寒难得没嫌弃，接过米粉放在了操作台上，又伸手向宋襄要筷子。 宋襄拆了一次性筷子，习惯性地找水冲洗，严厉寒却说：“算了，将就着用吧。” 宋襄诧异，把筷子递了过去。 一次性筷子很短，严厉寒拿在手里，看着别扭又寒酸。 宋襄抱着剩下两碗，静静地在旁边看着。 他面容极佳，下颚线清晰又锋利，就算是吃着路边摊的米粉，举手投足之间也还是从小养成的教养。 看到闷黄的菜叶，他夹起来皱了皱眉，不等她阻拦，他竟然放进了嘴里。 他喜欢你。 一道声音从耳边窜过去。 宋襄眼眶一热，赶紧背过身去。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动作，啧了一声，“又怎么了？” 宋襄吸了吸鼻子，“没事。” 严厉寒听出不对，直接伸手去抓住她的肩膀。 “妈妈不是找回来了？还哭？” 宋襄抹了把脸，小声说话：“就是有点难过，没什么事。” 她低头拿酱料包，趁机缓和气氛，“你加点这个，更好吃。” 严厉寒扫了一眼酱料，也不知道是什么，从她手里接了过去就放进了碗里。 宋襄坐在一旁，指节都在发烫。 他真的喜欢她。 可是……有多喜欢？ 一点点吗？还是很多点？ 脑子里窜过严震霆的话，她忍不住扯了扯嘴角，笑容自嘲。 安戌月可以指着严震霆的脸说死也要和严挚诚在一起，是因为她赌得起。 她有完美的家庭，鼎力支持的父母，还有年少成名的事业。 毁了任何一样，都还有其他几样撑着。 再想想自己，只有一个妈妈，还有风雨飘摇的所谓事业。 拿什么去赌？ 忍不住看身边的人。 严挚诚当年爱安戌月，深爱逾越性命。 “你呢？”她忍不住问了一句。 第468章 爱吃馄饨就去买 严厉寒恍惚听到声音，停下动作，转头看宋襄，“什么？” 宋襄回过神来，赶紧收回视线，“没有，就……” 她有点语无伦次，严厉寒以为她还陷在刚才的事里，没有多说。 “你妈妈那里我会加派人手，就算再回疗养院，也绝不会再有事。” 宋襄点了点头，重新转过身子，随口说：“我差点以为是林家人出手了呢。” 严厉寒皱了皱眉，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说：“林家的事我会处理干净，不会再留尾巴。” 宋襄哦了一声，又没了声音。 严厉寒把吃剩的东西收拾好，推门下去扔到了垃圾桶里。 “把东西送回去。” 宋襄没体会出“送”的意思，没有说话，看着他发动车。 严厉寒开车到了别墅后院，立马有保镖上来。 他没开车门，只是开了宋襄那一侧的车窗，“把东西给他。” 宋襄茫然，把米粉交了出去。 下一秒，严厉寒关上车窗。 “严总？” 严厉寒目不斜视，“出去透口气。” 宋襄眼神闪避，“我妈妈在家。” “有很多人看着她。” 宋襄语塞，靠在座椅上闭了嘴。 这种时候，她是真的不太想跟严厉寒单独出去的，之前的底气没了不说，心里还慌得很。 车开出小区，缓慢地在路边滑行。 到了小吃街，严厉寒停了车，“去买点吃的。” 宋襄疑惑，“你不是吃过了吗？” “你是超人？”严厉寒睨了她一眼。 宋襄一怔，反应过来，他是让她买给自己吃。 她转身推门下车，心跳莫名加速。 随便买了两样东西，回到车上，严厉寒的视线立刻扫了过来。 “没买馄饨？” 他记得这女人对馄饨来着。 宋襄点头，“味道太大了。” 以严厉寒的脾气，肯定要生气的。 严厉寒默了默，“下去买。” “啊？” “给你五分钟。” 宋襄咬着油炸菠萝包，犹豫了一下，转身推了门下车。 她买了小碗的，特地没加醋，就是为了味道小点。 回到车上，严厉寒这回没多问，缓缓开动了车。 车开得很慢，宋襄吃馄饨也不会把汤洒出来。 一直开到附近商场，严厉寒推门下了车。 宋襄以为他是不喜欢味道，抿了抿唇，加快了吃的速度。 等她收拾好东西下车，发现严厉寒正坐在车头看上空显示屏的录播画面。 是严氏珠宝的庆典采访。 屏幕中，严震霆亲自出面接受采访，旁边站着年安惜。 画面切换，最重要的演讲环节，也是年安惜。 宋襄立刻想到她打电话的时候严厉寒说的话，他好像说让她等半个小时。 “你没上台讲话？” 严厉寒轻轻睨她，“等我讲完话，你估计要把我的保镖做掉了吧？” 宋襄声音卡在喉咙里，“对不起……” 她当时太急了，没有想过他的处境。 “无所谓，一次讲话而已，她就算讲一万次，严氏也还是我的。”男人语气倔傲，丝毫没有危机感，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老头子跟你说什么了？”他忽然又问。 第469章 你们严总是单身吗 宋襄避开严厉寒的视线，抬头看大屏幕，“没什么特别的，就是让我恪守本分而已。” 严厉寒眉心收了收，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 “老头子一直都是这样，没必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随口说了一句。 宋襄扯了扯嘴角，对着天空做了个深呼吸，“我知道。” 严老说的是实话，需要想清楚的也确实是她。 “严总还想再呆一会儿吗？”宋襄主动问。 严厉寒不喜欢她这种刻意的客气，一口一个严总，让他浑身都不舒服。 心情没了，晚风也就没那么惬意了。 “上车。” 宋襄点头，赶紧跟上。 一路开回别墅附近，从大门到院子前面，一路上都有严家的人。 宋襄在后院下车，跟严厉寒道谢。 驾驶座上的男人没说话，等她下了车他才看向后视镜。 镜中，宋襄小跑着回前院，身材消瘦，让他一度怀疑，是不是风大一点她就会被吹走。 靠在车窗前失神，直到严松拿着手机走过去敲窗。 “少爷，是先生打来的电话。” 严厉寒皱了皱眉，接过手机看了一眼页面，还真是严挚诚打来的。 老头子插手他不惊讶，但严挚诚打电话过来，他多少有点意外。 “是我。” …… 宋襄回到前院，徐淑艳还在桌前收拾东西，看她回来，还担心她没吃晚饭。 “妈妈，我都吃过了。” 徐淑艳欲言又止，一边收拾，一边说话。 “襄襄，你们严总是单身吗？” 宋襄动作一顿，立刻警惕，“是……” “那么优秀还单身，是等着和富家千金联姻吧？”徐淑艳又问。 宋襄诧异，没想到徐淑艳会想到这层。 徐淑艳丢下东西，拉着她到沙发上坐下，“你喜欢你老板吗？” 宋襄头皮一麻，下意识反驳，“当然没有！” “那就好。”徐淑艳松了口气，苦口婆心，“襄襄，你不知道，豪门里勾心斗角很可怕的，他们为了钱，能害死自己的亲人。咱们这样的普通人，不要去接触这些事，好不好？” 宋襄有点奇怪，听徐淑艳说这些事，就好像她曾经见识过一样。 “妈妈，你想太多了，我接触不到这些东西的。” 徐淑艳抓着她的手，忽然抬头，仔仔细细地盯着女儿看。 宋襄笑了笑，“妈妈，你看什么呢？” “对不起……” 妈妈又忽然道歉，宋襄有点恐慌。 “妈妈，到底怎么了？” “我今天看到那些人，想到你……你……” 徐淑艳语无伦次，说着说着就开始哭。 宋襄无奈，只能抱着她轻声安慰，心里一团乱麻。 妈妈的病不好，她就只能维持现在的状态，就算甘于平凡，只怕也难有平和的婚姻。 没有几个男人能接受妻子带着个精神失常的妈妈，这是一辈子的拖累。 “妈妈，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不知道是安慰徐淑艳，还是给自己打一针强心剂，话一出口，喉咙都在刺痛。 她有点疲惫，觉得自己快要抓不住光了。 第470章 她不需要走得太高 第二天一早，宋襄起床，发现徐淑艳竟然在厨房里忙活。 她叫了一声妈妈，就听到徐淑艳状态正常地让她叫上老板一起吃早饭。 宋襄愣住，“妈妈，你怎么样？” 徐淑艳茫然地转过头，动作快速地下面条，“挺好啊，我能有什么事？” 发病之后的短暂性遗忘，和之前一样的情况。 宋襄吸了口气，回房间去洗漱，然后去后院找严厉寒。 刚刚八点，严厉寒已经在办公，宋襄进去的时候，正听到他打电话。 她没出声，等严厉寒挂了电话，她才说话：“严总，我妈妈想请你到前面去吃个早餐。” 严厉寒抬眸，“不是不让我见你妈妈？” 宋襄扯了扯唇，“我妈妈情绪不稳定，您身份特殊，容易引起误会。” 严厉寒知道她什么意思，轻轻哼了两声，合上笔记本，单手插兜往外走。 宋襄跟上去，拦在他前面。 “您等下说话能不能注意点？” 严厉寒皱眉，“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的事我妈妈不知道，也不能让她知道。”宋襄说得委婉。 严厉寒俯视面前的人，语气有点不爽，“我们之前有什么事？” 他听得出来，宋襄这是提醒他，之前那五年是见不得光的。 宋襄舒了口气，“谢谢您配合。” 说完，她让开了路。 严厉寒脸上冷冷的，走到前后院连接的门，脸上还是稍微活动了一下，表情不至于太僵。 推开小门，徐淑艳正在餐桌前摆餐，看到他进来，脸上立刻显出不安的样子。 “领导，您坐，我再去端点东西。”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您忙。” “好好好。” 徐淑艳着急忙慌地回到厨房，又端出一大碗粥，主动帮严厉寒盛了一小碗。 严厉寒还算客气，对徐淑艳很礼貌。 “我们襄襄平时一定给您添麻烦了，您多担待。” 宋襄坐在一旁，觑了一眼严厉寒，接着就听到他说：“她没给我添麻烦，平时工作很好，帮过我很多。” 徐淑艳闻言，脸上果然现出笑意，又给严厉寒夹菜。 宋襄担心严厉寒不喜欢别人太热情，几次使眼色，但徐淑艳都没看见。 严厉寒也奇怪，竟然没有什么脾气，一直都好声好气地跟徐淑艳说话。 “襄襄也到结婚的年纪了，我正发愁呢。”徐淑艳随口说了一句，又看向严厉寒，“您身边有合适的助手就帮襄襄推荐推荐，这孩子总让人操心，上次跟医生相亲也没给结果。” 宋襄有点难堪，提醒了一句，“妈——” 徐淑艳没在意，还是看着严厉寒。 严厉寒脸色淡淡的，放下勺子，“她已经是分公司的总裁，难道您觉得她只配得上我的助手？” 徐淑艳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我们这样的家庭，襄襄能到这个位置已经很难得了，哪还敢奢望她嫁多富有的人，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严厉寒瞬间觉得嘴里的东西没了味道。 他能想象到，徐淑艳一定从小就给宋襄灌输这种念头，像她这样的人，不需要走得太高。 第471章 谢谢你 早饭吃完，大概只有徐淑艳是高兴的。 宋襄全程都是硬塞下去的，她不想仔细听徐淑艳说的那些话，尤其是在严厉寒面前，那种出身的差距被拉得太明显，每一个字都在提醒她，不可以痴心妄想。 严厉寒也难受，他一方面不想冒犯徐淑艳，一方面又觉得徐淑艳说的话全是屁话！ 唯一让他愉快的，是徐淑艳已经清醒了，并且催他们当天就回帝都。 “妈妈，我还想再陪陪你。” “用不着，妈妈好着呢。” 徐淑艳只要不发病，状态就和正常人无异，一个劲地催他们走。 宋襄知道严厉寒不能在津市久留，就算徐淑艳不说，他一定也得当天离开。 “那我过两天再回来看你。” “不用不用。” 徐淑艳站在疗养院门口，一定要亲眼看着宋襄上车。 宋襄没办法，只好打电话请杨玉坤出来接，双方见面，严厉寒坐在车里冷哼了一声。 杨玉坤是个聪明人，和宋襄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哄着徐淑艳回了院里。 车终于发动，宋襄听到严厉寒舒了口气。 “抱歉，耽误了时间。” 严厉寒的不快和时间没有任何关系，他是觉得徐淑艳给人的感觉压抑，联想到宋襄的童年环境。 他忍不住回头看宋襄，“你是怎么长大的？” 宋襄不懂他的意思，淡淡地道：“我小的时候妈妈还是很正常的，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 她靠在椅子上，回忆童年的细节，说：“后来有一天，她忽然就不认识我了，还把我关在外面，说我不是她的女儿。” 久远的记忆涌进脑海，刻在骨子里的恐惧还是能在瞬间带来负面情绪，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情绪才勉强收好。 严厉寒收回视线，心里烦躁。 他能感觉到，徐淑艳对宋襄的意义超越一切，宋襄真的会听她的话，哪天脑子一抽随便找个人嫁了都有可能。 “让你嫁给赵哲，你愿意？” 宋襄愣了一下，“赵哲？” 她露出苦笑，“严总，你这是把我妈妈的话放在心里了吗？” 他可真是有执行力。 严厉寒说了莫名其妙的话，然后又忽然闭上嘴。 空间里很安静，宋襄觉得压抑，转过了身去闭目养神。 十点半左右，车开到了帝都市区。 严厉寒让人把宋襄送回山庄，他另外有事。 “严总，谢谢你。” 下车之前，宋襄忽然十分郑重地开口。 严厉寒皱了皱眉，有点不祥的预感，忍不住盯着宋襄看了又看。 车门关上，他还在门边站了一会儿。 直到严松上来提醒。 “少爷，林董已经在等着了。” 宋襄坐在车里，听不到严松的声音，她没有刻意抬头，只能看到严厉寒的衬衫。 下一秒，严厉寒收回了门把上的手，径直走向了前面的车。 一前一后四辆车，分为两拨，去的方向刚好相反。 宋襄坐在车里，回忆着徐淑艳说的话，夹杂着严震霆说的话，脸上冷静，脑子里更冷静。 第472章 我没我爸有福气 下午一点 严厉寒从会所出来，结束了和林入轩的谈话。 席间，双方都各退了一步，结束之前一个多星期的厮杀。 林家损失惨重，骤然得到严厉寒和解的消息，就连林入轩这种老狐狸也不免喜出望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少爷，老爷子还在老宅等着。” 车上，严厉寒闭着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在津市的时候他就在准备处理林家的事，虽然退了一步，但林家不会再像一颗定时炸弹，有些人也能松口气。 车一路开往郊区，睁开眼睛，入目都是苍翠的树木。 到了老宅，固定等在门口的管家却没出现。 大概等了半小时，才有人出来请。 严厉寒心里清楚，这是老爷子给他的下马威。 上了楼，依稀有戏曲声传来。 严震霆用惯的人走过来，说：“严老的戏还得半小时。” 严厉寒丝毫不恼，当即坐下，“让爷爷别急，最好再点两出，年纪大了，能听一出是一出。” 保镖：“……” 哐当一声！ 砸杯子的声音，戏曲声戛然而止。 “让他进来！” 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还能活好多年。 严厉寒挑了挑眉，收起长腿，悠哉悠哉地往楼上走。 老爷子在二楼的音乐厅里，看到严厉寒进门，迎面又扔过去一只瓷杯。 严厉寒侧身，轻松躲过。 抬头，对上老爷子责难的眼神。 “爷爷，如果您是怪我昨天离场，我向您道歉。但其他的，希望您能不要插手。” 老爷子冷哼，眯着眼睛看他，“其他的？” “你可真有本事，就因为一个女人，敢跟老头子我呛声了。” 严厉寒皱眉，“您想多了，跟宋襄没关系。” 老爷子嗤笑一声，“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他斜眼看严厉寒，“你老子还敢跟我说明话，你倒好，连明话都没一句了。” 严厉寒：“我是喜欢她。” “那还敢说跟她没关系！” 又一个瓷杯子砸过去。 严厉寒还是躲过去了。 “但还没到要死要活的地步。”他接了一句。 老爷子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试探着问：“现在要你结婚，你结吗？” 严厉寒脸色不变：“如果是黎樱，不可能。” “那换一个？”老爷子咄咄逼人。 “您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我会考虑。”严厉寒没犹豫。 老爷子哼笑，说：“你少在这儿装蒜，我能看得上的就那么几个丫头，一个两个的，哪个不是被你否决了？” 严厉寒：“您也确实有眼光，找的人全是心里有人的，不用结婚，我只要订婚，立马就能有绿帽子。” 老爷子：“……” “您可以找，但麻烦找个干净的，躺在身边的人，我不仅介意她是不是在别人床上躺过，还介意她脑子里想的是不是我。” 老爷子用力敲了一下拐杖，“你给我少废话，别的我不想多说，但严家门里绝对不允许再有一个安戌月！” 沉默。 严厉寒眸光漆黑，半晌之后才道：“您大可放心，我应该没我爸那么有福气。” 第473章 她的选择是放弃他 “福气个屁！他差点把严家玩光了！” 老爷子的怒吼声在耳边回响，严厉寒缓缓睁开眼睛，窗外的景色已经变成了山庄附近的玫瑰。 车门打开，往里走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 到了客厅，他还没来得及上楼，管家已经走近。 “少爷，您怎么才回来？” 严厉寒皱了皱眉，下意识看了一眼楼上的门，“有事？” “宋小姐走了有一会儿了。” 心里一沉，猛的看向楼上。 “她去哪儿了？” “搬回原来住的地方了。”老管家叹气，双手摆动着讲话，忽然想起来手上的东西，“对了，她还留了东西。” 说着，老管家把手里的蓝色盒子递到严厉寒面前。 “宋小姐说是您暂时借给她的……” 视线落在面前的盒子上，不用打开，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 他有点想笑，但更想发火。 她可真麻利，见了一趟妈妈，回来就想跟他划清界限。 他大概知道老爷子说了什么，在津市的时候也能感受到，耗了一晚上，无非是想看看宋襄准备怎么做。 预设过无数个结果，没想到是这么简单利落的。 好，真好。 “少爷？” 老管家看他脸色不对，忍不住问了一句。 “拿去扔掉。” 严厉寒收回视线，侧身从老管家身边擦过，大步流星地往楼上走。 老管家吓了一跳，和严松交换了一个视线，赶紧郑重地把东西收了起来。 楼上，严厉寒面无表情地进了书房，没有丝毫异样地打开笔记本，然后召开推迟的会议。 全程没发火，甚至还十分平静地打回去两个漏洞百出的方案。 他这么“好说话”，参与会议的人反而心惊胆颤。 会议结束，年安惜开了私聊，问他：“厉寒，是出什么事了吗？” 严厉寒没开摄像头，冷冷地说了一句，“上班时间。” 说完，直接挂断。 视频断开的音乐在空间里十分刺耳。 他闭了闭眼睛，想砸东西，抬手却没拿到东西。 情绪躁动到了极点，无处宣泄，手机的铃声还不合时宜地响了。 随手划开，连联系人都没看。 “寒哥。”是虞天宇的声音。 严厉寒闭着眼睛，仅仅是发出一个单音。 “哥，你们公司在紫金嘉悦的楼盘空了没？” 脑子捕捉到关键词，严厉寒瞬间睁开眼睛。 “你想做什么？” “阿雪想在那附近搞一套拎包入住的公寓，方便她去刚开的新店。”虞天宇嘿嘿两声，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住她隔壁。” 严厉寒沉默。 虞天宇以为他嫌烦，忍不住继续说：“哥，求你了，我是真想跟她复合，你看在我一片真心的份上，帮我一次？” 严厉寒半天没说话，忽然开口：“可以。” “啊？” 虞天宇愣了一下，“真有啊？拎包入住，两套？” “有。” 虞天宇瞬间乐上了天，在电话那边疯狂拍马屁。 他说到一半，严厉寒很不给面子地直接掐断了。 周遭阴郁气息散了不少，抬手给紫金嘉悦的售楼部打了电话。 第474章 见鬼的巧合 宋襄从山庄搬出去，连续好几天都没听到任何关于严厉寒的消息，岳吉的生产线恢复了正常，新季度的车正在生产，她也忙得很。 偶尔打开手机，还是能刷到严厉寒的字眼，她都刻意地回避过去。 下了班，自己一个人回到家，还要把房子里各处都收拾一下。 有段时间没在家里住，到处都不干净。 这天刚出门，不远不近地听到有声音。 “谁让你跟我住一栋楼的？！” “本少爷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赶紧滚！看见你我就烦！” …… 听着像是虞天宇？ 宋襄正疑惑，还没来得及后退，迎面就看到俩人从楼梯处走出来。 “汪小姐？” 汪芙雪正跟虞天宇说话，听到声音，俩人同时看了过去。 “我去！”虞天宇惊了，瞪着眼睛说：“宋襄？” 汪芙雪也愣了一下，“你怎么在这儿？” 宋襄扯了扯唇，指了指屋内，“我租的房子在这儿？” 汪芙雪和虞天宇相视一眼，同时抽了一下嘴角。 “你们俩这是……？”宋襄疑惑。 “我刚搬到这边，因为新店在附近，我懒得天天开车。”汪芙雪解释，说完又拍了一下虞天宇的脑袋，“他有病，马上我就把他赶走。” 宋襄失笑，“那岂不是要做邻居了？” “可不是嘛！”汪芙雪拍手，昧着良心说：“缘分啊，这都能遇到。” 虞天宇呵呵笑了两声。 狗屁缘分，根本就是有人暗箱操作。 “那啥，等下有人来给我们暖房，宋襄你一起来玩儿呗？”汪芙雪说。 宋襄担心严厉寒会出现，赶紧摇头，“不了，我等下还得出去，你们玩得开心。” 说完，不给汪芙雪和虞天宇说话的机会，赶紧关上了门。 门外，虞天宇和汪芙雪赶紧暴起，手忙脚乱地给各路人士打电话。 门内，宋襄靠在门板上，用力拍了拍额头。 见鬼，怎么会这么巧。 她根本就没外出计划，等下隔壁来人，以汪芙雪的性格肯定还要再来请。 算了，赶紧洗个澡出门，惹不起，躲得起。 她迅速拿了衣服，进了浴室，洗到一半发现龙头不出水了。 估计是总阀出了问题，她又裹着浴巾去厨房底下开水阀。 大概是常年不用，徒手根本拧不开。 跑去着急忙慌地找了扳手，打算强行转动水阀。 但估计真的是倒霉，她用力过猛，握着扳手狠狠一转。 只听到砰地一声，有东西在面前炸开，然后迎面就是一道水帘。 啊—— 她尖叫一声，迅速地爬起来，几秒钟的时间，厨房里直接就泄洪了。 完蛋，怎么会这样。 站在原地傻看着，连补救的方式都没有。 正好，一阵敲门声响起，汪芙雪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宋襄，我们这边来人了，你一起过来吧！” 宋襄头大，原地抓狂。 她还裹着浴巾，一屋子的水，怎么开门啊！ 敲门声响了一会儿，紧接着又是手机铃声轰炸。 真是要疯了。 宋襄深吸一口气，赶紧往房间里跑，先锁上门换衣服。 第475章 笑死，根本不会修水管 宋襄换好衣服，小跑着去开门，还没打开就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要不还是撞门吧。” 她吸了口气，赶紧开门。 门一拉开，直直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余光一扫，旁边还有好几个人。 宋襄张了张嘴，看着严厉寒道：“严……” “家里出事了？”严厉寒打断她的话。 宋襄挡在门口，矢口否认，“一点小问题，我自己可以解决。” 她刚说完，厨房里又是一阵噗噗噗的喷水声，大到外面所有人都能听到。 汪芙雪眼珠一转，迅速挤过去，“什么小问题，我怎么听着像是水管爆了？” 宋襄拦不住她，连连后退，一个没注意，门就被破了。 汪芙雪惊呼。 门口几个男人也往里探头，只有严厉寒只往里面扫了一眼。 “快进来，这种事就该你们男人做嘛。”汪芙雪叉腰喊话。 宋襄站在门口，连连摆手，“不用，我自己……” “别客气了。” 宫世恒动作自然地推着严厉寒往里走，朝着宋襄笑笑，“这么多水，单是打扫都够你忙的了。” “就是，跟我们客气什么？”虞天宇凑话。 陆泽琛靠在门框上，难得没说什么话，只是和宋襄对视的时候轻哼了一声。 宋襄眼看着屋子里多了一群人，无措地去找工具。 厨房里，严厉寒走进去，蹲下看了一眼，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虞天宇凑过去，小声问：“哥，你会不？” 严厉寒睨了他一眼，“你觉得呢？” 虞天宇嘴角抽了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你……你先修着。” 说完，他悄无声息地溜出了厨房。 宋襄从杂物间里翻出一堆工具，拖到厨房外面，正好看到虞天宇出来，厨房里只剩下严厉寒置身在汪洋大海中。 “严总，用这个。”她递过去一卷生胶带。 严厉寒接过东西，眉心不着痕迹地拧了一下。 宋襄觑着他的神色，心里有点不安。 她记得严厉寒大学主修的是哲学，水管电路，他估计只在高中的课本里见过，怎么可能会修水管。 “你先出去。”严厉寒说了一句。 宋襄咬了咬内唇，“您不用帮忙吗？” 严厉寒：“不需要。” 宋襄“哦”了一声，心里没底地站起来。 严厉寒身上脸上都沾了水，在她起身的瞬间忽然抬头看她。 宋襄以为他有话要说，下意识地低头。 身边，男人额前发丝在滴着水，略微仰头，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片沉寂。 他说：“裙子湿了。” 宋襄愣了一下，低头看睡裙裙摆，确实湿了一块，只不过她外面穿了一件外套，裙摆湿了也不重要。 严厉寒只说了一句，然后就低头去处理水管了。 宋襄看到他动作生疏，心里有底，赶紧提着裙子出了门。 客厅里，宫世恒和虞天宇都出去了，只有陆泽琛坐在沙发上晃腿，一点要帮忙的意思都没有。 汪芙雪往厨房里探头，看到宋襄出来，赶紧拉住她，“去我那里帮我切一下蛋糕吧。” 第476章 不会也得会 宋襄是通透人，知道汪芙雪是什么意思。 她回房间去换了个睡裙，然后跟着汪芙雪去了楼上。 刚进门，楼下就开始有动静。 她单独在厨房里切蛋糕，端着蛋糕到门口，就听到汪芙雪在外面小声打电话。 “你们靠不靠谱，赶紧找专业人士啊！严厉寒不要脸的吗？” 宋襄有点想笑，端着蛋糕又回去。 汪芙雪细细碎碎的声音又持续了一会儿，等她进门，宋襄也切好了蛋糕。 “等一下再帮我看看菜吧？”汪芙雪又说。 宋襄知道她在拖延时间，也不点破，微微点了点头。 汪芙雪干笑两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那个……你跟严厉寒没事吧？” 宋襄放下蛋糕，面色平和，“我们本来就没什么事。” 她转头看汪芙雪，说：“汪小姐，以后就别开那些玩笑了。” 汪芙雪语塞，看她表情，知道事情大条了。 “他惹你生气了？” 宋襄摇头，“没这回事，严总只是我上司，对我有知遇之恩，不存在惹我生气这一说的。” 汪芙雪啧了一声，心想：死球了。 “有什么事可以摊开说，不能一棒子直接打死吧？”她语气委婉地看着宋襄。 宋襄靠在桌边，双手交叉，脸色认真，“不配就是不配，就像我家的水管，就是我当时没买到合适的，硬是凑上去的，结果今天还是爆了。” 汪芙雪沉默。 她对宋襄的情况大致了解，之前还有点看戏心态，听宋襄这么一说，知道是碰到底线问题了。 “不说这些，我给你拿点零食。” 汪芙雪眨了眨眼，跑前跑后地拿吃的，把宋襄身边堆得满满的，宋襄连伸脚的空间都没有。 宋襄有意给那几个男人留时间，拆了两包零食，安静地跟汪芙雪聊天。 过了大概半小时，虞天宇忽然破门而入。 “寒哥把水管修好了！” 宋襄挑眉，“这么快？” “是啊，你赶紧下去看看。” 虞天宇神色十分激动，豪迈地一摆手，仿佛严厉寒修的不是水管，而是大坝。 宋襄扯了扯嘴角，接了一块汪芙雪递过来的蛋糕，然后起身往楼下走。 屋内，宫世恒和陆泽琛都不在，只有严厉寒浑身都是水的从厨房里走出来。 “生胶带缠多了，用了大号的螺帽，之后得换小的。” 宋襄愣了一下，走到厨房看了一眼。 爆开的地方确实补好了，只不过看着很粗糙，不像是专业人士做的。 真是严厉寒修的？ 她凑出去，看到严厉寒正冷着脸挤袖子上的水。 “给我拿套衣服？” 宋襄愣住。 严厉寒停下动作，眸光沉沉地看宋襄，“你把我的衣服扔了？” 宋襄这才想起来，这房子她住了很久，严厉寒也在这里过过夜的。 她脸上有点不自然，“你等一下。” 严厉寒没说话，面无表情地在沙发上坐下。 宋襄小跑进房间，记忆十分准确地翻出了两套男士衬衫和西装裤。 没有多想，抱着衣服出去。 客厅里，严厉寒随手甩开了湿透的衬衫，上身裸露。 第477章 帮他扣扣子 宋襄眼神避开，抱着衣服站到了旁边。 “只有这些过季的了。” 严厉寒从她身边走过，顺手拿过衣服，然后熟门熟路地进了卧室。 宋襄站在客厅里，等的时候心里混乱，干脆就开始打扫。 从厨房到客厅，能落脚的地方都有水，她只能用拖把吸水，再一桶一桶地倒进马桶。 好好的晚上，忽然就变成灾难，身心俱疲。 咔嗒一声，身后门打开。 严厉寒从房间里出来，领口的扣子没扣，脸色有点不太好。 宋襄看他拉领口，料到有问题，“怎么了？” “后面有东西。” 宋襄丢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去，“需要我看看吗？” 严厉寒应了一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襄走到他身后，她想保持距离，然而离太远又看不清，只能腹部远离，然后踮起脚尖往里看，姿态十分好笑。 “好像是开线了，我用剪刀剪掉。” 她说了一声，然后迅速去了厨房。 客厅里，严厉寒盯着她的背影，薄唇紧抿，眼神里是难以分辨的幽深。 宋襄拿着剪刀出来，朝严厉寒晃了晃，“剪掉就好了。” 严厉寒不语，却低了头。 他一低头，后脖颈上大片肌肤就露了出来。 宋襄目光一扫，很容易就看到一片不太光滑的皮肤。 是烫伤留下的后遗症。 她心里漏跳一拍，当即想到另一件事。 “你的手臂！”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严厉寒略微侧了侧脸，说：“半个月了，不会再出血。” 不会出血，不代表不影响恢复。 宋襄吸了口气，心里不太舒服。 低下头，本来想迅速地剪掉线头，可是大概是剪刀太久不用，竟然钝地剪不开，只能来回摩擦。 严厉寒垂着头，敏感地发现她的手背掠过了他的皮肤，刹那之间的触感。 “好了。”宋襄陡然出声。 身后人很明显后退了一步。 严厉寒挺直背脊，抬手想扣上扣子，忽然，他面色痛苦地嘶了一声。 “手臂疼？”宋襄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男人放下了手，“帮我扣上。” 只是扣个扣子，并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宋襄犹豫一瞬，绕过沙发，走到了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一直坐着，她刚伸出手，他却忽然站了起来。 瞬间的功夫，她来不及后退，踉踉跄跄地晃了一下。 站稳身子，没有在意，额头就在他的下巴上轻轻蹭过。 呼吸一窒，双手都僵在了空中。 严厉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怕坐着你不太好扣。” 宋襄：“……” 要不是他声音太平静，她一定怀疑他是故意的。 她瘪了瘪嘴，后退一点，再次抬起手。 严厉寒视线下移，只能看到她翕动的眼睫毛，还有紧紧抿着的嘴唇。 她一定是洗到一半出来的，头发上的洗发露没冲干净，玫瑰味特别浓。 呼吸之间都是她的味道，心里痒痒的。 正要低头，身前人忽然离开。 “好了。” 宋襄仰头，说：“楼上应该开始了，您快上去吧，别再耽误了。” 第478章 你的一点点她的整个世界 “真是严厉寒自己修的？” “人都到了，寒哥关着厨房门不让进。” “我去！他玩真的？” …… 严厉寒推开门，就听到一桌人在议论他的八卦。 他一进门，声音戛然而止。 宫世恒带着笑给他倒了酒，“辛苦了。” “辛苦算什么。”陆泽琛啧了一声，凑到严厉寒身边，“衣服都换了，玫瑰味儿也沾了，不亏。” 严厉寒抬眸，懒得看他，仰头先喝了宫世恒倒的酒。 他们这几个都是从小玩到大的，看这情况就知道问题不小，开玩笑的也省了。 酒过三巡，陆泽琛才开始搭着严厉寒的肩膀说马蚤话。 “要我说，你不就是郁闷，觉得人家比你利索。” 严厉寒被戳破心事，没给陆泽琛好脸，侧过身子避开了他的手臂。 “现在给你个机会，让你娶宋襄，前提是可能要放弃一切，你娶不娶？！” 众人沉默，全都看了过来。 严厉寒转头，说：“这样的假设没有意义。” 陆泽琛翻了个白眼，“你他么直说不乐意呗。” 汪芙雪嗤了一声，也有点不高兴，“你们男人都这样，就想着什么都要，有不顺心的，全都推给女人。” “你们就是闲的，想要的太多。”陆泽琛喝了杯酒，眯着眼睛，说：“像我和顾涟这样，不好吗？” 他话音刚落，汪芙雪直接呸了一声。 “你可算了吧，别耽误兄弟。” 她转向严厉寒，“你要是跟他学，我瞧不起你。” 陆泽琛啧了一声，敲桌子，“怎么说话呢？” 他眼圈红红的，是喝多了。 “有本事就娶，没本事就分，分不了就捋清楚，我跟顾涟不清楚吗？她要什么我没给？” 汪芙雪翻白眼，根本不想听他说屁话。 “我要是宋襄，我也不赌，输的可能太大了。” “你就一点点喜欢人家，人家得豁上全部，那也太不值当了。” “你的喜欢能有多金贵，说不定少见两眼，她就不喜欢你了。” 叮—— 脑子里一下铃铛响起。 严厉寒本来已经微醉，听到最后一句话，脑子却一下子清醒过来。 …… 楼下 宋襄累得要死要活，心里却觉得难得轻松。 事情一多，有些乱七八糟的事就来不及想了。 水刚刚都处理结束，她的手机又开始响。 “喂——” “宋襄，是我。” 汪芙雪的声音。 宋襄丢开毛巾，“怎么了嘛？” “这几个白痴喝多了，你能上来帮帮我吗？”汪芙雪有点不好意思。 宋襄犹豫了一下，“都睡着了？” “是啊，都瘫了。”汪芙雪声音无奈，小声地吐槽着。 宋襄心想，睡着了好，不用碰面。 “那我上来帮你。” “好！” 挂了电话，没有耽搁，快速地上了楼。 推门开，扑面而来一股酒气。 视线一扫，果然沙发上一躺四个，只有汪芙雪叉腰站在旁边。 看到宋襄进门，汪芙雪忍不住吐槽：“说好来给我暖房的，结果一个个都把我这儿当树洞了，情绪一上来，喝个没完。” 第479章 他好像醉了 沙发上，陆泽琛和虞天宇睡得东倒西歪，宫世恒垂着脑袋靠在一边，还算有样子。 严厉寒一个人坐在单人沙发上，闭着眼睛往后靠，身子却还是直的，单手搭在一旁，气势还在。 宋襄先和汪芙雪扶了虞天宇和陆泽琛去客房，然后又叫醒了半醉的宫世恒。 最后到严厉寒，俩人却都有点迟疑。 汪芙雪小声说：“不知道他睡没睡着。” 宋襄想了想，“要不再等等吧。” 她就不信，有人能保持这个姿势睡一夜。 汪芙雪耸耸肩，反正她不心疼。 她让宋襄在严厉寒旁边守着，她自己去了厨房做醒酒汤。 宋襄在旁边坐下，时不时地瞄了一眼严厉寒。 这人也真厉害，喝得一身酒气，眼睛周围都是红晕，还能撑着个架子，死活都不能睡得东倒西歪。 她正偷看，严厉寒忽然坐直身子。 赶紧收回视线。 身边，男人直起身子，垂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 宋襄盯着前方，感觉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 下一秒，稳如泰山的人直直地往前栽了过去。 宋襄震惊，瞳孔都吓得放大，下意识地转身去托住了他的手臂。 她坐在旁边，身子往下一滑，刚好就能蹲在严厉寒面前，艰难地让他靠住。 “汪小姐！” 想叫人帮忙，可是汪芙雪一直没响应。 宋襄仰着脖子，累得不行。 没办法，只能先咬牙跪着撑起身子。 好不容易起来，严厉寒却跟没了骨头似的，大半重量都压在她身上。 真是要死！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她跟着严厉寒多年，这货是不是真的醉她还是看得出的，并不是装的。 用尽全身力气，费力地把人扶起来，忍不住连连喘气。 艰难地走到厨房门口，往里一看，汪芙雪居然戴着耳机在听音乐。 宋襄撑着严厉寒，自然不愿意再多走一段路叫她，只能是咬牙往房间里走。 严厉寒比她高一个半头，现在曲着身子，呼吸却差不多落在她耳尖上。 痒痒麻麻的，却又躲不开。 想加快步伐，他又太重。 一路忍着，好不容易到了空房间。 宋襄咬牙，直接把人摔了下去。 她以为严厉寒醉得厉害，应该不会醒过来。 然而下一秒，醉酒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 宋襄有点心虚，赶紧抬手，“那个……” “呵！” 床上的人重重地哼了一声。 宋襄震惊，以为他真的是装醉。 结果，下一秒，严厉寒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 怎么跟回光返照似的，说走就走。 宋襄撇撇嘴，帮着调了空调，顺便还拉下了被子。 熄灯出去，床上的人毫无反应。 一转身，汪芙雪刚好从厨房出来。 “严厉寒呢？” 宋襄耸耸肩，“被我抬进去了。” 汪芙雪立刻想起来，拍了一下额头，“抱歉抱歉，我戴着耳机。” 宋襄没当回事，准备走。 汪芙雪叫住她，去卧室拿了一样东西，“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 “红房子开分店，这是邀请函，你带你朋友来赏个脸呗。” 第480章 人家要见严总 宋襄有意避免和严厉寒见面，翻开邀请函一看，时间是下周，她随口应了，打算到时候再混过去。 时间不早，她回到家里接近十一点，已经是休息时间。 一静下来心里就都是事儿，失眠在所难免。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她担心跟严厉寒他们碰面，提前去了公司。 岳吉最近开始走上正轨，事情也不少。 宋襄进办公室没多久就接到了广告部的电话，都是关于新代言人的。 “之前岳吉根本没代言人。”苏曼走进来，满头大汗，“现在想临时找个像样的，那就得拿天价砸人家。” 宋襄看了她一眼，“碰壁了？” 宋襄：“许薇薇，你知道吧？” 岂止知道，当红花旦，严厉寒的狂热追求粉丝。 “你去接洽了？” 苏曼点头，“我打电话去她工作室谈了探口风，你猜猜，那狗经纪人开什么价。” 宋襄想了想，说：“两千万？” 苏曼翻白眼，“是六千万！” 宋襄都忍不住吸了口气，无奈一笑，“可真敢开口。” “还说什么看在和你是熟人的面子上打折了，要不然就岳吉这个市场位置，他们得要一亿。”苏曼气得不行，就差原地跺脚了。 宋襄坐在椅子上，还算冷静，“意料之中的事，以她的咖位接岳吉的代言，确实是降咖了。” 苏曼无语，摆了摆手说：“你要是还想再试试，再打个电话吧，对方说不定是看不起我的位置也有可能。” 她说的是实话，宋襄毕竟是总裁，面子大点也未可知。 宋襄点了点头，让苏曼先去忙。 她想了一下，还是给许薇薇的经纪人打电话。 岳吉新一季的主打是小巧的女士车，许薇薇的形象和人设都很符合，要是价格再低一点，磨点嘴皮子也无所谓。 电话打过去，没几秒就通了。 “王姐，我是宋襄。” 许薇薇的经纪人姓王，宋襄之前是见过的。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话。 宋襄想直接跟许薇薇谈，对方却一直闪避。 忽然，对面发出一声惊呼，似乎是被抢了手机。 “喂！宋襄！” 宋襄愣了一下，“许小姐？” 许薇薇娇俏的声音传过来，“你们要找我代言是吧？” 宋襄：“是。” “那我有个要求，你要是能办到，一千万我就愿意代言。” 宋襄忍不住坐直身子，“您说。” “我要见严总！” 宋襄：“……” 许薇薇哼了两声，“上次在飞机上就是你骗我，说好下飞机让我跟严总吃饭的。” 宋襄捂脸，“许小姐，很抱歉，严总的行程不是我能决定的。” “少骗人了，谁不知道你是他的人？”许薇薇不依不饶，又撒着娇，“看在我一片诚心的份上，你忍心拒绝我吗？” 宋襄头疼，她绞尽脑汁避开严厉寒，怎么还有这么多人往她的世界里塞关于严厉寒的一切。 “我不管，反正我就这一个要求，你看着办吧。” “许小姐……” 嘟—— 电话直接被挂断。 宋襄闭了闭眼睛，真的想把手机砸出去。 一个两个的，全都给她出难题！ 第481章 严总一面值千金 代言费减为一千万，这个诱惑有点大，任何和许薇薇同咖位的明星都不可能给这个价，宋襄有点动心，但又实在无奈。 总不能去求严厉寒，让他赏脸见见许薇薇？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中途打了个电话给赵哲。 “襄姐。”赵哲很快接了电话。 宋襄清了清嗓子，“那个……严总在吗？” “你找严总吗？我帮你进去问问。” “不用不用！”宋襄赶紧阻拦。 赵哲迷惑，“那你是……？” 宋襄抓了两把头发，舒了口气，“严总最近有什么商业活动吗？” “我帮你查查。” “好的，谢谢。” 赵哲那边安静了一会儿，随即告诉宋襄：“严总下周一晚上是空的，好像要去参加汪小姐红房子的开业典礼。” 对！ 忽然想起来，汪芙雪也给了自己邀请函的。 宋襄喜上眉梢，跟赵哲再三道谢，这才挂了电话。 她重新联系许薇薇，表示可以让她见到严厉寒，但仅仅是见到。 许薇薇要求是真不高，就跟追星似的，只求一个前排接近偶像的机会。 “那我能跟严总说说话吗？” 宋襄：“……” 得，要求越来越过分了。 “五百万！”许薇薇忽然开价，说：“只要能跟严总说上话，我只要五百万代言费！” 宋襄捂了捂额头，用力抓了抓大腿。 真是天上掉馅饼了，她想不答应都不行。 “可以！” “耶！” 许薇薇那边高兴的要死，电话里不停欢呼，叽叽喳喳半天才挂电话。 宋襄攥着手机，想了一下，又给汪芙雪打电话，打听当晚严厉寒的包厢位置。 “你会来吧？想坐他身边？”汪芙雪啧了两声。 宋襄清了清嗓子，“不是，我就是随口问问。” 汪芙雪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也没追着问。 结束通话，宋襄原地握拳，高兴不已，省下一大笔代言费，这个季度一定可以作出好成绩。 棘手的大问题解决，她上午就可以安心开会。 顾涟今天出院，她说好了要去接人的。 会议一结束，立刻去了医院。 自从得罪林聪，但凡出门，宋襄都不走小路，就连下班也刻意提前。 六点半到了医院，还没上楼，就发现楼道里全是保镖。 有好几个眼熟的，她在陆泽琛身边见过。 赶紧往楼上去，刚出电梯，正好撞上陆泽琛。 陆泽琛春风满面，心情明显不错，看到宋襄，又恢复之前的态度。 “来见顾涟的？” 宋襄有点防备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我来接她回家。”陆泽琛说的轻松。 宋襄惊讶，以她对顾涟的了解，不可能再原谅陆泽琛的。 “她在房间里收拾，你自己去吧。” 宋襄看着陆泽琛走进电梯，站在原地愣了一下，然后赶紧去顾涟的病房。 敲了敲门，顾涟的声音穿出来，“进。” 宋襄推门进去，眼神一扫，瞬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目的玫瑰花，把房间里放得到处都是。 顾涟置身花海，正对着镜子涂口红。 第482章 让他一辈子做噩梦 “涟姐，你跟他和好了？”宋襄有点不确定地靠近。 顾涟涂口红的动作一顿，忽然对着镜子笑出声。 她侧过脸，眼神魅惑，“你觉得呢？” 宋襄觉得不太可能，以顾涟的脾气，之前已经是忍耐了。 “他非要找死，我不成全他，那就太可惜了。” 顾涟盖上口红，顺手拢住身边的一支玫瑰，低头轻嗅。 “他对我这么好，我得送他一份大礼。让他下半辈子只要一想起我，半夜都要做噩梦。” 宋襄有点担心，“涟姐，你别乱来。” 顾涟直起身子，耸耸肩，“放心，我有分寸。” 别说放心了，宋襄看到她这幅样子，后脊背都忍不住发毛。 她能感觉到，顾涟是真要下狠手了。 以顾涟的性格，半夜起来给陆泽琛来一刀都有可能。 “行了，放轻松，他给我准备了康复宴，一起去吧。” 顾涟这么说，宋襄也不好多问，只好跟着一起下楼。 康复宴没几个人，都是金地和涟城的管理人员，陆泽琛也就是露了个脸，给足了顾涟面子。 宋襄陪着顾涟，一直到太阳落下去才离开。 …… 红房子的开业典礼宣传地十分盛大，尤其是帝都的富二代们，几乎人人都拿到了入场券。 傍着公子哥儿们的艺人和网红也都削尖了脑袋往里挤，许薇薇听说宋襄要带她去的是红房子，在电话里就开始发嗲，一路都叫着宋襄仙女。 当天，宋襄没多做打扮，一身简单的休闲西装，开车去载许薇薇。 她本来是想带着苏曼一起去的，结果苏曼早就接到陆慕言邀请，中午就请假去做造型了。 开车停在经纪公司楼下，一看到许薇薇，宋襄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 “许小姐，今天只是一个开业典礼。” 许薇薇一身蓬蓬裙礼服，裙摆大得跟个蛋糕似的，完全就是去走红毯的架势。 “什么开业典礼，圈内都快杀疯了好吧？汪筝今晚可是要出场的，要是谁拿不到入场券，那就是被时尚抛弃的可怜人！”许薇薇说得极其严重，说完还看了一眼宋襄，十分嫌弃，“你穿成这样，拍照都要被裁掉哒！” 宋襄被她说得有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没关系，我又不是你们这种仙女。” 许薇薇被她哄得开心，从后座凑过来说话。 “宋秘书，你跟严总到底什么关系？” 宋襄发动车，随口说：“上下级。” 许薇薇嘁了一声，“跟我就不用这么虚伪了吧，我又不瞎，你跟严总绝对有一腿。” 宋襄：“……” “不过我不在意。”许薇薇捧着下巴，眼神痴迷，“像严总那样的男人，要是没有一打女人，那肯定是有问题。” 宋襄挑眉。 那真是遗憾，他可能真的有问题。 “许小姐，等会儿到了场内，一切听我的，可以吗？” 许薇薇不在乎听谁的，她就想见严厉寒。 “不管啦，反正我只要见到严总。” 说完，她忽然又扒着座椅跟宋襄讲话，“宋秘书，严总……在床上怎么样？” 噗！ 宋襄脑子一抽，方向盘没握稳，重重地踩了一下刹车。 第483章 被她卖了 晚上七点 汪芙雪等在二楼，一脸兴奋，旁边站着打瞌睡的虞天宇。 严厉寒一到，汪芙雪立刻小跑了过去，“有惊喜！”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对于“惊喜”早有预料，宋襄给赵哲打过电话，赵哲都跟他说了。 汪芙雪最爱干撮合人的事，拽着严厉寒往最好的包厢走，小声说：“我告诉你，她早早就到了，而且还提前跟我打听你的位置，绝对是冲着你来的。” 严厉寒面上平静，心里略得意地轻哼。 旁边，虞天宇跟汪芙雪一唱一和，把他的心情又推到了高端。 “等下进门，好好讲话。”汪芙雪叮嘱。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 汪芙雪撇嘴，“都是为了你好！” 说完，她帮着敲了一下门。 里面没动静。 “怎么回事？”虞天宇看了一眼汪芙雪，又帮着敲了一下。 “来了来了！” 一道女声，但听着不像是宋襄。 严厉寒皱眉，有种不太美好的预感，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下一秒，门刷的一下打开。 许薇薇娇俏的脸进入眼帘。 汪芙雪和虞天宇都吸了口凉气。 “严总！” 许薇薇不怕死，上去就一把抱住了严厉寒。 严厉寒瞪大眼睛。 许薇薇穿着蛋糕裙，整个人又大又重，她原地蹦跶两下，就能把严厉寒推到墙边。 严厉寒闭了闭眼睛，用力甩开身上的人，一把掐住她的肩膀。 “怎么是你？” 许薇薇被掐痛，有点委屈，“人家花了五千五百万才买到见您的机会哎，干嘛这么凶人家～” “五千五百万。”严厉寒一字一顿，心里已经有数，还是咬牙切齿地问：“谁卖给你的？” 许薇薇还是想靠近他，结果被虞天宇一把拦住。 她气得跺脚，“干嘛啦～” 严厉寒站在后面，凉凉地又问了一句，“谁卖给你的？” 许薇薇撇嘴，“就……宋襄啊。” 严厉寒怒极反笑，嘴角弧度十分诡异，“她人呢？” 许薇薇看他脸色不好，识相地说实话，“好像去草坪了。” 严厉寒笑容骤然收敛，转身就往楼下走。 …… 草坪上，周围一派衣香鬓影，宋襄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喝两口酒。 汪芙雪的审美完全踩在她的喜好点上，整座餐厅仿照古唐时期建筑，屋顶都做了人工雪，大夏天的，也有种置身雪天的气氛。 估计许薇薇现在也见到严厉寒了，五千五百万是正式省下来了，她心里美得不行。 草坪上有个小舞台，主持人正在说话。 开业典礼，都是些讨巧的环节。 台上放了一只巨大的转盘，是用来做抽红包的。 参与的宾客不在乎，陪着来的人却都盯着。 汪芙雪大方，彩头至少也是价值上百万的东西。 宋襄站在后面看热闹，一连好几个，都是首饰和红房子的会员卡，女人们的惊喜声不断。 她端着酒杯，权当自己是充数的。 忽然，不知道谁推了她一把。 “这位小姐，上来试一把？” 灯光骤然打下，宋襄站在人前，一脸茫然。 第484章 害她吃鲱鱼罐头 宋襄很确定，刚才是有人刻意推了她一把。 最重要的是，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她不太好转身，周围都是人，她必须先上台去抽个奖。 “小姐，您放轻松，转盘上就两个空包，剩下都是有东西的。”主持人看出宋襄脸色好，先安慰了两句。 宋襄放轻松，伸手去碰转盘，轻轻用力。 台下一堆人盯着，水晶的转盘转速缓慢，金指针悠悠地转过红色区域，最后慢慢停下。 “这……” 指针落在了百分之十可能的空包上。 主持人脸色尴尬，底下一片唏嘘。 “这也太衰了。” 宋襄干笑两声，跟主持人说抱歉，然后就转身想下台。 主持人却叫住她，“小姐，要不再试一次吧？” 台下也有人起哄。 宋襄不好下去，只能留步。 她有预感，这回估计也没好事。 果然，又一次落在空包上。 场内哗然。 宋襄站在台上，略有尴尬，轻轻一扫，看到了人群后面忽然出现的人。 严厉寒。 他怎么在这儿，不应该在包厢里吗？ 宋襄失神，台下有人让她再试一次。 观众也都有抬杠意识，看到这种衰神，忍不住就想看看她还能不能更衰。 宋襄走不掉，又得顶着严厉寒那犹如芒针的注视。 再一次贴上转盘，明明只是一个小游戏，她却忍不住紧张了。 转盘转动，指针落在了……红包上。 不是空包？ 底下出现口哨声，主持人也松了口气。 当场拆红包，主持人的脸色却变了变。 宋襄没看到红包里的纸条写什么，她往台下看了一眼，刚好对上严厉寒略带玩味的眼神。 不用说，红包里没好东西。 主持人嘴角抽了一下，念：“鲱鱼罐头，当场食用。” “喔——” 一片起哄声，衰成宋襄这样，观众都沸腾了。 宋襄站在台上，又看了一眼严厉寒。 她想起那一次，她泼了他冷水，他第二天就让她喝烈酒。 这回好了，她小小算计他一下，他让她吃鲱鱼罐头。 狗……才信你的喜欢！ 这么一点牺牲都不行，省下来的钱还不是姓严？ 火气上来，还不能跑。 后厨很快就把罐头上来了，底下人全都退开了半圈，就连主持人都露出尴尬神色，直接跑下了台。 宋襄一个人站在台上，十分委屈。 她能感受到严厉寒的视线，不用看都能猜到，一定很得意。 她舒了口气，伸手拿起罐头，用小刀撬开一个角。 噗嗤，罐头盒子打开。 一股臭味喷出来。 靠得近的人全都往后退，宋襄的动作却顿了一下。 她嗅了嗅鼻子，有点愣。 鲱鱼罐头……是臭豆腐味的？ 她抬头，又往严厉寒的方向看了一眼。 男人单手插兜，正端着一杯香槟，接收到她的视线，他下巴略抬，饮下半口香槟。 宋襄心里漏跳半拍，手上加大力道，罐头打开。 臭味四溢，却不恶心。 宋襄低头，看清罐子里的东西。 果然是臭豆腐，还是温热的。 现炸的？ 第485章 仿佛初次交手 底下一片人，宋襄却只感受到一个人的视线。 她低着头，夹了两块豆腐放进嘴里。 由于隔得远，加上有罐头盖子挡着，底下人根本看不清她往嘴里塞的是什么。 她吃得太淡定，底下就一片唏嘘。 吃了两块，她装作实在无法忍受的表情看向主持人，主持人十分上道，赶紧上来救场。 主持人说了三两句场面话，宋襄终于可以离去。 顾不上严厉寒的视线，她绕过草坪，往洗手间跑去。 臭豆腐虽然好吃，但今晚还得见人，她总不能带着一身臭味见人。 冲进洗手间，大捧的水往脸上打，漱口水用了好几遍。 冷不丁抬头，对上镜子里漆黑的眸子。 宋襄打了个激灵，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转身。 自从津市回来，今天这一出，才算是她跟严厉寒正经的交手。 “鲱鱼罐头好吃吗？”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缓缓贴近。 宋襄被逼转身，身后还只能贴着凉凉的水池。 发丝贴着脸颊，粉唇微张，还在微微喘着气。 严厉寒站在她面前，冷哼一声，“看样子味道还不错？” 宋襄吸了口气，抬起头，“严总，我是为了公司好，省下五千五百万，可以做很多事了。” 严厉寒冷哼，“严氏还没用得着我卖脸。” “您长得好，皮相也是一种资源，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宋襄拍马屁。 严厉寒：“五千五百万见一次，你不如直接让我挂牌下海？” 宋襄：“……” 要是能可持续发展，你挂牌下海确实划算。 她嘴角细微撇了下，没把心里话说出来。 不用她说，严厉寒只要看到她的微表情，立刻就能猜到她想什么。 这要是放在之前，他多少要有点火，可是现在，别说生气，反而觉得有点意思。兴师问罪，也就是来逗逗她的小把戏，也就这个蠢女人会害怕。 宋襄低着头，一副错做事的样子，双手背在身后，瘪着嘴不太敢说话。 她知道严厉寒有点喜欢她，但那点子喜欢，肯定也比不上面子，她可没脸在他面前恃宠而骄。 “您放心，等岳吉有钱了，我就不用这些歪门邪道了。” “你也知道这是歪门邪道？”男人俯视着她，视线落在她脸颊上混乱的碎发上。 他下意识地抬手。 宋襄惊了一下，以为他要打人，赶紧伸手挡住了脸。 严厉寒脸垮下去，这瞬间才有点郁闷来气。 “一惊一乍的做什么？” 宋襄分开手指，隔着指缝看他脸色，比刚才严肃多了。 她咽了口口水，慢慢地放下手，又识相地道了声歉，“对不起。” 严厉寒舒了口气，略烦躁地单手插兜，舌尖顶了顶后槽牙。 宋襄熟悉他那个顶后槽牙的小动作，这是暴躁的前奏。 她脑子里迅速转动，细想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到底哪个踩到严总的尾巴了。 忽然，男人停下动作，猛地靠近。 宋襄瞪大眼睛，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身后就是水池，退无可退，只能盯着男人慢慢靠近。 第486章 姑娘是要讨好的 严厉寒凶狠地扣住了宋襄的脸，却什么都没做，就是迅速地把她脸上那两绺发丝给捋了下去，然后松开她。 宋襄浑身紧绷，完全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严……严总？” 严厉寒：“我有强迫症，不行？” 宋襄：“……” 行，你说什么都对。 她眨了眨眼，张开嘴，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严厉寒哼了一声，单手插兜改为双手插兜，转身悠哉悠哉地往外走。 宋襄站在他身后，眼睛猛眨了好多下，还是懵圈。 等了半天，外面传来烟花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拿上手袋出去。 帝都禁放烟花，汪芙雪不知道怎么搞来的手令，竟然可以公开放烟花。 餐厅占地面积广阔，站在草坪上，整个天空都是绚烂的颜色。 宋襄走下去，烟花快要结束，下一个环节刚要开始。 汪家祖籍是豫州，只要动土，必要“撒吉”，就是在房子上方撒糖，亲朋好友在下面接着。 汪芙雪改了细节，撒的不仅是糖，更有戒指项链等细小的首饰，还有各种小玩意儿。 一到时间，主餐厅楼下已经站满了人，大多是女孩子。 苏曼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拉着宋襄往人群里走。 宋襄还陷在刚才那个叫“严厉寒”的惊吓中，茫茫然地被拉进去，根本不在状态。 有人过来发工具，都是奇奇怪怪的东西，有锅碗瓢盆，最大的就是雨伞。 宋襄哭笑不得，端着个小锅站在人群里。 一声礼炮响，顶上开始疯狂往下撒东西。 宋襄担心被砸，只能举高小锅。 “宋襄，你倒是抢啊！”苏曼在后面叫。 宋襄无语，她这个锅小的连脑袋都遮不住，怎么抢！ 一片喧闹，几乎是人挤人，各种香水味混在一起。 宋襄晕头转向的，只想保证自己不被伤到。 忽然！顶上哗啦啦的声音砸下来。 不停有东西往她的小锅里砸，还是大块大块的，就跟有人瞅准了她的锅精准打击一样。 不到一会儿，锅重的脑袋都顶不住了。 宋襄闭着眼睛往外跑，结果还是有东西砸到锅里，力道十分凶狠。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转出来，把锅拿下来一看，忍不住张大嘴巴。 锅里几乎没有糖，全是各种小东西，戒指手链项链，偶尔有一两块巧克力，而且首饰还都用小袋子包了，十分精致。 难怪这么重，一小锅的珠宝。 她一个人就拿了这么多，刚才人山人海的，汪芙雪不得亏死？ …… 对面二楼窗边 汪芙雪抬手，用力推了一把身边的人，“给钱。” 严厉寒靠在墙边，闭着眼睛，“勒索？” “少装蒜。”汪芙雪翻白眼，看了一眼楼下正傻乐的宋襄，“那一锅首饰，今晚大半的彩头都在里面了，没抢到的，不得说我小气？” 严厉寒睁开眼睛，视线投向楼下。 “她运气好，跟我有什么关系？” 汪芙雪：“你要不要脸，拿我的钱讨好人家姑娘？” 第487章 锅被偷了 “撒吉”结束，正厅里的宴会还要继续，逃不开的敬酒环节就到了。 宋襄捧着个锅坐在花坛旁边，犹豫再三，她决定把一锅东西都放在喷泉的雕像后面，一来没人看得到，二来宴会上非富即贵，也没人在乎这点东西。 她刚把东西放好，苏曼就来找她。 前厅不少女星，还有主动上来找宋襄合影的。 宋襄也算水涨船高，基本上找她的女星都让她站中间，遇到当红的，她自己就聪明地往边上站。 一圈下来喝了不少酒，苏曼挽着她往边上走。 “刚才和金一哲他们合影，你干嘛不站中间啊？”苏曼遗憾，她还想跟她男神站得近一点呢。 宋襄知道她的心思，抿了口香槟，“你没看到乔婠婠那些女星的眼神？都快把我们俩当场吞了，何必呢？” 苏曼撇嘴，还是觉得可惜。 “时间不早了，出去吹吹风就回去吧。” 宋襄今晚本来就不是来玩的，她是奔着帮许薇薇圆梦来的，任务结束，早点离场比较好。 苏曼玩心重，跟着她出去透口气，还要再回去等陆慕言。 “撒吉的时候你运气也太好了，我都能感觉到你那锅里的重量。” 走在通往花园的小道上，苏曼还在感叹。 宋襄喝了酒，情绪略高，双手背在身后，“我也没想到，看清楚的时候都吓着我了。” “对了，里面好几条最新款的项链，你喜欢可以挑走。” “那感情好。”苏曼高兴地拍手，拉着宋襄抓紧往草坪走。 回到喷泉附近，宋襄转身说：“我放在雕像后面了，那一锅东西，抱着太傻了。” “那么一锅东西你直接就扔这儿了？”苏曼看了一圈环境，有点担心，“你看看还在不？” 宋襄笑了，“就咱俩觉得贵重，今天来的人，估计没几个真在意的。” 她一边说，一边绕到了雕像后面。 转头一看，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 雕像后面的小台子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苏曼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嚯了一声，“真没了？” 宋襄也诧异，“不可能啊，我当时就放这儿的。” 她拍了拍额头，宁可觉得自己喝多了，也不太相信今天这种场合有人偷东西。 “说不定是服务生帮着收了？” 苏曼耸耸肩，眼尖瞅到一服务生，直接把人家抓了过来。 服务生一听，立刻摆手，矢口否认。 “两位如果确定放在了这里，不如去查查监控。” 宋襄有点犹豫，东西丢了虽然可惜，但拿走的人就算只是蹭邀请函的，那也一定是正主有面子，要是大张旗鼓的找，说不定又得得罪人。 苏曼也想到这一层，叹了口气，“算了？” 宋襄耸耸肩，“还能怎么样？” 打落牙齿和血吞呗，她刚惹过一个林家，可不想再得罪哪尊大佛。 两人都是一脸丧气，挽着手往会场里走。 刚进走廊，迎面就遇到了陆慕言。 “怎么这幅表情？” 苏曼瘪嘴，“襄襄那一锅吉物被偷了。” 第488章 巧克力没了 宋襄是真没想大动干戈，可是陆慕言一听，想都没想就去找了汪芙雪，汪芙雪又找了严厉寒。 几分钟后，一堆人坐在了监控室里。 “几十万随手放在喷泉下面，你怎么想的？”严厉寒坐在沙发上，睨了一眼宋襄。 宋襄喝了点酒，脑子有点迟钝，听到他说话，想了好久。 “我哪知道，这个圈子里还有人跟我一样穷。” 严厉寒：“……” “找到了！”苏曼指着屏幕上说了一句。 宋襄直起身子，往屏幕上看去。 视频里，她刚把东西放在雕像下面，旁边立刻就有个女人走了出来。 对方刻意遮挡了脸，身上还披着一件外套，十分快速地拿走了那一锅东西。 “严松。”严厉寒对着门外叫了一句。 严松立刻进门，“少爷。” “把人堵住。” “是。” 宋襄看他这样子像是要下狠手，有点担心，“严总，东西拿回来就算了。” 严厉寒不说话，走近她身边，俯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从沙发上扯了起来。 宋襄吃痛，挣扎不脱，只能被他拽着往外走。 监控室里一堆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员咋舌。 …… 停车场 女人抱着东西，脚步迅疾地往外走，神色十分慌张。 本来今晚的邀请函就是蹭来的，以为只能见见人，顺便认识几个富家公子，没想到遇到个傻子，竟然把那么多首饰随手放在喷泉下面。 她料定这些有钱人不会在乎这点东西，为这点东西报警，那也太掉价了。 “喂，你们到哪儿了？快点来接我！” 给同伴打完电话，周围一片漆黑，她心里难免有点紧张。 忽然，一束强光打过来！ 女人心里一沉，脚下没跑出两步，周围一圈车就把她给围住了。 五分钟后 宋襄被严厉寒拽下来，都没机会说话，直接就被他给塞进了车里。 她靠着车窗，忍不住打瞌睡，嘴巴打圆吐出一口气，全是酒味儿。 没醉，但是脸上微烫。 严厉寒刚才下了车，也不知道是不是抓到人了。 她抱紧自己，脑子里开始犯迷糊。 忽然，车门被打开。 她刚抬起头，迎面就被砸了一样东西。 下意识抱住，重的差点没往后仰去。 锅？ 低头一看，果然是之前那只。 严厉寒站在车边，用手指敲了敲车门框，“看看东西少了没？” 宋襄“哦”了一声，把锅里东西扫了一遍。 她其实也不太记得里面有哪些东西，随便翻看了一下，忽然又啧了一声，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严厉寒听到她发出声音，俯身往车里看，“少了？” 宋襄脸上露出淡淡酡红，没说话，但是又啧了一声。 严厉寒：“……少没少？” 宋襄：“算了，就一块巧克力。” 严厉寒抬了抬眼皮，俯身坐进车里，“巧克力而已。” 宋襄瞪大眼睛，“那可是德国产的手工城堡巧克力，有钱都买不到。” 她表情夸张，明显就是很在意。 严厉寒吸了口气，“让她给你吐出来？” 第489章 把巧克力找回来 宋襄心里遗憾，脸上还要装一下。 “算了，一块巧克力而已。” 她叹了口气，“虽然是城堡的手工巧克力。” 严厉寒：“……” “让汪芙雪再给你两块。” “也用不着。”宋襄摆了摆手，“等将来有机会，说不定我还能再尝到。” 一块巧克力而已，被她说的仿佛世间多难得的东西。 严厉寒抿了抿唇，拍了拍前面座椅。 严松会意，下车去找汪芙雪。 宋襄露出不好意思的样子，说：“真的不用，就一块巧克力而已。” 严厉寒哼了一声，透过镜子捕捉到宋襄脸上的红，还有她舔嘴巴的小动作。 明明就很想吃，还要装。 要不是她喝了酒就话多，估计能装得滴水不漏。 车里安静下来。 宋襄靠在车窗上，呼吸特别重。 她酒量可以，不至于醉死，但特别容易薄醉，就像现在这样，脑子清醒，但搁不住话多。 她抱着锅，姿态其实有点滑稽。 但大概是滤镜问题，严厉寒觉得还有点可爱。 隔了一会儿，严松回到车上。 “少爷，汪小姐说巧克力都送完了。” 宋襄叹气。 严厉寒皱了皱眉，一块巧克力而已，能有多难弄到。 “算了，严总别费心了，我还是先回家吧。” 宋襄困意上来，用手拍了拍嘴巴，作势就要下车。 车门上了锁，她抠了半天都没打开。 严厉寒坐在一旁，神色严峻。 这女人童年那么凄惨，估计也没吃过好东西，好不容易想吃个巧克力都没有，那也太惨了。 他正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 汪芙雪发了个地址给他。 ——别说兄弟不帮你。 严厉寒：“……” 旁边，宋襄还在抠门把手。 严厉寒给了严松一个眼色，车骤然发动，宋襄就被摔在了座椅上。 锅里的东西撒了一身，整个后座都乱糟糟的。 严厉寒冷眼看向前座，司机吓了一跳，眼睛都不敢抬。 后座，宋襄眯着眼睛，一个一个地把东西捡回去，动作迟缓。 好不容易捡完了，她又把一锅东西抱在胸前，一副财奴脸。 严厉寒敢肯定，她明天就能把这些东西都变现。 车一路开往郊区，周围环境越来越暗。 这要是平时，宋襄早就开始警觉了，这会儿她困意和醉意混在一起，脑子不太好使。 等车停下，她下巴已经贴着胸口，脑袋垂得厉害。 严厉寒抬手，轻轻碰了一下她的锅。 瞬间，抬头，睁眼！ 严厉寒黑了黑脸，收回手，转身下车。 宋襄抹了把脸，冷风迎面吹过来，醉意瞬间散去大半。 低头发现自己抱着锅，想想都觉得好笑。 她赶紧放下锅，推开自己身边的门，跟着下车。 夜风凉丝丝的，那点薄醉很快就消散了。 回想自己刚才在车上多话，有点不好意思。 环顾四周，看着像是个私人甜品屋，对面还有个欧式的精品店。 店铺都关门了，只有甜品店里还亮着灯。 保镖帮严厉寒推开门，立刻就传来一阵风铃声。 接着，一个小女孩从里面走出来。 “爸爸，有个漂亮哥哥！” 第490章 找到巧克力了 严厉寒长得好，宋襄早就知道，但没想到他还挺招小女孩喜欢。 店主是对小夫妻，女的没有出来，男的长得挺好看，宋襄觉得眼熟，却一时间想不出是谁。 “手工巧克力来不及做，半熟的巴斯克和巧克力慕斯倒可以。”老板建议。 宋襄脑子清醒，只想赶紧结束，一听老板说这话，连连点头。 “您随便做。” 老板笑了笑，又说：“可以体验做速成的巧克力，要试试吗？” 宋襄也不太想跟严厉寒面对面傻坐着，下意识地起了身。 对面，严厉寒嗤了一声。 宋襄朝他看过去。 严厉寒：“你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 宋襄疑惑。 严厉寒：“你做的东西能给人吃？” 万一到时候做失败了，脸上又挂不住，还要装出开心的样子，他看着就不爽。 宋襄咬唇，在心里骂人，转头对老板道了谢，然后气呼呼地坐了下来。 她就知道，这家伙没什么好心，顶多就是一时兴起！ 双方对视，一个比一个严肃。 小女孩从旁边经过，十分疑惑。 做甜品时间长，差不多过了一小时，老板先上了一盒精致的小点心。 全都是巧克力味的，装在一个木头盒子里，看着就跟百宝箱似的。 宋襄捏了一块放进嘴里，立刻惊喜地吸气。 她指了指小点心，“好吃哎！” 严厉寒扫了一眼一盒黑漆漆的东西，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 宋襄不管他，又挑了一块大点的。 她一口没吃完，咬了一半放在盘子里，细细品尝。 严厉寒视线落在碟子里的半块点心上，忽然倾身，抬手拿了那半块点心。 宋襄转头，眼看着他把那半块点心放进了嘴里。 她惊得茶都没咽下去。 小女孩又走过来，仰头问：“哥哥，沾了姐姐口水的更好吃吗？” 噗—— 宋襄一口茶喷出来，呛得脖子到脸都是红的，用力地咳嗽。 严厉寒拉着脸，转头对小女孩说：“你爸爸手艺真差，很难吃。” 死小孩，话多。 宋襄震惊，没想到他这么对小孩子说话。 小姑娘果然生气，当即拍桌子，“不可能，我爸爸做的巧克力是全世界最好的巧克力。” 严厉寒：“你没见过世面。” 宋襄扶额。 小姑娘双手叉腰，走到宋襄面前，“姐姐，你再咬一块，让哥哥再尝尝！” 宋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抬头，发现严厉寒双臂环胸靠在椅子上，神色挑衅。 她用力咬牙，恨不得喷一口口水在巧克力上，然后再塞到他嘴里去。 小姑娘还在催她。 她没办法，只能先哄小孩。 没想到这小孩也是人精，怎么哄都不走，还拉了张椅子在宋襄旁边坐了下来，模仿严厉寒的动作，拉着脸瞪着他。 宋襄无奈，不过也正好，终于不用她单独面对严厉寒。 “你这么讨厌，你爸爸不后悔生你吗？”严厉寒看小孩不爽，主动攻击。 小孩哼了一声，抱着宋襄的手臂，“才不会，爸爸说我是妈妈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说完，她斜眼看严厉寒，“你不懂。” 第491章 严厉寒，幼稚鬼！ 事实证明，有些人就算长得再好，只要三句话，死粉也得转黑。 严厉寒刚进门，小姑娘还那么喜欢他，没过一会儿，俩人就成了死敌。 僵持了许久，老板终于端着巴斯克和慕斯上来。 “七夕限定的新款，两位可以打包。” 老板把孩子抱起来，有点抱歉，“时间不早了。” 弦外之音，赶紧滚吧。 严厉寒还在跟小孩较劲。 宋襄主动去拿了打包盒，帮着老板一起打包。 街道里的钟声响起，准十二点。 宋襄提着蛋糕转身，还听到严厉寒吓唬小孩，说她今晚肯定要尿床。 小姑娘气得跺脚，用手指着严厉寒，半天挤出一个词。 “单身狗！” 严厉寒：？？？ 宋襄没忍住笑出声，眼看着严厉寒还想反击，她赶紧跟老板道谢，然后拉着严厉寒往外走。 那小孩很聪明，看严厉寒表情就知道她骂对了，站在门口不停喊。 街道里响着童话音乐，混着身后小姑娘的喊声，宋襄拉着严厉寒，觉得十分滑稽。 好不容易把严厉寒推进车里，这货居然还想下车。 “严总，人家才六岁。” 严厉寒瞪了她一眼。 六岁怎么了？说话就能不负责任了？ 宋襄意识到他的意思，撇撇嘴，从另一边上车。 瞪个锤子，人家又没说错。 她坐进车里，严厉寒眼神幽幽地看过来，“你很高兴？” 宋襄无奈，举起手里的蛋糕。 “吃一点吗？” “不……” 拒绝的字眼下意识就要蹦出来，他忽然抬眸，对上宋襄的眼睛。 反应过来，从津市回来以来，这算是第一次和宋襄这样相处。 他哼了一声，随手选了一只盒子。 宋襄笑了笑，抱着另一只坐在旁边。 一左一右地靠着，中间隔了好远一段距离。 严厉寒没动，宋襄也没动，就这么坐着，还算安稳。 车一路开到宋襄楼下。 宋襄开门下车，抱着一堆东西站在门边，很诚恳地道谢。 严厉寒没看她，侧着脸靠在窗边。 彼此无话。 宋襄抿了抿唇，后退一步，用脚勾上了门。 隔着玻璃膜，她看不清里面的人。 提着东西往楼道里走，身后的车并没有发动。 进了电梯，一路往上，又迅速地开门回家。 放下东西，第一时间到了窗边。 他还没走。 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宋襄一个人的动静。 她跑进洗手间，先是洗了把脸，然后又跑到窗边。 车不在了。 心里好像一下子空了，就跟房子似的。 转头看到蛋糕，又想起严厉寒吃那半块点心的画面。 抬手拍了拍额头，脑子里乱，心里更乱。 她正想着，手机响了。 拿起一看，竟然是严厉寒。 犹豫了一下，接了电话。 “喂——” “蛋糕别吃了。” 宋襄：“什么？” 严厉寒：“我刚才尝过了，果然难吃！” 宋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还在跟那个小孩较劲，实在没忍住，当场笑出了声。 隔着手机，严厉寒听到她笑声。 “笑什么？” 宋襄笑个不停，半天才开口。 “严厉寒，你太幼稚了！” 第492章 谁特么都别想小看宋总 如非必要，宋襄从不叫严厉寒的名字，脱口而出，自己根本没有意识。 电话那边，严厉寒却没了声音。 宋襄笑了半天，终于停下。 她礼貌说了晚安，对面一直没动静。 隔了好久，男人才开口：“晚安。” 挂掉电话。 宋襄心情轻松一点。 她这几天总想着避开严厉寒，一想到他就如临大敌，陡然用平常心对待，感觉浑身的细胞都畅快了。 回房间，拿衣服，洗澡。 …… 车里 严厉寒坐在后座，手边的升降桌上还放着蛋糕。 他眼神一直看着前面，眸中讶色还未散去。 隔了好久，视线落在蛋糕上。 鬼使神差，挖了一块放进嘴里。 停了一下，又挖了一块。 严松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家少爷的举动，再联想他刚才打电话说的话。 不是难吃吗？怎么还吃？自虐？ “少……少爷？” 严厉寒抬头，“明天再去买一块。” 严松茫然，“哦……好。” 车里又安静下来。 后座，严厉寒将剩下大半蛋糕收进盒子里，按照原模原样的方式重新合上。 他确实不爱吃，但也不太想扔掉。 …… 宋襄失眠好几天，总算是睡了个好觉。 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 一进公司，丁帆就问她是不是有好事。 “当然有好事，代言费省了一大笔。” 宋襄脱了外套，当即就让丁帆去催广告部，让他们把场地都安排好，然后赶紧去跟许薇薇那边签合同。 丁帆亲自带人去的，结果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宋总，那边说不能签。” 宋襄心情正好，一听这话，立刻皱了眉。 “许薇薇说的？” “不是，是她的经纪人。” 宋襄想了想，猜到其中原因。 许薇薇是玩票性质，经纪人是为了赚钱，这份合同算是许薇薇自降身价，经纪人自然不肯。 “要不您打个电话过去问问？”丁帆建议。 宋襄点头，让丁帆先出去。 她打了电话，却根本无人接听。 对方是铁了心不跟她正面交锋，连通话的机会都不给了。 她折腾了一圈，要是无功而返，那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咽不下这口气，拿了外套出门，直接去许薇薇的经纪公司。 开车过去，刚要在停车场停车，远远地就看到一辆车往外开，车里坐的就是许薇薇。 副驾驶上的王姐明显是看到她了，还装作没事人的样子，直接让司机出门。 宋襄气不打一出来，迅速掉头，毫不犹豫地追上去。 正直上午十点，早高峰刚过，路上车不多。 许薇薇的车一路加速，刻意地要甩开宋襄。 宋襄紧跟其后，油门踩到底，很快就和对方的车齐头并进。 眼看情况不对，对方打了电话过来。 “宋总，你什么意思？” 宋襄开着车，目视前方，“王姐，我觉得你可能不太了解我。” “我好歹在帝都活了几年，你们这么不拿我当回事，是在逼我做事。” 王姐啧了一声，“你这是威胁我们？” “不是威胁，是通知。” 宋襄语气沉下去，猛踩油门，方向盘一转，直接横向往许薇薇的车前冲过去！ 第493章 不速之客 伴随着刺耳的刹车声，宋襄横车在前，强势地拦住了许薇薇的车。 司机吓得半死，猛踩刹车才停下。 王姐坐在副驾驶，吓得脸色大变，连下车都忘了。 宋襄利索地解开安全带，拿着副驾驶上的文件袋下了车，直奔对方的副驾驶。 她强行开了车门，单手撑在车门框上，“王姐，大马路上，你们要是被拍到，损失应该比我大。” 王姐脸色变了又变，一面觉得憋屈，一边又心有余悸。 岳吉背后是严氏，不到万不得已，她不太想得罪死宋襄。 “算了，不就是一个广告嘛，我签就是了。” 坐在后座的许薇薇开了口，她本来也觉得没什么，是王姐一直揪着代言费不放。 “不行！”王姐一听，立马拒绝，瞪着宋襄道：“宋总，五百万太少了，你也别拿我当薇薇看，这事儿谁吃亏，你心里清楚。” 宋襄开了文件袋，将合同扔到了对方身上。 “两千万，我不可能再加价。” 她本来也没想占多大便宜，对方要是还敢提六千万，那就别逼她动真格的了，谁也不是软柿子，真让人拿捏了。 “两千万？” 王姐愣了一下，立即翻看合同，扫到代言费那一栏，脸色立刻转变。 “宋总，您要是早点派人来这么说，咱们也不至于闹成这样。” 王姐笑了笑，双手按着文件，又说：“就是这价格……” “敬酒不吃吃罚酒，王姐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吗？”宋襄打断了对方。 王姐愣住，嘴角尴尬地提了提。 宋襄拿了随身携带的签字笔，递过去，“签吧。” 王姐看着合同，心里还在犹豫，奈何后面不停有车按喇叭。许薇薇还在车上，要是把狗仔惹来，事情估计要闹大。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签字。 宋襄拿回合同，脸色满意，“合作愉快。” 她连握手这种流程都懒得走，后退一步，直接用力地拍上了王姐的车门。 砰地一声，吓了王姐一跳，却也只能看着宋襄扬长而去。 宋襄回到车上，浑身舒畅，猛打一下方向盘，掉头离开。 回到公司，把广告的事安排了，刚在办公室坐下，丁帆就说有客要见她。 宋襄以为是客户，对方一进来，她都愣了一下。 “兰小姐？” 之前在鱼塘见过一面，对方是跟在段戈身边的。 “冒昧打扰，宋总别见怪。” 兰姗气质清冷高雅，拎着包进门，将办公室里打量了一圈。 宋襄给对方倒了茶，心里猜测对方来意。 “兰小姐是有事吧？” 兰姗微笑，“宋总不知道段戈的事吗？” 宋襄疑惑，她已经有段时间没见段戈了，确实没有刻意去关注过。 “段少怎么了？” “他果然是个傻子，为了你跟阿姨闹翻，结果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兰姗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宋襄。 宋襄愣住，她是真不知道，段戈久不出现，她以为是大少爷玩够了，没想到另有隐情。 “兰小姐，段少未必是为了我。” 第494章 丽人坊 “他是不是为了你，你至少都得去看看他吧？” 兰姗没有多说，留给宋襄一家会所的地址。 “宋总，我希望你能跟他说清楚。我们年底就要订婚了，我这个人脾气不好，不太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宋襄走进电梯，想起兰姗的警告，觉得可笑不已。 她倒不是怕兰姗，只是想到段戈之前帮的忙，怎么也得把事情弄清楚，该说明白的得说明白。 段戈在的会所叫丽人坊，是出了名的销金窟，也是圈里人都知道的灰色地带。 陆泽琛那批名门少爷平时都不乐意去，就是不想沾染上脏东西。 宋襄也不想靠近，偏偏段戈还真在那种地方。 她跟顾涟打了电话，提前跟丽人坊的一个管理递了话，对方还算给顾涟面子，找了人在外面等着。 一到现场，等着的酒保就领着宋襄往里走。 进了门，呛鼻子的香水味就逼了过来，装修风格跟金地也是天壤之别。 所到之处，各种不堪入目的画面都有，宋襄忍不住皱眉。 好不容易到了段戈的包厢，酒保忙不迭地走了。 没办法，宋襄只能自己敲门。 大概是里面音乐声太大，半天都没人来开，宋襄吸了口气，直接上脚踹。 果然，里面的音乐停了。 门被人从里面打开。 开门的是个男人，染了一头绿头发，眯着眼睛打量了一圈宋襄。 “哟，是个美女。” 宋襄目不斜视，冷淡说话：“我找段戈。” “找段少的？” 对方敞开门，笑得猥琐，“段少忙着呢，哪有空管你啊。” 宋襄视线往里探，果然在一堆女人中间看到了躺着的段戈，十有八九是喝醉了。 她没理开门的流氓，一把推开对方，气势汹汹地往里冲。 里头的人都怔住了，绿毛反应过来就开始骂人，上来就要伸手抓宋襄的肩膀。 宋襄早有准备，瞅准了一瓶威士忌，直接拎着酒瓶子往对方脑袋上砸！ 哐当一声！ 满地碎片，绿毛跌坐在地上，酒醒了大半，却没力气爬起来。 宋襄随手丢掉半截酒瓶子，厉喝一声，“都滚出去！” 包厢里都是些不入流的人，围着段戈的也都是会所的小姐，看宋襄气质不凡，都以为是哪家的小姐，没人敢上来造次。 段戈昏昏沉沉的，依稀看清楚眼前的人，眯着眼睛张口：“宋襄？” 宋襄走过去，将他从女人堆里拉起来，转身又拿了一大杯冰水，全都不客气地从他头顶上倒了下去。 一众女人担心被牵连，赶紧全都散了。 段戈被冷水惊醒，下意识就要发火，视线聚焦，看到了眼前的宋襄。 “真的是你？” 宋襄舒了口气，“你到底怎么回事？把这鬼地方当家了？” 段戈抹了把脸，盯着宋襄看了好久，紧接着，一把将她抱住。 “宋襄……” 他一遍遍重复，声音沙哑，明显是被酒精长期腐蚀声带所致。 宋襄无语，将人从身上扯下去。 “先起来，我们出去。” 段戈见到她惊喜不已，根本不会拒绝她的任何话。 第495章 兰靖宇 段戈醉得人发晕，走出去都要宋襄搭把手。 刚到楼下，两个保镖就拦住了他们的路。 “段少，您的账还没结。” 宋襄停下脚步，没有多想，问段戈卡在哪儿。 段戈随手把卡抽出来拍在了账单上，“随便刷！” 宋襄看他这动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片刻之后，酒保拿着卡回来。 “段少，抱歉，您卡内余额不足支付。” “放屁！老子才玩几天？”段戈红着眼睛，抬手就想给对方一耳刮子。 宋襄及时抓住他的手，转向酒保，“账单给我看看。” 酒保看了她一眼，同时也给了旁边保镖眼色。 宋襄接过账单，也意识到他们被围住了。 她低头扫了一眼，登时吸气，“四千多万？” 段戈酒也醒了，一把抽出账单，“嘛的，你们敢坑老子，老子他么喝的是金水吗？” 宋襄心里有数，估计他是被人下套了，刚才那一屋子的女人，全是高级酒托。 上百万的酒，只要开个几十瓶，四千多万也不是没可能。 “段少，您这是要吃白食？” 当值的店长出面，一挥手，周围保镖多了一半。 宋襄心里一沉，知道事情大条了。 段戈不会吃哑巴亏，对方也不会让步。 “少他么把人当傻子，我那包厢这几天进进出出就那么多酒，蒙谁呢？” 段戈还在咋咋呼呼，完全就是不怕死的样子。 店长是叫浩哥的，十分不客气地把段戈往楼上“请”，还想让人碰宋襄。 段戈本来还不算爆炸，一看有人伸手动宋襄，眼睛里红血丝都爆出来了，抬手就拎了把椅子砸了对方。 “段戈！！” 宋襄惊得一身冷汗，这大少爷铁着头正面刚，才几分钟就把事情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境地。 最近的保镖被砸开，浩哥也变了脸色，当场砸了杯子。 “小赤佬，给脸不要脸！” 周围保镖都拎了棍，眼看着就要动手。 段戈拦在宋襄面前，丝毫没有怕的样子。 宋襄扫了一圈周围，忽然看向浩哥，“兰靖宇呢？躲在哪里看好戏？” 浩哥眼神变了一下，“臭娘们儿，少放屁！” “有本事你们就真的动手，到时候连段夫人都厌恶兰姗，我看看你们兰家是不是有通天的本事，能把女儿塞进段家！” 来之前跟顾涟通话，顾涟就说丽人坊跟兰家有关系。刚才那么一遭，宋襄就基本确定，丽人坊背后肯定是兰家，否则对方不可能这么大胆子，完全不把段向天的儿子放在眼里。 几声击掌的声音响起，随后，二楼传来脚步。 宋襄抬眸，果然看到了资料上的人。 他很年轻，绝对没有三十岁。 身材高大，面容也算俊美，只是侧脸轮廓十分张扬，线条也显凌厉，眼神扫过来，满是杀气。 逐渐走近，只露出半张脸，刘海很长，足足遮住了另一只眼睛。 浑身都是戾气，危险两个字就刻在脑门上。 “你倒是聪明，比这蠢货有脑子多了。”对方很不客气地扫了一眼段戈。 第496章 被逼婚了 段戈被骂，气不打一出来，不顾和对方的身高差距，虎了吧唧地就要往前冲。 宋襄头大，赶紧把人抱住，“段戈！” “你别拦着我！” 废话，我不拦着你，你早就被揍了。 宋襄无语，这种憨批到底是怎么活到成年的。 “兰先生，酒钱段少会付，也麻烦您把该去的水分都去了。” 兰靖宇在沙发上坐下，姿态大开，听到宋襄这话，忍不住嗤笑。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可以不听我的，但段少不会让步，到时候两败俱伤，两家的婚事也可以作罢了。” 兰靖宇靠在沙发上，单手摸了摸嘴唇，忽然抬手朝宋襄勾了勾手指。 宋襄没动。 她也不是没见过世面，对方这种手势，她不可能动。 兰靖宇笑了，俯过身子，身边立刻有人给他倒了酒。 “我听你的，他就能答应娶姗姗？” “你少做梦！”段戈抢了话头，很不客气地哼哼，“那女人又自大又无趣，是个男的都不会娶她。” 他刚说完，旁边人上来就给了他一脚。 宋襄这回没帮着说话，这家伙嘴是真的贱，让他这么说下去，今天他们别想竖着出去了。 “你也看到了，段少很没有诚意。”兰靖宇晃了晃手指，又眯着眼睛看向宋襄。 宋襄扯了扯快要发狂的段戈，“你少说两句！” 段戈憋屈，他长这么大，就算段向天没发迹的时候也没受过这种气，这段时间，兰姗天天往他家里跑，完全是女主人的姿态，还什么都要管，就差掐着他脖子控制他呼吸了。 那种女人，他死都不可能娶。 但宋襄在他身边，他不想连累宋襄。 瞪着眼睛片刻，终究还是闭了嘴。 兰靖宇眸光冰冷，“看样子，你才是段少要娶的人？” “我这种小人物，进不了段家的门，兰先生用不着考虑我，倒是兰小姐拐这么大弯把我骗到这里，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宋襄走到段戈前面，背脊挺直，“她要是真喜欢段少，有的是办法追人家，用不着耍这些心思。” 兰靖宇嗤笑，“他也配让姗姗追？” 宋襄：“有本事让你妹妹别惦记人家。” 兰靖宇：“……” 嘛的，命脉被掐住了。 他也不知道兰姗抽哪门子风，看上这种蠢驴。 “我看您这意思，就算段少今天付了钱，您也不打算放我们走，是吧？”宋襄定定地看向对面的人。 兰靖宇眯着眼睛，饶有兴味地和她对视。 “他这么打我的脸，不是钱能解决的。” 宋襄：“他要是当场答应娶你妹妹，事情就能解决？” 兰靖宇沉默。 原本计划，是要扣住这俩人，让兰姗来救人，既卖了段家的好，又刷了好感度。没想到宋襄戳破一切，把双方都架到了火上。 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重要的是，他现在有点不太想放这个女人走了。 “您给句准话，怎么样能放我们走？”宋襄步步紧逼，催着男人下决定。 兰靖宇抬手，指了指段戈，“他可以走。” 说完，又指向宋襄，“你留下。” 第497章 严总最近常常救美 宋襄皱眉，“您什么意思？” “还能有什么意思，宇哥看上你了呗！” 叫浩哥的吼了一嗓子，旁边一众男人起哄。 宋襄脸上一热，死死瞪着对面的人，没想到他有这种心思，本来占上风的气势，瞬间就有点熄火。 兰靖宇看着对面的女人，原本还跟个小霸王似的，脸上一红，眼神竟然开始闪避，有点儿意思。 “兰先生，您的要求不合理。” 兰靖宇双臂环胸，“在这儿，我就是理。” 宋襄咬牙。 跟这种人啰嗦，逻辑跟智慧都是白搭。 真憋屈，要是有严厉寒的权势就好了，直接打死对方。 她心里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动静，有人急匆匆地跑进来。 “少爷，有人进来了！” 刚说完话，外面的动静就变大了，明显是有人强行闯进来了。 宋襄心里漏跳一拍，脑子里闪出一张人脸。 她转过身去，眼看着大厅门口的保镖被人撞开，两队黑衣保镖浩浩荡荡地进了大厅。 大厅被包围，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也从昏暗的走道尽头现身。 真的是他。 严厉寒面无表情，周身气场全开，眸光冷冽地扫过四周，轻松就压过了兰靖宇的气场。 原本乱糟糟的场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 他看向宋襄，薄唇轻启：“过来。” 宋襄没犹豫，下意识地挪动了脚步。 身后，兰靖宇眸光沉了下去。 刚才他朝宋襄勾手，宋襄眼神都没动，现在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 “原来是严总的女人。”他冷笑一声，缓缓站起。 宋襄走到严厉寒附近，脚步暂停，没太靠近。 严厉寒理都没理兰靖宇，走近一步，将宋襄拉到了身边。 “严总，你的人在我的地方撒野，你想就这么带走人？” 宋襄站在旁边，小声开口：“段戈欠了四千多万，砸了点东西。” 严厉寒冷眼看她，“他欠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襄：“……” 这种时候，能不能先一致对外！ 严厉寒哼了一声，随即看向兰靖宇，“我的人我带走，至于其他人，你随意。” 说完，招呼也不打，扯着宋襄的手腕就往外走。 他带的人太多，而且全是正经军区出身，兰靖宇的人根本拦不住也得罪不起，只能看着他们走。 宋襄被抓住手腕，一边小跑，一边说话：“严总，段戈他……” “再啰嗦我就把你送回去。” 宋襄：“……” 算了，反正兰靖宇也不至于真打死段戈。 严厉寒的脚步很快，她必须跑才能跟得上节奏。 走到地下室，她还想找自己的车，严厉寒却没放开她的意思。 正要说话，身后又传来动静。 “姓严的！你他么把手放开！” 段戈？ 宋襄诧异，没想到兰靖宇竟然放了人。 她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说话，刚和段戈对上眼，段戈就直冲冲地朝严厉寒的背影准备挥拳。 严厉寒前一秒准备开门把宋襄塞进去，完全是背对段戈，没有任何防备。 段戈一拳砸过来，快得宋襄都没看清楚。 “少爷！！” 第498章 欺负家属不聪明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前，没有看到段戈打到严厉寒哪里，却明显听到严厉寒闷哼一声。 “宋小姐，他打的是少爷的左手臂！”严松语气焦急。 宋襄瞬间变了脸，抬头看严厉寒的脸色，果然迅速没了血色。 段戈被人拉开，还在骂骂咧咧，跟脑子被人踢过似的。 宋襄回头看了他一眼，身边严厉寒就略弯了腰。 刚才还气势凛然的男人，单手扶着车顶，下颚紧紧地绷着，明显是在忍痛。 宋襄想起上次在靶场，邵英启只是拍了他手臂一下，当时就流了那么多血，段戈刚才那一拳用了死力，后果可想而知。 “严厉寒！你怎么样？” 男人抬头，扫了她一眼，沉着脸把右手从她手里抽出来。 宋襄知道他不爽，来不及多想，硬着头皮先把人推进车里，然后让严松去陆家的私人医院。 车外，段戈还在吵吵，气得她脑子都要炸了。 “开车！” 司机不敢耽误，车速飙得很快。 宋襄下意识地想扶着严厉寒，抬眸就看到他下压的嘴角，忍不住又收回了手。 一路到了医院，车直接开进院里，和上次顾涟受伤一样，他们去的地方也是非开放区。 严厉寒被送进去检查，宋襄只能在外面等。 “宋小姐，您别多想，少爷没刻意派人跟踪您，只是您去了丽人坊，我们的人才多了个心眼。”严松解释。 宋襄现在根本不在乎这些，严厉寒专程来救她，她要是再计较这些，那就太矫情了。 “兰家是灰色发家，底子不干净，少爷只是想提醒您，不要掺和段家和兰家的事。”严松又说了两句。 宋襄沉默，她现在自己都想锤自己。 只是见过兰姗两次，竟然就信了对方的话，差点把自己折在里面，还害得严厉寒二次受伤。 她坐立难安，来回在走廊上走动。 检查室内 医生也算是熟人，还没碰严厉寒，严厉寒就抬了手。 “用不着。” 医生眨了眨眼睛，瞬间明白了。 他退回椅子上，清了清嗓子，“您觉得我怎么写合适？” 严厉寒睁开眼睛，“还用我教你？” 医生挑了挑眉，“写得太严重，容易引起家属恐慌，到时候我怕您心疼。” 严厉寒抿唇，忍不住往门口方向看。 蠢女人，指望她心疼，不如指望天下红雨。 “那我……自行发挥了？” “随你。” 医生推了推眼镜，开始编造医嘱。 片刻之后，医生拿着医嘱出门，门一打开，刚好撞上贴在门上的宋襄。 宋襄赶紧后退，想往里面看一眼，结果门被医生关上了。 “医生，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情况不太乐观。” 严松疑惑。 宋襄呼吸一窒，“伤口裂开了？” 医生摇头，说：“你知道的，这可是木仓伤，二次受伤问题是很严重的。” 宋襄：“会落下残疾？” 医生：“……”这倒不至于。 “调理不好，也是会有后遗症的。” “我能进去看看吗？”宋襄心情复杂。 医生面色严峻，给她让开了路。 宋襄走上前去，深呼吸一口，心情沉重地推门。 第499章 没打到他手臂 推开门，房间里很安静。 严厉寒闭着眼睛靠在床头，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看上去干干净净的，似乎是换过药了。 宋襄蹑手蹑脚地走进去，摸不准他是不是睡着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忽然，一阵猛烈的铃声响起。 严厉寒立即皱了眉。 宋襄一惊，赶紧拿着手机原路往外退。 正要把电话挂断，发现是段戈打来的。 她估计要是不接，这大少爷得挨家医院地找，到时候更加麻烦。 没办法，只能先把门关上，在外面接电话。 “喂——” “宋襄，你们把严厉寒那孙子带哪儿去了？！” 宋襄抿唇，语气教育：“段戈，你打了人，这么说话很不应该。” “我呸！”段戈在电话里十分激动，大喊大叫，“他丫的是林黛玉吗？老子就打了一下他的背，就他么当场晕了？” 宋襄皱眉，“你打的是背？” “废话！嘛的，狗东西脑袋上插盆栽了吧，装蒜呢！我又没用天马流星拳，能给他一拳干趴下？”段戈声音越来越大，估计现场都要爆炸了。 宋襄往身后看了一眼，有点不太相信。 她是看到严厉寒的脸色的，的确是当场变得煞白。 而且要是以严厉寒的脾气，不转身教育段戈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装病。 “算了，先不说了，你先找个酒店休息，我找时间再去找你。” 段戈还在喊，死活要找严厉寒当面对质。 宋襄强制挂了电话，转身再去推严厉寒的门。 视线往里看去，正巧对上严厉寒漆黑的眸子。 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早已松散，软趴趴地垂下，遮住他多数睫毛。 眼神看过来，深邃多过威压。 这就是严厉寒病了的样子，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宋襄觉得段戈一定是没看清，他喝了那么多酒，脑子不可能清醒。 “怎么不走，不是专门去找他的？”宋襄没说话，严厉寒先开了口。 宋襄知道他不爽，没有在意他的语气，“严总，段戈是喝多了，我替他给您道歉。” “你凭什么代替他，你是他的谁？”男人冷眼扫过来。 宋襄语塞，觉得自己真是多余说，本来就是场面话，他非要过度解读。 “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严厉寒：“我有保镖和佣人。” 宋襄：“……” 得，那我也没什么用处。 按照剧情和秉性，她就应该转身，奈何严厉寒刚救过她，这么走人确实有点不合适。 “我去外面等着，您要有事就叫我。” 严厉寒冷哼，闭上了眼睛。 宋襄叹气，往门口走，搭上门把手。 用力，居然转不动？ 再用力，还是转不动。 啧。 宋襄有点紧张，转头看严厉寒，“门……好像是坏了。” 严厉寒眼睛虚开一条线，看了她一眼，然后直接躺了下去，一副不打算管的意思。 宋襄无奈，只好打电话给严松，没想到先看到严松发来的信息。 ——宋小姐，请在里面照顾一下少爷，他伤得很重。 宋襄：“……” 第500章 流氓行径 门没坏，但门外有个会作妖的严松。 宋襄认命，她拿了椅子，坐到了严厉寒背后方向的窗户下面，既能看着严厉寒，又保持了距离。 片刻后，严厉寒似乎是真的累，侧过了身，脸正对着她的方向。 宋襄时不时地瞄一眼，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等到天黑，护士总算是来换药，她才找到机会出去透口气。 在走廊里坐了一会儿，再回去的时候护士已经换完药了，可是房间里却没有记忆中的血腥味和酒精味。 宋襄坐了下来，想到段戈说的话，心生疑云。 她又等了一会儿，严厉寒似乎是真的睡了。 人的好奇心一旦起来，除非见到真相，否则心里绝对放不下。 宋襄在旁边想了又想，不停地瞄严厉寒，最后实在是控制不住，蹑手蹑脚地往床边走了过去。 她半蹲在床边，小声喊：“严总？” 没回应。 真睡着了。 宋襄定了定神，视线落在男人搭在身侧的手臂上。 袖扣卸下了，但是扣子还在。 宋襄抬手，小心翼翼地往扣子的方向去。 心里还在挣扎，一道声音说，不该冒这种险，严厉寒装就装了，知道了也没意思，另一道疯狂嘶吼，绝对不能让人欺骗！ 身体比脑子走得快，主意没定，她已经解开扣子了。 接下来只要小心地卷上去就可以了。 一点，一点，再一点。 呼吸屏住，浑身紧绷。 总算是到了绷带的边沿处…… 忽然！睡着的人猛地抬手，用力扣住了她的一只手。 “你在做什么？”凉飕飕的声音从耳边遛过来。 宋襄：！！！ 完蛋，果然不该瞎想的。 她闭了闭眼睛，挤出一个复杂的微笑，转头看向严厉寒。 “我帮您检查下伤口。” 严厉寒动了动身，眼神懒懒的，“有护士。” 宋襄笑容尴尬，说：“我就看一下，用不着麻烦护士。” 严厉寒嗤了一声，抓住她的手没放开，幽幽地道：“你这种行为算什么？” 宋襄：“什么？” 严厉寒想了想，说：“流氓。” 宋襄：？？？ 严厉寒：“趁我睡着，解我扣子，犯罪事实很清晰。” 宋襄翻白眼，张了张嘴，一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回怼。 她咽了口口水，说：“段戈给我打过电话。” “关我什么事？”严厉寒不爽。 宋襄看了他一眼，“他说……没打到你手臂。” 严厉寒眸光微变，抬眸，紧紧盯着宋襄。 冷哼，重重地甩开了她的手。 “他说什么你都信，你是他生的吗？” 宋襄：“……”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严厉寒斜眼看她，不客气地道：“下次要死，收尸都别找我。” 宋襄抿唇，有点不好意思。 别说严厉寒有没有装病，反正人家救了她是事实。 她站在窗边，犹豫了一下，“严总，抱歉，是我冒犯了。” 严厉寒：“嘁！” 下一刻，咕嘟咕嘟—— 胃部的欢呼声在房间里响起。 严厉寒闭上眼睛，表情严肃。 宋襄憋着笑，“我去给您买点吃的？” 第501章 她很好骗 宋襄放聪明了，没让保镖买汤汤水水的，尽量挑了方便食用的，这样她也不用喂严厉寒。 严厉寒吃得不多，举个勺子都拉着个脸，好像吃饭有多累似的。 宋襄没多事，能帮就帮，绝不上手喂。 到最后，严厉寒丢了勺子，直接不吃了。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时间接近九点。 宋襄站起身，想说自己该走了。 严厉寒闭着眼睛，忽然道：“新季度的生产做得怎么样？” 宋襄没想到他忽然问公事，她赶紧坐好，一五一十地汇报。 “下个季度的计划呢？”严厉寒又问。 宋襄愣了一下，“还没有出来，我们……” “季度计划预设，这么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严厉寒睁开了眼睛。 宋襄张了张口，“那我……” 严厉寒：“在这儿做，做好了拿给我看。” 顶头上司要求加班，根本无法拒绝。 宋襄撇了撇嘴，闷闷地说出去找笔记本。 大晚上的，等她做好计划，估计要到天亮了。 狗资本家！ 拿到笔记本，一个人坐在小桌前敲键盘，颇有种小时候熬夜做作业的心酸。 尤其是老师就在背后，每写一段就要给检查一段，每次都是批评。 到十二点，宋襄已经忍不住开始小鸡啄米了。 “拿过来，让我看看。”严厉寒忽然又开口。 宋襄用力撑了撑眼皮，捧着笔记本坐到床边去，乖乖等着严厉寒的批评。 严厉寒靠坐在床头，慢悠悠地看着。 宋襄刚开始还能等，困意上来，就忍不住往床上磕。 严厉寒几次捕捉到她的小举动，忍不住唇角上扬，也不出声打断。 果然，没过多久，宋襄已经伏在了床边。 男人抬手，本来想拍拍她的头，又怕吵醒她。 他合上笔记本，慢慢地躺下。 侧过身子，刚好能看到身边人的侧脸。 睡着了，看着可爱多了。 盯着她，忽然又想起白天进丽人坊看到的画面。 都是男人，他只要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兰靖宇打的什么主意。 不爽上来，还是忍不住抬手，用力捻了一下宋襄的耳朵。 真会给他找事儿。 宋襄睡得沉，“唔”了两声，抬手想要把讨厌的“苍蝇”打开，挥了几下就放下了手。 严厉寒哼了两声，暂时收回了魔爪。 他也困，周围骤然进入安详静谧的环境，睡意也就迅速地漫上来。 …… 宋襄一觉睡到早上五点，还是脖子太酸了，难受得睡不着。 睁开眼睛，入目皆是白色。 转头一看，吓了一跳。 严厉寒侧身睡着，薄唇紧抿，脸上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宋襄怔了一下，回顾昨晚情形，想起来是自己困得睡着了。 轻轻拍了拍额头，缓缓起身。 只觉得浑身都要散架了，尤其是脖子，疼得人想掉眼泪。 她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发现只有两个人在外面守着，但也人困马乏了。 趁着严厉寒没醒，她拷贝了昨晚的资料，然后迅速地溜了。 走到医院外面，又担心这位祖宗不爽，她还是编辑了一条信息，定时发送，免得把严厉寒吵醒了。 第502章 作死的经纪人 打车回家，又睡了两个小时，好不容易缓过神来，还得去上班。 广告部那边要的急，她也担心许薇薇变卦，所以安排了今天就拍摄。 只是几个镜头的广告，耗时也不会太久。 九点到了拍摄的影棚，工作人员都到了，就是许薇薇还没来。 “也太不敬业了，两千万就那么几个镜头，还想怎么样？” 宋襄一进门，就听到有人小声议论。 她没多说，打了电话给王姐。 “宋总啊，我们薇薇可是很忙的，一个广告而已，总不能让薇薇耽误一天吧？” 宋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手表。 “王小姐，有些事做的太多就没意思了，我再给你一个小时，到时候你不到，记者就该到了。” “你！” 王姐话没说完，宋襄直接挂了电话。 这种人就是犯贱，好说歹说不停，非要人家上去抽她耳光她才赔笑脸。 宋襄坐在影棚里，看到自己的信息发了出去，严厉寒那边没有回复。 撇了撇嘴，没有说话。 过了一小时，许薇薇那边还是没到。 宋襄没多说，打了几个电话给相熟的媒体，全是严氏御用的。 有备无患，她有预感，这广告不太可能安安稳稳地结束。 “来了来了！” 正想着，影棚里传来不小的动静，许薇薇在众人簇拥下进了棚。 王姐站在旁边，脸色很不好，上来就指挥人去买吃的喝的。 宋襄对许薇薇没什么意见，但是这个经纪人，她是真的看不顺眼。 气都憋在心里，说话的时候还是礼貌微笑。 “等下有个镜头，需要吊威亚，不是特别高。”导演上来提前打招呼。 许薇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便喽。” 王姐不干了，拍桌子，“合同里没说要吊威亚啊。” 她看向宋襄，“宋总，我们薇薇过两天可是要去走电影节的红毯的，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谁负责？” 宋襄心平气和，“那你想怎么样？” 王姐眼珠子翻上天，不屑地说：“随便拍几个在车里的镜头算了嘛，何必这么较真，要说你们就是不专业，抠图不会不知道吧？” 宋襄单手撑着身子，笑而不语。 她转向许薇薇，“拍吗？” “拍呗。”许薇薇耸耸肩，推了推经纪人，“王姐，没事的。” 王姐脸色沉下去，连许薇薇都不想理了。 进度勉强往前推，许薇薇也去上了妆。 到了拍摄，王姐又开始作妖，非要让许薇薇穿恨天高。 吊威亚的镜头本来就很危险，要把许薇薇和车同时吊起来，许薇薇得站在车顶。 原计划就是小高跟，换成恨天高就是加大危险系数。 “这是形象问题！” 王姐这回咬死了，要是不同意，就终止拍摄进度。 许薇薇有点无脑，被王姐怂恿两句，她也不说话了。 进度停下来，导演急得要死。 没办法，只能同意。 为了安全，宋襄让人在下面加了气垫，措施做到了极致。 她有不详的预感，估计要出事。 眼看着许薇薇吊上威亚，她甚至有种叫停的冲动。 第503章 营销手段满分 人和车同时升空，许薇薇踩在车顶，对着镜头说话。 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运行。 忽然，王姐抢过了导演的对讲，跟上面的许薇薇说话：“薇薇，姿势放大一点。” 众人震惊，没想到一个经纪人这么嚣张。 更没想到的是，许薇薇竟然真的听。 十米的空中，每一个姿势都很危险，更何况许薇薇穿的是恨天高。 她要是乱做动作…… 啊—— 一声尖叫从空中传来。 宋襄心里一沉，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命令把人放下来。 几秒的功夫，许薇薇安全落地，却还是哭。 众人都围了过去。 “脚崴了——” 许薇薇拉长了声音，嗲声嗲气地哭着。 王姐扒拉开众人，先是一顿训斥，然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跟个疯子似的。 “王姐，先别说这些，送人去医院要紧。” 宋襄刚说完，王姐就发狠地瞪过来，“你懂什么，她脚崴了，怎么去电影节？” 宋襄沉下脸，好脾气终于用尽，“是你执意要让她穿恨天高，还越过导演抢话，如果不是你……” “你闭嘴！” 王姐气急败坏大喊，抬手直接往宋襄脸上招呼。 宋襄下意识后退，却还是没能完全躲过去。 啪一声，半记耳光落在脸上。 一片吸气声。 “宋总！” 丁帆上去扶起宋襄，眼神示意，周围保镖就把许薇薇的团队给围了。 王姐虽然有点害怕，但还是在咋呼。 宋襄从地上爬起来，看了一眼王姐，又看了一眼许薇薇。 “送人去医院。” 众人诧异，没想到她不发火。 丁帆最冷静，招呼人送许薇薇去医院，然后把王姐那种疯子送了出去。 “宋总，您没事吧？” 宋襄动了动嘴角，笑道：“没事。” “那您……” “你去看看，视频拍的怎么样？” 丁帆愣住，想起来刚才场内忽然多出来的人，原来是宋襄安排好的记者。 她先给宋襄拿了冰袋，然后赶紧去看视频。 宋襄坐在休息室，闭着眼睛想刚才的一切。 “宋总，发吗？” “把视频发给私生，让他们发。” “好……好的。” 丁帆没经历过这些事，做得很生疏。 宋襄睁开眼睛，眼神十分平静。 原本她还担心岳吉的营销费不够，现在彻底好了，借着许薇薇上去，简直是白来的营销。 果然，私生饭的动作很快，迅速把视频发了出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许薇薇，是王姐 王姐在粉丝圈里名声特别臭，粉丝早就想把她换掉了。 热搜一上，全是经纪人掌掴集团总裁的视频，网友疯狂转发。 岳吉前段时间才有过热度，打着国企的招牌，很容易引起民众的情绪。 许薇薇人气很高，粉丝有多少，黑粉就有多少。 一时间，骂战开始。 宋襄坐在休息室里，平静地看事态发展，然后指挥丁帆发声明。 岳吉把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说确实存在安全隐患，直接向许薇薇道歉。 但同时，王姐要求许薇薇穿恨天高和抢对讲的视频又被发了出去。 岳吉打落牙齿和血吞的可怜形象瞬间立了起来，水军都不用买，同情分一下加满。 第504章 严总可能要出道 丁帆被宋襄的操作惊到，无法用语言形容。 宋襄刷着信息，说：“觉得怎么样？” 丁帆笑了，说：“原来企业的营销也能走绿茶路线。” 宋襄转悠着椅子，浑身舒坦。 她早就打听过王姐的为人，只不过不太想坑许薇薇，许薇薇除了傻，也没什么过分的。 早早安排了记者，也只是有备无患，没想到王姐非要那么配合的作死，给足了材料。 “宋总，这么一来，广告怎么办？” “趁热打铁，最好这两天就把广告弄出来。” 宋襄也有点犹豫，营销是有了，可是选新代言人却有点不合适，她还是想用许薇薇。 一来，许薇薇公司那边把责任全都推到了王姐身上，许薇薇本身没有受到冲击。 二来，两千万都砸出去了，再打官司，还得费时间。 正想着，外面传来不小的动静。 宋襄皱眉，以为是有粉丝闹事。 下一秒，门直接被人打开，走进来的是严松。 “宋小姐。” “严总来了？” “严总在车里。”严松弯了弯腰，“您请。” 宋襄没敢耽误，拿了衣服，迅速去了停车场。 周围都被封了，本来是为了防止不理智的粉丝，现在正好，避免有人拍到她见严厉寒。 黑色的车隐匿在黑暗处，周围几辆都是同色系的，全是保镖。 宋襄小心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 门锁打开。 她俯身进去，果然看到严厉寒坐在里面。 他戴着耳机，眼神正锁着笔记本上的画面。 宋襄刚坐下，男人就摘了耳机，目光沉沉地扫过来。 “您怎么来了？” 严厉寒：“我不来，怎么看你运筹帷幄？” 宋襄清了清嗓子，“一点小手段。” 严厉寒没理会，视线从她脸上轻轻略过。 “您放心，我会尽快确定新代言人，或者直接用许薇薇，不会耽误宣传。” 宋襄坐好，先开始立军令状。 “把人换掉。”严厉寒说。 宋襄愣住，想了一下，“您不喜欢许薇薇？” 严厉寒没理会，骤然抬手，捏着她下巴逼她转脸。 “没还手？” 宋襄被迫抬头，扯着唇角，说：“还了，就是没打在脸上。” 那几条视频，够毁掉王姐一半的事业了。 严厉寒冷哼，“打人不打脸，有什么意思？” 宋襄：“我要有你这么有钱的爹，我肯定打回去。” 严厉寒：“……” 什么鬼话。 “代言人用不着找了。”他忽然说。 宋襄疑惑，“什么？” “就你吧。”严厉寒松开了她的下巴。 宋襄震惊，指了指自己，“我？” 严厉寒坐直身子，“集团领导人自我代言，不是什么稀罕事。” 宋襄摆手，“我不行！” 开什么玩笑，省钱也不能省到这份上。 严厉寒做事从来不用劝的，开了车门下车，绕到另一边，直接把人从车上拽下来。 摄影棚的工作人员都还在，看到严厉寒拽着宋襄进门，惊得下巴都掉了。 只有导演，眼前一亮，并且贼兮兮地推了推眼镜。 他脑子里计划成形，凑上去说话：“严总，您有兴趣拍广告吗？” 宋襄：？？？ 第505章 让严厉寒拍广告 让严厉寒拍广告，导演是真敢想。 “杨导，不合适。”宋襄用力使了个眼色。 导演嘿嘿笑了两声，搓着手说话：“主要是我有个新想法，差个男主角。” 宋襄想说请一个，严厉寒忽然松开了她的手，扫了一眼导演。 “说。” 宋襄震惊。 导演一看有戏，赶紧凑过去详细说。 总的就是，剧情向广告，女主开着车逃出城堡，然后被男主抓回去，全程镜头重点是车，表现张力却在人。 宋襄在旁边听着，嘴角抽抽，这么俗气的剧情，别说严厉寒，她都不想拍。 “严总，就几个镜头，您把女主摔进车里就成。” 导演在旁边叽叽喳喳，说到一半忽然又摸胡子，“就是女主得换，我觉得许薇薇不太合适。” 严厉寒抬眸，看向宋襄。 导演用力一拍手，“宋总合适！” 宋襄吸气，“……” 她有点怀疑，这导演是严厉寒找的托吧？ 严厉寒不说话，她也找不到话说。 导演在俩人之前来回扫视，然后就开始了长达十分钟的劝说。 以严厉寒的身价，拍广告是十分掉价的行为，就是宋襄，也不太愿意露这个脸。 “两位又不是出道，仅仅是一次广告而已。”导演使劲暗示。 宋襄攥紧椅子柄，“不……” 严厉寒：“可以。” 宋襄：？？？ 摄影棚里一片窃喜声，导演当即握拳，跟个猴子似的，让人赶紧改场景。 “严总，这是拍广告，需要镜头感，我不行。” 严厉寒：“我教你。” 宋襄忍不住翻白眼，“我承认，您在领导企业方面很在行，但是做艺人……” “你知道我妈是做什么的？”严厉寒忽然反问她。 宋襄：“明星。” 严厉寒：“不知道有种东西叫做基因吗？” 宋襄：“……” 她抹了把脸，觉得这件事有点太疯狂。 严厉寒很少在公众面前露脸，就算出现也是在财经频道，骤然拍广告，如果结果不好，很容易影响严氏的股票，最重要的是，万一引起群嘲，严厉寒这种傲娇狗肯定受不了。 “严总……” 严厉寒：“有时间啰嗦，不如自费买点水军，我怕到时候观众说你配不上我。” 宋襄一脑袋问号，欲言又止，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去买水军。 她主要是买给严厉寒的，不管效果怎么样，严厉寒的排面不能少，要不然到时候受罪的还是他们。 现场布置的动作很快，宋襄却越看越紧张。 普通人都有点恐惧镜头，会浑身尴尬，尤其是旁边这么多人看着。 她被拉进去换衣服，掌心里全是汗。 造型师和化妆师全程夸她底子好，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进场之前，她还找了导演，希望能换人。 “来来来，准备开拍啊！” 导演直接不理她，顶着一张笑脸打哈哈。 宋襄被逼上梁山，越紧张，就越容易犯错。 一共就几个场景，第一个在绿布前奔跑的镜头她都做不好，手脚都不听使唤。 现场气氛也从开始的轻松变成了紧张。 第506章 专业的事就得专业的人做 这要是正经艺人，导演早就骂人了，奈何宋襄本来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做不好也没话说。 导演一米六的个子，估计有一百五十斤，亲自上场演示在逃女主应该怎么跑。 宋襄总算是过关，进入第二个镜头。 “严总，您就用刚才您拉着宋总进场那个气势，把宋总摔上车就行！” 严厉寒衣服都没换，直接就是刚才那一身。 宋襄站在旁边，半天没挪动。 “导演，我觉得您还是得示范一下。” “什么？” “让严总先摔一下您，我感受一下。” 严厉寒冷冷的视线射过去。 宋襄憋着笑，仰头看天空。 导演当了真，屁颠屁颠地往严厉寒身边跑，“严总，您来啊。” 噗—— 一片喷笑声。 严厉寒拉着个脸，冷气嗖嗖嗖的往外释放。 导演干笑两声，识相地挪到了边上。 “那个……准备开拍啊！” 艺人真的不是谁都能当的，就算是严厉寒，要求他掐着点摔宋襄一下，那也会十分尴尬。 来来回回的摔，宋襄头都要炸了，严厉寒的脸也越来越难看。 一两个镜头，折腾了半天，到天黑都没完成。 最后一版导演也没满意，换了个方案，把情节换成了女主跑出城堡，男主开出车在外面等候，女主迅速跳上车。 勉强搞定，宋襄却觉得是胡闹。 专业的事就该交给专业的人做，投机取巧，只会自讨苦吃。 她在导演面前没啰嗦，却叮嘱了广告部，暂时按住不要发。 严厉寒估计就是一时兴起，偶尔上来的玩兴。 拍摄结束，严松进来说了两句什么，他脸色就不太好。 “您要是有事，就先走吧。”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缓缓起了身。 宋襄坐在休息室，看着他在众人簇拥下离开。 心里不安，觉得今天这一出要闹笑话。 影棚还要收拾，有丁帆在场内，宋襄就先离了场。 回到家，简单洗了个澡。 头发都没吹干，就有电话打进来。 心里咯噔一下，觉得事情要出了。 是丁帆打来的。 “宋总，您快看热搜，出事了。” 宋襄没多说，单手拿着毛巾，另一只手开始划拉手机。 下午拍摄现场被人曝光了，但对方很聪明，没有发布任何关于严厉寒的，只有关于宋襄的。 ——有毒吧，换掉专业人士就为了自己上？ ——笑死，这女的想红想疯了？ ——楼上许粉够了，要不是你主子打人，人家总裁至于亲自上？ ——疯狗别咬人，打人的是经纪人，跟薇薇没关系！ …… 意料之中的群嘲，却很有计划地全都冲向了宋襄。 骂得很难听，甚至已经开始人肉，把宋襄的履历全都挖了出来。 许薇薇的粉丝很厉害，为了调转风向，疯狂地拉扯宋襄。 “宋总，要不要找严总帮忙？”丁帆说得很委婉，有严厉寒出手，言论绝对不一样。 宋襄握着手机坐在床边，后脊背都是冷汗。 这种被全世界指着鼻子骂的感觉，和被那些富家千金嘲笑不一样，她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第507章 他的相亲宴 八点 严家老宅，庭院里停了好几辆豪车。 严厉寒一到，立刻有人出来迎。 私人的小宴，其实就是两家心照不宣的约定。 黎樱早早到场，一看严厉寒出现，在门口就拦住了他。 “你怎么回事？居然这么听话地到场？” 严厉寒：“这是严家。” 黎樱翻白眼，“废话，你知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 两家人坐在一起，说不定今晚一过，婚事就能定下了。 她急得要死，这人居然还这么冷静。 她看了一眼身后，小声说话：“你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宋襄？”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薄唇微张。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年安惜就从花园走了进来。 “厉寒，怎么才回来，大家等你好久了。” 严厉寒淡淡应了一声，越过黎樱往后院走。 黎樱跟在后面，总想找机会说话，却怎么都得不到严厉寒的回应。 花园里摆好了小宴，黎家父母都到了，顺便还请了年安惜一家，严榛榛的妈姚依依也在。 一桌刚好能坐满，严厉寒一坐下，气场就盖过了周遭所有人。 黎父对这个未来女婿一万个满意，夸赞的言论不绝于耳。 严厉寒的态度也出奇得好，全程都很配合，让严震霆十分满意。 他就知道，这孩子从小就冷静自持，不可能因为一个宋襄丧失理智。 黎樱一直和年安惜坐在一起，紧紧盯着严厉寒，眼睛都快冒火了。 这个混蛋，明明说好的，到底为什么变卦！ “宋襄？”年安惜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黎樱一听，赶紧看过去，“怎……怎么了？” “宋襄好像被网暴了。”年安惜叹息。 黎樱眼前一亮，赶紧把手机拿过去，迅速翻看。 “宋襄出事了！” 她不顾桌上的父母，直接朝严厉寒晃了晃手机。 黎母啧了一声，赶紧把手机抢过来。 “你这孩子怎么回事？” 黎樱想说话，被黎母狠狠瞪了一眼。 黎母本来想把手机放下，结果眼神一扫就看到了上面的字眼。 “哟，岳吉？是严氏刚刚收购的小公司吧？” 桌上男人本来关注点都在严厉寒身上，骤然听到字眼，注意力也被吸引过去。 拿出手机，轻轻扫两眼就知道大致情况。 男人们对这点小事不感兴趣，倒是黎母和年母爱看，毕竟也算是个八卦。 “好歹是个总裁，怎么做事这么不经大脑？” “小门小户的出生，想红也正常。”姚依依给严震霆夹菜，阴阳怪气地看向严厉寒，“这姑娘还当过厉寒的首席秘书吧？” 严厉寒抿了一口酒，连回复都懒得给。 气氛有点尴尬。 黎母随口一说：“说得也不错，我们这样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想当戏子？” 话音刚落，严厉寒的杯子放在了桌上。 黎父用力咳了一声，狠狠瞪了一眼黎母。 黎母反应过来，安戌月也是她口中的戏子，这可是严家多年的大忌。 “我……” “好了，别只顾着说话。”严震霆敲了敲拐杖，说：“也尝尝家里的菜。” 第508章 我喜欢她 桌上气氛诡异，黎父和年父还想再跟严厉寒继续讨论最近的股市，严厉寒话却不多。 “拍戏也挺好的。”黎樱撇了撇嘴，说：“安阿姨拍的戏我还追过呢。” 黎母瞪了她一眼，笑了两声，“是，影后嘛，一般人哪比得上。” “严厉寒要是出道，肯定也得红。”黎樱挑眉看对面严厉寒。 她就不信，严厉寒能无动于衷。 “胡说，厉寒怎么可能拍戏！”黎母训斥。 黎樱撇嘴，用力给严厉寒使眼色，希望这家伙能有点用。 可是严厉寒很冷静，似乎不在乎这些人瞧不起宋襄和安戌月。 年安惜起身，给众人倒酒，走到严厉寒身边。 严厉寒却挪开了酒杯，刻意避开了她的动作。 年安惜微顿，收回了手。 “我今天刚拍过。”他说。 桌上瞬间死寂。 严震霆唇角下压，脸色瞬间沉下去。 众人不说话，年安惜站得最近，微笑着开口：“是集团的战略计划吧，我前几天开会听……” “不是。”严厉寒解开领口扣子，双手搭上桌子，气势凛然。 “那就是采访记录吧？”黎母出来打圆场。 严厉寒：“正经广告，跟宋襄一起拍的。” 黎母表情一僵。 黎樱咬住筷子，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 严震霆啪的一下放下筷子，“好了，这件事……” “没别的原因，就是喜欢她。”严厉寒语气缓慢，悠悠地道：“逗她开心的小玩意儿，没想到火了。” 桌上众人脸色已经全都变了，这场家宴，本来就是变相的订婚前奏，严厉寒却大张旗鼓地说喜欢那女人。 黎樱咬住筷子，激动地浑身发抖。 果然，严爹还是严爹，要么不开口，要么就一下给你干趴下。 牛逼！ “厉寒……”年安惜也吓着了，她料定严厉寒不会给黎家人面子，但没想到他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喜欢宋襄。 “时间也不早了，各位慢用吧。” 严厉寒推开椅子，用餐巾擦拭嘴角，道：“网上骂得厉害，估计她要难过，我得去哄哄她。” 众人：“……” 黎樱：“去……去吧。” 严厉寒起身，拿着外套就往花园外走去。 身后，桌上久久没有动静。 他一路走到外面，严松正在等着。 “少爷，去哪儿？” “天悦传媒。” …… 九点 宋襄回到公司，紧急找了广告部的人加班。 “宋总，不是说按着不发吗？” 宋襄面色冷静，坐镇指挥：“找两个小模特，一男一女，体型要像我和严总，另外，把剪辑师找过来。” “是。” 一个小时后 “宋总，发吗？” “发。” “好的。” 宋襄坐着没动，让加班的人都走，只剩下丁帆和几个剪辑师在旁边陪着。 “宋总，有反响了！” 实时评论被投在大屏幕上，每一条都很清晰。 ——卧槽？有毒吧，哪里有女总裁，这就是个小野模啊。 ——一开始跑出来那个背影有点像宋襄…… ——男主背影有点帅哎。 ——许家的狗出来挨打！ …… 两极反转，办公室里的人都愣住了。 只有宋襄，冷静地看着屏幕，放在桌下的双手却狠狠攥着。 第509章 月亮就该当空皎洁 广告一共就几个镜头，宋襄把她和严厉寒露脸的地方都换成了那两个小模特，只留了她和严厉寒的两个背影。 有人看出来背影是她，但很快就被小模特的微博解释了。 ——脚受伤了不能跑，连累宋总做替身，真的不好意思～ 一个公司总裁，给十八线小模特做替身，关键是身材和颜值都在线。 网友都是爱挑刺的，本来觉得宋襄代替许薇薇是笑话，稍微一转，评论又变了。 ——还不如让那女总裁上，至少气质颜值在线。 ——这模特一脸锥子相，根本不配国产车。 …… 宋襄上下翻看，一条都没放在心上，却只盯住了几条。 丁帆坐在她身边，说：“有人说男女主的背影般配呢。” 那是她和严厉寒…… 只有一个镜头，都是背影。 “其实也不用把严总全都抹掉，连通告上的演员名字都没有。”丁帆说。 宋襄坐在首席，盯着大屏幕，说：“月亮就是月亮，当空皎洁才有意思，抱在怀里就可惜了。” 丁帆疑惑。 宋襄笑笑，转头看她，“我觉得严厉寒就不该拍广告，他多高级，拍广告太掉价。” 丁帆反应过来，“也对……” …… 天悦传媒 “严总，别再让她打了……” 许薇薇缩在椅子里，吓得花容失色，连看都不敢看严厉寒一眼。 男人靠在沙发里，单手搭在一旁，紧闭双眼养神。 工作室里回响着女人自扇耳光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眼看着已经见血了。 天悦的总裁站在一旁，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珠。 “停。”严松抬手。 王姐跌坐在地上，脑子已经被自己扇糊涂了，稍微一张嘴巴，嘴角就开始流血。 “严总，东西已经发出去了。”总裁的秘书跑进来，心惊胆颤地回话。 严厉寒总算睁开眼睛，侧过身子，单用一根手指抵着太阳穴，视线冷冷地落在面前的女人身上。 他抬眸，转向旁边站着的天悦总裁，“这么晚了，受累。” “您这是什么话，一点小事而已，还劳您过来一趟。”对方恨不得给他跪下，双手交叠身前，一个劲儿地说好话。 旁边许薇薇还在哭，眼看着严厉寒起身，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本来以为今天这事就结束了，她还想着给宋襄道个歉，没想到晚上就被叫到了公司。 她没被打，王姐却送了半条命。 严厉寒走到她身边，脚步微顿，“岳吉给你的两千万到账了吗？” 许薇薇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马上就还回去！马上！” 严厉寒收起视线，越过她往外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天悦。 刚上车，严松就汇报了最新的消息。 “宋小姐把有关于您的都删干净了，只留了一个背影。” 严厉寒坐在身后，大半身子都隐匿在黑暗里，沉默不语。 片刻后才说：“她在哪儿？” “应该还在公司，要去看看吗？” 严厉寒没说话，严松默默地转过身，示意司机开车。 车经过繁华的商业街，到了商场附近，严厉寒却让停车。 外面，巨大的显示屏上正放着岳吉的首发广告。 第510章 你严爹还是你严爹 十二点。 天悦发了通告开除王某某，瞬间吸引了所有火力，岳吉彻底安全了。 宋襄没想到对方这么利索，疑惑着回到家，已经是精疲力尽，躺在沙发上都差点睡着。 忽然，一阵强烈的敲门声响起。 “宋襄！开门！”好像是汪芙雪。 宋襄头大，拖着身子去开门，刚一打开，直接就被人熊抱了。 “我严爹呢？！” “让他出来，受小的一拜！” 黎樱挂在宋襄身上，摇摇晃晃地看了一圈，忽然松开宋襄，直接单膝跪下！ 宋襄惊了，不懂这是哪一出。 汪芙雪捂脸，赶紧把烂醉的黎樱拽起来，跟宋襄解释：“喝多了，别见怪。” 宋襄眨眼，懵圈。 黎樱还在挣扎，拉着宋襄说话：“宋襄，以后你就是我妈，严厉寒就是我亲爹！” 宋襄：？？？ “我严爹牛逼！我祝福你俩，百年好合！三年抱俩！” 宋襄嘴角抽抽，不知道她说的什么。 汪芙雪一个人根本拽不住，只能求宋襄帮忙。 宋襄无奈，搭了把手。 黎樱估计喝了不少，乐得不行。 宋襄帮着把她弄到汪芙雪家里，她还扒拉着宋襄。 “妈，你是不知道，我爹今天有多帅！” “严厉寒yyds！” 宋襄一头雾水，跟汪芙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对方也是无语地摊手。 好不容易把黎樱哄睡着，俩人出来的时候都累死了。 “陆泽琛给顾涟买了艘邮轮，明天要开首航，你知道不？” 出了门，汪芙雪跟宋襄说话。 宋襄是真不知道，顾涟没跟她说。 “邮轮？” 陆泽琛是疯了吗？邮轮的价格可都是以亿为单位的。 “是啊，据说花了这个数。”汪芙雪抬手，比划了一个八。 宋襄吸气，有点发怔，又联想到顾涟那边说的话，觉得有点不对。 “顾涟明天肯定要请你，你等着吧。” 宋襄抓了抓头发，自己也是一脑门官司，暂时还真管不上别的。 正想着，门外有人敲门。 汪芙雪小跑着去开了门，没想到外面站着虞天宇和严厉寒。 “你们俩怎么来了？” “寒哥说……” 虞天宇睡得好好的被人叫起来，有气无力地举起手里的蛋糕。 话没说完，刚好看到后面的宋襄。 “不用麻烦了，人在这儿呢。” 他让开路，朝身后严厉寒砸了砸嘴。 严厉寒面无表情，朝里面看去，刚好和宋襄四目相对。 宋襄傻眼。 汪芙雪眼珠子一转也知道什么意思，先招呼严厉寒和虞天宇进门。 宋襄站在一旁，有点茫然。 莫名其妙，深更半夜的，竟然还能凑到一起。 气氛正奇怪，黎樱的房间门忽然打开了。 她跟个丧尸似的，耷拉着肩膀站在门口，忽然看到严厉寒，立马眼前一亮。 “爹！” 众人：？？？ 严厉寒：“……” 没等几人反应过来，黎樱又转头看宋襄，嘿嘿一笑，“爹，我妈也在呢。” 严厉寒皱眉，看向汪芙雪，“把她弄回去。” 汪芙雪憋着笑过去扯黎樱，奈何黎樱力气太大，直接挣扎开了， 她踩着茶几，直奔严厉寒而去，“爹，你今晚不是说你喜欢……” 砰！ 关键词没说完，她脚下忽然踩空，整个人直接从茶几上跪了下去！ 第511章 他五音不全 宋襄估计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要不然也不会遇上这么多事。 凌晨十二点，黎樱一个跟头摔下去，直接磕破了脑袋，额头缝了三针。 她虽然没去医院，但这么一折腾，直接失眠。 严厉寒忽然出现在汪芙雪家，什么话都没说，她却有直觉，他是去找她的，蛋糕也是买给她的。 脑子里一堆东西，早上以权谋私翘班了。 一直到下午，顾涟亲自开车来接她，说了邮轮的事。 “今晚就上船？”宋襄诧异，没想到进度这么快。 顾涟开着车，笑容绚烂，“设施都全了，摆着岂不是浪费？” 宋襄没问，这艘邮轮的意义是什么。 没有人会为了情人花这种钱，严厉寒也没为她花过。 陆泽琛对顾涟，似乎有点不对劲。 “打电话，让你办公室的人都来，明天周六，让人都上船。”顾涟随手一挥，十分豪爽。 宋襄想了想，正好庆功宴没办，邮轮游也合适。 她打了电话给丁帆，让她组织众人。 开船时间在晚上，她还有时间跟顾涟去逛商场。 玩了一下午，六点开车去港口。 陆泽琛一行人早就在船上，宋襄并没有见到他们。 邮轮和游艇是两个概念，那样的庞然大物，就像一座移动在海上的五星级酒店。 上了船，和丁帆她们汇合，小姑娘们都是欢呼。 船上到处都是消费，越往上越贵。 宋襄选了普通区，带着办公室的人去开包厢唱歌吃饭。 “宣传片大获成功，我们敬宋总！” 包厢里一片欢呼，酒杯碰撞声不断。 喝了酒，男男女女地就放开了，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 宋襄坐在中央，一直被各种敬酒。 忽然，有人敲了敲门。 包厢里声音大，只有丁帆去开了门。 宋襄正在喝一杯男同事递过来的酒，忽然，包厢里就安静了。 虞天宇带头，后面是严厉寒和汪芙雪一行人，黎樱头上还包着纱布，还是跟着过来凑热闹，年安惜在旁边扶着她。 众人都懵了，这群帝都最顶级的富家子弟不在楼上享受，跑到平民区是几个意思。 “庆功宴，怎么能不请男主呢？” 苏曼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十分得意朝宋襄眨眼睛。 宋襄：“……” “来来来，都让个位置哈。” 原住民们都很拘束，反倒是虞天宇那些人很擅长融入环境，三两句话就能玩开。 宋襄喝了酒，略有迷糊。 严厉寒在她身边坐下，淡淡的属于他的男士香侵袭过来，强势地打破了包厢里的劣质香水味。 奇怪的家伙，不在楼上享受，非要下凡来体验生活。 包厢里音乐声重新响起，全是合唱的。 中途，不知道谁让年安惜唱歌。 “我不敢一个人唱。”年安惜无奈地耸耸肩，看了一眼严厉寒，“厉寒，救我一把。” 包厢里大多是岳吉的员工，平时根本见不到严厉寒，别说听他唱歌了，全都期待。 宋襄闻言，抬手，“他不行。” 严厉寒五音不全。 第512章 我再教教你 宋襄说话没过脑子，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 年安惜带着笑，问：“厉寒不能跟我唱歌吗？” 汪芙雪那些人都当年安惜是在打趣宋襄，只有宋襄听得出来，她的声音都是冷的。 “年小姐误会了。”宋襄抹了把脸，“我喝多了。” 说完，她挪开了一点。 严厉寒靠在她身边，在她反对前一刻还挑了挑眉，没想到她下一秒就反水。 “厉寒？”年安惜又叫了一句。 严厉寒视线盯着宋襄的侧脸，等一点她的反应。 结果，宋襄只是叹了口气，竟然起身去帮他选歌了。 “好。” 他答应了，一片叫好，年安惜眼里也微微惊喜。 只有宋襄在点歌机前面叹息。 狗东西，自己五音全不全心里没数吗？到时候丢了人，又给别人脸色看。 她选遍了歌单，想找两首简单的。 记忆里，严厉寒很少听流行音乐，她之所以知道他五音不全，就是有一回她们办公室聚餐，这货一个总裁，非要跟着去，结果在环境糟糕的包厢里拉着驴脸一晚上，还暴露了他不会唱歌的事实。 现在好了，居然还自己找死。 “安纳特的歌，任何一首都可以。”年安惜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身后。 宋襄愣了一下，“德语歌吗？” “对，厉寒会唱的。” 宋襄点了点头，在机子上点了。 年安惜说得没错，严厉寒真的会，而且音居然没跑。 “这俩人好般配哦。”有个小姑娘在宋襄耳边说了一句。 宋襄没说话，歌自然也没听完，端着酒杯不动声色地离开。 包厢门一关，音乐声也停了。 她去了二楼，站在走廊上说了一句，“狗屁般配。” 难听死了。 下巴搁在栏杆上，刚好看到不远处的钢琴。 她悄悄走过去，发现并没有人，钢琴也是可以弹的。 反正也没人，弹的不好也没关系。 她就只会一首小星星，还弹的断断续续的。 一根一根琴键按完，发现没人发现，自己还有点窃喜。 “错了两个音。”身后飘来动静。 宋襄惊了一下，转过身去。 严厉寒单手插兜，眼神懒懒地倚着栏杆。 宋襄翻白眼，“不可能，我没错。” 严厉寒啧了一声，他放下酒杯，迈着修长的腿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襄。 “你再弹一遍。” 宋襄哼了一声，弹就弹。 “这个音没错？” 她弹到一半，严厉寒忽然伸出手，绕过她的胸前，按下去一根琴键。 宋襄愣了一下，意识到自己被他抱住。 忽然，脑海里窜出一点记忆。 她根本不会乐器，但现在好几样乐器都能熟练一两首小曲子，全是严厉寒教的。 他教她的方式是…… 脸上蹭的一下红了。 严厉寒低头，立刻便能捕捉到她耳后的颜色。 “错没错？”他又凑过去一点，气息刚好落在宋襄的耳尖上。 宋襄咬牙，“错……错了……” “那再弹一遍，实在不会，我再教教你。” 轰—— 一模一样的对话，之前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过来。 第513章 他教的钢琴 “不是想学钢琴吗？” “嗯……” “我教你……” “别在这里……会把琴压坏……唔……” “你别乱动，琴就不会坏。” …… 跟放电影一样，某些画面在眼前一一浮现。 宋襄身体紧绷，一动也不敢动。 再弹一遍，这回是真错了。 严厉寒在她身后，轻轻咋舌，“失忆了？” 宋襄吞了口口水，双手放在琴键上，弹到一半，真的忘记接下来该按哪个键了。 “怎么回事？”严厉寒抬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宋襄浑身一激灵，蹭的一下从琴凳上站起来，一转身，脸刚好贴上他的胸膛。 严厉寒仅仅是直起身子，并没有后退。 “咋咋唬唬想做什么？” 宋襄低着头，尽量让自己呼吸平静。 她敢保证，严厉寒一定也是想起某些事了，他就是故意的。 “太热了，我想出去吹吹风。” 男人唇角上扬，后退一步，视线往下盯着女人的脸，“你事情真多。” 宋襄撇嘴，慢慢地从琴凳前挪开，像螃蟹一样避开严厉寒。 “歌唱完了吗？”她随口一问。 严厉寒：“没有。” 宋襄又往边上挪了挪，“那您回去吧？” “那种环境，回去受罪吗？”严厉寒毫不掩饰地嫌弃。 宋襄腹诽：也没人逼你来。 “要吹风去甲板。”严厉寒催她。 宋襄如临大赦，赶紧转身。 然而她刚转身，严厉寒就跟了上来。 “你做什么？”惊恐脸。 严厉寒：“甲板就只有你能去？” 宋襄：“……” 忽然觉得不太热了。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单手插兜从她身边越过，“出来。” 啧—— 宋襄郁闷，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推开大门，瞬间一股强风逼过来。 还没等宋襄站稳，一阵好大的声音传过来，跟警报似的。 “怎么回事？” 严厉寒回头，“开船了而已。” “才开船？”宋襄疑惑。 她以为她们上船就已经开船了呢。 风大的头发吹得飞起，她有点不太想出去了，可是严厉寒已经走出了两步。 硬着头皮出去，冷得打喷嚏。 严厉寒听到动静，转头看她。 宋襄愣了一下，第一反应就是，这种时候，他应该脱外套给自己。 严厉寒：“进去披个毯子再出来。” 宋襄：“……” 算了，他估计也没看过电视剧。 她转头翻了个白眼，溜进大厅，随便抽了沙发上的毯子。 再出门，发现严厉寒已经走在远处。 海上一片漆黑，只有头顶的明月。这里是二层，还属于平民区，灯也是简单的。 严厉寒站在栏杆边上，风吹动他的头发，月光半掩他的面容，周身落下一圈光晕，银色加身，神圣又清冷。 宋襄裹紧毯子，缓缓走近。 她踮起脚尖，试着往下面看了一眼，心跳瞬间加速。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脖子！ “你干什么？！”身子动不了，视线只能对着下面的漆黑，吓人的很。 严厉寒靠近，“怕不怕？” 废话！ 宋襄气死了，“你松手！” “你求我。” 宋襄：“……” 第514章 撞破好事 宋襄真的气，这人开玩笑一点底线都没有，她现在只能闭上眼睛，根本没有胆子面对漆黑的海面，总觉得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严厉寒，松……松手！” “你让松就松？” “求求你了！”宋襄大喊。 狗东西！ 严厉寒笑出声，啧啧两声，随即松了手。 宋襄得到自由，赶紧后退。 她退后两步，瞪着一双眼睛，狠狠地控诉严厉寒。 严厉寒靠在栏杆上，悠悠地欣赏她鼓着腮帮子的生动表情。 宋襄看他身后，一望无际的黑暗，还有滚滚向后的浪花。 她有点恐惧，先压下不快，大声喊：“你别站在那儿！” 严厉寒不懂她的恐惧，神色淡淡地往后瞄了一眼，惬意又享受。 宋襄看得胆颤心惊，“往前走点儿！” 严厉寒回头，大约感受了她表情里的担心，总算是往前走了两步。 宋襄松了口气，然后又往边上走。 甲板上空荡荡的，她没有安全感，还是走到边上的走廊处。 “这里比甲板危险多了。” 严厉寒从身后走近，说：“你从这里消失，不会有任何人发现。” 宋襄扶着栏杆，往下看了一眼，是有点恐惧。 但是后面有墙壁，她觉得比刚才有安全感。 楼上传来说话的声音，明显比下面热闹。 “风吹够了，进来。”严厉寒说。 宋襄还想再吹吹，又不敢一个人留下，还是跟了上去。 严厉寒没原路返回，而是直接去了四楼。 宋襄想回底层，又听到他说：“顾涟在上面。” 宋襄沉默，从上船到现在，她还没见到顾涟呢。 电梯打开。 入目都是昂贵地毯，顶上是耀眼的水晶灯，空间格局阔大，跟一二层完全不是一个世界，就连空气里也是淡淡的鲜花香气。 宋襄跟在严厉寒后面，想着跟顾涟说会儿话就下去。 他们应该有特定的包厢，推门进去，里面却没人。 包厢很大，有酒吧台，有台球桌，还有小型赌桌。 严厉寒在沙发处坐下，宋襄没多话，坐得离他远远的。 长时间没人进来，气氛有点尴尬，宋襄只好起身去倒果汁，顺便帮严厉寒带了一杯。 她刚把果汁递向严厉寒，忽然，大包厢的门被人推开，紧接着就是人被按在门上的声音。 “宝贝儿，脱我的。” “滚——” “嗯……要是有人……” “没人，都还没上来呢。” 接着就是一片接吻声。 宋襄瞪着眼睛，回头看严厉寒。 她想发出声音，门的方向已经传来了撕开衣服的声音。 她和严厉寒的位置在暗处，和门的方向刚好有一个大雕像挡着。 对方一定是没有看到他们，所以才这么嚣张。 “陆泽琛你……啊……” ！ 宋襄吸气，和严厉寒四目相对。 雕像后面明显已经刹不住车了，现在叫出声，绝对要尴尬死。 严厉寒冷静起身，将宋襄手上两小杯果汁全都喝完，顺势把杯子扔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宋襄僵在原地，还没有反应，严厉寒已经将她拦腰抱过沙发。 第515章 听完全程 一阵天旋地转，稍微清醒，宋襄已经躺在了沙发上，严厉寒半边身子将她盖住，借着沙发，彻底看不到顾涟和陆泽琛。 耳边声音越来越过分，明显要进入正题。 宋襄浑身都在发抖，羞恼和紧张，加上怒气，全都夹杂在一起。 她没想到，陆泽琛这么对顾涟，顾涟竟然也由着他。 一个男人，只有真的把一个女人当作是床上用品，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地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 抬头，对上严厉寒墨玉般的眸子。 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听他们表演完现场吧。 下一秒，严厉寒抬手，按住了她的耳朵。 暧日未的声音消失在耳边，只剩下嗡嗡嗡的声音。 宋襄愣住，片刻之后，又赶紧抬手，也按住了严厉寒的耳朵。 她不想让他听到顾涟的声音。 这样是对顾涟的亵渎…… 彼此呼吸交错，长时间维持动作，严厉寒的额头全是细密汗珠。 他手臂上还有伤，撑不了多久，身子就开始慢慢往下。 宋襄侧过脸，感受到他将额头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身体相贴，亲密无间。 中途，严厉寒稍微松了松手，肉体接触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 宋襄吓得浑身一哆嗦。 严厉寒赶紧又按住了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雕像后面的纠缠仿佛永无止尽，男女之事，本来是天经地义，放在眼前，宋襄却觉得有点恶心。 她不懂顾涟在做什么，只能把火气都倒到陆泽琛身上，心里一遍遍骂人。 不知道隔了多久，她按着严厉寒耳朵的手都出汗了，严厉寒额头贴着她的地方也是黏腻腻的。 声音终于停了。 她松了手，严厉寒也松开了手，却还没能直起身子。 顾涟和陆泽琛在说话。 他亲了她一下，声音沙哑：“爽不爽？” 顾涟哼了一声，带着事后的魅气，“滚吧。” “啧。”陆泽琛显然有点不乐意，“用完我就扔？” “别急，有人用得着你。”顾涟阴阳怪气地讽刺，似乎是拿了衣服起身，“这两天别太累着，我怕你肾虚。” 开门的声音，随后是金属皮带扣的声音。 顾涟走了，陆泽琛也走了。 空间里安静下来。 宋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盯着上空的天花板。 严厉寒直起身子，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她额前都是细密的汗，发丝凌乱地贴着，粉唇轻咬，眼角沾着半点因为紧张或是其他情绪逼出来的泪。 衣衫不整，露出了半个肩头，是他刚才抱她的时候动作太大所致。 单手按在胸口，另一只手垂在了耳边。 这幅模样，让他忍不住绷紧了下颚。 “他们走了。”声音莫名暗哑，比陆泽琛更甚。 宋襄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起身，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他推开，迅速下了沙发。 跌跌撞撞地出门，砰地一声把门给摔上。 几秒钟的功夫，刚才还停留在怀里的亲密温度，忽然就消失无踪了。 严厉寒长舒一口气，舌尖从后槽牙上轻轻扫过。 第516章 就她一个傻子 宋襄夺门而出，气愤得脸色涨红地回了一楼，遇到喝得烂醉的苏曼。 俩人稀里糊涂地拼了房间，躺到床上，宋襄却怎么也睡不着。 一夜无眠，第二天一早，早饭都没吃，她就上楼去找顾涟。 推开门，顾涟穿着绸缎睡衣，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房间里淡淡的味道还没散，很明显是陆泽琛来过。 宋襄站在门边，欲言又止。 顾涟笑了，拉着她进房间。 “跟着严厉寒这么久，你怎么还是个小学鸡，那点事情就把你吓着了？”顾涟双腿交叠坐在床边，脚上连鞋都没穿。 宋襄浑身疲惫，听到这话，愣了一下，以为是严厉寒告诉陆泽琛了。 她脸上一热，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他……” 她张了嘴半天没说完话，顾涟看着忍不住笑，肩膀都在抖动。 “襄襄，你是真傻啊。” 宋襄疑惑。 “昨晚我和陆泽琛一进门就发现你们了。” 宋襄震惊，嘴巴微张。 顾涟舔了舔唇，起身去拿女士烟，细小的一根夹在指尖，徒增半点风尘气。 “严厉寒……”她嘴角含笑，暧日未地看向宋襄，“他当然也知道。” “我们四个，就你一个是真傻。” …… 清早，顶楼台球室。 陆泽琛开了一球热身，对面是严厉寒。 “怎么？免费让你们看了一场刺激，你居然都没动她？” 严厉寒擦拭着球杆，俯身下去，一杆进洞。 “你要是有病，趁早去看看。” 陆泽琛啧了一声，眼底闪过阴郁，打了两杆，却都没进，明显是心不在焉。 他眼下略有乌青，就算笑得再轻松，也有点勉强。 “少他么装蒜，这样的刺激，你没带宋襄玩过？” 严厉寒抬头，脸色冷漠。 陆泽琛摆了摆手，“成，服了，知道你不爱玩这一出。” 他丢了球杆，郁闷地坐到小桌前，拿了酒，又烦躁地丢开。 “嘛的，做到一半我才发现你们，是她没说！” 严厉寒冷哼，自顾自地开球。 …… “严厉寒当然也知道，他跟我们一样装傻呢。” 顾涟房间里，宋襄坐在一旁，有点接受无能。 “涟姐，这种事是……” 羞辱。 “只有出来卖的，才会配合恩客做这种事对吧。”顾涟接着她的话往下说。 宋襄心里一抽，抬头看顾涟，心疼不已。 “涟姐，你们分了吧。” “不分。”顾涟摇头，吸了口气推开窗，日光照进房间。 她说：“他不会放我走，我也不想走得这么简单。” “他敢这么玩，我就得让他尝尝被玩的滋味。” 宋襄扶额，头大不已，“陆泽琛订婚的对象好像都定了，对方如果知道你的存在。” “让她来吧，我不怕。”顾涟耸耸肩，有恃无恐。 宋襄闭了闭眼，知道说服不了她。 她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开门往外走。 时间太早，走廊上没什么人。 “哟，女英雄啊？” 一道打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宋襄转过身去，正巧看到楼梯口站着的男人。 她没想到，兰靖宇竟然也上船了。 第517章 女主总有许许多多的灾难 什么叫狗皮膏药，宋襄算是见识了。 她本来就心情不好，倒霉地撞上兰靖宇，还怎么都甩不掉。 清晨，一楼的甲板上全是人，她本来想去吃个早餐，结果她走到哪儿兰靖宇就跟到哪儿。 俊男美女，怎么看到都是亮眼的。 “兰先生，我们不熟，你跟着我没有意思。” “不熟，那可以一起煮煮，煮着煮着就熟了。” 兰靖宇倚着栏杆，懒懒地歪着脑袋，额前碎发落下，大半眸光都看不到。 宋襄怀疑他是不是独眼龙，所以才要把眼睛遮住。 她翻了个白眼，越过对方往前走。 甲板上除了有超市商店，还有各种表演和游戏。 她往人多的地方走，估计兰靖宇总会觉得烦的。 “大变活人！” 变魔术的地方，正在现场招人。 周围全是看热闹的，宋襄挤了半天才到中间。 果然，兰靖宇被阻隔在三四个人之外。 “有谁愿意试试的？” 人群中间，放着一只木柜，小丑正在场内巡视。 “进了这里面，就能被变走？”宋襄问了一句。 她估计柜子底下有东西，人进去，肯定是从别的地方出来。 这样正好，可以不用看到兰靖宇。 “从哪儿出来我们不好保证。”小丑摊了摊手。 宋襄举手，“那我试试。” 周围一片欢呼。 小丑伸手来牵宋襄。 宋襄走到柜前，刚好看到兰靖宇。 对方双臂环胸，笑容奇怪。 宋襄没有多想，她现在只想摆脱这人。 走进柜子，小丑将门缓缓关上。 周围变黑，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这才有点害怕。 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向下坠落。 重重地跌落在软垫上，周围又热又难闻，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哟！这妞漂亮！” 不礼貌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宋襄愣住，转过身去，当即倒吸一口气。 她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大笼子，连站都站不直。 “你们是什么人？” “操！不知道谁他么有福气，赶紧弄上去！” 有个胖子走上来，竟然想解裤腰带。 宋襄立刻后退，“你们别乱来，我是顾涟的朋友！”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大笑出声。 “管你是谁都没用？” 宋襄愣住，没想到对方胆子这么大。 “别怕，我们可没福气消受你，就是找你玩点小游戏。” 领头的上去踹了一脚胖子，露着恶心的笑脸靠近。 “找个人，给美女换衣服。” “就我吧。”胖子搓了搓手，还想着上前。 “去你嘛的！”领头的吐了一口唾沫，“找个女表子来！” 宋襄弯腰站在不远处，“你们放了我，否则出了事，你们担不起！严厉寒……” “放心，你很快就能见到严总了。” 什么？ 宋襄眼神转动，摸不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不怕顾涟，甚至不怕严厉寒。 如果是人贝反子，她不可能只是被关。 而且领头的人，明显是有点担心她受伤的。 她没有多想的机会，对方找来的女人已经拿着衣服走进来了。 笼子的锁被打开…… 第518章 男主总能及时出现 上午十点 严厉寒从台球室出来，接到顶楼赌场的邀请函。 赌场是外包出去的，和陆泽琛关系不大。 船现在是在公海上，那些赌场手段不干净，他不屑进去玩。 “怎么？谁给你下战书了？”陆泽琛扫了一眼。 严厉寒本来没放在心上，听到战书，随手翻开了邀请函。 ——宋襄在顶楼。 “操！”陆泽琛扫到内容，忍不住骂了一句。 严厉寒丢了邀请函，第一时间就是给宋襄打电话。 果然，打不通了。 “人估计已经在他们手里了。”陆泽琛说。 严厉寒面色阴沉，手指轻转，想让严松带人上来。 “先别。”陆泽琛按住他的手，说：“你先上楼，看看宋襄是不是安全，这群垃圾，处理起来简单。宋襄在他们手里，说不准好坏。” 他话音刚落，严厉寒已经调转方向，大步流星地往顶楼去。 …… 顶楼是整座邮轮最烧钱的地方，赌场简单一局，都是以千万为单位。 陆泽琛懒得自己搞，所以才外包给了外面的人，没想到把脏东西弄进来了。 电梯一开，满目金色。 严家的人将场内包了一半，气氛瞬间犹如乌云压顶。 全露天的环境，顶上都是玻璃。 周围不少人，全是富家子弟。 最大的一桌，兰靖宇正坐在对面。 “严总，这么大阵仗，是老婆跟人跑了？” 没人敢笑，眼神里的兴奋却都藏不住。 严厉寒坐下，面色冷漠，“开局。” “急什么？”兰靖宇笑了，按了按铃。 赌场的老板上来，对方四五十岁，一看到严厉寒和兰靖宇，笑得嘴都合不拢。 “两位，本场有特殊彩头，算是我们赌场赞助的。” 周围人起身观望。 严厉寒抿唇不语。 兰靖宇心里清楚，“先拉出来看看，垃圾玩意儿就别带出来了。” “您放心，货好着呢。” 老板打了个响指，原本一直悬挂在空中的小太空舱缓缓下降，外面那一层壳也慢慢打开。 没过多久，球就变成了透明的，露出里面的“彩头”。 女人一身红色短裙，脚上没穿鞋子，白皙的腿和脚都暴露在外面。 最重要的是，她脸上蒙着黑色丝带，大概是因为看不见，正十分不安地转动脖子。 周围都是玩中高手，就算不看眼睛，也知道是个美女。 红裙诱惑，高空彩头，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两位，满意吗？”老板观察两人神色，顺便招呼了荷官上场。 严厉寒单手搭在赌桌上，骤然抬手。 严松会意，立刻指挥了人入场。 一片唏嘘，这是不让现场围观了。 老板也有点可惜，吩咐在外场开了赌局直播。 他刚说完，严厉寒的视线就扫了过来。 “把她脸上的东西摘了。” 老板诧异。 兰靖宇低低的笑声传过来，“严总，人还不是你的，就这么怜香惜玉？” 把人赶出去，不让任何人看她，又担心她看不见会害怕，所以让摘掉丝带。 严厉寒抬眸，阴鸷的视线落在对方脸上，轻轻吐出几个字，“单局，一亿。” 第519章 一掷千金 严厉寒上来就拉高筹码，激动得老板差点给他跪下，他下的越大，赌场拿的抽成就越多。 果然，人是抓对了！ “来人，把那东西摘了。” 宋襄脸上戴着的黑丝带是电子的，可以遥控解扣。 忽然，扣子解开，强烈的光打下来。 她闭上眼睛，缓了许久才适应。 视线往下，发现了底下的赌桌。 倒霉，看个魔术居然也会被算计。 她摸不准这个赌场势力有多大，严厉寒到底能不能带走她。 底下，局已经开了。 赌场传统的二十一点，双方从除去大小王的一副牌中抽牌，点数越大越好，但不能超过二十一，否则视为出局。 宋襄坐在上空，透明球里空气稀薄，她呼吸都有点困难，浑身都是汗。 她往下看了一眼，严厉寒和兰靖宇各拿里一张牌。 “两位，开牌吗？” “一张牌就开，没什么意思。”兰靖宇拍下牌，说：“加注。” 抽第二轮牌，每注一亿，依次翻倍。 老板在旁边站着，脸上横肉跳动。 严厉寒：“跟。” 两亿了…… 宋襄在上空听到声音，难受不已。 荷官动作很快，第二轮牌又一次抽完。 宋襄心跳如擂鼓，她有直觉，还得加注。 果然，严厉寒的声音传来。 “加。” 兰靖宇悠悠地说了一句“跟”。 简简单单几个字，游戏方式也很利索，前前后后不过才几分钟，筹码已经堆到了四亿。 场外的沸腾声已经能传进来。 那些人看不到宋襄，却还是在疯狂挖宋襄的一切。 有人刚才偷拍了，想拿出手机分享，结果刚拿出来，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保镖就拿走了手机。 气氛变得紧张又严肃。 “两位，开牌吗？“ 已经三张牌了，该到开的时候了。 严厉寒冷漠又平静，期间连抬头都没有过，看不出来有多紧张上面的人。 倒是兰靖宇频频抬头，啧了好几次，“这么大的太阳，可惜了。” 宋襄听到他说话，心里把他骂成了屎，却又难免恐惧。 她担心严厉寒输，更不想跟兰靖宇走。 这赌场胆子这么大，说不定是涉黑的。她对于严家明面下的势力不清楚，对于严厉寒能不能解决并没有数。 脑子里一团乱，明明浑身都是汗，手脚却是冰凉的。 “开。”严厉寒的声音。 外面又是一阵躁动，四个亿的局，虽然不是多惊世骇俗，但也够少见了。 兰靖宇也没再单方面加注，默认了开牌。 两个男人都没动，全程交给荷官。 兰靖宇的第一张牌是八，很好的开端。 到了严厉寒那边却是……a。 二十一点里的鬼牌，它代表十一。 牌太大了，很容易带着后面的牌超过二十一点。 宋襄心里一沉，严厉寒手中一共三张牌，后面两张平均不能超过五，否则…… “啧啧啧，幸好我加注了。” 兰靖宇摊了摊手，阴阳怪气地说话。 确实，如果第一局就开牌，严厉寒已经赢了。 严厉寒对他视若无睹，薄唇微张：“继续开。” 第520章 打不赢就掀桌子 宋襄视线往下，紧紧盯着荷官手下的牌。 第二张，兰靖宇的是一张四，严厉寒的是一张六。。 第三张，严厉寒的牌必须小于五，否则就过数了。 宋襄闭上眼睛，心跳加速，浑身出汗，已经开始不正常脱水。 紧张加剧了生理反应，胸口闷得厉害。 “严总，就剩一张牌了，我的胜率可比你大。” 兰靖宇姿态慵懒地往后靠，玩味地看着对面的严厉寒，又往上看了一眼，“不如这样，你直接认输，人我不要，你带走。” 做……做梦！ 宋襄垂死梦中惊坐起，一听这话，顶着太阳睁开了眼睛。 认输就是四亿，这人哪来的脸！ 她抬起手，用力敲了敲玻璃罩。 严厉寒听到动静，略微抬了抬眸。 兰靖宇：“听听，大概是晒晕了，催你认输呢。” 宋襄：“……” 闭嘴！ 四亿啊，几辈子才能赚到。 严厉寒仿佛能听到宋襄的心声，收回视线，说：“继续开。” 兰靖宇哟了一生，“真狠心啊。” 宋襄松了口气，还真担心严厉寒脑子一抽会答应。 等等，为什么会觉得他会答应？ 微张着眼睛，脑袋昏沉地想莫名其妙的问题。 忽然，底下传来一阵唏嘘。 牌开了？ 宋襄回过神来，赶紧往下看。 严厉寒的最后一张牌是黑桃九。 输了。 兰靖宇连连咋舌，配合着外场传进来的声音，让宋襄烦躁不已。 头好像要在瞬间炸开了。 “严总，早答应我，至少你可以带走人。” 严厉寒抿唇不语，拿起旁边摘下的指环，面色轻松地戴上。 “你现在应该考虑的是，你自己能不能走出去？” 什么？ 宋襄听得迷糊，视线往下，眼看着严厉寒起身。 忽然，赌场大门敞开！ 黑压压的人走进场内，众人都是懵的，老板已经被按在了地上。 兰靖宇定定地坐着，幽幽地看向严厉寒，“严总，打不赢就掀桌子，未免有点玩不起？” 严厉寒从他身边越过，一个字都没给。 装着宋襄的透明球缓缓落下，严松拿过来钥匙，很快就打开了门。 宋襄缩在里面，还不知道什么情况，门一打开，就看到了眼前的严厉寒。 严厉寒俯身进去，铺面就感到一股热浪和窒息感。 心里一沉，迅速将宋襄从里面抱了出来。 骤然接触到室内空调的温度，宋襄浑身打了个寒颤，瑟瑟发抖。 “严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赌场是和陆少有约定的！” “您这是公然违……” 砰！ 赌场老板话没说完，陆泽琛走进来，随手就砸了个烟灰缸过去，当场见血。 场外人多，全都懵了。 严厉寒抱着宋襄走到外面，又在陆泽琛身边停下。 陆泽琛疑惑。 严厉寒：“衣服。” 陆泽琛嘴角抽了一下，立刻会意，他自己抱着宋襄不好脱衣服，所以让他脱。 要是平时，他肯定不干，可是这些脏东西是他疏忽才弄进来的，多少有点责任。 “小宋襄，海涵哈。” 宋襄晕得厉害，本来就难受，结果他这布满香水味的衣服一盖，差点把她的命带走。 第521章 得救了 “这么多年，我竟然没发现严爹这么帅。” “将来我要嫁，就得嫁我爹这种男人。” 宋襄晕晕乎乎的，恍惚听到黎樱在说话，眯开眼睛，果然看到有人在身边。 汪芙雪往嘴里塞水果，翻了翻白眼，“那你还不愿意嫁严厉寒？” 黎樱啧了一声，脸色严肃地纠正：“说什么呢！那我爹不是已经有我妈了嘛。” 宋襄：“……”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她张了张嘴，发出一点声音。 汪芙雪发现她的动静，赶紧叫了人进来。 “没事，你别紧张，医生说你就是有点脱水，缓几个小时就没事了。” 顾涟端着水进来，汪芙雪上来扶了一把。 宋襄喝了口水，长舒一口气，“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是奇怪严厉寒去哪儿了吧？”汪芙雪打趣。 宋襄扯了扯嘴角，确实有点奇怪，她记得晕过去之前，好像还在赌场门口。 “陆泽琛惹上来的脏东西，他们正在处理，估计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顾涟解释。 宋襄靠在床头，“那些人是怎么回事？” “外包赌场，常年都是这种把戏，在底层找合适的商品，然后直接往上输送。”汪芙雪说。 宋襄摇头，“可是他们一点也不怕严厉寒。” “不是不怕，他们是脑子抽了。”顾涟耸耸肩，问：“你跟严厉寒昨晚在甲板上幽会了吧？” 宋襄正在喝水，冷不丁呛水，瞪着眼睛咳嗽。 汪芙雪给她拍了拍背，笑着说：“赌场的人看到了，以为严厉寒在泡你，就想帮严厉寒玩一出英雄救美，没想到踢到冷板，让严厉寒一锅端了。” “要说你也够倒霉的，居然自己送上门去了。”黎樱撇撇嘴。 宋襄想起当时情况，又回忆起兰靖宇看她进柜子之前的眼神，他肯定是知道这些把戏的，故意不说。 “兰靖宇呢？” “你还关心他？”汪芙雪挑眉，说：“他跟赌场的人没勾结，也不好直接为难他，现在估计正在楼上喝酒呢。” 宋襄心里憋屈，对这人的厌恶值蹭蹭蹭往上涨。 汪芙雪和黎樱又说了会儿话，然后就上楼去了，估计也是有局。 顾涟陪着宋襄，俩人悄悄地说着话。 房间里窗帘拉着，跟晚上似的。 顾涟干脆陪着宋襄一起躺下，两颗头紧紧靠在一起。 “襄襄，严厉寒是真喜欢你。”顾涟忽然说。 宋襄睁开眼睛，轻轻眨了眨，没有发出声音。 “你一出事，他先上楼去参与赌局，又让严松去下面收拾赌场在暗处的人，双管齐下，把危险全都解决了。” 顾涟双手枕在脑后，感慨：“你知道赌场老板什么下场吗？” 宋襄转过头，“被打残了？” 顾涟笑出声，凑过去，在宋襄耳边说了两句话。 宋襄瞪大眼睛，有点不敢置信。 “严厉寒是真生气，本来还想动其他人，是有个女的跑出来，说你身上衣服是她换的，没有任何人看见。” “要不然，那一赌场的人，估计都给遭殃。” 第522章 宫世恒被挟持 好多人都对宋襄说过，严厉寒喜欢她，她自己心里也有数。 唯一就是，严厉寒自己没说过。 宋襄躺在床上，心想，如果严厉寒说了，她怎么办？ 顾涟陪着她躺了一小时，然后就被人叫去了楼上。 头还疼着，一想问题就犯恶心。 晕晕乎乎地睡，一直到天确实黑了。 中途，有人敲门，宋襄下去开门，没想到是宫世恒。 “宫少，你怎么来了？” 宫世恒手上拎着东西，微笑着说：“昨天有事没上船，刚坐直升机过来，听说你出事，过来给你送点东西。” 宋襄很感激，连连道谢。 宫世恒给她的是一盒甜品，是帝都有名的老牌子。 “好好休息，要是不难受了，就来找大家玩。” 宫世恒一向体贴，宋襄靠着门跟他说话，一点压力也没有。 等人离开，她拿着东西回房间，刚拆开，一股食物的香气就扑鼻而来。 吃了不少，精力也逐渐回笼。 又休息了片刻，想着至少要上去跟严厉寒打个招呼，要不然太理所应当了。 出了门，刚到电梯口，迎面就看到宫世恒从楼梯口出来。 “宫少？” 话一出口，这才发现宫世恒身后似乎还有人。 果然，听到她说话，宫世恒似乎身子僵了僵，带着身后的人往她的方向看来。 “你是要上楼？” 宋襄点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是个女孩子。 一头利索短发，眉眼凌厉，眼神扫过来，竟然带着点寒意。 她站在宫世恒身后，一言不发，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宋襄看她一身劲装，上下都很利索，不像是普通人。 “哦……我上楼去找涟姐。” 回过神来，她对着宫世恒笑了笑，没有多说。 “那快去吧，我很快也上去。”宫世恒微笑。 宋襄点头，抬脚，走进电梯。 电梯门关上。 她的瞳孔瞬间放大，用力去按电梯楼层，恨不得瞬移到楼上。 虽然只有一眼，但她明明看到了，那女孩用一把木仓抵在宫世恒身后，宫世恒被要挟了。 难道是赌场残留的人？ 叮—— 电梯打开。 她迅速跑出去，还不敢太跑，担心周围还有对方的人。 走到顾涟说的房间，她抬手敲门。 是黎樱来开的门。 “宋襄来啦！快进来！” 宋襄清了清嗓子，“我找严厉寒。” 黎樱愣了一下，“不进来说吗？” 宋襄摇头，“不了。” 里面人多眼杂，未必就比外面安全。 黎樱心大，往里面吼了一句：“爹，我妈找你说悄悄话！” 宋襄：？？？ “喔——”一阵起哄声。 “不能进来说吗？” “有什么是我们不能听的？” 宋襄头大，再啰嗦，宫世恒估计都要挂了！ “少废话，赶紧把我爹叫出来！”黎樱还算上道，转头对宋襄嘿嘿笑两声，然后又对里面喊话。 没一会儿，严厉寒果然出来，伴随着身后无穷无尽的起哄声。 他刚到门口，宋襄着急，直接上手把他拉了出来。 瞬间，起哄声爆棚。 严厉寒抬着下巴，尽量维持自己高冷的气质。 第523章 肖笙 男人也有虚荣心，就像现在，身后此起彼伏的起哄，好似读书时期篮球场上的尖叫声，每一声都打在兴奋点上。 严厉寒看着宋襄，确定她脸色没有问题，捕捉到她神色紧张，以为她是因为他赌场救人太感动，特地上来找他的。 “找我有事？” 宋襄用力点头，“我刚才看到宫世恒，他被……” “宫世恒？”严厉寒骤然打断她，脸色也变了，“你找我就为了说他？” 宋襄茫然，“我……” 她愣住，还没等开口，严厉寒就准备翻脸走人。 “你等等！”宋襄无奈，双手抓住他，“你先听我说完！” 严厉寒：“……”不想听。 宋襄：“他好像被挟持了。” 严厉寒停住动作，眉心收紧。 宋襄松开手，迅速说：“我刚才上楼，看到有个女人用木仓抵着他，俩人走楼梯下去了！” “你确定？” “确定！”宋襄强调。 严厉寒反手扣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到旁边的房间，又叫来严松。 “找两个人守住门。” “是。” 宋襄看他往外走，“你想怎么办？” 严厉寒没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是说：“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我回来要是没看到你，后果自负。” 宋襄瘪嘴，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门被关上，外面也有人守着，她只能坐到床边干着急。 …… 海上 月亮刚刚上来，水面的余热还没散去。 一艘小游艇飘在海面上，随着波浪轻轻晃动。 宫世恒站在船头，脸色平静，丝毫没有被身后的木仓口吓着，还能安慰身后的人。 “你用不着紧张，就算你没有木仓，我也不是你的对手。” 船舱里，女孩靠着栏杆，微微闭着眼睛。 “刚才那姑娘是你喜欢的人吧？” 宫世恒微愣，转过头，没有说话。 女孩睁开眼睛，眼睛眨了眨，犹如黑夜中的猫咪。 “你一看到她，浑身都紧绷了，生怕我对她下手吧？” 宫世恒微笑，“她是很讨人喜欢，但不是我喜欢的人。” 女孩嗤了一声，“文字游戏，很不坦诚。” 宫世恒神色温和，侧身靠着船头栏杆。 他一身白色西装，站在月光底下，连发丝都是温柔的，整个人就像是浸在温水中的一块白玉，不染尘埃。 “你叫什么？”女孩问。 “宫世恒，世界的世，永恒的恒。” 女孩点头，指了指自己，“肖笙。” 没说是哪两个字，简单利索。 宫世恒略诧异，没想到对方会自报家门。 他心里清楚对方的身份，应该是要保密才对。 正想着，头顶上传来螺旋桨的声音，一条软梯从上空垂下来。 肖笙起身，走到床头，朝宫世恒弹了下舌头。 “回去提醒你那朋友，有命赚也要有命花，下次再让那些亡命之徒溜进船上，我们可来不及救你们。” 宫世恒点头，“多谢。” 肖笙哼了一声，转身抓住软梯，动作真的犹如猫咪，四肢轻便，顷刻之间就消失在了宫世恒眼前。 直升机在上空转了两圈，然后逐渐消失。 第524章 打架 宋襄坐在房间里，心里十分不安。 她的世界毕竟是狭隘的，骤然看到枪支出现，难免要害怕。 忽然，外面传来女人的尖叫声。 她惊了一下，赶紧去开门。 门口有保镖守着，看她出门，立刻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 “似乎是有一点小摩擦。”保镖回答随意。 宋襄听声音，感觉好像夹杂着顾涟的字眼，她有点不放心。 “不行，我要去看看。” 保镖赶紧拦住。 “要么跟我一起去，要么等我闯出去。”宋襄头一回为难保镖。 保镖面面相觑，实在没办法，只能让步。 宋襄赶紧跑出去，循声到刚才的房间门口，迎面撞上黎樱。 “怎么回事？” 黎樱喘着气，“赵雅馨上来了，正在里面跟顾涟扯着呢，陆泽琛去哪儿了？” “赵雅馨？”宋襄疑惑。 黎樱：“就是陆泽琛那刚定的未婚妻！” 宋襄倒抽一口冷气，不由分说，赶紧越过黎樱闯进了房间。 “女表子！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贱的，明知没结果，还有脸倒贴！” 一进门，宋襄就看到一女人双手叉腰指着顾涟骂，对方一头波浪发，身材妖娆，本来形象还可以，可她破口大骂，再对比顾涟的云淡风轻，瞬间就差了好几个档次。 陆泽琛不在，众人也不知道该帮谁。 顾涟让她骂了半天，一个字都没甩。 赵雅馨气不过，忽然就扑了上去，直接扇顾涟耳光。 顾涟本来都躲开了，没想到赵雅馨身边的小姐妹上来帮忙，揪住了顾涟的头发。 眼看顾涟要被打，宋襄脑子一热，冲上去就揪了两颗脑袋，用力撞在了一起。 两声尖叫，场面瞬间失控。 赵雅馨带了五六个女人，很快就上来围攻宋襄。 顾涟看宋襄被打，只能正经反抗。 黎樱和汪芙雪要上去拉，被年安惜扯住，示意她们不合适。 赵雅馨才是正牌，而且还是圈子里的，这要是动了手，回去谁脸上都不好看。 人群中央，宋襄被三个女人按着，还能不落下风，但一不留神，脸上就被人刮了一下。 黎樱看不下去，一把甩开年安惜。 “你妹的！敢动我妈！想死啊你们！” 话不多说，直接加入战圈。 …… 陆泽琛从直升机上下来，听到赵雅馨来了，瞬间变了脸色。 严厉寒和宫世恒跟着下来，只是旁观，心态还很轻松。 直到进入船舱，接到汪芙雪的电话。 “你们去哪儿了？！都快出人命了！” 电话里传来动静，明显是打斗的声音。 严厉寒第一时间联想到宋襄，轻松的心情一扫而空。 果然，他们赶到楼上。 一推开门，场面简直无法描述。 宋襄坐在赵雅馨身上，头发乱得跟鸡窝似的。 “你他么再骂一句试试！” 黎樱：“妈！打她！” 赵雅馨被掐着脖子，脸色都发紫了。 两包保镖上来拉宋襄，硬是没能拉开。 严厉寒站在战圈外面，不敢置信，“宋襄！” 宋襄打得正酣，骤然听到动静，脑壳子嗡嗡嗡响了一下，然后就听到黎樱说话。 “我爹回来了！你们死定了！！” 第525章 后果自负 十分钟后 严厉寒的房间，宋襄顶着鸡窝头，一脸指甲抓痕，眼神还是凶狠的。 她抬了抬头，看到严厉寒盯着自己。 他脸上有一道抓痕，是刚才进圈子拉架，被她误伤的。 “对不起！” 战斗的余威还在，连道歉都是凶狠的。 严厉寒都快被气乐了，闭了闭眼睛，“我走之前说什么了？” 宋襄抓了抓头发，“忍不了。” 她撇开视线，“打群架是我不对……” 严厉寒：“你那是打群架？你那是被群殴！” 他怎么都忘不了进门的画面，她按着赵雅馨一个人打，旁边几个女人都暗搓搓地打她，力道都不小。 都不用检查，他敢保证，她身上一定都是伤。 有人送药箱进来，他瞪了一眼宋襄，转身去拿药箱。 抽了棉签，他亲自帮她上药，结果刚抬手，就被她一爪子拍开。 “宋襄！” 宋襄一惊，尴尬地笑笑，“抱歉，本能反应。” 她没打过架，刚才那感觉还在，忍不住动手。 严厉寒舒了口气，在她身前蹲下。 宋襄低头，不太敢动，严厉寒亲自上药，这是要折寿的恩赐。 棉签刚碰到她嘴角，疼得她龇牙咧嘴。 严厉寒看她表情丰富，实在是忍不住，略微低头，笑得肩膀抖动。 宋襄：“……”笑个锤子！ 她哼了一声，抢过他手里的棉签，自己给自己涂。 “宫少救回来了吗？” 严厉寒抬头，挑眉，“你还有心思关心他？” 宋襄一边涂药，一边整理头发。 “我这就是小事，他那可是要命的。” 严厉寒：“我们再晚点回来，你们这儿也能出人命。” 宋襄：“……” 她听得出来，严厉寒是不想说宫世恒的事，估计又是她不能听的。 舒了口气，嘴角好痛。 心里又烦，替顾涟生气。 “陆泽琛……真的会结婚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严厉寒起身，将药箱里的东西拿出来。 “不知道。” 宋襄撇嘴，觉得他就是不想说。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啧了一声，“你觉得是陆泽琛在玩顾涟？” 宋襄抬眼，“难道不是？” 严厉寒双手插兜，眼神扫了一圈周围，“谁会花八个亿玩一个新鲜劲都过去了的女人？” 宋襄噎住。 “那又怎么样？”她低下头，用力按住伤口，但是没叫疼。 “他就是给顾涟八十亿，也是个渣男，顶多就是个有钱的渣男。”宋襄强调。 严厉寒听她说得义愤填膺，忍不住皱眉，张口想解释，话到嘴边又变了味，“……少管闲事。” 宋襄咬牙。 她从此床上起身，“我先回去了，涟姐在等着我。” 走到门口，严厉寒一把抓住她。 “她有陆泽琛照顾，用不着你。” 宋襄：“涟姐用不着那个猪照顾！” 严厉寒：“……” “坐下。” 宋襄不乐意，抬手去开门。 身后，严厉寒只顿了一瞬，然后就有了动作。 他一把拉住宋襄的手臂，反手就把人拽开，然后按在了椅子上。 “我们的事还没解决。” “什么？” “我走之前说过，你要是出了门，后果自负！” 第526章 给她梳头发 “怎……怎么负？” 宋襄愣住，忍不住往后。 严厉寒嘴角噙着笑，一点点靠近，“你觉得呢？” 宋襄浑身紧绷，脑子里现出不太合适的东西，眼睛用力地眨。 “我不是故意出去的。” 严厉寒拉住她的手，反手扣到了她身后，身子靠近，低声道：“那你也出去了。” “你出去了，就该……” 该什么？ 宋襄脑子里乱成一团，眼看严厉寒越靠越近，后脊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要不要揍他？刚打过架，经验还在，说不定打得过。 一堆方案从眼前闪过，眼珠子不停的动。 忽然！严厉寒抬手，棉签用力按上了她的伤口。 啊—— 严厉寒：“就该识相点上药！” 宋襄：？？？ 她瞪着眼睛，保持着身子后仰的姿势，脑子当场坏掉了。 她以为严厉寒是要…… 啧—— 一定是刚才把脑子打坏了。 她不敢乱动了，事实上也动不了，手都被严厉寒反剪在身后。 严厉寒从没给人上过药，就是简单地用棉签沾药水涂一遍，下手还没轻没重的。 视线从宋襄脸上临摹而过，最后看到她顶着的鸡窝头，几次都差点忍不住笑场。 这女人真的是…… “好了。” 宋襄松了口气，严厉寒也松了口气。 他刚放开她的手，她就往后挪了一大块地方，眼神里充满防备。 “对着镜子照照，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防备心思有多可笑。”严厉寒丢开棉签，毫不留情地嘲笑。 宋襄疑惑，趁着他转身接电话，赶紧溜去了洗手间。 对着镜子一看，登时抽气。 满脑袋的头发都堆在了头顶上，就像一个小山峰，就连额前的碎发都被冲上去了。 整个人……好傻！ 她用力拍了下额头，赶紧用手扒拉。 外面，严厉寒接完电话，又收到黎樱的信息。 ——爹，赶紧带我妈上楼，我给你们准备了惊喜。 严厉寒嗤之以鼻，但转念一想，不给宋襄找点事做，估计她又得下去掺和陆泽琛和顾涟的事。 他走到洗手间门口，看到宋襄在“抓头”。 “黎樱有事找你。” 宋襄的注意力都在头发上，随便点了点头。 严厉寒看她用手扒拉太蠢，走近一步，单手绕过她腰际，打开了洗漱台的抽屉。 宋襄低头，看到一把梳子。 她正要道谢，严厉寒已经把梳子拿走了。 什么意思？ 下一秒，严厉寒拿着梳子，抬手碰上了她的头发。 “我自己来！” “别动！”严厉寒眼神警告。 宋襄抿唇，脖子一卡一卡地扭过去，盯着镜子。 严厉寒比她高了一个半头，轻松按上她的脑袋，然后把梳子插进她的头发。 紧接着…… “疼——” “忍着。” “严厉寒！！” 宋襄震惊，抱着头发想跑开，结果被严厉寒从后面一把抱住。 “梳个头发而已。” “你有病吗？！很疼！”她顾着躲疼，没发现正被严厉寒抱着。 “谁让你打架了？”严厉寒啧了一声，用力固定住怀里的人，存了坏心，就是要给她梳头发。 第527章 他要是表白怎么办 “你轻点……疼疼疼！” “够轻的了，再叫，我就真用力了。” 洗漱台前，宋襄欲哭无泪，挣扎着躲避梳子。 严厉寒一定是抽疯了，要不然干嘛非得给她梳头发！ 严厉寒：“你怎么跟家里那只笨猫一样，掉毛严重。” 宋襄咬牙，眼看着梳子上一大把头发落下，心疼得她想流泪。 “严狗！” “你叫我什么？”凉飕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宋襄：“我是告诉你，你家那只笨猫叫严狗！” 严厉寒：“……” 他啧了一声，用下巴压住宋襄的头顶，避免她乱动，按着梳子慢慢捋直最后一块茅草。 宋襄咬紧牙关，对着镜子，表现十分狰狞。 “好了。” 好个锤子！ 头顶压力消失，梳子总算停下，她睁开眼睛，看着镜中的自己大口大口地喘气。 头发是都梳下来了，但还是跟草一样，必须得护理才行。 刚才挣扎幅度太大，衣服是夏日的宽松版，很容易就从肩头滑落，露出里面的小吊带。 严厉寒还抱着她，一点要放开的意思都没有。 “松手！” 严厉寒哼了一声，没有多说，真的松开她了。 宋襄对着镜子叉腰，生气！ “一起出门？”严厉寒问。 “不去。”宋襄没好气地回绝。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这里是我的房间。” 宋襄这才想起来，忍不住撇了撇嘴，转身瞪了一眼严厉寒，打算离开。 严厉寒：“黎樱有事找你。” 宋襄停住脚步，问：“她在哪儿？” “观景台。” 宋襄问完就走，没料到严厉寒跟在她后面一起出来。 “你干什么？” 严厉寒：“黎樱就只能找你有事？” 宋襄：“……” 不爽地走在前面，边走心里边骂。 观景台处风大，还没走出去，温度就往下落。 一推开门，怦怦怦的声音响起。 台上无人，但是上空烟花绚烂。 宋襄愣了一下，回头看严厉寒，“她人呢？” 严厉寒装傻，随口说：“估计等下到。” 宋襄没多想，往外走了一点，头一直保持仰着的姿势，感叹不已。 在海上看烟花，船走得慢，烟花也是一直向后的，美得让人不敢置信。 走到栏杆处，下面不再是漆黑的海，而是实实在在的甲板，恐惧瞬间消失。 转过身，严厉寒站在忽明忽暗处，身姿修长，烟花升空，微光照映出他的半边脸，流光溢彩都比不过他眸中刹那的微光。 眼珠子真好看，偏偏长在这家伙脸上了。 宋襄哼哼，抬手按了按头发，火气还未消。 空气里水汽很重，有点凉丝丝的。 烟花一直在放，却没有任何人来观景台，只有甲板上有稀稀疏疏几个人。 宋襄想给黎樱打个电话，忽然一转身，听到下面有动静，再接着就看到有东西升了上来。 一只孔明灯，刚好从她眼前飞过，触手可及。 愣了一下，第二只又飞了上来，紧接着一只一只往上。 什么情况？ 宋襄吓住，联想到自己几个小时前假设过的问题。 严厉寒表白怎么办？ 第528章 下雨了 黎樱突然搞这一出，严厉寒虽然觉得在情理之中，但也有点意外。 宋襄站在不远处，傻愣愣地看着孔明灯升空，一点转身的意思都没有。 他不用想也知道，她大概是被吓着了。 手机在不停震动，是黎樱发上来的信息。 ——爹，整得不错吧？ 严厉寒：“……” 孔明灯越来越多，将观景台围成了一个圈，配合着空中烟花，在海上既壮观又浪漫。 “宋襄。” 身后传来声音，宋襄心里一咯噔，说不出什么感觉，愣愣地转过身。 她指了指天空，扯着嘴角说：“挺……挺好看的。” 严厉寒眼神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瞳孔平静地仿佛一汪深潭，表面无波，内里却暗藏汹涌。 他不说话，宋襄心里就没底，连往前走两步都不敢。 忽然，他迈步靠近。 宋襄一颗心悬到了嗓子眼儿，下意识地往后走。 身体后面是栏杆，退无可退。 脸上有凉丝丝的东西落下，她却没能在意。 “宋襄，过来。”严厉寒忽然皱眉，向四周看了看。 宋襄脑子里正乱着，没有立即做出反应。 “我靠！什么情况？！下雨了？！” 清晰的声音从下面传上来，明显是黎樱的。 宋襄浑身一怔，这才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有好几滴雨水。 这雨来得突然，几乎是顷刻之间就往下泼。 烟花被浇灭，空中的孔明灯就跟被打湿翅膀的蝴蝶一样，纷纷扬扬地往下落。 宋襄一抬头，正好看到一只孔明灯在严厉寒头顶落下，直直地盖住了严厉寒的脑袋。 她大惊，“严厉寒！” “喊什么！”严厉寒一把扯掉头顶早就被雨浇灭的灯，大步朝宋襄的方向走去，拉着她就往船舱里跑。 真倾盆大雨，前后不过半分钟的功夫，俩人脸上全是水。 侍应生上来关舱门，温度才勉强回升。 事情发生太突然，宋襄抹了把脸上的水，抬头和严厉寒四目相对，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骤然，双方都冷不丁笑出声。 严厉寒低咒一声脏话，抬手，拍了拍宋襄的脑袋。 “笑什么！” 宋襄靠在墙上，想起刚才雨落下的瞬间，湿了的孔明灯盖住严厉寒的脑袋。 这货瞪着眼睛，一副“尔等凡灯也敢造次”的表情，滑稽不已。 “还敢笑？”严厉寒啧了一声，又扯了扯她的头发。 宋襄拍开他的手，“不许动我头发。” 她越不许，严厉寒越起劲，非要再扯两下。 宋襄怒：“严厉寒！” “胆子大了，敢不叫严总？” 宋襄撇嘴，扭过脸，“现在又不是上班时间。” 严厉寒倚着墙，抬着下巴看她，“以前下班时间你也跟个鹌鹑似的。” 宋襄语塞，双手背在身后，小声说：“那是我有礼貌。” 严厉寒哼了一声，直起身子，又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去开放区。” “干嘛？” “买衣服。” 宋襄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衣服确实湿了，而且这件还是顾涟的，她自己也没带多余的衣服。 第529章 逼人家喝剩茶 邮轮空间大，顶楼除了娱乐场所，剩下就是一个大商场。 一进开放区，门口就有一家卖姜果茶的。 宋襄和严厉寒淋了雨，姜茶来得正合适。 “两杯果茶，都要加姜，水果随意，不要加芒果。” 宋襄垫着脚，在柜台前面跟店员沟通。 店员认出她和严厉寒，一直往严厉寒脸上瞥。 第一杯茶做好，宋襄先递给了严厉寒。 严厉寒拿到，简单抿了一口。 “等一下！” 宋襄看到杯子里的东西，一把抢过杯子，转头看店员，“你放芒果了？！” 严厉寒脸色沉下去。 店员被他们的反应吓住，低头看了一眼，“对不起，我看错了，以为是黄桃果粒。” 宋襄无语，转头看严厉寒。 “你怎么样？” 严厉寒舔了舔嘴唇，“没怎么喝到。” 店员小声说：“是芒果过敏吗？” 宋襄脸色不太好，点了点头。 “我没有加果汁，只有一点果粒泡在茶里，应该没事的。”店员眼神紧张地在俩人之间来回扫视。 宋襄看了看手里的茶，确实只有一点芒果粒。 可是严厉寒闻到芒果味的香水都难受，难保不会出问题。 “让严松送点预防的药上来吗？”她问严厉寒。 严厉寒其实就抿了一口一点，根本没什么感觉。 但看到宋襄这么担心，他那股作劲就上来了，皱着眉点了点头。 宋襄不敢让他动，自己给严松打了电话。 严松动作也很快，马上就把药送了过来，看着严厉寒吃了药，宋襄才松了口气。 “小姐，茶还要吗？”店员小心地问了一句。 宋襄看了看手里的茶，“再做两杯吧。” 店员：“您也芒果过敏吗？” 宋襄摇头，“我没有。” “那我再做一杯吧，您喝您男朋友那杯，这样就不用浪费了。” 店员估计是想卖个好，毕竟刚才是她的过失。 没想到她一说，宋襄赶紧摇头。 “不是，那个……” “没听人家说？不要浪费。”严厉寒的声音飘过来。 宋襄咬唇，回头和他对视。 严厉寒：“嫌弃我？” 宋襄无语，小声说：“我又不是你妈妈，当然嫌弃。” 噗。 店员笑出声。 严厉寒黑脸，没好气地伸手去抢宋襄手里的茶。 宋襄端着茶赶紧后退。 “不喝就给我。” 啧—— 这人好不讲道理，哪有人逼人家喝自己剩茶的。 严厉寒：“喝不喝？” 宋襄舒了口气，狠狠咬住管子，猛吸了一大口！ “喝了！” 严厉寒单手插兜，总算是满意了，哼了一声，越过她，去拿吧台上新做好的茶。 姜茶进入胃里，暖洋洋的，寒气终于散去。 往里走，有好几家女装。 店员都是认得严厉寒的，激动地互相抓手。 “给她拿衣服。” 严厉寒在沙发上坐下，手里还端着杯子。 店员赶紧忙活，围着宋襄转个不停。 宋襄本来只想要一件短袖，店员却给她拿了一件吊带流苏的白色裙子。 “您要是穿这一件，一定好看。” 宋襄看了一眼吊带，有点犹豫。 “就这件。”严厉寒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第530章 男士限定蛋糕 宋襄其实第一眼也喜欢这条裙子，只不过她习惯保守，严厉寒一说，那点犹豫就消散了。 换好裙子出来，她直接走到镜子前面。 肩上有点点淤青，是打架落下的。 她还想说要一件披肩，回头就发现几个店员脸色诡异，一副没想到的样子。 她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 “这是打架落下的！” 店员：“……” 好烂的理由，一看就不是会打架的人。 宋襄见她们不信，耳后不免发烫，“群架，刚刚才打的。” 店员捂嘴笑，视线在宋襄和严厉寒之间来回移动。 宋襄张了张嘴，越抹越黑，说不清了。 转过头，严厉寒正静静地看着她，丝毫不在乎店员怎么想。 “转过来看看。” 宋襄听话地转了身。 裙子下摆有一圈流苏，上身是垂感很强的布料，贴身显得性感，设计又很温婉。 “就这身。”严厉寒拍板。 宋襄撇嘴，她自己都还没说话呢。 不等她开口，旁边店员就顺着严厉寒的话开始天花乱坠地夸，还让宋襄再挑两身。 宋襄没买衣服的热情，结果严厉寒说了一句，“归在陆泽琛账上。” 宋襄一听，转头看店员，“把那一排都给我试试。” 严厉寒：“……” 宋襄是真心坑陆泽琛的，不厌其烦地进去换衣服。 严厉寒坐在外面，手上的茶很快就凉了。 店员眼尖，想上去帮他换一杯，却被他一记冷冽视线吓了回去，赶紧收手。 宋襄换了好几身，最后却也只要了两套。 出了门，看到严厉寒还端着茶。 “茶不丢掉吗？” 严厉寒抿了一口，“还能喝。” 宋襄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回到贵宾区，时间已经不早，虞天宇还定了包厢，准备嗨翻午夜场。 宋襄和严厉寒一进门，又是一片起哄声。 黎樱脸上也有伤，还要凑上去跟严厉寒说话。 “爹，刚才没影响你发挥吧？” 宋襄在旁边，莫名紧张。 要不是那场雨，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严厉寒和黎樱说什么她没听清，苏曼拉着她去凑热闹。 场子很热，除了陆泽琛和顾涟，基本宋襄认识的都到齐了。 包厢中间是个甜品台，不少人都围在旁边，虞天宇穿着料理服，正十分严肃地坐在里面，汪芙雪坐在高脚椅上。 宋襄眼神一扫，发现老板有点眼熟，正是那天晚上给她做巧克力的那位，小朋友也在，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应该是老板娘。 “七夕限定，男士为女士diy免费。” “单独购买，七万一块。” 老板出来讲解规则，众人这才知道虞天宇怎么在里面。 “老秦，你这是抢钱吧？”有人起哄。 老板长得帅，摊手一笑，“没办法，我老婆规定的。” 嘁—— 一片闹声。 “他做出来的东西也有人敢吃？” 严厉寒难得凑热闹，上来还是嘲讽虞天宇。 虞天宇在里面本来就紧张，一听严厉寒说这话，立马抬头反击。 “寒哥，你少说风凉话，我至少还能找到敢吃我蛋糕的，你要是进来，连试吃的都未必找得到。” 第531章 他的蛋糕她拿命吃 “你少放屁，我爹有我妈呢！” 黎樱把宋襄推到台前，转头朝严厉寒示意，“爹，你上！” 宋襄：“……” 严厉寒对这种事本来不感兴趣，被虞天宇一激，旁边起哄的又多，一时之间想下台都不行。 经过宋襄身边，他略了宋襄一眼。 宋襄扶额，意会这一眼的深意。 吧台门打开，严厉寒真的走了进去。 旁边打桌球的也散了，把小小一个甜品吧围得水泄不通。 严厉寒不乐意穿围裙，卷了袖口就干。 材料准备得很齐全，打奶油也有老板在旁边叮嘱用量。 宋襄坐在台上，盯着严厉寒的动作，眼看着他挖了一大勺糖，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全倒了进去。 她吸了口气，额头冒汗。 幸好，蛋糕胚是半成品，只要抹上奶油就成。 宋襄在外面看着，觉得这个蛋糕的味道不可能比她上次做给“严狗”的那一块强。 尤其是外表，直接就是塌的。 里面两个男人本来还能互相呛两声，后面就直接没声了，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虞天宇先出来，献宝似的端到汪芙雪面前。 宋襄一面盯着严厉寒，一面还要看热闹。 “快尝尝！”旁边有人催。 汪芙雪接了虞天宇的勺子，随便挖了一块，刚放进嘴里就吐了出来。 “你的奶油怎么是咸的？！” 一阵哄笑。 虞天宇不信，自己尝了，自己都没忍住，笑着咒骂老板。 他们这些人，哪里分得清糖和盐，老板故意放了盐在旁边。 汪芙雪一个劲地嫌弃，再也不肯吃第二口。 宋襄心里有底，抬头，看到严厉寒单手撑着吧台，一脸严肃地抹奶油。 他是真的不会，塌了好几次了。 最后一次总算有点模样，他丢了刮板，指挥小孩端蛋糕出去。 小姑娘还记仇，端着蛋糕到宋襄面前。 “姐姐，你小心哦，肯定难吃。” 宋襄小心地接过蛋糕，放下都轻轻的，生怕把奶油给震塌了。 围观的又上来了。 虞天宇凑上来说酸话，“少吃点，反正也是要吐的。” 宋襄：“……” 她往吧台里看了一眼，严厉寒貌似淡定地整理袖口，实则已经往她的方向看了好几次了。 算了，总得给他面子。 拿起勺子，挖了一块，张大嘴巴，迅速放进去。 齁甜齁甜的，还有一股蛋清的腥味儿。 “怎么样？”众人问。 宋襄用力咽下去，表情如常，抬头，刚好和严厉寒四目相对。 “还……还可以。” “不可能！”虞天宇当即反驳，想上来尝一口。 宋襄赶紧圈住蛋糕，“你自己的还没吃完呢！” 虞天宇：“……” “你这是……作弊！”虞天宇不甘心，嗓门儿比谁都大。 严厉寒从吧台里出来，走到宋襄对面，悠悠地看向虞天宇，“认输会死吗？” 虞天宇不服，“有本事你自己尝尝！” 严厉寒看向宋襄。 宋襄定定地看了他一眼。 眼神交流一秒。 他张了嘴。 她抬起手，挖了一勺递过去。 第532章 真爱也得加钱 “行了，天宇你就认输吧，人家这是真爱局。” “你跟小雪那就是塑料，别挣扎了。” 眼看着严厉寒吃下宋襄递过去的蛋糕，周围一片嘲笑的。 虞天宇气炸。 汪芙雪拍桌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他自己做出来的屎一样的玩意儿，真爱也扛不过去！” 一片笑声。 蛋糕局总算过去。 宋襄坐在吧台前面，趁着喧闹，跟严厉寒说：“你得付钱。” 严厉寒：“……蛋糕是我做的。” 宋襄单手圈住嘴，“是我用命吃的。” 严厉寒：“……”死女人。 他气不过，抢了勺子，挖了一大块，捏着宋襄下巴往里塞。 旁边人太多，宋襄不好吐，只能苦着脸咽下去。 不甘示弱，趁着严厉寒得意，她直接用手掐了一块，也往严厉寒嘴里怼。 flag是双方一起立的，毒蛋糕自然也得一起承受。 谁也跑不掉，只能死命往对方嘴里塞。 一大块蛋糕，愣是让俩人都吃了。 虞天宇从后面飘过，感慨：“真爱真要命，我是真扛不住。” 蛋糕盘子空了。 宋襄和严厉寒也安静了。 俩人都是双手撑着吧台，低着头，十分平静，实则是在咬牙忍住不吐。 半天后，宋襄舒着气抬头，“你……得加钱。” 严厉寒：“……” 他憋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瞪宋襄。 周围喧闹不已，只有他们俩自成一个世界。 隔了好久，黎樱过来拉宋襄，虞天宇过来拉严厉寒，这才勉强破局。 “哥，不是我说，用得着这么拼吗？” 虞天宇顺手拿了旁边的姜果茶，想让严厉寒清清口。 严厉寒接过茶，喝了一口，又抿了一口。 虞天宇看不下去了。 “都喝了吧，这玩意儿做不成标本。” 严厉寒沉默。 “宋襄买的吧？”虞天宇搭上他的肩膀，往汪芙雪那一桌看了看，宋襄也刚刚坐下。 严厉寒还端着茶，不打算放下。 虞天宇叹气，刚才他就发现了，这茶进了甜品台，又完好无损地出来，端起来里面还剩大半，根本就没怎么喝，可是就是不扔。 “留着茶没用，把人弄回去才是正道。” 严厉寒看他，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解决汪芙雪了？” 虞天宇：“……” 这人怎么这样，人家好心给他指点迷津，他却戳人家伤口，讨厌！ 不想说了。 气走了虞天宇，陆泽琛又不在，宫世恒被黎樱缠着，别人又不太敢靠近他。 严厉寒一个人坐着，眼神就总往宋襄的方向看去。 “厉寒？” 年安惜忽然走过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严厉寒收回视线，“有事？” “刚才吃了那么多蛋糕，胃该不舒服了吧？”年安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姐姐口吻，“我给你拿了药，先吃两颗助消化的。” 严厉寒不语，看着年安惜在他面前蹲下。 对面，宋襄正被苏曼和汪芙雪夹在中间说话，无意识地抬头，就看到严厉寒和年安惜靠得很近地说话。 周围都没人，只有他们俩。 年安惜不知道给了严厉寒什么，很仔细地放在了他的掌心。 第533章 寻寻觅觅的爱情 年安惜站了起来，刚好挡住宋襄的视线。 她垂下哞，喝了两口茶，有点心不在焉。 苏曼和汪芙雪招呼着抽塔罗牌，宋襄随便抽了一张。 “寻寻觅觅的爱情就在身边……”苏曼念出声。 宋襄还没听清，肩膀就被拍了一下，转头一看，竟然是年安惜。 “我给你和厉寒准备了消食片，吃一点吗？” “年总也太小心了。”苏曼放下手里的牌，笑着说：“人家吃的不是蛋糕，是爱，怎么能随便消化掉？” 年安惜笑得亲善，往严厉寒的方向看了一眼，“消化一点也没关系，要不然该撑着了。” 说着，她把药递给宋襄。 宋襄看向那药，出人意料地摇头，“不用了，我不太习惯吃这个，谢谢。” 被宋襄拒绝年安惜一点也不惊讶，很自然地收回了药。 汪芙雪招呼她一起玩，她却说要去看看黎樱，免得那丫头太闹腾。 苏曼在宋襄耳边嘁了一声，说：“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宋襄抿唇不语。 年安惜在这群人里的位置，还真挺像回事的。 要是别人对严厉寒有意思，汪芙雪他们早就有察觉了，偏偏年安惜顶着姐姐的光环，谁都高看她一眼。 灯下黑，大概就是这意思了。 宋襄抬头，往原本严厉寒的方向看了一眼，竟然没人了。 年安惜也刚出去，好像是一前一后。 嗓子忽然有点不舒服，应该是刚才齁甜的蛋糕刺激的。 狗严厉寒。 莫名想骂他，玩牌的兴趣都没了。 桌上气氛正好，她不好直接走，又坐了好久。 新一轮开始，刚好有人加入，她找了个借口就起了身。 出了包厢，外面也很热闹，夜场比白天吸引人。 嘴里全是怪味，想着还是回房间算了。 “姐姐！” 刚走两步，一道甜甜的声音跑出来。 宋襄单手撑着墙，缓缓转身，就看到蛋糕店的小女孩跑过来。 “是你啊。” 她俯身跟小女孩打招呼。 女孩手里拿着一只甜品盒，撅着嘴巴递给她，“给你哒！” 宋襄愣住，“我？” “嗯！” 宋襄接过盒子，“是你送给我的嘛？” 女孩摇头，又点了点头，然后面色纠结地啧啧嘴，十足的大人模样。 宋襄还想问，小家伙却已经跑开了。 盒子里应该是吃的，宋襄打开看了看，里面是巧克力。 还有几颗……巧克力豆？ 她拿出来看了看，感觉有点像是药丸。 但是谁家会用药丸做甜品呢。 她笑了笑，把“巧克力豆”放回去，拎着甜品往住宿区走。 这时候不好去打扰顾涟，再回底层也麻烦，她就直接要了一间房间，距离严厉寒的就几步之遥。 进了门，自己靠在门上，周围忽然安静下来，心里却有点躁。 掰开半块巧克力放进嘴里，苦味过于纯正，刺激得她皱眉。 好不容易咽下去，喉咙里干得不行。 灌了半杯凉水润了润，坐在桌前，浑身的感觉都开始不对劲。 尤其是小腹，传来阵阵的绞痛。 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534章 他的蛋糕真的有毒 果然，讨厌的亲戚来了。 最倒霉的是，竟然还痛经了。 晚上淋了雨，吃了毒蛋糕，喝了冰果汁，想不疼都难。 房间里只有她自己，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 没力气洗澡，直接倒在了床上。 痛经已经很难受，小腹处就像是有股力一直往下坠。 没过多久，胃里也开始闹腾。 去了趟洗手间，上吐下泻。 完蛋了，严厉寒的蛋糕真的有毒。 撑到凌晨一点，宋襄上了两趟厕所，整个人都虚脱了。 关了灯，以为睡着就没事了，然而根本睡不着。 迷迷糊糊的，恍惚觉得有声音。 好像是门被打开了。 她刚经历赌场和宫世恒那档子事，第一反应就是有坏人，睁开眼睛，却连翻身都困难。 定睛一看，果然看到一坨黑影。 “你……唔！” 眼睛瞪大，来不及说话，嘴已经被捂住了。 “安静点！” 啪嗒，床头灯被打开。 严厉寒的脸近在咫尺。 宋襄愣住，被他捂着嘴，连挣扎都忘了。 等严厉寒松开手，她半天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她浑身无力，惊地坐起来，“你哪来的房卡？” 严厉寒脸色不太好，随手丢了房卡，“前台拿的。” “我的房卡你随便拿？”宋襄震惊。 严厉寒单手撑着床头，“你怎么样？” “啊？” “吐了没？” 宋襄眨了眨眼，“你……也吐了？” 她用了个也，严厉寒就知道情况了。 床头灯很暗，灯光在他侧脸落下阴影，隐约能看到他略灰暗的脸色。 他身上穿着睡衣，应该是从房间直接过来的。 “你怎么不去找船上的医生？”宋襄问。 严厉寒俯视她，张了张嘴，“一点小毛病，也值得看医生？” 宋襄想了想，斜眼看他，“你是怕别人知道你的蛋糕真的有毒吧？” 严厉寒：“……” 宋襄按着肚子，艰难地靠在床头，“你不是吃消食片了吗？” “小孩子才吃那种东西。” 啧，怎么这么幼稚。 等等，他没吃？ 宋襄微讶，抬头，“年……年总不是给你药了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巧克力呢？” 他问得莫名其妙，宋襄有点不懂。 忽然，巧克力豆从脑海里闪过。 她仰起头，“那是你给的？” 旁边那几粒不是巧克力豆，是消食药。 “你为什么不吃？”严厉寒皱着眉问她。 宋襄：“小孩子才吃那种东西。” 严厉寒：“……” 被她怼了回来，他脸色更加惨淡，垂眸缓了缓。 宋襄痛经严重，暂时管不了他。 严厉寒也不算太幼稚，终于还是让严松送了治肠胃的药上来。 俩人吃了药，然后大眼瞪小眼。 宋襄疼得厉害，额头上都是汗。 严厉寒以为她是要上厕所，主动走过去。 “抱你进去？” 宋襄赶紧抬手，“用不着！” 严厉寒难得有良心，还被她拒绝，心里不爽，干脆就直接动手。 上个厕所而已，磨磨唧唧的。 他一把掀开被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人给抱了起来。 第535章 红糖水 “我不是拉肚子！” 宋襄咬着牙，费劲地吼了一嗓子，终于把最后一点精力也耗光了。 严厉寒看她不像是装的，又实在茫然。 “你到底怎么回事？” 宋襄揪着他的领口，舒了两口气，“生、理、期！” 严厉寒沉默片刻。 视线落在怀中人脸上，有瞬间的错愕。 保持着动作，一动都没动。 宋襄咽了口口水，“严总，先把我放下成吗？” 严厉寒闻言，动作僵硬地俯身，轻轻地把人放了下来，然后还把被子按照原样盖了回去。 宋襄躺下来，觉得浑身血液都逆流了。 严厉寒盯着她看了会儿，转身去打电话。 “你做什么？” “叫个医生。” “用不着。”宋襄赶紧又爬起来，“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痛经这东西，除了吃止疼药，根本没有立竿见影的法子，叫了医生也没用。 严厉寒不懂，根本不听宋襄的。 “红糖姜茶！”宋襄喊了句重点。 严厉寒停下动作，“什么？” 宋襄闭了闭眼睛，“你帮我要一杯红糖姜茶就行，其他不用了。” 严厉寒面色严肃，有点犹豫。 宋襄伏在床上，有气无力，“你听我的行吗？医生治不了这病，我缓缓就好了。” 她软软地蜷缩在被子里，仿佛被人抽去了灵魂，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严厉寒想了想，还是打电话。 宋襄无奈，想着还真是丢人，大半夜因为例假叫医生。 她闭着眼睛，思绪昏沉，都做好丢脸的准备了，结果医生并没有来。 有开门的声音，却没说话声。 她撑开眼皮往外看，隐约看到有个女人在外面，严厉寒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然后说了谢谢。 能让严厉寒道谢的，肯定不是侍应生。 难道是年安惜？ 也不太可能，以年安惜的心思，不可能送了东西就走。 门被关上，她抬起头，隔着丝丝碎发往严厉寒的方向看去。 他似乎盛了东西，然后走到了床边。 “起来，喝了。” 宋襄诧异，“红糖水？” 严厉寒淡淡应了一声，在她身后坐下，扶着她起身。 宋襄疼得脑子不太好使，看着面前的碗，感受着身后的人，总觉得不太真实。 甜甜的味道进口，微微带着点姜丝的辣。 喝了一口，不太想喝。 严厉寒啧了一声，凶巴巴的，“全喝掉！” 宋襄咬牙，别过脸，“难喝。” 大概是太难受，又或者是严厉寒这两天太好说话，她无意识地有点耍赖，语气软软的，颇有点撒娇的味道。 严厉寒顾着让她喝药，没听出不同。 宋襄不想喝，他就从后面绕过手臂，用力掰开她的嘴。 宋襄绝望，“我喝……” 严厉寒哼哼，“快点。” 烦人！ 宋襄瘪了瘪嘴，单手扶着碗，闭着眼睛咕嘟咕嘟地往下灌。 胃里本来就不舒服，这一大碗喝下去，感觉人都要当场去了。 严厉寒：“再来一碗。” 宋襄靠在他身前喘气，“严总，你要是想要我的命，不如来点直接的。” 严厉寒：“……” 第536章 扯下了他的裤子 照顾女人严厉寒没干过，照顾喜欢的女人，他当然也没干过。 于是……就有点上瘾。 宋襄也察觉到了，这货吃了肠胃药，自己很快就恢复了，然后就开始疯狂在她身上找存在感。 灌了一碗红糖水，严厉寒还觉得不够，搬了笔记本在一旁开始查资料。 宋襄无语，单手捶了捶额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也不知道这叫什么事，明明说要远离他，结果不仅物理距离上没能远离，就连…… 烦躁和不安交替着来，勉强睁开眼睛，隔着重重光晕，捕捉到男人唇角那一丝严谨。 算了，就一下下，下了船就远离他。 心里这么说着，身体却不自觉放松。 半梦半醒间，好像被子被掀开了。 她想着，不知道严厉寒又要整什么幺蛾子，命早晚交代在他手里。 片刻后，被子又被盖上了。 肚子上，暖洋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终于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海上的日光已经照了进来，房间里特别亮。 宋襄动了动身子，就听到身后人“嘶”了一声。 她眨了眨眼睛，赶紧坐起身，转头一看，果然对上严厉寒微张的眼眸。 他拧着眉，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 “你怎么还在？”宋襄问。 严厉寒立即瞪她。 宋襄抿抿唇，觑着他的脸色，细品自己这话是不是有点没良心。 “麻烦你了。” 严厉寒：“……呵！” 宋襄裹着被子，往后挪了挪，同时感受到一阵湿意。 她顿住动作，浑身绷紧，不祥的预感又来了。 严厉寒没注意到她的神色，他保持动作好几个小时，急需起身。 “等等！” 宋襄叫停，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严厉寒站在了床边，视线一往下，瞬间瞳孔缩起。 他的睡裤是银色的，从小腿从大腿，全是斑斑血迹，颜色殷红，十分恐怖。 抬起头，对上宋襄尴尬的眼神。 严厉寒：“你睡着了是在做操吗？” 不用想，被子下面肯定也是惨不忍睹。 宋襄脸上发热，咬着唇不太想说话。 发丝垂下，遮住她半张脸，局促不安也显露无疑。 严厉寒站在床边片刻，想了想，打算回房间去换掉。 宋襄一秒抬头，“你去哪儿？”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宋襄着急，“你就这么出门？” 这要是遇到一两个人，她真的可以不用见人了。 严厉寒不管，他无法忍受这条睡裤再多一秒，必须立刻脱了！ 眼看他要走，宋襄只能爬过去抓他！ 奈何严厉寒动作太快，她没能碰到他的手臂，顺着就够到了他的裤子。 用力一扯！ 她的身体落在了床上，严厉寒的脚步也停住了。 室内安静。 宋襄张大嘴巴，视线逐渐往上。 黑色的…… 她赶紧松开手，“对不起！” 严厉寒抬着下巴，视线缓缓往下看她，下颚线锋利得能杀死人。 宋襄低着头，恨不得掐死自己。 她趴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隔着头发，只能看到严厉寒的拖鞋。 终于，他往后退了两步。 砰地一声！房间门被关上了。 第537章 对他又会脸红了 严厉寒走了，宋襄慢慢闭上眼睛，挪着身子把自己埋到枕头下面。 啊—— 一声大喊，恨不得弄死自己。 这下完蛋了，以后还怎么见他。 忍不住蹬腿，陡然又感受到一样东西硌得慌，伸手摸了摸，竟然是小肚子上贴了东西。 暖宫贴？哪来的？严厉寒搞得？ 探出脑袋，顶着白色的床头，用力眨眼睛。 又是一阵嚎哭。 手机响了，她摸索着拿过来，有气无力，“喂——” “宋襄！怎么回事？你还好吧？” 是汪芙雪。 宋襄坐起来，“什么意思？” “我刚才遇到严厉寒了，他裤腿上都是血从你房间走出来，他把你怎么了？” 宋襄：“我……” “我靠！这家伙玩这么过分？” 宋襄闭了闭眼，“你误会……” “你要医生吗？！” 宋襄：“……不用。” 电话那边，汪芙雪虽然嘴上关心，但语气里全是八卦的兴奋，宋襄连打断她的机会都没有。 挂掉电话，宋襄算是彻底废了，倒在床上不想动弹。 严厉寒一去不返，也不知道是几个意思。 她自我放逐一会儿，爬起来换了床单，早餐没敢出去吃，就一直窝在房间里。 中午，苏曼和黎樱都打了电话，催她一起去吃饭。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去。 果然，一桌都是发光的眼睛。 汪芙雪说话很开放，问的问题全是禁播的，听得她面红耳赤。 “你们之前不是有五年，怎么还这么放不开？”汪芙雪凑过来小声说。 宋襄戳着盘子里的牛排，脸红得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除了刚开始和严厉寒在一起那段时间，她是真的会脸红，在任何地方见到严厉寒都会脸红。 可是后来见得多了，脑子清醒了，心麻木了，也就能平静接受这些事。 不管前一夜和严厉寒玩得多厉害，第二天见面，她都能面不改色地叫他一声“严总”。 最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份淡定好像忽然消失了。 “我敢保证，他现在一定疯狂地想……”汪芙雪凑过来说话，最后两个字压低了在宋襄耳边说的。 宋襄清咳两声，赶紧喝了两口冰水压压惊。 “段向天？” 旁边，苏曼刷着手机，忽然惊呼一声。 她推了推宋襄，“这是段少他爸吧？” 宋襄瞥了一眼手机，脸上红晕登时消失，灵魂都不禁一震。 图片上，是实时报道的车祸现场。 一片焦黑，车已经完全没型了，副驾驶上隐约有个烧黑的人。 “怎么回事？”汪芙雪凑过来看了一眼。 宋襄蹭的一下起了身。 段向天是她第一个客户，说是恩人都不为过，段戈和她也是朋友，也没少帮她。 “怎么样可以上岸？”她低头问汪芙雪。 汪芙雪看她脸色严肃，收了玩笑心态。 “你等等，我打电话问问虞天宇他们。” 宋襄点点头，暂时先坐了下来。 想了想，还是给段戈打电话。 一直占线，根本打不通。 她不敢再打，担心耽误人家其他重要的电话。 第538章 飞机失事前 严厉寒从宋襄房间里出来，气冲冲地跑回自己房间，先赏了自己一个冷水澡。 睁开眼，满脑子都是宋襄那张脸。 发丝被汗濡湿，紧紧地贴在脸上脖子上，睡梦中皱眉挣扎，轻轻咬唇，低声嘤咛。 他忍不住咒骂一声，用力甩了一拳。 昨晚真的脑子抽了，就那么让她靠了一晚上，亲都没亲一下。 冷着脸擦完头发，本来想去讨伐那女人，又被虞天宇那群人拉去健身。 “哥，昨晚挺激烈吧？” “阿雪都告诉我了，啧啧啧。” 说是健身，实则是八卦。 严厉寒满脑子都是宋襄，没空跟他扯皮，呆了一会儿就要走。 “宋襄要走？” 正巧，虞天宇接了汪芙雪的电话。 严厉寒顿住动作，视线扫了过去。 虞天宇朝他做了个手势，仔细听汪芙雪说话，然后很快挂了电话。 “寒哥，段向天你认识吧？” 严厉寒皱眉，隐约觉得没好事。 “好像出车祸了，宋襄要上岸，估计是要去探望。” 段戈和宋襄是朋友，虞天宇是知道的，说话的时候就委婉了点，只提了段向天。 “宋襄是受过他恩惠吧？” 严厉寒闷闷地应了一声，“她卖车的第一个客户。” “那肯定得去看。”虞天宇顺势铺台阶。 严厉寒起身，叫了严松进来。 准备直升机，再让人去查查段向天的情况。 “我看悬，那图上都烧焦了，人哪还能活？”虞天宇唏嘘。 严厉寒不语，带着人去甲板，同时通知宋襄。 走之前，虞天宇拉着他说了一句。 “哥，段戈那小子对宋襄有意思。” “这种时候，万一那小子整‘爹临死之前想看儿子结婚’那一出，你怎么办？” 严厉寒：“宋襄没那么蠢。” 虞天宇撇嘴，“这不是蠢不蠢的问题，女人嘛……” …… 宋襄接到了消息，很快就到了甲板，远远地看着严厉寒走近，她脸色有点不自然。 “你……也要上岸吗？” 严厉寒略了她一眼，抿唇不语，越过她往直升机的方向走。 海上风大，宋襄跟在他后面，人都快吹飞了。 严厉寒转身，刚好看到她艰难地稳住身形。 伸出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用力拉到了自己身边。 风太大，发丝凌乱，眼前也看不太清。 宋襄只知道有人拉了一把，上了直升机，才恍觉有可能是严厉寒。 “安全带。”严厉寒扫了她一眼。 宋襄张了张嘴，赶紧系上。 飞机起飞，颠簸不已。 “今天有台风，可能要慢一点。”严松提醒。 宋襄点了点头，“安全第一。” 她左手边就是严厉寒，余光略一扫就能看到他的手，再往上就是他的手臂，他的脖子和脸…… 啧—— 在想什么！ 闭了闭眼睛，侧过脸看向窗外，飞机正逐渐远离邮轮，直到邮轮消失在远处。 忽然！ 飞机一阵剧烈颠簸。 警报声响起，耳边都是滴滴滴的声音。 宋襄联想到前段时间失事的直升机，心一下子沉到了底部。 呆滞了一瞬，立刻转头看严厉寒。 第539章 坠机是不可能滴 飞机仿佛被一直巨大的手掌控住，先是左右摇摆，忽然又重重下落！ 宋襄尖叫一声，下意识地抓住了严厉寒，“严厉寒！” 她反应太大，惹得严厉寒注目，反手按住她的手说话：“睁开眼睛！” 宋襄真的以为要出事了，身体颤抖如筛糠，张开嘴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下一秒，飞机忽然稳了。 她盯着严厉寒，眼神恐惧。 “宋小姐，这是遭遇大风的正常反应。”严松转头提醒。 宋襄大口喘着气，低头看到自己的手被严厉寒盖住，却没第一时间抽开手。 “正常反应？” 她以为要死了呢，之前也坐过直升机，可从来没有刚才那种可怕情况。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侧过脸看她。 “女人来例假，都会变笨吗？” 宋襄：“……” 她前一秒还在恐惧当中，下一秒就被他一句话拉回了现实。 没好气地抽出手，尴尬地避开眼神。 丢人！还以为要坠机。 严厉寒在她身边，唇角轻轻扯了扯。 飞机稳定下来，之后都没再遇到大问题。 大概一个多小时后，降落在了严氏集团大厦的顶楼。 严松查了段向天的情况，向严厉寒汇报：“人现在在医院抢救，据说烧伤严重，情况很危急。” 宋襄听了心里多少有点不舒服，下了飞机，打算直接开车去医院。 “兰家的人在医院守着，你顶多走进医院大门。” 走进楼内，严厉寒的声音避开螺旋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襄停下脚步，转头看他。 严厉寒单手插兜，悠悠地看回去。 “少爷，我可以陪宋小姐去一趟。”严松主动请缨。 严厉寒：“你是她家的？” 严松：“……” 宋襄撇嘴，识相地开口：“严总，麻烦你，把人借给我。”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下巴抬得老高，恨不得用喉结看人。 宋襄双手交叠在身前，鞠躬一下。 她这么正经，反倒让严厉寒没话说。 “一小时。”借人的时限。 宋襄心里一喜，连连道谢，然后倒退着走了好几步才转身。 严厉寒站在顶楼大门口，看着她领人进了电梯。 …… 医院 到了医院底下，宋襄存了个心眼，让严松他们在外面等着，不到万不得已，她不想仗严厉寒的势，让彼此都难堪。 独自去了急诊，一询问段向天，前台立刻看了她一眼。 “二楼。” 宋襄小跑上楼，刚从楼梯口出来，就听到一阵争吵和哭声。 她想往前走两步，已经有人上来拦住她。 “我是段少的朋友，来看段总的。” “段总还在手术室，请回吧。” 走廊之外全是保镖，明显不是段家的人。 宋襄垫脚往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兰姗的身影，却没看到段戈。 她想再多说两句，刚好有一拨人强行挤过去，兰家的人看到了竟然当没看到。 “嫂子，你先把公章给我，要不然公司那堆事怎么办？” 宋襄在严氏多年，看到的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一听公章，立刻就警觉起来。 第540章 人心不足 “不能动公章！” 隔着人山人海，宋襄对着里面喊了一句。 里面的声音停下，众人的视线看过来。 “谁在多嘴！”有道中年人的怒声冲过来。 兰家的人还想拦着宋襄，架不住里面人往外看。 宋襄大声喊：“段戈，我是宋襄！” 果然，里面有了动静，一直闷声坐在角落里的段戈走了出来。 隔着许多人，宋襄也吓了一跳，平时那么张扬的人，此刻血红着眼睛，双肩耷拉。 “让她过来……” 段戈开了口，保镖只好放行。 宋襄舒了口气，越过众人走过去。 手术室门口，竟然站着一堆人。 段戈母子俩，兰姗，还有好几个宋襄不认识的人。 “小姑娘，这是我们段家的家事，你掺和什么？” “什么小姑娘，这是岳吉的宋总，二叔别看错人了。”兰姗扶着段夫人，冷冷地提醒。 中年人总算多看一眼宋襄，随即清了清嗓子，“宋总，你刚才那话什么意思？” 宋襄看了眼段戈，说：“公司运营不是一两天的功夫，难不成公章丢了一天，公司就破产了？” 她话音刚落，双眼麻木的段夫人就抬了头，段戈也眸光一紧。 段向南脸色微变，“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还能说瞎话？！” 宋襄不看他，只看段戈，说：“段总生死未必，不到三小时，你们就来要公章。如果我没猜错，接下来是不是就该要股权托管了？” “胡说！里面躺的可是我亲哥！” 宋襄面不改色，“这可不好说。” “你！” “宋总，你说话有点过了吧？”兰姗开口，拍了拍段夫人的肩膀，“阿姨，还是公司里的事要紧，二叔和咱们可是一家人。” 宋襄是真看不懂她，到底是想吞了段家，还是单纯地喜欢段戈。 这种时候还出来煽风点火，脑子是怎么想的。 段夫人双眼无神，眼珠子动了动，忽然避开兰姗的手。 “我……听我儿子的。” 宋襄松了口气，抬头看向段戈。 段戈一直沉默，半晌之后道：“二叔，先麻烦你回公司吧，其他事等我爸醒了再说。” “你这孩子！” 段向南跺脚，当场就开始数落段戈，说话难听。 “有些女人是什么心思，你自己不清楚吗？！” 段戈冷不丁抬头，“我爸醒来之前，你们任何人的心思我都不清楚。” 段向南语塞，气得脸色发紫，狠狠瞪了一眼宋襄，转头就带着人从手术室门口走了。 终于安静下来。 宋襄暗暗地松了口气，段戈抬头看她，声音沙哑地说了一句。 “先坐下吧。” 宋襄点了点头，静静地在长椅上坐了下来。 手术时间漫长，她发了消息让严松他们先离开，却没得到回复。 一直到晚上六点，手术室的灯熄灭，段向天终于被推了出来。 “全身大面积烧伤，现在仍然处于危险期，需要进icu观察。” 医生说完，段夫人当场就哭了。 气氛沉重，宋襄也没能看到人，只能跟段戈打声招呼出来。 第541章 第一时间想到他 从医院出来，严松竟然还在外面等着。 “宋小姐，上车吧。” 宋襄茫然地坐上车，想起来严厉寒说的一小时，忍不住咬了咬唇。 严松送了她回紫金嘉悦，汪芙雪和虞天宇都还没回来。 “您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 走之前，严松特意交代。 宋襄再三道谢，这才拖着疲惫身躯上楼。 经期第二天，来回折腾，身体根本扛不住。 洗了个热水澡，人都快废了。 吃了两粒止疼药，瞌睡又上来。 艰难地睡了两小时，手机来回地响，摸索着接了电话。 “喂——” “宋襄，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睁开眼睛，“段戈？” “我在公司，你能过来帮我看看吗？” 宋襄印象里，段戈一直就是炸毛狮子的样子，说话就没小声过，这会儿在电话里，竟然隐约有哽咽之态。 她叹了口气，勉强爬起来，“公司就你一个人吗？” “还有一个秘书。” 宋襄想了想，说：“那你等我吧，我现在过去。” “好。” 挂了电话，抬头一看钟，已经接近九点。 稍微收拾了一下，开车出门。 手脚都无力，转方向盘都费劲。 到了段家公司楼下，有个小秘书在外面等她。 楼里已经空了，基本都下班了，段向天办公那一层完全是全黑。 尽头只有一间办公室亮着光，门户大开，段戈就靠坐在沙发脚处，周围地上全是文件。 宋襄走进去，看着都头大。 段戈微闭着眼睛，看到她进来，指了指地上的东西。 “我亲叔叔的杰作。” 宋襄蹲下，随便挑了几分看看，“资产纠纷？” “是啊。”段戈身子后靠，用力捶了一下沙发，连连骂脏话，“我爸上午出事，晚上公司就有资产纠纷了，还一定要明天就开董事会解决！” 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头垂在其间，“蠢老头子，平时也不教我……” 宋襄无奈，平时教你，也要你愿意学吧。 “别急，我先帮你整理清楚，然后再列方案解决。” 宋襄蹲在地上，将文件一一捡起来，按照资产类别分开。 段戈看了她一眼，“你会吗？” 宋襄默了默，“懂一点。” 这些都是跟着严厉寒身后学的，她只是秘书，仅仅懂个皮毛而已。 段戈抓头，“明天就开董事会了，我二叔想让我在会上说这几个纠纷。” 很明显，这是要让太子爷在老臣们面前丢脸，到时候段向天醒不过来，段戈就彻底没话语权了。 宋襄抱着一堆文件，脑子里想到一个人。 要是他在，肯定能很好地解决。 “要是老头子醒过来，发现公司被我搞丢了，估计恨不得自己醒不过来。” 段戈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愧悔难当。 宋襄叹了口气，“我要是把救兵请过来，你能礼貌点吗？” 段戈：“你就是让我给丫跪下，我都不带犹豫的。” 宋襄：“无论是谁？” “严厉寒我他么都忍了。” 宋襄：“……” 她清了清嗓子，放下东西，“我出去打个电话。” 第542章 她其实很依赖他 请严厉寒帮段戈，这想法一出，宋襄自己都觉得疯狂。 电话拨出去，竟然秒接。 她声音憋在喉咙里，大脑当机。 那边也没开口。 半天后。 严厉寒：“说话。” 宋襄吸了口气，“你现在忙吗？” 严厉寒嗤了一声，“没空去照顾你。” 宋襄撇嘴，说：“我在段向天的办公室，这边有几样资产纠纷……” “你在哪儿？”严厉寒忽然打断她。 宋襄额头沁出细密汗珠，抬手抹了抹，“段向南要对付段戈，他不懂这些，找了我来帮忙。” 严厉寒：“那你可真厉害，帮他啊。” 宋襄来回踱步，舒了口气，“严总，你之前和段总之前也有一点交情，现在这个时间如果能施以援手，将来一定会有大回报。” 严厉寒：“我差他那点回报？” 啧，油盐不进。 “段戈说愿意给你跪下。” “愿意跪我脚边的，能填平护城河。” 宋襄：“……” 抓狂。 她本来就不舒服，说话都是单手撑着墙，太阳穴跳了又跳，眼前都快出现重影了。 “严厉寒，算我求你，哪怕借两个人给我。” 电话里传来冷哼，他说：“替他求我？” “不是，算我个人欠您人情。段家父子俩都帮过我，这是我唯一一次还人情的机会。” 宋襄头抵着墙，微微喘着气，“你大人大量，捞段家一把，将来……” 嘟—— 电话挂了。 完蛋。 宋襄闭了闭眼睛，抬手敲了敲头。 严厉寒要是不帮忙，她真的找不到其他能解决问题的了。 眼看着段戈明天出糗，实在不是她的作风。 找严厉寒，其实也是不要脸，她明知道他有点喜欢她。 说得难听点，这算是利用。 可是一有事，她真的就只想得到他。 如果他刚才答应了，她拿什么还他人情。 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靠着墙壁缓了缓。 想了想，还是打电话给丁帆，岳吉虽然小，但五脏俱全，懂解决资产纠纷的还是有人的。 只不过，谁能比得上严厉寒呢。 回到办公室，段戈面对一堆文件，脸色已经发白了。 这个大少爷，哪里经历过这些，估计连财报都没看过。 宋襄叹了口气，等着丁帆找的人到。 整栋楼都很安静，直到丁帆带着人出现。 “宋总，这些资产包年代都太久了，我们处理起来比较棘手。” “就算是最专业的人，一晚上也难搞定。” “时间太紧张了，做不到的。” …… 一堆推辞声。 “谁说做不到？” 清冷干脆的声音，擦过重重杂音，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 宋襄有点茫然，循声看去。 门口。 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轻轻推了推镜框，眉眼之间都是傲气。 宋襄见过这人，是盛辉事务所的靳袁。 金融圈内的常胜将军。 她正要张口，对方就侧过了身。 一片吸气声。 两队整齐的黑衣保镖，严厉寒坐在外间的椅子上，手上把玩着陌生工位上的小玩意儿，仿佛能料到她看过来，他缓缓地抬了眸。 四目相对，火光四溅。 宋襄还愣着，段戈就炸了。 “你来做什么？！” 第543章 也很崇拜他 “请他，不如让我死！” “奇怪了，你不是愿意给我跪下吗？” “跪你妈！” “我妈在国外，事情解决了，你可以去跪她。” 众人：“……” 宋襄头大，撑着没力气的身体去拦住段戈，压着声音说话：“你还要不要公司了？” 段戈：“……” 向情敌低头，这绝对是对男人的顶级侮辱，不亚于司马迁受过的宫刑。 段戈浑身炸毛，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严厉寒却云淡风轻，朝宋襄说了一句，“离他远点。” 宋襄乖乖松开了段戈。 段戈：！！！ “段少，时间不多。”靳袁神色淡淡地看了一眼段戈。 段向天的秘书也赶紧过来，小声劝说。 能把靳袁请过来，这真是老天赏脸，可不能给脸不要脸了。 段戈再有气节也没用，他得保住老子的公司。 低了头，还得被严厉寒奚落。 “记得，得去给我妈磕头。” 段戈：“……” 宋襄翻白眼，又废了一番力气才劝服段戈。 这货还算识相，除了瞪着严厉寒，也没别的可做了。 靳袁先进来把东西分了类，然后一分为二，有一半交给了严厉寒。 严厉寒起身，悠哉地走进办公室，在段向天的位置上坐下来，看向宋襄。 “过来帮我。” “哦……” 宋襄没犹豫，走过去在他旁边站着。 严厉寒：“挡光。” 宋襄眨了眨眼，想往后退一点，严松已经拿了椅子给她。 “宋小姐，坐下吧。” 宋襄点头道谢，在严厉寒身边坐了下来。 看着严厉寒办公，给他打下手，这是她以前上班最高兴的时候。 哪怕挨骂，也觉得与有荣焉。 不为别的，严厉寒能教她的太多了。 这个男人，除了脸，内里也是一片锦绣。 就像现在，和靳袁这样的专业人士坐在对面，他也能不输分毫，甚至还有可能略胜一筹。 她只是听他的命令做些小活，但仍然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很快背后就开始出汗了。 办公室里只有翻阅纸张的声音，众人都有事做，就连段戈都被丁帆拉去打下手了。 许是受了凉，她腹痛又开始，身体某块有汹涌的湿意在往外窜，腰间酸胀得厉害。 “我去一趟洗手间。” 中途，她跟严厉寒打了声招呼，慌慌张张地拿了东西往洗手间跑。 刚进门，又发现卫生棉没了。 见鬼，明明拿了的。 难道路上丢了？ 出门着急，包里本来就剩一片了，还得去买。 撑着墙壁走出去，刚到门口，就看到严厉寒靠着玻璃门站着。 他撑着手肘，指尖夹着一片粉红色的……卫生棉。 宋襄：“……” 老天爷一定是看她不爽，否则不会写这种剧本，让严厉寒总能撞上她的糗事。 “找这个？” 废话！ 宋襄咬唇，伸手过去。 她实在没力气说话，眼神也有点可怜巴巴的。 严厉寒啧了一声，将指尖的东西放在了她掌心。 宋襄如释重负，撑着一身痛，硬是挺直了背脊，十分坚强地……转头回厕所。 第544章 又被堵洗手间了 严厉寒走了。 严厉寒走了。 上完厕所，宋襄站在洗手台前，闭着眼碎碎念。 “我没走。” 声音冷不丁戳出来，吓得宋襄惊呼一声，差点魂都没了。 不远处，赫然是严厉寒站着。 她瞪大眼睛，“这里是女洗手间！” 严厉寒耸肩，毫不畏惧，“只有你一个人。” 宋襄闭了闭眼，往后退了一步。 “先出去。” 她说完，严厉寒反而往里走了两步，顺势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你做什么？” 宋襄略惊，忙不迭后退。 严厉寒眸子漆黑地盯着她，瞳孔里侵略感克制却汹涌，让她有一点害怕。 “还有好多工作，先回去吧。”宋襄冒险走上前，本来想越过去，却被严厉寒扣住了手臂。 外面传来声音，是段戈的，应该是在找她。 “严总……” 宋襄有点紧张，忍不住低下了头。 严厉寒将她拉到了身前，双手皆环住她，作出拥抱姿态。 宋襄想往后，脚下却被严厉寒抬脚挡住。 “宋襄。”段戈又叫了一声。 宋襄立刻应了一声。 她以为严厉寒会住手，没想到他还是伸手碰上了她上衣的拉链。 他想做什么？ 细微的拉链被拉下的声音，她屏住呼吸，惊愕与紧张交加。 “严厉寒不会在里面吧？”段戈在外面说了一句。 宋襄闭眼，“怎么可能！” 呵。 一声男人刻意的轻笑在耳边响起。 宋襄咬牙。 拉链拉到一半，忽然停下了。 外面段戈说什么宋襄根本听不见，她的所有感官都被严厉寒骤然靠近的紧张带走了。 他抬手，将她后面的几缕头发都抽了出来。 宋襄愣住，紧接着就听到拉链拉上的声音。 他是为了把被拉链卡住的头发拿出来？ 仰头，顶上的灯不太亮，她却能清晰看到他眼里的促狭。 “那狗玩意儿不在就好说了。”段戈继续说。 “上次我真的没打到他，丫就是一心机女表！” “他就是故意在你面前刷存在感，这招太老套了，一点新意都没有。” 宋襄：“……” 求你了，闭嘴吧。 严厉寒在她耳边啧了一声，说：“他诋毁我，我很难过。” 宋襄咽了口口水，刚想说话，段戈的声音又飘进来。 “你别被他迷惑，我跟这货聊过天，他说过不会娶你。” 宋襄沉默。 严厉寒眼里的笑意也缓缓沉下去。 “宋襄，你在听吗？” 宋襄垂下眼睫，声音干涩，“这些都不重要，先解决你们家的正经事。” 严厉寒冷哼。 门外，段戈的声音停止，大概是想到了段向天，他的情绪也低落下去。 离去的脚步声传来，外面安静了。 宋襄从严厉寒身前退开，绕过他打开了门。 严厉寒没动。 她不说话，转身往外走。 忽然，严厉寒上前一步，一根手指插进她的领口，勾着她踉跄着后退！ 后背靠上他的胸膛，瞬间的功夫，让她措手不及。 他说：“帮完这次，和段家桥归桥，路归路。” 宋襄定了定神，“还人情和断交是两码事。” 第545章 小猫小狗谈恋爱 不欢而散。 本来严厉寒骤然出现，宋襄是感激的，就连刚才在洗手间，气氛也绝算不上僵硬。 真正让俩人开始硬碰硬的，是段戈的某一句话。 他说过不会娶你。 回到办公室，宋襄还是坐在严厉寒身边，却听不到他任何一句命令了。 他冷着脸，就这么晾着她。 明明这几天关系都缓和了，又搞得跟仇人一样。 她攥了攥手，有点郁闷。 这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在幼儿园，本来小伙伴就不多，还老闹矛盾。 今天好，明天坏，就跟小猫小狗似的。 她瘪了瘪嘴，扭过身子，故意不看严厉寒。 他冷着她，她就如法炮制。 “宋小姐？”靳袁忽然开口。 宋襄抬头。 对方淡淡一笑，说：“严总那边好像不需要帮助，你过来帮我可以吗？” 宋襄求之不得，立马站起了身。 旁边，严厉寒的脸瞬间阴沉下去，电脑的光打在他脸上，看着都叫人背脊发凉。 众人察言观色，全都不自觉离他远了一点。 大概是学金融的都是怪物，艺高人胆大，竟然能无视严厉寒的死人脸。 靳袁很自然地用着宋襄，并且很不吝啬夸奖。 他不仅夸宋襄，还要夸严厉寒看人的眼光。 最后总结：“宋小姐要是在我们事务所就好了，我们一定能配合得很好。” 众人：“……” 严厉寒冷若冰霜的视线打过来一束。 靳袁微笑以对。 空气里都是火药味。 宋襄坐在桌子一角，只乖乖地听靳袁的命令，一步都不多走，也不管其他闲事。 一直忙到凌晨五点，一办公室的人都开始小鸡啄米。 只有靳袁和严厉寒依旧神采奕奕，仿佛机器人一般。 宋襄熬了一夜，感觉下半身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等靳袁喊停，她差点没当场倒下。 垂着头缓和情况，没有注意对面有人靠近。 忽然，身子悬空，被人抱了起来。 “严总？”靳袁也吓了一跳。 宋襄吓得清醒，张开干裂的嘴唇，想说话又疼得蜷缩起身体。 严厉寒抱着她出门，大步流星地进了电梯。 “严厉寒，放下我。” 他不回应。 宋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里没底。 “我道歉，你先把我放下。” 呵。 完了，这回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放平时，她一定怀疑他要对自己做什么。 可是现在特殊时期，他想做坏事都不太可能。 除非他要浴血奋战…… 乱七八糟地想着，人已经不自觉地靠在了他怀里。 听觉系统能捕捉的，只有他的脚步声。 从楼道到地下室，然后被他丢进了车里。 隔着头发撑开眼皮，看到他也坐了进来。 “去医院。” 医院？ 来个例假而已，有什么值得去医院的。 宋襄还想挣扎，却发现双腿都麻木了。 这感觉很不对，有点偏离例假的影响范围了。 到了医院，她已经有点迷糊了，耳边传来严厉寒不太友好的声音。 没听清他说什么，反正不是好话。 然后就是扑面而来的消毒水味…… 第546章 送她一个小甜心 “我看你不如在医院办个年卡算了。” 手机放在耳边，外放着顾涟的“问候”，宋襄盯着天花板，长吁一声。 她想说自己倒霉，眼神余光一扫，瞥到旁边一直保持冷笑的男人。 从医院回到她的房子，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她也没什么大事，让他走又不走，就这么瞪着她添堵。 “严总，我们俩之间非得死一个才算完事儿是吗？” 严厉寒：“你不配。” 宋襄：“……”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一张嘴就让人想把拳头塞他嘴里。 顾涟的电话还没挂，又问宋襄，“你有人照顾吗？严厉寒那种嘴一张就糟心的，生病时候得远离，要不我给你找个酒吧里的小甜心陪着？” 宋襄吸气。 严厉寒黑脸。 顾涟：“啧啧啧，有个长得特别好的，侧脸还有点严厉寒的味儿，我觉得你肯定喜欢。” 宋襄：“……不用了。” 严厉寒：“让他来。” 顾涟哟了一声，“在呢？” 严厉寒视线攫住宋襄，话却是对顾涟说的，“把人送来。” 宋襄闭了闭眼，想阻止顾涟。 顾涟却先开了口，“严总，你说真的？” “让他一小时之内到。” “到了你可别后悔，小朋友长着你的脸，却是宫世恒的脾气，讨人喜欢着呢。”顾涟火上浇油。 宋襄捂脸，“涟姐——” “不说了，我现在就去联系。” 说完，顾涟干脆地挂电话。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隔着手指缝隙，觑到严厉寒那张臭脸。 “严总，您忙吗？” 严厉寒掀了掀眼皮，语气嘲讽：“这是要赶我走，给你腾地方？” 宋襄：“我不是这个意思……” 严厉寒：“不忙。” 行，那就互相折磨。 宋襄缩进被子里，转过身，背朝严厉寒。 室内安静，隔着被子，她都能感受到身后的阵阵凉意，合理怀疑严厉寒说不定会在背后捅她一刀。 双方再度僵持，一小时后，门铃声响了。 宋襄猛地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灵魂一怔。 顾涟来真的？ 转过身，对上严厉寒笑容诡异的脸。 “起来。” “干什么？” “看看你的小甜心。” 宋襄：“……” 门铃声响了一次又一次，严厉寒没有动的意思，宋襄只能自己下床。 心里想着要怎么把门内门外两个麻烦都送走，披上衣服，随手开了门。 长得像严厉寒，脾气像宫世恒。 前半句是假的，也就是侧脸轮廓略像，但后半句是真的。 二十出头的男孩子，戴着银色眼镜，笑容温和。 “涟姐让我过来看看你。”他拎起手里的保温桶，笑着自我介绍，“我叫齐鸣。” 宋襄咽了口口水，僵硬地侧过身子，“请……请进。” 身后传来一声阴森森的冷哼。 齐鸣进门，正好看到双臂环胸站在房间门口的严厉寒。 “您好。” 不卑不亢，一点惧意都没有，不愧是顾涟的人。 严厉寒雷达一样的视线将对方上下扫了一圈，然后迈步走向客厅，姿态嚣张地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第547章 严兔兔 “红糖茶趁热喝，我姜片放得很少。” “需要一个枕头吗？后背是不是太硬了？” “要不要看一部电影？” …… 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最重要的是，胆大包天，完全对严厉寒免疫。 宋襄仰着头，以崇拜姿态看着齐鸣，想问问他是怎么做到的。 客厅里，严厉寒周围都是寒气，就差飘雪花了，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齐鸣，片刻都不离。 齐鸣照顾着宋襄在床上躺下，又开始出门去打扫客厅，动作十分麻利。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想出声阻止，被齐鸣一记核弹般温暖的笑容杀了回去。 “你男朋友好像不太会，我帮你吧。” 男朋友？ 宋襄眨眼，严厉寒直起了身子。 齐鸣弯腰擦茶几，看向严厉寒，“严总能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家务上应该不太行吧？” 不太行…… 不行…… 完了，戳死穴了。 宋襄太阳穴一跳，看向严厉寒，果然捕捉到他眼角闪过的一丝不服。 齐鸣揣着微笑，对着严厉寒使劲放光，“您之前做过家务吗？” 严厉寒不语。 “要试试吗？”齐鸣又问。 严厉寒皱眉。 齐鸣起身，从背包里拿出另一件围裙，“我觉得您需要试试。” 他展开了围裙，露出上面的兔子图画。 严厉寒黑了脸，十分嫌弃。 齐鸣：“您要是可以做，那我就没有存在必要了。” 严厉寒：“……” 对话看似平静，实则暗潮汹涌。 宋襄坐在床上，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疯狂来回。 …… 十分钟后 “拖地之前应该先扫一遍。” “您需要一个发带吗？” “我有一个兔子发带。” 严厉寒：“闭嘴！” 宋襄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的对话，笑得肩膀发抖。 她悄悄推开房间门，顺着门缝往外看去。 疯狂倒吸气。 严厉寒穿着兔子围裙，头上戴着兔子发带，正弯腰拖阳台的地，动作僵硬又生疏，有一块咖啡渍拖不干净，他眼神忽然发狠，跟上了发动机似的来回用力拖。 齐鸣站在身后，脸上端着左右两边嘴角弧度完全相同的笑，颇有点无脸男的作风。 宋襄捂着嘴，尽量让自己不要笑出声。 不行了，兔子装的严厉寒…… 有点可爱！ 她悄悄关上门，背靠着门，笑得弯了腰。 …… 又过了半小时，外面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安静了。 宋襄再次悄悄打开门，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沙发上的严厉寒身上。 这家伙双臂环胸，正面色严肃地思考着什么。 忽然，他朝卧室方向看了过来。 宋襄赶紧关上门。 下一秒，门又被人从外面踹开。 严厉寒顶着兔耳朵发圈，表情凶狠，“我为什么要伺候你？！” 宋襄眨了眨眼睛，我也没求你啊。 她紧紧闭着唇，尽量不看严厉寒的装扮。 然而实在冲击太大，还是笑出了声。 严厉寒瞬间变脸，进门就抓她。 宋襄迅速往后跑，“是你自己穿的，我又没逼你……啊……” 人被抓住，接着就被摔上了床。 第548章 有些东西回来了 “还敢笑？” 男人的警告声就在耳边，宋襄笑得浑身打颤，“我不笑……不笑了！” 死女人，说不笑，还在笑。 宋襄睁开眼睛，对上严厉寒那双漆黑深沉的眸子，再往上又看到他脑袋上的兔耳朵。 完蛋，根本停不下来。 “严……严厉寒……求你了……” “赶紧把兔耳朵摘了吧。” 又是一阵笑声，跟鹅叫似的。 严厉寒额头一紧，这才想起来自己戴的什么玩意儿，一把扯了下来。 宋襄还被他按着，好不容易停了笑，还对着他傻乐。 他掂量了一下，想着要不亲她一下，要不然白给她打扫了。 “嘶——” 宋襄忽然叫痛。 他下意识地移开身子，语气不爽，“你这肚子疼是意念遥控的？” 宋襄一张脸纠在一起，心想本来就不能乱动，都是因为笑你才疼的。 她眯着眼睛往外看了一眼，“齐鸣呢？” “废物，要他干嘛？” 宋襄：“……” 严厉寒俯视她，冷冷地道：“舍不得？” 宋襄耸耸肩，“少了个免费劳动力，怪可惜的。” 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男生都看不透绿茶了，哪是看不透啊，根本就是不想看透，绿茶温柔又体贴，多可爱啊。 严厉寒注意到她嘴角那一丝真诚的可惜，恨不得上去掐她两下。 手机适时地响了，是严松打过来的。 他准备在客厅里办公，需要人送东西过来。 宋襄躺在床上，吃着齐鸣准备的零食，扭头就能看到坐在客厅里的严厉寒。 他们很少交流，偶尔几句话，也都是严厉寒怼她的。 一直到晚上，严厉寒也没走的意思。 宋襄也不好赶他，心里纠结着睡觉的问题。 她这房子是两居室，可是另一间常年不打扫，根本不能睡。 同床共枕是不可能的，怎么都说不过去，而且她也不想再弄得严厉寒一身血。 严厉寒很不客气地借用了她的浴室，洗完了澡就穿着浴袍出来，丝毫不掩饰。 宋襄躺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方向，胸口却是噗通噗通的。 听到动静，严厉寒已经走出了房间。 她悄悄侧过身，看到他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吹头发。 熄了灯，他仍然在客厅里。 隔了许久，宋襄才确定，他是在沙发上睡下了。 她缓缓坐起身，鬼使神差地赤脚走下了床。 打开门，果然看到他睡在沙发里。 沙发不小，可是他身高接近一米九，那点空间就显得逼仄不已。 大概是白天累了，她靠近走到沙发边上，他都没有发现。 宋襄就这么静静地站着，盯着闭着眼睛的男人。 他睡着了特别乖，加上皮肤白，看着少年感特别足。 她忽然蹲下，就这么定定地看着他。 伸出手，想碰他一下。 刹那间，脑子里那根弦蹦起来，吓得她赶紧收回了手。 站起身，有点慌乱地眨了眨眼睛，确定他没有醒，赶紧蹑手蹑脚地往回走。 关上房间门，靠着门板，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抬手拍额头，想骂自己。 用了五年才消耗掉的东西，最近好像忽然就都回来了。 第549章 年家寿宴 宋襄翻来覆去一整晚，第二天一早，眼下乌青重的吓人。 严厉寒照顾她一天，已经是极限，公司挤压的文件估计能堆成山。 她也不能多休息，岳吉也是事多如麻。 段戈那边当天传来好消息，然后又是无底洞一样的麻烦。 段向天没有醒，段向南把控着董事会，兰家横插一脚，收了段家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一下子成了大股东。 “要说我，这兰家就是想吞了段家。” 苏曼结束邮轮游，大清早就出现在了宋襄办公室里八卦。 宋襄和她想法一样，却又觉得兰姗还有其他意图。 她帮着段戈看了几个方案，又忙了两天，几乎要住在公司里。 例假接近尾声，公司来了位不速之客。 “年总怎么来了？” 年安惜会突然造访，宋襄是始料未及。 “后天是我奶奶八十大寿，宋总赏脸吗？” 宋襄讶异，年安惜不喜欢她，却亲自给她送请柬，多少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味道。 年安惜也知道她的想法，略坐了坐就起身离开。 走到门口，她忽然转身，对宋襄说：“我也邀请了段少，到时候一起来吧？” 她刚走，宋襄就接到了段戈的电话。 原来段向天车祸之前找年安惜的父亲年郁丰做过一份信托基金，包括十五亿流动资产和百分之十的股份，基金程序还没走完，段向天就出车祸了。 “纸质程序都结束了，但是都还没申报。”段戈说。 宋襄懂了，所有合同都在年郁丰手里，基金能不能最终成立，就看他拿不拿出那堆东西。 果然，律师不能惹。 送佛送到西，明知是火坑，这回也得送上门去了。 年家虽然败落，但这些年却在律政圈混得风生水起，老太太的寿宴选在了宙斯酒店。 宋襄最厌恶这家酒店，只要提到，立刻就能联想到路易斯那件事，控制不住的恶心。 寿宴当天，宋襄本来想给严厉寒打电话，结果手机都拿出来了，又想不到拨通了之后说什么。 段戈在医院等她，俩人在地下室汇合。 “这两天谢谢你。” 段戈能说这两个字，宋襄是觉得欣慰又心酸，抿了抿唇，只提醒了一句。 “到了场，无论见到什么人，都别丢了分寸。” 段戈闷闷地应了一声。 他今天难得穿西装，从头到脚都换了风格，硬是被逼成了稳重模样，谁看了估计都得张大嘴巴。 宋襄只穿了一件旧礼服，打扮中规中矩，不想太打眼。 到了现场，她下意识地在场内寻找严厉寒的身影，却先看到了不想看到的人。 林聪。 “怎么？被严厉寒玩过了，换下家了？” 林聪一看到宋襄和段戈，眼神里就都是阴翳，恨不得当场撕了宋襄。 上次的奇耻大辱，他一分一秒都没忘过。 段戈跟他也有仇，就连这次的车祸说不定都有林家的手笔。 一听他嘴里不干不净，当即就要上前去。 宋襄一把拉住他手臂，“段戈！” 林聪不屑冷笑，陡然看向他二人身后，不免脸色微变。 第550章 跳舞费脚 好几天不见严厉寒，陡然见到，宋襄还能想起那天晚上偷看他的事，下意识地避开了眼神。 林聪难听的话在耳边，严厉寒却只是越过他们走进了电梯，连眼神都没给一个。 宋襄松了口气，严厉寒要是多啰嗦，场面反而难控制。 她拉住段戈，推着他上了旁边的电梯。 徒留林聪在原地，气得双眼通红。 年家也算下了本钱，寿宴设在顶楼，规格不低。 进了场，满眼的衣香鬓影，推杯换盏。 年老太太出来见了人，说了两句话，宴会就算开始了。 年郁丰身边人太多，宋襄和段戈一时间插不上话，只能先简单交际。 舞池里音乐响起，宋襄过去跟汪芙雪她们打了招呼，严厉寒刚好也在。 年安惜应酬了一番，直奔严厉寒的方向而去。 不用猜，是请严厉寒跳舞的。 宋襄舒了口气，转头对上宫世恒的眼神，简单报以微笑。 “爹，跳个舞吗？” 年安惜没走近，黎樱却先开了口。 严厉寒端着酒杯，一副看傻子表情看她。 黎樱却莫名执拗，直直地朝他走了过去。 忽然反转，宋襄忍不住看了过去，正好对上严厉寒陡然移动的视线。 她赶紧避开眼神，喝了大半杯的酒。 严厉寒还是答应了黎樱，牵着她进了舞池。 周围都是夸般配的，宋襄站在一旁，神色平静。 “有兴趣跳一支吗？” 身边人忽然开口，却并不是段戈。 宋襄看向宫世恒，略有诧异。 宫世恒朝她伸出手，礼貌绅士地半弯腰。 宋襄停顿片刻，将手伸了过去。 宫世恒的舞步也跟他的人一样，得体规范，一丝错误都没有。 宋襄所有心思都在舞步上，生怕走错一步。 邻近半场，宫世恒却忽然松了手，接着旋转的惯性，将她送了出去。 心里微惊，迅速稳住步伐，连转好几个圈。 腰上多出一条手臂，力道是和宫世恒截然相反的强硬。 他按着她的腰，她就只能贴上他的胸膛。 “我把你伺候好了，你又出来找死？”耳边是他咬牙切齿的声音。 宋襄撇嘴，想告诉他，是你的安惜姐亲自给我送的邀请函。 “那小子黏上你一辈子，你就准备报一辈子恩？” 听不到她说话，他略一抿唇，紧接着就踩上了她的脚。 唔！ 宋襄瞪大眼睛，挣扎着后退一点，挨着他的侧脸，看到他眼底的坏意。 狗东西！ 她一咬牙，下一步就也踩上了他的脚。 严厉寒震惊，以为她就是不服气，或者真的打算帮段戈一辈子。 一气之下，顺势又还了她一脚。 宋襄惊了，他不知道自己多重吗？还专门踩她脚趾，疼得她想当场骂人。 “严厉寒你……坏狗！” 严厉寒：！！！ 来不及惊讶，脚上被她踩了一脚。 坏心眼的女人，故意只踩一点，精准地踩到他的小脚趾。 得给她点颜色看看！ 他当即就踩了回去。 俩人你来我往，开始还算收敛，越往后越过分，周围人都看出来了。 第551章 严总似乎不对劲 “你俩不嫌丢人啊？” 下了场，汪芙雪嫌弃地咋舌。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黎樱呢？” 汪芙雪耸耸肩，往旁边的角落里看了一眼。 黎樱闷闷地坐着，旁边年安惜正在陪着她说话。 宋襄不明所以，跟着汪芙雪走过去。 “怎么了？” “大概是跳舞累了。”年安惜笑了笑，说：“我让人给你们准备了果汁，都别喝香槟了。” 她说完，果然有女佣端着托盘过来。 盘子里一共三杯，年安惜拿了一杯给黎樱，汪芙雪拿了一杯，剩下一杯算是宋襄的。 然而她还没伸出手，严厉寒忽然走出来，抢在她之前拿走了果汁。 “厉寒。”年安惜莫名紧张，竟然站了起来。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 年安惜扯了扯唇，说：“……那是宋襄的。” 严厉寒：“我抢的就是她的。” 宋襄：“……” 嘁—— 她翻了翻白眼，懒得跟他说，转身拿了附近的一杯香槟。 黎樱喝了果汁，心情还是不好，说要上楼去休息。 年安惜让人陪着她去了。 宋襄跟严厉寒斗法，还不忘正事。 年郁丰在露天花园里，跟前还有好几个人在说话。 她只能在外面等，严厉寒原本一直在她附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消失了。 大概过了半小时，年郁丰那边终于人少了。 她正要迈步出去，迎面就走过来一人。 “宋秘书？” 莉娅，严氏财务部的经理，也算是熟人了。 宋襄礼貌举杯，算是打了招呼，心里还急着出门。 “看到严总了吗？”莉娅忽然问她。 宋襄扫了一眼周围，二十分钟之前她就看不到严厉寒了。 “我看到了。”莉娅挑了挑眉，走近一步，“下楼了，十七层。” 宋襄疑惑，不懂她的意思。 对方压低声音，说：“严总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好像是醉了。” 不可能，严厉寒根本没喝酒。 宋襄抬头，审视地看着莉娅。 如果不是年安惜空降，她应该是财务部新的副总。 “年总好像跟上去了。”莉娅又说。 宋襄心里沉了沉，莫名有点不适。 她沉默片刻，跟莉娅说了声道谢，调转方向，没有去花园。 略匆忙地往电梯里跑，却在进去那一刻看到了跟过来的林聪。 她长了个心眼，中途下了电梯，改走楼梯，同时给严松打了电话。 整个十八层都被包了，门上还清晰地标明了作用。 宋襄一间间敲门，走到最里面那间套间，门竟然没有关。 “严厉寒？” 推开门，里面窗帘拉着，只有黑暗。 宋襄吃的亏太多，一时间不太敢进去。 “进来……” 嘶哑的声音，但很明显就是严厉寒。 宋襄一怔，拉开门进去。 “你怎么了？” 房间里太黑，她甚至看不清严厉寒在哪儿。 “把门关上。” “哦……” 宋襄茫然地照做了，房间里没有任何异味，她第一反应就是严厉寒是不是过敏了。 走过门口地毯，她终于看到了圆形沙发中间的人。 第552章 好不好 男人坐在沙发中央，头颅垂下，双手撑在膝盖上，一动不动，仿佛雕像一般。 宋襄没有靠近，却能感受到他浑身的克制。 “过来……” 宋襄停下脚步，有点担心，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上了前。 挪到严厉寒面前，他忽然伸出手，双手掐住了她的腰，额前抵住了她的下腹。 滚烫的。 宋襄僵硬一瞬，立刻联想到了某些东西。 “你……吃到脏东西了？” “嗯……” 极度克制的声音，从嗓子深处爬上来。 他的手掌贴着她的腰际，很轻易地传递着骇人的温度。 宋襄张口：“严松就在楼下，我让他叫医生……” “不许去！”男人手上用了力道。 宋襄咬唇，很想后退，“严厉寒，你先放手。” “没良心，我救过你那么多次，你竟然要丢下我。” 他抬起手，一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吓人，血丝密布，纠缠着背后汹涌挣扎的谷欠望。 宋襄头疼，“那不一样！” “别想了。”严厉寒低吼，眼神变质，“我不可能让你走。” 宋襄咬牙，“我也不可能让你……” 最后两个字，她死活没说出口。 严厉寒盯着她，眼神从骇人逐渐软化，变了口吻。 “我不碰你。”他闭了闭眼睛，随即又道：“你来碰我，好不好？” 宋襄呼吸一窒，立刻领会他是什么意思。 “我……” “你会的。”他抱着她的腰，额头蹭着她的腹部，轻声讠秀惑，“我教过你的……” “我……” “你要是不太记得，我还可以再教你。” 宋襄语塞，手臂机械地垂着，甚至忘记推开他。 严厉寒明明已经在极力忍耐，却还能在她失神之际，忽然将她打横抱起。 宋襄一惊，赶紧抓住他的领口。 门锁着，眼前只有他。 跑不掉了。 她闭了闭眼睛，声音颤抖地妥协，“去浴室，我给你放水。” 严厉寒脚步微顿，略一低头，在她额头亲了亲。 落下的气息滚烫不已，吓得她不敢乱动。 被抱着走进浴室，他把她放在了洗漱台上。 冰冷的水打开，严厉寒识相地自己进去了。 宋襄站在不远处，脚下是凉的，脸上却是烫的。 “过来。” 宋襄攥紧拳头，踩过一地的水迹，到了浴缸边上。 到处都是水，他湿漉漉的手伸出来拉她的手。 浴室里一片漆黑，只有外面淡淡的光投进来。 宋襄站着，看着他漫入水中，只有一张布满潮红的脸抬高在水面上。 衬衫敞开，露出里面大片颜色。 薄唇微张，发出难言的声音。 曾经有过无数次亲密的男人，不可一世的男人，丢弃过她的男人。 现在近在咫尺，求着她放肆。 砰！ 外面传来用力拍门的声音，年安惜的喊声混杂着严松的声音。 宋襄的思绪被拽出来一点。 严厉寒睁开眼睛，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轻轻一吻。 “别想他们，想我。” 轰—— 宋襄的防线崩塌，视线下移。 她的手被男人握住，任由他摆布驱使。 第553章 完蛋，失足了 浴室里，一小时后 宋襄坐在马桶盖上，粉唇张开，轻轻喘着气。 她的手搭在浴缸边沿，掌心残留着谷欠望的痕迹，慢慢绵延，顺着她的手指，从指尖慢慢滴落，混在水中，却无法掩盖。 空气里弥漫着石楠花的相似味道，让人头皮发麻 刚才，关键时候，年安惜走到浴室外面，是严厉寒一声暴喝让她停下了脚步。 她现在应该还在房间里。 宋襄咽了口口水，缓缓起身。 浴缸里的人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声音沙哑地可怕，“去哪儿？” 宋襄：“……洗手。” 她刚说完，男人已经拉住了她的手，慢慢探入浴缸。 冰冷的水从指尖慢慢流过，他的手指细细地摩擦过她的掌心，一点点把那些可恶的东西洗掉。 半晌后，她抽出了手。 他说：“不许跑。” 宋襄避过脸，实在不太想跟他说话。 “外面还有人……” 严厉寒舒了口气，一举一动里带着未能餍足的烦躁，“让她滚！” 宋襄点头，“我出去说。” 她走动一步，身后人从水里坐了起来，力道大地将她拦腰拉回来。 她后背贴上他满是水的胸膛，立刻感受到冰凉感。 “你要是敢不回来，我就去找你。” 警告声很低，接着就是他的吻，细细地落在背上，隔着湿透的布料，比直白的接触更让人心悸。 宋襄低低地应了一声。 严厉寒终于松开了她。 她缓缓往外走，走到门口，动作却有点迟缓。 拉开门，灯光投进来。 门口，赫然站着年安惜，严松也在一旁守着。 宋襄满身都是水，里面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严松很快低下了头。 年安惜却一直死盯着她，那双眼睛里沁出来的冷，和严厉寒刚才眼中的热一样骇人。 宋襄记得那几杯果汁，现在对她恶心至极。 她赤着脚走上地毯，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细长的手指。 直到掌心干燥，她才丢掉纸巾，抬头看年安惜。 “年总，你好像来晚了。” 年安惜眼神一晃，随即皱眉，往浴室里看了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厉寒呢？他是又过敏了吗？” 宋襄不语，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嘲讽。 年安惜脸上毫无破绽，甚至往外叫了一声，让医生进来。 宋襄看着她演戏，一言不发。 医生没进来，让严松带的人拦住了。 宋襄舒了口气，说：“他没事，只不过什么时候能出来，年总应该比我清楚。”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让医生进来。”年安惜顾左右而言他。 宋襄看到她这张脸，手臂上鸡皮疙瘩都被恶心出来了。 那杯果汁，如果不是严厉寒抢着喝了，那就是她喝的。 再联想中途跟上来的林聪，她不用脑子都能知道什么意思。 浴室里传来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被砸了。 “厉寒。”年安惜担心地上前一步。 她还没靠近浴室，严松就先拦住了她的脚步。 “年小姐，先请出去吧。” 年安惜震惊。 严松：“少爷有人照顾，您不用担心，您留的时间越长，才是折磨少爷。” 宋襄：“……” 第554章 黎樱出事 房间里 窗帘都拉着，灯光全灭，只剩下床头的一盏小灯。 宋襄靠着床头，上身只有一件男士衬衫，领口略敞，露出里面的一字型锁骨。 锁骨之上，隐约有着不明显的细微齿痕。 她侧着脸，发丝半掩面容，安静地盯着旁边的灯。 男人枕在她的大腿上，闭眼沉睡，只在腰际往下盖了一条薄毯。 四周死寂。 墙上的钟已经走到晚上八点，距离年安惜离开又过去了好几个小时。 严松一直守在外面，整个十八层都被守得密不透风。 年郁丰来过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宋襄略动了动身子，男人立刻不耐地舒了口气，她便不太敢乱动。 严厉寒说到做到，他真的没动她，却牵着她的手，把能做的都做了。 她的衣服湿透了，房间里没有衣服，只能换上房间里预先准备的男士衬衫。 她睡不着，脑子里一锅浆糊，怎么捋都是捋不清楚的。 咚咚。 敲门声传来。 思绪被打散，严厉寒也被吵醒。 男人半睁眼睛，入目看到女人白皙的皮肤，下意识地用脸颊轻轻蹭了蹭，就像只毛茸茸的大狗。 宋襄咬了咬唇，提醒他，“应该是严松。” 严厉寒没应声，这种时候，严挚诚来了他都不想理。 严松敲了门，发现没人理会，便大着胆子开了一条门缝。 “少爷，出事了。” 严厉寒发出不耐声，略微抬了抬头。 宋襄趁机挪开了身子，迅速在床边站了起来。 男人意识到她的动作，忍不住皱眉，眉眼中都是郁闷。 宋襄身上只有一件衬衫，竟然就这么往门口走去。 “衣柜里有浴袍。”男人暗哑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反应过来，赶紧调转方向，拿了衣柜里的浴袍穿上，这才去给严松开门。 严松没敢进，并且在宋襄开门的瞬间就侧过了身，眼神规矩地让宋襄无奈。 “出什么事了？” “黎小姐出事了，在十七层的房间里。”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那杯果汁，一共是三杯一起上来的，没理由只有一杯有事。 “那……什么情况？” “是年小姐发现的，进门的时候黎小姐昏睡着，只有宫少在旁边。” “什么？”宋襄诧异，下意识察觉问题，“宫少也……” 严松立刻摇头，说：“宫少衣衫整齐，只是站在一旁。” 宋襄拍了拍额头，“监控呢？” “黎家的人已经到了，查了监控，重要部分已经被人删了。” 这么快？ 宋襄沉默，第一反应就是怀疑年安惜。 “宴会上人都不知情，楼层也已经封了，黎家人找不到证据，要宫少给个说法。”严松继续说。 宋襄舒了口气，这个关头，黎樱的情况才是最重要的，黎家人未免本末倒置了。 “我可以上去看看吗？” “我送您去。” 宋襄往身后看了一眼，又压低声音说：“麻烦你再找个女服务生，让她帮我买一身衣服。” 她说得声音很低，脸上又忍不住发热。 严松领会，立刻就让人去买了。 第555章 谁动的手 这种时候，天塌下来，在严厉寒眼里都是小事。 偏偏是黎樱出事，他靠在床头听到宋襄解释，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宋襄拿到了衣服，本来想去卫生间换，结果里面到处是水。 “出来。”严厉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宋襄吐了口气，抱着衣服转身，却没太靠近床边。 啪嗒一声，严厉寒关了床头的灯。 房间里彻底黑了。 “换吧。” 宋襄：“……” 她犹豫片刻，拖了椅子在卫生间的门口，将衣服放在椅子上，自己站在了门框里。 周围虽然是黑的，但彼此没有隔绝，她脱衣服穿衣服的细节声音都能被捕捉到。 严厉寒单手撑在膝盖上，忍不住啧了一声。 明明药物感觉已经消失了，这会儿听到她的动静，那点破心思又窜到脑子里了。 要不是因为黎樱，她死都别想现在出这间房门。 “动作快点。” “哦。” 宋襄在黑暗里撇嘴，心想现在不是你求我的时候了，凶什么凶。 她迅速换好衣服，看都没看严厉寒，迅速往外走。 “别单独行动。” 宋襄点头，“我知道。” 走到门口，拉开门。 虽然有所预料，但一走廊的黑衣保镖，还是吓了宋襄一跳。 严松亲自送宋襄下楼，电梯一开，又是另一个充斥着保镖的世界。 “今天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句话，我黎家人不是好糊弄的！” 走出电梯，清晰的指责声就传了过来。 宋襄往里走，到了房间门口，大门敞开，套间里面全是人。 宫世恒站在中间，背脊挺直，面色淡漠又坦然，嘴角那一块青紫十分突兀。 黎家人居然敢动手。 宋襄深吸一口气，往房间里走。 黎父是个十足的生意人模样，此刻却摘了眼镜，袖子全都卷了上去，看到宋襄，下意识地皱眉，想开口却又看到了严松。 “叔叔，我能去看看黎樱吗？” “去吧。” 宋襄点了点头，抬眸，和宫世恒四目相对，然后擦肩而过。 走到里间，房间里也都是人。 黎母是个温婉的女人，坐在床边小声抽泣，汪芙雪和年安惜分别坐在黎樱身边，正小声地劝着。 看见宋襄进来，年安惜立刻变了眼神。 宋襄没理会她，悄悄地拿了酒店床头的药，又给黎樱倒了水。 黎樱散着头发坐在床上，神色还有点呆滞，一言不发。 宋襄拿着东西，也有点踌躇，还是先推了推汪芙雪。 汪芙雪看了她一眼，这才想起来。 “樱子，先把药吃了。” 黎母听到药，和黎樱一样同时抬起头，反应过来，然后哭得更大声。 黎樱看了一眼宋襄，不知道想起什么，一把抓过了药，连水都没喝，生生吞了下去。 她攥着被子，宋襄心里就有数，那个人一定不是宫世恒。 事实上，黎家人估计心里也清楚。 宫世恒从会场上消失的时间不对，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只不过事情到这地步，严黎两家的联姻十之八九保不住，他们才想退而求其次，逼着宫世恒顶锅。 第556章 我娶她 “我娶她。” 宫世恒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所有人都怔住了。 黎樱眼神凝滞一瞬，接着就哭了，没过几秒，她掀开被子就冲出了房间。 宋襄和汪芙雪赶紧跟了上去。 “谁要你娶我了！” “你是猪吗？！我他么追你你不乐意！让你背锅你倒是乐意！！” 她对着宫世恒的背影大吼，眼泪落珠似的往下掉，比刚才在房间里情绪还激动。 黎父看她这模样，气得差点当场晕厥，倒抽一口气，直接就要动手。 一巴掌挥下来，却是宫世恒挡在了黎樱前面。 啪的一下，胡乱地打在了宫世恒下颌处。 众人错愕，赶紧上来拉。 虞天宇那一行人也到了，拉着黎父在旁边坐下。 黎家父母也是无奈，之前一直撮合黎樱和严厉寒不成，结果她又出这档子事，情急之下才想拉宫世恒出头。 没想到，黎樱是真喜欢宫世恒，舍不得他吃这个亏。 “他不喜欢我就算了，牛不吃水强按头，我也没那么不要脸。” 黎樱被拉回了房间，一边哭一边说。 宋襄跟汪芙雪站在一旁，劝都不会了。 只有黎母，还一个劲儿地问到底是谁。 监控被删得一干二净，手法干脆利索，完全就是专业作案的。 让黎家吃这么大亏，简直是光天化日打他们家的脸。 宋襄看向年安惜，她面色难过，从刚才到现在，除了照顾黎樱就是安慰黎母，半点慌乱都没有。 这种心理素质，宋襄觉得十分可怕。 她缓缓退出房间，刚好看到站在楼梯口的宫世恒。 “宫少。” 轻轻唤了一句，对方闻声，侧过身抹了抹嘴角，然后才转身。 还是淡淡的微笑，半丝风度都没落下。 宋襄是真佩服他，人品没得说。 “是要上楼吗？”宫世恒主动问她。 宋襄摇头，“我想去看看监控。” 宫世恒无奈一笑，“那我们顺路。” 俩人同时走进电梯，沉默无语。 监控室在九楼，同样是被围得死死的。 进了门，宋襄往里一看，严厉寒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旁边还坐着脸色不太好的陆泽琛。 陆泽琛晚宴都没出席，估计是因为黎樱才来的。 她一进门，两个男人就都看了过来。 陆泽琛是略扫了一眼，严厉寒却肆无忌惮地没挪开眼，眼神张扬地让宋襄怀疑他要当场吞了她。 宋襄清了清嗓子，走到边上坐了下来。 严厉寒眼下还有着淡淡乌青，确定她在眼皮子底下，暂时先收回了视线。 陆泽琛注意到宫世恒脸上的伤，啧了一声，“怎么回事？” 宫世恒扯了扯嘴角，没多说，拉开椅子在他们边上坐了下来。 “还没找到？” “大致锁定了。”陆泽琛皱眉，抽了根烟出来。 宋襄一听，立刻起身，“那怎么不抓人？” 严厉寒朝她看了一眼。 宋襄撇嘴，讪讪地坐了下来。 “樱子估计知道是谁，她不说，谁都不能多嘴。”陆泽琛说。 宋襄抿唇，觉得这说法也有道理。 “不过她要是一直不说，我们也不会干坐着。” 第557章 够她死一百回的 动黎樱的人不好现抓，送那三杯果汁的人却是可以随便抓的。 酒店的服务生，被陆泽琛的人带走，没几个小时就吐了口。 一口咬定，是林聪指使的。 事情不好公开处理，否则涉及到黎樱的名声。 严厉寒和陆泽琛单独去处理事，宋襄就暂时留在了酒店，能先避开严厉寒，她也是松了口气。 当晚，汪芙雪陪着黎樱，宋襄则和苏曼住了一间房。 苏曼是跟着陆慕言来的，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一出大戏。 “怎么可能跟年安惜没有关系？！” 苏曼洗完澡，十分不服地骂人，分析：“巧合也要有限度，明显就跟年安惜脱不了干系。” 宋襄躺在一旁，心情复杂。 她估计药确实是林聪指使下的，并非年安惜一个人的手笔，这件事太容易穿帮，年安惜不至于冒那么大险。 只不过，年安惜一定也参与了，至少她是刻意给了林聪机会。 “真悬，我听说一共三杯，两杯里面有料。”苏曼啧啧两声。 宋襄睁开眼睛。 苏曼忽然停下，转身看向宋襄，“要是真为了对付你，为什么不直接单独送给你，而是搞这种三选二的游戏，这不是多事吗？万一你躲过去了怎么办？” 宋襄坐起了身，摇了摇头，“三杯果汁，都是不一样的，汪芙雪不爱喝甜的，选了唯一一杯蔬果汁。” 剩下两杯，宋襄是肯定要中招的。 “真够狠的。”苏曼感慨，想了想又说：“我们能想到，严总他们估计也能想到，你猜他们会怎么处理？” 宋襄不语，她说不准，年安惜背后是年家，处理她，绝对不会像对付林家一样。 她舒了口气，闭上眼睛。 …… 深夜 “怎么处理？”陆泽琛给严厉寒倒了杯酒，自己也在旁边坐了下来。 林聪就算了，联合黎家一起出手，林聪这回怎么也得把半条命留下。 至于另外一个人，处理起来确实麻烦。 严厉寒单手撑着额头，陡然睁眼，眸中满是森冷。 那杯果汁是他从宋襄手里抢走的，有无数个“如果”在他脑海中窜过，如果今天经历黎樱那件事的是宋襄，他说不准自己会做什么。 “年家处理起来，不会比姓林的难。” 陆泽琛轻笑，仰头灌了杯酒。 “兄弟，你这是打算一怒为红颜？” 严厉寒抿唇不语。 陆泽琛靠过来，说：“年安惜有没有动手，你能确定，却找不到证据。她顶多就是给林聪制造了个机会，谁都不能给她定罪。” 严厉寒：“她有没有罪，我不在乎。” 能处理干净就好。 陆泽琛摇头，说：“你要是这么对待年家，老爷子不会折腾你，但一定会把火都撒在宋襄身上，他只会认为，你是因为宋襄才对付严家用了几十年的老人。” 陆泽琛顿了顿，道：“当然了，你要是准备跟老爷子对着干，你就当我没说。” 严厉寒放下酒杯，双手撑在膝盖上，眸中阴云密布。 “暂时不能处理年家，她也跑不了。” 不说宋襄的事，就算是黎樱这件事，年安惜也够死一百回了。 第558章 被最亲的人背叛 年家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书房里响起。 年安惜猝不及防，被亲父一把扇倒在地。 “你脑子进水了？！” 年郁丰气得目眦欲裂，黎樱在年家宴会上出事已经够让他头疼了，他怎么都没想到，居然还跟年安惜有关。 一个小时前，严厉寒的电话打了过来。 一口一个年叔，语气却冷漠狂妄，残酷地给了他两个选择。 年安惜死，或者是整个年家一起死。 “他要调你去回欧洲，五年不许回国。” 年安惜伏在地上，眼神有瞬间的慌乱，随后就又倔强地爬了起来。 “我什么都没做，他不能……” “我已经替你辞职了。”年郁丰说。 年安惜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转身，“为什么？！！” 就算严厉寒要惩罚她，也就是回欧洲，可是辞职不一样，那是直接毁了她十年的事业。 年郁丰冷哼，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以为他真是在给我选择？” 严榛榛不顺他意，尚且要滚出国，更何况是他年家的女儿。 严厉寒只是在给他台阶下，顺便借他的手，再捅年安惜一刀。 “我是年家唯一的女儿，爸爸，你毁了我，年家的未来怎么办？” 独生女的身份，是年安惜多年来的筹码，也是她三十岁还不结婚的底气。 她不懂，为什么这次就变了。 年郁丰脸色不自然地避开她的视线，说：“过段时间，你弟弟就要回来了。” 轰的一声，年安惜脑中炸开。 她浑身颤抖地吸气，“弟弟？” “这件事你妈妈早就知道，你奶奶也同意了。”年郁丰多少有点愧疚，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 年安惜攥紧手，浑身冷得犹如置身冰窖。 原来传言是真的，爸爸真的有私生子，这么多年一直养在国外。 他为了给那个野种铺路，竟然不惜牺牲她。 这么多年，她为了年家付出了一切，就连对严厉寒动心思，也是想壮大年家。 到头来，竟然是为他人做嫁衣！ “我不去！” 思绪回笼，她迅速后退，看着年郁丰道：“我去求严爷爷，他们没有证据，不能这么冤死我！严爷爷会帮我的，我为年家、严氏做了那么多贡献，他不会让严厉寒为了那个女人辞退我的！” “你少做梦了！” 年郁丰脾气上来，他好不容易在严厉寒那里为儿子争取到利益，绝不能让年安惜毁了。 严老虽然现在说话算话，可严厉寒才是严家的未来，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这么一想，他直接打电话叫了楼下的保镖。 “上来，把大小姐关进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她出房间一步！” 年安惜彻底绝望，不等外面人上来，转身就开门，试图冲出去。 可是她刚到门口，保镖已经上了楼。 “大小姐，别让我们为难。” 身后是父亲，身前是保镖。 前后都是绝路。 她攥紧衣服，弯了腰，歇斯底里的大喊。 深夜的别墅，声音来回波动，听得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为什么都对不起我！！” 第559章 一忙完就来报答你 凌晨 宋襄出了一身冷汗，骤然从梦中惊醒。 眯开眼睛，定睛一看，竟然是严厉寒。 她蹭的一下坐起身，下意识地抓紧了身前的被子。 “你……” 话还没出口，她忽然想起来，苏曼还谁在身边。 他到底怎么进来的！ 严厉寒无视她的惊恐，动作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伸手就环住了她的腰。 “你干什么！” 宋襄压着声音，生怕吵醒苏曼。 外面天还没亮，苏曼要是醒过来看到严厉寒，她不如直接撞墙死了算了。 严厉寒脸色郁气沉沉，他顶着那种药的后遗症折腾了一夜，现在只想闭眼休息。 可是回到酒店房间躺下，房间里都是宋襄的痕迹和气息，他却碰不到她。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干脆自己解决问题。 先把人带回去，睡一觉再说。 这么一想，他干脆利索地掀开了宋襄的被子。 宋襄：！！！ “你有病吗？” 凌晨，凌晨啊！他抽什么疯！ 严厉寒不语，作势就要来抱她。 宋襄按住他的手，紧张地要死，说话跟蚊子似的。 “算我求你了，你赶紧回去睡觉，别把苏曼吵醒了。” 她紧紧咬着唇，紧张地肩膀都收拢了，偶尔流露出的清纯，比平时的疏离要讠秀人多了。 严厉寒下颚收紧，觉得要是不带走她，他也不用睡了。 宋襄看着他眼神变化，下意识就往后退，还要压着声音提醒。 “会吵到别人的！” 她刚说完，身边苏曼就翻了个身，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了两句梦话。 宋襄吓了一跳，眼看着苏曼背过身去。 幸好，没有醒过来。 她刚送口气，苏曼就用梦话的口吻说：“赶紧抱走吧……磨磨唧唧的……” 宋襄：？？？ 严厉寒呵了一声，再不犹豫，一把抓住宋襄的手腕，硬是把人拉到了怀里。 宋襄还处于苏曼装睡的惊吓中，骤然被抓住，张口就要尖叫，想到苏曼在身边，她赶紧捂住嘴巴。 身体腾空，又回到了严厉寒怀里。 她不敢挣扎，现在还是酒店，这一层不是十八楼，各个房间都是有人的。 要是遇到个熟人，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严厉寒脚步很快，从电梯出来，大步流星地往他的房间走。 踢开门，房间里黑漆漆的，他准确地找到了床的位置，顺势就把宋襄丢了下去。 身体随着床上下弹动，刚稳定下来，宋襄就开始往另一侧爬。 伸手传来男人的轻嗤，下一秒，他拉住了她的脚踝，轻松把她拽到了眼前。 “跑什么？” 宋襄咽了口口水，胸口剧烈起伏。 “严厉寒，我刚帮过你的，你不能……” “是啊，你刚帮过我。” 严厉寒甩开外套，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扣子，一颗接着一颗。 丢了衬衫，露出里面的大片肌肤。 他俯身，鼻尖和宋襄的鼻尖相抵。 “所以我一忙完就来报答你了。” 宋襄：“……” 她浑身紧绷，一动都不敢动。 严厉寒盯着她，视线逐渐下移，最后落在她的唇瓣上。 第560章 别逼我改变睡觉的性质 宋襄注意到严厉寒的视线，眼看他缓缓靠近。 她眨了眨眼，忽然抬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口鼻！ “你做什么？！” 严厉寒：“……” 他闭了闭眼睛，不耐地扯开女人的手，顺势就要按住她的肩膀。 宋襄眼疾脚快，趁他没有防备，一脚踹了出去！ 唔！ 砰地一声，严厉寒重重跌坐在了地毯上。 宋襄惊呆，张着嘴巴，“我……你怎么回事？” 她明明没用多大力，他怎么就倒地了？ 严厉寒单手后撑抬起上身，另一只手按在膝盖上，竟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垂着头，微微喘着气。 宋襄看他好像在缓和疼痛，要不然早该爬起来了。 她收了收脚，往后挪了挪，“你装的吧，我都没用力。” 严厉寒薄唇掀开，微微吸气，“你踢得哪儿？” 宋襄：“……” 她怔了一下，视线下移，落到他的敏感部位。 脑子里迅速回忆了一下，刚才那个位置，她随便一脚，好像确实踹到了。 这么一想，难免有点紧张，下意识地从床上下去。 她跪坐在严厉寒身边，“要我给你叫人进来吗？” 严厉寒咬牙，“我丢不起这个人！” 你要知道丢人，就不该大晚上做这些事。 宋襄想翻白眼，终究还是忍住。 她默了默，觑了两眼严厉寒的神色，额头上有点汗珠，看着不太好受。 但是……应该没废，说话还凶了吧唧的呢。 她往后挪了挪，想着还是先撤。 结果她刚一动，严厉寒眼神余光捕捉到她的动作，他想都没想，刷的一下伸出手，单手掐住了她的腰。 宋襄吃痛，“疼——” “你也知道疼？” 宋襄生气，反驳：“你那是主观犯错，活该疼！” 严厉寒：“……” 他还想教训教训她，略一动身，头忽然就一阵晕眩。 那药的副作用太强，他又是靠凉水解决的问题，再加上折腾一夜，身体难免要开始抗议。 “我不动你了。” 宋襄扭头看他，“那你让人开门。” 严厉寒：“不行。” 他站起身，“我得休息。” 宋襄一头雾水，“你休息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刚说完，严厉寒就俯身，扛着身体的不适，又强行把她抱了起来。 被二次扔到床上。 宋襄吸气，想着要不要再给他来一脚。 严厉寒先一步倒在了她身边，说：“你消停点。” 宋襄：？？？ 难道不该让你自己消停点吗？ 她这么想着，腰上就多出一条手臂，凭着蛮力把她按倒了。 明明刚才还一副脆弱模样，这会儿他伸出一条手臂，她就觉得腰上有千斤重，动都动不了。 “严厉寒。” “别说话。” 男人靠近一点，但没完全靠近，呼吸刚好落在她头顶。 她只有侧过脸，才能勉强贴近他的胸膛。 他什么意思？ 世界安静下来，身边人好像瞬间就睡着了。 宋襄视线下移，试图移开腰上的手臂。 严厉寒舒了口气，忽然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警告：“别逼我改变‘睡觉’的性质。” 第561章 兰姗再次拜访 宋襄担心严厉寒真动手，愣是一动没敢动，盯着天花板许久，身边人算是真的睡着了。 临近早晨，她根本没睡意，更何况身边躺着严厉寒，脑子里各种想法混战，闭上眼睛都是难事。 过了两个小时，她轻轻挪开严厉寒的手臂，一点点地走下了床。 严厉寒侧身睡着，眉心紧紧收敛，似乎睡得不安稳，但也总算没有醒。 宋襄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门口竟然还有两个门神。 不过幸好，严厉寒也没说过不让她走。 两个保镖面面相觑，想着要不要问一句。 宋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刚睡着。” 保镖张了张嘴，不敢发出动静，也不好拦着宋襄，纠结之间，已经让宋襄离开了。 宋襄匆忙下楼，跟苏曼打了个照面，免不了被一通揶揄。 俩人一起离开，直接去了公司。 宋襄手机早就没电了，一充上电，消息电话疯狂弹出来，差点没把手机冲废了。 全是段戈发来的。 她拍了拍额头，“把他给忘了。” 昨天事情发生太多了，她一个脑子真的不够用，把去宴会的重要事项给忘了。 赶紧回了电话过去。 对方秒接，段戈的声音立刻从电话里冲了出来。 “你怎么样？昨天年家是不是出事了？！” 宋襄心下一暖，知道他是真心担心。 她解释了大概，刻意忽略了严厉寒中药那部分，只说是有个朋友出事了。 段戈刚经历段向天的事，也没很多心思问其他事，知道宋襄是安全的他就松了口气。 “兰姗那女人要是找你，你就别见她，明白吗？” 挂电话之前，段戈叮嘱了宋襄一句。 宋襄点头答应，心里无奈，兰家虽然明面上的声音跟严、陆这种大家族没得比，可是在道上势力不可小觑，兰姗要真想见她，她还能拒绝不成。 刚叹完气，一通陌生电话就打来了。 她随手按了接听键。 “宋总，是我。”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想到是谁，“兰小姐？” “宋总好记性。” 得，背后果然不能议论人。 宋襄抹了把脸，问：“有事吗？” “我在你公司楼下的茶餐厅，一起吃个早餐吧？” 宋襄是真想拒绝，但她也实在好奇，兰姗到底想做什么。 照现在这个情况，段向天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来，她也不可能看着段戈独木难支，早晚要跟兰姗交手，不如下去交个底牌。 这么一想，她稍微梳洗了下，下楼见人。 时间是刚好的早市，餐厅里人不少。 兰姗气质清冷却凌厉，独坐一角，服务员都不太敢靠近。 宋襄走过去，兰姗也只是简单给了个笑容。 “听伯母说，你帮着段戈又搞定信托基金的事了，真是好本事。” 宋襄微愣，她根本没见到年郁丰，段戈应该也来不及见到，信托基金的事怎么就搞定了。 心里狐疑，脸上却保持着平静。 兰姗吃了一口东西，擦了擦嘴角，“你这么帮他，是打算要他离不开你吗？” 第562章 肇事者找到了 宋襄没想到兰姗会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兰小姐，倒打一耙，你倒是很厉害。” 兰姗抬头，“怎么说？” “你要是真想嫁他，大可以亲自帮他，我根本没有插手的机会。”宋襄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又说：“还是说你在等他求你？” 兰姗：“他能主动找你，为什么不能主动找我？” “他找我，是朋友之情，我帮他，是投桃报李。”宋襄不紧不慢地说着，同时也拿了面前的奶油卷，边吃边说：“至于你，从开始就跟他对着干，他要是能低头去求你，那就不叫段戈了。” 兰姗喝了一大口豆浆，给宋襄竖了个大拇指。 “好口才。” “承让。” 俩人同时抽了纸巾，身子后靠，四目相对，旗鼓相当的气势。 “他不喜欢我，才是他不找我的原因。”兰姗说。 宋襄：“这跟我没关系。” 兰姗：“但如果你不帮他，我会成为他唯一的选择。” 呵，鸡同鸭讲，说不通了。 “段向南正在背后准备董事会改选，如果段向天醒不过来，你觉得段戈有胜算吗？”兰姗双臂环胸，淡淡地问。 宋襄想了想，说：“你收集段家的股份，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我会帮他，让他赢得漂漂亮亮的。” 宋襄耸肩，“希望如此。” “但前提是我没有给他人做嫁衣。”兰姗话锋一转。 宋襄懂她的意思，点头，“你放心，我和他只是朋友。” “如果他向你求婚……” “我会拒绝。” 宋襄说的毫不犹豫。 兰姗拍手，“好，我信你。” 她看了一眼时间，说：“不早了，该上班了，宋总慢慢吃。” 宋襄做了个请的手势。 兰姗起身，拎着包走人。 背影高挑，从上到下都跟用尺量过似的完美，举手投足都是令人赞叹的气质。 兰家那灰色出身，能养出这样的人，真算是个奇迹。 再想想兰靖宇，浑身上下都是痞气和邪气，倒算是传统的兰家人。 宋襄摇了摇头，继续吃东西。 太阳上来，她独自回到楼上。 本来还想着严厉寒醒来会不会找她麻烦，结果一整天都是平静的，严厉寒连个电话都没打。 一直到下午，天都快要黑了，顾涟才打电话过来。 “涟姐？” “在公司？” “对。” 顾涟啧了一声，说：“严厉寒那群人都到了，没跟你说？” 宋襄立刻放下笔，猜测：“是找到那个人了？” 顾涟：“是啊，还算是个熟人。” 宋襄一惊，“谁？” “猜不出？” 宋襄叹气，“昨天我根本没见到几个熟人，当然猜不出是谁了。” 顾涟：“那你不如来看看。” 宋襄有点犹豫，事涉黎樱的隐私，她过去掺和不太好。 “来吧，陆泽琛他们可是难得联手收拾谁，场面难得一见。”顾涟还在说。 宋襄心里还在猜，到底是哪个熟人，黎樱明明知道，却忍着没说。 顾涟见她不说话，忍不住自己说了，“兰靖宇，熟人吧。” 宋襄吸气，“怎么是他？” 她根本就没在宴会上看到兰靖宇，他是怎么遇到黎樱的。 第563章 给黎樱报仇 宋襄再三犹豫，还是开了车去金地。 正门有人拦着，直接进不去，她是从后门进去的，顾涟在门口等她。 “他们呢？” “去二楼看。”顾涟说。 宋襄看金地空无一人，周遭全被封了，也知道严厉寒他们动真格的，不免有点紧张。 上了二楼，顾涟拉着她进了一间房间，然后悄悄开了窗户。 金地后面是条巷子，宽度只能开一辆车进去。 宋襄探头看出去，果然看到严厉寒的背影。 巷子里，一辆越野车在巷口堵着，大灯对着里面打开，照得周围亮如白昼。 严厉寒和陆泽琛都动了手，袖口全是卷着的。 废弃的金属框架前面，兰靖宇单膝跪地，正垂着头，胸口剧烈地喘着气。 “两位，我他么睡的又不是你俩，是不是过于激动了？” “靠，找死啊他。”顾涟在宋襄边上骂了一句。 宋襄也感慨于这人的放肆，都到这时候了，居然还能嘴贫。 不出意料，陆泽琛上去又是一脚，直接就把人给踹翻了。 兰靖宇吐了口血水，撑着金属架爬起来，仰着下巴往后靠。 “那妞呢？不自己来动手？” 他刚说完，巷子口就传来了鸣笛声。 宋襄和顾涟都往巷口看去。 宫世恒从巷口走进来，身后跟着黎樱，还有虞天宇和汪芙雪。 来得这么齐，兰靖宇今天怎么也得撂半条命在这儿了。 宋襄看向黎樱，她穿了简单的连帽衫，脸都隐匿在发丝下，看着和平常完全不一样。 “混蛋。”宋襄忍不住骂了一句兰靖宇。 巷子里，严厉寒单手插兜，径直走到了黎樱面前。 他一把摘掉了黎樱的帽子。 宋襄啧了一声，这人怎么这么粗鲁。 果然，黎樱立即抬手，挡住了眼前的微光。 “遮什么遮，你又没做见不得人的事。”严厉寒用手弹了弹黎樱的额头，从兜里拿出一把伸缩的小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去，怎么开心怎么捅，爹给你出这口气。” 宋襄倒吸气，忍不住攥紧了手。 顾涟也沉默了，料不准他们要干多大动静。 楼下，黎樱接过了刀，视线缓缓往巷子里扫去。 所有人都忍不住屏息，对于女孩子来讲，有些东西，也许不是致命的，但没能捧着送给喜欢的人，绝对是难以言喻的痛。 黎樱走过去，越过陆泽琛，到了兰靖宇面前。 兰靖宇浑身是伤，还能对着黎樱笑。 他朝她弯了弯嘴角，眼底邪气四溢，“仗着好哥哥多，欺负人呢？” 黎樱盯着他，眼神里是疯狂克制的平静。 兰靖宇舒了口气，说：“你说我冤不冤，也就是去宴会迟到了，电梯里忽然扑出来一个大美人投怀送抱，我没拒绝而已，用不着送命吧？” 他是看着黎樱说的，语气感慨，半点悔意都没有，反倒是视线放肆地在黎樱身上来回移动。 黎樱没动。 严厉寒的声音传来，“樱子，动手。” 兰靖宇笑了两声，抬起下巴，朝黎樱道：“来，往这儿划拉。” 第564章 捅他一刀 黎樱没动，她出身世家，从小就是被宠大的，打打架已经够了，用刀子在人身上划拉，她没干过。 兰靖宇等了半天，见她不动手，笑得声音暗哑，“怎么不动手？舍不得我？” 他刚说完，黎樱忽然弹开刀子，猛地用力扎上了他的手臂。 鲜血瞬间浸湿了白色衬衫。 宋襄在上面，忍不住闭了眼睛，心跳如擂鼓。 黎樱咬牙切齿的声音传过来，“舍不得个屁！杀猪也得挑个好地儿下刀子！” 兰靖宇脸色惨白，还能挤出个笑。 “那你可真够辣的。” 黎樱握着刀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严厉寒在身后提醒，“再来两刀他也死不了。” 兰靖宇歪着身子，视线忽然往上，精准地对上宋襄的视线。 “严总，你这么怂恿，是为了好妹妹，还是为了楼上那个宝贝儿？” 他一说完，严厉寒就往楼上看去。 宋襄吓到，赶紧缩了脖子，躲在了窗户后面。 顾涟撇撇嘴，也适当地收了视线。 窗外还有声音，但对话却听不太清。 顾涟给宋襄使了个视线，俩人从窗口慢慢挪开了。 换了个房间，宋襄在沙发上坐下，心里有点不舒服。 那几杯酒的真正目的是她，结果严厉寒喝了一杯，黎樱喝了一杯，她反倒没事。 顾涟对这件事知道个七七八八，看宋襄表情就能猜出她想什么。 “别钻牛角尖，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宋襄抿唇，“我不杀伯仁……” “林聪的目标是你，年安惜的目标也这么单纯吗？”顾涟白了她一眼，“你脑子真被严厉寒折腾没了。” 宋襄愣了一下，细想了一下。 黎樱是严厉寒的联姻对象…… 她拍了拍额头，觉得自己真是脑子坏了。 顾涟在她旁边坐下，哼了一声，“出了这么大事，兰靖宇都去了半条命，那女人居然就只是辞职。” 宋襄还不知道年安惜的事，这么一听，处罚确实轻了。 “毕竟没有任何证据，他们是一起长大的，估计就算是告诉黎樱，她都很难相信。” 顾涟摆了摆手，“便宜她了。” 宋襄沉默。 俩人又坐了会儿，巷子里的事情估计也快解决了。 半小时后，有个保镖上来跟顾涟说了一声。 “人都走了。” 顾涟起身伸了个拦腰，看向宋襄，“你呢？” 宋襄放下杯子，“回家。” “找人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来的。” 顾涟不放心，还是找了两个人，开着车在后面跟着宋襄。 兰靖宇处理了，年安惜也算暂时收拾了，林聪还没清理，她不太放心宋襄一个人。 宋襄没拒绝好意，她自己也很小心，到了家楼下，上楼之前都要先观察四周。 顾涟的人很仔细，跟着她一起进电梯，护送她到家门口。 一路都很顺畅，直到电梯打开。 宋襄前脚踏出去，刚走过转弯口，直直地就看到了家门口的人，清一色的凶神恶煞。 她下意识觉得是坏人，想都没想就扭头往回跑，身后的人果然追了上来。 第565章 私闯民宅 顾涟给的两个人都是三脚猫功夫，没几个回合就被拿下了。 宋襄还没跑到电梯口就被身后人给拦住了，她都来不及说话，两个男人就忽然蹲下，抱着她两条腿把她端了起来。 “放开我！” 宋襄没意识到这“绑架”方式不对，凭着本能奋力地挣扎。 她被端到了家门口，然后有人直接开了门，然后她就被在玄关处被放下了。 “你们……” 状况不明，一睁开眼睛，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 严厉寒靠在沙发上，长腿搭着茶几，动作悠哉地插了一块水果放进了口中。 宋襄做了个深呼吸，告诉自己要冷静。 他是有病吗？找那么几个黑面神在她家门口吓人。 最重要的是，私闯民宅，还自带果盘？ 她抬起手，控诉痛骂的腹稿都打好了，准备教育他，结果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怂了吧唧的调调。 “你……没陪着黎樱吗？” 严厉寒抬眸睨她，“这种事，我陪着她有什么用？” 宋襄点头，也对。 她往后退了两步，指了指自家大门，“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家。” 严厉寒吃了颗草莓，凉凉地道：“那恭喜你，脑子的基础功能还在。” 宋襄：“……” 她后背贴着门，企图趁机开门，结果发现外面居然有个人手动拉着门。 “严总，已经快七点了。” 严厉寒收回长腿，手肘撑在膝盖上。 “你也知道快七点了？” 宋襄：“所以你……” “按照平时，我现在应该在我家六米的餐桌前吃晚餐，而不是在你这间小破屋子里。”严厉寒说。 宋襄：“哈？” 是我求你来的吗？ 严厉寒舒了口气，从沙发上起身，缓步靠近宋襄的方向。 “为了保护你这样不重要的人，耽误了我的宝贵时间。” 宋襄嘴角抽了抽，“保护我？” “解决林聪需要几天，这几天是危险期。”男人俯视她。 宋襄：“所以呢？” 严厉寒：“我决定在你家住下，勉为其难罩着你。” 宋襄：“我不需要。” 你当我傻呢？昨天那事刚发生过，你骨子里是个什么玩意儿，我不清楚？ 严厉寒：“拒绝无效。” 宋襄：“那我走。” 严厉寒：“可以。” 宋襄想都没想，直接转身。 手搭上门把，外面拉的死死的，根本转不动。 她咬了咬牙，用力踢了一下门。 转身，狠狠瞪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无视她的眼神，转身往里走，直奔她的房间。 宋襄抓狂，赶紧换了鞋。 “你要住，只能住客房。” 严厉寒呵了一声，就跟在自己家一样，巡视她的房间。 “我今晚睡这儿。” 宋襄：“不行。” 严厉寒：“我允许你跟我一起睡。” 宋襄都快气乐了，双手叉腰，“用不着！” “那你就去睡沙发吧。” 宋襄：“……” 严厉寒站在一旁，当她是空气，接了个电话，很不客气地让人把办公和生活用品全都搬上来。 宋襄靠着门框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排足够穿一个月的西装被送进她的房间。 第566章 草履虫和草履虫 严厉寒不仅占用了宋襄的房间，顺带着还把整栋房子都改造了一下，连续两个小时，各种贵重物品被抬进了宋襄的两居室，就连沙发都因为严厉寒嫌弃寒酸，直接换成了一套超大size的红色沙发，摆在客厅中央，跟个床似的。 折腾到九点，严厉寒终于在高贵的新餐桌前面坐了下来，享受刚送到的红房子外带。 宋襄坐在她自己寒酸小桌前面，看了一眼隔壁的满汉全席，再看一眼自己的白象泡面。 狗贼！窃取人民财富的资本家！ 用力吸了一口面条，差点泪流满面。 严厉寒：“你影响我的用餐体验了。” 宋襄翻了个白眼，故意更大声地吸面条。 严厉寒放下了刀叉，端起面前的盘子，起身走到了旧桌子前面。 宋襄没抬头，故意不搭理他。 男人哼了一声，趁她吸面条的间隙，迅速端走了她的泡面桶。 宋襄瞪眼，赶紧吸溜，面汤溅了一片。 “你干什么？” 严厉寒从上而下地看她，抬了抬手里的牛排盘子，很自然地放在了她面前。 宋襄茫然，看看牛排，又看看严厉寒。 他什么话都不说，带着她的泡面又回到了他高贵的餐桌前面。 宋襄吸气，低头看牛排。 切好的，整整齐齐的。 她觑了一眼严厉寒，然后细细观察牛排，发现边缘处少了一块。 他吃过的？ “你把自己吃剩的给我吃？” 严厉寒：“……” 他手里握着筷子，叉起的泡面也快放到嘴边了，听到宋襄的质问，额头青筋用力蹦了两下。 下颚收紧，慢慢地转动脖子，盯着宋襄。 宋襄撇撇嘴，正嫌弃地看着盘子里的牛排。 严厉寒闭了闭眼，起身，收牛排，还泡面。 几秒的功夫，跟排练过似的。 宋襄看着被还回来的泡面，脑门上全是问号。 这人铁定有毛病。 她撅了撅嘴，低头继续吃泡面。 隔壁，严厉寒用力往嘴里塞着牛排，三两下结束战斗，优雅全都见鬼去了。 吃完，用力将刀叉丢进了盘子里。 宋襄吸着面，听到隔壁的动静，吓了一跳。 扭头看过去，发现严厉寒正咬牙切齿地咀嚼牛排。 她哼了一声，心想果然如此。 那牛排肯定难吃，他自己不吃，忽悠她吃，被她发现了又恼羞成怒。 啧—— 小肚鸡肠。 她埋头吃面，惬意地喝了面汤，然后起身收拾。 严厉寒面前一堆东西，他就随便动了三两样，吃完了还得有人进来收拾。 大晚上的，人进人出，搞得跟餐厅似的。 宋襄在旁边鄙视了一会儿，抱着笔记本去书房。 她刚坐下，严厉寒就推门进来了。 他戴着耳机，应该是要开视频会议。 宋襄识相地让位，同时问了一句，“要开很久吗？” 严厉寒看她语气小心，以为她也要用，清了清嗓子说：“我尽快。” 宋襄抬手，“不，你随便用，我不急。” 严厉寒定定地打量了她一眼。 宋襄回报一个笑容，“集团的事情比较重要。” 第567章 她锁门他撬锁 宋襄退了出去，顺便还帮严厉寒关上了门。 就在严厉寒深觉她懂事的时候，她在客厅抽屉里翻找各个房间的钥匙。 她要洗澡，就得去被严厉寒霸占的房间。 但鉴于严厉寒对她肯定有某些不当想法，她觉得还是要防着他一点。 正好，他在开会，戴着耳机，应该听不到动静。 房间的门锁都是内外双用，可以从外面锁上。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书房门口，悄悄插进去钥匙，再慢慢转动。 咔哒。 搞定！ 里面丝毫没有发现的痕迹。 等她洗完，再悄悄打开就好。 回到卧室，她又在卧室内里上了锁，就连浴室的外间也锁了。 三道锁，安全了。 放心地收拾衣服，然后进去冲澡。 …… 严厉寒开着会，脑子里想到宋襄出门时候的小心眼神，反思自己霸占她的书房是不是不对。 他不停地拉快开会进度，所有人发言都不得超过三分钟，但凡啰嗦一个字，立刻当场批评。 与会人员瑟瑟发抖，全程开倍速报告。 原本两个小时才能结束的会，愣是只用了二十八分钟。 镜头里，所有人都在微微喘气。 严厉寒看了一眼钟，简略地做了个会议总结。 “散会。” 一片舒气声。 严厉寒合上笔记本，单手插兜去开门，想着宋襄肯定要感激涕零，他这么快就把书房还给她。 手搭上门把，轻轻转动。 再转。 锁……上了？ 严总石化片刻，闭了闭眼睛，迅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宋……襄！” …… 隔壁 宋襄估计严厉寒的会至少两个小时，她洗一个小时就可以。 冲澡不够，干脆就再泡一会儿。 浴室里水汽升腾，浑身都放松了。 砰！ 一声小动静。 龙头还开着，水声哗啦啦的，外面的声音听着就不太响。 她睁开眼睛听了听，确定没再有，撇了撇嘴，又闭上了眼睛。 泡得浑身发软，起来的时候差点跌坐在地上。 “舒服……” 心满意足地拉开湿区的移门，走到外间的小柜去拿衣服。 闭着眼睛摸索，摸了半天，却没拿到毛巾。 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垫脚拉开小柜门。 空空无一物。 衣服呢？ 宋襄傻眼，瞬间懵了。 转头一看，门竟然是虚掩的？！ 她抹了把脸，赶紧在门前蹲下，扫了一眼门锁。 果然，门锁坏了。 被撬了。 她推进门，脑子里迅速转动。 肯定是严厉寒干的。 “洗完了？”轻飘飘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宋襄咬牙，“……完了。” 严厉寒：“那就出来吧。” 宋襄：“……” 她咂了咂嘴，赶紧先按住门锁的位置。 “严总，我的衣服呢？” 严厉寒：“你洗澡不拿衣服？” 宋襄：“我拿了！” 她不自觉地提高音量，浴室做了干湿分离，严厉寒刚才进里面的时候，她正泡得起劲，时不时还要抬抬腿，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去的。 说不定……还偷看了！ “你拿了，那衣服呢？”严厉寒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 宋襄张开嘴，用嘴型骂骂咧咧。 第568章 盯他 趁人洗澡，窃其衣物，这是多么恶劣的行为！ 宋襄身上水还没擦干，顿了一会儿，冷得不行。 “麻烦你……把衣服帮我拿进来。” 严厉寒走到浴室门口，隔着磨砂门，宋襄隐约能看到他双臂环胸的悠闲姿态。 “你不是拿了吗？” 宋襄咬牙，“我记错了，我没拿。” 严厉寒长长地“哦”了一声，“毛巾，睡衣，是吧？” 宋襄听得出他语气里的揶揄，闷闷地应了一声，“是。” “行。” 门上印出严厉寒的身影，他果然转身了。 片刻后，敲门声轻轻响起。 宋襄打开一条门缝，觉得严厉寒过于好说话了，她把他锁在书房里，他至少都得有点脾气才对。 她往后退了一点，严厉寒的手臂探了进来。 他的衬衫卷到了小臂，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地延到手腕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有力。 宋襄怔了一下，脑子里忽然想到一个画面。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手握着她的手，缓缓触碰他的身体。 仿佛置身那天的环境，她慢慢抬手去接衣服。 忽然！严厉寒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惊呼一声，睡衣和毛巾差点被打翻在地，幸好她蹲着身子，险险地接住了。 严厉寒凉凉的声音传进来，“我的门是你锁的？” 宋襄：“……” 就知道这个小气鬼没这么容易做好人。 她用力往里收手，“我那是适当的保护自己！” 严厉寒轻哼，没有说话，手却没松开。 他的指腹略有薄茧，抓着她的手腕，稍微一松，又迅速握住了她的手。 宋襄不太敢动，感受到他用指腹按了按她的掌心。 轻轻来回两圈，有点像……调戏。 她正要说话，他就立刻松了手。 “给你五分钟，不出来，我就进门了。” 他站在门外，十分“凶狠”地威胁。 宋襄收回手，不敢耽误，迅速擦干水分往身上套睡衣。 里面是真空的，她出门的时候还往外探了探头。 严厉寒似乎不在。 松了口气，悄悄出去，转头一看，严厉寒竟然在床上躺着。 视线移动，瞥到他身边放着的两件內衣。 她脸上爆红，瞪了一眼床上的人，拿了內衣就往外跑。 身后传来严厉寒的一声“嘲笑”。 还没跑到隔壁客房，走到客厅，正好看到茶几上的两副电子锁。 她愣了一下，先看了一眼卧室的门，再跑去看书房的门。 果然，锁直接被拆了，门上是大大的窟窿。 原地抓狂，真想进去抽严厉寒。 压着火，先去客房换了衣服。 再出门，准备兴师问罪，严厉寒已经进去洗澡了。 她坐在沙发上，等着严厉寒出来。 一分一秒过去，半小时后，卧室里终于有动静了。 严厉寒赤着脚从里面出来，身上披了一件浴袍，领口完全敞开，大剌剌地走进客厅。 宋襄眨眼。 严厉寒就跟在自己家似的，开冰箱拿冰水，仰头往嘴里灌。 宋襄坐在沙发上，距离不远不近，刚好可以看到他裸露的大片胸肌，还有上下活动的喉结。 第569章 满脑子他的慢放图 宋襄本来想质问严厉寒锁的事，可是他迈着长腿，在她不远处的桌前坐下了。 白色的浴袍，该遮住的一样没遮住，一路分到膝盖。 胸口敞了大片，开到了腰间。 他单手端着水杯，仰头喝着。 头发上的水没擦干，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 “吹风机呢？”严厉寒侧脸看了她一眼。 宋襄愣愣地抬了抬手，“架子上。” “拿过来。” “哦……” 莫名其妙地听了他的，然后小跑着去拿吹风机，放在了他手边。 还没来及走，他就靠在了椅子上，仰头向上看她。 宋襄以为他有事，下意识停了脚步。 严厉寒：“累了，不想动，你帮我吹。” 宋襄：？？？ 我是你家保姆吗？ 保姆也不负责给巨婴吹头发吧？ 不吹！ 她嘁了一声，准备走人。 严厉寒侧过身子，又拉住她的手，“我刚才还帮你拿了衣服。” “谢谢。” “谢就不用了。”他闭上眼睛，指挥她，“吹头发，半干。” 宋襄咋舌，这人怎么这么不要脸。 她想甩手走人，转头一看，他闭着眼睛，眼下的淡淡乌青在灯光下特别清晰。 撇撇嘴，想了想还是拿了吹风机。 她没太碰他的头发，就是拿着风口对着吹。 严厉寒仰着头，舒了口气，闭着眼睛来抓她的手碰他的头发。 “认真点。” 事真多。 宋襄趁他看不见，做了个十分嫌弃的表情。 手指插进他的发丝，湿漉漉的，但很柔软。 好好的头发，长在狗头上了，只能叫狗毛了。 可惜。 她叹了口气，又看了看他的发际线，竟然也没后延，明明他比她老来着。 真不公平，老天爷竟然在头发这件事上也偏爱他。 烦人。 开了大风，用力给他吹。 男人皱了皱眉，却也没再啰嗦。 好不容易吹好了，他还闭着眼睛没动静。 宋襄收好吹风机，去客房抱被子。 她刚开始还嫌弃这沙发太大，看着有点不协调，到了晚上睡觉，就开始觉得这沙发完美了。 躺上去还有翻身的空间，比床小不了多少。 不远处，严厉寒闭眼缓了片刻，睁开眼睛，发现宋襄正在沙发上傻乐。 他唇角提了提，站起了身。 宋襄看他要回房，提醒他关灯关门。 然而卧室的锁已经被拆掉了，关上门也没用，门会自动移开，大晚上的，看着也挺渗人。 严厉寒干脆不关门，大咧咧地进门躺下。 “我不像某些人，想法特别多。”睡下之前，他还要嘲讽宋襄两句。 宋襄对着黑夜翻白眼。 室内安静了，俩人虽然一个在卧室，一个在客厅，可是中间视线是直线，只要抬起身子就能准确看到对方的情况。 宋襄不太敢动，转过身去，背对着严厉寒的方向。 闭上眼睛，酝酿睡意。 脑子刚刚放松，一张图片就弹了出来。 严厉寒从房间里出来，领口大敞。 宋襄皱眉，攥紧被子。 另一张图片又出来，还是细节图。 男人仰着脖子，水顺着喉管咽下，喉结就上下移动。 她不记得她看得那么认真，这会儿躺下，竟然全成了慢放图了。 第570章 馋他的身体 她单手撑在充斥着冷水的浴缸里，贴着他的身子，咬唇无言，耳边是他难耐的喘声，压抑又沙哑，从喉咙深处牵扯出来。 耳垂被他轻轻含住，闷闷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宋襄，再快点儿……” 轰—— 脑中一热，陡然睁开眼睛。 画面停止。 宋襄盯着沙发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酒店那件事，她以为自己记得不清晰，昨晚仓促睡着，也并没有梦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严厉寒今晚就在她眼前晃了晃，她居然就能把浴室里的细节全都想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咽了口口水，稍微翻了翻身。 卧室方向很安静，似乎是睡着了。 她在心里骂人，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可是下一秒就又能想到无法描述的画面。 酒店里的，今晚的，甚至是……更久远的。 记忆的阀门好像被打开了，犹如洪水一样涌出来，十分强势地冲进她平静的心里。 完蛋了。 这应该叫做…… 馋他的身子？ 下贱！ 用力在被子下面踹了一脚沙发，又气又恼，脸上的温度怎么都下不去。 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憋屈地撅嘴巴。 狗东西！ 找不到解决办法，那就只能骂严厉寒。 糟糕的是，还是睡不着。 啊—— 内心抓狂。 …… 对着严厉寒的方向瞪了大半宿的眼睛，到早上天蒙蒙亮了才睡着。 本来想着估计只能睡一个多小时了，结果一直到八点才有敲门声。 很急促的声音，惊得宋襄很快就醒了。 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往墙上一看，竟然已经八点半了。 倒吸一口气，赶紧去开门。 门外，严松站着。 “宋小姐，少爷呢？” 宋襄还处于迷糊中，听到这话，噔噔噔跑到卧室，发现严厉寒正一脸郁闷地坐在床头。 他也睡迷糊了？ 四目相对，沉默。 严厉寒没好气地掀开被子，宋襄下意识地避开视线。 余光一扫，又发现他穿了睡衣。 她松了口气，跟着进浴室去洗漱。 浴室不大，尤其是他们俩并排站着，显得十分狭小。 宋襄很识相，拿了自己的洗漱用品，跑去厨房洗漱。 严厉寒拉着个脸，头顶一搓呆毛立着，十分郁闷地开龙头放水。 宋襄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翻来覆去地不睡觉。 他一直盯着她，越盯越精神，愣是半宿没睡。 好不容易到了早上，她是睡着了，结果居然还敢踢被子。 他躺在床上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下去给她捡起来了。 这下好了，睡没睡好，早会也错过了。 外面 宋襄快速洗漱好，然后又回卧室去拿衣服。 柜子一开，满眼都是严厉寒的西装，她的衣服都不知道被塞到哪个角落里了。 眼看着就迟到了，还要蹲下找衣服。 第无数次骂严厉寒。 身后的浴室里，严厉寒重重打了一声喷嚏！ 宋襄：“……” 啧—— 真灵验。 她撇撇嘴，扒拉开严厉寒的西装，疯狂找自己的衣服。 严厉寒从浴室出来，就看到满床都是他的高定西装，乱糟糟地叠放在一起。 第571章 再气也要接她下班 “你找你的衣服，为什么要扔了我的？” “我没有扔！只是把他们暂时放下。” “你这叫放吗？毫无章法！” “那你干嘛霸占我的柜子！” …… 清早，严松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清晰地听到屋子里的争吵，叹气。 早会迟到，合约签署说不定也要迟到了。 他也不太敢催，担心战火会烧到自己。 十分钟后。 玄关处，宋襄和严厉寒同时出现。 地方实在不大，动作一大就容易碰到对方。 于是，又要吵。 九点半，总算是出门了。 出了电梯，宋襄要去开车，被严厉寒一把抓住。 “跑什么！” 宋襄还在刚才争衣柜的火气里，“我有车！” “宋小姐，还是我们送您为好，比较安全。”严松提醒。 宋襄撇嘴，哼了一声。 严厉寒松开她，也是别过脸。 谁也没看谁，出电梯的时候却动作一致，差点又撞到彼此。 严松跟在后面，全程擦汗。 好不容易上了车，各占一角，自成世界。 到了岳吉楼下，宋襄气呼呼地下了车，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严厉寒不敢置信，盯着她的背影看了许久。 “她是在给我脸色看吗？”震惊。 严松干笑两声，“可能是手抖了。” 严厉寒：“……” “开车！” “是……” …… 岳吉 宋襄炸了毛似的进了公司，秘书室的人难得看她这么毛躁，全都来回进去给她送零食。 苏曼中途上来汇报工作，扫了一眼她的脸色，啧了一声。 “看你这表情……” “怎么了？”宋襄缓了缓脸色。 苏曼闪了下眼睛，单手撑在办公桌上，“昨晚是跟严总在一起吧？” 宋襄：“……” 苏曼摇摇头，指了指她的脸，“满面春色。” 宋襄张大眼睛，咬着巧克力棒不动了。 苏曼叹气，十分感慨，又踩着高跟鞋扭着腰出了门。 宋襄对着笔记本，烦躁不已。 上午直接废掉，下午来了个合同，她勉强进入工作状态。 “宋总，意向合同签了，孙总那边希望能一起吃个饭。”下班之前，丁帆进来说。 宋襄求之不得，她也不想立刻回家，还要面对严厉寒。 一口答应。 到了下班时间，直奔楼下。 参与饭局的人不少，都是岳吉的高层，宋襄刚进地下室，就看到几个高管躲在一辆车后面探头探脑的。 “怎么回事？” 宋襄一出声，几个高管吓了一跳，赶紧转身。 “宋总，那是严总的车吧？” “听说好像早上也是送宋总来的，该不会是来接宋总下班的吧？” 宋襄怔了一下，赶紧探头往外看。 果然，熟悉的车牌号，站在车边的人也是严松。 她刚露出脑袋，严松就敏锐地看到了她。 “宋小姐！” 宋襄故作镇定地走出去，“有事？” 严松：“您不是下班了吗？少爷来接您一起回去。” 一片抽气声。 一起回去？同居？还是结婚了？ 几个高管石化在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宋襄感受到身后芒刺一样的视线，硬着头皮走到车边。 她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落了下来。 第572章 陪她去应酬 严厉寒坐在车里，车窗摇下，露出俊美侧脸。 “上车。” 宋襄往身后看了一眼，“我晚上有应酬。” 严厉寒眉心略收，停顿片刻。 “先上车。” 宋襄狐疑，“送我过去吗？太麻烦了。” “让你单独行动，然后被人带走，才是真的麻烦。” 宋襄撇嘴。 她直起身，转头跟几个高管打了声招呼，还是定了原来的地方，然后才开车门。 后视镜里，几个高管面面相觑，半天都没动身。 车内，宋襄和严厉寒分坐两侧，和早上一样划江而治。 宋襄估计，他顶多送她到餐厅，到时候肯定要走。 结果到了现场，严厉寒却先下了车。 宋襄赶紧跟上去，想问他什么意思。 孙总那边已经到了，刚进餐厅，对方的人就迎了出来。 “严总？！” 出来迎的人认识严厉寒，再看他身后的宋襄，张着嘴巴半天没弄明白情况。 宋襄出来解围，“先进包厢吧。” “对对对。”对方连连点头，慌慌张张地在前面带路。 到了包厢，门刚一开，秃顶的孙总还没看见人，就眯着眼睛凑了上来。 “宋总啊……” 正好撞到严厉寒。 “严……严总？” 秃瓢推了推眼镜，吓得脚下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 包厢里剩下一半人也都是刷的一下起了身，全体行注目礼。 他们是岳吉的甲方，顶多跟岳吉一个档次。严氏早已进入资本世界，像严厉寒这样的人物，平时挤破脑袋都见不到，竟然从天而降了。 双方大眼瞪小眼，还是丁帆见过世面，招呼着众人落座。 严厉寒坐了上席，宋襄坐了右手边，左手边的位置愣是空了下来。 孙总没坐，推了一个小助理过去，吓得小姑娘不停喝水。 “宋总，我敬你一杯。” 中途，孙总上来敬酒。 宋襄正要端起杯子，身边的人就先一步端起了酒杯。 孙总瞪圆了金鱼眼。 严厉寒：“我替她喝了。” 说完，一整杯白的，一口闷了。 啪的一下，放下酒杯，冷眼看着。 孙总瑟瑟发抖，有点不太懂这个气氛，干笑了两声，愣是硬着头皮学着严厉寒一口闷了。 宋襄看着都难，本来孙总头顶就没几根头发，一紧张就出汗，那几根头发全贴在头皮上了。 喝完了酒，还要故作豪迈地笑，然后拖着一大块阴影离场。 连孙总都吃了瘪，旁边那些高管就全都没敢再上来，自成一家地尴尬应酬。 宋襄和严厉寒坐在上席，完全被“孤立”。 “你干什么？” 宋襄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拉严厉寒的袖子。 人家是正经过来敬酒的，他这么一整，好像人家是上来逼酒似的。 严厉寒薄唇紧抿，唇角下压，侧过脸看宋襄，眼里流出一丝复杂的悲悯。 他坐在她身边都有人上来劝酒，平时要是她一个人，那场面是什么样子的？ 他细细想了想，情绪更加不爽，转脸就瞪了一眼孙总。 孙总陡然接到眼神，手上酒杯都差点丢了。 第573章 最后通牒 宋襄觉得挺对不起孙总的，这人据说家里有个母老虎，平时连应酬都极少，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还要接受严厉寒的眼神凌迟，真是造孽。 好不容易坚持完一顿饭，孙总的脸都白了，还要强颜欢笑送他们上车。 宋襄叹气，觉得对方太可怜。 严厉寒看着她，觉得她挺可怜，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遇到的就是不怀好意的人。 到了家门口，下车，他走到宋襄身边，忽然抬手，拍了拍她的头。 宋襄：？？？ 怎么跟拍狗似的。 严厉寒拍完她的头，皱着眉走进了楼道。 宋襄摸了摸头，心弦莫名一动，站原地半天才跟上去。 进了电梯，回到家，严厉寒接了个电话就去了书房。 宋襄迅速拿衣服洗澡，动作全程开倍速。 书房 自从上次跟黎家的聚会之后，老爷子一直没有表态，严厉寒也没自己往枪口上撞。 这两天处理林家，动静大得震动半个京圈商界，老爷子也终于开口了。 视频一开，老爷子的脸露了出来。 祖孙俩都是沉默，没一个先开口的。 隔了许久，还是老爷子退了一步。 “不是在幕府吧？” 严厉寒：“外面的房子。” 老爷子哼了一声，在视频里将半个房间扫了一遍。 地方小，东西也不精致，就算是严厉寒随便落脚的酒店都不会这么简陋。 “是宋襄住的地方。”笃定的口吻。 严厉寒没有反驳。 老爷子哼笑，双手按着拐杖，眼底都是寒意。 “林入轩见不到你，来见了我。你闹出这么大动静，就为了一个宋襄。” 严厉寒面色不变：“跟宋襄没关系，是他林入轩倒霉，生了个废物。” “你不是个废物。”老爷子打断他的话，说：“我现在就是恨你老子把你生的太有用了，老头子我还没死，你就打算造反了。” 严厉寒停顿片刻，抬头和视频中的人对视。 “爷爷是打算放过林氏？” “林氏死不死跟我没关系。”老爷子满脸嘲讽，苍老的眼神眯起，凌厉又强势，说：“但是你的未来和严家的未来跟我有关系！” “我已经给了你无数次机会，也给了宋襄机会，然而你们都辜负了我这个老头子。” 严厉寒眼底微光闪过，琢磨出老爷子语气里的意思。 “你是打算娶她？”老爷子又问。 严厉寒沉默，没有是，也没说不是。 老爷子彻底冷下脸，“给我个准话！” “这个问题的准话，是我跟她的事，您没有必要知道。” 严厉寒轻轻吐出字眼，眼神丝毫不回避，看着老爷子道：“您要知道的是，严家的未来在我手里，您最好不要乱来。” “小子，威胁你爷爷，你还得再过几年。” 老爷子语气冰冷，用拐杖敲了敲地，下最后通牒。 “明天一早，我要看到宋襄的辞呈，如果没有，你就别怪爷爷了。” 说完，老爷子单方面切断了通话。 书房里一片死寂，严厉寒坐在办公桌前，抿唇不语。 外面传来脚步声，应该是宋襄洗完澡了。 第574章 梦到鬼也比梦到他清白 宋襄洗完了澡，听到书房门打开，严厉寒慢悠悠地出了门。 她擦着头发，指了指卧室，“浴室已经通风了，你可以用。” 严厉寒将她上下打量了一圈，长袖长裤的睡衣，裹得严严实实的。 防备心还挺重。 他本来满心的烦躁，看了宋襄一眼，郁气就散了大半。 转身进了卧室，拿衣服洗澡。 宋襄看他进去，一边擦头发，一边打开好久不用的投影。 未免晚上脑子里再出现奇奇怪怪的东西，她决定找个恐怖片洗洗脑子，梦到鬼也比梦到严厉寒要清白。 她翻了一堆，最后找了部山村小媳妇，特别经典的鬼片。 半个小时后 严厉寒从房间里出来，就看到宋襄裹着被子，跟个雪堆似的安在沙发上，只见她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用遥控器按了开机。 阴森森的音乐从音响里传了出来。 鬼片？ 严厉寒挑了挑眉，走到墙边，抬手熄了灯。 宋襄：！！！ “你干什么？” “开着白炽灯看鬼片，有什么意思？” 宋襄无言以对，只能裹紧了身上的被子，脑袋又往里面缩了缩。 严厉寒在她身边坐下，手臂横在了沙发背上，单腿半曲，流露大片春色。 宋襄眼神瞥了一眼，很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非礼勿视。 她不停催眠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鬼片上去。 幸好，片子真的很绝，迅速地进入了气氛。 严厉寒慢条斯理地擦着头发，时不时地看一眼身边的人。 她整个人都缩在被子里，几乎是就只留了一双眼睛在外面，遇到越可怕的地方，眼睛睁得越大，颇有点自残的勇气。 中途，她大概是太怕了，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 “你不害怕吗？” 严厉寒：“鬼不可怕，丑鬼才可怕。” 宋襄：“……” 严厉寒俯身，开了一瓶饮料，顺便点评，“这女鬼长得不错。” 废话，当年的一线花旦，能丑吗？ 宋襄借着被子的遮挡，用力翻了个白眼。 视频里，女鬼正抱起女婴，企图把孩子活活摔死。 宋襄啧了一声，“她肯定不是孩子的亲妈？” “为什么？” “不会有妈妈伤害自己的孩子的。” 严厉寒轻嗤，十分不屑。 “那是你没见过世面。” 宋襄撇嘴，“你见过？” “亲妈绑架儿子，要挟老子离婚，见过没？”严厉寒问。 宋襄眨眨眼睛，“……没见过。” 严厉寒：“我经历过。” 他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一个玩笑，说完自己都没在意。 宋襄扭过头，盯着他的侧脸，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安戌月绑架他，然后要挟严挚诚离婚？ 她觉得不太可能，安戌月看上去那么天真单纯，怎么可能…… 正想着，电视里忽然爆发出恐怖的尖叫，伴随着阴森的音乐，诡异气氛被渲染到了极点。 宋襄一个龟缩，整个人进了被子里。 严厉寒啧了一声，抬起手臂，将一整个雪堆拉进了怀里。 “怕什么，身边不是有个喘气的？” 第575章 有我在呢 身边不是有个喘气的？ 翻译一下，应该是——我在呢。 宋襄本来是想看个恐怖片抵制一下严厉寒的影响，现在好了，鬼一个没记住，耳边全是严厉寒的声音。 自作孽不可活。 电影结束，严厉寒回了房间，她整个人缩进被子里，精神比昨天还亢奋。 这怎么睡得着啊！ 翻来覆去地折腾，中途抬起身子，发现严厉寒好像在打电话。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还是听到了。 电话打了很久，严厉寒的语气有点严肃，她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熬到凌晨，严厉寒那边安静了，她也就躺了下来。 困意总算是来了。 不知不觉地睡过去，梦里不出意料地出现了严厉寒。 挣扎着起来，眼前已经是微微白光。 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钟，发现才五点。 卧室里传来动静，严厉寒竟然已经起身了。 他们今天不需要抢洗漱台和衣柜了，严厉寒似乎有事要做，宋襄刚坐起身，严厉寒已经站在卧室的穿衣镜前面整理袖扣了。 只有眼神交流的机会，他连早餐也没吃。 宋襄困意消散，不到六点就收拾好了。 愣愣地吃了早餐，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心里还有点不是滋味儿。 出了门，两个面生的保镖站着。 “宋小姐，我们送您去公司。” 连严松也不在，那就是有事了。 宋襄心里有点不安，到了公司，有意地看了看严氏的股票。 很平稳，依旧是黄金板块。 放下遥控器，眼皮还跳了一下。 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直到接到徐淑艳的电话。 “妈。” “襄襄，你在工作吗？” “是。” 宋襄有点说不准，就觉得徐淑艳的语气不对劲。 “妈妈早上看新闻，看到帝都有女孩子下班出事了新闻，妈妈放心不下。你住的小区叫什么，住几楼啊，妈妈让杨医生帮忙查一下安保。” 宋襄松了口气，“妈，我住的地方是高档小区。” “那也要告诉妈妈……” 宋襄没多想，发了紫金嘉悦的地址过去，又再三强调了周围的设施。 “你别担心，我很好的。” “你长大了，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妈妈一直都很放心你的选择。” 宋襄愣了一下，觉得这话不像是在说房子，细细琢磨，感觉像是暗示。 她还想再问两句，徐淑艳已经挂了电话。 嘟嘟嘟的声音传过来，更加剧了她不安的心态。 坚持到下班，严厉寒那边什么事也没有，岳吉的一切也都正常。 似乎是她想多了。 下班时间，严厉寒还是来接她了。 他闭着眼睛靠着假寐，似乎是很疲惫。 严松也不敢大声说话，车内特别安静。 到了楼下，又在车里坐了好久他才动身。 宋襄跟着下车，俩人一起回到家，刚一进门，宋襄的手机就开始连续震动。 拿出来一看，竟然是杨玉坤的消息。 ——宋襄，我和阿姨到你楼下了，你方便下来接吗？ 轰！ 视线盯着屏幕，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严厉寒转身，看到她脸色不对，心里想到老爷子的话。 “怎么了？” 第576章 妈妈来了 “我妈妈来了。”宋襄怔怔地说。 严厉寒变了脸色，唇角大幅压下去。 老头子说的后果原来是这个。 他今天一早就去了公司，将一切可能会被老爷子插手的项目都过了一遍，全天没有任何问题。 没想到，老爷子竟然用了这一手。 “已经在楼下了，不能直接走。” 宋襄冷静地拍了一下额头，看向严厉寒，“你先去书房躲着，等我妈妈进门了，你再出门。” 严厉寒：“你说什么？” 让他……躲着？ 宋襄深呼吸一下，双手合十，“抱歉，不能让我妈妈发现，要不然……” 她说到一半，剩下的内容都卡在了嗓子里。 严厉寒脸色不好，却也明白她的意思。 没有再犹豫，转身往书房走。 宋襄僵了片刻，反应过来，先是把严厉寒的鞋收进了衣柜，然后冲进卫生间，将一切严厉寒的盥洗用品全都收了起来。 即便如此，她站在客厅里，发现周围竟然全是有严厉寒痕迹的东西。 那家伙那天大张旗鼓地改造，现在整栋房子都是他的风格，一时半会儿根本收不掉。 她双手叉腰站在门口，冷静了片刻，告诉自己，徐淑艳也不认识这些东西的牌子，应该不会发现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把人接进来，然后再把严厉寒送出去。 对着空气舒了口气，换鞋出门。 她还没走到电梯，电梯门打开，竟然是徐淑艳和杨玉坤。 差一点，严厉寒要是直接离开，百分百要撞上。 “妈。” “这小区真好。” 徐淑艳被杨玉坤扶着出来，眼神柔和地打量宋襄，“刚下班吧？” 宋襄点头，同时看向杨玉坤。 后者对她点了点头，“我刚好来这边出差，阿姨说你们说好了，她要给你个惊喜，无论如何都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难怪…… 以杨玉坤的性格，来之前肯定会打电话的。 宋襄有种强烈的直觉，感觉徐淑艳不是为了什么惊喜来的。 她对杨玉坤道了谢，带着人到了家门口。 徐淑艳拍了拍她的手说：“我自己进门，你先送杨医生下楼。” 宋襄心虚，担心妈妈会到书房区。 杨玉坤先她一步拒绝了，但徐淑艳坚持。 没办法，她只能笑着帮徐淑艳开门，然后迅速地领着杨玉坤下楼。 到了电梯口，杨玉坤却停下了脚步。 “不用送我，你先去看着阿姨，我觉得她不太对劲。下午我要出差，她是忽然来找我的，上了车又一直盯着我，死活不让我给你打电话。” 宋襄心里感激，再三道谢。 “别跟我见外，先回去吧。” 杨玉坤做人实在得体，自己进了电梯。 宋襄看着电梯门关上，转身就往家里跑。 进了门，没有看到徐淑艳，跑到卧室一看，徐淑艳正准备开她的衣柜。 电光火石之间想起来，衣柜里全是严厉寒的西装和衬衫，傻子都看得出是男士的。 “妈！” 一声大喊，吓得徐淑艳手一哆嗦。 “怎么了？” 宋襄张了张口，措辞却没想清楚。 第577章 扫他出门 母女俩对视一眼，良久，宋襄咽了口口水，“我柜子里比较乱，你不要开。” “妈妈正好帮你收拾收拾。” “不用！”宋襄走过去，身子拦住柜子，拉着徐淑艳往外走，“我都多大了，哪还要你帮我收拾。” 徐淑艳张口，还没说话，她又抢了话头。 “你不如先收拾一下客房，晚上要睡的。” 徐淑艳笑了笑，“妈妈就跟你睡一间，用不着什么客房。” “那你也帮我收一下，那间房间最乱了。” “刚才还说不用妈妈收拾呢。” 徐淑艳的眼神从后面的柜子上掠过，不动声色地移开，不再多说，真的出了房间往客房去。 经过书房，宋襄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徐淑艳说要参观一下书房。 幸好，徐淑艳直奔客房，一看里面乱七八糟，当即就开始帮宋襄收拾。 宋襄趁机把门虚掩上，然后迅速去书房。 打开门，严厉寒正双臂环胸冷着脸坐在椅子上，听到动静，转动椅子，刚好和宋襄四目相对。 宋襄暂时顾不上他的情绪，进门拉着他就起来，三步并作两部往外走。 到了玄关处，没给严厉寒任何说话的机会，先是把人推出们，然后把鞋给了他放在了门边。 严厉寒赤脚站在门口，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宋襄看了一眼身后，压低声音说话：“严总，受苦了，求您忍耐忍耐，您的大恩大德，我做牛做马回报你。” 严厉寒：“……” 他张了口，还想再说话，宋襄已经退回了房子里，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大晚上的，虞天宇正好上楼，经过这一层，本来是知道严厉寒在宋襄这里，准备进来串个门。 结果一出电梯，拐角一过，就看到赤脚站在门口的严厉寒。 “寒哥？” 身后传来动静，严厉寒面无表情地侧过了脸。 满面哀怨，跟个怨妇似的。 虞天宇嘴角抽了一下，发动想象力。 “你这是……被扫地出门了？” 严厉寒：“……” …… 十分钟后，汪芙雪家里。 “我去，我还以为只有宋襄进你们严家门难，看现在这说法，你想进宋家门，也不容易哈。”虞天宇熟门熟路地开了冰箱，顺便帮严厉寒拿了一瓶酒。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面色严峻，抿唇不语。 他现在说不准徐淑艳来的意图，自然也不敢随便下方案，那是宋襄唯一的亲人，一旦出事，后果绝对无法挽回。 “来得这么突然，还是伏击，明显是有备而来的。” 汪芙雪从房间出来，啧了一声，“这阿姨也不是一般人，说不定早就知道你在，在跟宋襄玩心理战呢。” 严厉寒沉默。 他也是这么估计的，老爷子能想办法让徐淑艳过来，必定是已经让徐淑艳知道了点事情。 这个时候，大概只有宋襄还傻傻地以为徐淑艳只是过来看看。 “这阿姨不放心，就是觉得宋襄跟你没结果，要不你直接去表个决心算了。”汪芙雪提议。 第578章 不好搞的丈母娘 汪芙雪刚提出建议，虞天宇就无情否决了。 “靠嘴说都是空话，丈母娘要是能信嘴说出来的空话，我七岁跑你家跟你表白的时候，你妈就该把你许给我做童养媳了。” 汪芙雪：“……你闭嘴。” 严厉寒原本不算太糟心，眼神一扫，看到他俩你来我往地“吵架”，心情瞬间跌到了谷底。 偏偏他还不能走，现在出门，万一让徐淑艳看到，宋襄的小心翼翼就都付诸东流了。 …… 宋襄家 徐淑艳帮宋襄收拾客房，宋襄趁机拉出了行李箱，把衣柜里严厉寒的衣服全都锁了进去，然后塞到床底下。 “襄襄，还记得后天什么日子吗？”徐淑艳忽然走出来。 宋襄匆忙起身，眼神闪了闪，“什么日子？” 徐淑艳笑了笑，“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忘记了？” 宋襄反应过来，哦了一声，“我都忘了。” “妈妈留在这儿，顺便帮你过个生日。” 宋襄心里沉重，总担心徐淑艳会发现房间里的任何一点小细节。 晚上睡觉之前，她还特意换了床单被套，将严厉寒用过那套整整齐齐地叠好放进了衣柜里。 母女俩躺在一起，宋襄没觉得有以往的安心，只觉得紧张，随时准备着应付妈妈接下来的话。 然而徐淑艳什么都没说，平静地睡着了。 第二天，宋襄本来想请一天假，留下来陪着徐淑艳。 徐淑艳却死活不让，要她好好工作。 “老板发你年薪，你就该正正经经替人工作，不要想着投机取巧。” “好……” 宋襄揣着心思出门，进电梯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上一楼的楼层按钮，她估计昨晚严厉寒应该是去汪芙雪那里的。 不知道他半夜有没有离开。 到了楼下，前两天一直等候的车没在，她是开了自己的车。 一出门，后视镜里就出现两辆熟悉的黑色车。 她心里有数，竟然安定不少，一路平稳地到了公司。 一整天都在高强度工作，直到下班，顾涟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明天要给她过生日。 “我跟汪芙雪借了房子，到时候你溜上楼来吹个蜡烛，又不费事。” 宋襄不太想拂顾涟的好意，徐淑艳说要给她过生日，她一点开心的感觉都没有，反而觉得惴惴不安。 长这么大，生日没正经过过几次，好不容易有不止一个人记得她的生日，竟然还要偷着过。 挂了顾涟的电话，满腹心事地回家。 回家路上，后面还是有车跟着。 走进电梯，她拿出手机，无意识地翻到严厉寒的号码上。 电梯打开，她迅速做了个深呼吸，带着微笑进家门。 徐淑艳做了一桌菜，招呼着她吃饭。 宋襄刚坐下，徐淑艳就问：“怎么家里有两张餐桌？” 宋襄噎住，勉强笑道：“之前那张太小了，我就买了张新的。” 徐淑艳点点头，拍了拍象牙木的桌子，“这张桌子多少钱？” 估计不下百万…… 宋襄想了想，说：“五千块。” “这样啊……” 第579章 给她过生日 徐淑艳似乎什么都没发现，和宋襄说着寻常的话题，计划着明天生日蛋糕去哪里买。 宋襄默默听着，只偶尔应一两句。 吃完了饭，宋襄收到了顾涟发来的蛋糕图，让她选一张。 宋襄随便翻了翻，挑了一个全白的八寸蛋糕，上面只是简单的标注了生日时间。 晚上，徐淑艳还是和她睡一张床，母女俩一句话都没说。 第二天一早，宋襄还是如常工作，天黑才回家。 手机里弹出好多条生日祝福，有顾涟的，苏曼的，汪芙雪的，宫世恒和虞天宇也都发了。 就是没有严厉寒的。 但她有预感，晚上推开汪芙雪家的门，严厉寒一定在。 攥着这个念头，心脏好像瞬间就充盈了。 回到家，徐淑艳正坐在桌前，有个两层的蛋糕放在一圈菜中央。 “妈，蛋糕是你自己去买的吗？” “妈妈还没老，出去找个蛋糕店还是能的。” 徐淑艳笑笑，和宋襄挨着坐在一起。 “过了这个生日，就是正经二十四岁了，虚岁也二十五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结婚的事，考虑得怎么样？” 宋襄吃蛋糕的动作顿住，嘴里的东西忽然就没味道了。 “不急……” 啪！ 徐淑艳忽然放下了手里的筷子。 宋襄一惊，“妈？” 徐淑艳脸上有瞬间的阴沉，缓了缓，又挤出一个笑脸。 “你别让妈妈担心，好吗？” 就是这个表情，多年来重复出现，已经快成为宋襄的阴影了。 从徐淑艳第一次发病开始，她就一直在顺着徐淑艳，从来不敢违拗，每次有意见分歧，徐淑艳就会流露出这样的克制笑容，向她展示自己的痛苦。 宋襄心疼妈妈，每次都让步。 这一次，忽然就觉得张不开口了。 “今年不结，明年总该结了吧？”徐淑艳让了一步。 宋襄点头，“我会认真想这件事。” “找一个跟自己差不多了，别找太有钱的，咱们家这个条件，配不上人家。” “我知道了。” 麻木地回应，到最后已经听不清徐淑艳在说什么了，她就只用点头就行。 吃到七点多，徐淑艳开始收东西。 宋襄以公事为由，要出门一两个小时。 徐淑艳没有怀疑，大大方方地让她出门了。 宋襄松了口气，特地去换了衣服，出门之前确定徐淑艳没跟出来，这才进电梯上楼。 到了汪芙雪家门口，门竟然是虚掩的，她轻轻一推。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只有餐厅里有个人影。 宋襄一眼认出那是谁，心跳莫名加速，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隔着玻璃门，她清晰地看到严厉寒脸上的认真，还有他插蜡烛时候的不熟练。 笨蛋，插个数字不就好了，非要插二十几根，密密麻麻跟个蚂蜂窝似的。 眼看着蛋糕要被毁，宋襄忍不住开口：“十八根就够了。” 严厉寒抬头，看到她的瞬间，眼里微亮了一下。 “二十五就二十五，充什么十八。” 宋襄：“……二十四！” 她认真地纠正，莫名逗乐了严厉寒。 第580章 过生日的流程 “二十四就二十四吧。” 严厉寒退了一步，十分较真地插完了一盒蜡烛。 宋襄捏起旁边的数字蜡烛，“下次直接用这个就好了。” 严厉寒抓过那个“十八”的字样，嘲笑她：“做人要实事求是，得服老。” 宋襄撇嘴。 她在他对面坐下来，扫了一圈周围，“其他人呢？” “忙。” 宋襄疑惑，“就我们俩？” “嫌不够？” 宋襄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悄悄地偷瞄严厉寒。 早知道会见到他，但没想到只有他。 “我给你过生日，面子还不够？”严厉寒看她似乎是失望，忍不住啧了一声。 宋襄清了清嗓子，“岂止是够，都快溢出去了，我都怕折福。” 严厉寒轻哼，单手撑着桌面，想着过生日的流程。 “第一步，是许愿？” 宋襄愣了一下，“应该是……” 她也没正经过过生日，流程不太熟悉。 严厉寒把蛋糕往前推了推，神色郑重了点，“那……许吧。” “哦……” 宋襄双手攥紧，眼睛都没闭，内心开始祷告。 严厉寒：“你会不会许愿，双手合十，闭眼。” 宋襄恍然大悟，“对对对。” 她深吸一口气，照着严厉寒说的做了。 闭上眼睛，内心默念。 愿…… 几秒之后，她睁开了眼睛。 严厉寒看着她的脸，隐在淡淡烛光之下，干净又简单，眼底都是微微的烛光晃影。 他说：“吹蜡烛。” 宋襄点头，立刻照做。 一大片的蜡烛，一口气都吹不灭。 她憋足了一大口气，脸涨红了才全都解决掉。 “然后是不是切蛋糕？”她微微喘着气问严厉寒。 严厉寒抬手，不经意地碰到口袋里的东西。 “应该是……” 宋襄脸上露出笑意，起身走到蛋糕的正面，也走近了严厉寒。 切蛋糕的塑料刀就在手边，严厉寒帮她拆了，然后递给了她。 他就站在她身后，靠得不远不近，却刚好将存在感拉到最大。 宋襄握着塑料刀，慢慢碰到蛋糕。 切到一半，严厉寒忽然抬手，握住了她的手。 彼此都停顿了一瞬。 万物都安静了。 他握着她的手，缓缓用力，切到了最底部。 第一块，是她托着盘子，他帮着推上去的。 俩人合作，单切不吃，却把整个蛋糕都切了。 宋襄侧过脸看身边的人，“他们真的不回来吗？” 一桌蛋糕，没有人吃，真的好可惜。 严厉寒捕捉到她眼底的东西，想了想道：“我打电话让他们回来。”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忙的话就算了……” “他们能有什么好忙的？”严厉寒很不客气。 宋襄眼睫垂下，手还局促地握着蛋糕刀。 严厉寒真的打了电话，拨通了。 铃声却在身后响了下来。 “虞天宇你靠不靠谱！不知道关机吗？” 冰箱后面，一道人影被踹了出来。 宋襄：“……” 严厉寒面无表情地看向从后面出来的汪芙雪，幽幽地道：“我记得你跟我说，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汪芙雪清了清嗓子，“就我们俩。” 第581章 他的礼物 汪芙雪刚说完，沙发底下又爬出了一个黎樱，卧室里走出了陆泽琛和顾涟，宫世恒是被黎樱从沙发下拽出来的，脸上一脸无奈。 宋襄拍了拍额头，所以，刚才她跟严厉寒说话的时候，其实有一屋子的人听着。 “你俩也太墨迹了。” “本来还想看点实质性的东西，憋都憋死了。” 陆泽琛脸皮厚，不说自己偷看，还要吐槽宋襄和严厉寒耽误时间。 这要放平时，宋襄早就吐槽他了，但她现在有点不好意思，脸上也漫出一点红色。 “妈，这蛋糕可是我爹亲自盯着做的。”黎樱出来说话，她的脸色比前几天好看多了，一点瞧不出发生过事的样子。 宋襄咬了咬唇，“嗯，挺……挺好的。” “是蛋糕好，还是人好？”虞天宇戏谑地插了一句。 众人轻笑。 宋襄双手背在身后，就像是学生时代被同学调侃的小姑娘，咬着嘴巴不说话。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没有了刚才的话多。 大概是无声胜有声，观众没看到热闹，却很识相地掏了礼物。 轮到严厉寒，他随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只盒子，趁机和众人的放在了一起。 “不先看看寒哥的礼物？”虞天宇问。 宋襄大概猜到里面是什么，摇了摇头，“晚上回去，我一起拆。” “来来来，吃蛋糕！” 程序走完，汪芙雪招呼着大家认领蛋糕。 长桌坐满，对比之前宋襄和徐淑艳那顿压抑的晚餐，是完全不一样的气氛。 “我这里为什么没有龙宫果？” 耳边是汪芙雪的声音，紧接着，虞天宇就把自己蛋糕里的挖了放到了她的盘子里。 宋襄偷瞄了一眼，转脸，正巧看到严厉寒挖出自己蛋糕里的果子，动作自然地放在了她的蛋糕上。 眨眼的功夫，周围人都没有发现。 她赶紧把果子埋进了奶油里，就好像儿时在家里抽屉里找到一块过期的糖，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藏起来再说。 可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严厉寒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薄唇忍不住抿了抿，却不是高兴，莫名地心疼。 身边人都在说话，只有宋襄在认真吃蛋糕。 汪芙雪还准备了不少零食点心，都是红房子平时限量的美食。 宋襄吃了不少，到了时间却没敢停留。 她把礼物暂时留在了汪芙雪家里，打算等徐淑艳走了再回来拿。 出门的时候，严厉寒单手插兜，作势要跟她一起出门。 宋襄想拒绝，身后虞天宇说了一句。 “放心吧，阿姨又不会在电梯口等着，别太紧张了。” 宋襄语塞，想想也是。 她看了一眼严厉寒，先一步出了门。 严厉寒跟着出来，屋里传来汪芙雪的打趣声。 关上门，俩人一前一后地往电梯里走。 宋襄走在前面，听到身后人道：“回去记得拆。” 她耳后一热，手下意识地碰了碰口袋里的小东西。 刚才她留下了所有礼物，但严厉寒的她偷偷放进口袋了。 第582章 她值得我喜欢 电梯门关上，空间里只剩下彼此。 几秒钟的功夫，门开之前。 严厉寒忽然抬手弹了弹她的脸颊。 宋襄茫然，仰起脸，“怎么了？” 严厉寒眸光沉沉，抬起手，缓缓靠近了她的嘴角。 宋襄没动，嘴角处察觉一点粗粝感，是他指腹的薄茧。 大概是嘴角沾了东西，他动作很轻地替她抹去了。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他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去。 宋襄余光瞥到门外有人，下意识地侧过脸看了一眼。 登时，对上一双冷冰冰的眼睛。 仿佛被人在寒冬腊月浇了一盆冰水，从头而下，冷得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妈……” 徐淑艳站在电梯外，面色冰冷，毫无感情地说：“出来。” 宋襄脚下在前一秒就僵住了，抬脚的勇气都在瞬间消散。 严厉寒站在她身边，冷静地放下手，转变方向扣住了她的手臂，拉着她走出了电梯。 “阿姨。” “我当不起严总的阿姨。”徐淑艳毫不客气，走上前去，强硬地将宋襄拉到了自己身边。 宋襄定了定神，找回自己的理智，“妈，我……” “闭嘴。”徐淑艳低声训斥了一句。 宋襄脸色惨白，张了张嘴，却没挤出一个字。 长这么大，徐淑艳很少这么跟她说话，冰冷得像个机器一样。 她能感觉到严厉寒的注视，却没胆子再抬头，因为徐淑艳握着她的手明显在发抖，她再多说一个字，说不能就会刺激得徐淑艳发病。 徐淑艳盯着严厉寒，满眼的防备，拉着宋襄就掉头走。 然而下一秒，严厉寒就伸出了手，再次抓住了宋襄的手。 徐淑艳感受到阻力，眼睛瞪大，嘴唇发抖地缓缓转身。 “严总，我要教育我自己的女儿，你也要插手吗？” “她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思想，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教她做选择。” 严厉寒言语冷冽，半点没有让步的意思。 宋襄听着心慌，忍不住提醒他，“严厉寒！” “她就是太有思想，所以才不知自爱，年纪轻轻便走上了歪路！” 轰—— 宋襄眼神一晃，不敢置信地转头看自己的母亲。 “妈……” 她张了张口，想说她没有。 当初和严厉寒在一起，是因为喜欢他。 他给的一切，她都没怎么动过。 辛辛苦苦熬了五年，想的是以后抛下一切，可以带着妈妈全世界旅游，没想到妈妈竟然是这么看待她的，她甚至没有机会解释一句。 “她没有，她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她凭本事应得的。” 严厉寒加大了手上的力道，目光坚定地和徐淑艳对视，掷地有声。 “凭本事得的？”徐淑艳浑身发抖，抬手指了指眼前的年轻人，“那你呢？！” 严厉寒：“我的喜欢，也是她应得的。” 她值得我喜欢她。 宋襄瞳孔骤缩，浑身僵住。 她从很多人嘴里听到过“严厉寒喜欢你”这样的结论，却从没从他嘴里听到过。 这是第一次。 灵魂重重地颤抖一下，却没思考的机会。 对面，徐淑艳视线落在严厉寒握着宋襄手腕的手上。 第583章 东窗事发的后果 虞天宇等人在楼上等着，眼看严厉寒送人送了半天没回来，几人打赌绝对是有好戏，干脆就都坐了电梯下楼。 电梯门一开，啪的一记耳光。 被打的不是宋襄，是骤然挡在宋襄身前的严厉寒。 众人都傻眼了，没想到出电梯会看到这种场景。 宋襄惊呼一声，下一秒就去拉住了徐淑艳。 “离我女儿远点！她不是你能玩弄的！” 歇斯底里的声音，明显情绪已经不正常了。 宋襄不敢再停留，看了一眼电梯里出来的几人，眼神求救。 虞天宇等人有眼力，赶紧上来挡住严厉寒，顾涟和汪芙雪则帮着宋襄把徐淑艳往屋里拉。 刹那的功夫，宋襄转身，匆匆看了一眼严厉寒。 他们之间隔了好多人，连眼神都没能来得及交换。 她也没能问他，那句喜欢是不是真的。 回到家里，徐淑艳还死死地抓着她的手。 汪芙雪和顾涟相视一眼，不太好说话，悄悄退了出去。 关上门。 徐淑艳就拉着宋襄冲进了卧室，她熟练地拉出床下的行李箱，上面的锁竟然已经被破坏了，拉链一拉，翻开来全是男士的衣服。 还有浴室的小柜子里，抽屉拉开，倒出来都是男士用品。 床头柜里，还有未用完的安全套，是还没跟严厉寒分开的时候留下的，她一直都忘记了扔。 客厅里，厨房里，全是严厉寒的东西。 “这些是你的吗？！” “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跟男人同居！” “妈妈从小教你的，你全都丢在风里了！” 毫无章法的乱吼乱叫，就算宋襄跪地哭着求，徐淑艳也没有停下。 她发了疯一样去厨房里拿出剪刀，将那一套套男士的衣服全都剪坏。 “妈，你冷静一点。” “我没有做不对的事，我没有！” 眼看着徐淑艳神色疯狂，宋襄担心她会伤到自己，拼了命上去抢剪刀。 “不许再来往，不许再跟他有任何来往！” 徐淑艳一声声喊，企图得到宋襄一声承诺。 宋襄咬着牙，盯着那把剪刀，嘴里却没说话。 徐淑艳一狠心，也没看清眼前是什么，一剪刀剪了下去。 啊—— 一声残忍痛呼。 …… 门外 虞天宇和陆泽琛按着严厉寒，艰难地才把人推进电梯。 “你留下只会添乱，那阿姨一看就不正常，说理根本不管用！” 严厉寒面色森冷，周身都是戾气，瞳孔里仿佛还残留着宋襄转身时那一记眼神的倒影。 他以前就知道她的难处，今天见了徐淑艳发病的真实模样，才觉得心惊。 这样的画面，宋襄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 陆泽琛看他眼神冷峻，啧了一声，“你们家老爷子这招够狠的，釜底抽薪啊，就算宋襄喜欢你，那也无济于事了。” 严厉寒眸光一寒，陡然站起了身，迅速往外走。 陆泽琛没来得及拦他，反应过来，人都已经走出门了。 他赶紧跟上去，大喊：“你丫的该不会要回去找老爷子正面刚吧？！” 回应他的，是电梯合上的声音。 第584章 八音盒 凌晨 徐淑艳一剪刀下去，正好剪在宋襄的手指上，宋襄虽然闪得快，但也差点被剪下一块肉来。 伤口特别深，血汹涌地往外蔓延。 徐淑艳前一刻还在发狂，陡然看到鲜血，瞬间就清醒了。 “襄襄！” 宋襄忍着痛，挤出一个凄惨的笑容，却没力气再安慰妈妈。 她额头上都是汗，咬牙去客厅找了药箱。 止血药，纱布，快速地单手操作。 徐淑艳站在她身后，双手举在身前，眼神无错。 她想起来，宋襄小时候受了伤，也是这样，自己给自己包扎，从来都不用她操心。 她每次发现了，都是抱着宋襄哭，没想到这一次，是她伤着宋襄了。 “襄襄，妈妈……对不起你……” 宋襄干吞了一颗止疼药，垂眸摇了摇头，“没事，不是很疼。” 她单手不太好操作，包起来的手跟个粽子似的，外沿的纱布还沾了血，看着十分骇人。 “妈，你去客房休息吧，我收拾一下房间。” 徐淑艳后退一步，眼神飘忽地看身后的房间，“妈妈帮你。”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宋襄站起身，拖着疲惫的身体往房间走。 徐淑艳还想再说话，宋襄已经把门虚掩上了。 室内 宋襄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默不作声地蹲下收拾。 那堆西装都废掉了，全都是手工款，真的很可惜。 她一件件叠好，照样是收进行李箱，找了一枚发夹勉强夹住了箱子张开的嘴巴。 收好衣服，转身看地上，全是碎片和垃圾。 没有力气收拾了，靠着墙坐下来。 想低头缓一缓情绪，手肘忽然碰到一个硬物。 愣了一下，想起来是什么。 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只黑色绒面的小盒子，很精致。 不用打开，她也能知道里面是什么。 大概是那条她还给严厉寒的手链。 犹豫片刻，小心地按下锁扣。 盒子刷的一下弹开。 东西映入眼帘，却不是手链。 是八音盒。 小盒子本身就是礼物，里面藏着一只水晶天鹅，盖子一开，天鹅就开始转动，悠扬的乐声叮叮咚咚地传出来。 宋襄记得，学生时代，有段时间早恋最盛行的礼物就是八音盒，还是统一的音乐。 她曾经收到过，那时候只觉得特别傻逼，还要装作礼貌地还回去。 此刻握着小盒子，却觉得眼睛里一热，有些晶莹的东西悄悄地跑了出去。 用力吸了吸鼻子，把盒子放在腿上，双手捂住了脸，无力地仰头，尽量阻止眼泪往下掉。 从来没觉得这么累过，好像全世界的压力都在瞬间朝她冲了过来，只要一闭上眼睛，全是徐淑艳血红的眼睛，那一声声控诉，犹如魔鬼轻吟，重复地在耳边出现。 陡然睁开眼睛，入目是一片黑暗，一丝的光都没有。 低头，八音盒还在转动。 她抹了抹眼泪，把盒子小心收好放进了口袋里。 撑着墙壁起身，随便找了一件外套穿上，然后推了门出去。 徐淑艳不在门口，她放轻了脚步，偷偷出了家门。 第585章 宋襄不见了 严厉寒留了人在楼下，宋襄一出门就感受到了，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她心里稍稍安定，就是想出去吹吹风。 走着走着，越拉越远，定位打开一看，竟然到了闹市区。 “姐姐，姐姐，买花吗？” 在路边站着，对面忽然有个小孩叫她。 宋襄看小孩估计才六七岁，身后好像是他妈妈，在一家挺狭小的花店里来回忙碌着。 “小姐，进来看看吗？都是七夕剩下的花，都打折处理。” 宋襄往花店里看了一眼，满眼的缤纷色彩，看着就叫人浑身轻松。 她其实还挺喜欢花的，可惜这东西太娇贵，她平时没时间打理，总觉得放烂了可惜了。 “看看吧，都是白菜价了，不喜欢明天丢了就行了。”老板娘又说。 宋襄思索片刻，看了看孩子，点头，“行。” “快进来。” …… 严家老宅 接近凌晨，按照以往的规矩，严震霆早就休息了。 今天却不同，亲孙子把整栋宅子都围住了，他大半夜还要坐镇客厅，和亲孙子对峙。 “宋襄妈妈的事是您做的。” 严厉寒进了门，随手将外套甩开，一步步走到老爷子跟前，面色冷峻地质问老爷子。 “你大晚上的折腾，就是为了……” “您有事冲着我来！” 年轻的面孔陡然变冷，气势凛然地低吼，瞬间夺去了这栋老宅沉淀多年的威压。 他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眸光锐利地盯着眼前的老者，“对付她那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女人，不是什么光彩事，更何况您还是背后捅刀子，够丢人的！” “好！”老爷子被气得连续冷笑，用力敲了两下拐杖，“出息了！” 他睁开苍老的眼睛，将眼前的人上下打量一番，语气嘲讽：“听听，都听听啊，这番话听着多熟悉啊。” “管家！” 管家抹了把汗，走上前来。 老爷子指了指严厉寒，说：“你说是不是熟悉，当年他老子，也是说得这番屁话！结果呢！” “可真是亲父子！” “老爷……” 管家叹了口气，看向严厉寒，“少爷，您……” “我不是严挚诚。” 严厉寒眸光冷漠，一字一顿，“她也不是安戌月，您面对的，不是当年的笑话。” “这么说，你是要娶她了？” 严厉寒：“娶不娶，嫁不嫁，是我跟她的事，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说得冠冕堂皇，你自己心里不是也没底吗？！” 老爷子低声训斥，话还没有说话，外面严松就跑了进来，脸色十分难看。 他本来想低声告诉严厉寒，老爷子却砸了一个烟灰缸过去。 “大声说！” 严松好不容易烟灰缸，看了一眼老爷子，没有耽误，“宋小姐不见了！” “你说什么？！” 严厉寒瞳孔骤缩，一把抓住严松的领口，“说清楚！” 严松毫不停顿，迅速解释：“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宋小姐的，可是宋小姐进了一家花店，然后就一直没出来。” 严厉寒眼中映出暴戾之色，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老爷子。 第586章 绑架也有接档戏 宋襄进了花店，隐约记得跟老板娘说了两句话，俯身挑花的空袭，后脑勺就被重物用力一击。 眼前一黑，重重地倒下去。 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眼前是完全的漆黑。 她想挣扎着动一动，却发现手脚都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嘴里也塞着东西。 手指轻轻动了动，隐约触碰到粗糙感。 她是被人装在麻袋里了。 “妈的，蹲了两天两夜，总算是逮到机会了！” 耳边说了说话，紧接着，对方就踢了宋襄一脚。 宋襄瞪大眼睛，不敢暴露自己已经醒了，生生是把一声闷哼咽了下去。 “少动手，这可是林总要的人，这娘们儿值钱着呢。” 林聪？ 不对，是林入轩。 宋襄闭了闭眼睛，心里一团乱，赶狗入穷巷，果然容易遭反噬。 林氏被逼到绝境了，林入轩只好兵行险招了。 “这小娘们儿长得挺好看，要不是上头有话，我还真想……” 耳边是男人的污言秽语，紧接着就有一双手隔着麻袋在她身上游走。 宋襄忍着恶心，死死咬住牙关。 砰！ 一声剧烈的撞击。 车差点翻过去，宋襄被捆在麻袋里，方向不明地撞上了车椅，疼得她眼泪都挤出来了。 “嘛的！怎么回事？！” “老大！有人拦路！” 宋襄闻言，心里一喜，第一直觉就是严厉寒。 车上人不停大骂，接着就是开门下车的声音，没过几秒，惨叫和求饶声就全都来了。 宋襄缩在麻袋里，都觉得下手的人一定特别狠，否则这叫声不会让人后脊背发凉。 “人呢？” “在车上。” 宋襄隐约觉得有人开了一道车门，然后上来两个人，合力将她抬了下去。 怎么回事？不是严厉寒？ 她正疑惑，身体已经被放了下来，对方动作很小心，并且帮她调整了位置，让她可以躺在椅子上。 “人找到了，先生要求，立刻离开。” “明白。” 先生？ 宋襄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又到了谁手里了。 绑架就算了，居然还有接档的？ 她后脑勺受到过重击，现在还隐隐传来疼痛，车一开动，恶心反胃的感觉就上来了。 她摸不准这批人的意图，仍然不敢出声。 本来想继续装死，没想到对方竟然开了口。 “检查下，别出什么事，怎么一直不出声？”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上来解开了麻袋的绳子。 宋襄不好再装死，只能作出一副无力言语的样子。 陡然见光，光线却不亮，而且还非常黯淡。 “你们是什么人？”她哑声开口。 车内一共四个人，全是荷枪实弹的状态，身边坐着的男人只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闭了嘴，一点要回答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闭了闭眼，缓了缓状态，还想再继续套两句话。 没想到车开到一片漆黑的海边，竟然停了下来。 打开车门，剧烈的大风刮过来，逼得她差点站不稳。 螺旋桨的声音很大，宋襄迎风睁开眼睛，看到了不远处的直升机。 这些人是要带她离开帝都？ 第587章 被关进城堡里 被逼着上飞机之前，宋襄试图挣扎了两下，然而这些人虽然对她很客气，但一点也不含糊，三两下就把她拎上了飞机。 飞机上，她手脚都被捆着，连搞事情的机会都没有。 飞机从海上而过，不知道往什么方向去。 宋襄靠在座椅上，脑子里一团乱麻，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她大概觉得对方不是林聪那类的人，但也有另一种恐惧。 这些人对她这么客气，难保幕后的人不是要借她做严厉寒的文章，毕竟单论她个人，也惹不起用直升机绑架人的大人物。 乱糟糟的想着，到了天蒙蒙亮，飞机忽然就降落了。 宋襄睁开眼睛，往下一看，一望无际的树林和草地，隐藏其中的，竟然是一座城堡。 这是哪儿？ “宋小姐，到了。” 身边人提醒了一句，顺便解开了她手脚上的绳子。 宋襄有点疑惑，“这里是哪里？” “秦城。” “什么？”宋襄震惊。 秦城距离帝都有一千多公里，到了这儿，谁还能找到她。 她没有时间耽搁，身边几个男人一直催着她走。 直升机停在了巨大的广场上，周围都是高高的罗马柱，建筑风格也是北欧风格。 走到广场就用了好久，到了城堡正门，身边人打了个电话，大门才缓缓打开。 “您这边请。” 对方很客气地领着她往前，让宋襄更加疑惑。 一路的建筑都十分精致，入目都是灰白色和银色，加上秦城温度比帝都低，让宋襄觉得周围特别冷。 进入主楼，扑面而来的高贵，脚下踩着的地毯都是难得一见的波斯货。 宋襄观察着一切，心里的好奇和疑惑已经到了极点，她实在想不到，到底惹过什么样的大人物，吃穿用度比严厉寒还讲究。 有人领着她上了楼，为她开了一间房间。 她刚走进去，身后的人就被关上了。 再转身，门就打不开了。 千里迢迢把她抓过来，就只是关着？ 宋襄扶了扶额，在沙发上坐了下去，低低骂了一声，“倒霉。” 她的手被捆了好几个小时，原本受伤的地方，出了不少血，然后就开始发紫，纱布一打开，疼得头皮发麻。 没办法，只能去敲门。 外面果然有人守着，开了门，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有事吗？” 宋襄举了举手，“我需要药。” 对方看了一眼她的手，稍微迟疑片刻。 “稍等。” 说完，又重新关上了门。 宋襄叹气，在门口来回踱步。 没过多久，门又开了，对方竟然还给她找了个医生。 门重新关上，连医生都被锁在里面了。 宋襄头大，趁着医生包扎伤口，想要套两句话，结果对方一句话都不跟她交流，嘴巴严得要死。 等包扎完了，医生准备出门，外面忽然传来了声音。 “贝小姐，您别为难我们，先生说任何人都不能见她。” 宋襄眼前一亮，趁着医生出门，她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 女人长着一头金发，笑容温婉，在宋襄看出去的瞬间，她抬头朝她笑了笑。 第588章 贝小姐 “我只是好奇，进去看一眼而已，你们可以打电话问问先生。” 守门的人没有犹豫，十分较真地去打了电话。 片刻之后，门打开了。 “贝小姐，您只有十分钟。” “好。” 宋襄往后站了站，看着女人走进房间。 她穿了一身月牙色的旗袍，身姿曼妙高挑，踩着高跟鞋进来，身高大概有一米七。一头金色长发，瞳孔深邃，一看就不是纯的亚洲人，然而一举一动，却十分温柔。看样子，不像是二十出头的小姑娘，却也找不到岁月的痕迹，估计不出年纪。 “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 她扶着宋襄在沙发上坐下，上下打量两眼宋襄。 “小严眼光真好。” 她叫严厉寒小严？难道是严厉寒的长辈？ 宋襄扯了扯唇，态度更加严谨，“抱歉，您是……？” 女人单手撩开耳边碎发，笑容腼腆，“你可以叫我贝姨，或者直接叫我的英文名——bella。” 她不直接说身份，宋襄就更加摸不着头脑，话都不太好接。 沉默之际，对方又拉住了宋襄的手。 “先在这儿住下，等小严解决了问题，你们总能在一起的。” 什么意思？ 说话莫名其妙的。 宋襄最烦这种扭扭捏捏的，抿了抿唇，把手收了回来。 女人还是盯着她看，半晌后道：“我不能多留，要是小严那边有动静，我会告诉你的。” 宋襄真的想说，你先告诉我你是谁再说好嘛。 “时间不多，我先不留了。” 对方没有再说话，拍了拍宋襄的手，起身出门，离开之前，还叮嘱门外的人要给宋襄送点吃的。 她刚说完，房间门就被关上了。 接下来就是无边无际的安静和等待。 一直到窗外的天色暗下来，一天过去。 中途有人进来给宋襄送过吃的，除了这点动静，外面就什么声音都没了。 夜深人静，就连守卫偶尔的说话声也没了。 宋襄躺在大床上，实在睡不着，通讯全无，她现在连报个平安都不行。 八音盒还在口袋里，拿出来听了听，心莫名安定。 狗严厉寒，平时欺负她比谁都厉害，现在好了，竟然一天一夜了都没出现。 心里这么想着，郁闷就更甚。 能让严厉寒找不到痕迹的，对方的势力可想而知。 这回可能真遇到麻烦了。 正思索着，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叫喊。 宋襄蹭的一下从床上爬起来，缓缓走到门口，随手抓了转门把手。 竟然转动了！ 她眨了眨眼，试着开门。 门口一个人也没有，黑漆漆的，隐约有声音从走廊尽头传来。 宋襄轻吸口气，小心地走出了门。 走廊太长，顶上的玫瑰窗落下月光，只能依稀照出一段路。 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到了尽头，正好进入主楼，顺着旋转楼梯往上，声音就大了起来。 “严挚诚！你王八蛋……唔……” “还跑不跑？” “跑个屁！我咬死你啊！放手！” 断断续续的声音，但是特别清晰。 宋襄只听了几秒，立刻反应过来是什么声音，脸色涨红地往回跑。 第589章 又见安戌月 宋襄只跑出两步，忽然脑中锁定关键字样。 严挚诚？ 严厉寒他爹？ 她眨了眨眼，张大嘴巴，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头还是往回走。 略一抬手，没留神，手臂就扫到了栏杆上的花瓶。 哐当！ 花瓶落下，碎了一地。 声音在空荡的大厅里，十分清晰。 楼上的动静瞬间停了。 宋襄闭了闭眼，咬着牙，企图往回走。 然而上面已经有开门声，接着就是脚步声。 她刚到楼梯口，冰冷的声音就从楼上传了下来。 “谁允许你出来的？” 宋襄后脊背一凉，猛地转身。 往上看去，冷不丁对上一双漆黑的眸子。 只一眼，她就确定，对方是严挚诚，不为别的，眼睛和严厉寒太像了。 论容貌，也和严厉寒有三成像，只是轮廓更加硬挺，眉眼之间的锋利和成熟居多，不像严厉寒，把一个傲字顶在了脑门上。 岁月是真的爱惜他，按说也该有五十了，但从宋襄的角度看，顶多也就三十五六的样子。 她打量着对方，对方也在看她。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对方眼神有点怪怪的。 似乎有瞬间的惊喜，然后又是恍然大悟的痛苦，最后都沉淀成了探究。 “抱歉……”宋襄识相地先开了口。 严挚诚眯着眸子，定定地看了她许久，然后缓缓走下了楼梯。 他没从宋襄面前经过，而是走向了大厅，在木质圆桌前倒了杯水。 宋襄见他不语，心里更加忐忑。 比起严厉寒，对方身上的威压太沉重，让她没来由得心虚。 正安静，楼上又传来女人的声音。 “严挚诚，你是那里不行吗？中途退出去是几个意思？” 宋襄：！！！ 严挚诚：“……” 楼上，女人穿着吊带睡衣，趴在栏杆上，往下看了一眼。 “儿媳妇！” 宋襄愣住，抬头一看，竟然是安戌月。 她还以为是严挚诚养在外面的女人。 惊讶之余，安戌月已经开始跳脚，大声质问楼下的严挚诚。 “王八蛋，你什么意思，掳我儿媳妇做什么？！” “不要脸，你是不是也觉得儿媳妇长得像那个谁！你想跟儿子抢……” “胡说什么！” 男人啪的一下放下茶杯，抬头看楼上的女人，眉心收敛，“去把衣服穿好。” 安戌月翻白眼，用手指勾了勾肩带，“装什么，不是你逼我穿的这个？” 严挚诚：“……” 宋襄嘴角疯狂抽动，特别想干笑两声缓和一下气氛。 她知道这俩人离婚了，但看现在这状况，还真有点搞不懂了。 正想着，玫瑰玻璃门被人从外面敲了敲。 “先生，bella小姐心脏病犯了！” 下午那个女人？ 宋襄疑惑，抬头看了看安戌月和严挚诚，发现俩人都沉了脸色。 安戌月双臂环胸，靠在栏杆上，双手托腮对严挚诚道：“你能不能提醒她一下，也该换一招用了，每次都没新意，好无聊的。” 严挚诚睨了她一眼，没有说话，但却起了身，只身走了出去。 他刚出门，安戌月就瘪了嘴巴，“你去死吧！” 第590章 和婆婆一起玩个逃跑游戏 帝都 一天一夜了，宋襄原地蒸发，毫无踪迹。 严厉寒甚至动用了严家在帝都明面下的势力，却仍然一无所获。 “这么久了，如果是绑架，也早该联系你了。”陆泽琛皱着眉，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分析：“林家那帮废物说，动他们的人不像是普通人，像是职业的雇佣兵，宋襄不可能得罪这类人。” 严厉寒坐在沙发里，双手撑在膝盖上，头微微垂着，整张脸都笼罩在黑暗里，一直沉默不语。 “如果不是绑架，这么久都没动静……” 陆泽琛默了默，没再往下说，担心刺激到严厉寒。 “不可能。”严厉寒骤然开口，声音干涩得可怕。 陆泽琛看了他一眼，“有想法？” 严厉寒不语。 陆泽琛啧了一声，“你就想想还有哪号人物，能在帝都把宋襄悄无声息地带走，你自己能吗？” 自己…… 严厉寒陡然起身，眸光寒光乍现。 不等陆泽琛问他，他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方向错了，除了外面的敌人，还有家里的，竟然差点给忘了。 …… 秦城 凌晨 主楼空无一人，到处都黑漆漆的。 宋襄先被安戌月拉着进她的房间，听她讲了大半宿那个叫“bella”的女人的坏话。 “狗屁心脏病，她那颗破心脏，都撑了十几年了，跟有遥控似的，随心所欲地发病，比我的心脏都牛逼！” 宋襄想笑，觉得安戌月真有意思。 “儿媳妇！”安戌月忽然拉起宋襄的手，眼睛布林布林地发光，“我们逃跑吧！” 宋襄：“什么？” “在逃公主啊。” 安戌月拍了拍手，十分满意这个想法，立刻就开始在衣柜里找泡泡裙。 宋襄有点犹豫，“阿姨，你有手机吗？” “严挚诚要是给我部手机，我天天刷剧打游戏都来不及，还有力气逃跑？” 也对…… 宋襄默了默后脑勺，“那你有经验吗？” 安戌月拍了拍胸脯，“前两天，我刚刚用逃跑失败的经历，得到了一条重要情报！” “什么？” “那个白莲花的花房附近有一条小道，是严挚诚修给她的狗的，没有任何人把守。”安戌月双手叉腰，语气十分骄傲。 宋襄听着有点心塞，看这情况，那女人就是严挚诚养的，安戌月估计跟她斗了十几年了，这要是换一般人，气都被气死多少回了。 “别耽误时间，趁着她发病，这边没人把守，我们赶紧走！” 安戌月拉着宋襄出门，动作熟门熟路，果然是有经验的。 “主楼为什么没有人？”宋襄问。 安戌月：“严挚诚想跟我做*，不想让别人听到我的声音。” 噗！ 宋襄差点一口血吐出来，太阳穴狠狠地蹦跳两下。 阿姨，你真的不用对我这么坦诚的。 安戌月扯了扯她的头发，“儿媳妇，你认真一点啦，逃跑游戏很刺激的。” 宋襄：“哦……” 深更半夜，外面特别冷，八月的秦城，夜间温度只有十五度左右，跟帝都是千差万别。 第591章 儿子要宰亲爹了 “奇怪，是我经验太丰富了吗？白莲花这里的守卫竟然这么少。” 安戌月带着宋襄，穿过黑暗，十分熟练地找到了那条狗狗专用道。 周围都是高大的灌木丛，还有各色奇花异草，她们俩只要蹲下，几乎就能被完全遮盖。 “再过一道院墙，我们就能出城堡了。”安戌月小声说话。 宋襄觉得不对，伸手拉她，“阿姨，你不觉得太巧了吗？” 刚好主楼没人，刚好那个女人病发，刚好专用道上没有守卫，哪有这么多巧合？ 安戌月：“那只能证明你是天选之子啊！” 宋襄：“……” 她扯了扯嘴角，换了个说法，“阿姨，你能保证城堡外面是安全的吗？” 安戌月歪了歪头，“不……不能。” “那如果我们出城堡之后出了事，严厉寒找了过来，会怎么办？” 安戌月握拳，“亲亲儿子一定会捶爆严挚诚那个垃圾的狗头！” 总算说对一点。 宋襄舒了口气，“我们不能走。” “啊？”安戌月撇嘴，趴在地上，扒拉开脸颊边上的草，凑过去跟宋襄说话：“儿媳妇，你是不是害怕了？” 宋襄：“你之前应该被白莲花坑过很多次吧？” …… 小白楼，bella住处 严挚诚坐在沙发上，周围全是职业佣兵，楼上也都是医生，上上下下挤满了人。 更不要说，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大晚上的，来看你老子？” “宋襄呢？” 严厉寒一想通，当即查到了严挚诚在国内的住处，马不停蹄地带着人赶到了秦城，一分钟都没合过眼。 “你的女人，自己没本事保护，跑来找我要？” “我问你，宋襄呢？！” 严厉寒高声怒吼，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直觉跟严挚诚有关，但也不能百分百确定，如果连这里都没有，他真的要疯了。 严挚诚沉下脸，他们父子关系不是很好，但严厉寒用这种口吻跟他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看样子，是玩真的了。 他正要张口，外面传来动静，主楼的女佣在外面哭喊。 他下意识联想到安戌月，不由得坐直身子，让人先进来。 “先生，夫人不见了，连楼上的小姐也不见了！” 严挚诚皱眉，立刻坐直了身子。 对面，严厉寒闻言，一把抓住了女佣的肩膀。 “哪来的小姐？！” “就是……宋……” 女佣话还没说完，严厉寒就甩开了人，眼神阴森地看向严挚诚。 “交、人！” “如你所见，没了。” 严挚诚冷哼，扫了一眼身边人，“去找。” 他轻飘飘两个字，瞬间点燃了严厉寒本就压抑的怒火。 转脸瞬间，迎面就是一拳砸了过来！ 砰地一声！ 严挚诚被打得撞向身后的沙发，茶几上东西碎了一地。 “先生！” 气氛顷刻间变化，严挚诚的人全是专业的，立刻变化状态，将漆黑的长管对准了严厉寒。 严挚诚稳住身子，轻轻揩去嘴角血珠，冷不防地嗤笑。 “小子，你胆子是真的肥了。” 严厉寒丝毫不惧，“你管不好自己的女人，就少插手我的事！” “那女人要是有事，你准备怎么样？” “宰了你！” 严挚诚：“……” 好，是亲儿子！ 第592章 找到她了 楼内剑拔弩张，父子跟仇敌似的对峙，没有任何人敢上来劝。 楼上，紧闭的房间门忽然打开。 女人在护士的搀扶下走出房间，脸色惨白地撑着栏杆往下。 “小严，别跟你爸爸置气，他也是担心你被感情冲昏头脑。” 轻如蚊蚋的声音，从楼上缓缓传下来。 严挚诚皱了眉，暂时收回视线，往楼上看去，“你出来做什么？” 女人喘着气，扯出惨淡笑容，“你跟孩子好好说话，别……” “轮得到你来插嘴吗？”严厉寒冷言打断对方的话，毫不客气地嘲讽。 “小严……”女人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一副受到沉重打击的模样，再三想要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严挚诚将她的眼神收入眼底，略有不悦地看向严厉寒，“你想在你老子的底盘上撒野，还嫩了点儿，滚出去！” “挚诚……”女人抬起手，想要劝阻，“你别这么跟孩子……” 砰！ 她话没说完，严厉寒已经抽出身侧的枪，毫不犹豫一下打在了她身边的彩窗上。 玻璃碎裂，溅得到处都是。 众人大骇，没想到严厉寒忽然动手。 “我说了，还轮不到你插嘴，你算什么东西。” 严厉寒缓缓收回手，无视楼上女人吓得瞳孔放大的可怜模样，看向严挚诚，“让你的人去找，否则今天……” “否则怎样？” 严厉寒话说到一半，严挚诚已经一把抢过了身边人手里的枪。 “小子，你翅膀硬了，也不该找你老子的晦气！” “先生！” 跟着严挚诚多年的人上来劝阻，却被严挚诚单手甩开。 父子俩，两把枪，这要是谁开了一枪，都是要出事的。 “严挚诚！！！” 忽然，一声尖锐大喊，从小白楼的门口传来。 “王八蛋！你想对我儿子做什么！” 安戌月顶着一脑袋的草，拉着宋襄从门外跑进来，二话不说就冲着严挚诚扑了过去。 场面瞬间扭转。 宋襄跟在后面，尚且来不及看严厉寒，就得先上去拉架。 安戌月发起疯来，力气大得吓人，宋襄拉不住，只能转头看严厉寒。 “你愣着干嘛？” 看你亲妈打亲爹？ 严厉寒定在原地，看着疯狂寻找的人，仿佛从天而降一样，就这么在眼前了。 口吻，神态，都是那个人。 “严厉寒！”宋襄又叫了一句。 男人回过神来，上去拉着她出战局。 旁边，安戌月缠住严挚诚不放，死命地扯他的头发，咬他的耳朵。 咬到一半，她又扭过头来看严厉寒。 “儿砸，带儿媳妇走，我能打得过。” 宋襄：“……” 严厉寒应了一声，竟然真的牵起宋襄的手，转身就往外走。 身后，有安戌月的发狠声，还有楼上那个女人的哭声，乱七八糟地混在一起，听着都头大。 宋襄跟在严厉寒，一路小跑才跟得上。 “严厉寒，你先等等，我们去哪儿？” 严厉寒停下脚步，转头又定定地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似乎是在确认，他没找错人。 第593章 心疼 天色微白，周遭皆是树木，微微月光从树叶缝隙中投下，落在宋襄脸上，让她的面容不太清晰。 严厉寒一直盯着她看，看得她有点不自然。 “不管……不管你妈妈吗？” 严厉寒不语。 他还攥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的伤口发疼，她却咬着牙没喊。 片刻之后，他忽然转身，拉着她往广场上走。 刚走出灌木林，两队人就小跑了出来，将他们团团围住。 为首的走上前来，对严厉寒低了低头，“少爷，先生没说宋小姐可以离开。” 严厉寒眼神冷下去。 宋襄站在他身后，看清了周围形式。 严厉寒带的人不多，这里是严挚诚的地盘，刚才在小白楼，真的是严挚诚放水了，否则严厉寒根本动不了手。 硬碰硬，严厉寒占不了上风。 她晃了晃他的手，轻声道：“不要乱来。” 严厉寒微微侧脸，轻轻看了她一眼。 为首的人做了个请的手势，态度还算恭敬。 严厉寒轻哼一声，牵着宋襄往主楼方向走。 宋襄和安戌月走之前，主楼里还是黑漆漆一片，这会儿已经灯火通明。 管家是个年轻人，很是识时务，迅速地收拾了一间房间。 严厉寒一直没松开宋襄的手，带着她上楼，进了房间就关了门，顺手反锁。 宋襄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锁了门，然后却背对着她，没有立刻转身。 室内一片安静，比刚才在灌木林还要寂静。 宋襄叹了口气，试探性地问：“你怎么找到的？” 严厉寒缓缓转身，借着明亮的灯光，再次将眼前的人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确定，没有受伤…… 忽然，他的视线落在了宋襄的手上。 一圈白色纱布，边沿处还有细微血迹。 他刚才死死抓着她的手，竟然没有察觉。 反应过来，他眼中立刻显出怒意，转身就要出门。 宋襄一惊讶，不懂他怎么忽然生气，赶紧上去拦住他。 “你做什么？” 严厉寒下颚紧绷，视线下移。 宋襄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的手，随即反应过来。 “跟你爸没关系，是我……”她顿了顿，声音略低，“是我妈妈不小心弄的。” 她说着，下意识就要把手往身后藏。 严厉寒呼吸一窒，迅速地抓住了她的手臂，声音暗哑：“我找人拿药箱上来。” 宋襄摇头，“我包扎过了。” 严厉寒没听她的话，还是开了门，让人拿药箱，准备破伤风针。 宋襄听到打针，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不用，伤口不深。” 严厉寒面色严峻，拉着她走到了沙发前，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了下去。 他站在她跟前，忽然单膝跪了下去。 宋襄的心漏跳一拍，眼神微晃，声音卡在了喉咙口。 男人抬起她的手，小心地解开纱布，每解一圈，脸色就难看一点，直到看到那一处骇人的伤口。 “这叫不深？”他抬起头，眼神沉沉地盯着宋襄。 宋襄抿唇，“不是很疼了，我吃了药的。” 严厉寒不用问都知道，她一定只吃了简单的止疼药。 第594章 得去救他 医生拿着药箱上楼，小心地敲门进来，看了宋襄的伤口，然后就准备给她打针。 “可以缝一针，好得快一点。”医生建议。 宋襄赶紧摇头，“不用！” 伤口虽然深，但并不长，缝针就太过了。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舒了口气，思索片刻，吩咐医生，“开药，不缝。” “好的。” 宋襄肩膀轻松一点，坐在沙发上，有意地避开严厉寒的眼神。 生日蛋糕的味道她还记得，自然也记得她被徐淑艳拉走时，他那记极度克制的眼神。 骤然见面，都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医生打了针，重新帮她包扎了伤口，然后很识相地退了出去。 严厉寒重新走到宋襄面前，忽然拿出手机，递到了她面前。 “打个电话给你妈妈。” 宋襄恍惚一瞬，抬手去接手机。 握着手机，她又有点害怕，一时间连徐淑艳的手机号都没想起来。 “她发现你不见了，情绪很激动，我已经派人送她回了疗养院，有杨玉坤陪同。”严厉寒说。 宋襄眼眶一热，“谢谢……” 她说完，却没动作。 还是害怕，万一电话打过去，回复过来的是妈妈歇斯底里的声音，她怎么办？ 迟疑之际，严厉寒已经从她手里拿过了电话，迅速地拨了号码。 宋襄愣住，没想到他知道徐淑艳的号码，来不及反应，电话已经被接通了。 “襄襄——！” 徐淑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很急，很慌，语无伦次，反复重复。 宋襄听了半天，声音干涩地张口：“妈妈，我没事了。” 她一说完，电话里就开始追问，先是问她去了哪儿，又问她跟谁在一起。前面还是关切，后面就又变质成了调查，很神经质。 宋襄听得难受，一句话都不想说。 忽然，严厉寒抬起手，挂断了电话。 宋襄仰头看着他，“你做什么……” “不想听就别听了。”严厉寒丢开手机，在她身边坐下。 彼此沉默。 宋襄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并不好，一看就是缺少睡眠。 “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没时间了。”严厉寒摇头。 什么？ 宋襄没听懂他的意思，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少爷，先生有请。” 宋襄想起刚才小白楼的剑拔弩张，立刻紧张起来，跟着严厉寒起身。 严厉寒慢条斯理地脱了外套，又解开袖口的扣子，将衬衫卷到了小臂处。 宋襄看他这架势，立刻想到，他是要动手。 “你别跟你爸爸动手……”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是他找我，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 宋襄不懂他们父子的关系，想要阻止，严厉寒却已经向门外走去了。 到了门口，他又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一小时后我还没回来，记得去救我。” 宋襄指了指自己，“我？” 严厉寒轻挑眉毛，摇头，“你不够。” “那……” 严厉寒张口，做了一个口型。 宋襄看出来了，他说的是一个“月”字。 她明白过来，傻愣愣地点了点头。 第595章 男人不要总想着赢 拳击场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是给你面子！” “敢跟你老子动手，你是欠教训！” 台上，父子上都裸着上身，你来我往，谁也没给谁留后路。 严挚诚常年锻炼，在拳击上是一把好手，教育严厉寒完全足够。 严厉寒又是一天一夜没睡，体力跟不上，几轮下来，完全是被严挚诚压着打。 严挚诚是真不客气，一拳一拳，全都是往脸上招呼。 砰！ 最重的一拳，打得严厉寒步步后退，最后还是被围栏围住，反向跪倒在地上。 严挚诚哼了一声，缓缓走近，“不嚣张了？” 严厉寒单膝跪地，汗如雨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睛里却还是不服的光。 他微微抬起头，“打赢了有个屁用。” 严挚诚皱眉，“连赢都不想赢了，你脑子……” 他以为这小子是斗志受损，正要教育他，不远处传来动静。 “夫人，您不能进！” “滚开啦！” 严挚诚：“……” 他脸色一僵，脸部肌肉轻轻颤了一下，扭过头看严厉寒。 臭小子，敢跟他玩阴的。 “严挚诚你想死啊！敢打我儿子！” 台下，安戌月如入无人之境，带着宋襄冲上来。 一上来，直接给了严挚诚一脑刮子！ 周遭全是佣兵，个个见怪不怪地轻咳，然后只当没看见地移开视线。 “严厉寒！” 宋襄从栏杆缝隙爬上来，迅速过去，跪坐在了严厉寒身边。 “你怎么样？” 他脸上都是伤，眼角，嘴角，颧骨，都在泛青色。 亲爹居然下这样的狠手。 宋襄咬牙，抬头看向严挚诚。 严挚诚哼了一声，内心郁闷。 他刚才根本没下死手，最重的都打在脸上的了，现在好了，全成了臭小子装可怜的牌了。 安戌月打了他一下，然后就也跑到了严厉寒身边。 “儿子，你疼不疼啊？” 她吸了吸鼻子，明显是特别心疼，转头就狠狠瞪着严挚诚。 严挚诚拉着脸，看着儿子一左一右两个女人，心里莫名不是滋味儿。 偏偏儿子是亲的，这种时候，还要刻意拉住身边女人的手，然后抬头给他一个挑衅的微表情。 好，真好。 “你瞪小严做什么！” “瞪也没用，你妈挂了好多年了，你也没有老婆，没有人会心疼你的。” “除非你把那个白莲花跟你爸给你娶的小后妈凑一对，说不定能勉强比比。” 严挚诚：“……” 他低头，迅速地拆了拳击手套，重重地甩到了一边，居高临下地看严厉寒。 “输了就找妈妈？” 严厉寒喉结轻动，举起宋襄的手，扯着唇角刺激亲爹，“还有她。” 严挚诚额头青筋暴起。 安戌月：“赶紧滚吧你。” 严挚诚扫了她一眼，不由分说，走上前去，一把将人拉起，然后动作熟练地扛在了肩上，下台走人。 宋襄震惊。 “儿子！救命啊！”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觉得他应该无能为力。 严厉寒接收到她的眼神，很直白地躺平，“我受伤了，管不了别人家的闲事。” 宋襄：“……” 那是你妈。 不过她也有感觉，严挚诚挺纵着安戌月的，并不会对她动真格的。 第596章 想带她出去 宋襄叹气，她刚把医生送走，药箱还在，正好够严厉寒用的。 回到房间，俩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比谁齐全。 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宋襄没话找话说：“你爸爸拳击好厉害。” 严厉寒：“我找了你一天一夜，睡眠不好。” 言下之意，不是我打不过他。 宋襄想笑，看在他一脸伤的份上，还是忍住了。 她抬起手，用棉签沾着药，轻轻碰上严厉寒的伤。 一点一点，动作轻得近乎无力。 严厉寒静静地看着她，一句话都不想说，看着就够了。 他还记得，在电梯门口，被徐淑艳撞到他给她擦嘴角，她当时脸色瞬间就白了。 那么深的恐惧，必定是无数次实践后的灾后创伤。 “想出去走走吗？”他忽然问。 宋襄诧异，“外面的林子吗？” 严厉寒轻笑，牵动脸上的伤，不免皱眉。 “这里是郊区，不代表外面什么都没有。” 宋襄想起来，自己先笑了笑，秦城也不是十八线小县城，美食和景点都挺出名的。 她有点累，但也不想在这间房间里憋着。 “能出去吗？” 严厉寒点头，“他现在没空管我们。” 也对，一个安戌月就够严挚诚头疼的了。 “等天黑吧，你先休息。” 宋襄起身收拾东西，把药箱放在了床头柜上。 严厉寒本来就坐在床边，转头就躺下了。 等宋襄转身，刚好对上他的视线。 他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去。 宋襄有点犹豫，按照现在这个关系…… “看在我脸上伤的份上，不能让步？”严厉寒问。 宋襄抿唇，走到床了另一侧，脱了鞋躺上去。 她没靠太近，侧过身，和严厉寒之间还有十公分距离。 “睡吧。” 严厉寒盯着她，定定地看了好久，闭上眼睛之前，还是强势地抓住了她的手，死死地攥在掌心。 宋襄哑然。 她也没什么精力，从被林聪的人绑开始，也没怎么休息。 后脑上的包还疼着，一碰到就有隐隐疼痛。 闭上眼睛，察觉到手上的力道，十分安心，竟然很快就入睡了。 这一觉时间太长，再睁开眼睛，外面竟然已经到了黄昏。 身侧已经空了。 她怔了片刻，意识到严厉寒不在了，慌得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 正要喊出声，身侧的浴室门被拉开。 严厉寒穿着浴袍从里面走出来，手上正拿着毛巾擦拭头发。 “醒了？” 宋襄点头。 这对话，莫名熟悉。 好像他们第一次…… 脸上微热，赶紧低下头去。 “五点出门。”严厉寒又说。 宋襄想起来他说可以出去看看的话，赶紧下床。 她抱着女佣准备的衣服进浴室，正要锁门，就听到严厉寒说。 “我不偷看。” 宋襄：“……” 谁知道呢。 她撇了撇嘴，还是上了锁。 听到上锁声音的严厉寒啧了一声，转头盯着浴室门，很是不爽。 没良心的女人，他为她做了这么多，她竟然还在这种细节上防备他。 再说了，一把破锁有什么用，他想进去还不是轻而易举。 第597章 严总没钱 宋襄洗完了澡，因为里面太热，还是穿着浴袍出门。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坐在妆台前梳头发。 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来。 以前有过很多次，事后她会洗澡，然后穿着浴袍出来，坐在镜子前面吹头发，收拾好自己就走人。 比他还无情。 现在，她擦着头发，忽然转头看他。 “再等会儿好吗？五点可能来不及了。” 现在都四点四十了。 严厉寒：“又不是开会，急什么。” 宋襄“哦”了一声，转身去继续吹头发。 严厉寒看着她弄好头发，然后又打开抽屉，对着镜子给自己上了淡妆。 女生约会之前，都会这么精心打扮？ 他是最烦等人的，现在却觉得这个过程极其有意思，就这么看着她的背影，心情也能很愉快。 她上了妆，又拿着衣服去隔壁换好，再走出来，就是一身白色长裙。 “我好了。” “出门。” 宋襄一听，脸上现出一丝欢乐。 跟着严厉寒出门，随行的人都换成了严挚诚的人，他们想中途跑路也不太可能。 从郊区到市里有一段距离，等到繁华地段，天色已经黑了。 严厉寒弃了车，带着宋襄走路。 路边有很多小摊子，热闹平凡，烟火气很重。 “番茄乌梅？” 宋襄小声嘀咕一句。 严厉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个小摊子，一车红彤彤的东西。 “想吃？” 宋襄双手背在身后，沉吟片刻，歪着头说：“没吃过。” “买。” 宋襄笑了声，朝严厉寒伸手，“你带钱了吗？”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摸了摸，表情顿住。 宋襄看出不对劲，“手机没带？” 严厉寒：“……” “那现金呢？” “……” 得，什么都没有。 宋襄收回了手，转头看那群跟出来的人，一看也不像是会带钱的。 “不买，白逛？”她挑眉看严厉寒。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脸上有点挂不住，“找银行。” “你带卡了？” “刷脸！” 宋襄：“……” 他们绕着周围走了一圈，竟然还真有家银行。 宋襄跟着走进去，总有种空手套白狼的感觉。 但事实证明，有些人的脸就是值钱，哪怕脸上一脸伤，往那儿一坐，还是特别能唬人。 前台一眼认出严厉寒，然后赶紧把经理叫了出来。 经理一脑门汗地转了一圈，表示这个钱不太好取。 说到最后，干脆直接问严厉寒。 “您需要多少钱。” 严厉寒看向宋襄。 宋襄举起一根手指，“一百。” 经理：？？？ 财经频道上的大佬，进银行只要一百？ 对方嘴角抽了抽，艰难地开口：“我私人借给两位，您二位看可以吗？” 严厉寒：“不……” 宋襄：“可以！” 严厉寒啧了一声，不太乐意，他难得有正经渠道给宋襄花钱，这胖子凑什么热闹。 还有，借一百块算什么事。 他抬头看了一眼银行的名字，眉心收敛。 一旁，经理正在掏钱给宋襄，看到他这个细节动作，手都抖了一下。 第598章 馋猫，张嘴 出了银行，宋襄拿着一张百元大钞，比之前严厉寒甩给她一套房子还要乐呵。 重新走回摊子前面，她豪气地竖起两个手指，“两盒。” 严厉寒在她身后，提醒了一句，“二十一盒。” 两盒四十，别的就别想多吃了。 宋襄有些犹豫，思索了一下，“那……那一盒吧。” 严厉寒听到她语气里的憋屈，忍不住侧过脸轻笑。 他长得本来就好，再一笑，真的就是绝了。 摊主是个小姑娘，偷偷看了他一眼，脸红得可以跟盒子里的番茄媲美。 宋襄捕捉到小姑娘神色，忍不住撇嘴。 都被打成花猫了，还乱开屏。 接过番茄。 她朝严厉寒晃了晃，示意他去对面。 坐在马路牙子上吃东西，严厉寒是拒绝的。 但和宋襄一起坐在马路牙子上吃东西，他很乐意。 一盒番茄，每颗里面都夹了乌梅，一盒里也就十几枚。 宋襄用牙签扎了一颗，还是先递给了严厉寒。 严厉寒倾身过去，就着她的手吃了。 “怎么样？” “一般。” 宋襄不信，自己吃了一颗。 酸酸甜甜的，好吃！ 严厉寒侧过脸盯着她，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她不停动的唇瓣上。 想吻她，不是一次两次了。 但是万一吓着了她，跑了又有点麻烦。 忍着吧。 他用手肘推了推宋襄。 宋襄会意，赶紧又给他一颗。 “好吃吧？” 她嘴里还在嚼着，又马不停蹄塞进嘴里两颗，小表情很生动，都是高兴的。 吃到最后，还有两颗。 她把盒子给了他，“你吃。” 严厉寒挑眉看她，点头，接过了盒子。 宋襄明显是还想吃，咂了咂嘴，起身不看了。 严厉寒有点乐，扎了一颗放进嘴里。 宋襄站在他身边，已经背过身去了。 他忽然起了身。 宋襄听到动静，以为他吃完了，准备转过身去。 忽然，他单手拿着空盒子，从后面半环抱住她，另一只手伸到了她嘴边。 是最后一颗。 “张嘴。” 宋襄愣愣的，下意识地张了嘴。 凉凉的小番茄被塞到她嘴里，她下意识地舔唇，却不小心沾到了他的手指。 耳后一热，连咀嚼的动作都忘记了。 他胸膛贴着她的后背，略一张口，气息就落在她的耳尖上。 “馋猫。” 宋襄：“……” 他注意到她的僵硬，刻意想逗她，“其实要钱也容易，我让跟来的人去办，给你把摊子包了？” 宋襄以为他说真的，赶紧转身，“不用！” 俩人本来靠得就近，她一转身，几乎就和他面贴面了。 严厉寒视线下移，捕捉到她脸上微微红晕。 啧—— 给她一点适当的刺激应该也没事。 念头迅速划过，行动就在下一秒。 原本悬空的双手，顺势抱上了她的腰，防止她往后退。 宋襄瞪大眼睛，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 唇上一凉。 鼻息间都是酸酸甜甜的气息。 她睁着眼睛，没有闭上。 这样的距离，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严厉寒脸上的所有细节，眼角的伤，微微扇动的睫毛，还有眉心那点极细微的收紧弧度。 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想象中的强势霸道，他甚至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第599章 重回二十岁 宋襄睁着眼睛，手凭空抬着，一动也不敢动。 唇上触觉缓慢移动，是男人吻了她的唇角。 轻轻的，有如鸿毛扫过。 她屏住呼吸，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 严厉寒见她不挣扎，大着胆子抬手，想要按住她的后脑勺。 刚一用力。 啊—— 宋襄痛呼。 严厉寒下意识地松了手，“怎么了？” “疼。” 她后脑勺上那个大包还没消失，被他用力一按，真是疼到脑壳发晕。 严厉寒松开她，绕到她身后，轻轻撩起她的头发，骤然看到头皮上的红色。 “你头上受过伤？” 宋襄疼的眼前发黑，“就……被打过一棒子。” 严厉寒眼中闪过狠戾，看到身前人隐忍的侧脸，又不舍得高声。 “先回去，让医生给你检查。” 宋襄摇头，“没关系的，已经消下去很多了。” “你这是伤在头上！”严厉寒提高了音量。 宋襄瘪嘴。 “那……” 她拿出口袋里的八十块，有点无奈，“刚出来一会儿。” 严厉寒看着她，道：“再买四盒番茄回去。” 宋襄：“……” 她还想再挣扎挣扎，严厉寒已经扯着她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 上车之前，严厉寒又忽然道：“下次再带着你来。” 宋襄心弦微动，隔着路边灯光看了他一眼，愣愣地点头，“好……” 坐到车里，开了窗户，晚间的温度有点低，但景色十分好，宋襄舍不得关窗。 她缩着肩膀趴在窗户上，眯着眼睛吹风。 忽然，肩上一重。 一件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一侧过脸，刚好就能看到严厉寒好看的手。 手指真长，骨节分明，映着光，有如白玉。 她愣了一下，忽然转身看着严厉寒。 上次在邮轮上，她觉得他应该脱衣服给她，这货还让她自己去船舱拿毯子披上来着。 “车上没毯子吗？” 严厉寒接收到她的视线，立刻就联想到了邮轮上的事，他清了清嗓子，脸色略不自然，道：“没有。” 宋襄“哦”了一声，唇角又忍不住上扬，偷偷地转脸看向了窗外，手指却忍不住轻轻在车门上划动。 心里痒痒的，又暖暖的，胸腔那一块，好像瞬间被塞了好多东西进去，十分拥挤，把该有的缝隙都堵上了。 她深吸一口气，轻轻咬唇，内心跟自己说。 稳住！ 旁边，严厉寒正襟危坐，眼神余光却忍不住往身边人脸上扫。 她一直背对着他，好像窗外景色有多惊人似的，再好看，能有他好看？ “别吹了，晚风凉。” 宋襄乖乖地缩回脑袋。 身边人顺势就按了关窗的键，斩断了她往外看的渠道。 宋襄往哪看都不是，思索片刻，干脆闭上眼睛靠在了座椅上。 严厉寒皱眉。 她怎么回事？ 宋襄闭着眼睛，听到身边人哼了一声，她想睁开眼睛，又怕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真是造孽，她二十岁的时候，这种情况就有过。 没想到过了五年，竟然还能有不敢看严厉寒的时候。 第600章 很重要的八音盒 车一路开回城堡，车里俩人心思各异。 严厉寒时不时就要清一清嗓子，要么就是哼两声，反正总要做出点动静。 宋襄闭着眼睛，偶尔做出调整坐姿的动作，然后趁机睁开眼睛，很自然地瞥一眼严厉寒，再迅速地闭上眼睛。 到了城堡，车一停下，她立刻暗暗松了口气。 睁开眼睛，看着严厉寒先下车，然后他忽然转身，朝她伸出了手。 宋襄强作镇定，动作自然地将手伸了过去。 他掌心凉凉的，握住了，就没松开。 一直走到主楼，医生已经在等着了。 “给她检查头部。” “是。” 宋襄要检查，严厉寒先松了手。 城堡里一应医疗设施俱全，跟个小型医院没区别。 宋襄做了一连串检查，至少花了一个半小时。 幸好医生只需要服务她一个，结果出来得也很快。 “有轻微脑震荡的迹象。”医生说了一句。 严厉寒眉心收敛，“脑震荡？” 医生点了头，随即又解释：“不严重，不必太在意，等淤血散了，再多休息，问题不大。” 严厉寒脸色缓和一点。 宋襄坐在一旁，听到医生说“脑震荡”，不免吓到，又听说没事，重重地松了口气。 抬手放下，忽然碰到腰际的腰带。 刹那间，好像想起什么。 八音盒！ 她洗澡的时候忘记拿下来了。 蹭的一下起了身。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动作，以为她是不舒服，“怎么了？” “我……有东西不见了。” “什么东西？” 宋襄心下着急，没有回答：“我先去找找。” 说完，开门就往白天睡的那一间房间小跑去。 医生在后面喊话，让她慢点跑。 严厉寒看她这样，下意识以为是特别重要的东西，赶紧跟了上去。 宋襄跑到房间，第一反应就是跑回浴室，结果在衣柜里一看，里面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心里一沉，往外走去，刚好撞到跟回来的严厉寒。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说：“你跑什么，医生刚说你不能剧烈运动。” 宋襄点头，捋了一下头发，“我就是回来看看。” “到底在找什么？”严厉寒看她顾左右而言他，不免着急。 宋襄不太想说，那八音盒是他送的，她却这么紧张。 “就……” “宋小姐。” 外面有个女佣走上来，试探性地走近，“是在找东西吗？” 宋襄应了一声。 “是这个吧？”女佣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黑色绒盒子，小心地递过去，“我拿您的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担心浴室的水给弄湿了，就先替您收着了。” 严厉寒站在宋襄身侧，略一侧脸，精准地看到女佣掌心的东西。 是他送的八音盒。 啧—— 他忽然低笑出声，心里一阵喜悦，挑眉看向宋襄。 宋襄张了张嘴，脸上微热，赶紧把东西接了过来，又向女佣道了谢。 严厉寒的视线非常强势，大剌剌地盯着她的侧脸看。 她攥着盒子，再三确认过，转头看了一眼严厉寒，举起手里的东西，说：“找到了……” 第601章 有些心脏病能熬死医生 宋襄说完，眼神就控制不住往边上扫，想悄悄从严厉寒身前挪过去，男人忽然横出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跑什么？” “没跑……” 严厉寒侧脸一笑，走近一点，“我以为你没时间拆礼物了。” 当时那种情况，她忙着应付徐淑艳的状况都来不及，哪来的时间看他的礼物。 没想到，她不但看了，还随身带着。 宋襄双手拿着盒子，声如蚊蚋：“离家之前拆了，随手放在口袋里了，然后就被打晕了。” 严厉寒：“一路都没丢？” 宋襄点头，“口袋很深。” 其实不是，她被打之前，手一直放在口袋里，正好搭着盒子，一路护着，这才没丢。 严厉寒唇角上扬，看到她脸上的浅浅红色，忍不住抬手。 “少爷！” 一声大喊。 严厉寒：“……” 他闭了闭眼，火气蹭蹭蹭往上冒。 宋襄听到声音，如临大赦，赶紧后退一步。 房间外，一名保镖冲上来，来不及看严厉寒的脸色，就开始说：“夫人做烧烤，好像把小白楼给点了！” 严厉寒皱眉：“点了就点了，你吵什么！” 保镖：“bella小姐被吓着了，好像挺严重的。” 严厉寒是真的想说，吓死又怎样！ 宋襄转身问保镖：“火灭了吗？” “暂时还没有。” 宋襄心一紧，看向严厉寒，“去看看吧。” 有什么可看的，我又不是消防员。 严厉寒心里这么想着，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面色不善地应了一声，跟着宋襄往下走。 刚走下旋转楼梯，争执的声音已经有了，原来安戌月和bella已经都被转移到主楼了。 宋襄站在楼梯上，往外看了一眼，吓了一跳，火光冲天的。 “哭个屁哭，烧到你了嘛？” “死白莲！破心脏蹦跶了十几年了，也没见它停止跳动过！” 安戌月双手叉腰，恶狠狠地怼着沙发上喘着气的女人。 女人盯着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想说话却挤不出来字眼。 宋襄摇了摇头，把严厉寒往里面推了推，“你别出来。” 女人的事，他不太合适管。 严厉寒本来也不想掺和这种老年三角恋的狗血，乐得后退，躲在楼上看宋襄出手。 宋襄走下楼，上去拉了一把安戌月，这才发现，安戌月脸上灰扑扑的，身上也脏兮兮的。 “阿姨，先上去换身衣服吧。” “不换！”安戌月重重地哼，看着bella装可怜，她就生气。 趁着严挚诚不在，她干脆走上去，一把拉起bella，抬手就往人胸口上拍。 “阿姨！” 宋襄震惊，没想到安戌月这么猛，手动帮人终止心脏病。 bella脸色看着真的差，被安戌月拍了两下，直接开始翻白眼了。 “安戌月！！” 一声怒呵从外面传来，吓得宋襄都一哆嗦。 严挚诚从外面走进来，刚好看到安戌月动手的一幕，脸色黑得吓人。 “你在做什么！” 安戌月哼了一声，像丢抹布一样甩开了bella，“你这么大声做什么，万一把心脏不好的人吓死，到时候还想让我背锅！” 第602章 狗血哪个年代都有 宋襄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bella的心脏病应该是半真半假，之前估计装过不少次，但这回被安戌月给搞成真的了。 严挚诚一到，原本只剩下半口气的女人，硬是强撑着挤出来一口气，边喘边流眼泪，“挚诚……” 高手！这表情绝对是对着镜子练过的。 宋襄感慨，忍不住上去拉了拉安戌月。 安戌月看着严挚诚抱起地上的女人，脸色早就垮下去了，任凭宋襄怎么拉都没用。 “你有本事就天天陪着她，或者把我关起来，要不然，她住到哪儿，我就烧到哪儿！” “来人！”严挚诚沉了脸色。 周围候着的人闻声而动，将安戌月围了起来，就跟排练过似的。 宋襄估计，之前有过无数次了。 都用不着人动手，安戌月直接自己往楼上走。 宋襄无奈，只能先跟上去。 到了安戌月的房间，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女人，忽然就哭了。 “阿姨……”宋襄赶紧过去拍拍她的背，手忙脚乱地递纸巾。 安戌月哇地一声哭出来，不管自己身上脏不脏，一把抱住宋襄，哭着说话：“儿媳妇——” 宋襄叹气，轻声哄着，跟哄孩子似的。 “他就是个王八蛋！”边哭边骂。 “是是是。”宋襄附和。 安戌月得到回应，骂得更厉害，花样还多，从头到尾都没重复。 宋襄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她拿毛巾擦脸。 “我明天跟你们一起走！”安戌月发狠。 宋襄估计没戏，他们现在都走不了，更不要说安戌月了。 她没直说，只能先哄着安戌月睡下，然后再回去找严厉寒。 严厉寒早就回房了，等到她回来，他还坐在沙发上。 “睡着了？” 宋襄点头。 “那个bella有事吗？”宋襄问。 严厉寒嗤笑，“我小时候她就有病了，撑到今天都没事，她那颗心脏估计比你我的都厉害。” 宋襄诧异，“你小时候她就在了？” 她想起来了，刚到的时候，bella来看她，叫严厉寒是小严，口吻是很亲昵的，一副长辈姿态。 “他们刚闹离婚那会儿，那女人就被带回来了，据说是快死了，三天两头叫医生。”严厉寒说。 宋襄略思索，“她好像对你很特别……” “想做我妈，能不特别吗？”严厉寒冷哼，眯着眼睛看向身侧的台灯光源，“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他们闹得很厉害，有一次砸东西，直接砸在了我头上，还是那女人扛着快死的身体，冲出来把我护着了。” 宋襄吸气，这真是用生命在干白莲事业了。 “我们能带阿姨走吗？” “严挚诚不会放她走。”严厉寒摇头，直接叫自己爹的大名。 宋襄不懂了。 严厉寒：“她只有在他眼皮底下，他才能安心。” 那为什么还要由着一个bella胡来？ “他们之间，不是那个女人的问题，就算没有bella，也会有个ada、cindy，纯属是自己作的。”严厉寒道。 宋襄点头，看了一眼墙上钟，时间也不早了。 “我回我房间去了。” “你房间？”严厉寒抬眸。 第603章 小严也是要脸的 “白天能一起睡，晚上就不能了？” “我觉得我还挺君子的，你也别太小人之心了。” “我建议你留下，我们一起睡。” 宋襄：“……” 她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 严厉寒啧了一声，骤然起身，脚步迅速地跟上去，在宋襄快要走到门边之际，他陡然从后面伸出手，单手拍在了她面前的门板上，阻断了她出去的道路。 宋襄背对着他，“你松手。” “不松。” 宋襄咬牙，双手抱住他手臂，傻乎乎地想靠蛮力把他的手挪开。 严厉寒笑出声，又略低头，在她耳边道：“整个城堡里的人都知道，我为了你，跟我老子对着干，连枪都拔了。你现在跟我分房睡，是想告诉他们，我剃头挑子一头热？” 宋襄：“……” 严厉寒又加了一句，“我不要脸的？” “我悄悄回去。” 严厉寒：“不行，就算没人看见，我自己心里也不爽。” 宋襄张了张嘴，都找不到话怼他。 他以前跟她对着干，找她麻烦，她还能见招拆招。 可他现在换了招数，都是她以前没见过的，反倒不好招架了。 严厉寒低头，将她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收入眼底，觉得十分有趣。 空着的手轻轻抓了她一缕头发，在她脸颊上扫了扫。 宋襄躲了两下，还是坚持，“我得回去。” “别想了。” 身后人轻哼了一声，仍旧用头发骚扰她。 “你乖一点，我们就还像白天那样。” 要不然…… 他眯了眯眼睛，觉得牙根痒痒的。 宋襄低着头，呼出来的气息都在升温。 心里不停骂他狗东西，却不敢有大动作了。 俩人这么僵持着，严厉寒放下了她的头发，扯着她的手臂往里走。 按着她在床边坐下，他一转身，直接熄了房间的灯，只剩下床头那一盏小灯。 彼此的面容都是模糊的，她一低头，就只能看到他的鞋子。 他抬起手，用指节轻轻敲了敲她的头顶。 “睡觉。” 这家伙真的是…… 不讲道理。 她撇了撇嘴，听到他在身后换衣服，然后掀开被子躺在了她身侧。 “躺下。”他指挥了一句。 宋襄头大，也有点懊恼，觉得自己没出息，就该跟他一样不要脸，然后赢他才对。 这么一想，动作就利索了几分。 掀被子，躺下，闭眼。 不行，还是紧张！ 严厉寒躺在她身侧，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眼睫毛一直跳。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他其实并不深谙男女之事，每次吻她的时候，总会偷偷睁开眼睛，就为了看看她的反应。 就像现在这样，她闭着眼睛，却紧张得睫毛打颤。 深呼吸一下。 伸手过去，强势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手微动了一下，却没挣扎。 他闭上眼睛，感觉心上难得轻松。 从他的镜头里跑掉的小狐狸，又被他找回来了。 睡意上来，很自然地进入睡眠。 身侧，宋襄偷偷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身边的人，又缓缓低头，视线落在他握着她手的手上。 第604章 儿子不是好儿子爹也不是好爹 一夜好眠。 早上，宋襄睁开眼睛，严厉寒已经不在了。 她梳洗了下走出去，发现有人正在外面等她。 “少爷有点事，先生让我在这边等您，请您上去一趟。” 宋襄诧异，大清早的，严挚诚找她是什么意思。 她也没有多问的机会，只能跟着对方往前走。 外面天色刚刚露白，晨曦微起，颜色很好。 到了三楼，严挚诚穿着睡衣坐在落地窗下，正端着咖啡轻抿。 宋襄走到他身边，恭敬地半鞠躬。 严挚诚扫了她一眼，“坐。” 宋襄点头，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那小子向你求婚了吗？” 宋襄瞪大眼睛，“什么？” 严挚诚皱眉，“还没有？” 宋襄张了张嘴，迅速摆手，“不是，我们……我们没在交往。” 严挚诚怔了一下，随即笑出声，声音很大。 “臭小子，我还以为他多本事，原来这么没用。” 宋襄：“……” 严挚诚显然心情忽然好了，脸上现出点笑意，“那他在追你？” 宋襄有点犹豫。 她也不懂严厉寒那些操作算不算追，他没对着她说我“我喜欢你”四个字，但做了很多。 严挚诚看她纠结，眉心收紧，放下咖啡杯，“他在搞什么，没正经追过你？” 宋襄：“……” 正经追应该是没有。 “那你别答应他。” “啊？” 严挚诚侧着身子，略一挑眉，“再吊他一段时间。” 宋襄：？？？ “这种时候，你要他做什么，他都不会拒绝的。”严挚诚说。 宋襄震惊，哪有爹这么坑儿子的。 “我听说你以前是他的秘书？”严挚诚又问。 宋襄点头。 “五年都没追过你。”严挚诚啧了一声，下结论，“渣男。” 宋襄：“……” 你把自己的婚姻搞成这样，是怎么有勇气说别人渣的啊。 严挚诚看她张大嘴巴，一副见鬼的表情，忽然朗声出笑。 “放心，我不反对你们在一起。”他说。 宋襄茫然。 “只不过提醒你，婚姻要谨慎。”严挚诚俯身，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眉心略有化不去的冷，“这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得解决清楚了，再做决定。” 宋襄隐约听明白了。 “时间不早了，那小子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你可以去找他，立刻离开。” 宋襄疑惑，“您为什么要让人带我来这里。” 严挚诚：“之前一直让他带你来见见我们，他总是找各种理由，那我只能自己请你了。” 宋襄顿悟。 严挚诚冷哼一声，“还以为是你不愿意来，原来是他根本没搞定，丢人。” 宋襄：“……” “下楼声音小点，不要吵醒别人。”严挚诚起了身。 这个别人，应该是安戌月吧。 大清早的让他们走，根本就是为了防止安戌月要闹着跟他们一起走。 好阴险。 宋襄多看了一眼严挚诚，觉得背脊毛嗖嗖的。 等严挚诚出了门，她才跟着出去。 严厉寒的人在外面等着，领着她往外走。 走到广场，等着的不是直升机，而是一架小型私人客机。 第605章 狗子郁闷 “我们不等阿姨，真的好吗？” “等她醒了，只会怪严挚诚没叫她。” 宋襄沉默，她主要是担心安戌月搞不定bella，天天受气。 但看严厉寒一副放心的样子，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客机飞行很舒服，上去就睡，四个小时后，机长过来问，在哪里降落。 “去看看你妈妈吗？”严厉寒问。 一提到徐淑艳，宋襄心里就又难受又愧疚，闷闷地点了点头。 飞机在津市降落，时间已经是下午。 他们坐车去疗养院，提前给杨玉坤打了电话。 到了门口，严厉寒没下车。 以徐淑艳现在的情况，他过去只会刺激到她。 宋襄独自进门，杨玉坤在院门口等她。 俩人一起进了徐淑艳的院子，一进门，徐淑艳看到宋襄，眼里先是一喜，然后又看了看她的身后，确定没有严厉寒，这才松了口气。 “分了好，分了好。” 她拉着宋襄说话，神智却有点不清，只问了两句宋襄的去向，然后就开始确认宋襄和严厉寒的情况。 “男人有钱就变坏，何况是那么有钱的！” “听妈妈的，辞职，回津市工作。” 宋襄默默听着，只觉得窒息不已。 她一句话都编不出来，还是旁边杨玉坤上来，帮着她说了两句。 “你回去收拾东西，什么时候回来？” 宋襄一起身，徐淑艳立刻警觉起来。 “离职手续也要办，大概……半个月。” “半个月？！”徐淑艳脸色不太好，斜眼看宋襄，“怎么这么慢？” 宋襄心累不已，缓缓解释。 “半个月就半个月，到时候你不回来，妈妈亲自去接你。”徐淑艳道。 宋襄只能点头。 终于可以离开，出了门，她用力地呼吸，才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杨玉坤安慰了她几句，说会看着徐淑艳，让她不要太担心。 宋襄艰难地道了谢，脚步沉重地往外走。 到了门口，发现严厉寒没在车里，竟然站在树下。 他背对着她，似乎是有点烦躁，还点了支烟。 听到动静，他转过头看到她，随手将烟按灭，丢进了身侧的铁皮垃圾桶里。 “怎么样？” 宋襄：“不太好，还是想我辞职。” 严厉寒皱眉，从没没觉得一个人这么棘手过。 “你同意了？” 宋襄点头。 严厉寒脸立刻沉了下去。 宋襄注意到他脸色不对，连忙解释：“我没办法不答应，等到了时间，再看看情况。” 严厉寒脸色稍缓，抬头看了一眼疗养院，十分郁闷。 他抓住宋襄的手，迅速上了车，生怕徐淑艳从里面跑出来，再把宋襄给带走。 他估计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在电梯门口那一幕。 语气不善地吩咐司机开车，他自己则是重重地靠在了椅子上。 宋襄看了他一眼，思索片刻，说：“我不会离开帝都的。” 严厉寒眸中一亮，转脸看她。 宋襄：“我奋斗了五年的事业都在那里，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严厉寒：“……” 仅仅是关心事业？！ 他吸了口气，转头对着司机吼：“开快点！” 第606章 有人敲门 宋襄之前觉得严厉寒的脾气像狗，现在发现，他更像是没断奶的狗，稍微逗一下，就对人龇牙，张牙舞爪的。 她又不傻，知道他想听什么，就是逗逗他而已。 只准他调戏她，还不准她反击吗？ 可是这家伙脾气来得太快，说拉脸就拉脸，全程都跟被世界背叛的模样。 从津市回帝都，又花了俩小时，他也真的气，竟然保持着一张臭脸一路，连细微处都没改变。 到了紫金嘉悦，外面开始飘着毛毛细雨，天色阴沉沉的。 刚下车，凭空就冒出来一圈人。 严厉寒走到宋襄前面，动作自然地将她挡住。 来人态度恭敬，说：“少爷，严老请您和宋小姐回老宅一趟。” 宋襄心里一紧，她大概能猜到，严厉寒为了找她，一定做了不少事，这回估计已经把严震霆惹毛了。 “她不是严家的人，老爷子没权利命令她。” 严厉寒冷言，看了一眼严松，“送她上楼。” 宋襄语言匮乏，动作顿了一下，“那你……” “我回去一趟。” 有人在，严厉寒面色正经不少，不再是刚才在车上闹脾气的神色。 宋襄点了点头，在严松的护卫下进了楼道。 到了楼上，严松提醒她闭门，他们会在楼下各个出口安排人。 他们这么紧张，更让宋襄知道，情况不容乐观。 关上门，站在门口将室内扫了一圈。 还是她离开当晚的样子，地上乱糟糟的，甚至还有各种脚印，一看就是有人过来勘察过。 回到主卧，地上的衣服碎片还在，掉落在地的剪刀上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 她舒了口气，让自己不要紧张，先收拾房间再说。 外面的雨慢慢下大，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哒哒地响。 收拾到一半，顾涟打了电话来，确定宋襄安全了才放心。 “最近出门小心点吧，肯定得有人关注你。” “为什么？” “严厉寒为了找你，把整个帝都翻了个底朝天，还找了好几个老将军帮忙，动静闹得特别大。”顾涟感慨，啧了一声，道：“你都不知道，估计连警察都连夜加班了。” 宋襄震惊，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 顾涟又说：“林家这回是彻底倒了，林聪之前得罪太多人了，有严厉寒牵头，半个帝都的势力都踩了林家一脚。林聪身上好像还有人命官司，上头正在查呢。” 宋襄巴不得这人赶紧在地球上消失，也算是这两天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顾涟又说了两句，挂电话之前跟宋襄说。 “最近来金地玩玩，我们好久没静下来说说话了。” 宋襄心里事情太多，没注意顾涟语气里的颓丧，在电话里答应了。 挂了电话，室内又安静了。 宋襄铺了床，洗澡休息。 关上灯，屋子里黑漆漆的，外面又开始打雷，闪电时不时照亮整个屋子，看着怪吓人的。 宋襄睡不着，担心严厉寒回家会跟严震霆闹开。 翻来覆去之间，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她猛地睁开眼睛。 第607章 被雨淋湿的狗 刚被绑架过，宋襄心有余悸，大半夜的有人敲门，她下意识紧张起来。 赤着脚出门，静悄悄地走向玄关处。 咚咚咚。 “谁？” 没人应答。 宋襄屏住呼吸，踮着脚尖从猫眼处往外看去。 视线逐渐聚焦，人的长相也慢慢清晰。 严厉寒！ 她愣了一下，迅速推开，一把将门打开。 扑面一阵凉意。 门外，严厉寒头上还滴着水，外套都湿了，一身的寒气。 宋襄盯着他半天，才反应过来，眼前人真是严厉寒。 “你怎么……不对……先进来！” 严厉寒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她眼神傻愣愣的，眼底控制不住地漫上笑意。 他进了门，脚下牵连了一路的水迹。 宋襄跑进跑出，大小毛巾拿了一堆。 严厉寒脱了外套，动作随意地坐在沙发上，看到宋襄出来，他朝她抬了抬下巴。 宋襄会意，走到了他身后，动作自然地把毛巾搭在了他的头上。 “怎么会淋雨？” 他一路都有人护送，出行都是车，雨再大也不该淋到雨才对。 除非…… 被老爷子罚了。 “是被罚了？”她的语调小心翼翼的。 严厉寒略微挑眉，模棱两可地随便应了一声。 宋襄咬唇，多少有点内疚。 “你进去洗个澡，睡我房间吧，我去客房睡。” 她给他擦了头发，中途又松了手。 严厉寒皱眉，趁着转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我淋了一身雨过来，就为了在你的床上睡一觉？” 宋襄：“……” 男人轻哼，一副不讲理的样子，“你别装傻，该怎么睡就怎么睡。” 宋襄沉默，是真找不到话怼他。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退了一步，“我在你房间打个地铺，总可以吧？” 宋襄眼神晃了晃，勉强点了下头。 就现在这个状况，他们俩之间确实不清白，她想反驳他都站不稳立场。 转身去帮他收拾衣服，幸好还有两件压在她的衣服下面，没被徐淑艳破坏。 趁着他进去洗澡，她坐在房间里，听着浴室里面的水声，还有雨水打在玻璃窗上的声音，莫名觉得舒服。 二十分钟之前，她还一个人躺在床上担心他，一眨眼，他忽然就到了她眼前了。 胡思乱想之际，浴室的门已经拉开了。 她抬起头，看到他只穿了一件浴袍，和之前一样，大剌剌地敞着领口。 大概是累了，他在床边坐下，双手撑在身后，脖子往后仰去，慢慢活动着筋骨。 忽然，外面闪电划过，紧跟着一声巨大的雷响。 宋襄原本在发呆，骤然听到声音，不免打了个哆嗦。 严厉寒用余光扫到她的动作，立刻转头，“胆子这么小？” 宋襄：“不是，走神了。” “看着我，走神了？” 宋襄：“……” 她斜眼看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一句话。 吸引异性的三种境界——变成猫，变成虎，变成被雨淋湿的狗。 严厉寒现在就处于第三种状态。 洗了个澡，他浑身上下都是不安分的气息，眼神一挑，自带暧日未滤镜。 第608章 看得见吃不着 宋襄觉得某只狗现在有点危险，她识相地爬到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我困了。” 严厉寒嘁了一声，赖在她床边不走，慢悠悠地擦头发。 宋襄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面。 严厉寒抬手擦头发，浴袍的袖子口大，容易往下滑，于是小臂和手腕就都露在外面，顺着往上，就能看到白皙精致的手指。 宋襄咬牙，不自然地眨了眨眼睛。 “地上可凉了。”严厉寒叹气。 宋襄撇嘴，“那你去睡沙发。” “沙发不舒服。” 宋襄：“……” 就知道他不怀好意，墨迹半天，就是想睡到床上。 趁着他不注意，她悄悄伸出脚，想着一脚把他踹下去算了。 然而脚刚刚探出被子，严厉寒就眼疾手快地给她按住了。 “想做什么？” 宋襄：“脚热。” 严厉寒：“呵！” 他扭过头去，隔着额前垂下的发丝，看到手掌下秀气的脚。 大概是紧张，她的脚趾都绻起来了。 坏心上来，手上立马就做，轻轻挠了挠她的脚心。 宋襄尖叫一声，想往回收脚，却被他按住了脚踝。 脚心的痒和别处不同，毛毛的，仿佛能顺着筋脉灌到全身。 宋襄不可抑制地笑，手都忍不住探出被子，用力去够严厉寒，“你……快松开……” 严厉寒才不松，顺势就按住她的小腿，手很不客气地摸进被子，专往她的痒痒肉上戳。 宋襄笑的发丝凌乱，肚子都疼了。 实在忍不住，她忽然伸出另一只脚，毫不客气地踹了出去。 怦！ 严厉寒毫无防备，身体完全是平移着被人踹出去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幸好，宋襄给他铺了被子，要不然这一下得伤到尾椎骨。 床上，宋襄缓过气来，赶紧全身蜷缩进被子。 严厉寒咬牙，“宋、襄！” “是你先犯规的！” 严厉寒：“……” 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床上的女人。 她缩在被子里，就只剩头顶那一片黑发露在外面了。 啧—— 早晚给她收拾服帖了。 拉着脸躺下，连被子都不想盖。 双手枕在脑后，勉强能看到床上那一坨。 “你想闷死在里面？” 宋襄在被子里听到声音，确定他是安分了，她才一点点地探出脑袋。 “我真的困了。”她说。 严厉寒轻哼，“我让你不睡了。” 你要是不整地铺这一出，我们俩早进入梦乡了。 宋襄听不到他的心声，在黑暗里撇了撇嘴。 她扭了扭身子，踢了踢被子，把四个角都捋平了。 严厉寒躺在她下首，能感受到被子上的淡淡玫瑰香，略一侧过脸，刚好捕捉到她踢被子的间隙。 被子升空，她腰际那一抹白就露了出来。 啧—— 真是糟心。 他有点后悔跟她睡一间房了，那一点点甜头，反而激发味蕾，惹得全身的细胞都开始兴奋。 这哪是睡觉，根本就是自我折磨。 这么一想，干脆背过身去。 宋襄在床上听到动静，心里纳罕，竟然这么快就偃旗息鼓了，她还以为他还要再作一会儿妖呢。 第609章 段夫人求助 心思各异的一觉，早上起来，宋襄满面红光，严厉寒眼下却是一大块的乌青。 严松在外面等着，看到严厉寒第一眼，冷不丁吓了一跳。 正要开口，竟然和严厉寒面对面同时打了个喷嚏。 宋襄在后面，看得傻眼。 跟着下楼，一上车，刚坐定。 前排司机和保镖，加上严松一起，又同时打了个喷嚏。 “昨天的雨特别大吗？” 怎么好像全员淋雨？ 严松嘴角抽了抽，透着后视镜看自家少爷，苦哈哈地应了宋襄一句。 雨大不大不是重点，反正他们都在车里。 最造孽的是，摊上一个大雨天让开天窗的少爷，想不病都难。 昨天从老宅回来，严厉寒还是要回宋襄这边，都快到了，他却莫名其妙让把天窗打开。 一车的人，全都淋成了落汤鸡。 严松最懂少爷的心思，心想这雨淋了，少爷也能得到点甜头。 可早上一看，严厉寒这脸色，不像是尝到甜头的。 宋襄察觉气氛有点怪，看了看严厉寒，没摸出门道。 严厉寒先让人送了她到岳吉，还留了两个保镖给她，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带着两个黑面神进进出出，宋襄只觉得头大。 和严厉寒分开，进了公司，里面气氛都不一样。 丁帆看到她，差点惊喜地哭出来。 “听苏曼说您被绑架了，没事吧？” 宋襄摆了摆手，“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 丁帆感慨着治安问题，说了半天，最后提到一件重要的事。 “您不在这两天，段夫人来过好几次，好像有很重要的事找您。” 宋襄诧异，“段向天的夫人？” “对。” 宋襄想了想，只记得对方看她不顺眼，除此之外应该没什么了。 她担心是段家有事，也担心有误会，让丁帆主动去联系了对方。 没想到段夫人那边回得挺快，约了宋襄在楼下餐厅见面。 宋襄心里存疑，特地把严厉寒留下的两个人带上了。 中午，在餐厅见到了段夫人。 她不免一惊，眼前的人和上次她在医院看到的段夫人简直判若两人，两鬓甚至有了白发。 一看到她，段夫人先起了身。 “宋总，之前多有冒犯，你别放在心上。” 宋襄心里有数了，多半是来求助的。 她心里无奈，段向天的事业做得挺大，她帮点小忙还行，再大是真的没本事了。 刚坐下，她点了杯茶，开门见山问段夫人现在情况怎么样。 话一出口，对方直接就哭了。 “明天就是董事会了，兰家那姑娘忽然跟小段闹不愉快，已经放话不支持我们家了。” 宋襄皱眉，她之前跟兰姗聊过，她应该是真心喜欢段戈的，不该这么做才对。 “那您来找我，是什么意思？” “你帮帮忙，帮我们求求严总。” 宋襄诧异，“严厉寒？” “对！早在小半年前，段氏就有部分散股被严总私人私购了。” 小半年前，那应该是她刚刚认识段戈的时候，严厉寒没事收购段家的股份做什么。 第610章 无事献殷勤 两小时后 宋襄送走了哭哭啼啼的段夫人，坐在餐厅里头疼。 她不是爱多管闲事的性子，从小到大见的人间冷暖多了，心早就硬了。 可偏偏骨子里那股沙雕侠气还在，觉得不能不管朋友。 段夫人差点就给她跪下了，就只求她在严厉寒面前说一两句话好话，希望明天董事会上能得到严厉寒的票。 麻烦了，她现在跟严厉寒关系不清不楚的，开口说点话，多少有点仗着他喜欢她的意思。 但是都答应了，总得办事吧。 灵光一现。 她拍了下掌，打电话让丁帆准备点东西。 …… 中午 宋襄背着一大包东西到了严氏，领着两个严厉寒常用的保镖，一路拉风地进了电梯。 路上遇到不少老熟人，全都恭恭敬敬地叫宋总。 一到三十八层，薛蜜和李珊就凑了上来。 “襄姐好久没来了。” 宋襄笑了笑，往办公室方向看了看，“严总在吗？” 薛蜜偷偷打量她，又看了一眼后面两个保镖，说：“严总去开会了。” 宋襄松了口气，打了声招呼，越过了俩人，直接去开办公室的门。 还是老密码，她轻轻松松进了门。 身后，一众秘书围了一圈，面面相觑。 宋襄虽然好久没来，但她们是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几乎所有人都遇到过，进办公室向严厉寒汇报工作，结果听到严松向严厉寒讲述宋襄的行程，就连早上在哪个摊子吃的都查的一清二楚。 万年单身狗的总裁，可能要……脱单了？ …… 严厉寒的办公室里，宋襄进门，先把背包里的食材都拿了出来，一一整齐地摆放好。 然后她看了看严厉寒的休息室，进门把里面稍微整理了一下。 求人办事，态度得好。 她整理了房间，就开始上网搜菜谱。 难的菜式她识相地划掉，挑简单又好做的。 无油炸土豆块，奶油蘑菇汤，培根意面，午餐够了！ …… 严厉寒开了一早上会，忙得焦头烂额，从会议室回到三十八层，刚出电梯就听到叽叽喳喳的，火气瞬间就上来了。 推开秘书室的门，正要发火。 整齐划一的声音：“襄姐来了！” 严厉寒：“……” 他拧了拧眉，随手丢开门，转身就往自己的办公室去。 秘书室里，一片“果然如此”的嘘声。 严厉寒推开办公室的门，扑面就闻到炸物的香气。 正值中午，他腹中空空，闻到这味道，还真有点馋。 绕过吧台，放轻脚步转到另一侧的料理间。 果然，女人穿着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将东西从空气炸锅里夹出来。 似乎是做得不错，她对着玻璃，自己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他忍不住笑出声。 宋襄闻声，惊了一下，转头一看，严厉寒正双臂环胸，靠在白色柱子上看她。 她清了清嗓子，“你吃午餐了吗？” 严厉寒扫了一眼台上的东西，“做给我的？” 宋襄点头，随即又举手发誓，“我都尝过了，安全的，味道也还可以。” 第611章 早晚咬死全天下姓段的 宋襄主动给他做午餐，别说是看上去安全的食物，她今天就是作出史无前例的生化武器来，严厉寒也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块土豆，胸腔里漫出来的情感，他连形容词都找不到，就这么定定地盯着她，真想把她也一起吞了。 宋襄注意到他的视线，干笑两声，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端着汤和面出去，严厉寒单手插兜跟在她后面。 各自坐下，她在对面端着一张笑脸，内心想着该怎么开口。 严厉寒也懂，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不急，先等她讨好他一会儿再说。 “房间我也帮你收拾过了。”宋襄主动申报业绩。 严厉寒挑眉，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眼睛亮闪闪的女人。 他随便地点了点头，没给她反应。 宋襄撇嘴，刻意地把汤往他面前推了推，企图吸引他一点注意力。 严厉寒唇角上扬，“汤味重了。” 宋襄茫然，“重……吗？” 严厉寒舀了一勺汤，递到她唇边，“尝尝。” 宋襄看了一眼汤，有点迟疑。 严厉寒又往前递了一点。 宋襄没办法，只能张嘴。 尝了尝，味道挺好呀，她难得有这么稳定的发挥的。 “我下次注意。” 严厉寒放下勺子，啧了一声，“肩膀有点酸。” 宋襄：“我帮你按按。” 说完，立马起身。 “太轻了。” “哦……” “太重了。” 宋襄：“……” 她又不傻，真想给他一脑刮子，想到安戌月打严挚诚那一下，她忍不住抬手，试着比划了一下。 算了，这要真是拍了，白做一桌菜了。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惬意地闭上眼睛，仰着头，只要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宋襄的脸。 “有事求我？” 宋襄眼前一亮，“有！” “说。” 宋襄清了清嗓子，斟酌了一下语气，“你是不是收过段氏的散股？” 严厉寒皱眉，瞬间懂了，下一秒就闭上了眼睛。 “没有。” 宋襄：“……” 严厉寒是真没想到，她忙了半天，又是为了帮段戈。 当初他收段家的股份，本来目的就是看段戈不爽，等着机会插刀的。 现在倒好，那小子抓住了宋襄，就好像拿到在他这里的财富密码了，三天两头地出来蹦哒。 “段夫人说了，只要你投个票，事成之后，她白送百分之三的股份。” “我差她那点钱？” 宋襄：“不要白不要啊。” 严厉寒太阳穴一紧，他都忘了，宋襄是个财迷来着。 他深呼吸一下，坚持立场，“不要！” 宋襄咬牙，瞬间变脸，重新坐到了他对面。 “行吧，那你把吃的东西吐出来。” 严厉寒：？？？ 他坐直了身子，冷眼瞪着对面的女人。 她真的有本事，前一秒让他高兴地上天，下一秒也能把他气死。 宋襄眨眨眼，察觉严厉寒情绪不对，她陡然又绽放出一个笑容。 “我跟你开玩笑的！” 严厉寒：“……” 呵。 他重重哼了一下，扭过头去，“股份合同在抽屉里。” 宋襄一喜，正要起身。 严厉寒忽然伸手，身子越过半张小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先说好，我有什么好处？” 第612章 他也要一个条件 宋襄思索片刻，她哪有什么好处值得给严厉寒的，给他做顿饭都算是投机取巧了。 “你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再学学。”她清了清嗓子，说得有点没底气。 严厉寒啧了一声，“没诚意。” 宋襄撇嘴，迅速转动脑筋，想给个有诚意的好处。 “这样吧。”严厉寒看着她，主动说：“我暂时想不出要什么，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等我想到要什么了再找你。” 嘁。 这招都是宋襄玩剩下的，她当时跟他提要求时就心怀不轨，现在轮到他了，她能不防着他？ “条件可以，但是不能太过分，得我能做的。” 严厉寒斜眼看她，“我当初给你条件的时候，带附加条件了吗？” 宋襄：“……” 还真没有。 “别小气，我给你那两张空头支票是什么效果，你这也得什么效果。” 宋襄心里打鼓，担心他提太过分的要求。 “那……” “同意就去拿，不同意就算了。”严厉寒松开了她的手，架子又摆起来了。 宋襄无法，“……行。” 她鼓了鼓腮帮子，转身去办公桌前。 打开抽屉，里面放了不少东西，段氏的股份合同放在最上面，底下还有好几份东西。 宋襄眼神扫了一眼，敏锐地捕捉到岳吉的相关字样。 严厉寒在关注岳吉？ 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重新开始喝汤的男人，又悄悄翻了剩下几份文件。 除了岳吉的未来规划，还有两份人事任命，只看封面看不出什么。 她还想再翻翻，严厉寒已经抬头了。 赶紧收回手，关上抽屉。 等着严厉寒吃完，她要收拾餐具。 “晚上我不回家了。”严厉寒吃完，忽然说。 宋襄懵了一下，“啊？” “有个项目要去津市。”严厉寒解释。 宋襄还是茫然，“哦”了一声。 端起盘子往厨房去，这才想起来，严厉寒说的是他今晚不去她那里。 宋襄对着墙壁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动作都有点僵硬。 那是她家，他干嘛说得好像是他家似的。 周遭没人，她脸上还是热了一下，嘴巴打圆，长长地吐了口气。 赶紧收拾了一下，出门的时候发现严厉寒已经准备出门了。 “现在就走？” “两点的车。” 宋襄点了点头，刚好跟他一起出门。 外面跟着一起走的人都准备好了，严厉寒一出门，众人就给他让了一条道。 宋襄跟在他后面，刚好一步之遥。 秘书室的玻璃墙后面站了一排人，全都跟壁虎似的贴在玻璃上，瞪圆了眼睛往外看。 电梯到了，严厉寒正要进门，赵哲忽然开口。 “严总，您的领带有问题。” 严厉寒脚步微顿，低头看了一眼领带。 按理说，薛蜜应该上去帮一把。 然而她刚挪动脚步，严厉寒就侧过身，看向了身边的宋襄。 宋襄愣了一下，眼神会意，动作自然地走上前去。 身后，薛蜜做了个深呼吸，转身就对着玻璃墙外的同僚们闪了个wink。 看明白了吧，以后眼睛睁大点。 第613章 调查 严厉寒走之前，又多留了一倍的人给宋襄，还特地叮嘱，就算是老爷子找她，她也别去。 宋襄一一点头，回到公司，一个人的时候，却忍不住嘴角上扬。 回过神来，又重重地拍自己的额头。 完蛋，感觉要领地不保。 她早早就下班了，回到家，刚好遇到汪芙雪，汪芙雪带了红房子新出的菜式，拉着她一起去尝尝。 宋襄正好无聊，就跟着去了。 …… 晚上九点 津市 严厉寒刚刚结束饭局，回到度假别墅。 “少爷，您要见的人已经到了。” “让他去书房。” “是。” 别墅里亮如白昼，进门的男人却是一身黑，大热的天还裹着连帽衫，帽子带得严严实实的。 进了门，对方东张西望，一双眼睛贼遛遛的。 到了书房，他却只看到了背对他的椅子。 “把你知道的说清楚。”淡淡的男声从椅子后面传出来。 男人连连点头，说了声是，“大概是一个多月之前，林少让我们调查姓宋的小姑娘，老板，我们可就只赚了一点小钱，您要不信，我把……” “少废话！”严松在后面踹了对方一脚。 男人吓得哆嗦，眼睛快速眨了眨，组织了下语言。 “我交给林少的文件里都说清楚了，宋洋早就死了，他杀了人之后，跑到了边界一个小镇，在那儿躲了三五年，后来乱搞人家女人，被道上人活活打死的。” “至于宋襄，这姑娘简历漂漂亮亮的，除了一对爹妈，啥屁事儿没有。” “对了，她……她好像被包养过……” 话音刚落，腿上又是一脚，比刚才那一下还重。 男人直接跪了地，眼泪鼻涕的一通哭，他就只赚了点小钱，莫名其妙就被抓了，都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 “这您到底想知道什么，您直说……” “徐淑艳。” 男人挠了挠头，“就是个疯女人啊。” 他想了一下，忽然眼前一亮，“但这娘们儿也有点怪。” “说。” “我们调查她的时候，暗访到二十三年前她住的地方，那会儿宋洋已经跑了，就剩她们母女相依为命。按理说，女娃娃那时候应该两岁多了，可是街坊邻居都说，徐淑艳从来不抱孩子出门，有人上门见过，据说那孩子特别小，看着跟没满周岁似的……” 室内一片沉寂。 男人知道自己说对了，嘿嘿一笑，继续说：“宋襄十岁之前，徐淑艳基本每隔一年就搬一次家，从不在一个地方久居。所以查她可真不容易，要不是我们专业……” 严松看了他一眼，“闭嘴。” 男人干笑两声，识相地闭了嘴。 “送他出去。” “是。” 严松一把将人从地上拎起来，跟提小鸡崽似的把人拽出了门。 书房里，严厉寒转动椅子，露出面容。 他早就觉得徐淑艳有问题，放了一批人出去调查，没想到撞到林聪之前放出去的人。 从各方资料上看，徐淑艳一定藏了一个大秘密。 他有种直觉，宋襄或许不是徐淑艳的孩子。 第614章 晚安，宋襄 宋襄在汪芙雪家呆到十点，吃得肚子都撑了，回到家，整个人都瘫在了沙发上。 手机忽然响动，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严厉寒。 这么晚了，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喂——” “在做什么？” 电话里，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和平时不一样，有种被弱化的感性。 宋襄如实说了，就跟小时候上完幼儿园回家报备情况一样，说完了，对面没有回应，她就晃了晃腿，抿唇不语。 “晚上吃了什么？”严厉寒懒懒地问。 宋襄坐直身子，“在芙雪那里吃的日料。” 她咂咂嘴，说：“有道芝士豆腐挺好吃的。” 严厉寒默了默，说：“那你学着做。” “干嘛？” “我也想吃。” 宋襄唇角上扬，“很难的。” “那不正好，免得你每次都用小儿科糊弄我。” 宋襄嘁了一声，脸上表情却是笑的。 “你明天什么时候回来？” “快的话，上午就能回，如果有情况，就得下午了。” 宋襄“哦”了一声，低下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间不早，她抬头看了一眼钟，“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要早起呢。” 电话那边明显做了个深呼吸，半晌没说话。 宋襄以为他累了，试探性地问：“那我挂了？” “等等。” “嗯？” 对面沉静片刻，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晚安。” 宋襄微怔。 “哦……晚安。” 她傻乎乎地回了一句，拿下手机，对面已经挂断了。 房间里一片寂静，耳边好像还回荡着刚才严厉寒的声音。 心脏砰砰砰地跳，活跃得让人呼吸困难。 宋襄将手机放在身上，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胸腔里有东西在膨胀，是一种叫做开心的情绪。 …… 第二天一早，因为要准备参加段氏的董事会，宋襄早早就起了。 她先去了岳吉，稍微看了看，就直接去了段氏。 有严厉寒留给她的人保驾护航，没人敢小看她。 段氏明显气氛不对，上上下下都处于躁动的状态。 宋襄乘着电梯上楼，直达会议室，一进门就看到了段戈母子。 段夫人一看到她，眼泪差点下来。 段戈先是惊喜，随即露出点难堪。 他听亲妈说了，知道宋襄是带着严厉寒的股份来的，这多少让他有点难受。 “来啦？” 宋襄点了点头，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找了个比较偏的位置坐下。 没过一会儿，会议室外乱糟糟的，段向南在众人的簇拥下进了门，后面站着一身光鲜的兰姗。 宋襄刚抬头，兰姗的目光就朝她打了过来。 不出意料，兰姗选择在她身边坐下。 “宋总，这是说话不算话？” 宋襄笑了笑，“我就是过来看看，兰小姐别在意。” 兰姗哼了一声，视线明显往段戈的方向扫了扫。 段戈没给她好脸色，直接别过了脸。 兰姗当即就冷了脸。 “你来了，他连好脸色都不给我了。” 宋襄：“自信点，我就是不来，他也不给你好脸色。” 兰姗：“……” 第615章 段向天醒来 从上次兰靖宇的事开始，宋襄就觉得兰家人都不太正常，现在看兰姗，又一次验证这一观点。 她明显就喜欢段戈，偏偏要搞“女霸总”那一出，逼得段戈不给她好脸，她又跟全世界过不去。 宋襄拍了拍嘴巴，困得很。 正无聊，她在包里翻了翻，随手开了严厉寒送她的八音盒。 叮叮咚咚的声音，在嘈杂的会议室里很不起眼。 兰姗朝她手里瞄了一眼，“宋总还玩这种小东西？” 宋襄耸耸肩，没有说话。 她自己玩自己的，不停给天鹅上发条，音乐也就不停地响。 会议开始之前，天鹅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好像卡住了，音乐也就停了。 宋襄皱了眉，一时间连董秘说什么都没听清，只顾着低头在底下修天鹅了。 怎么会坏呢，明明刚才还响的。 她有点后悔，早知道不带出来了，就是手贱，现在好了，直接坏掉了。 心里着急，脸上也就表现了出来。 “董事会主席改选，现在开始。” 台上音量提高，宋襄才不得不抬起头。 她扫了一眼整个局面，看位置就能分清，大部分人都在段向南那边了。 也能理解，段向天生死不明，段戈根本没接触过集团事务，就算上次资产包的事解决的不错，也很难改变股东们的想法。 支持段戈的，基本都是段向天一手提拔的新人，手上持股并不多，加上段家自己的，一共也才百分之三十七。 段向南那边，已经到百分之四十二了，其中就有兰家的百分之十。 宋襄头大，她手上只有严厉寒给的百分之五，拿出来也只能是平手。 “宋总，不帮他？”兰姗看了过来。 宋襄目视前方，听着主持人的报数，迅速琢磨着兰姗的意思。 她不信兰姗不帮段戈，但马上就要公布解决了，兰姗居然还坐得住。 她咬了咬牙，忽然扯出笑容，“我说了，只是过来看看热闹。” 兰姗定定地看了宋襄一眼。 下一秒，她站起了身。 “我要求改选票。” 一片哗然。 宋襄松了口气。 果然，有病，折腾这么多，就为了在这种时候让段戈看清楚，只有她能帮他。 幸好刚才她没出手，要不然肯定要激怒兰姗，反而坑了段戈了。 要命。 耳边吵吵嚷嚷的，段向南跟个疯狗似的，责备兰姗不讲信用。 宋襄低着头，继续摆弄她的八音盒。 有兰姗出手，段戈赢定了。 可怜的孩子，将来估计要被老婆管了。 会议室的门忽然被人撞开，闹哄哄的气氛又被打散。 “段董醒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片唏嘘，接着又是一群人的欢呼。 段向天醒了，那今天这董事会算白开了，段向南白忙活。 会议被迫中止，所有人都涌向了医院。 宋襄想着，也该过去看一眼。 出了会议室，段戈耷拉着肩膀，并没有父亲醒来的狂喜，反而脸上全是疲惫。 兰姗从他身边经过，重重地哼了一声。 宋襄无语，过去拍了拍段戈的肩膀，“先去看看叔叔吧。” 第616章 被他抓包 一大批人涌向医院，段戈这个亲儿子反而没抢过。 病房里，段夫人哭得眼泪鼻涕的，人都快脱水了。 段向天醒来，估计早就听秘书说了会议上的事，他没先见儿子，反而先见了兰姗。 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段戈看到他老子拉住了兰姗的手，他忍不住做了个极度艰难的深呼吸。 宋襄站在他旁边，清晰地感受到这口气的沉重。 啧—— 感觉像卖身。 “陪我去吃点东西，成吗？”段戈忽然看她。 宋襄往里面看了一眼，担心兰姗出来又误会。 段戈直接上手拉她，没好气地说：“她有她快乐的方式，东西到手了，她就高兴。” 宋襄：“……” 这爱情观确实可怕。 她和段戈一起出了医院，去了医院后面那条小破巷子。 随便在露天的桌前坐下，段戈熟练地拆筷子，点菜。 菜一上来，他都没顾得上宋襄，先风卷残云般扫了一大片菜。 宋襄挑眉，“你这是多少天没吃东西？” 段戈：“你身边要有那么个女人随时找你麻烦，你也得吃不下饭。” 宋襄：“……” 兰姗是真厉害。 “她长得挺好看的，家里还有钱，丫的就是一副鬼都讨厌的脾气，我要是跟她过，早晚抑郁死！” 段戈灌了一杯可乐，当场开始抱怨。 宋襄干笑两声，可以想象。 段戈越说越委屈，眼泪都快下来了，这神色，就跟他爹出车祸那天一个样，可见兰姗的可怕程度。 宋襄叹气，很无力地安慰了他两句。 段戈是真难受，喝了杯啤酒，差点就抱着宋襄大腿哭诉了。 宋襄好不容易把人说通，时间已经接近两点了。 她还记得严厉寒说要回来的事，心里总惦记着。 不好就这么抛下段戈，又耽误了一小时。 等到出巷子，刚到马路边，一声鸣笛很急躁地连续敲响。 宋襄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严厉寒的车？ 果然，下一秒，黑色宾利滑到了她和段戈眼前，车窗摇下，就是严厉寒那张没表情的侧脸。 “上车。” 宋襄下意识点头，正要上前，又被段戈拉住了手臂。 “你不是要看我爸的吗？” 宋襄：“医院人多，我改天……” “你爸又不是她爸，少她这一眼，能死？”严厉寒的声音飘出来。 宋襄头大。 段向天本来就刚经历过生死大关，段戈都有口舌忌讳，听到严厉寒的话，当场就要上前。 “段戈！”宋襄拽住他。 段戈日常炸毛，“就这种人，嘴跟兰姗一样贱，哪个女人瞎了才能看上他！” 宋襄：“……” “好了好了，你先回去看叔叔。” 段戈咬牙，直接气成河豚了。 宋襄挡在他前面，迅速开了严厉寒的车门，坐了进去。 “开车！”严厉寒吩咐。 司机不敢耽搁，立刻发动了车，直奔紫金嘉悦。 宋襄坐在旁边，偷偷瞄了严厉寒好几眼，他脸拉的老长了。 车一停，她都来不及开车门，直接就被严厉寒从车的另一侧拖下去了。 他力气特别大，拽得她手腕发疼。 第617章 狗子一定要顺毛撸 “严厉寒！你做什么！” 怦！ 进门就被压在了门板上。 宋襄无奈，“你抽什么风？” 严厉寒：“不是说去参加董事会改选了？” 查房的口吻。 宋襄啧了一声，“董事会完了，段向天醒了，皆大欢喜了。” “皆大欢喜就得跟他出去吃饭？！” 宋襄：“情况特殊……” “你知道我从津市赶回来开了多少迈吗？！” “电话也不接，你架子够大的！” “我不去接你，你是不是还得陪着他！！” 宋襄：“……” 好吵，跟个大鹅似的。 她抬头凉飕飕看了严厉寒一眼。 严厉寒控诉结束，发现她一脸风轻云淡，气得头都晕了。 宋襄现在不怕他，一把推开他，悠哉悠哉地在包里掏东西。 严厉寒震惊，他就去了津市十几个小时，她胆子就膨胀了？ 宋襄从包里掏出八音盒，举起来，“坏掉了。” 严厉寒愣了一下，“什么？” “八音盒坏了，好像卡住了，我不太敢拆，担心散掉。” 她叹了口气，双手捧到他面前，“严总，帮我修修吧。” 严厉寒：“……” 啧—— 她怎么回事，没看到他在发火吗？ “出门带八音盒做什么？”他语气明显放缓。 宋襄向他展示自己的包，“包大，早上收拾东西，就随手放进去了。” 严厉寒皱眉，清了清嗓子，一把抓过八音盒。 “土包子，玩个八音盒都能坏？” 宋襄耸耸肩，“没办法啊，我以前也没收过。” 这话倒是令人愉快。 严厉寒的脾气来的快，去得更快，转身就拿着八音盒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宋襄跟在后面，忍不住唇角上扬。 果然是狗子，炸毛容易，顺毛更容易。 “去拿个小螺丝刀。” “好。” 宋襄跳着去拿了工具箱，然后蹲在茶几前面看严厉寒拆八音盒。 刚才还龇牙要咬她的家伙，现在一脸严肃地盯着手里的小东西，神色比做任何事都认真。 中途，严厉寒停下来看了她一眼，忽然收拾了所有道具，要回书房去修。 “别来打扰我。” 宋襄：？？？ 修个八音盒而已，怎么还整出神秘感来了。 她撇了撇嘴，去厨房准备点吃的。 手机震动一下，是黎樱给她发的信息。 ——妈，现在有空在家不，我有样东西要给你。 宋襄疑惑，黎樱能有什么东西给她。 她回了一句“有空”。 ——我爹不在吧？ 宋襄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不能让他知道吗？” 黎樱那边好久没回复，半天才有动静。 ——不知道能不能，得等你看了。 她这么说，宋襄就更好好奇了。 ——你来楼上找阿雪吧，我在楼上等你。 宋襄发了个“ok”的表情包。 半小时后，严厉寒也没有出房间门的动静，她就悄悄上了楼。 黎樱是匆匆赶来的，手里拿着个盒子，十分小心。 进了门，她先把东西给了宋襄。 “这东西我觉得你得看看，也不知道有没有意义，反正你看着办吧。” 宋襄一听，疑惑万分。 她打开盒子一看，似乎是一段录像带。 “这是什么？” “监控录像。” 第618章 上帝视角的那天 宋襄听说是监控录像，当即愣了愣，黎樱看了她一眼说：“宙斯酒店的录像，我不小心拿到的，看好像跟你有关。” 宙斯酒店…… 宋襄心里有预感，动作不经意地放缓。 录像带放进机器里，发出咔哧咔哧的声音，很快屏幕上就出现了像九宫格的画面。 时间是三月二十三日，很显然，有人刻意把当天的录像给盗取了，还单独放了起来。 画面上很乱，人来人往，但宋襄很快就看到了自己和严厉寒的身影。 进了门，路易斯就出现了。 她站在投影仪前面，浑身的血都瞬间凉了，抿唇不语。 黎樱偷偷看了她一眼，有点忐忑，“我去倒杯水。” 宋襄没说话，默默盯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落座开始，把她的记忆以上帝视角的方式再次重演。 路易斯那种令她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恶心感，很快就被勾出了脑海。 画面中，严厉寒平静地看着她被路易斯带走，没有半点异样。 宋襄忍不住垂眸，这段录像就像是一根针，悬在她心上，每次她不清醒的时候，就会主动刺她一下，提醒她不要昏了头，严厉寒是抛弃过她的。 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攥紧，又想到，严厉寒还在楼下给她修八音盒。 眼眶里忍不住有东西冲出来，她赶紧偷偷抹掉，抬头又看着投影仪。 忽然，右下角那一格的视频吸引了她的注意。 在她跟路易斯出了餐厅大概三分钟后，严厉寒“不小心”摔了杯子，吓得整个桌子的人都停下了动作。 紧接着，两个保镖就进来了，低头听严厉寒说了些什么。 再往上，顶端的一格视频里，正是她和路易斯纠缠的那间房间的门外走廊。 两个保镖从餐厅出来，迅速就到了休息室门外，前后都走近听了好几次。 来来回回，似乎是有踹门的打算，可是中途又犹豫着退开了。 过了很久，画面到了她和路易斯前后脚出房间的部分，守在外面的两个保镖就都提前退了出去。 视频还在继续，宋襄站在大屏幕前，胸口闷得厉害，说不出什么滋味。 这算什么，他看着她跟路易斯出去，当时不加阻止，转脸却让保镖在外面看情况？ “宋襄？” 身后传来黎樱的声音。 宋襄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泪。 她赶紧擦了擦，然后迅速地关了视频。 “没事吧？”黎樱小心地上前推了推她的手臂。 宋襄勉强扯出一点笑容，说：“没事。” 黎樱不信，看宋襄这表情她就知道这录像带不简单，她都有点后悔了，万一因为她多事，耽误了她爹本来就难的爱情，那她得切腹谢罪才行。 “这个你怎么拿到的？”宋襄随口一问。 黎樱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清了清嗓子，说：“就上次的事情之后，我又回去查了查，然后就碰巧拿到了。” 宋襄心里现在难受，没心思去琢磨她话里的真假，否则绝对能想出不对劲。 第619章 赶他出去 宋襄下了楼回家，严厉寒还在书房里忙活。 她浑身无力，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里，一个人静静地躺着。 隔了好久，严厉寒过来敲门。 “土包子，我修好了。” 你才土包子，你全家都是土包子！ 宋襄把脸埋在枕头里，用力吸了下鼻子，撑起身子，又抽了张纸巾擦眼泪。 确定问题不大了，她才走过去开门。 门一开，严厉寒本来打算想逗她两句，结果她一抬头，他就发现了她眼睛是红的。 “你哭了？” 宋襄拉着脸，朝他伸手，“八音盒。” 严厉寒皱眉，看了一眼手里的小东西，抬手放在了她掌心。 宋襄拿到东西，随即就要关门。 严厉寒紧张她，单手抵住门，“你怎么回事？” 宋襄躲在门口面，没好气地道：“你走吧，我今天不想收留你，也不用你保护我。” 严厉寒呼吸一紧，脑子里转了一圈，想着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要不然宋襄不会轻易哭。 他张了张口，说：“你先开门……” 宋襄：“不想看到你。” 严厉寒：“……” 他皱了皱眉，呼吸吐纳，“给我个理由。” 宋襄：“心情不好！” 严厉寒语塞，面部表情都忍不住紧绷。 他长这么大，从来都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看的份，哪有别人对他吼过“心情不好”的。 偏偏这个人还是宋襄，他一是舍不得动她，二是心里明白自己那些前科，宋襄随便想起一件，再好的心情都能变坏。 “松手。”宋襄说。 严厉寒舒了口气，稍微卸了点力道，“你今天不想说就算了，明天能说吗？” “不知道。” 严厉寒拧着眉，“行……” 说完，真的收回了手。 他刚一收回手，宋襄施加在门板上的力道就将门啪的一下拍上了。 一声响之后，双方安静了。 严厉寒在门前来回徘徊，最后一次，他问宋襄：“你饿不饿？” 宋襄没回。 他摸不准是自己哪次前科惹到了宋襄，不太好做反应，万一把宋襄刺激到，那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她不让他留宿，那他就出门，反正走廊她又没租。 室内，宋襄靠在门板上，听到外面一声关门声，确定严厉寒是出门了。 她瘪了瘪嘴，有点想哭，抬了抬手，黑色的绒布盒子正在掌心里放着。 沉甸甸的，跟之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她拉开门出去，果然没看到严厉寒。 耷拉着脑袋进书房，看到了办公桌上的一堆工具。 心里刺痛，又忍不住骂自己没用。 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胡思乱想，惹彼此不痛快。 面无表情地把东西收拾了，转头连晚餐都没吃，没精打采地回了房间。 倒在床上，怀里还抱着八音盒。 迷糊地睡过去，再醒来，屋子里黑漆漆的，抬头一看钟，才早上四点。 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严厉寒在门外那几句退了又退的软话。 坐起来，没注意到怀里的东西，陡然一抖被子，差点把东西摔下去。 第620章 冻了他一夜 幸好宋襄动作快，盒子没摔下去。 她松了口气，起床洗漱，跟个提线木偶一样在屋里来回走动。 刚在餐桌前面坐下，忽然有通电话打进来，是汪芙雪打来的。 “喂——” “宋襄，怎么回事，你把严厉寒赶到走廊上了？” 宋襄一怔，“什么？” “虞天宇说的啊，他刚才下楼看到的！” 宋襄心一抽，赶紧放下碗筷，迅速走到门边。 门一拉开，凌晨的凉风窜进来。 她视线一扫，果然看到了门边坐着的男人。 严厉寒靠在墙上，单膝微曲，手搭在膝盖上。大概是累了，他略垂着头，背脊便不再那么直。 听到动静，他皱了皱眉，活动了一下脖子。 “你没走？”宋襄开口。 男人一听，立刻仰头，眼睛里都是光。 帝都昼夜温差极大，夏天的夜凉如水，他坐在走廊上一夜，额前的头发都耷拉下去了，平时的气势荡然无存，眼神看过来，竟然有点可怜。 宋襄心情复杂，一时间不知说什么。 严厉寒看着她，问：“你消气了吗？” 心上仿佛被敲了一下。 宋襄吸了口气，说：“你先起来，地上凉。” 严厉寒见她没正面回应，脸上现出失望之色，他单手后撑，艰难地从地上起了身。 站在宋襄面前，他没像往常一样莽撞进门。 宋襄内心叹息，酸甜交杂，她不是没感受到严厉寒的变化，这段时间，彼此相处，她也是一再后退，给足了彼此前进的空间。 可是那些事被重新拿出来，心里那点疙瘩就又起来了。 她让开一点，“进来喝碗姜茶吧。” 严厉寒没动。 她疑惑地抬头，“怎么了？” 男人看着她，忽然伸出双臂，陡然过来抱她。 “对不起。” 宋襄被紧紧抱住，看不见他的脸，耳边却听得真真切切。 “什么？” 严厉寒顿了顿，又重复了一下，“对不起。” 宋襄喉咙一涩，“你做什么了？” 严厉寒：“不知道，我觉得我最近没做什么错事。” 确实没有，他最近可好了，好得她只要想到他就觉得心情很好。 “那你干嘛道歉？” “之前做过。”严厉寒深呼吸，声音暗哑，“我昨晚想了想，还做过挺多的，如果每一件你都要生气一晚上，那你应该要气好多年。” 宋襄：“……” 狗东西，还挺清醒。 她吸了吸鼻子，没有说话。 严厉寒抱了她好久，然后才慢慢退开。 宋襄站在门框里，低声问他：“喝姜茶吗？” 严厉寒摇头，“算了，你厨艺本来就差，万一再因为生气下点毒，我连给你道歉的命都没了。” 宋襄：“……” 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思跟她开玩笑。 “那你走吧。” “我在楼下等你，送你上班。” 现在才六点，上个锤子班。 宋襄无语，也不想和他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转身去拿包和外套。 早到就早到吧，就当为公司做贡献了。 回到房间，看到八音盒，她小心地放进了抽屉里，然后才出门。 第621章 我有个朋友 如果每件事都要生气，那应该要气很多年。 宋襄觉得严厉寒也算说了一句有用的，他们现在这个状态，她退无可退。如果要让彼此舒心，只有她放下过去那些事。 心里憋屈，上了严厉寒的车，也没给他好脸。 到了公司，丁帆早就到了。 她听了丁帆的汇报，忽然在丁帆出去之前叫住了她。 “帆姐，你跟你老公结婚之前闹过矛盾吗？” 丁帆挑眉，随即反应过来，上司这是有感情问题了。 “当然有过了。” 宋襄有些迟疑，思索片刻，说：“我有个朋友啊。” 丁帆：“……”无中生友。 宋襄觑着她的脸色，说：“我那个朋友之前有过一个喜欢的人，但是对方伤她挺重的，现在又回来找她，对她还挺好的，她有点……嗯……迷茫。” 丁帆：“好马不吃回头草，狗男人之前死哪儿去了？” 宋襄：“他可能没谈过恋爱，就……不太有经验。” 丁帆撇嘴，“那他现在追你……朋友了吗？” 宋襄皱眉，“什么叫追？” “鲜花美酒告白呗。” 宋襄：“……还没有。” 丁帆瞪眼睛，“那要他干嘛？” 宋襄动了动身子，“就还没到那步。” 丁帆翻白眼，“那到哪步了？” 宋襄想了想，说：“他最近住在我……我朋友家。” “蹭房子？”丁帆震惊，一拍手，“渣男就算了，还抠门，占女的便宜？” 宋襄急了，“没有！是特殊情况，他得保护她！” 丁帆吸气，摇了摇头，“有毒吧，这么扯的理由都信，你……你朋友啊……太单纯了吧？” 宋襄：“……” 早知道不问了，现在心情更差了。 她靠在椅子上，瘪了瘪嘴。 丁帆看了她一眼，笑出了声，“宋总，你好像不太讨厌他。” “什么？” “你一直替他辩解。”丁帆耸耸肩。 宋襄愣了一下，抬头看丁帆，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那么说是什么意思。 脸上一热，抬手圈住嘴轻咳了好几下。 丁帆叹气，说：“人生苦短，顾前顾后都是傻子，之前的事改变不了，将来的事干预不了，现在快乐才是真的。” 她看了一眼宋襄，又说：“我有一姐们儿，结婚离婚三五回了，人家都还对爱情充满幻想呢。何况你……咳……你那个朋友？” 宋襄咬了咬唇，觉得也有道理。 “再说了，那男的现在绝对乖的一批，趁这个时候，先享受一把他的爱呗，等他的爱没了，大不了收拾铺盖走人喽。” 宋襄失笑，觉得这说法真是简单又粗暴，她都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丁帆说得够了，拍了拍桌子，自己出门了。 徒留宋襄在办公室，来回转动椅子，转得头晕了都没下定决心。 接近九点，有通电话打进来。 “喂——” “宋襄，是我。” 嗯？ 宋襄拿起手机一看，是段戈。 她以为是段氏又有事，忍不住直起身子，“有事吗？” “我在机场，你来送送我吧。” 宋襄愣住，“你这是要去哪儿？” “很远的地方。” 第622章 跟我走我娶你 宋襄没想到，段向天刚醒，竟然就要把段戈外派，这也太急了。 她开车去了机场，进了vip候机厅，就看到了段戈。 刚一开口，发现兰姗坐在后面那张桌子上。 “你是要去国外还是哪里？” 段戈叹气，“南省。” 宋襄：？？？ 去个南省而已，还什么很远的地方？ 她内心无语，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 喘着气坐下，看了一眼段戈，“准备和她一起去？” 她刚说完，抬头就对上兰姗阴森森的微笑。 段戈一听，立马满血复活，越过桌子，抓住了宋襄的手。 “只要你一句话，她就不跟我走了！” 宋襄吓死，立刻感受到对面一股强大的死亡威胁，用力把手抽了出来。 段戈从一旁的行李箱里拿出一样东西，拍在了宋襄面前。 宋襄看了一眼，震惊，居然是给她买的机票。 “你哪来我的身份信息？” 段戈：“有钱。” 也对，只要有钱，什么办不到。 她头大地拍了拍额头，“那这是什么意思？” 段戈：“你跟我走吧。” 宋襄：？？？ …… 严氏 严厉寒一早上都没有过好脸，整个三十八层都处于风雨飘摇中，没人敢靠近总裁办公室。 忽然，严松急匆匆地敲了严厉寒的门，瞬间全体警觉。 室内 严厉寒站在飞镖靶子前面，一下接一下地往上打。 “少爷，我们的人刚刚查到，宋小姐订了一张去南省的机票！” 严厉寒停下动作，“她要出差？” “应该不是，一个小时之前，宋小姐去了机场，是去见段戈的。根据情况来看，段戈也是要去南省！” 吧嗒！ 严松眼看着自家少爷捏断了手里的飞镖。 “她是要跟……”严厉寒单手按住腰带，原地转了半圈，舒了口气，“要跟段戈……去南省？！” 严松咽了口口水，不太敢多嘴了。 严厉寒胸口剧烈起伏，呼吸都气得发抖了。 他早上已经跟她道歉了，话也撂下了，她要是听得懂人话，就该知道，现在怎么折腾他都没事。 他也认了，命跟心都攥在她手里了，他乐得在她那儿装孙子。 结果呢？她居然连折腾他都不乐意，丫的转头就跟人跑去南省？！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少爷？” “备车！！！” …… 机场 宋襄听了段戈的话，嘴角狂抽了一通。 “兰姗说了，如果你答应跟我走，她就知难而退！” 宋襄往后看了兰姗一眼，“……呵。” 少年，你太天真了吧，我前脚答应你，后脚她就有可能在飞机上打洞好吧。 “宋襄，我保证，对你好一辈子。等我们从南省回来，我带你见我爸妈，我娶你！” 宋襄叹息。 真想苦笑一声，她要是早一步遇到的是段戈，大概就没现在这么纠结了。 喜欢的人对你说，我娶你，应该是人间最美的情话了。 “段戈，我……” 宋襄话未说完，广播就响了。 “由于我司内部特殊原因，前往南省的航班集体推迟……” 段戈骂了一句。 第623章 狗子被气黑化了 广播刚响，宋襄就有点警觉。 她问段戈，“你买的哪个航空公司？” 段戈不情愿地说了一句，“只有严氏旗下有直飞南省的。” 宋襄吸气，忍不住东张西望一圈。 “你怎么了？”段戈撇嘴，不听广播，还在争取宋襄，“你跟我走好不好？” 宋襄叹气，这孩子真的傻得没边了。 “段戈，我不能跟你走。” “为什么？！” 他声音太大，惊得周围人都看了过来。 宋襄捂脸，“你小点声。” 段戈一副被世界背叛了的痛心表情，抓了一把头发，“因为严厉寒，对吧？” 宋襄语塞。 段戈：“你是瞎吗？真的看上他了？！” 宋襄：“……” 段戈气得坐不住，起身想转两圈，转着转着到了兰姗面前，他更气，被迫回头，看到宋襄又难受。 进退两难，逼得他都要原地爆炸了。 正纠结间，候机室外传来动静，吵吵嚷嚷的。 宋襄本来是看热闹，探了探头，却看到了熟悉的全黑色的队伍。 笑意略收敛，下一秒，果然看到严厉寒气势汹汹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是准备跟这傻子跑了？！” 他一声怒吼，比段戈刚才那声还吓人。 兰姗哟了一声，站起身看好戏。 旁边有人认出严厉寒，当即就要拿出手机拍，被严松带的人一一阻拦。 宋襄张了张嘴，“不是，你想多了……” “她就应该跟我走，我他么能娶她！”段戈不嫌事大，竟然还往严厉寒面前凑了凑。 严厉寒看他不爽很久了，直接抬手，一巴掌就给他推开了。 段戈摔在一堆椅子中间，还要骂骂咧咧。 宋襄头疼，想上去拉架，结果刚走到严厉寒跟前，严厉寒就骤然弯了腰，直接把她给扛了起来。 “严厉寒！” 苍天啊，她不要脸的吗？ 之前见过严挚诚扛安戌月，很丢人的好吧。 “你放我下来！”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严厉寒充耳不闻，扛着她就往外走。 段戈在后面嚷嚷，一边被兰姗嘲讽，一边还被严厉寒带着的保镖教育。 宋襄挣扎不开，也没人来救她，她就只能先捂脸，免得被人拍到。 出了机场，严厉寒重重地将她扔进了后座，自己则是去了驾驶座，亲自开车。 宋襄倒在后座，发丝凌乱得跟个疯子似的。 “严厉寒！你是智障吗？！” 早上还像个人，才分开几小时，他就原形毕露了。 什么奶狗，什么好哄，都他么是假的！ 他就是个哈士奇！有病的！ 她躺在座椅上喘气，偶尔转脸，从镜子里看到严厉寒冷着的脸，想不通他在气什么。 “我没要跟段戈走……” “我现在不想听你解释了。”严厉寒凉飕飕的声音从前面飘过来。 宋襄后脊背发毛，总觉得这调调有点熟悉，之前她还做他秘书的时候，他就总用这种不阴不阳的语调跟她说话。 完蛋，这是要……黑化？ 她有点后怕，坐起身子，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第624章 早就败给你了 严厉寒真发火，宋襄是害怕的，因为这家伙真要生气了，根本不听任何解释，只按他想的做。 他一路飙车回到紫金嘉悦，下车就扯着她上楼。 宋襄看了他一眼，瞄出他眼睛里的阴鸷，她又不傻，在门外就开始挣扎。 “严厉寒！我没有要跟他走……” 说了没用，他力气太大，又憋着一股狠劲儿，非要把她弄上去。 进了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 宋襄是真怕了，扯着他的领带挣扎。 下一秒，身子被重重地摔在了床上。 她企图爬起来，却被他狠狠按了下去。 视线聚焦，对上他恶狠狠的眼神。 只对视了一瞬，她大概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再想往后跑已经来不及了，他甩开身上的西装，俯身就压了下来。 “严……嗯……” 凶狠的吻，疯狂地探索着她的口中每一寸土地，强势地入侵她的气息。 宋襄害怕，侧脸躲避，“你听我……唔……” 狗东西，她都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故意不听解释的，就为了玩一出刺激的。 职业装的扣子被解开，他的吻也顺势往下，熟练地贴上每一寸肌肤。 这种流程，他太熟练了，重温故土，呼吸和心跳早就开始了狂欢。 “宋襄，我特么真是蠢，之前居然跟你装了那么久！” 什么？ 宋襄被压着，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由着他为所欲为。 脸上烫得吓人，羞恼掺半，连应该踹他都忘记了。 男人在她颈窝处流连忘返，最后还是贪恋她的唇，贴着她的唇角轻吻，终于有间隙让她说话。 宋襄侧过脸，咬牙，“骗子！” 严厉寒轻哼，顺势含住她的耳垂，哑声呢喃：“我骗你？没良心的女人！” 宋襄闭着眼睛，咬住手指，“你根本不喜欢我！” 严厉寒动作一顿，听到这话，眼睛都血红了。 脸贴着她的侧脸，微微喘着气，气得牙根痒痒，实在忍不住，一口咬上她的肩胛。 宋襄痛呼一声，双手瑟缩。 “你是疯狗吗？！” 严厉寒越咬越起劲，半天都没松口。 直到听到宋襄真的喊痛，他才缓缓松开，舌尖从齿痕处轻轻扫过，以示安慰。 “到现在了，你居然还不信……” 不信我喜欢你。 说到最后，他声音都哽咽了。 宋襄心一抽，死咬牙才没转过脸看他。 “你先起来。” 起个屁！ 照他的性子，就该什么都不管，压着她折腾个尽兴，大不了掐着她脖子逼她在一起。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她这么一只没爪子的狐狸盘算住，连吻她一下都跟得到恩赐似的。 “我最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他侧脸亲了亲她的耳朵，语气缓和下来。 宋襄避开视线，“我笨，你不告诉我，我猜不着。” 你笨？！你早就是全世界最高明的猎人了！ 严厉寒深呼吸一口，一头栽在她脸边，咬牙切齿，“宋襄，我真想咬死你。” 宋襄心跳如擂鼓，她闭上眼睛，在心里说。 只要这家伙跟她说那几个字，她就勉强…… 第625章 你要不要追我一下 他就这么抱着她，半天没变姿势，压得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八音盒，你是不是没有听？” 宋襄疑惑，不懂话题怎么跑这么远。 她以为严厉寒是转移话题，眼珠一转，随口说：“我听了……” 她刚说完，严厉寒就蹭的一下抬了头，瞪着眼睛盯着她，满眼受伤。 宋襄愣住，“怎……怎么了？” 严厉寒下颚绷紧，“我已经说了！” 什么？ 宋襄茫然。 对视半天，严厉寒忽然起了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一分钟后，他直接转了身。 砰地一声，房间门被关上了。 宋襄躺在床上，一头雾水，撑着身子起来，跑下去开门，却发现严厉寒在外面拽着门把手，手动锁门。 他到底什么意思？ 宋襄来回踱步，忽然想起来，赶紧跑到床头柜前，将八音盒给找了出来。 她昨晚拿到就发现了，盒子比之前重，里面应该多了东西。 心跳加速，呼吸放缓，仿佛手里拿着的是亿万财富的宝藏。 打开盒子，天鹅还是天鹅，并没有特别的。 难道是她想多了？ 不可能，一定有问题。 她转了两圈天鹅，熟悉的音乐开始响，没有什么特别的。 音乐结束，天鹅停了。 抓了两把头发，还是想不通。 坐在床边，急都急死了。 忽然，她目光落在天鹅上，犹豫片刻，果断抬手，试图反转天鹅。 果然，转得动。 下意识坐直身子，直觉告诉她，有东西。 天鹅转动两圈，盒子里开始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听着像是……录音。 接着就是一声男人的轻咳，似乎很紧张。 接着，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宋襄，我喜欢你。 如重拳击心脏，醍醐灌顶，浑身都僵住了。 宋襄盯着对面眨了两下眼睛，指尖冰凉地再次转动天鹅。 里面的声音也重复播放，是男人很认真的告白。 她捂了捂脸，骂了一句脏话。 笨死了，昨晚干嘛不听！ 脚都麻了，撑着床沿爬起来，走到门口。 “严厉寒？” 没反应。 她啧了一声，把八音盒贴在门缝处，然后转动天鹅。 ——我喜欢你。 不断重复的声音从门缝处飘了出去。 重复好几次，外面的人终于忍不住，一把拉开门。 严厉寒瞪着眼睛，凶巴巴的，“听这么多遍干嘛！” 宋襄撇嘴，瞄到他耳后根那点藏不住的红色。 “我就是确认一下。” 严厉寒：“……” “还给我，我不想送给你了。” 宋襄赶紧把东西藏到身后，“不还。” 严厉寒咬牙。 下一秒，视线无意间落在宋襄身前，刚才被他解开的一排扣子还没扣上。 宋襄注意到他视线，赶紧侧身躲到了门后，探出一个脑袋来看他。 严厉寒脸上凶巴巴的，脚下却忍不住靠近，口吻也放得低了。 “送给你也可以，但是你得说清楚，现在我们俩算几个意思？” 宋襄攥着盒子，抿抿唇，想到了丁帆今早跟她说的话。 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严厉寒。 “你……要不要追我一下？” 第626章 约法三章 室内安静一瞬。 严厉寒抬头，诧异地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悄悄缩回脑袋，只有手还扒在门边沿，紧张溢于言表。 严厉寒愣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难怪她一直往后缩，原来不是抗拒他，就是单纯地想听那几个字，还想要他追她？ 念头一出，他那点火气和不甘瞬间原地蒸发。 这要是搁别的女人身上，他第一反应绝对是矫情，彼此纠缠到这地步，还想往后躲。 但是放在宋襄身上，他就觉得合理，甚至还有点可爱。 她想的是对的，他之前就没追过她，趁着她年纪小好骗，不讲武德地把她骗到了休息室的床上。现在重来一回，她应该谨慎，这才是聪明的举动。 他清了清嗓子，朝里面探了一眼，“我要是追你，你就同意？” 宋襄扒拉着门框，闷闷地道：“情圣也不能保证百分百的胜率……” 严厉寒啧了一声，“就是说你还有可能不答应是吧？” 这口吻，多少带了点威胁。 宋襄在门后翻白眼，斟酌了一下用词。 “那你要是足够诚意，我也不是铁石心肠。” 她又探出脑袋，露出一双眼睛，说：“我对追求者都是一视同仁的，不会因为你之前表现比较差就区别对待。” 严厉寒：“……” 呵呵，听她这话头他就能判断出，追她不容易。 “那你先出来，我们谈谈。” 宋襄：“干嘛？还要我教你怎么追我？” 严厉寒咬牙，他就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宋襄眨眨眼睛，说：“你是确定要追我了，对不对？” 严厉寒：“对！” 嘁，要追我还那么凶。 宋襄清了清嗓子，低头快速整理好衣服，语气正经，“那我们要约法三章。” 严厉寒现在心情好，打了个响指，“说。” 宋襄：“你追我期间，不可以在我家睡，也不可以对我动手动脚……” “为什么？！” 宋襄咬牙，“没付钱，凭什么先吃？” 严厉寒：“……” 烦人，他都想好怎么吃了。 原地转了一圈，深吸一口气。 “行。” 宋襄微笑，满意了，又继续说：“如果遇到了困难，你不能逼我，追不追得到，我说了算。” 严厉寒冷哼，“我现在就算答应了你，到时候反悔你能怎么办？” 宋襄语塞，也有道理。 严厉寒敲了敲门，说：“我给你出个主意。” 宋襄翻白眼，鬼才信你有好话。 严厉寒：“半个月为限，半个月之内，我随你折腾，你要是有良心，提前满意了，咱们皆大欢喜。” 宋襄撇嘴，“那要是不满意呢？” “那就是我的事了，我得按我的路子办。” 呸！没耐心，才半个月！ 宋襄对着门做鬼脸，还想再找两句话扭转局面。 严厉寒再次大力敲门，对着门缝说话：“同不同意？” 宋襄叹气，知道谈到这份上已经不错了。 她稍微开点门，半边身子探出去，“……行。” 严厉寒挑眉，眸光一闪，趁着她出来，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第627章 手背吻 宋襄惊呼，以为严厉寒要反悔，立刻要抽手往里面退。 “怕什么？”严厉寒用力扣住她的手腕。 宋襄看他攥着她的手不动，有点疑惑，“你干嘛？” 严厉寒勾唇一笑，眉眼精致，淡淡的坏混杂着喜悦从眼底慢慢流溢而出，如夜间悄然升空的烟火，绚烂美丽。 宋襄觉得，用美丽形容男人，其实会怪怪的，但用在严厉寒身上，却简单又契合。 她迷恋他的那些年，有无数次从梦中醒来，然后偷偷描摹他的眉眼，并且偷偷在心里感概一句。 他真好看。 这一次，他牵着她的手，后退半步，弯腰欠身，轻轻闭眼，在她诧异的眸光中，吻了她的手背。 轻如鸿毛，一掠而过。 宋襄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从她的角度，能清晰地看到严厉寒的睫毛，还有他完美的面部线条。 他半弯着腰，有种电影里英伦绅士的儒雅气质。 抬眸，淡淡一笑，松开了她的手。 宋襄一口气才升上来，赶紧把手缩了回去，整个人也躲到了门后。 “你犯规！” 说好了不动手动脚的。 严厉寒：“刚才还没开始呢，不算。” 嘁，话都让你说了！ 宋襄双手交握，紧紧贴在胸口，清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的兴奋活跃，仿佛下一秒就要冲出来了。 她侧过脸，对着外面说：“那现在开始了！” “开始就开始。”他一副胜券在握的口吻。 宋襄：“那你走吧。” 啧，这句话听着就不爽了。 严厉寒狡辩：“现在是白天，不算留宿。” 宋襄大着胆子开门，梗着脖子道：“那你送我回公司。” “今天不上班。” “为什么？” “老板要谈恋爱了。” 宋襄：“……” 她白了他一眼，慢慢从房间里走出去。 “我得回去，下午还有会呢。” 严厉寒皱眉，“下午有会你还跑到机场去乱晃？” 想到段戈他就烦，满嘴娶不娶的，跟草履虫一样的单细胞生物，三番五次地纠缠宋襄。 宋襄听出他语气里的酸，唇角上扬，越过他往外走。 “人家要出远门，我去送一送而已。” “南省也叫远门？他是没成年吗？怎么不把他妈带上？” 严厉寒跟上来，不停在后面数落段戈，恨不得把段戈贬成屎。 宋襄觉得好笑，走在他前面，听他啰啰嗦嗦地吐槽。 到了楼下，她还想坐后座。 严厉寒啧了一声，“干嘛？我是你司机？” 宋襄疑惑。 严厉寒微抬下巴，走到副驾驶，亲自替她拉开了车门，然后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傻狗，还挺有天赋。 宋襄表面装得冷静，嘴角早就要上天了。 冷静地坐进车里，又听到严厉寒说：“一起去吃饭？” 宋襄摇头。 “会议这么早就开始？” 宋襄挺直背脊，不看门边的人，说：“从流程上来看，你现在还没有资格请我吃饭。” 严厉寒：“……” 他差点被气笑了，抹了把脸，“那我现在有资格做什么？” 宋襄拿出手机，“加我的联系方式。” 第628章 怕你们没见过爱情 严厉寒不知道，宋襄原来有个小号，朋友圈全是更新日常生活的。 他以前也有她的联系方式，但从来没见过她分享心情，空白地让人觉得寡淡。 下车之前，她头也不回地进公司，他在后面喊：“把权限给我开了！” 居然还对他三天可见！ 宋襄走在前面，差点乐得崴了脚，还要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到了公司，给严厉寒发了一句，“看你表现。” 车里，严厉寒一看有消息弹出来，前一秒还乐着，下一秒就想进门去把人扛出来。 照这进度下去，他得饿死！ …… 下午六点，金地 按照设想，严厉寒现在应该去接他追求的那个姑娘。 结果姑娘说：流程还没到，你现在来接，容易引起群众误会。 气得他吐血，郁闷之下，就把一堆人摇了出来陪他一起郁闷。 包厢里，平时就穿一条裤子的都到了。 严厉寒：“宋襄让我追她。” 噗—— 一片喷水声。 黎樱瞪大眼睛，“爹，你这是阶段性胜利啊！” 严厉寒挑眉，不言而喻的炫耀。 陆泽琛和虞天宇坐在他两侧，情绪复杂。 虞天宇是酸，他都搬去汪芙雪隔壁好久了，结果一点进展都没有，还让恋爱白痴抢先了一步，实在丢人。 陆泽琛是躁，他最近烦事一堆，家里催婚厉害，订婚宴已经迫在眉睫。顾涟变得特别好说话，乖得让他半夜都能惊醒。那种摸不透的感觉，纠缠着他多日，提醒他要有事发生。 明明是他跟顾涟说好的，她拿钱，他取乐。 可是最近顾涟从不跟他要钱，他却疯狂地想给顾涟东西，似乎只有物质补偿到位了，他心里才觉得安全。 骤然看到严厉寒这份“快乐”，郁闷就疯狂滋生。 “恭喜啊。” 一群人里，只有宫世恒说了好话，敬了严厉寒一杯。 “有情人终成眷属。” 严厉寒喝了他的酒，眼底都是满意。 陆泽琛幽幽一句，“小心乐极生悲，你们家老爷子还有宋襄那个妈，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虞天宇附和：“哥，别太秀了。” 他俩刚说完，严厉寒都没反驳，汪芙雪就踹了一觉虞天宇。 “你俩少嫉妒，人家好不容易走到这步。” 她走过去，挤开虞天宇，单手搭住严厉寒肩膀，“到哪步了？” 严厉寒：“加联系方式。” 众人：？？？ 陆泽琛毫不留情地嘲笑。 汪芙雪：“你们这是打算从初见开始玩？” 严厉寒想了想，宋襄的意思应该是这样。 汪芙雪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会玩。” 黎樱捧着冰激凌，凑过来说：“你们不都是情圣吗？给我爹支招啊！” 陆泽琛和虞天宇相视一眼，同时坐直了身子。 “砸钱呗，先送她一排玛莎拉蒂。” “给她买房，市中心五百平那种。” “鲜花，美酒，烛光晚餐。” 他俩就没想正经支招，满嘴跑火车。 汪芙雪听了翻白眼，“照你们这路子，下半辈子也别想追到宋襄这种写实派姑娘。” 第629章 未来女朋友 陆泽琛跟虞天宇扯了一堆，严厉寒不动如山，不置可否。 宫世恒看出来，他根本就不相信这俩人，完全就是出来秀一下。 “爹，你别信他俩。”黎樱提醒。 严厉寒：“我不傻。” “那你还把我们约出来？”陆泽琛不爽。 严厉寒：“我怕你们没见过爱情，让你们见一见世面。” 众人：“……” 严厉寒又道：“顺便排一排雷。” 虞天宇：“啥意思？” 严厉寒：“避开你们支的招，因为问题就不大。” 陆泽琛虞天宇：“……” 包厢里一阵笑，黎樱从上次的事里恢复出来，还是最会活跃气氛的。 开了不少酒，中途，她想了想，还是把录像带的事跟严厉寒说了。 严厉寒正被陆泽琛和虞天宇按着灌酒，喝的眼下微红，骤然听到这话，秀恩爱的心思都没了。 难怪宋襄那天会哭，原来是路易斯那件事。 他心里不太好受，忽然就想见见宋襄，废了老大的劲才从那俩人手下逃离。 “干什么去？” 严厉寒：“给我未来女朋友送夜宵。” 啧—— 一片嘘气声，包厢里的一群人，被这句“未来女朋友”给闪到，死伤一片。 …… 晚上九点 宋襄一个人呆在家里，难得心情好，又不想做饭，干脆就跑到楼下的便利店吃东西。 穿着睡衣出来，悠哉悠哉地逛着。 想到之前卫生棉用完了，她就去了生活用品区。 刚一伸出手，另一只手就跟她伸向了同一包卫生棉。 抬眸，吃惊。 “你怎么在这儿？” 严厉寒喝了不少，一路开车过来，老远就看到宋襄进了便利店，跟着进门，脑子里忽然就想起了汪芙雪说的追女生四铁律。 其一：制造偶遇，让她相信缘分天定。 比如，和她吃同一家店的饭，用同一个牌子的生活用品。 他看宋襄拿东西，顺手就拿了，想践行一下这条铁律。 没想到宋襄拿的是卫生棉。 现在好了，怎么解释？ 爱她，就和她用同一品牌的卫生棉？ 他恶寒了一下，赶紧拿下架子上的东西，迅速丢到了宋襄的篮子里。 宋襄不懂他的心理活动，但看得出他脸上的红，还有表情里的纠结。 “你……” “巧啊。”严厉寒忽然道。 宋襄：？？？ 她张了张嘴，“……巧。” 严厉寒单手插兜，给她让路，距离还保持得挺好。 宋襄挑眉，明白他这是入戏了。 她从他面前经过，又去拿熟食。 “我给你带夜宵了。”严厉寒说。 宋襄点头，那就直接去结账。刚到收银台，手机都没掏，严厉寒就先出了手。 “刷我的。” 她眨眨眼睛，侧脸去打量身边的人。 这是去进修过了？ 她没动，看着他结了账，然后她走向用餐区，他则是去车上拿了金地的外带。 便利店里几乎没人，只有空调吹出风时的微微声响。 宋襄低头拆食盒，对面人却忽然起了身。 他走到她身边，把西装外套披在了她肩上。 顿时，淡淡的衣物熏香，混杂着苦艾酒的气息，强势将她笼罩住。 第630章 一刻也不想分开 宋襄低头吃着东西，偶尔抬头看对面的人一眼。 他应该是喝了酒，眼下氤氲着红色，靠在椅子上，懒懒地往后仰，就让白皙地脖子都露在灯光下，有种颓废的美感。 她咬了咬勺子，赶紧低了头。 严厉寒问她：“我今天拿到你联系方式了，明天能接你去上班吗？” 宋襄喝了口汤，抿抿唇。 “看在菜的份上，你来吧。” “几点？” “八点。” 严厉寒皱眉，“那么晚？” 那岂不是还要十个小时才能再见到她？ “五点吧。” 宋襄：“五点钟，门卫大爷的狗都没上岗呢。” 严厉寒：“……” 他撇了撇嘴，想批评那条狗，太不敬业了。 “那六点？” 宋襄摇头，“我爱吃的那家杂粮煎饼，七点才开门。” 严厉寒啧了一声，又想批评那家破煎饼店，还不如狗敬业。 算了，让一步。 “七点半。” 宋襄耸耸肩，勉强答应，“行吧。” 严厉寒又安静下来，继续盯她。 中途，她抬头咀嚼食物，他忽然抽了张纸巾，动作自然地过来给她擦嘴角。 啧—— 宋襄身形不动，平静地掩饰着内心瞬间的小心动。 吃完东西，严厉寒没上楼，就这么站在楼梯口，静静地看着她走。 宋襄拎着东西进电梯，看着门关上，用力捂了把脸。 稳住！ …… 宋襄回到楼上，趴在窗户口看了好久，将近十二点严厉寒才开车离开。 她兴奋了一晚上，什么都不做，就抱着八音盒反复听，听听音乐，听听严厉寒的声音。 最后实在舍不得了，担心把八音盒玩坏了，这才小心地把八音盒放在枕头边上，悄然入睡。 说好的七点半，她竟然五点就醒了，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早早地穿好衣服，然后就开始来回踱步。 中途，几次三番地到窗口去看，总也见不到严厉寒的车。 好不容易熬到七点，严厉寒的电话中途打了过来。 “下来。” 好！ 宋襄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强忍着才只挤出一个略平静的“好”。 临出门之前，在穿衣镜前面转了好几圈，确定万无一失才出门。 才七点，小区里十分安静。 她走到楼下，刚出楼道，就看到了花坛边上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 男人一身黑色休闲衬衫，正双臂抱胸靠在车边。 严厉寒？ 宋襄走近，有点不敢置信。 这货是昨夜没睡吗？连发型都换了。 听到她的脚步声，男人果然侧了身，脸上还有个超大的蛤蟆镜。 宋襄：“……” 大清早的，太阳都还没工作哎。 严厉寒走过来帮她开车门，“上车。” 宋襄看得一愣一愣的，上车之前，忍不住凑过去摘了他的眼镜。 吸气。 好吧，他的造型师有点水准。 新发型很潮，配上休闲衬衫，完全把他的精英气质给掩盖了。 略一挑眉，倒是还显年轻了。 就是这派头吧，怎么看怎么像阔少泡妞。 “帅吧？”他问。 宋襄点头，不吝夸赞，“帅。” 完了她又伸手在他脸上摸了摸，“你擦粉底了吧？” 第631章 给全世界看看她的玫瑰 严厉寒是真擦粉底了，他一夜没睡，眼下乌青太重了，临出门前，造型师给他出的主意。 不过宋襄摸的是他的脸，那部分是纯天然的。 上了车，他竟然知道宋襄爱吃的是哪家店，直奔目的地。 店门刚开，不少学生围在门口。 宋襄趴在车门上，看着严厉寒走过去排队，风格和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但大概是人长得太好，有小姑娘偷偷拿手机拍他。 她有点小骄傲，趁着严厉寒没注意，自己也拍了一张，然后设成了动态背景。 排队排到严厉寒，老板忽然有点异议。 宋襄只看到严厉寒对着菜单比划，然后老板就张大了嘴巴，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他。 她担心严厉寒出岔子，想下车看看，然后又看到老板比了个ok的手势，应该是没有问题。 三分钟后，严厉寒拎着一袋东西上了车。 宋襄是天天吃煎饼，从来不知道煎饼这么大。 她拿过袋子一看，瞬间傻眼。 “这是什么？” 严厉寒得意地摘了眼镜，“豪华版煎饼。” 他践行的是追女生铁律第二条。 为她花钱，一掷千金！ 宋襄：“……” 这袋子里一堆东西，凡事菜单上有的全在了，那一张可怜的饼被淹没在一堆配料里，显得十分凄惨。 难怪老板要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严厉寒：“感动？” 看她这表情，嘴巴都合不上了。 宋襄无奈地掂了掂手里东西的分量，估计得有二斤。 这只傻狗。 算了，不打击他积极性了，万一再急眼了。 “感动。” 严厉寒满意了，发动车。 宋襄坐在旁边，在配料里找饼，吃得十分艰难。 到了公司，她开门下车，严厉寒也跟着下来了。 停车场也没人，空荡荡的。 宋襄也不太想上去，办公室里肯定没人。 严厉寒走到车头，开了前盖，鲜艳的红色就露了出来。 玫瑰。 宋襄被塞了个满怀，香气浓郁得让她头发晕，脚下都是轻飘飘的。 严厉寒说：“五十朵。” 宋襄没见过人家送这个数字的，疑惑：“什么意思？” “你是我的另一半。” 宋襄抱着花，拎着煎饼，张着嘴巴，表情有点滑稽。 仿佛有十分万的糖分，瞬间包围了心脏，胰岛素都不能管用。 她敢保证，严厉寒绝对是问百度了。 严厉寒对她的反应很满意，点到即止，转身上车，单手搭在车门上，问她：“宋总，我晚上能请你吃晚餐吗？” 宋襄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经，“可……可以。” 她站在原地，看着严厉寒的车缓缓退出停车场。 转身，用力吸了一口玫瑰香气。 狗东西，还挺会的。 咬唇，抱着花走进电梯。 忽然，她思索片刻，忽然调转了方向。 从地下室的电梯上去，就只有办公室的人可以看到她的玫瑰了。 不能厚此薄彼，她得从大门口进，让门卫大爷的狗也看一眼。 于是，早上七点多。 一向低调的宋总抱着玫瑰，从岳吉的大门走进了主楼。 第632章 孔雀开屏 严总开屏了。 早上九点，例会之后，从三十八层起，整个严氏总部都热闹了。 万年毒舌嘴贱的严总，开会的时候不仅和颜悦色，还顶着他那张招摇的脸，不分男女地施展魔法攻击。 “我敢保证，绝壁是襄姐！” 秘书室一致认同。 薛蜜和李珊进去汇报工作，难得没挨批评。 中途，严厉寒忽然从薛蜜的报告里抽出一张纸，不禁皱眉。 “这是什么？” 薛蜜壮着胆子，上前去，“帝都情侣恋爱约会打卡地。” 严厉寒眉心舒展，“有这种地方？” 薛蜜：“约会成功率平均都在百分之九十以上。” 严厉寒脸上明显露出感兴趣的意思。 薛蜜趁机凑过去，指了指单子上的榜首，“北渡山的星空餐厅，几乎是百分之百！” 严厉寒挑眉：“星空？” “就是流星雨。” “俗气。”严厉寒摇头，说：“没有极光吗？” 帝都怎么可能有极光啊。 薛蜜尴尬地笑了笑，“山顶看极光，有点难吧。” 严厉寒丢开手里的东西，双手交叉地靠在椅子上，“办成了，年终奖翻倍。” 薛蜜：！！！ 旁观的李珊：？？？ 靠！财富密码啊！ 薛蜜：“严总，交给我，我能做。” “今晚可以？” “保证完成！”薛蜜激动地握拳。 她昂首挺胸，本来想见好就收出门了。 没想到严厉寒忽然问她，“我听说你谈过不少恋爱。” 薛蜜愣了愣，“是有那么点。” 严厉寒：“聊聊。” 薛蜜反应了一下，瞬间明白了，严总这是要取经。 天哪，给严总当老师。 距离集团核心权力最近的一次！ 她抹了把脸，在心里给每个前男友都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我男朋友追我的时候，早中午都给我问安，定时定点……” …… 宋襄抱着花进了公司，虽然见到的人不多，但口口相传，一个上午，还是全世界都知道了。 秘书室来来回回地打听，小礼物都送了一堆，完全是随礼的架势。 她一上午都没什么工作热情，脑子大概是被玫瑰熏晕了。 时不时就要拿一下手机，看严厉寒有没有消息，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 临近饭点，手机才响了一下。 ——午安。 宋襄抱着手机，还想等他的下文，然而半天没动静，就这俩字。 什么意思？ 她傻了半天，没懂。 一直到下午，快要下班之际，想起严厉寒说要请她吃晚餐。 她又开始紧张，早早地在休息室拾掇。 一到六点，准时出门。 公司不少人都踩点下班，本来就好奇了一整天，现在见到宋襄出门，自然是集体保持默契，偷偷关注。 严厉寒没在地下室等宋襄，直接把车停在了岳吉大门口。 宋襄到的时候，门外的狗正对着严厉寒叫，提醒他这是禁止停车区域。 严厉寒戴着蛤蟆镜，冷傲地瞥了一眼狗。 宋襄怕他跟狗吵架，赶紧小跑了过去。 她一到，那狗就识相地闭嘴了。 “我们去哪儿？” 严厉寒看了一眼她身后那群偷瞄的观众和狗，提高了音量，“北渡山，去看极光。” 第633章 严总的恋爱天赋 帝都不可能有极光，宋襄估计十有八九是人造极光。 严厉寒的浪漫指数蹭蹭蹭往上飙，已经快要冲出她的抵抗阈值了。 北渡山是个平缓的山坡，占地面积广，高度却不高，环山公路可以一路到山顶。 到目的地的时候，天色基本已经黑了。 一下车，周围吵吵嚷嚷的，竟然是人山人海。 别人都是吉普越野，只有严厉寒开了一辆超跑，看着特别扎眼。 宋襄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把敞篷开了。” 严厉寒不乐意，他现在特乐意秀。 拉开车门，带着宋襄下车。 “告白五百一次，取号排队！” 什么？ 宋襄和严厉寒都是一愣，眼看着边上不少小年轻围住上山路口处的放号处。 “告白要取号？”宋襄疑惑。 严厉寒面色嫌弃，他觉得太不上档次了，他给宋襄创造惊喜，怎么能跟这群凡人混在一起给。 想打电话给薛蜜，问她到底什么情况。 破约会圣地，跟菜市场似的。 侧过脸看了一眼宋襄，想着万一她喜欢也说不定。 正打算挤进队伍里，宋襄忽然拉住他。 “好像开始了。” “什么？” 话音刚落，砰砰砰几声，烟花火速上天，然后在天空中绽放出绚烂花朵，匆匆几枚，最后是字母烟花，显示——wl。 “王文，李靖，签收下告白！”老板在后面吼。 宋襄严厉寒：“……” 宋襄吸气，拉住严厉寒的力气大了点，小声警告：“你要敢搞这出社死浪漫，这辈子都别想追到我了！” 严厉寒：“……” 他也觉得挺丢人的。 空中烟花还在放，一个接一个，老板也在不停地喊主角的名字。 严厉寒轻咳两声，拉着宋襄走到了无人的漆黑处。 山上蚊虫多，宋襄穿的是连体裤，腿上没被咬，手臂上却被咬了不少。 严厉寒看她不停挠手臂，心疼不已，悄无声息地打了电话让人送药水上来。 中途时间过长，宋襄悄悄问他。 “你的极光是不是被烟花吓死了？” 严厉寒：“……” 他眯了眯眼，嘴硬，“好东西就是得放在最后。” 宋襄撇嘴，也不戳穿他，反正山上有风，空中有烟花，就当看风景了。 没过一会儿，竟然是严松走过来，手上就拿了一瓶驱蚊水模样的东西。 她没想到，严厉寒竟然会这么细心。 严松送了东西，立马就闪了人。 严厉寒拆了驱蚊水，倒在掌心里，然后贴上宋襄的手臂。 “就几处。”宋襄说。 严厉寒给她把露在外面的地方全都抹了，一点都没放过。 恰巧，有对小情侣从他们面前走过，似乎是吵架了，男孩子正在哄女孩子。 那姑娘穿的超短裙，走到他们面前，忽然停下了脚步。 “你看看人家！我都被咬死了你都没发现！” “分手！” 宋襄：“……” 眼看着女孩子跑掉，男孩子狠狠瞪了一眼严厉寒，然后又赶紧追了上去。 严厉寒收好驱蚊水，抬手，用手指弹了一下宋襄的脑门。 “感谢上天吧。” 第634章 她高兴就行 宋襄唇角是上扬的，却要翻一个白眼，“大晚上骗我上山喂蚊子，还想让我感谢上天。” 严厉寒啧了一声，脸上也有点挂不住。 空中的烟花还在继续，眼看是没完没了了。 人造极光的要求很高，除非把这些烟花都暂停，否则今晚估计是搞不定了。 他站起身，原本是想让严松去办，宋襄却拉住了他的手。 “干嘛？人家告白的号都是好不容易取到的。” 严厉寒皱眉，看了一圈周围的傻子。 竟然真的有人排队取号等告白，脑子怎么想的。 山上风越来越大，温度也逐渐变低。 再过一两个小时，这上面就得穿棉袄了。 宋襄好说话，严厉寒不行，他话都说出去了，怎么也得办到。 悄悄地发了条信息出去，没有多说。 周围人来人往，他起身站到了宋襄身前，挡住了各路眼光。 宋襄大概是等得困了，总是往下低头。 严厉寒见状，上前一步，单手托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可以靠着他。 周围人声嘈杂，只有他们这片安安静静的。 过了没多久，忽然一阵躁动。 “条子来了！” 宋襄一个激灵醒过来，仰头看严厉寒，“怎么了？” “环保局的人。”严厉寒挑眉。 宋襄往边上看了看，再看两眼严厉寒，瞬间就明白了。 帝都禁燃烟花，他肯定是向上举报了。 “你也太损了。” “谁让他们耽误我谈恋爱？”理直气壮。 宋襄无奈，听着周边的哀嚎声，有点愧疚。 严厉寒俯身，在她耳边道：“放心吧，都是十几二十的人，十有八九走不到一块儿，浪费那烟花做什么？” 宋襄：“……” 搞烟花告白的老板被带走了，小情侣们没了娱乐项目，开始互相埋怨。 严厉寒不在乎，他只想哄他的人开心，至于世界开不开心，不关他的事。 烟花被清理了，天空就干净了。 没过一会儿，空中就开始出现若有似无的流光。 “是极光吗？！” 有人喊了一声，周围人就都聚拢了。 宋襄瞬间精神了，蹭的一下站起来。 严厉寒看她极力克制表情，觉得可爱，忍不住伸手捏她的脸。 “接下来，轮到你的了。” 宋襄清了清嗓子，伸手推他，“别挡着。” 严厉寒咬牙，走到她身后，从她后面抱住了她。 宋襄咽了口口水，“犯规了噢。” 严厉寒：“听不见。” 宋襄：“……” 丫的，还耍赖。 算了，看在极光的份上，暂时不跟他计较。 空中的景象已经开始变化，刚开始只是几缕流光，迅速从空中划过，然后忽然，就好像从远处飘来大片带色彩的云朵，全都是果冻色的。 大片大片的，铺满整个天空，照耀得整个世界都是极光色。 原本还有小情侣的说话声，后面已经集体闭嘴了。 场景过于壮观，只怕比天然的极光也没差多少。 “喜欢吗？”严厉寒下巴搁在她肩膀上，闭着眼睛轻声问。 宋襄偷偷笑，清清嗓子，道：“还行吧。” 第635章 车牌还是东窗事发了 极光在上面持续了有二十分钟，结束之后，还都是议论声。 宋襄和严厉寒还没吃晚餐，就打算在山上的餐厅吃一点。 刚进门坐下，接着就有人上来跟严厉寒打招呼。 “严总，真是你啊！” 对方很年轻，宋襄不认识，严厉寒一看对方，眉心就不自觉地收了收。 宋襄以为是有过节，对方却已经给了她名片。 车管所——史明杰。 “这都多少天没见严总了，上次您找我，还是办那傻*牌照的时候。” 宋襄立刻捕捉到敏感字眼，抬眸看向严厉寒。 牌照？！ 她又不是傻子，一听就立马能联想到。 果然，严厉寒脸色变了又变，抬眸就给了史明杰一个死亡凝视。 史明杰吓了一跳，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估计说错话了，干笑了两声，赶紧溜之大吉了。 人一走，宋襄立刻变了脸，端出一副扭曲的冷笑。 “说说吧。” 严厉寒闭了闭眼，舒了口气，“你当时那么惹我，我换你一个车牌怎么了？” 宋襄气得脑壳疼，刚才的心动全都飞了。 她好不容易拿到那辆车，就因为那沙雕牌照，害得她都不敢开出门。 严厉寒伸手过来拉她，“我再赔你一辆。” 宋襄哼了一声，“用不着。” 严厉寒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哄了。 宋襄坐在他对面，越想越气，在心里骂他二百五。 菜都没上，气都气饱了。 “不想吃了！” 起身，走人。 严厉寒傻眼，他就没见过宋襄这么“任性”的时候，说走就走，就跟刚才那要驱蚊水的小姑娘似的。 他赶紧跟上去，奈何宋襄脚步太快，火速就坐进车了。 周围人太多，不好纠缠，他只能先坐进车里。 “你听我解释……” “不听不听。” 严厉寒：“……” 头大，他以前觉得机器人一样的宋襄难搞，陡然见到她另一副面孔，竟然也束手无策。 “那我送你回家？” “开车！” 严厉寒张了张嘴，表情有点委屈，心里把史明杰骂成了屎。 发动了车，缓缓下山。 宋襄背对着他，脸埋在座椅和窗户之间，肩膀有细微的抖动。 严厉寒捕捉到这点细节，心里有点没底，担心她是不是哭了。 另一面，宋襄攥着拳头，憋笑憋得实在难受。 刚开始知道那一瞬确实生气，可是看到严厉寒那么紧张，她就想逗逗他而已。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真要计较，那不得把自己气死。 严厉寒不知道她的心声，一路忐忑地开车回去。 到了门口，宋襄下车，他也跟着下了车。 “对不起。” 又是道歉。 宋襄背对着他，微微挑了眉，没想到他又这么轻易地说这几个字。 她站在原地没动，他就慢慢走近，又从身后抱紧了她。 “我明天还能来接你吗？”委委屈屈的。 宋襄仗着天黑，悄悄扯唇，却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身后人叹了口气，说：“我是傻*，我是二百五，行吗？” 宋襄咬唇，她都快憋不住了。 “那我明天把车给你，你也开几天。” 第636章 二十万的炸鸡 “天天开着都可以。” 只要你高兴。 喜欢一个人，大概就是把脑子和心一起交到她手里，且还甘之如饴。 严厉寒抱着宋襄的时候，顺着微弱的光，他都看到她上扬的唇角了，却也没舍得揭穿她。 他觉得宋襄“撒泼”也可爱，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一点也不讨人厌。 “那我明天还来接你。” “随你吧。” 宋襄在他怀里，抬着下巴，眼底闪着微微狡黠的光。 他想亲她一下来着，但她已经从他怀里挣脱出去了。 “我要回家了。” 烦人，又要过十几个小时才能见到她。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慢慢走进楼道，然后在心里数数，等她回头。 没良心的女人，竟然一次头也不回。 楼道里 宋襄一路吐气，一进电梯，立马用手给自己扇风。 要死要死，又要被他撩到了，这才一天半呢。 电梯打开，她迅速回到家，然后趴在窗边往下看。 严厉寒果然没走，他的车还停在楼下。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就震动了。 ——明早想吃什么？ 宋襄坐在沙发上，用手机抵着额头，满心满眼都是甜的。 她还没回，严厉寒已经发了一大堆东西过来，跟菜单似的。 她挑了一两样，还没接着说，那边又发了信息过来。 ——那你给我做鸡蛋饼。 宋襄愣了愣，“我做的不好。” ——我乐意吃。 宋襄咬牙，脸上迅速升温。 重重地倒在沙发上，打了个滚，把手机放在胸口，双手捂住脸，有种跺脚的冲动。 手机还在不停震动，她侧身翻过去，窝在沙发里看。 她都不知道，严厉寒也是会聊天的，就算她想不出回他什么，他也能给她发一堆东西。 如果长时间得不到回应，他就直接打电话。 俩人说了好久废话，宋襄都聊饿了。 刚才在山顶上没吃东西，早就前胸贴后背了。 她也不想做东西吃，想着吃两包泡面算了。 然而手机里传来严厉寒的声音。 他说：“把家里最大的那扇窗户打开。” 宋襄疑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然而还是照做了。 严厉寒又说：“后退。” 她照做。 下一秒，窗外传来螺旋桨的声音。 她立刻想到是什么，果然，一架小型无人机从窗户飞了进来，底座上挂了个袋子。 无人机精准地落在客厅里，她走过去拿下东西。 一拆开，扑鼻一股食物香气。 打开一看，竟然是炸鸡。 严厉寒…… 她拍了拍额头，赶紧跑到窗边。 楼下，男人身姿挺拔，靠坐在跑车边沿。隔得太远，她看不到他的面容，但能确定，他也在仰头看她。 她打电话问他，“你哪来的无人机？” 他们分开没多久，就算是严松送的，也不可能这么快。 严厉寒：“买的？” “跟谁买的？” “楼下老大爷。” “多少钱？” “二十万。” 宋襄：“……！” 她转头看了一眼炸鸡，心疼了一下。 严厉寒知道她的性格，附加一句，“别心疼，炸鸡还是人家附赠的。” 第637章 二百五二号 吃了二十万的炸鸡，宋襄觉得就是长点肉也情有可原了。 严厉寒一直在她楼下呆到十二点，她一直说要去洗澡了，结果根本舍不得走开。 没办法，就坐在窗边跟他聊天。 好不容易断开，她进去洗了个澡，他的信息又发来了。 她头发都没吹，就坐在梳妆台前面快速地打字。 以前在办公室，见过李珊和薛蜜谈恋爱，就是手机不离手，仿佛错过对方任何一条信息都是天理难容。 轮到她自己，这才体会这种感觉。 确实是天理难容啊。 吸水帽把头发上的水都吸得差不多了，她才勉强放下手机，吹了会儿头发。 坐到床上，正要躺下。 一通电话打进来，她以为是严厉寒，没想到是徐淑艳。 身体如坠冰窖，动作一下子就僵住了。 仿佛有一双眼镜在盯着她，将她刚才跟严厉寒所做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铃声一遍遍响，犹如魔音绕耳。 她盯着手机屏幕，半天都没做出反应，直到电话自动挂断。 本来要松口气，结果徐淑艳又打了一遍。 电话一直不停，她了解自己的妈妈，如果不接，一定会一直打。 她没接电话，而是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妈妈，很晚了，明天再聊好吗？ 果然，电话挂断了。 心重重地落下去。 双手抱紧膝盖，头贴上手臂。 一整天的高兴，轻而易举就被夺走了。 半个月，很快就会到的。 放下手机，无力地躺下去。 侧过身，看到枕头边上的八音盒。 打开，转动天鹅，听一会儿音乐，再听听严厉寒的声音。 浑身蜷缩起来，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节省从心脏处释放的能量。 一遍遍告诉自己，可以过去的。 …… 宋襄失眠了半宿，凌晨六点就醒了。 徐淑艳的事就好像一把刀悬在她脖子上，她害怕一起来就会接到电话。 所以早起，先去把鸡蛋饼做了。 她以往调面糊总失误，不是厚了就是稀了，今天竟然一次成功。 做好鸡蛋饼的喜悦上来，也就把睡前的不愉快冲淡了许多。 再进去挑了衣服化了妆，心情基本转好。 等到严厉寒打电话给她，她几乎是立刻出了门，一路小跑下去的。 严厉寒今天开的是她送的那辆古思特，黑色的车身，沉稳又贵气，跟严厉寒的气质比较配。 她拎着东西走过去，还没靠近他，他已经挪动脚步，站到了车前。 宋襄疑惑，跟着走过去看了一眼。 扫到车牌号，她立刻笑出了声。 ——京asb2502 严厉寒挑眉，“你那辆也不用换了，我换了个新的。” 宋襄看他，“这算什么？” “情侣号。” 智障。 宋襄白了他一眼，往周边看了看，“这车你也就只敢趁着没人的时候开。” 严厉寒摇头，“只有接二百五一号的时候才开。” 宋襄忍不住笑，叫他，“二百五二号！” 严厉寒不反驳，跟着她坐进车里。 俩人坐进车里，互相开了自己带来的东西。 严家的厨师做得太好了，精致得跟餐厅里的似的，搞得宋襄有点自惭形秽。 第638章 都是菜鸡 “你这饼做得这么丑，以后别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只做给我吃就行了。 宋襄瞪他，强撑面子，“味道才是重点。” 严厉寒往嘴里大口塞着鸡蛋饼，说：“盐巴都没化开。” “那你别吃了！” “你怎么经不起批评呢，你这饼我十有八九要吃一辈子的，提一两个意见都不行？” 宋襄：“……” 她扯了扯唇，低头也去吃严厉寒带来的东西。 实在太多了，她一边自己吃，一边投喂严厉寒。 刚刚七点出头，小区里特别安静，也没人看他们。 吃完了，收拾了垃圾，严厉寒送她去公司。 七点四十，路上车辆已经开始多了。 宋襄觉得这车牌丢人，再三要求严厉寒关上车篷。 到了公司，停车场已经有人了。 宋襄准备下车，严厉寒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干什么？” “还记得你欠我一个条件吗？” 宋襄想起来了，那天为了帮段戈，她答应要为他做一件事来着。 “你想好了？” 严厉寒点头，顺手就开了敞篷，然后侧过脸，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脸。 宋襄疑惑，“嗯？” 严厉寒啧了一声，“别装傻。” 宋襄反应了一下，随即张大了嘴巴，张往四周。 “有……有人的！” 严厉寒：“没人我开敞篷做什么？” 宋襄：“……” 她轻咳两声，“你这样算是违规了。” “少来。”严厉寒抬手，一把将她揽过来，强势又霸道，“我就一张空头支票，本来想留着后面干大事的，你别不识相，就换你亲我一下，那都是我亏了。” 宋襄咬牙。 他还真没说错，她一直以为他留着这个条件，绝对是有更过分的要求，只是亲一下，还真是照顾她了。 “那你把敞篷关上。” 严厉寒：“别墨迹，后面观众等很久了。” 宋襄吸气，正要转头，严厉寒已经固定住了她的下巴。 “快点。”他又催她。 宋襄紧张得手心冒汗，她能感受到后面有视线在偷瞄。 偏偏严厉寒又不退步，她只能被逼上梁山。 亲一下而已，又不是偷东西，也不用怕吧。 她给自己做了心理建设，慢慢靠近严厉寒。 说好只亲一下侧脸，她也天真地信了。 结果她刚要碰到他，严厉寒忽然正过了脸。 唇瓣相接，凉冰冰的。 宋襄瞪大眸子。 尚未退开，唇上已经被他轻轻咬了一下。 但他没乱动，下一秒就松开她了。 宋襄刚一离开，转头就捶他。 “犯规犯规犯规！” 严厉寒歪头笑，宋襄这两下轻的跟闹着玩似的，捱这两下，无所谓。 宋襄余光一扫就看到后面有人走过，羞得她脸通红。 严厉寒脸皮厚，看她脸红，还要嘲笑她，“就这种纯洁的吻，你办公室小秘书估计都瞧不起。” 宋襄翻眼皮，赶着下车，走出两步，忽然走回来，跟严厉寒说。 “严总，我记得咱们俩第一次接吻，你还硌到我牙来着。” 嘲笑我，你也不是什么高手好吧。 严厉寒：“……” 他咬牙，作势要开门下车抓人。 第639章 吃他的醋 宋襄小跑着进了电梯，一路都在偷笑。 上了楼，看到严厉寒发来的消息。 ——晚上你死定了！ 嘁！ 她现在不怕他了。 收好手机，心情大好。 刚进办公室，果然有一片视线在后面偷瞄她，丁帆过来送文件，顺便给她展示了内部群里的图。 正是她跟严厉寒在停车场接吻的照片。 她正不好意思，丁帆就出言提醒。 “宋总，别怪我多嘴，那位身份太高了，估计用不了几天就能带你上热搜，你最近回家可得注意点。” 宋襄明白，感激丁帆能跟她说这话。 “长洪车业有意向跟我们合作，基本已经敲定意向合同了，可能要您去一趟临海市。” 宋襄顿了顿，“出差？” “是，大概要四五天左右，最好今天就能走。” 宋襄沉默了一下。 丁帆了解她现在的状态，劝了一句，“两个人相处的日子长着呢，这个合作可不是天天有。” 也有道理。 宋襄叹了口气，“那行，你去订机票吧。” 丁帆一出门，宋襄就给严厉寒发了信息。 刚发过去，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一共才追你半个月，你要凭空消失五天？！” 现在正是他早会的时间，宋襄没想到他这么急。 “我尽量解决好回来。” “不行。”严厉寒拒绝，说：“我追到你之前，你哪都别想去。” 宋襄啧了一声，“你怎么不讲道理呢，我是在为你们家赚钱。” 严厉寒：“这钱我不要了，你留下。” 鸡同鸭讲。 宋襄起身倒了杯水，靠在落地窗前跟他讲话，“我必须去，这个单子不常有的……” “跟谁说话呢？” 电话里忽然传来一道女声，宋襄愣了一下，仔细分辨，竟然没听出是谁。 反正不可能是秘书，要不然不会是这种口吻。 “严厉寒？” “我这边有个烦人的东西，等会儿再打电话给你，我点头之前，不许乱跑！” “哦……” 宋襄有点懵地挂了电话。 站在窗边，竟然有点不安，混杂着失落和疑惑，特别想知道说话的人是谁。 她收了手机，还是纠结。 本能地等严厉寒的电话，可是却再没有动静。 一直到下午，丁帆把一切都准备好了，提醒她该走了。 宋襄没多说，也有点不高兴的意思，上了丁帆的车去机场。 她敢保证，严厉寒是清楚她的行踪的，上次她来机场见段戈都能被他截胡。 可是这次不一样，一直到她上飞机，严厉寒也没打电话过来。 下了飞机，直奔酒店。 长洪那边来了人，当晚就开始谈合同，她更加没有时间去关注严厉寒。 忙到深夜，才发现严厉寒打了八个电话。 拨回去，竟然被挂断了。 再拨，又被挂。 直到拨了八次，那边才接通。 “喂——”不爽的语气。 宋襄隔空翻白眼，“干嘛？不想追我了是吧？腻了？” 严厉寒：“没良心，我就只是忙了会儿，你就跑了，还反咬我一口。” 宋襄趴在床上抠床单，想问他那个女人是谁。 第640章 九个秋天都过去了 “那个烦人的东西，是什么？”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结果她刚一问，严厉寒就发出烦躁的声音。 “不说她，以后有机会见。” 听着口吻，至少是和黎樱一样的发小了。 宋襄心里有点酸，瘪着嘴不说话了。 严厉寒以为她是累了，说了两句话就不再舍得拖延她睡觉。 挂电话之前，他还要挟她，“不许跟异性靠太近，我放了人在你身边的。” 宋襄闭着眼睛，“知道啦——” …… 之后一连两天，宋襄疯狂赶进度，尽量压缩时间。 但长洪那边显然是想压价，一直谈不拢，时间被一再耽误。 严厉寒早中晚地发消息，全是催她赶紧回去的。 宋襄从来没这么归心似箭过，只能在价格上稍作让步，终于在第三天敲定了合同。 双方达成合作，一起吃顿饭是免不了的。 临海市是贸易开发区，早年商业发达，酒桌文化也就比别的地方盛行。 一到桌上，男男女女都敞开了喝，跟帝都是完全不同的风貌。 对方也没针对性灌宋襄的酒，就是高层全都过来敬了一次，一轮喝下来，也够宋襄喝一壶的。 偏偏这地方还有个气死人的俗话，酒杯不见底，那是看不起，非得是一口闷，还是白酒。 中途，宋襄实在坚持不住了，悄悄出了包厢。 丁帆见她不舒服，再三跟长洪那边打了招呼，自己开车送她回酒店。 宋襄在酒店吃的亏太多了，出门在外，心眼也比平时多了好几倍。 到了酒店，丁帆送了她上楼。 “下次来，还得多带几个男同事才好。”丁帆感慨。 宋襄苦笑，“李董那个肚子，一缸酒都装得下，男同事也没用。” 丁帆跟着笑了笑。 到了房间门口，刷了卡，宋襄自己进了门。 刚缓过神来，丁帆已经走了。 她叹了口气，灯都没来及开，先撑着门缓了缓。 忽然，身后传来一点动静。 脑神经瞬间紧绷，鉴于之前多次酒店事故经验，她立刻就按上了门把手。 用力转动，竟然没转动。 脑子里面轰地一声，来不及多想，直接用力敲门。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微微喘着气，先试着去开灯。 等没打开，对方凉凉的手按住了她的手背。 酒精上头，觉得对方掌心的温度有点熟悉。 骤然被抱住，惊得她尖叫一声。 嘴巴被捂住，男人下巴压在她肩头，朝她的耳朵吹了口气。 “笨蛋，是我。” 嗯？ 宋襄愣了一下，一时间都没辨别出来。 侧过脸，看到了模糊的轮廓。 “严……严厉寒……” “笨。”他凑过去，准确地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交接，比之前那个纯洁的亲亲要放肆多了。 她醉得浑身发软，毫无抵抗，由着他探索她口中每一寸土地。 慢慢结束，她靠在他怀里微微喘着气。 他说：“我不是告诉你了，留了人在你身边，怎么还怕成那样？” 宋襄闭了闭眼，闷闷地没说话。 周围没有灯，只有微光从窗帘缝隙投出来，他细细看着她，目光幽深。 第641章 是襄襄哦 宋襄情绪大起大落，又骤然接到严厉寒这记深吻，脑袋里的氧气直线短缺。 茫然地靠在他怀里，也不知问他是怎么来的。 明明只有三天没见，忽然见到他，竟然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我有点难受，胸口闷闷的。”她实话实说，喝的酒太多了，整个人都像处在蒸笼里。 严厉寒凑在她颈窝处，迷恋地轻吻一下，“我给你倒杯水。” “好……” 知道是他，内心恐惧全无，甚至都有点想闭上眼睛了。 被他打横抱起，转身走入昏暗的房间，眯着眼睛也看不清周围。 “怎么不开灯？” “乖。”严厉寒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灯光刺眼，先不开。” 宋襄没多想，躺在床上，侧过身子，头枕着自己的小臂，眼神迷离地看着他。 严厉寒身上穿的好像是睡衣，他刚要走，她就伸手扯住了他的袍子，有点耍赖的意思。 “不是要喝水？”严厉寒略挑眉。 宋襄瘪了瘪嘴，松开了他的袍子，仰头盯着他，“喝水……” 啧—— 傻乎乎的还挺可爱。 严厉寒咬了咬后槽牙，视线从小傻子脸上掠过，勉强转了身。 倒了杯水，迅速地回来，宋襄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脖子都是仰着的。 他拖着她的脑袋，坐到她身后，半环抱住她，单手递水到她唇边。 “张嘴。” “嗯……” 宋襄乖乖张嘴，探了探杯口，确定不烫才往下喝。 严厉寒靠她太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舌尖从杯口扫过的小细节，呼吸不免一沉，眸子都眯了起来。 宋襄醉意已经上头，感受不到危险，喝了水，张着嘴巴微微喘气。 身后人放下了水杯，双手从身后将她抱住，紧接着就亲了亲她的耳垂。 “喝这么多酒，我欺负了你怎么办？” 细密的吻，从耳垂一路到脖子，最后贴上她颈间动脉，舌尖轻轻一扫。 宋襄身子微颤，总算是感受到一点危险，忍不住要往外逃。 逃不开，她就伸手去推那颗烦人的脑袋。 “痒……” 严厉寒呼吸急促，轻松钳制住她的手，全都按在了她身前，然后就继续肆无忌惮地攫取。 “宋襄……” 宋襄听到有人叫自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宋襄……” 严厉寒将她轻轻按倒，欺身而上，使坏地在她锁骨处留下齿痕。 忽然听到她说话，略有疑惑。 “什么？” 宋襄侧着脸，眼神朦胧，咬着手指说话强调：“是襄襄……” 严厉寒愣了愣，随即笑出声。 他明白了，之前听顾涟和徐淑艳叫过，是她的小名。 “襄襄？” 他叫了一声，本来以为她要满意，结果宋襄皱了皱眉，又抽出手来拍他的脸。 “你不许叫！” 严厉寒停下动作，“为什么？” “你还没追到我！”宋襄哼哼两声，被他按着有点不舒服，她用力动两下，“你好重……” 严厉寒被她这动来动去的折磨得脑壳发热，小腹紧绷绷的，真的快把命都丢在她手里了。 第642章 你不许动 他闭了闭眼，俯了俯身，贴着她的耳朵，只恨不能把满脑子的情话都吐出来，最好能迷得她晕头转向。 本来也不是什么君子，小人一点也无所谓。 然而宋襄虽然醉了，却总是有点底线在。 他伸手去解她的扣子，却被她轻轻按住了。 “严狗，你是不是要犯规？” 严厉寒额头上都是细密的汗，真顾不上她的称呼，只想她赶紧松手。 “你乖一点，我不乱来。” “骗人！”宋襄白了他一眼，仰头看天花板，“你以前也这么骗过我。” “什么时候？”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企图用对话分散一点她的注意力。 宋襄眨眨眼，“好久好久以前。” 严厉寒轻呼口气，闭上眼睛想了想。 好像是的，他们刚在一起那段时间，她总是害羞，每次都是被他连哄带骗地拿下的。 “我以后不骗你了。” “那你怎么不继续追我了？”宋襄吐了口气，有点委屈。 严厉寒：“谁说我不继续追了？” 宋襄哼哼，“那你怎么不来找我？我都好久没见你了。” 她眨眨眼睛，语气很认真。 严厉寒心中微动，俯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三天，很久吗？” 宋襄别过脸，不看他了。 严厉寒笑了，俯身抱住她，“是挺久的，我想你想得睡不着，一直失眠。” 宋襄闻言，愣愣地转头，似乎是在打量他，也似乎是在高兴。 “我想亲亲你。”她说。 严厉寒蹭的一下起身，满眼惊喜，“真的？” 宋襄撇嘴，大概是觉得他大惊小怪，仰头吐了一口酒气，醉得动作都不稳了。 她拍了拍身侧，“你躺下。” 严厉寒喉结上下滑动，浑身的细胞都沸腾了。 没有废话，立刻照做。 他翻身在她身边躺下，宋襄扭头看了看他，然后费劲地撑起身子。 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她翻身伏在了他胸口，动作自然地吻上了他的脖子。 严厉寒浑身僵硬，身子都要炸了。 “襄襄……” 忍不住动手，想要回吻她。 谁料宋襄抬头，教训地瞪他，“不许动。” “为什么？” “是我亲你，不是你亲我。” 严厉寒一头雾水。 宋襄醉得眼下泛红，低头理了一下逻辑，确定自己没想错，又抬头跟他说。 “我可以碰你，但你不能碰我。” “嗯？” “上次你就是这么说的。” 严厉寒想起来了，是上次在宙斯酒店，她在浴室帮他那回。 真是要命，她到底是怎么切换到那天的场景的。 不让碰她，还这么撩拨他，这是跟他有仇？ 脖子上的吻轻轻的，偶尔她大胆一点，会学着他的动作，用舌尖轻轻一扫。 但除此之外，她也不会别的了。 严厉寒舒了口气，想了一下，觉得还是自救比较好。 “我不碰你，那你再像上次那样，碰碰我好不好？”完全是讠秀哄的口吻。 宋襄抬起头，眼神懵懂地思索。 “那你……” 想提个要求，但又好像没什么好提的。 “那你不许动。” 第643章 烛光晚餐 严厉寒保证，他真的没动，连呼吸都是小心的，生怕宋襄后悔。 但老天爷绝对是跟他过不去，关键时刻，宋襄忽然停下动作，脑袋晃了晃，重重地倒在了他怀里。 正在要紧时候，真是要了他半条命。 偏偏人倒在他怀里，他抬手碰到她发烫的脸颊，又实在心疼，总不能为了那档子事把她闹醒。 没办法，只能冷水澡伺候。 冲得一身冰凉地出来，床上人已经熟睡了，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微张着嘴巴吐气。 他走过去，叹了口气，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小骗子。” 宋襄嘤咛两声，脸在被子上蹭了蹭，有点不耐烦，转头又睡着了。 严厉寒无奈，转身去看了一眼走廊上的准备，觉得有点遗憾。 算了，等她醒来再说。 他简单擦干了头发，掀开被子，把她抱进了怀里。 她浑身都是酒气，他却一点没嫌弃，搂着她在怀里，还要特地把她的嘴巴捏圆，然后看她吐气，觉得十分有意思。 玩够了，就抱着她睡觉。 这两天他确实没怎么睡，一闭上眼睛，就浑身难受，给她打电话，她语气里总有疲惫，他舍不得跟她多说。 此刻实实在在地抱着她，才终于是安心了。 闭上眼睛，很容易就有了困意。 …… 半夜 宋襄完全是渴醒了的，浑身发汗，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头晕目眩。 床头的小灯开着，睁着眼睛看了半天，还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一点碎片。 是他来了。 靠在他怀里缓了缓，自己身上味道实在忍不了，悄悄退了出去。 蹑手蹑脚地收拾了衣物，转身进了浴室。 温水泡了半小时，脑子才稍微清明。 大致记得一点，但具体细节真忘了。 勉强撑着从浴缸里出来，一出浴室门，发现严厉寒也醒了。 他靠在床头，正双臂环胸等她。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你吃晚餐了没？” 这都凌晨亮点了，问这个问题还真有点蠢。 严厉寒挑眉，一本正经地叹气。 “准备了一桌烛光晚餐，本来是要跟人分享的，谁知道找的对象是个醉鬼。”他摇了摇头，感慨：“真耽误事儿。” 宋襄酒醒，腹中空空，听他说烛光晚餐，不免眼前一亮。 “你订吃的了？” 严厉寒咬牙，没良心的女人，只关心吃的。 他掀了被子下床，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 “吹头发。” 宋襄抿唇一笑，拿下毛巾，慢慢擦水。 严厉寒嫌她慢，亲自拿了吹风机在后面等着。 “我怎么没看到你准备的东西？” 吹头发的间隙，她忍不住东张西望。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拨弄着她的头发，“坐好。” 宋襄撇撇嘴，坐直了身子。 他给她吹了头发，然后还要给她梳头，她想起上次在邮轮上的经历，赶紧抱着头躲开了。 “不劳烦你，我自己来。” 严厉寒：“……” 嘁—— 他靠在了梳妆台边，看着她梳头，还要指挥，“往左边梳，不要刘海……” 宋襄不理他，转过身子自己梳自己的。 第644章 还是到了她手上 宋襄梳好了头，转头看严厉寒，“我好了。” 严厉寒唇角半提，牵了她的手往窗帘方向走。 宋襄前两天都没在意，不知道窗帘之后才是阳台，把窗帘拉开，一条长桌在放置在落地窗前，桌上都是欧式复古摆设，餐食还盖着，只有蜡烛点着，已经燃到一半了。 严厉寒拉着她走到右边，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 “喝酒误事。”他捏了捏她的耳朵。 宋襄也觉得，差点就错过这一桌了，要是明早才醒，蜡烛都要熄灭了。 “菜都凉了。”她有点可惜。 大半夜的，让人进进出出地送餐，也不是什么愉快的事。 严厉寒端了她面前的盘子，转身去了隔壁的小间，接着她就听到了微波炉的声音。 “简单热了一下，先将就吃点。” “好。” 这个时候，能有吃的她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何况桌上许许多多甜品小食，不用热也能吃。 他明明可以坐在她对面，却拉了椅子坐在了她旁边，也不专心吃东西，大部分时间都在盯她。 宋襄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头塞了一大块奶酪吐司进他嘴里，“你不饿？” 严厉寒细细咀嚼着东西，眼神确实盯着她的，幽幽地道：“我的饿，不是这些可以解决的。” 宋襄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忍不住飞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话茬。 等吃到一半，她已经半饱了，他忽然起身，往卧室走去。 片刻后，他又原样走了回来。 她没在意，等他坐下，她忽然注意到他身上的睡袍。 黑色丝质的，腰间有腰带，衬得他身型特别好看，有种不言而喻的……忄生感。 “我进门的时候，你是不是就是穿的睡衣？” “嗯。” “没带衣服吗？” 严厉寒摇头，“有目的。” 宋襄咬着巧克力棒，等着他编。 “本来想色讠秀你，想着万一你色迷心窍，我也能趁虚而入。” 宋襄：“……” 严厉寒叹气，“可惜了，是个醉鬼，白浪费我这一身行头。” 宋襄撇嘴，看了看他，“确实……好看。” 严厉寒挑眉，“那就是还起到点效果了？” 宋襄点头。 “那我跟你提点建议，好不好？” 果然，顺杆就爬。 “说。” 她抬着下巴，一副傲娇脸。 严厉寒眉头轻挑，低头从睡衣口袋里拿出一只小盒子。 “先收个礼吧，完了我再提建议。” 宋襄瞄了一眼，立刻就想到是什么了。 果然，严厉寒打开盒子，蓝莹莹的微光就从里面溜了出来。 她忍不住放下手里的东西，手有点局促，指尖点在桌布上，都微微用了力道。 这是她还给他的，当时下了决定，要跟他划清界限，结果才月余的功夫，已经和他走到这一步了。 “还要给我吗？”她有点小心地看了他一眼。 严厉寒：“于老太说了，这么糙的手工没人愿意收，只能求你了，再给我个面子。” 宋襄鼻尖一酸，皱眉才忍住眼中的东西。 他当时一定觉得她不识好歹，气都气死了，现在却还是送到她面前了。 第645章 是女朋友了 冰凉的宝石，贴上手腕，温度迅速传达到了心脏。 宋襄小心地没有动，看着严厉寒亲手为她戴上，然后小心地扣好了锁扣。 “这回你收了，就再也不许还给我了。”他说。 宋襄收回手，手指从宝石上轻轻掠过，“不还了……” 严厉寒盯着她，目光攫住她眼底的每一丝情绪。 “收了礼，听听我的建议。” 宋襄抬眸看他，“嗯。” 严厉寒起身，走到了她身后，双手按住她的肩膀，缓缓开口：“别要十五天了，给我点甜头，现在就答应我，好不好？” 宋襄按住手链，哼了一声，“才不到五天，就没耐心了？” “五天，一百二十个小时，每一分都很难熬。”他叹了口气，俯身在她耳边说话：“没有名分，我做有些事的时候特别没底气。” 宋襄咬唇，“那也不是有了名分就什么都能做。” “该有的流程我都懂。”严厉寒叹气，继续蛊惑：“可是每个流程都好长，加在一起，根本看不到头。” 他说：“追求这个过程你放我一马，我们直接开始谈恋爱，怎么样？” 宋襄在心里骂他狡猾，两天不来看她，害她想他。然后忽然出现，又给她玩一出浪漫，让她感动，关键时刻拿出手链，让她愧疚，再提出在一起，简直就是设计好的，环环相扣。 她瘪了瘪嘴，想着自己真是玩不过他。 “我答应了你，以后是不是就没有烛光晚餐了？” 严厉寒亲了她一下，“你答应了我，命都能给你。” 宋襄扯了扯唇，略微垂眸，眉眼之间都流出浅浅的羞。 “那我还是要跟你约法三章。” “你说。” 别说三章，三百章都行。 宋襄顿了顿，说：“我就一个要求，你不可以催我，我想慢慢来。” 这说的是什么，严厉寒心知肚明。 他后槽牙用了力，心想，这可真是最艰难的要求。 “那你要让我等多久？” “不知道。”宋襄低头，轻声说：“看……看情况。” 名和实总得有一个，更何况他们之间早就有过实了，他就不信，她还能一直躲。 “那你别让我等太久。” 宋襄点了点头。 严厉寒从她身后抱住她，长长地舒了口气，“是女朋友了？” “嗯……” 很细微的声音，却如巨石砸在严厉寒心上。 本来也没底觉得她一定会答应，骤然得到回应，排山倒海的喜悦，竟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紧紧地抱着她，一句话都不想说。 隔了好久，他才直起身子。 宋襄看他大步流星地走进卧室，竟然是拿了手机。 “你做什么？” “发个动态。” 别的就算了，得让某些可怜人看看。 宋襄脸上微热，还没适应身份变化，严厉寒走到她身后，想拍一张合照，她却避开了脸。 “穿着睡袍呢。” 严厉寒这才注意到，立刻放下了手机。 灯光昏暗，落在宋襄脸上，将那点羞赧细细勾勒，十分动人心。 算了不发了，免得引起贼惦记，他自己看到就好了。 第646章 我是你的 合照没发成，但严厉寒也没歇着。 后半夜，俩人同睡一张床，宋襄靠在他边上，迷迷糊糊地睡着，却能听到他给各色人打电话。 凌晨三四点啊，接到电话的人估计都要疯了。除了黎樱一秒转醒，然后正经地说了祝福语，其他人都是欲哭无泪，陆泽琛直接开骂，他这段时间都要疯了，还要半夜接收严厉寒的狗粮，杀人的心都有了。 世界的悲喜是不通的，严厉寒管不了太多，他满腔的喜悦必须有人分享，要不然都要憋死了。 电话一直打到五点，不用等他们回到帝都，半个圈子都知道了。 要不是宋襄拉着，真怕他还要给严震霆也打一个，那就真是要死了。 一夜过去，到了早上九点，严厉寒还在睡，宋襄刚起床就接到了安戌月的视频电话，旁边还坐着脸色不太好的严挚诚。 “儿媳妇，听说你们要结婚了？” 宋襄：？？？ 哪来的谣言？！ 她瞪大了眼睛，赶紧解释，结果安戌月根本不信。 严挚诚哼了一声，口吻嘲笑：“你儿子没那么有效率，你想多了。” 宋襄：“……” 视频里，俩人又开始吵，吵到一半，手机就被丢了。 大清早的，宋襄担心听到不该听的，赶紧识相地关了。 长洪那边合作基本确定，丁帆早上来了一趟，看宋襄的眼神都带着暧日未。 宋襄想起她昨天忽然离开，大致明白，她也是被严厉寒收买的。 有点不好意思，让丁帆先带着人回去了，她等严厉寒醒了再说。 上午十一点，严厉寒才缓缓醒来，洗漱结束就抱着宋襄腻歪。 “我们出去逛逛？” 宋襄想了想，“不回去吗？” “在这儿玩两天，回帝都全是烦事。”严厉寒说。 宋襄靠在他怀里，“那去看海？” “明天再去，今天先陪你去逛商场。” 宋襄诧异，不明白为什么先是商场。 严厉寒想的也不多，就是觉得身边那些人谈恋爱，就得陪女朋友去买衣服买包，别人有的，宋襄也得有。 他催着宋襄去换了衣服，连午餐都没在酒店里吃，亲自开车，载着宋襄去了附近最大的商场。 没有人贴身跟着，临海市又偏远，遇到八卦狗仔的概率不高。 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这种感觉，俩人都觉得新鲜。 严厉寒本意是给宋襄买东西，没想到宋襄先拉着他去了男装区。 她上次见过他穿黑衬衫，就觉得特别适合他，早上起来，看到他箱子里全是白衬衫，觉得应该给他添两件。 选的店也算一线大牌，进了门却没什么人。 宋襄挑了两件衬衫，就推着严厉寒进去试。 严厉寒拿着衣服进去，她就又去楼上领带区看了看，也挑了两条。 下了楼，严厉寒也正好出来。 柜姐们全都垫脚张望，眼睛都黏在严厉寒身上了。 宋襄走进，帮他理了理领口，小声说：“好多人看你。” 严厉寒眼神都没扫一下，定定盯着她，“别担心，我是你的。” 第647章 抢衣服的女人 宋襄脸上微热，心里却甜丝丝的。 “衣服好像有点小了。”她前后转了转。 严厉寒点头，“是有点紧。” “需要换大一码的吗？”柜姐主动问。 宋襄点头。 趁着柜姐去拿衣服，她又把另一件让严厉寒试了。 严厉寒去试衣间的间隙，柜姐也把衣服拿来了，宋襄检查了没问题，正要让包起来，有个柜姐却跑了过来，脸色为难。 “这位小姐，那边有位女士想请你把这件衣服让给她，她的先生正在住院，一直都只穿我们家的衣服，她刚好也看中这个款了。” 宋襄皱了皱眉，往门边看了看。 招待区坐着个女人，打扮不俗，身边还有两个保镖，看着不像是普通人。 她看了看手里的衣服，有点为难，这衣服她觉得严厉寒穿特别好看。 “小姐，那位女士说可以补偿您衣服的双倍价钱。”柜姐又加了一句。 宋襄眉心一收，那点同情心瞬间没了。 这种事，让柜姐传话就算了，还一副财大气粗的态度，实在是让人没好感。 “换不了，我男朋友穿着很好看，就要这件。” 柜姐愣了愣，本来看着宋襄挺好说话的，没想到她态度忽然强硬。 她还想再说，宋襄已经转向了之前的柜姐，音量提高，“包起来。” “好……好的。” “等等。” 柜姐刚掉头，对面坐着的女人就起了身，面带笑容地走了过来。 可一走近，看到宋襄的脸，她却压了压唇角，露出惊异之色，身边两个保镖眼神也是冷冷的。 这要是换了普通人，估计早就点头了。 可宋襄是见过市面的，里面那个顶着她男朋友名头的男人，可是帝都都能横着走的存在，她还真一点怯意都没有。 “有事吗？” 女人将宋襄上下打量了一番，说：“三倍，够不够？” 宋襄脸沉了下来，“三百倍，也不行。” 女人皱了眉，没想到这人这么不识相。 “小姐，为什么要这么冷漠呢，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给我老公买件衣服。” 宋襄：“你可以挑其他款。” “可是这个款很适合我老公。” “巧了，也适合我男朋友。” 女人：“……” “买个衣服而已，没必要大动干戈，我也不想仗势欺人，这样吧，我贴你十倍，这衣服你让给我。要是还不行，那我只能请你出这家店了。”女人志在必得，明显在当地有点权势。 宋襄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火都上来了。 “请她出去，你恐怕没这个本事。” 凉凉的男声从试衣间方向传出来。 宋襄火气下去，走过去先帮严厉寒整理了下领口。 女人看了一眼严厉寒，先是纳罕了下男人的外表，随即有点迟疑，严厉寒身上那股矜贵的气质，让她有点生怯。 再一想，来临海市也几个月了，从没见过这号人物，估计也就是个小有钱的。 一咬牙，直接就想来硬的。 可她还没开口，门口就传来了动静，一转身，登时傻了眼。 十几个气势森冷的黑衣保镖，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直接将门口给堵住了。 第648章 赚钱养他 店里气氛瞬间压抑，台前几个柜姐想拿出手机拍，刚一有动作就被锁定了，全体都被吓得规规矩矩地站好。 那女人没想到会遇到硬茬，深吸一口气，还想再挣扎。 “先生，仗势欺人没有意思，我只是想为重病的老公挑一件衣服。” 真不要脸，刚才明明是她先仗势欺人的，情况一转就反咬一口。 严厉寒眼神都没给她一个，细细地看着宋襄认真的脸，随口道：“你要是来为你老公挑寿衣，这件衣服我就让了，毕竟多少有点晦气。” 女人脸色一变，“你！” “五秒钟之内消失，否则，我只能请你出这家店。”原话奉还。 宋襄背对着女人，但也能料到她脸上的表情，不免暗爽。 果然，身后传来砸东西的声音。 她转身一看，是那女人怒得摔了店里的茶杯。 大概是知道自己扳不回这一局，摔杯子成了她最后的倔强，摔完就转身走人了。 “竟然还有这种人……”宋襄啧了一声。 转过头，发现严厉寒正一副求表扬的表情看着她。 她有点想笑，走近一点，又给他系领带。 宝石蓝的颜色，特别衬他。 “就要这条吧。” “听你的。” 严厉寒直接没换，就打算穿这一身出去。 宋襄趁着他整理袖口，先一步跑去了柜台结账。 柜姐有点诧异，几件衣服和领带加起来有二十多万，头一回见到女人给男人买的。 票开到一半，严厉寒从后面走近，不顾周围一圈人看着，直接抱住宋襄。 “怎么？要养我？”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稍微挣扎了一下，发现柜姐都识相地低着头，她才自然一点。 “你可贵了，我暂时养不起。” 二十万的衣服，她也就舍得这么一次。 严厉寒抱着她，亲了亲她的耳尖，说：“你就是给我买二十一件的，我也照样穿出去。” 宋襄摇摇头，小声道：“别了吧。” “嗯？” “我舍不得。” 她觉得严厉寒就该穿高定手工的，要是为了将就她，只能穿地摊货，那她一定比得不到他还要难过。 严厉寒凑在她颈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那你努力点，我稍微将就一点，让你勉强养得起我。” 宋襄深吸一口气，“嗯！我会尽快让岳吉重新上市的。” 严厉寒笑出声，没想到她是认真的，他十几岁就开始接触严家的生意，无数人喊过口号，说的都是要为严氏为社会创造价值。 陡然有个人，认真地告诉他。 我要为你创造价值。 怎么叫他不感动。 “好，我等着。” “两位，已经结好了。”收银的柜姐弱弱地提醒了一句。 宋襄反应过来，赶紧从严厉寒怀里挣脱，脸上微红地接过，跟柜姐连声说谢。 拿上东西，扯着严厉寒的手就往外走。 严厉寒跟在她后面，看着她脸红，不可抑制地低笑。 好不容易走远，宋襄总算放慢脚步，趁着周围没人，转头瞪他。 “以后有人的时候不许亲我。” 第649章 过点氛围瘾 “更近一步的不让做，最近距离的就是吻，现在连场所都限制，你这是要憋死我？” 宋襄咬牙，“……” 不能跟他在这个话题上饶舌，要不然吃亏的是自己。 她机智地转换话题，拉着他上楼去吃饭。 在酒店就没吃，逛了一圈，她真的饿了。 要了个包厢，严厉寒点了一桌子菜，基本以海鲜为主。 宋襄看着一桌东西，想起那回在虞天宇的餐厅吃鱼，他们俩一前一后被鱼骨卡喉咙的事，明明也就几个月，现在看，却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会儿严厉寒还处处欺负她，现在却坐在她对面，正动作笨拙地给她剔螃蟹肉。 “要醋吗？” “要。” 说完，半螃蟹壳的肉到了她盘子里。 她自己尝了点，又夹起一点喂严厉寒。 如此腻歪，一顿饭，愣是吃了将近三个小时。 出门，已经是下午了。 宋襄有点疲惫，不太想再逛，严厉寒给她买衣服买包的计划泡汤，只能推到回帝都再说。 从电梯下来，直接去停车场。 严厉寒开车的功夫，宋襄依稀听到有按快门的声音。 她警惕性高，转头一看，果然有个镜头一闪而过。 不等她叫人，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保镖已经出了手，直接把人给拎到了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坐在驾驶座，冷冷地扫了对方一眼，转头先叫宋襄上车。 “少爷，这小子偷拍您和宋小姐。” “没有没有！我只是……” “相机砸了。”严厉寒没理会，冷漠地下了命令。 宋襄坐上车，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一眼那狗仔，对方脸都白了。 这些人也是为了谋生，相机就是命。 她张了张嘴，想说算了，又怕自己想得太简单，枉做圣母。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小表情，转头看了一眼动手的人。 “赔他相机钱，里面的东西都发给我。” “是。” 宋襄讶异，还没说话，严厉寒已经发动了车。 开出停车场，他才开口：“我不介意被拍到，只不过公不公开这件事主动权在你。” 宋襄压根没在意这个点，她是没想到他会赔狗仔相机钱。 “等你妈妈接受我们的关系了，再公开。”严厉寒又说。 宋襄抿抿唇，心里特别安定，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现在去哪儿？”她感觉不是回之前那家酒店的路。 严厉寒：“昨天那家酒店太寡淡了。“ 酒店寡淡？ 宋襄一头雾水。 正想着，严厉寒的车已经开到了海边。 看外表是海边景观酒店，然而一进大堂，气氛就上来了。 进了房间，宋襄就立刻明白寡淡的反义词是什么了。 这是主题酒店，整个房间都布置得很暧日未，床头柜里也是各种作案工具，看得她脸红心跳。 凶巴巴地质问严厉寒，他是不是要说话不算话。 严厉寒轻飘飘地道：“实质性的不能做，我过点氛围瘾，过分吗？” 宋襄：“……” 根本无法反驳。 而且这酒店虽然不正经，但是窗帘一拉，海边的景致却绝美，让她无法拒绝。 第650章 秦简溪 房间的布置本来就有引导作用，加上只有一张床，危险系数明显直线上升。 天一黑，宋襄就刻意远离严厉寒，免得刺激到他。 正好，晚餐刚过，黎樱就发了消息给她，邀请她跟严厉寒一起开黑，似乎人还挺多的。 “你也会玩游戏吗？”她问严厉寒。 严厉寒洗完澡出来，看她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忍不住牙痒，“偶尔。” 宋襄撇撇嘴，“我不太会。” “我带你。” 正中宋襄下怀，有点事做，总比大眼瞪小眼的好。 她坐到沙发上，自己笨笨地下载游戏，刚操作到一半，严厉寒走过来，单手就把她捞了起来。 “你干嘛！” “沙发上凉。”严厉寒理直气壮，把她丢到了床上，自己也掀开被子躺了上去，“过来。” 宋襄看了他一眼，“打游戏哦。” “知道。”严厉寒皱眉，“抱着你打。” 行吧，总不能跟防狼一样防他。 宋襄掀开被子，靠到了他身边去。 严厉寒单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揽在怀里，亲手帮她下载。 黎樱那边不停地催，提示音叮叮咚咚地响。 宋襄有点紧张，“我还没有id名。” 她刚说完，严厉寒就在昵称那一栏输入——小狐狸。 宋襄疑惑，仰头看他，“为什么是小狐狸？” “狡猾，没良心。”严厉寒道。 宋襄嘁了一声，但觉得这名字还挺可爱的。 接着，她又看严厉寒登了他自己的号，她凑过去看了看，昵称是一串乱七八糟的数字。 “随便打的？” 严厉寒应了一声，然后点进信息页修改昵称。 ——小狐狸的男朋友。 宋襄：“……” 她清了清嗓子，“你要不要脸，不怕被骂吗？” “他们要是单身一辈子，我还得照顾他们的心情一辈子？”严厉寒毫无愧疚之心。 宋襄无奈。 黎樱的邀请信息发过来，他们俩点开就进去了。 刚稳定下来，陆泽琛骂人的声音就跑了出来。 “严厉寒你有病吧？少秀一晚上能死？” 虞天宇也啧了一声，“好腻歪。”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他……” “我乐意。”严厉寒抢了宋襄解释的话头，无情催促，“赶紧组队，别耽误事儿。” 听筒里一片怨声，汪芙雪和宫世恒也都上了线，附带一个陆慕言，他们的昵称要么是英文缩写，要么是带名字中字眼的，挺好认的，唯独一个黑白的女号，昵称是个q，宋襄没猜出是谁。 她正疑惑，对方就跟她打了招呼。 “秦简溪，多关照。”很清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冷傲。 宋襄知道是对她说的，赶紧回应。 她是真没想到会是秦简溪，在黎樱之前，正经跟严厉寒谈婚论嫁过的女人。 据说是秦简溪心有所属，订婚才不了了之。 如今骤然回来，是什么情况。 她忽然想起那天在电话里的女声，是秦简溪？ 一肚子疑问，尚且来不及问，组队邀请已经来了。 她、严厉寒、秦简溪、宫世恒是一队，其余人一队。 第651章 游戏 严厉寒开局之前就对宋襄放过大话，宋襄也没怀疑，觉得他一定很厉害。 结果刚一开局，她慌慌张张没走两步，莫名其妙就被打死了。 都没来得及难过，严厉寒就下来陪她了。 耳边传来一声严厉寒的咒骂，听筒里却是陆泽琛等人的欢呼。 陆泽琛：“亡命鸳鸯？” 虞天宇：“秀恩爱，死得快哦。” 严厉寒：“……” 他自觉面子有点挂不住，在宋襄耳边说：“失误。” 宋襄抬眸看了他一眼，故意演唱语调，“哦——”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表情严肃。 他俩开局就挂，算是坑队友了，秦简溪和宫世恒二对五，应该十分艰难。 可是局面明显不对，宫世恒玩游戏也很稳，并不激进。秦简溪下手又快又狠，一句废话都没有。 他们俩联手，竟然半点都没露下风。 宋襄在屏幕前看着，对这位秦小姐已经有了初步印象。 冷静，孤傲，聪明，也很大方。 她莫名有点紧张，伸手握住了严厉寒的手。 “怎么了？” “没事。” 她舒了口气，往严厉寒怀里靠了靠。 严厉寒乐得抱紧她，对游戏根本就没什么兴趣，跟那群人耗一晚上，还不如抱着她干坐一晚上。 游戏里，很快传来最后一声枪声，还有虞天宇的一声哀嚎。 “秦大佬，过于狠了吧？我都投降了！” 秦简溪：“没气节，杀。” 众人笑。 宋襄轻声说：“好厉害。” 秦简溪：“你俩的功劳，小情侣的光环照耀下，单身狗必死。” 宋襄失笑，对她的紧张减少不少。 语音里乱七八糟的，你一言我一语地唠嗑，很热闹。 忽然，虞天宇哟了一声，“寒哥，你这定位有点意思啊。” 宋襄一惊，立刻反应过来，仰头瞪严厉寒，“定位没关！” 严厉寒皱眉，先安抚他，然后迅速操作关定位。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虞天宇已经在群聊里开始科普了，一片起哄的声。 “爹，你这玩得太花了吧？” “寒哥，看不出来啊。” “人面兽心。” 严厉寒不怕这群人调侃，男人就这点事，没什么丢脸的，但宋襄脸上红得能滴血，他担心她生气。 “你这么清楚，是之前来过？”这话是对虞天宇说的。 果然，虞天宇瞬间噤声，随即又出现一声冷笑，明显是汪芙雪的话筒传出来的。 “阿雪，我没去过，我发誓！” “滚！” 局面急转直下，众人转移炮火，又全都看虞天宇的热闹去了。 虞天宇被逼的直接掉了线，百分之百是去哄人了。 观众乐得吃瓜，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黎樱招呼着又开了一局，严厉寒这回总算没开局就死，带着宋襄在地图上乱逛，一点正事都不干，再次坑队友。 玩了半小时，陆泽琛中途下了线，人越来越少，黎樱觉得没意思，就解散了队伍。 刚散伙，宋襄就接到黎樱的电话。 “妈，你跟我爹啥时候回来？” “可能要过两天。”宋襄对于妈这个称呼接受能力有限。 “赶紧的啊，还给你俩准备了喜宴呢。” 第652章 喜宴 喜宴？ 宋襄欲哭无泪，她跟严厉寒刚开始谈恋爱而已，用不着这么大阵仗啊。 黎樱单方面做了决定，又催他们赶紧回来，说了半天才挂电话。 宋襄无奈。 结束通话，也才刚过八点，睡觉还早。 宋襄想往边上挪一点，严厉寒却先抱着她躺了下来，自然地从后面贴住她。 彼此靠得太近，有些身体变化就一清二楚。 宋襄稍微动了动，“热。” “别乱动。”严厉寒声音微哑，压抑着啧了一声，“出了事我不负责。” 宋襄咬牙，“你少耍赖，放开我，我去小房间睡。” “不行。”严厉寒哼了一声，贴着她颈窝蹭了蹭，“那样容易睡不着。” 宋襄翻白眼，“那你自己捱着吧。” 原则问题，她可不会心软。 严厉寒叹气，说她狠心，闷闷地不出声了。 半晌后，他撑起身子，越过去熄了房间里的大灯，只有一盏昏黄小灯。 四周很安静，偶尔能听到一点点海浪的声音，十分助眠。 能令彼此安心的人就在身边，入睡自然也十分轻松。 …… 次日一早，俩人在浪花声一起醒来，然后一起洗漱，同去海边看海。 这种悠闲日子，正是宋襄梦想中的。 可惜也就只能享受两天，严厉寒身上的担子太重，出来两天，严松已经打电话暗示过好几次了。 没办法，只能安排回程。 “以后有机会再来。” 上飞机之前，严厉寒这样承诺宋襄。 宋襄淡淡一笑，小小的遗憾也消散了。 五六个小时的飞行，到帝都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 黎樱知道他们回来，早就准备好了，把一群人都约在了汪芙雪的家里。 宋襄和严厉寒旅途疲惫，稍微休整，等天黑再上楼去。 晚上六点，楼上开始出现动静。 宋襄洗了个澡，开始整理在临海市买的纪念品，准备等下送人。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收拾，目光温柔，“少拿点，他们也吃不了。” 宋襄想笑，“你这么小气做什么？” 严厉寒倒不是小气，只是这些东西都是宋襄辛辛苦苦带回来的，汪芙雪那些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就是收下也不会吃，白白浪费宋襄一番辛苦。 但看宋襄这么认真准备，他也不舍说破，就跟着后面偷偷拿下点。 到了时间，俩人拎着一堆东西一起上楼。 按了门铃，明显听到里面的热闹声。 有人过来开门，然后又迅速跑开了。 严厉寒心里有数，将宋襄拉到了身后。 宋襄不解，看着他推开了门。 刚踏进去，两声“怦”，吓得她一哆嗦。 “surprise!” 一片闹声。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后，仰头一看，纷纷扬扬的红色彩纸，从上空缓缓落下。 不等反应，严厉寒已经被拉走了，她视线开阔起来，将周围扫了一圈，竟然都是红色的。 “怎么样？靠谱吧？” 黎樱跟汪芙雪拉着她往里走，把她和严厉寒一起按在了首席上。 “热烈庆祝，我爹，严厉寒先生，结束二十七年单身生涯！” “鼓掌！！！” 严厉寒宋襄：“……” 第653章 结婚 宋襄之前听黎樱说喜宴，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没想到他们玩得这么真。 汪芙雪家里一色摆设都是红色，就连窗花都剪了双喜，又土又喜庆。 除了平时常混在一起的，汪芙雪还请了苏曼和杨柳，以及刚回来的秦简溪，虞天宇那边叫上了陆慕言和邵英启，据说是还想请薄司衍兄弟俩，结果薄司衍那边似乎闹了婚变，没心思凑热闹。 饶是这样，也已经是一屋子人，特别热闹。 严厉寒被压着灌酒，一杯接一杯，红的白的乱来，没一会儿脸上就有了颜色。 宋襄坐在一旁，莫名竟然真的有结婚的错觉。 她带了点小特产，黎樱她们却给她准备了大礼，不是贵重首饰就是高定礼服。 苏曼和杨柳嘴上说她不讲义气，居然瞒着她们，但礼物是一点都没含糊。 秦简溪她是第一次见，对方高扎马尾，面容白皙清冷，看着不太好相处，却送了唯一的成对的礼。 她面前很快就堆了小山似的礼，脸上一直是热的，完全处于不真实的梦幻中。 中途，顾涟打了个电话，她才清醒许多。 避开热闹，独自去阳台接电话。 “襄襄，恋爱快乐。” 宋襄听着她语气不对，有点紧张，“涟姐，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就是这两天感冒了，要不然今天也得跟过去。” 宋襄松了口气，“那我明天过去看你。” “别来了，我就想一个人躺着。”顾涟说。 宋襄往身后看了看，一片热闹中，陆泽琛坐在沙发上，仰头灌着酒，只有偶尔开一两句口，明显状态不好。 她有直觉，顾涟和陆泽琛之间，恐怕要有大事发生。 电话那边，顾涟又跟她说了两句话。 通话结束，宋襄站在阳台上吹了吹风，还没回头，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酒气也将她绕住。 “喝了好多吗？” “一群智障，找不到对象，完全是嫉妒我。” 宋襄失笑，靠在他怀里，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喜悦。 黎樱这一出，虽然突兀，却将她心里那点不安都打散了。 “严厉寒。” “嗯？” “你会娶我吗？”她忽然问。 男人愣了愣，有瞬间的迟疑。 宋襄面色平静，没有一点难过，轻声道：“就算我们没走到最后，你这一辈子都不娶我，我也会记得今天的。” 在我心里，嫁过你了。 严厉寒灵魂一颤，眼眸微红，侧过脸看怀中人。 她眼神很平静，全是真诚。 他闭了闭眼，靠在她肩膀上，说：“如果有一天我觉得该结婚了，新娘一定是你。” 宋襄明白，严挚诚和安戌月的婚姻太失败，他对于婚姻，有厌恶，有抗拒，甚至有恐惧。 有这句承诺，已经够了。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话。 忽然，后面窜出一个人，完全是用蛮力把严厉寒从她身上扒拉了下来。 “怎么回事？养鱼呢？中途出来谈情说爱，兄弟不要了？！” 这口吻，明显是已经喝多了，要不然虞天宇绝不敢这么扒拉严厉寒。 第654章 已嫁 严厉寒被虞天宇拖走，又被压着一通灌，客厅里已经乱七八糟的了。 汪芙雪那几个女生早就去了房间里看电影，不受干扰。 宋襄在阳台上吹了会儿风，正要转身，刚好看到秦简溪朝她走过来，还给她带了杯咖啡。 “恭喜啊。”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他们一口一个恭喜，好像真是来赴婚宴的。 秦简溪靠在她旁边，怯意地舒了口气。 “真没想到，我们这群人里，是他先找到了。” 宋襄扯了扯唇，“秦小姐不是也订婚了吗？” 秦简溪喝了口咖啡，随口道：“分了。” 宋襄愣住，一时间都不知道怎么接话。 “差距太大，丫的嫌我太有钱。”她说得仿佛玩笑，脸上没什么表情。 宋襄张了张嘴，“抱歉。” “没事，早就缓过来了。”秦简溪睁开眼睛，侧过脸打量宋襄，“你跟老严认识多久了？” “五年。” “那也很久了。”秦简溪感慨，皱了皱眉，道：“劝你一句啊，凡事看开点，千万别学我那前男友，整天不是自卑就是自强，能把人气死。” 宋襄沉默，心中微涩。 以他们这样的人的出身，自然是无法感同身受某些境遇。 秦简溪朝客厅里严厉寒的方向看了看，说：“这家伙挺不错的，表面上看着冷，其实特讲义气，也算专一。” 她说到一半，忽然凑到宋襄脸边，挑了挑眉，“你绝对是他第一个女人。” 宋襄脸上微热，明白她说的是什么。 秦简溪啧了一声，“我们上大学那会儿，追他的女生比陆泽琛的女朋友还多，但是他一个都不理的，超级臭屁，估计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配不上他。” 宋襄笑了笑，觉得这样的严厉寒也挺可爱。 秦简溪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大口咖啡，但大概是咖啡见底，苦得她心里发涩。 她拍了拍宋襄的肩膀，“赶紧去救他吧，要不然真要被灌死了。” 说完，她就出了阳台。 宋襄往客厅看了一眼，严厉寒确实还在被灌，领口都沾了酒了，奈何孤立无援，看着特凄惨。 她咬了咬牙，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别灌他了，喝了好多了。” 她一过去，严厉寒就顺势抱住她了。 周围一片起哄。 “嫂子，过于心疼了吧？” “我这心都被刺激碎了，狗情侣好狠！” “寒哥，行不行啊，这才喝几杯？” …… 你一言我一语的，逗得宋襄不好意思，只能替严厉寒喝了一杯白的，一众男人不免拍手叫好。 总算是把严厉寒捞了出来，出了门，身后还是起哄。 进了电梯，快要醉死的人忽然就醒了，贴着她侧脸细细亲吻。 宋襄咬牙，“别乱动，有监控的。” 话音刚落，电梯门就开了，她赶紧扯着严厉寒进家门。 一进门，严厉寒就抱着她撞到了门板上。 他喝的太多了，站着都有点艰难，却还是本能伸手护住了她的后脑勺。 “襄襄……” “我在呢。” 第655章 帮她改方案 俩人站在玄关处，好久都没说话，宋襄伸手抚了抚男人的头。 “我叫点醒酒汤，你到房间里躺着，好不好？” 严厉寒蹭了蹭她的脖子，没有反对，却没有动身。 宋襄估计他是醉迷糊了，只好将他的手臂搭在肩膀上，费力地把他弄到了房间里。 看着他躺在床上，她舒了口气。 想起来他在阳台上说的话，不免耸耸肩。 这要是放在一个多月前，他不正面回答结婚问题，而是给出“如果结婚，新娘一定是你”这种答案，她一定觉得很不负责任。 现在却能替他找理由，觉得也没什么，跟他谈一辈子恋爱也可以。 果然，恋爱使人丧智。 她舒了口气，调好了房间温度，然后点了醒酒汤的外卖。 楼上还在闹着，醒酒汤到了，她先给楼下送去，然后才上来照顾严厉寒。 严厉寒只喝了一点，倒头就睡下了。 时间不到十一点，还算早的。 丁帆发了一份季度汇报的草稿，说了后天要去严氏总部汇报成绩的事。 宋襄知道，之前在总部的时候遇到过，算是每个季度开始比较大的事，部分董事也会到场，借机查看旗下分公司的作为。 一半都是抽查，但岳吉算是新加入的，十有八九要被抽到。 之前就算了，她刚跟严厉寒确立关系，不想在他面前丢人。 确认严厉寒睡着了，她拿着笔记本去了书房，静悄悄地改方案。 东西太多了，看得眼睛都要花了。 一直到十二点，隔壁传来动静，她刚起身，书房门就被推开了。 严厉寒靠在门框上，眼圈还是红的，幽幽地道：“新婚夜抛下我，出来工作？” 什么新婚夜！ 宋襄剜了他一眼，赶紧跑过去，“你不是睡着了吗？” 严厉寒倾身抱住她，语气有点撒娇的意思，“梦里没梦到你，难过醒了。” 宋襄心里甜甜的，抬头看他，“要我帮你放洗澡水吗？” 严厉寒摇头，往她办公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在做什么？” 宋襄：“季度汇报方案。” 严厉寒想了想，好像确实有那么回事。 “我教你。” 宋襄摇头，“不要，我不作弊。” 严厉寒轻笑，把重心压在她身上，推着她往里走，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那我看着你。” 宋襄抿抿唇，“那你别说话。” “好。” 宋襄吸了口气，继续改方案。 严厉寒说好不说话，确实就没说话，可是宋襄动一点，他立刻就发出声音。 不是一声“啧”，就是一声叹息，搞得宋襄都不自信了。 她丢了鼠标，“你不要打扰我！” 严厉寒：“你这个做法，到了会上，还得我暗箱操作，要不然根本过不了。” 宋襄瘪嘴，上下扫了扫，有点不确定。 “那……那你帮我看看吧。” “不是不愿意作弊？” 宋襄咬牙，回头瞪他一眼，“我就是看一眼参考书，还没上考场呢，不算作弊。” 严厉寒听她狡辩，觉得可爱，单手环抱住她，拿过了她丢开的鼠标。 第656章 承诺 “那群人要是知道，这种时候我在帮你改方案，一定要笑掉大牙。” 凌晨一点，严厉寒抱着宋襄改方案，边改边叹息。 宋襄才不接他的茬，这可是她第一次在董事会上做汇报，不能搞砸了。 严厉寒猜中她心思，玩笑了两句，就认真了许多。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宋襄以前就崇拜他，这种时候，看他的眼神都是发光的。 心里下定决心，要更加努力，追上他的脚步。 书房里很安静，偶尔有动静，全是楼上传来的。 严厉寒帮宋襄理了个大概，然后就靠在椅子上口头指挥。 宋襄很聪明，几乎都是一点即通。 “果然是狐狸脑子。”他忍不住夸她。 宋襄骄傲地抬起下巴，眼底明亮，“再过几年，我说不定比你厉害。” 严厉寒乐了，“比我厉害？” “干嘛？”宋襄撇嘴，睨了他一眼，“瞧不起我？” 严厉寒挑眉，“这倒不是，每个人都有做梦的权利。” 宋襄嘁了一声，“等着吧。” 严厉寒最爱她这副不服气的样子，他眯着眼睛，静静地靠在椅子上看她。 时间不早，宋襄方案也改了个大概，明天去公司再做做基本就没问题了。 她转过头，想跟严厉寒说话来着，没想到他已经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有点心疼，不舍得叫他，又没力气挪动他。 想了想，只能推着他的椅子回了卧室。 到了床边，严厉寒半睡半醒，还不忘拉着她一起倒下。 所幸他们俩上楼之前洗过澡，勉强也能睡，就是这家伙一身的酒气，熏得人脑壳疼。 “敢嫌弃我？” 宋襄刚吸了吸鼻子，严厉寒就在她腰上捏了一下。 她惊呼一声，在他怀里扭了扭，“谁让你不洗澡。” “那也不许嫌弃我。” 他哼了一声，反而抱她更紧。 宋襄动不了，干脆就不挣扎了。 勉强睡过去，一觉到天亮。 宋襄醒来的时候，严厉寒刚好从浴室里出来，估计是自己都忍不了那一身酒味。 “起床，我送你去公司。” 宋襄摇头，“我自己去就好。” 严厉寒啧了一声，走过去捏了一下她的鼻子，“不行，就得男朋友送。” 宋襄甜得心里都在冒泡泡，拉着他的手在床上起来，迅速去衣柜里找衣服。 今天是她和严厉寒确认关系以来，在帝都的第一天。 未来的日子只怕不会安稳，要打起精神来了。 坐在妆台前，严厉寒站在她身后。 他问她：“怕不怕？” 宋襄摇头，又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意思？” “我不怕你爷爷，不怕帝都那些妖魔鬼怪，也不怕你的家族。”她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又道：“但是我怕跟你分手。” 严挚诚和安戌月的结局，不但他怕，她也怕。 严厉寒俯身，目光坚定地和她在镜中对视，“那你答应我，从今天开始，无论有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 宋襄点了点头，道：“那你也不可以瞒着我，要不然，我就……永远消失。” 第657章 不许睡她家 宋襄一句永远消失，让严厉寒忍不住一阵心悸，俩人一起出门，他非要送到她公司楼下。 不出意料，好多岳吉的员工都看到了，实锤了总裁的恋情。 宋襄刚到办公室，就听到秘书们凑在一起议论。 “那我们以后算是皇亲国戚了吧？” “不对，我们应该算是外戚。” 宋襄：“……” 她哭笑不得，装出严肃表情，打断了众人的闲聊。 小秘书们纷纷散开，只剩下了丁帆。 “您看上去气色不错。” 宋襄耸耸肩，还有点不自然，“大概是临海市的环境好，我也算是偷懒去度假了。” 丁帆笑了笑，开始说正事。 “明天您要去总部作季度汇报，您想好带谁去了吗？” 按理说，这种汇报演讲，不可能是总裁自己上，带个副手是常事。 宋襄思索片刻，“苏曼吧，你把终稿发给她，让她提前准备。” “好的。”丁帆点头，翻了翻行程表，又道：“另外，宏扬机械的许太太给您发了聚会的邀请函，您看有时间吗？” “宏扬机械？” “对，这位许太太是宏扬机械董事长的女儿，她丈夫是现任的总裁。我们公司的发动机制造方面，有好多零件都是可以和他们合作的。” 宋襄明白了，思索片刻，“我去，你把地址发给我吧。” “好的。” 丁帆出了门，宋襄拉开椅子，准备工作。 手机震动，是一张图片，严厉寒发来的。 她点开一看，是一张咖啡图，拉花拉得很丑。 严厉寒：秘书室都是笨蛋，都没你做得好。 宋襄忍不住转了一圈椅子，脸上都是笑意。 她想了想，回复：明天去总部汇报，我给你做。 严厉寒：不能现在来？ 宋襄：不行，我要赚钱呢，要不然怎么养你。 严厉寒：那晚上去你那儿喝。 宋襄想了一下，忽然正经，直接给严厉寒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低低的声音，夹杂着得意，“想我了？” 宋襄翻白眼，“美得你，我是要告诉你，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在我家留宿了。” “为什么？！”音量瞬间提高。 宋襄把手机拿远了点，悠悠吐出两个字，“避嫌。” 他们俩现在是恋爱关系，直接同居，那算什么。 严厉寒在电话那边舒了口气，气得脑壳疼，本来是想跟她调个情，没想到给了她机会赶他走。 “我……我睡客房，这样可以吧？” “不行。”宋襄寸步不让，靠在椅子上，道：“回你的豪宅去住，咱们俩正常交往，别想一直赖在我家。” 电话里面，男人连连舒气，又被她的“约法三章”困着，不好耍赖。 正巧，估计是有人敲门，他怒吼一声，“等着！” 宋襄听着想笑，“干嘛？反正你呆在我家也只能盖着棉被纯聊天，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严厉寒咬牙，“我乐意。” 宋襄叹息，“本着人道主义，我不想你受罪，所以，从今天开始，晚上只要是你敲门，我都不会开的。” 第658章 荣伯烨 “你不开门，我就睡你门口。” “那我就拍照片发给你妈妈。” 严厉寒：“……” 烦人，让安戌月知道，严挚诚也得知道，他丢不起这个人。 “你给我等着！” 他气呼呼地放了狠话，宋襄听着直乐，挂了许久还忍不住笑。 一上午，心情一直很好，严厉寒时不时就要给她发两条信息，她不一定能及时回复，隔了许久才发，严厉寒那边也不能秒回，总要延迟。 都很忙，但头一回忙得这么心情愉快。 到了下午，宋襄按时去了许太太的聚会，坐标是一家高级美容会所。 她刚到停车场就有人来接她，态度特别好。 上了楼，一众阔太正在闲聊，看到她出现，全都起了身。 “宋总肯赏脸，真是太好了。” 许太太估计四十出头，珠光宝气的，看着还算和气，拉着宋襄一起坐下。 宋襄心里有数，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听到了些风声，看在严厉寒的面子上才这么巴结她。 她也没摆架子，端着晚辈姿态，跟一圈阔太都打了招呼。 中途，不知道是什么大人物到了，许太太竟然亲自下楼去接了。 宋襄本以为是哪个太太，结果对方一出现，她就怔住了。 竟然是那天在商场跟她抢衣服的女人。 对方也认出她了，挽着许太太的手上来打招呼，许太太介绍她，只说是纪小姐。 “宋总，真巧。” 宋襄面上不显，简单地跟她握了手，并没有搭话。 转身落座，许太太也带着那女人离开，周围的太太们就开始小声议论。 “宋总，这是跟她有交情？” 宋襄无奈一笑，“不认识。” 刚说话的李太太哟了一声，小声说话：“她老公是楚寻。” 宋襄疑惑，她没听到这号人物。 李太太嗨了一声，“楚寻你不知道，荣伯烨你总该知道吧？” 宋襄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 旁边杨太太看她神色疑惑，忍不住笑，“也不怪宋总，宋总年轻，不知道这二十年前帝都呼风唤雨的人物。” 宋襄笑了笑，“前辈们见笑了。” 两个阔太没笑她的意思，小声八卦。 “荣伯烨可了不得，二十多年前，帝都能跟严挚诚一较高下的人物也就只有他了。” “可惜了，他太太死在临海市，这些年他也一直不在国内。” “可人不在，东西在啊，如今市中心那几块黄金地皮，可都是姓荣的。” 宋襄听了个大概，又忍不住问：“他姓荣，那跟楚寻是什么关系？” 她一问，杨太太立刻压低了声音，说：“楚寻是荣伯烨的养子。” 原来如此。 宋襄心中唏嘘，往那女人的方向看了看，上次听她说，好像她丈夫重病住院了？ 李、杨两个还在八卦，越说越起劲。 “我听说楚寻身体不好，荣伯烨也一直在疗养，纪雨刚做了试管，已经怀孕了。” “难怪许太这么巴结她。” “楚寻和荣伯烨一死，整个荣家还不都是她的？” 宋襄撇撇嘴，这八卦比电视剧还热闹。 她起了身，准备去透口气。 第659章 狗皮膏药 刚出走廊，身后就有脚步声。 “宋总？” 宋襄停下脚步，转身一看，不免悄悄撇嘴。 “纪小姐。” “刚才人多，还没跟宋总道歉。”纪雨走上来，捋了捋脸颊边上的碎发，撑着后腰走近。 宋襄看她的腹部，也还没隆起，这么撑着腰走路，看着有点滑稽。 “道歉就不用了，我和纪小姐遇到的机会也不多。” 纪雨微笑，丝毫没了上次的强势，走近一点，叹气道：“我老公病得严重，我难得能找到让他高兴的东西，挑到他喜欢的款式，所以就急了一点，真的不是故意的。” 宋襄最怕这种有两副面孔的人，随手就能给你一刀，防都防不住。 她淡淡一笑，说：“我没放在心上，纪小姐既然怀孕了，不如回去坐着，我要去趟洗手间。” “正好，我也想去。” 宋襄：“……” 真烦。 她已经摆出不想结交的态度了，没想到这人跟狗皮膏药似的。 转身直接走，没太给对方面子。 纪雨也不生气，跟着她走进了洗手间，互不干扰。 宋襄动作快，洗手的功夫，纪雨还没出来。 她正要离开，里面忽然传来叫喊：“救命——” 宋襄头皮一麻，没有多想，迅速跑了回去。 “纪小姐？” “宋总，我不小心摔倒了，你帮帮我。” 宋襄对这人没好感，但她怀着孕，要真出什么事，她这个现场唯一会喘气的见死不救，传出去也得让人戳脊梁骨。 她刚推开门，纪雨就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扶我一把。” 宋襄无奈，进去把人扶了起来。 纪雨大口喘气，“医院……” 宋襄头大，想打电话找人，可是纪雨抓着她不放。 “出门左拐，可以直接到停车场。” “纪小姐，你先松开，我要叫人。” “不行，我坚持不住了！” 宋襄咬牙，她防备心很重，可是觉得纪雨跟自己就是一件衣服的恩怨，没必要拿价值上千亿的“龙胎”算计她。 “宋总，求你了，开车送我去医院。” 宋襄无语，这叫什么事儿啊。 她把人托起来，艰难地走出去，果然左拐没多久就有电梯直达停车场。 想着有严厉寒的人二十四小时跟着自己，应该不会有事。 她扶着纪雨走向自己的车，开车门让人进去之际，对方忽然用力扯了一下她的头发。 “啊——” “对不起……” 宋襄疼得头皮发麻，脾气蹭蹭蹭上来，但纪雨脸色更差，跟宫斗剧里快流产的妃子似的。 她没空跟纪雨计较，迅速开车去医院。 纪雨在后座叫唤，痛苦异常。 宋襄没多少同情心，反而觉得自己倒霉。 到了医院，她把人交给了急诊科，头也没回就走了。 坐回车里，满车厢都是香水味，熏得她呛得慌。 开了窗通风，没好气地吐槽。 “怀着太子还用香水……” 正说着，迎面一辆黑色宾利缓缓驶近。 宋襄没见过这个型号，车型看着十分沉稳，再一看车牌，整整齐齐的一串零。 第660章 擦肩而过 车从眼前一闪而过，车窗在擦肩而过的瞬间缓缓而下。 宋襄没看清里面人的长相，只看到了大致轮廓。 她停在路边没走，看着一钟黑衣保镖先下车，然后拥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进了医院。 抬手拍了拍胸口，莫名有点紧张。 浏览器里搜了搜车牌，也没有任何个人信息。 她撇了撇嘴，收起好奇心，开车回了会所。 刚回去，遇到许太，她简单说了问题，吓得许太赶紧找人去医院看望。 “宋总，多亏你了，要不然人在我这儿出了事，我可担待不起。” 宋襄心里无语，脸上挂着浅笑，说了两句客套话。 她又留了一会儿，交换了不少联系方式。 接近四点，终于从会所离开。 回到岳吉，又找苏曼上来说了说明天的汇报，确保万无一失了才下班。 严厉寒没来接她，是严松来的。 “他是有事吗？” 严松摸了摸鼻子，尴尬一笑，“您回去就知道了。” 宋襄挑眉，估计严厉寒又要搞幺蛾子。 车一路开回紫金嘉悦，到了楼下，宋襄独自上楼。 刚到她所在的楼层，哐哐哐的声音就从楼上传来。 她以为是汪芙雪和虞天宇在做什么，还担心严厉寒早就在她家了，结果门一开，空空无一人。 奇怪…… 思索片刻，想着直接给严厉寒打电话。 然而电话还没打，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就响了。 宋襄估计是严厉寒，特地慢悠悠地去开门，“不是说不许你……” 门一开，她话就卡在嗓子眼儿了。 “虞……虞少？” 虞天宇顶着个鸡窝头，眼下还有乌青，身上的睡衣乱糟糟的。 “嫂子，你不带这么玩的，寒哥就该睡你这儿，跑我那儿是什么意思？” 宋襄一头雾水，“什么？” “他说你不想和他同居，三层之内又没有房子空着，所以他要和我同居！” 宋襄：“……” 她嘴角狂抽了下，真的佩服严厉寒的脑洞。 “他住就算了，还抢我主卧，让人把我搬出来！” “还羞辱我，说我没追人的效率，不配住这栋房子！” 虞天宇一通控诉，直接上手，拉着宋襄进了电梯。 “我都没和妹子同居过，跟寒哥同居算几个意思？” “求你了，赶紧劝劝他吧！” 耳边虞天宇还在聒噪，电梯一打开，宋襄就被他推了出去。 楼道里，汪芙雪靠在她家门口，正悠哉悠哉地啃着苹果，明显是听到动静看好戏的。 宋襄头大，推开虞天宇的家门，往里一看。 严厉寒大剌剌地坐在人家沙发上，姿态惬意地喝着咖啡。 “来啦？” 宋襄背手进去，踱步打量四周，“环境不错。” 严厉寒哼了一声，斜眼瞄她。 虞天宇都要哭了，“嫂子，你赶紧把寒哥带走吧，你俩不是在一起了吗？他睡你家，不过分啊。” 宋襄摇头，“他东西都搬进来了，再折腾也不合适。” 说着，她看了一眼严厉寒，“是吧？” 严厉寒憋着郁闷，故意不看她，对着虞天宇道：“你少废话，自己搬到客房去，主卧我要了。” 虞天宇：“……” 第661章 又把他请回来了 宋襄憋着笑从虞天宇家里出来，汪芙雪对她竖了个大拇指。 “家教森严啊。” 宋襄脸微热，清了清嗓子，跟她说了两句话，进了电梯下楼。 她估计严厉寒今晚不会消停，十有八九要搞事。 果然，洗完了澡出来，楼上就开始有动静了。 来来回回的走，偶尔还有咚咚咚的声音，她都怀疑严厉寒是不是在楼上跳绳。 她觉得好玩，忍着不打电话，反正严厉寒也不会不让她睡觉。 过了半小时，上面安静了一下。 她以为严厉寒消停了，结果到了十一点，她快要睡下之际，上面又开始作妖。 各种动静，还混杂着音乐声。 没过多久，她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全是虞天宇发来的消息。 “嫂子，放兄弟一条命成吗？” 宋襄：“……” “把寒哥接走吧，他这是要我的命啊。” 宋襄扶了扶额，打算厚着脸皮不理会。 然而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她叹了口气，从床上爬起来，咬牙切齿地走到门口。 打开门，虞天宇当场就给她鞠了一躬，“嫂子，实在不行，那我只能给你跪下了。” 说完，立刻屈膝。 宋襄震惊，赶紧拦住他，“别！” “那你让寒哥回家？” 宋襄头大，“他人呢？” “他说除非你去请他……” 宋襄闭了闭眼，双手叉腰，越过虞天宇走了出去，气势汹汹地往楼上去。 进了虞天宇的家门，严厉寒正靠在主卧门口，微微笑地看着她。 “下楼。” “请我回去？” 宋襄翻白眼，“求您回去！” 严厉寒挑眉，下巴微抬，径直朝她走过去，“行吧，看在你求我的份上。” 宋襄：“……” 俩人一前一后的出门，和绝望的虞天宇半途相遇，虞天宇差点没当场哭一个。 总算是把活佛送走了。 楼上，宋襄刚一关上门，立刻就被身后人给抱住了。 他挠她痒痒，逼得她咯咯的笑。 “无赖你！” 她一边笑，一边挣扎。 严厉寒抱着她往里走，手上动作不停，“没良心，还要我出动兄弟磨你。” 宋襄笑得快岔气了，一路咯咯咯的，直到严厉寒放下她，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不要脸，犯规还请外援。” “谁让你中途加规则？”严厉寒哼了一声，用力捏了一把她的脸，“别想让我搬，我就是吃不到嘴里，那我也得天天盯着你。” 宋襄按着肚子，喘着气瞪他。 说不出话来，她撑着床起身，从衣柜里拿出被子和毯子。 “那也不许抱着我睡。” 谁不知道他那点歪心思，之前十五天的追求期就让他钻空子缩成了三分之一，天天同床共枕，说不定哪天夜里他就强行犯规了。 “客房的床硬。”严厉寒狡辩。 宋襄：“那我跟你换。” 严厉寒后槽牙用力，他哪里舍得让她去住客房，扫了一眼被子，哼了一声，随即就自己去抱了被子。 宋襄抿唇笑，跟着他出门，顺便帮他收拾客房。 一通折腾，算半忙活，这人是赖在她家了。 第662章 一眼看到她 好不容易把人安置在客房，又抱着她不让走，腻歪得很。 宋襄都困了，挣扎着挪到门口，严厉寒还是抱着她。 “白天做好人好事了？”他忽然问她。 宋襄估计是保镖告诉他的，她眯着眼睛，淡淡应了一声，“本来不想帮，那女的赖上我了。” “荣家的人，离她远点。” 宋襄直起身子，稍微精神一点，“怎么？你和荣家人有矛盾？” “他在帝都的时候，我还是个小鬼，哪有机会跟他有矛盾？” “那为什么？” “荣家底子不干净，惹上这类人，麻烦。” 宋襄明白了，“放心吧，下次遇到她，我绕着走。” 她说完，严厉寒又凑过来，在她鼻尖上亲了亲。 “客房空气真差。” 得，说着说着又绕回来了。 宋襄翻了个白眼，从他怀里挣脱，开门出去。 “睡一晚上，憋不死你，实在受不了，明天回你家睡。” 严厉寒：“……” 宋襄毫不留情地关上了他的房间门，转身往自己房间走。 已经十二点了，她可扛不住了。 幸好严厉寒没再闹腾，她一躺下，总算可以入睡。 …… 清早起来，宋襄一出门就对上严厉寒的臭脸。 他非要挤到她房间跟她一起洗漱，然而全程又不跟她讲话。 早餐期间，他终于忍不住，忿忿不平地质问她，“你是不信任我吗？为什么要在门口放东西？” 宋襄：“你半夜不来开我的门，是怎么知道我放了东西的？” 严厉寒：“……” 好气。 用力咬了一口吐司！ 宋襄坐在对面，心情愉快。 “今天跟我一起去公司？”严厉寒问她。 毕竟要做汇报，宋襄跟他一起走，也算顺路。 宋襄摇头，“还是不了，被人看见了不好。” 严厉寒沉默，知道她是担心有人说闲话。 他是不在乎这些的，可他得顾及宋襄的面子。 “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彼此安静，专心地吃早餐。 八点，同时出门。 宋襄去岳吉，严厉寒去严氏。 上午十点，宋襄带着苏曼等人准备完毕，准时去严氏总部。 特殊日子，停车场遇到不少严氏旗下子公司的老总，免不了一番寒暄。 这些人都是人精，看到宋襄，上来就是一番明察暗访，试探她和严厉寒的关系。 宋襄也是老油条，三言两语地混过去，和众人一起去了十四层的会议室。 “奇怪，怎么这么多董事？”丁帆小声说了一句。 宋襄看了一遍，严厉寒还没到，会上主要位置已经都坐满了，一眼看过去，全是比较有份量的董事。 按理说，这种季度汇报会议，有时候连严厉寒都不参与，直接交给副总，参会的董事也都是没什么话语权的。 忽然冒出这么多大佬，她有点不祥的预感。 正想着，会议室外传来动静，是严厉寒到了。 众人起身，乌压压一片，岳吉这些人就被湮没在人海中了。 严厉寒站在首位，下意识往人群中看了一眼。 宋襄站在角落里，虽然身形单薄，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第663章 她亲自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宋襄会前就觉得要有问题，果然，没过多久，事情来了。 苏曼中途去洗手间，过了半小时人都没回来，丁帆出去找了一圈，无功而返。 “宋总，我去洗手间看过了，根本就没人。” 宋襄下意识拿了手机，找李珊和薛蜜帮忙，苏曼一个大活人，总不至于人间蒸发了。 眼看着董秘讲完会议概要，会议室的门都要关了，各处都没有消息。 丁帆问了一句，“要不要直接找人调监控。” 宋襄摇头，在座的都是身家几百亿的人物，大张旗鼓找人，只会让这些股东觉得她们不沉稳，弄不好还要弄巧成拙。 正着急，她一抬头就对上了严厉寒的眼神。 随后，手机震动了下。 严厉寒：出什么事了？ 宋襄想了想，回了两个字：没事。 这种场合，她不能让他为她大动干戈，更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她没猜错的话，苏曼估计是被人关在哪间办公室了，暂时不会有危险。 会议已经开始，第一家被抽中的子公司已经开始讲了。 宋襄盯着大屏幕，没注意身后忽然出现了人。 “宋总，等下就要轮到你们了，我很期待呢。” 宋襄皱眉，转头一看，竟然是林玉。 电光火石之间，她瞬间就明白了，又是之前惹的冤家造了孽。 “你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林玉推了推眼镜，眸光寒冷，笑容嘲讽。 “这种地方，您要是让人失望了，那可就丢大人了。” 在场股东可都是严厉寒爷爷辈叔伯辈的，就算是严厉寒，也不能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真要在这些人面前砸了招牌，再想立起来，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您有办法吗？”丁帆悄悄拉了拉宋襄的袖子。 宋襄：“我替苏曼上。” “什么？”丁帆微惊，往台上看了看，“没有总裁亲自上去的，而且您也没有准备。” 宋襄嘘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吧。” 她心里有数，林玉没这么大胆子在这个时候动手，背后的人只怕是…… 忍不住攥紧了手，抬眸，看到严厉寒正目光沉沉地看着大屏幕，心忽然就安定了。 稳住！ 台上已经结束一家公司，掌声稀稀疏疏，董事们的评价也是无功无过。 “岳吉汽车制造有限公司。” 忽然，董秘念出岳吉的名字。 宋襄一惊，没想到排名这么靠前。 她舒了口气，在严厉寒微讶的目光中站起了身。 缓缓走出去，接过前一位的话筒，站在了大屏幕前。 说不紧张是假的，尤其对面是严厉寒。 她太想在他面前出成绩了。 “各位前辈好，我是岳吉的总裁——宋襄。” “宋总怎么亲自上？” 宋襄笑了笑，大方自然，“这么好的学习机会，我实在舍不得让给副总，就逼着她去上厕所了。” 一片哄笑，却没什么恶意。 宋襄趁着气氛和缓，将终稿从手机导入到会议电脑上。 大屏幕灯光亮起，她半边身子笼罩在投影光下，正对严厉寒。 第664章 他最满意的作品 严厉寒早就知道宋襄的梦想，从前她还在秘书室的时候，她就总是抓住一切机会学习。 他那个时候只是觉得有意思，又或者年纪太轻，多少有点好为人师，一边享受着宋襄的崇拜，又能看着自己一手调教的人变得越来越耀眼，那种成就感，胜过他手上走过的任何一份文件。 此时此刻，她就站在他对面，微笑坦然，落落大方，轻松面对股东们抛出的一个又一个问题，丝毫没有露怯。 他有点恍惚，脑子里转出一个画面。 那天，他刚谈完一个欧洲的长期合同，算是大获全胜，终于在董事会站稳脚跟。 陆泽琛他们请他去海边放松，他提前出了办公室，并且特意坐电梯去了二楼，然后从二楼的扶手电梯下来。 不为别的，就为放眼看看，他即将独自掌权的严氏集团。 电梯一路往下，无人敢上来和他共乘。 忽然，有个人从二楼上了电梯，一路往下加速跑。 他尚未转头，就听到她说了一句。 “抱歉，先生，能让我先过去吗？” 焦急却干净的声音，他皱了皱眉，侧过身子。 本来想看一看她，结果对方匆匆从他身边越过，在一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一路跑下了电梯，头也没回。 他只看到她一个侧脸，还有一个纤瘦的背影，马尾辫扎得很高，随着她的跑动左右晃动着。 刹那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他去喝了酒，半醉半醒间，一闪而过的背影仍在脑海里。 有点懊恼，应该叫住她的。 本以为要成遗憾，没想到第二天他桌上就出现了一沓新人秘书的候选资料，那张萦绕脑海的脸赫然在最上面。 干干净净的一张脸，唇角微笑，眼睛很大，头发扎得干净利索。 后来，不出所料，她出现在了他面前。 他问她那天怎么跑那么快，她局促地小声说：“妈妈生病了，我急着去打钱给医院，可是直达电梯挤不进去……” 红外线笔从眼前一闪而过，他闭了下眼睛，脑海里的画面也被打散了。 抬头，宋襄正双手撑在会议桌边沿，目光盯着他。 “严总，您有什么问题吗？” 原来是她说完了。 他挑了挑眉，坐直身子，“宋总，很优秀。” 宋襄微愣，本来只是走个过场，最后问他一句而已，谁料到这么公然夸她。 她挺直背脊，尽量平静地说：“严总过奖了。” “宋总别谦虚，年轻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岳吉才转型两个月，成绩很喜人。” “还是严总有眼光，培养了一个大将啊。” …… 一片赞美，宋襄便被捧到了无法形容的位置。 她不是不知道捧杀，只能尽量谦虚。 然而严厉寒在对面看着她，目光幽深，丝毫不避讳，他说：“宋总，确实是我——” “最满意的作品。” 宋襄怔住。 迟疑片刻，她后退半步，向严厉寒和各位股东半鞠躬，“各位谬赞了，宋襄一定砥砺前行，不辜负各位。” 第665章 贤内助 汇报结束，宋襄在严厉寒灼热的视线中离开讲台，背对众人，她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她刚在原地坐下，李珊就发了信息告诉她，说苏曼找到了，是被困在一间杂物间，手机也被人顺走了。 果然，一点新意都没有。 宋襄咬了咬牙，没转身去看林玉，她心里清楚，今天这事不是林玉有胆子做的。 抬头，发现严厉寒也看了看手机，然后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她朝他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严厉寒抿唇不语，脸色冷下去。 接下来几家总裁看严厉寒脸色不好，恨不得也都自己上，又准备不充分，只能在底下干紧张。 事实上，严厉寒的心思根本不在他们身上，他是在等会议结束。 接近十二点半，会议上半场结束。 董秘刚说了中午休息，会议门打开，赵哲就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进来。 宋襄眼疾手快，趁着众人没注意，悄悄上去拉住了赵哲。 “襄姐，这是严总让我拿来的监控。” “我知道，你先拿回去，我来说。” 赵哲看了一眼严厉寒的方向，犹豫片刻，还是照着宋襄说的做了。 会议上，一众股东还在寒暄，与会的分公司总裁也都上来跟严厉寒打招呼。 忽然，严厉寒抬手，终止了一切交际。 宋襄知道他想做什么，赶紧走上去，在一片诧异眼神中，堆着笑脸抢了严厉寒的话头。 “时间不早了，严总是想邀请大家品尝严氏的员工餐厅刚开发的vip区，不知道大家赏不赏脸。“ 众人缓了口气，随即附和。 严厉寒坐在首位，脸色并不太好，正要发作，宋襄已经悄悄按住了他的手背。 没办法，他不想拂宋襄的面子。 “各位先行，我随后就到。” 一片寒暄声，股东们先走，其余人也陆陆续续出了会议室。 等人空了，严厉寒闭了闭眼，抬手就摔了手边的钢笔。 宋襄叹气，蹲下捡起了碎掉的笔，“干嘛发火。” “你不该阻止我。” “不阻止你，让你把监控放出来，然后当场开了林玉？”宋襄起身，将坏掉的钢笔丢进了垃圾桶。 严厉寒眸光森冷，抬了抬手，将宋襄拉到了身边。 “开了林玉不够。” 宋襄笑了，“再开了你爷爷？” 进门看到那些老股东的时候她就知道了，估计是严震霆的手笔，要不然，谁也没法子把人请的这么齐全。 再一想，林玉就是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严厉寒面前作妖，除非后面有个大靠山。 “这些人都是人精，看到一就能猜到一百，稍微查查就知道出什么事了，你要让他们知道你在和老爷子斗法吗？” 严厉寒舒了口气，压制着火气，手上用了点力道，将人拉到了自己腿上。 宋襄脸上一热，看了一圈周围，身子僵硬地没动。 严厉寒抱着她，手指尖点了点她的下巴，懒懒地道：“你怎么这么贤内助？” 宋襄看他语气缓了缓，伸手捏住他两只耳朵，“也不是我隐忍，是你爷爷其实也没来真的。” 要不然以严震霆的手段，怎么可能看得上林玉这种上不来台面的小儿科。 第666章 随时随地秀 严厉寒心里有数，严震霆想要对付宋襄，手段绝对够狠够快。 今天这一出，是在提醒他，董事会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另外，也提醒宋襄，她还嫩得很，就连林玉这种小把戏，她都未必能对付得了，更何况是面对整个严家的洪水猛兽。 他沉了沉情绪，在宋襄脸颊上亲了一下，“别怕。” 宋襄摇摇头，无奈地笑了，“这应该算是入门级吧？” 她揉了揉严厉寒的头发，“起来啦，还有好多人在餐厅等着呢。” 严厉寒轻哼，不情不愿，“对着一群老头能有什么食欲？” 宋襄歪着脑袋，问他：“那对着什么有食欲？” 严厉寒挑眉，靠近一点，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说话。 宋襄听清楚他说什么，脸上立刻充血，忍不住抬手在他肩上捶了一下。 “你怎么满脑子这些东西？” 严厉寒叹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宋襄：“……” 她张了张嘴，吐槽的话还没说，会议室的门被人小心地推开一条缝。 薛蜜探进来一颗脑袋，闭着眼睛说话：“严总，餐厅里已经都安排好了……” 您这时候还溺在温柔乡里，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严厉寒不爽，完全不在乎会被看到，贴着宋襄的脸颊蹭了蹭，这才不情不愿地搂着宋襄起了身。 他们俩关系现在是半透明，但宋襄可不乐意成为别人的饭后谈资，出门之前，还是从严厉寒怀里溜了出去。 严厉寒瞪了她一眼，也没太过分。 薛蜜跟在身后，忍不住上来跟宋襄咬耳朵。 到了餐厅，严厉寒自然去会那群股东，宋襄也有她的局，最后又回到秘书室的桌上。 这群小姑娘之前都是她带起来的，对于她拿下严厉寒，那是乐见其成，有道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加上宋襄又不刻薄，这样的老板娘谁不爱。 “襄姐今天表现超帅的。” “严总今天的衣服和襄姐的好配，该不会是情侣的吧？” “岂止是衣服配，人也绝配！” 宋襄哭笑不得，正要回应，没想到严厉寒端着酒杯过来。 秘书室受宠若惊，集体起身。 周围也没人看见，严厉寒大方地搂住宋襄，对众人说：“这个月表现都不错，可以多休两天假。” 秘书室集体安静一瞬，接着就是一片恭维，乱七八糟的祝福全来了。 宋襄捂脸，趁机白了两眼严厉寒。 怎么就这么爱秀呢。 严厉寒不以为意，股东们的酒没怎么喝，却破天荒喝了一圈秘书的酒。 宋襄站在一边，也是忍不住高兴。 等饭局结束，下午场会议还要继续，严厉寒交给了副总主持。 宋襄跟着严厉寒上楼，结果刚出电梯，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老人。 她想了想，感觉像是严震霆的管家。 果然，转头一看，严厉寒微醺的脸上现出一丝冷意。 “少爷。”对方直接到了严厉寒面前。 “有事？” “老爷今晚在老宅设了宴。” 严厉寒没给面子，“没时间。” 老人笑了笑，看向宋襄，“无妨，老爷想请的是宋小姐。” 第667章 鸿门宴 严震霆设宴，请的是宋襄，那可是真真正正的鸿门宴了。 推得了一次，推不了二次。 沉默片刻，严厉寒不语，将决定权交给了宋襄。 宋襄冷静地对管家点头，“麻烦转告严老，宋襄会准时到。” 对方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片刻都没停留，转头就走了人。 严厉寒侧过脸，看着宋襄道：“准备正面还击？” 宋襄耸耸肩，“没办法，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再退，脸上也不好过。” 她双手背在身后，上下打量了一圈自己，“我要不要去做个造型？”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阴郁一扫而光，“用不着，你要美，也没必要美到老头子面前。” 宋襄白了他一眼，走上前去，先一步进了办公室。 …… 上午为了季度汇报紧张，吃完午饭，连口气都没松，就又要开始紧张晚上的宴会。 宋襄表面上淡定，实则背着严厉寒上网搜见对象长辈该有的礼节。 虽然她知道没什么用，但还是用心记下了。 下午五点，秦简溪打了电话给严厉寒，说老爷子也请了她，提醒了下严厉寒。 连秦简溪都请了，那可真是大阵仗了。 “你们家不是一脉单传吗？还有其他亲戚？” “老爷子兄弟不少，除了他自己，其他人都是儿孙满堂。”严厉寒对自己爷爷说话也不客气，冷言道：“估计是他造的孽多。” 宋襄：“……” 她本来还挺紧张，听严厉寒这么一说，不免想笑。 天色渐晚，他们一路开车到老宅，还没到正门，路边已经停了一排豪车，宋襄有意数了数，竟然有将近二十辆。 周围路灯全开，一片辉煌。 不等到门口，已经遇到两个人，她一个都不认识。 严厉寒冷淡地叫了“三姑”和“姑父”，连交谈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没跟着他叫，只淡淡地问了好。 对方习惯了严厉寒的冷，却忍不住打量宋襄。 简单寒暄过后，严厉寒先牵着宋襄往里走。 宋襄悄悄问：“他们是？” 严厉寒略带玩笑地道：“老头子的三弟的三女儿和女婿。” 宋襄撇嘴，“你爷爷这是把整个家族都搬来了？” 话音刚落，迎面遇到了林易欢和赵瑾轩小两口，他们也是刚到。 宋襄头大，她对林易欢没什么好印象，相处不来。 谁料她只是淡淡问了好，林易欢却凑上来挽住了她的手臂，小声说：“厉害啊，真把我哥拿下了？” 宋襄汗颜，扯了扯唇。 “干嘛这么冷淡，以为要做我表嫂了，就要给我脸色看了？” 宋襄：“……” 她能感受到，这姑娘就是没脑子，也不算大恶人，但这脾气她真接受不了。 “林小姐，我……” “什么林小姐，叫我欢欢吧。” 宋襄无奈，“欢欢。” 她是真想摆脱林易欢，转头去向严厉寒求救，然而秦简溪刚过来，正跟严厉寒说话，她没办法给严厉寒使眼色。 “你小心点，她可是差点要跟我哥订婚的人。”林易欢在旁边戳宋襄的手臂。 第668章 给她剥虾 宋襄无语，正要想办法甩开林易欢，严厉寒已经结束跟秦简溪说话，转头来牵她的手。 林易欢眼看着宋襄被牵走，第一反应就是找赵瑾轩，却发现人不见了。 “我老公呢？！” 身后传来跺脚声，宋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严厉寒轻哼，“赵瑾轩娶了她，也是上辈子造孽。” 宋襄失笑，小声跟他说着话，很久就走到了主宅正厅。 他们一进门，乌压压一客厅的视线就都聚焦了过来。 宋襄不满吸气，扫了一圈，至少有四十号人，老老少少一屋子。 严厉寒牵着她走近，也只是捡几个重要长辈问了好，惜字如金，半点晚辈的谦逊都没有。 宋襄被他牢牢牵着，一时间，那些打量她的姑姑奶奶们也不敢上来。 直到严震霆登场，众人簇拥着太上皇去了花房，依次落座。 严家家训古朴，每逢家宴，也不会走西式宴会风格，基本都是传统的桌席。 让座期间，有个看着还算和气的夫人上来拉宋襄跟他们一起坐，严厉寒叫了对方一声“四姑”，带着微笑，态度却很强硬，扣着宋襄的手没放。 对方捂嘴笑了笑，也没当回事，转身走了人。 严震霆坐在首席，指挥着众人落座。 严厉寒牵着宋襄，在他下首边坐下了。 一桌子，宋襄扫了扫，好几个都是如今军政商三界有名头的人，却还是对严震霆客客气气的。 开席前，严震霆照例说了两句话，视线有意无意地从宋襄脸上过去，忽然道：“好久没聚了，叫你们来，就是一家子热闹热闹，顺便……榛榛回来了。” 轰—— 宋襄脑中一想，忍不住抬眸，眼神余光看到了严厉寒骤然冷下去的脸色，估计他也没察觉老爷子悄悄把严榛榛接回来。 花房门打开，姚依依扶着严榛榛进来，席上不免一阵唏嘘。 宋襄顺势看过去，发现严榛榛眼神麻木虚浮，看着情况不对。 “这孩子是怎么了？” “看着像是病了？” 严震霆握着拐杖，不动声色轻哼，视线明显从严厉寒这边带了一下。 “之前让她去国外散心，没想到，这丫头想不开，得了抑郁症了。” 抑郁症？ 宋襄指尖微颤，看着严榛榛在对面坐下，四目相对，对方眼神毫无波动。 真的病了？ 她心里紧张，如果严榛榛真病了，那她可是罪魁祸首，老爷子这时候把人接回来，是什么意思。 正想着，身边的严厉寒面不改色地摘了食指的戒指，将席上一整盘大虾拿了下来，自顾自地开始剥。 严震霆一边说，他一边剥，剥好了就放在宋襄的盘子。 “让人给你拿醋？” 宋襄能感受到桌上人的注视，强作镇定，夹了虾放进嘴里，“不用了，清水的也好吃。” 她说好吃，严厉寒就继续剥，完全不顾严震霆冰冷的脸色。 他不是没脾气，老爷子把严榛榛悄无声息地弄回来，本身就已经踩到他的底线了。 耳光都打到脸上了，亲爷爷他也没必要让着了。 席间气氛诡异，一圈亲戚算是看出来了，这是爷孙俩在斗法呢。 第669章 老对手严榛榛 “动筷吧。” 严厉寒都快把半盘子虾都喂给宋襄了，老爷子实在是挂不住，冷着脸敲了拐杖。 席间安静，没有一丝碗筷碰撞的声音。 宋襄觉得，这种严肃的家宴，还不如走西式宴会来的热闹。 她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偏偏严厉寒跟她意见相反。 凡事席间带壳的，他都要亲自给她清理，自己一口不吃，除非她偶尔硬着头皮喂他一点，否则他就专心伺候她。 一圈人都纳罕，严厉寒难搞，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竟然对一个女人这么体贴，可真是见鬼了。 众人又想到严挚诚当年，不免要有人打趣，说父子俩都一样疼老婆。 老爷子冷笑，不咸不淡地道：“可不是，父子一脉，像极了。” 说完，他抬了抬手，挡住了身边给他夹菜的佣人，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看向宋襄。 “今天也是你第一次来严家吃饭，还习惯吗？” 宋襄疑惑，不懂老爷子葫芦里卖的什么酒，只能尽量端庄。 “一切都好。” 老爷子舒了口气，“你是一切都好了，可怜了我的榛榛。” 宋襄下意识攥紧了筷子。 严厉寒：“善恶皆有因，老天爷也不瞎。” 严震霆连连点头，“说的好啊。” 他拍了拍桌子，看了一圈，“正好今天大伙都在，我也有个小忙要你们帮。” 他一说，全是附和声，也没人不给他面子。 “榛榛刚回国，情绪不太好，医生说让她多出去走走，最好是有份工作。” 话说到这份上，众人谁不清楚？ 略沉默，谁也不是傻子，老爷子要真想给严榛榛安排工作，一句话的事，根本用不着烦别人。 除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正安静，姚依依忽然看向宋襄，轻声道：“我记得宋襄好像在管着一家公司吧？” 宋襄动作一顿，心里骂了句脏话。 众人的视线都朝她看了过来。 “她的公司不养闲人。”严厉寒冷冷地回了一句。 他话音刚落，老爷子就拍了桌子，低呵：“她的公司？！” 宋襄吸了口气，在下面轻轻扯了扯严厉寒的袖子。 严厉寒反手握住她的手，态度强硬，“现在还不是她的，但如果您硬要塞不相干的人进去，明天就可以是她的。” 一片抽气声。 宋襄心跳如擂鼓，没想到开局没半小时，局面就变得僵硬。 她不想让严厉寒为她跟老爷子对着干，但也不能在这个时候露怯，否则就是下严厉寒的面子。 他在给她撑腰，她自己不能先弱下去。 双方对峙。 忽然，严榛榛那边出现抽泣声，众人看过去，本来就脸色苍白的人，脸上又多了眼泪，还咬着唇不说话。 姚依依抱着女儿，眼睛红了一圈，正轻声安抚着。 这么一看，她们母女俩倒更像是受害者。 宋襄眼神转动，前后思索。 这个局面不稳住，一家子亲戚都会觉得严厉寒薄凉，就连老爷子说不定也会动真格地跟严厉寒计较。 这么一想，她忽然就起了身。 第670章 真正的差距 众目睽睽之下，宋襄走到了严榛榛身边，抽了纸巾，亲手给她擦眼泪。 “是我不该来的，反倒惹事了。说来说去，都是严家的东西，我才是外人。严老把女儿交给我，那是看得起我。” “听听，这孩子多懂事。”在门口遇到的“三姑”先开口，夸了宋襄一句。 气氛瞬间缓和。 严厉寒还冷着脸，严震霆也没有松口的意思。 宋襄回到位置上，给自己倒了杯酒，又给严厉寒倒了一杯，然后面不改色地拉着严厉寒起来。 “严老，您别见怪，他没跟您较真的意思。” 说着，自己先喝空了一杯。 严震霆脸色稍缓，但也没说软话。 宋襄用手肘推了推严厉寒，严厉寒眉间放松，总算是低头，没有言语，走过去给老爷子倒了酒。 “爷爷。” 只叫了一声，也算是服软了。 严震霆总算是有反应，端起酒杯，爷孙俩轻轻碰了一个。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 “你准备给榛榛派什么职务？” 刚喝完酒，老爷子就又问了话。 宋襄低头，平静地帮严厉寒盛了一碗蒸蛋，让他去去酒气。 同时，她又说：“我的秘书，您看怎么样？” 严震霆皱眉。 “不是我不想给她重要位置，主要是为了她身体着想，我把她带在身边，凡事好照应。”宋襄微笑着道。 这番话够漂亮了，姿态也够低，严震霆再给脸色，就是欺负晚辈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算是过关了。 宋襄心里骂了一串脏话，低头猛吃。 桌上气氛缓和过来，又开始推杯换盏。 酒过三巡，老爷子回主宅休息，众人就放开了点。 宋襄被气得头疼，中途想出去透口气，严厉寒想陪着她，她自己拒绝了。 总不能永远站在他身后吧。 她自己一个人出去，在院子里吹了吹风，走到花圃后面看到有长椅，就直接坐下了。 过了一会儿，隐约听到有拐杖敲低声，她怔了一下，即刻睁开眼睛。 果然，严震霆正站在不远处。 她赶紧起了身，给老爷子让座。 严震霆在椅子上坐下，同时看了她一眼，“坐。” 宋襄没太扭捏，坦然地坐下了。 “上午、刚才，你都处理得很好。”老爷子忽然道。 宋襄微微点头，“是我应该做的。” 严震霆看了她一眼，道：“丫头，不瞒你说，如果你出生能稍微高一点点，我都大宴宾客让小严娶你进门。” 宋襄咬了咬牙，“以他的能力，并不一定需要强有力的联姻。” 老爷子忽然笑了，口吻揶揄，“你以为，我在意的是你不能给小严带来助力？” “难道不是？” “你也太小瞧严家了，到这个位置，严家不需要任何联姻来稳固地位。” “那为什么？” “我瞧不上的，是你的出身，眼界，见识，和学习能力。” 宋襄瞳孔骤缩，忍不住攥紧了衣服边沿，将要出口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里。 严震霆继续道：“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看世界的眼光。” 第671章 刀刀见血 “以你的眼光，顶多是梦想着让岳吉上市。” “可是换做是秦家丫头，她所想的，绝对和你不一样。” 宋襄咽了口口水，挺直背脊，“我会学，他也会教我。” “有一天你会发现，你学的再快，也赶不上他的脚步。他可以教你一年两年，但如果你永远也追不上来，你觉得他真的会有一辈子的耐心去教你吗？” 语言果然是伤人利器，一位老者的语言，更是能要人性命。 宋襄承认，严震霆轻松几句话，已经砸中她心底最深的恐惧了。 “我当初答应小严父母的婚事，是因为他们俩的三观风马牛不相及，一个不打算教，一个根本不想学，这样的两个人，看着走不到一起，实则不容易有矛盾。如果不是外来因素影响，他们或许真的会很幸福。” “但你和小严不同，你正卯足了劲在追他，不累吗？” 宋襄没看严震霆的眼睛，目不斜视地道：“我乐在其中。” “不会一辈子的。”严震霆下了结论。 “这样吧，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宋襄皱眉，“您说。” “我赌，两个月之内，你们俩一定会闹大矛盾。”严震霆语气笃定。 宋襄咬紧牙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她用不着跟您赌。” 冷冷的声音从花坛后传过来，严厉寒一身黑色融于黑夜，骤然走出，眼眸中都是藏不住的攻击性。 老爷子呵了一声，随即起身。 “赌不赌无所谓，熬不熬得过两个月，也是你们俩的事。” 他低头看了一眼宋襄，用严厉寒听不清的声音道：“有事，可以来找我。” 话音刚落，严厉寒已经走过来，如同避洪水猛兽一般，将宋襄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宋襄浑身冰凉，骤然靠到他身边，忍不住主动抱住了他。 严厉寒见她如此，心疼不已，忍不住对严震霆怒目而视。 严震霆轻哼，并不理会，拄着拐杖往老宅里走。 他刚转身，严厉寒就将宋襄打横抱起。 宋襄靠在他怀里，反应过来，“宴会还没结束呢？” “再不走，你这个脑子，能扛得住几碗毒鸡汤？” 宋襄：“……” 她瘪了瘪嘴，靠在他怀里，浑身没了力气。 严厉寒抱着她出门，将她放在了副驾驶，迅速离开。 宋襄看着外面景色，沉默不语，直到发现景色陌生，才打起精神。 “你去哪儿？”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带你私奔。” 宋襄笑出声，郁气消散，转头看向严厉寒。 “那我跟你走。” 严厉寒眼底现出暖意，轻轻骂了她一句，“笨蛋。” 一点意志力都没有，老爷子几句话就吓得她腿软。 早上开会挺厉害的，真是白夸她了。 他开车很快，一路到了郊区。 宋襄打开窗户往外看，终于想起周围环境。 她之前来过的，那回她算计严榛榛被他发现，他让人把她绑到了一座日式庭院，周围环境就是这样的。 “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她轻声问了一句。 第672章 私奔 “我十八岁的时候买的。” “第一桶金？” “算是吧。” 下了车，宋襄看了一圈周围，都是红色枫叶，门前还放着计时的竹漏。 她跟着严厉寒进门，一路往里走，周遭都是低矮的建筑，上次来没仔细看，夜晚观赏，别有一番风味。 “你喜欢日式建筑？” “小岛国的东西，有什么可喜欢的。”严厉寒嗤之以鼻。 宋襄疑惑，“那你为什么这么装修？” 严厉寒凑过来，小声道：“老爷子是传统思想，整个严家也是，我不想他们过来，所以装了他们最讨厌的日式。” 宋襄：“……” 好幼稚，跟小孩子似的。 这么大一块地，就为了较劲，白白浪费了。 院子里只有几个女佣，都是简单的旗袍，看着特好看，宋襄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女佣是按着你的口味找的？”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故意道：“漂亮吧？” 宋襄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走上了前。 严厉寒看她心情转好，带着她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最后领着她去了里屋。 四周陈深熟悉，宋襄记得很清楚，就是他逼着她签合同的那间屋子。 这可真是故地重游了。 “你大晚上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没有人会来这里，方便做事。”严厉寒从后面抱住了她。 宋襄微惊，避开他的吻，“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老爷子吓你了？”他忽然问。 宋襄摇头，“没有……” “那就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礼了？” “算是吧。” 严厉寒冷哼，“他在军区多年，最擅长的就是心理战。” 心理战术，也得建立在敌人心理有缺陷的基础上才行。 宋襄心里有数，她就是心理有缺陷，刚好被严震霆看破了。 严厉寒啧了一声，推着她在榻榻米上坐下，顺势又托着她的脑袋，让她躺了下来。 周围只有几张小几，地面上没有杂设。 宋襄躺下，就觉得好像是躺在野外的草地上，顶上就是天空。 对上严厉寒的眼睛，恰好能看到他眼里的星星。 她发丝铺开，静静地躺着，莫名有种羸弱美。 严厉寒拿她没办法，俯身去吻她。 “嘴上说不怕，其实怕得要死。” “你不仅怕我的家人，还怕我。” 宋襄咬唇，忍不住别过脸去。 严厉寒的吻追过来，夹杂着细碎言语。 “非要跟我放慢节奏，不让我碰你，不就是怕我们的关系又变得跟从前一样？” 心事被戳破，宋襄下意识抬手，遮住了眼睛。 严厉寒扣住她的手腕，目光沉沉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真是爱若珍宝。 宋襄嘴硬，闭着眼睛说：“把我骗出来，说这么多，就是又要像之前那样哄我呗。” 严厉寒真是气得牙痒，在她唇上用力咬了一下。 “想要我的命是吧，都说了要跟你慢慢来，就这么瞧不起我的自制力？” 宋襄忍不住笑，睁开眼睛，玩笑着挤兑他，“你真不要脸，都把我骗出来了，亲亲抱抱的，现在跟我说自制力。” 第673章 撩拨 房间里只有小灯，月光顺着薄纱投进来，落在怀中人的脸上，勾出她眼底一丝丝难得的媚。 严厉寒眉心收敛，真想顺着她的话往下，干脆承认自己没自制力算了。 闭了闭眼，神思清明一点，理智回笼，隐约琢磨出她语气里试探的口吻。 “又不给吃，我亲亲你，解解馋还不行？” 宋襄躺着，视线向上，眉眼里有点刻意的蛊惑，忽然抬手，指尖落在男人的喉结上，在他明显紧绷的状态下，慢慢往下。 快要碰到领口扣子，他忽然一把攫住了她肆无忌惮的手，凶狠地瞪了她一眼。 “再乱来，玩脱了我可不管。” 宋襄闭上眼睛，双肩收拢，不可抑制地低笑。 严厉寒咬牙，这种谷欠望被人轻易掌控的滋味并不好受，就好像把自己的弱点也轻易交于人手了。 偏偏这女人还不知死活的撩拨他，真要跟她动真格的，她又摆正立场，跟你说那些大道理。 面对她，进退两难，真是折磨。 宋襄笑得够了，睁开眼睛，对上男人漆黑的眸子。 他就这么盯着她，眸光幽静，却实在看不到底。 忽然，瞳孔微缩，眼底风暴骤起，满是侵略性。 宋襄怔了一下，不等他动手，撑起身子，转身就要跑。 严厉寒犹如蛰伏的豹子，没给她半丝发挥空间，但手按住她的肩膀，轻松压住了她的身子。 宋襄背对着他，伏在软垫上，还要嘴硬，“自制力呢？你赖皮！” 话音刚落，后脖颈上就落下了男人的吻，急促又凶狠。 “跟谁学的？”他顺着她的颈子一路向前，单手控制住她的手腕，力道有点压不住，特别想狠狠地对她。 宋襄把脸埋在双臂之间，脸红地几欲滴血，咬唇不说话。 她刚才就是玩心起来而已，勾了一下他的喉结，他这么激动做什么。 下巴被捏住，不得不抬起头，承受他的吻。 “嗯……” 他们之间很少有这种深吻，几乎所有氧气都被他抢走，她连换气都有点艰难，加之身子被他压着，半点推的空间都没有。 衬衫领口被他趁机解开，她以为他只是想吻吻她，并没有剧烈挣扎。 下一秒，冰凉的手从她的领口探了进去。 “严……！” 咔嗒一声，有东西被解开了。 宋襄真怕了，忍不住挣扎，借着换气间隙求他，“别……我错了……” 男人低笑，“晚了，乖一点。” 混蛋！ 她咬紧牙关，闭上眼睛，尽量不去感受他掌下带来的颤栗。 可男女之间，在某些程度上，其实都是一样的，一旦某个开关打开，谁都有谷欠望。 宋襄也不是单纯的小姑娘，那些年在严厉寒手下，身体早被开发过一遍。 他骤然下手，打得她措手不及，咬牙忍着也控制不出唇齿间溢出的嘤咛。 严厉寒本来只是想趁机讨点便宜，没想到遇到意外收获。 “襄襄，你身体好热……” 宋襄脑子都要炸了，顺着黑暗狠狠剜了他一眼，不敢松口。 第674章 宝贝儿 夜晚 隔着门，女佣本想进去送点吃的，里面却传来踢地板的声响，混杂着女人的低泣声。 女佣一惊，吓得赶紧远离。 室内，地毯早就不知道被踢到哪个角落了。 宋襄躺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角大颗大颗泪珠往外沁。 严厉寒伏在她肩头，连声低笑，“原来这么治你才是最好的。” 宋襄：“……滚！” 她都不敢睁眼，身上又凉又空，衬衫也都滑到肩头了，不用想都知道是什么狼狈模样。 狗东西。 就不该进这间房间，上次来，他强吻她不说，还捂住她受伤的脸，嫌她丑。这一回，又欺负她。 “起来，你好重。” 严厉寒调整气息，靠近一点，又亲了亲她的唇角。 “那我开灯了？” “别！” 宋襄摇头，“衣服……” 男人轻笑，那点不怀好意还没收住。 宋襄瞪他，从他的领地里挪出去，勉强撑起身子，跪坐在地上，迅速拢了拢肩上的衬衫。 幸好没换礼服，要不然肯定死定了。 严厉寒单膝曲起，手臂搭在膝盖上，坐在她身后看她整理衣服。 视线从她后背描摹而过，忽然想起一点东西。 他舔了舔后槽牙，从后面抱住宋襄。 宋襄一惊，以为他又要作妖。 “干嘛？” “刚才进门的时候，那些女佣穿的旗袍，好看吗？” 宋襄飞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我衣柜里有一套旗袍，是四年前去南省出差，杨秀送的。” 宋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来了，那回也是她跟着去的，合作方的夫人是旗袍大师杨秀。 “她送你女士旗袍做什么？” 严厉寒下巴搭在她肩膀上，低声说：“她说，我的女秘书很漂亮。” 宋襄微怔，回想那个时候，她跟在严厉寒身边不到一年，有些事其实还不太会装，杨秀那种久经沙场的老狐狸怎么可能看不出她跟严厉寒不对劲。 她转头看严厉寒，琢磨着他现在提这话的意思。 严厉寒手指从她下巴上掠过，眼底闪过一丝引诱，“衣服现在就在这里。” 宋襄明白了，赶紧转过身去，“我不爱穿旗袍。” 严厉寒心思早定了，今晚这里没人，在不破坏“三章”的前提下，他得欺负够她才行。 俯身过去，在她耳边蹭了蹭，“宝贝儿，穿吧，我想看。” 宋襄脸上涨红，瞪了他一眼，随即抬手捂他的嘴巴，“不许这么叫我。” 她听过陆泽琛这么叫顾涟，总觉得不正经。 严厉寒笑了，拿下她的手，目光紧紧攫住她，侧过脸，薄唇却从她五指上一一掠过。 “穿不穿？” 宋襄咬牙，“不穿。” “宝……” “不许叫！”宋襄调整姿势，用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 严厉寒眼底都是坏笑，松开她的手，双手撑在身后，仰着下巴看她。 “不穿的话，那我就一直这么叫你。” 无赖！ 宋襄撇嘴，扭过身去，“我就穿一会会儿……” 她一松口，严厉寒立刻原地起身，迅速开门往楼上去了，急得跟什么似的。 第675章 好东西 旗袍修身，却分寸到位，走着最正派的路子，却暗地里最勾人心。 宋襄的身高中上，身材比例却好，平时都是中规中矩的，这几个月才有改变，偶尔会穿裙子。 旗袍一上身，她自己都觉得陌生，抬眸对镜子里看，总觉得那双眼睛里带着狐气。 严厉寒在屏风之后，催了又催。 “再不出来，我进去了。” 宋襄咬唇，“你不许开灯。” 严厉寒啧了一声，“不知道的，以为我要你穿什么见不得人的衣服呢。” 宋襄鼓了鼓腮帮子，手还搭着屏风边沿，小心地探了半边身子出去。 “走近点。” 严厉寒坐在小榻上，顺着微光，微微眯起了眸子。 宋襄抬手遮脸，硬着头皮靠近。 明明她刚才看那群女佣穿，觉得衣服挺正经的，可是到了她自己身上，就觉得怪怪的。 走到了严厉寒面前，却没见他有动作，连声音都没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就要走，“我去换掉。” 刚动身，身后人就忽然有了动作，一把将她从后面抱住。 “哪有人把旗袍穿成你这样的？”他咬了下她的耳朵，口吻克制。 宋襄：“我没穿错。” 严厉寒哑声道：“扣子都快扣不上了。” 宋襄愣了下，视线往下，立刻反应过来为什么奇怪了。 衣服胸口好像小了点…… “妖精。”严厉寒轻声说她。 “杨秀不是大师吗？怎么都看不穿我的尺码？” 严厉寒笑了，略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别怪人家大师，怪你自己，成长的太努力了。” 宋襄品了品他这话，察觉到那点深意，忍不住抬手捶他。 “做什么又抱我？” “衣服好看，我们上楼，我再仔细看两眼。”男人抱着她出门。 宋襄把脸靠在他颈窝处，确定没有听到动静，这才小声说话：“你又没安好心……” 严厉寒唇角上扬，眼尾眉梢都是压抑的兴奋，“这栋房子里有不少好东西，之前我都当废物放着了，现在想想，太浪费了。” 宋襄撅着嘴，“还想干嘛？” 便宜都让他占尽了，除了最后一步，他什么没做。 还想欺负人。 严厉寒察觉到她的郁闷，薄唇微抿，藏着坏，不告诉她。 到了二楼，房间变小，里面的陈设却更精致，有点唐风，就连床头都放着胖头娃娃。 严厉寒将宋襄放下，侧身坐在了床沿。 床脚太低，只比坐在地上好一点。 宋襄靠在床头，赶紧抱紧自己。 “在这儿呆着，自己去洗个澡。我去找个小玩意儿，等我回来。” 严厉寒伸手，带着她的脑袋靠近她，在她额头吻了一下。 宋襄直觉不是什么好东西，朝他哼鼻子。 严厉寒不在意，转身又出了门。 宋襄看他离开，赶紧赤脚下地，将整个房间都看了一遍。 锁好门，放水，小心地将旗袍脱下放好，自己进了浴室。 严厉寒不知道去找什么了，她洗完澡出来，找不到人拿衣服，连女佣都叫不到，只能还穿上那件旗袍。 第676章 人体彩绘 等了片刻，严厉寒总算是抱着一大箱东西回来了。 “这是什么？” 她坐在床头，看他兴致勃勃地拆箱。 严厉寒：“之前陆泽琛送的，人体彩绘的颜料和模版。” 宋襄撇嘴，“他送你这个干嘛？” 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用的。 “你之前用过？给别人画过？” 严厉寒挑眉，将一盒颜料扔到她怀里，“自己看看。” 宋襄拿起来一看，连拆都没拆，一眼看过去全是新的。 抬眸，对上严厉寒满是玩味的笑容。 她赶紧丢了颜料，往后缩了缩，“你休想！” 她才不要画这个，太……太不正经了！ 严厉寒坐到床边，又是刚才央求她穿旗袍的那副口吻，且更加轻，坏得都要冒黑水了。 “这东西一个多月就能自己褪掉了。” 宋襄震惊，“要一个多月才能褪？” 严厉寒：“我给你画在后背上，除了我，谁也看不见。” 宋襄咬牙挣扎，“不要。” 烦人，这样好像打上他的标记似的。 “你想画什么？”他直接越过她的想法，开始有点强硬了。 宋襄能察觉到，这家伙装狗子装得累了，骨子里的狼性就要往外窜了。 她想了想，道：“我给你画！” 严厉寒呵了一声，“你学过画画？” 宋襄脸红，闷闷地道：“没有。” 严厉寒亲了亲她，趁着她郁闷，悄悄去解她旗袍的扣子。 “这次我给你画，等以后我教你画，你学会了，再给我画，好不好？” 宋襄眨了眨眼，“你教我画画？” 严厉寒：“你想学什么都行。” 宋襄对于学他会的东西有种执念，不免有点高兴。 正走神间，领口一凉，这才发现他已经开始动手了。 “严厉寒！” 她翻身挣扎，却被他紧紧扣在怀里。 上身扣子被解开，他只消轻轻一拉，就让她露出了后背。 宋襄顾着遮前面，躲都躲不掉。 她下巴搭在他肩膀上，哼了一声，“王八蛋！” 严厉寒低笑，这时候让她骂什么都行。 男人都有点恶趣味，这类种标记的行为，格外让人兴奋。 “想让我画什么？” 宋襄没好气地道：“狗！哈士奇！” 严厉寒挑眉，“也不是不能画。” 宋襄惊了，扭头看他，“你敢！” 画个狗头在身上，是傻子吧。 “乖乖的别动，我要开始画了。” 宋襄也不知道他要画什么，单手抱住他的脖子，不敢乱动。 耳边是颜料被一一打开的声音，他简单调了色，边用湿了的笔在她背上描摹。 “痒——” 严厉寒亲了亲她的耳朵，威胁道：“别动，要是画歪了，就罚你。” 宋襄瘪嘴，忍着不说话了。 怕他真画一只狗，她总要往后看看，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室内好安静，只有院子里传来的竹漏滴水的声音。 宋襄咬着牙，一动不敢动。 大概过了一小时，背上传来微热的感觉。 “你又在做什么？” “别动，就快好了。” 热感消失，大概是结束了。 她缓了缓，半边身子都麻了，肩上传来他轻吻的触觉。 第677章 我替你撑着 “画了什么？” “自己看看。” 宋襄转身，从严厉寒手中的小镜子里看到了后背上的东西。 是个抽象画，只有大致轮廓。 “狼？” 严厉寒点头，松开手，让她可以伏在床头 他倾身过来，单手撑在她身侧，“很配你。” 只有孩童掌心大小，在肩胛骨之下。 颜料的材质特殊，虽然是黑色的，可是却随着光强变化颜色。 宋襄放下镜子，“还行吧，不算丑。” 严厉寒笑出声，俯身，在她背上落下一吻。 宋襄闭了闭眼睛，“几点了？” 严厉寒抬头，看了一眼墙上钟，“十二点。” 宋襄半撑起身子，不胜慵懒，想拉起背上的旗袍。 严厉寒却按住了她的手，“别动，还没干呢。” 宋襄撇嘴，不信他的鬼话，她刚才都偷偷摸过了。 严厉寒确实是在说鬼话，他是单纯地想看她衣衫半落地靠在床头，灯光落在她背上，格外好看。 她眯着眼睛缓神，他就收拾了东西，然后准备洗澡。 宋襄有点困意，听着他的动静，时不时地拿起镜子看看后背。 忽然，一件事就窜上心头。 她放下镜子，细细想着。 等严厉寒回来，就发现她皱着眉头，似乎是在想什么事。 将她抱进怀里，凑近她颈窝，“在想什么？” 宋襄一边挣扎着整理衣服，一边躲他的啄吻。 “我在想，会不会有人傻到一个陷阱走两次。” 严厉寒心神一震，以为她是在暗示他们的关系，不免皱眉。 宋襄听不到他回话，声音越发细微，“我得尽快处理她……” 严厉寒愣了愣，反应过来，原来她说的是严榛榛。 不免抱紧她，沉默片刻。 “想怎么处置她？” 宋襄默了默，转过身子，凑近他耳朵，轻声说了两句话。 说完，严厉寒忍不住轻轻咋舌，细细打量怀里的人。 “果然……最毒妇人心。” 宋襄脸上有点不自然，咬了咬唇，“你也觉得太毒了？” 严厉寒笑出声，俯身亲她，“毒得好，毒得可爱。” 宋襄诧异，“她可是你的……小姑姑哦。” 严厉寒眼神微冷，视线转向床头的微光。 “她也配？” 六七岁的时候，正是严挚诚和安戌月婚变的时候，他那会儿常常要被送到爷爷处。严震霆刚刚得女，对严榛榛溺爱非常，对他这个孙子便没多上心。五岁的严榛榛比同龄孩子有心计，加上有姚依依在背后煽风点火，他没少在她们母女手上吃苦。 “想做什么就去做，出了事，我替你撑着。” 宋襄往他怀里靠了靠，“整个帝都，有谁能避开你爷爷的势力，凭空造一个人出来吗？” 严厉寒眯起眸子，“老爷子的势力在帝都算是到顶了，但路子都很干净，要想避开，那就得绕道而行。” 宋襄思索片刻，眼前一亮，“兰靖宇！” 严厉寒本来只是提醒她一下，谁料她反应这么快。 “也不是只有他一个。” 宋襄不管，“我只认识他一个路子不干净的。” 严厉寒：“……” 第678章 给个准话 好不容易把人弄出来，气氛又刚好，在不必要的人身上浪费口舌，那就是傻子。 严厉寒绕过这个话题，继续抱着怀中人腻歪，想尽办法占便宜。 “给我个准话，什么时候才能给我？” 宋襄缩在他怀里，整张脸都埋进他睡袍里了，小声道：“你说过不催我的……” “没催你，我是怕你也馋我，别把你也给憋坏了。” 宋襄啧了一声，用力咬了他手臂一下。 他不提就算了，一提，她立刻就想起来刚才在楼下，她浑身上下都是可耻的反应。 “说话。”他继续逼她。 宋襄沉吟片刻，单手抓住他的衣服，“等我处理了严榛榛……” “真的？” 他眼前一亮，忍不住低头，强行把宋襄的脑袋摆正。 宋襄脸上的红就没消过，被迫和他对视，动作极细微的点了点头。 严厉寒心里一阵狂喜，甚至有瞬间的念头，他自己出手处理了严榛榛算了。 宋襄看出他的想法，立刻阻止他，“不用你来，我自己来。” “行吧，那你快点，我有点急。” 宋襄：“……” 她动了动身子，又问：“回头你教我画画，我也要给你画的。” “这么想给我画，不学也行。” 宋襄惊讶，“画丑了怎么办？” “不用画。” “嗯？” 严厉寒撑起身子，迅速解开了睡袍扣子，很不见外地领口大敞。 宋襄看得目瞪口呆，“你干嘛？” 严厉寒牵着她的手，指了指他锁骨以下的位置。 “在这里，写个你的名字怎么样？” 宋襄愣了愣，心里微动，“会消的。” 严厉寒：“我去纹一个？” 宋襄乐了，摇头，“还是不要，你要是出去游泳打球，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严厉寒一听，一本正经地道：“明天就去纹。” “啊？” “有人看见才好。” 宋襄：“……” 她仰起头，忍不住笑，肩膀一颤一颤的。 严厉寒就是逗她的，看她高兴了，他忍不住又亲她。 熄掉床头的灯，下巴压在她肩头轻声说话。 宋襄靠在他怀里，小声嘀咕：“折腾这么多，又骗我跟你一起睡觉。” “我今天骗你了？不是你自愿的？” 宋襄牙痒痒的，忍不住抬脚踹了他一下。 混蛋，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困不困？” “嗯……” “睡吧。” …… 俩人打打闹闹的，将近一点才真的睡着。 早上七点，宋襄起来，还枕在严厉寒手臂上。 她想起有个新闻，好像有人枕手臂睡觉，结果手臂坏死截肢了。 赶紧爬起来，动作一大，严厉寒就醒了。 他活动了下手臂，眯着眼睛看她，“醒了？” 宋襄点了点头，赶紧扯住被子挡住自己。 昨晚到最后，她身上旗袍也被他脱了。 说什么穿着不舒服，又说旗袍容易皱，扯了一堆，她也没拗过他。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动作，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唇角弧度跟着上扬。 宋襄推了他一下，“让人给我拿衣服！” 严厉寒闭着眼睛，刻意逗她，“好凶哦。” 宋襄：“……快点，我要迟到的。” 第679章 兵来将挡 大概是昨晚才做过亲密的事，早起，那点因为严震霆的话而造成的心绪不宁，也都被羞所取代了。 正是气氛好的时候，严厉寒其实不太愿意放人走。 然而宋襄定了主意，她估计严榛榛今天一定早去，她要是迟到了，那也是留给对方话柄。 严厉寒听她的，带着她吃了早餐，仍旧是亲自开车去送她上班。 果然，刚到岳吉，一辆严震霆常用的车已经在楼下停着了。 宋襄深呼吸一下，转头看严厉寒，“你走吧。” 严厉寒担心她，“要不我……” “我很厉害的。”宋襄抬起下巴，挡住了他的话。 严厉寒偏头一笑，懂她的意思，迅速过去亲了她一下。 “去吧。” 宋襄偷偷攥了攥手，赶紧下了车。 一路跑向电梯，电梯门刚合上，严厉寒的信息就来了。 她忍不住笑，回了一段语音。 电梯上楼迅速，门一开，就有不小的嘈杂声传来。 “严小姐，这间是总裁办公室，您不能随便进。” “不是你让我自己选办公室？” 宋襄收了手机，缓缓走出电梯，一看她到了，围在外面的员工赶紧问好。 丁帆额头上都是汗，走到她面前，“宋总，严小姐一定要您的办公室。” 宋襄脸色平静，走进办公室，严榛榛正坐在她的位置上，随手翻着她桌上的文件，如入无人之境。 “我这间办公室确实好，采光合适，空间开阔，方位也好。” 严榛榛丢了手里的东西，盯着宋襄的动作，满目阴鸷，幽幽地道：“这么好的地方，宋总一个人用着，不觉得过分吗？” 宋襄耸耸肩，说：“严小姐说的对，我确实该换办公室了。” 她又看向丁帆，“听严小姐的，办公室给她。” 一片哗然，丁帆也惊了。 严榛榛坐在首位，脸上露出得意之色。 宋襄走到办公室门口，对着整层楼的员工，说：“不单是我，只要是对严小姐养病有利的，大家都要让一让。” 她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问。 “养病？” 宋襄叹息，“没错，抑郁症。” 众人面面相觑，赶紧散了一点。 “有钱人真奇怪，把有病的女儿送出来祸害人。” 有一句小声的抱怨，湮没在人海里，分辨不出是谁说的。 宋襄略微挑眉，尚且没转身，严榛榛就听到了这句抱怨。 “谁说的！站出来！” 又不是傻子，谁会出来认领。 严榛榛瞪着眼睛，怨毒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站出来！” 没人回应，她就看向宋襄，眯着眼睛道：“把他们都开了！” 宋襄摇头，露出为难色彩，“那您不如直接找严老，把岳吉给卖了，那样更快。” 众人偷笑。 严榛榛深吸一口气，察觉到宋襄在耍她，死死盯着宋襄，恨不得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她没了和宫世恒的婚事，被关在国外的别墅受罪。 宋襄丝毫不惧。 昨晚她答应让严榛榛做秘书，就是一早想好的，与其让她到公司其他部门惹事，不如把她控制在自己眼皮底下。 整个这一层都是她的人，不愁压不住严榛榛。 第680章 二次陷阱 “这间办公室留给严小姐，我去隔壁，你们都调整下，准备工作。” “是！” 僵持之际，宋襄完全无视严榛榛，转身回办公室，大大方方地收拾东西。 严榛榛跟在她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靠近的。 “宋襄，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宋襄笑了，转身看她，“严小姐，放宽心吧，先把你自己的病养好。” 说完，直接越过严榛榛往外走。 严榛榛站在原地，气得满眼血红。 隔壁，丁帆快速帮宋襄收拾了办公室，一应设施都齐全。 等她离开，宋襄在座位上坐下，隔壁就传来了摔东西的声音。 宋襄跟没事人似的，照样是打开电脑，开始办公。 临近中午，严厉寒给她发来了兰靖宇的私人联系电话，言语里都是不情愿。 宋襄想笑，跟他说了两句话，然后就给兰靖宇发了信息，直白了当地说明需求，标明加码。 片刻后，兰靖宇给她回了电话。 “我跟严厉寒那群人可是有仇的，你是仇人的女人，找我办事，得加钱。” 宋襄：“……” 她咬了咬牙，下了血本，“随你开价。” 兰靖宇哟了一声，也没为难她。 宋襄又问：“什么时候办好？” “后天。” “好。” 挂了电话，隔壁的动静又开始了。 宋襄啧了一声，“真有活力。” 她都有点迟疑了，把脑子用在严榛榛这种人身上，是不是有点浪费了。 临近饭点，严厉寒应该是在忙，没空给她发消息。 她收拾了东西，出门去楼下食堂。 经过严榛榛办公室里，里面已经是一片狼藉。 心疼也无济于事，只能是眼不见为净。 到了食堂，点了两个菜，跟丁帆他们拼了个桌。 正吃到一半，有个小秘书嘀咕了一句。 “我的天，她怎么也来？” 宋襄顿了一下，抬头一看，竟然是严榛榛。 吃个饭而已，还带了四五个保镖，扎眼得很。 宋襄没理，低头喝了口汤。 严榛榛带了人浩浩荡荡地进了门，又挤开排队的众人，直接去了窗口点餐。 周围怨声载道，宋襄只当没看见，闷声吃自己的。 忽然，她面前众人都停止了动作，目光防备地看向她身后。 宋襄能感觉到有人靠近，但她没有转头。 “宋总！！” 丁帆一声尖叫，下意识起身拉宋襄。 然而为时已晚，一整盘的饭菜，哗啦啦地从宋襄头顶倒了下来。 宋襄只有闭上眼睛的机会，来不及躲避。 一时间，菜蔬和米饭，大片堆在她头上，其余的也都落在了她身上，满身都是油汤。 众人都惊呆了。 几个小秘书赶紧过来，壮着胆子推开了严榛榛。 “你做什么！” 严榛榛满眼泄愤的愉悦，哐的一声丢开餐盘，“像她这样的贱人，就只配这么吃饭。” “你太过分了！” “就是，有钱了不起啊。” “神经病吧。” 整个餐厅都是骂声，毕竟人多，也不怕被集体开除，胆子都挺大的。 宋襄坐在原位，态度平静地抖落头顶的脏东西，慢慢擦拭脸上的油污。 “都回去吃饭吧，中午休息时间不多，大家不要浪费时间。” 第681章 隐瞒 严氏 严松敲了敲办公室的门，稍等片刻，门自动打开。 他推门进去，走过绿植区，在落地窗前看到了严厉寒。 “少爷，报告出来了。” 严厉寒站在窗前，俯瞰整个帝都商业区，听到声音，并没有第一时间转身。 心里早有预料，但有了结果，他竟然也有点紧张。 事关宋襄，半点也不能马虎。 “说。” 严松点头，从文件袋里拿出报告，沉声报告：“司法鉴定报告书，结果：样本……不支持亲子关系。” 室内一片死寂 严厉寒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言不发。 严松办事严谨，不等严厉寒吩咐，他就将文件里的全都放进了碎纸机。 “少爷，样本是我们的人亲自取的，绝不会出问题。”他又提醒了严厉寒一遍。 严厉寒闭了闭眼眸，缓缓转身，“避开老爷子的人，查清楚。” 严松点头，同时又道：“少爷，这件事要告诉宋小姐吗？” 严厉寒薄唇紧抿，眸中一片深沉。 于他而言，他巴不得宋襄和徐淑艳撇清关系，这样他和宋襄之间的阻力就少了一半。可于宋襄而言，徐淑艳是这世上她唯一的亲人，如果连这个唯一的亲人都消失了，对宋襄来说，只怕是痛不欲生。 她那么在意自己没有父亲，骤然告诉她，连母亲也是假的，要她怎么接受。 “把尾巴扫干净，我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明白。” 严松说完，没有立刻出去，而是说了另外一件事。 “十分钟之前发生的，在岳吉的食堂里。” 严厉寒听完，眸中寒光乍现。 “她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食堂的饭菜大多不是滚烫的。”严松解释。 严厉寒在办公桌后坐下，沉默片刻，“我知道了，只要她没有安全问题，你们用不着多事。” 严松微讶，不好多说，后退两步，转身出了办公室。 严厉寒坐在椅子里，思索片刻，拿出抽屉里的手机，给宋襄发了一条信息。 ——吃饭了吗？ 宋襄秒回：吃了的，食堂今天做了我喜欢的糖醋里脊呢。 严厉寒心里一紧，直觉喉咙中略干涩，这感觉没比他幼年看到严挚诚和安戌月吵架来得轻松。 ——拍个照给我。 宋襄：我都吃完了。 ——那拍个你给我。 那边安静好久，隔了半天才回复：不跟你说了，下午忙着呢，严榛榛总给我惹事，我得专心应付她。 说完，发了个“强壮”的表情包。 严厉寒看着屏幕里蹦跶的熊，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估计她现在正在换衣服，也不知道能不能立刻洗澡。 照他的脾气，就该立刻到她身边去，亲自料理了严榛榛。 可是昨晚她再三央求他，不要插手这件事，他心里清楚，她是怕他真的和严震霆闹出隔阂。 更何况，她的性格，是外柔内刚，这种狼狈时候，大概是不希望他看到的。 舒了口气，叫了薛蜜进来。 “去订一束花，还有红房子的甜品，你亲自送到岳吉去。” 第682章 花海 “宋总，真的不要紧吗？” 从餐厅出来，丁帆紧急帮宋襄订了隔壁的酒店，开了房间让她洗个澡。 原本办公室就能洗，可已经被严榛榛占了，其他办公室虽然也有，但私密性无法保证。 宋襄洗了个澡，确定身上没味道了才松口气。 “没事，就是一点辣椒油而已。” 严榛榛那一盘菜不烫，可她故意点的都是川菜，全是辣油，接触到皮肤上，没过多久就开始火辣辣的疼。 丁帆找服务生要了不少冰块让宋襄敷着，效果却是一般般。 “先回公司，你去跟熟悉的媒体打个招呼。” 丁帆疑惑，“媒体？” “刚才肯定有人拍视频了，估计已经发了，你打点好媒体，让他们不要给热度。” “不给热度？” 丁帆惊讶，这几个月来她跟在宋襄身边，对宋襄的脾气知道一二，觉得她不是忍气吞声的人。 严榛榛那么过分，让媒体治治她不是正好。 宋襄明白她的想法，解释：“之前我还和她一起出席过发布会，如果视频大肆宣传，只会把从前的事扯出来。另外，没人会在意她，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受影响的只会是严氏。” 丁帆叹气，“您……太委屈了。” 连一个外人都知道她委屈，耳聪目明的严震霆，应该也会知道吧。 把女儿教成这个样子，也该反思反思，要不然就得她帮他教了。 宋襄扯了扯唇，收拾好东西，“走吧。” 丁帆跟着她出酒店，一路回到办公室。 刚出电梯，就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的薛蜜。 “襄姐，你可算回来了。” 薛蜜迎上来，挽着宋襄往里走，边走边说：“怎么办公室还换地方了？” 宋襄看了一眼之前办公室的方向，严榛榛并不在，估计是没坐住。 她没瞒着薛蜜，简单说了一下。 薛蜜震惊，“严董这么娇惯女儿？” 宋襄笑了笑，没有评价。 进了办公室，满眼的玫瑰花，惊得她猛眨眼睛。 “惊喜吧？”薛蜜拍了拍手，啧啧嘴感慨：“严总让我送来的，说是想你，但是他下午有会，没办法来见你哎。” 宋襄小心地走进花海，生怕踩坏一两朵。 有点不好意思，明明早上才见过，怎么搞得好像他们好久不见了似的。 “还有甜品，都是红房子的，襄姐你记得吃哦。” 宋襄点头，在沙发前蹲下，闻了闻玫瑰。 薛蜜又说了两句话，见她心思都在花上，很识相地自己走了。 宋襄站在花中央，半天没想好怎么办。 还是丁帆进来，提了个建议。 “不如您留下最大的那一束，其他的，送给女员工，每人一支。” 宋襄拍手，觉得挺好。 然而看了一圈，又有点舍不得。 丁帆失笑，“您留着也没用，除非您把这间办公室单独留下来放花？” 宋襄撇撇嘴，知道这想法不太现实，拍板同意，让丁帆领着秘书室的人进来分花。 忙碌之际，她给严厉寒发了条信息。 大概是太忙了，严厉寒没有立刻回复。 第683章 上药 满屋子的玫瑰，驱散了整栋楼的忿懑，也让宋襄的心情安定下来。 分完了花，她坐在办公室里，鼻息之间满是香气。 下午，不出所料，公司里不少员工都发了视频，全都是匿名指责严榛榛的。 幸好宋襄提前打了招呼，要不然还真压不住。严榛榛的名声事小，连累了严氏才是得不偿失，她不想给严厉寒找麻烦。 脖子上、侧脸上，都是辣油刺激过的地方，很快就开始泛红。 整个下午，严榛榛虽然没出现，但宋襄也没好受，浑身都热辣辣的。 好不容易撑到下班，严厉寒亲自来接她。 一上车，他就注意到了她的衣服。 “不热吗？” 宋襄穿的是长袖，就是为了遮住脖子上的红斑，严厉寒问起，她随口一说：“办公室有空调，不热。” 严厉寒眉心略收，没有再问。 宋襄刻意放下了头发，遮着侧脸的红色痕迹。 严厉寒没多问，她反而松了口气，没有注意他的脸色。 他开车回了紫金嘉悦，时间还早，严松送了一桌菜过来，俩人简单地吃了。 宋襄身上难受，就只想赶紧吃完回房间泡冷水澡。 严厉寒这几天见到她都是话多的，今天难得安静，也没提下午玫瑰的事。 晚餐结束，她回房间洗澡，他去书房办公。 泡了冷水，身上舒服不少，宋襄脑子才上线，觉得严厉寒有点不对劲，好像看着心情不太好。 她擦着头发，想去他书房找他，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开门关门声。 他出门了？ 心一紧，确定他是生气。 推开门出去，走到书房门口，果然没看到他的人。 她眨了眨眼，有点茫然，头发都没擦干就坐在了沙发上，给严厉寒发了消息，一个字的回复都没有。 她放下东西，前前后后地想着严厉寒的反应，不确定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正想着，后脖颈上开始发痒。 她忍不住抬手，用力抓了抓。 忽然，灵光闪过，有点想明白。 严厉寒在她身边留了人，虽然不是时时刻刻监视，但一定也离得不远。 她众目睽睽之下被严榛榛泼了饭菜，那些人不可能不知道。 他一定是知道了，所以下午才给她送花，是安慰她？ 那……为什么要生气？ 一肚子疑问，又担心着急。 她不怕他生气，就怕他掉头走了，连说清楚的机会都不给她。 正想着，门锁忽然动了。 她蹭的一下起身，转身看去，果然是严厉寒进了门。 松了口气，鼻子都不免一酸。 “你去哪儿了？” 严厉寒抬眸看她，注意到她眼睛里的小心。换了鞋进门，在沙发上坐下。 “过来。” 宋襄疑惑，缓缓靠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严厉寒顺势抱住她，撩开她脖子上的头发。 宋襄惊了一下，抬手去遮，中途就被他扣住了手腕。 “别乱动。” “哦……”闷闷地应了一声。 严厉寒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斑，一直往背部绵延，呼吸瞬间收紧了。 起身，去将客厅的窗帘都拉上。 第684章 博弈 宋襄这里算高层，就算不拉，也没人看见。 窗帘一拉，他熄了水晶灯，只开了沙发边上一盏落地灯。 宋襄背对着他，感受到脖子上的凉意。 反应过来，他刚才进门，手上是拿了东西的。 “你是去拿药膏了？” “要不然呢？” 宋襄瘪嘴，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还以为他生气了呢。 “你下午就知道了？” “嗯。” 果然，刚才她上车，竟然没发现他脸色不对。 “你生气了？” “没有。”冷冰冰的回答。 自从他答应追她，到这几天确定名分，他就没对她这么冷淡过，骤然听到这熟悉的语调，宋襄有种反射式的难受。 “昨天还对我那么好呢，今天就给我脸色看？”壮着胆子说他。 身后人哼了一声，手上动作还是很温柔。 “昨天说得那么厉害，今天就被人欺负？” 宋襄啧了一声，忍不住转身，跟他解释：“我没被她欺负，我当时都看到她了，故意让她泼的。”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又把她转过去，命令，“把衣服脱了。” “啊？” “给你上药！” 宋襄迟疑了一瞬，“我回房间自己来。” “是想让我帮你脱？” 宋襄咬牙，她最受不了他这样不留余地的不讲道理，一点间隙都不让她钻。 难怪刚才要拉窗帘，原来是因为这个。 她想了想，慢吞吞地解扣子。 反正里面还有一层，也不算太露。 “晚上穿什么衬衫？”他在身后吐槽。 宋襄翻白眼，还不是为了防你。 衬衫褪到臂弯处，背上大片红色露出来，她听到他微微的抽气声。 她略侧过脸，说：“没事，不疼。” 严厉寒没说话，加快了速度给她上药。 “你给老爷子留余地，他未必领情。” 宋襄耸耸肩，“没事，不领情，那我就打他的脸了。” 严厉寒：“你除了嘴巴厉害，还有哪儿行？” 宋襄不忿，转头看他，“你急什么，我会安排的。” “玩脱了，别找我哭。” 宋襄：“你昨天还说出了事，有你顶着的。” “你要是明天回公司把严榛榛打残了，我就给你顶着。” 像这样受罪的智慧，他一点都不欣赏。 宋襄瘪嘴，“那多没意思。” 她不信老爷子不治严榛榛，今天这一出，媒体没曝，不代表没人知道，薛蜜来走了一圈，回去也得散播八卦。 严榛榛正处于挑选婆家的时候，除非老爷子脑子抽了，否则一定压制严榛榛。 “你爷爷，是想用严榛榛磨一磨我，也想用我，教严榛榛学乖。” 严厉寒啧了一声，刚好给她上好药，顺手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不笨嘛。” 宋襄嘁了一声，靠在他怀里，又说：“要是她真能学乖，也就算了，我也不想太赶尽杀绝。” “她不可能学乖，你退一步，她只会进十步。” 宋襄默了默，抬头看他，“可是如果严榛榛出事，你爷爷会不会对你下狠手，毕竟那是他亲生女儿，比你这个孙子……应该更亲吧？” 严厉寒冷哼，“你不懂老爷子。” 第685章 爱女 老宅 哐的一声，杯子被砸碎。 姚依依走进书房，吓了一跳。 “老爷子，这是怎么了？” “你教的好女儿，蠢得没边儿了！” 严震霆怒极，攥着拐杖，大口粗喘。 严榛榛站在他面前，脸上没有丝毫俱意，“不让我出气，爸爸你为什么要答应让我去宋襄那儿？” “知道你有气，也让你出了，你抢宋襄的办公室，给她找麻烦，这些都可以。可你没带脑子吗？当着那么多人泼宋襄一身，是怕没人知道严家的女儿嚣张跋扈吗？！” 严震霆气得手发抖，大声数落之际，姚依依又走了进来，一边给他顺气，一边给严榛榛说好话。 “孩子还小嘛……” 严震霆闻言，更是生气，一把甩开了姚依依。 “就是你惯得她，宫家为什么不要她，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但凡她有宋襄一半的脑子，人家也不至于嫌她！” 严榛榛恨极了宋襄，怎么听得了亲爸说宋襄比她好，当即跺脚尖叫。 “宋襄好！你不如让她嫁给严厉寒！” 啪！ 老爷子想都没想，一巴掌就扇了过去。 严榛榛被打得猝不及防，猛地摔倒在地，满眼的不敢置信。 “让你去岳吉那种小公司，是让你跟宋襄博弈，从她身上学东西。将来就算我不在了，你自己也能管着一两家小公司，不至于看人脸色！” 严榛榛震惊，仰头看严震霆，“一两家小公司？” “要不然呢？”严震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幺女一眼，身子都晃了一下。 早些年，他确实和儿子逐渐疏远，可是年纪大了，看事情就更加清晰。 严氏已经在严挚诚父子手里，严榛榛有能力还好，可偏偏让姚依依给养废了，将来一旦他没了，谁也不会善待她们母女。 宋襄不可能进严家大门，将来成为严家主母的一定是豪门千金。 严榛榛连宋襄都对付不了，将来怎么应对和隐忍娘家强大的侄媳妇。 “爸爸，你答应我的，要给我股份！” 耳边女儿还在嚷嚷，听得老爷子头疼，姚依依扶着他在边上坐下，母女俩一左一右蹲在了他腿边。 姚依依就算了，可有可无。可严榛榛是他疼了多年的，怎么会不上心。 “用点心，用脑子去观察宋襄，对付敌人，要忍耐，逞一时之快没有意义。” “你在岳吉站稳脚跟，我会把手里最后一点严氏的股份都给你。” 闻言，母女俩都安静了下来。 严榛榛吸了口气，严震霆手里至少还有百分之五的严氏股份，那不是小数目，是天文数字。 心里安定不少，又伏在严震霆膝头，“爸爸，我太恨了，那个女人算什么东西，敢那么算计我！” 严震霆叹息，抬手抚了抚女儿的头，“别着急，她是个人才，岳吉在她手里会往上走，你在岳吉呆着，放聪明点……” 严榛榛眨了眨眼，缓和情绪，祈求：“爸爸，你教教我。” 严震霆看了看女儿，语气稍缓，“明天去了公司，你……” 第686章 天塌下来都不许变 严厉寒帮宋襄上好了药，抱着她回了卧室，靠在床头说话。 “你爷爷就是让严榛榛拿我练手。” “知道还往里跳？” 宋襄伏在严厉寒胸口，抬眸看他，“你爷爷手里是不是还有不到百分之六的股份？” 严厉寒挑眉，抬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这么快就替我谋夺家产了？” 宋襄脸上一热，抿抿唇，“也不是，就是随便想想。” 一般小企业就算了，对于大型的跨国上市公司来说，别说百分之六的股份，就算是百分之一，也得进董事会。 严榛榛有点脑子就算了，关键是她太蠢，这些股份要是到了她手里，将来肯定要给严厉寒使绊子。 “你爷爷要是能看清楚，不把股份留给她，那就好了。” 严厉寒抿唇，视线下移，细细打量怀里的人，心里最冷最硬的地方也要化了。 “你不需要替我想那些，实在撑不住，只管拿严榛榛开刀。” 宋襄默默点了点头。 时间还早，俩人抱着躺在床上，真是有点不上进。 她撑起身子，想拿手机，没想到手机就响了。 严厉寒伸出手臂，轻松地帮她拿了。 就近一看，竟然杨玉坤。 “他给你打电话做什么？”大晚上的。 宋襄第一反应就是徐淑艳，赶紧坐直了身子，“肯定是我妈妈的事。” 严厉寒眼神一晃，把手机递给了她。 宋襄按了接听，杨玉坤的声音传了过来。 “宋襄，跟你说个好消息。” “什么？” “阿姨刚才清醒了，特别清醒，一点偏激迹象都没有。随口说到你的事，还说到了严总，似乎并不排斥。” 宋襄惊喜，抬头和严厉寒对视。 严厉寒收紧手臂，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杨玉坤又道：“你这两天有空来见见阿姨吗？阿姨好像想见你，只不过刚刚清醒，不太有精神。” 宋襄接着回复：“我明天就去！” “那是最好了。” 跟杨玉坤约了时间，挂了电话，宋襄抱着手机，激动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转头，发现严厉寒特别冷静。 “你听到了吗？我妈妈清醒了，她上次在电梯见我们俩那次，其实就是发病了。她如果完全清醒，不会那么偏激的，说不定会接受我们。” 严厉寒压下胸口那点情绪，抱着她亲了亲，“那是好事，我明天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宋襄连连点头，“好。” 说完，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立刻就开始收拾东西。 “我们还得给妈妈准备吃的，第一次正式带你见她，你要礼貌点，别太冷了。” 严厉寒看着她忙前忙后，忍不住走下去，从后面抱住她。 “之前也见过你妈妈，她以前对我还是挺礼貌的。” “那是她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严厉寒闭了闭眼，轻声问她：“那如果你妈妈还不同意，怎么办？” 宋襄沉默。 “她不同意，你就不要我了？”严厉寒咬了咬她的耳朵。 宋襄摇头。 “嗯？” “我们不是都私奔过了？” 严厉寒贴着她的脸，认真地道：“永远都不许忘，你是我的人，天塌下来，也别动摇。” 第687章 彻底疯了 杨玉坤一个电话，打散了宋襄的计划，徐淑艳的情况比什么都重要。 严厉寒要陪着她去，准备的东西就成倍的多，整整塞了三辆车的后备箱。 浩浩荡荡的，一大早就出发。 有司机开车，他们俩坐在后面补觉。 上午十一点，到了津市。 宋襄给杨玉坤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怎么回事？” 刚睡醒的懒散消失，心里有点紧张。 “先去疗养院，到了自然就知道了。”严厉寒说。 宋襄点头，积压了一晚上的兴奋快乐都没了，全都转变成了紧张。 到了疗养院附近，她又打了个电话给院长，没想到院长在外地出差，并不知道情况。 幸好门口保安认识宋襄，没有多问，就放了她和严厉寒进门。 刚绕过几栋楼，接近徐淑艳那座院子，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刺耳的尖叫声，宋襄浑身一颤，立刻确定是徐淑艳的声音。 愣了一瞬，疯狂往院子里冲，严厉寒都没能拉住她。 小院里，别墅是两层的。 宋襄一进去，正好看到二楼窗口的画面，吓得她当场魂飞魄散。 “都别过来！滚！狐狸精，勾搭别人家的男人！” “宋洋！宋洋！！” 徐淑艳坐在窗口，破口骂着楼上楼下劝她的护工。 宋襄跑进去，尚且没有机会进门，就被徐淑艳在上面喝止！ “你做什么！谁允许你进来的？！！” 宋襄震惊，不敢置信地网上看，“妈妈，我是襄襄……” “胡说，我的襄襄在胡桃匣子，还没放学呢！” 徐淑艳冷嘲地看着她，表情狰狞，“贱人！还想骗我！滚！！” “宋小姐，您先出去吧，让我们来。” 宋襄被一个护工拽着，浑身麻木，眼神死死地黏在楼上人的身上。 被拽到院门口，严厉寒将她接了过来。 他刚才没敢进门，担心刺激到徐淑艳，没想到徐淑艳连宋襄都不认识了。 抱住宋襄，她身子都是僵硬的。 “我妈妈……” 疯了，彻底疯了。 怎么会这样。 “别急，我会找最好的医生，一定能治好阿姨。”严厉寒心疼不已，抬手给她擦眼泪。 宋襄吸了吸鼻子，强行让自己镇定，转头去问护工，“杨医生呢？” “杨医生被阿姨用刀子划伤了，去护理室包扎了。” 宋襄没想到徐淑艳这次发病这么严重，不敢再往院子里看，再三求护工们小心。 “您放心，高度不高，底下气垫也铺了，绝不会有事。” 宋襄颤着下巴点头，转身抓住严厉寒的手臂，逃也似的离开了院门口。 到了护理室，里面几个医生正在争论。 “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疗养院可以应付的，就该送去精神病院！” “不行！” 宋襄下意识地反驳。 说话的医生闻言，转过身来，正好对上严厉寒那双森森的眸子，不免有点胆怯。 “宋小姐，你母亲已经有伤人迹象了。” “不。”杨玉坤站起身，说：“徐女士没有要伤我，是我拦截她不当，才不慎受伤。” 第688章 二十年的汇款 说话的医生惹了一鼻子灰，带着其他几人赶紧走了。 杨玉坤请宋襄和严厉寒坐下，很平静地叙述情况。 “阿姨昨晚的情况非常好，我不知道是为什么，今早忽然就不对劲了。似乎非常急躁，好像是受到了非常大的刺激。” 宋襄坐起来，“刺激？哪来的刺激？” 严厉寒环住她的肩膀，“先冷静。” 杨玉坤叹息，从抽屉里拿出一袋东西，“我保证，昨晚阿姨没有见过除我和护工以外的任何人，她清醒过来之后，特地找出来这些东西，其他的特殊行为一概都没有。 宋襄接过东西，迅速拆开袋子。 哗啦啦倒出来一堆，竟然全是银行卡。 “我妈妈怎么会这么多银行卡？” “前几年阿姨的精神是正常的，平时也会在护工陪同下出门，这些卡应该就是那时候办的。”杨玉坤道。 严厉寒随手抽了两张卡，前后翻看，“不是大银行，是地方性银行。” 宋襄疑惑，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严厉寒解释：“我让人去查银行流水，别着急。” 杨玉坤：“疗养院能做的有限，如果阿姨不能恢复之前的情况，等院长回来，只怕……” 他的意思很明显，徐淑艳这个情况，是不该留在疗养院的。 宋襄无力地张了张嘴，“你放心，我们不会让你们为难。” 杨玉坤叹息，也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 正安静，有护工打电话过来，说是徐淑艳已经被带下来了，现场医生给打了镇定剂。 杨玉坤去了现场，宋襄却没挪动脚步。 严厉寒了解她，抚了抚她的头，说：“先去附近酒店呆着，我让人去查银行卡的流水，专家也很快就会到。” 宋襄麻木地点头，跟着他出门。 正值中午，太阳特别大，宋襄却觉得浑身冰冷。 坐进车里，一路到酒店去，满脑子都是徐淑艳瞳孔放大呵斥她的样子。 头痛欲裂，连闭眼缓一会儿都是奢侈。 “我的襄襄在胡桃匣子……” 徐淑艳的话在耳边响起，惊得她浑身一颤。 拿出手机随便翻查，潜意识告诉她，胡桃匣子是个地方，说不定是她小时候玩耍的地方。 十岁以前，徐淑艳带她搬过太多家，她根本就不记得地方，找也是胡乱找。 看得眼花，听到开门的动静，是严厉寒进来了。 “查到了？” 严厉寒点头，将东西递给她。 宋襄直起身子，快速翻看流水。 至少有十五年，徐淑艳每年都给一个账户转钱，一开始是存折，后来是银行卡，每一笔都很清楚。 刚开始是几百，逐渐增大，最近几年，最大的一笔竟然有二十万。 “难怪……”宋襄回想，嘴唇发颤，“难怪我给了她那么多钱，她却从来不买好衣服，也从来不跟院子里的阿姨打麻将。” 上上下下看过来，就连小时候为什么家里会穷的揭不开锅的原因都有了。 那时候徐淑艳虽然是单身，可打工赚钱养活孩子并不是难事，从宋襄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没出现过一百块。 第689章 忍不住心疼 “她为什么要给这个账户转钱？” “严松他们会查，你先休息一会儿。” 严厉寒在宋襄面前蹲下，喉间干涩，他心里知道徐淑艳不是她亲生母亲，多少次忍不住要告诉她。 话到嘴边，又难免担心。 他料不准，宋襄知道真相会怎么样。 宋襄坐在椅子上，半弯下腰，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声音细微，“我不懂，为什么要把钱转出去。” “你知道吗？从我有记忆开始，家里就没有过钱，我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 可是看账单，从她小时候开始，徐淑艳就已经在疯狂给对方打款了，为什么呢。 “她会受刺激，一定是因为昨晚清醒了，发现自己错过了给对方打款的日期，所以才会再次发病。” 什么人这么重要，值得这么上心。 严厉寒眉头紧锁，胸口压抑得厉害，将人抱进怀里，轻轻哄着。 “乖，你有我，别怕。”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宋襄就委屈得厉害，靠在他肩头轻声抽泣。 隔了好久，她缓过神来，坐直身子。 严厉寒给她擦了眼泪，说：“专家晚上就会到，你稍微休息一会儿。” 宋襄知道他担心，点了点头。 严厉寒起身，将她抱到了床上。 室内安静，等她闭上了眼睛，他才走出去。 门外，严松拿着资料，正等着严厉寒。 严厉寒关上门，走远两步才问：“查清楚了？” “不是什么难事。”严松将东西递给严厉寒，压低了声音说话：“徐女士把钱都打给了秦城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就是当年宋洋杀害的那人的家属。” 严厉寒皱眉，打开资料袋上下扫了一眼。 “对方勒索她了？” 严松摇头，语气略无奈，“按我猜测，徐女士曾经应该是悄悄打钱的，刚开始是寄钱，后来改为打款，时间一长，对方起了歹心，查清楚了她的户头，知道她是宋洋的遗孀。十年前的款项都不多，但基本都是徐女士大半工资。这几年，对方已经开始勒索，徐女士是怕他们把事情捅到宋小姐面前，所以打款的额度也越来越高。” 严厉寒看着资料，面色冰冷。 他想起宋襄说的话，常常连饭都吃不饱。 徐淑艳用所有的精力去替丈夫还债，根本无暇顾及宋襄，宋襄的高中和大学学费，基本都是她自己赚的。 心里有火，将东西甩给了严松。 “让那些人想办法，尽快让她清醒，我要见她。” 他对徐淑艳不太想用敬称了，他有直觉，宋襄绝对不会是徐淑艳捡到的。 严松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严厉寒推开房间门，宋襄蜷缩在被子里，眉头紧锁，明显睡得不安稳。 他走近一点，不敢坐在床沿，担心惊醒宋襄。 在床边单膝跪下，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他所受的教育，是精致利己的精英式教育，心疼别人，是最大的愚蠢。 可自从拥有宋襄，他就忍不住心疼她，只恨不得时间倒流，早点到她身边就好了。 第690章 父亲 宋襄睡得不安稳，完全是被疲惫压得神经衰弱，昏昏沉沉到了晚上，睁开眼睛，严厉寒并不在身边。 她走出门，发现是严松亲自守在外面。 “他呢？” “少爷有点急事，很快就会回来。” 宋襄垂眸，点了点头，问：“我妈妈打款的那个账户，你们查出来了吗？” 严松顿了顿，眼底闪过异样，“有些汇款年代久远，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核准。” 宋襄捕捉到他神色的凝滞，抿了抿唇，没有多问，转身关上了房间门。 她有直觉，严厉寒已经查到了，只不过还没想好怎么跟她说。 回到房间，坐在床边犹豫了片刻。 她拿了手机，给兰靖宇打了个电话。 “宋总，最近找我有点太频繁了吧？你那男朋友是摆着看的？” 宋襄面无表情，没有开玩笑的心，“我有钱。” 兰靖宇啧了一声，嗤笑道：“有免费的不用，非要花钱，真有意思。” 宋襄默了默，“我要找一个账户源头，和户主的全部信息，需要多久？” “这种小儿科，严厉寒的人不用一个小时就能搞定。” 宋襄攥紧手，“他没时间。” 兰靖宇对于这种拙劣的借口连戳穿都懒得做，随便说了两句，告诉宋襄，“等着吧，一小时后找你。” “好……” 挂了电话，宋襄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兰靖宇都说，严厉寒那边可以一小时查到，严松却跟她说没查到，严厉寒也忽然消失。 一定是查到的内容不好，他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又或者，他在等她自己查。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好事。 严厉寒没回来，她就坐在床边，手掌心不停沁出冷汗，无论怎么擦都没有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兰靖宇那边却稍微迟到了。 宋襄主动打电话过去，“怎么回事？” 兰靖宇那边静了会儿，半开玩笑半严肃地道：“宋总，这资料我要是发给你，不会得罪你男朋友吧？我上次还被他拉着兄弟群殴过，啧啧，害怕。” 宋襄咬了咬唇，“你发来吧。” 兰靖宇犹豫片刻，还是要了她的邮箱。 “看看就算了，素未谋面的人，就算有血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兰靖宇撂下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宋襄细细琢磨他的话，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手机连续震动，是资料被发来了。 她闭了闭眼，忽然有点想见严厉寒，似乎只有他在，她才能有多余的勇气去面对某些东西。 正想着，敲门声传来。 “宋襄。”是严厉寒。 宋襄迅速站起身，赤着脚走到了门边，想要开门，手却顿住了。 “开门，我给你买了吃的。” “我不饿……” 门外安静下来。 宋襄靠在门板上，用力吸了一口气，慢慢打开手机，点开邮箱的文件。 “不饿没关系，尝两口。” 耳边是他的声音，眼前是可怕的文字。 她浑身僵硬，死死盯着屏幕，一点一点往下看。 宋洋，爸爸，杀了人，逃逸，受害者…… 第691章 没有事比你重要 “野种！连爸爸都没有！” “我今天看到你妈妈捡垃圾了，好脏的。” “宋襄，学费贷款记得办。” “你这样的家庭，学校已经很照顾你了。” …… 从小到大的恶意和关照，混杂着眼前资料里的关键字眼，一点点窜到耳边，充斥眼帘。 耳膜好疼，感觉快要炸了。 “宋襄！” 哐地一声！砸在心上，也碎了所有的声音。 她浑身一颤，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捂着嘴，早已经滑坐到地上了。 掌心都是眼泪和汗，她怔了一下，慌乱地擦脸。 严厉寒虽然在叫她，但声音并不急，似乎是在给她时间缓和。 “开门。”语气也很缓。 宋襄颤着手指收好手机，迅速跑进卫生间，将脸放到龙头下面，让冷水无情冲刷掉眼泪和躁热。 洗好脸，确定脸色能见人，她才跑到门边。 开了门，没敢直视他，下意识地别过了脸。 严厉寒站在门前，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她泛红的脸，没有开口，先进了门。 “你不是有事忙吗？” “没有事比你重要。” 宋襄喉间一涩，刚收好的眼泪，即刻就夺眶而出。 严厉寒正巧背对着她，转身之际，她忽然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 额头抵在了他的背上，咬着牙，不让哭声出来。 严厉寒定定地站着，一动不动，“是……累了？” 宋襄闷闷地应了一声，“你让我抱一会儿。” “好……” 彼此沉默片刻。 “最近的小吃街距离这里有两公里，我开车去的，给你买了螺蛳粉。” “味道真的奇怪，你等下吃了最好洗澡。” “听到没有？” 宋襄咬着牙，将那股汹涌的情绪都压了下去，断断续续地说：“那你给我买衣服了吗？洗……洗了澡，得换……换衣服。” “等下给你买。” “哦……” 心稍稍安定，宋襄抱住他的力道减弱，逐渐松开他，后退了半步。 彼此心照不宣，他给她拆了外卖袋，她转身去洗手间洗脸。 在桌边坐下，他给她递过去，脸色如常地说：“医生已经紧急给你妈妈看过了，可能要用电击疗法，在等你同意。” 宋襄震惊，“电击？！” 严厉寒点头，“精神疾病临床治疗的常见手段，跟你想的电击不是一回事。” 宋襄张着嘴，脑子里都是空的。 听到这样的字眼，只能再次提醒她，徐淑艳是真的疯了。 “什么时候开始？”麻木地开口。 严厉寒：“如果你同意了，随时可以开始。” 宋襄低头，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东西，直到那点食物的味道掩盖住鼻子里涌上来的酸意。 “我同意，要签字的话，现在就可以。” “不急，还有检查要做。”严厉寒抽了纸巾，给她擦了擦嘴角。 宋襄不太吃得下了，推开碗，思索片刻，还是问严厉寒。 “你问医生了吗？我妈妈以后，还能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吗？” 严厉寒点头，说：“当然，只要按时吃药，不会有任何问题。” 第692章 差点被撞死 天色暗下去，宋襄的心却静不下来。 兰靖宇给她的资料很详细，就连宋洋为什么杀人的原因都有。 对方是宋洋的工友，以共同做生意为由，骗光了宋洋的存款，宋洋不忿，一怒之下才杀了人。 宋洋逃逸之后，又在边远小城被人打死。 后来多年，徐淑艳都因为愧疚给对方打款，本来只是好心，没想到却被对方讹上了。 太多的东西一下子充斥脑海，头疼欲裂，房间里的空气似乎也稀薄了。 趁着严厉寒洗澡，她走出门，自己去周边吹吹风，身后一直有人跟着。 走着走着，脑中又开始回忆，一幕一幕，全是从小到大的委屈。 不知不觉地到了马路，浑浑噩噩地走出去，只是随便扫了两眼附近的车。 忽然！一道强光打过来。 “宋小姐！！” 刺耳的刹车声。 眼前白光闪过，视觉瞬间被剥夺，重重地跌落在地！ 仿佛魂魄被抽去，周围的声音都被带去了另一个时空。 “靠！想死也别害人吧！” 司机下车就破口大骂，看宋襄是个姑娘，还想上前说两句，没想到对面迅速走来五六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吓得他赶紧闭了嘴。 宋襄坐在地上，隔了好久才想起来喘气，抬起头，对上强烈的大灯，迟缓地抬手。 “快给严总打电话！” “宋小姐，您没事吧？” “叫救护车！” “我这没撞到她，用不着……” 周围一堆声音，宋襄完全是被吓得，身上一点疼痛都没有。 保镖不敢动她，只能在她周围站了个圈。 没过五分钟，宋襄隔着两三个人，看到了对面疾步走过来的严厉寒。 她一颗心提起来，想提醒他，不要走太快。 不等她开口，严厉寒已经大力推开了保镖，视线落在宋襄身上，他满眼都是血红色。 “严厉寒……” 怒吼和责备已经到了嘴边了，听到她的声音，又全都变成了酸涩。 没办法，把人抱起来，先坐到了马路边上的花坛上。 “说话，哪儿疼？” 宋襄摇了摇头，“没事，他没撞到我。” “看吧，我就说没有……”司机还想插话，对上严厉寒森冷的视线，赶紧闭了嘴。 宋襄拉了拉严厉寒的袖子，“是我没看路，不怪别人，让他走吧。” 严厉寒皱眉，抬头示意保镖松手。 司机见状，赶紧一溜烟爬上车，迅速走了。 夜晚，周围车少，很是安静。 保镖们都识相地站到了对面或者花坛后面。 宋襄仰头看严厉寒，这才发现，他头发都是湿的，衬衫的扣子也扣错了，脚上连袜子都没穿。 “我当时就是……” “没事了。”严厉寒在她身边坐下，重重地松了口气，将人抱进怀里才真的放下心，闭着眼睛道：“我就在这儿。” 宋襄吸了吸鼻子，抬手帮他把扣错了的扣子解开，重新一一扣好。 彼此相拥，一句话都没有。 忽然，对面的保镖走出来，似乎是抓了个人，直接拎到了他们面前。 “少爷，抓到个狗仔！” 第693章 明天就曝光恋情 被抓的狗仔脸色紧张，赶紧把相机拿出来，“严总，我没拍多余的东西，就两张侧脸。” 业内都传遍了，到了严厉寒面前，交相机不杀，说不定还能得个相机钱呢。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声音干哑，“删了，让他走吧。” 严厉寒闻言，将相机接了过来。 的确是只有两张照片，还都是模糊侧脸。 他沉默片刻，忽然将相机扔给了狗仔。 “回刚才的位置，拍清晰的，明晚之前，我要看到你们公司的独家爆料。” 宋襄震惊。 狗仔也懵了，抱着相机，“严总，您……您说真的？” “不行。”宋襄扯住严厉寒的领口，摇头阻止，“别……” 之前就算了，她不知道宋洋的事。 可现在明白了，她是杀人犯的女儿，这件事捂不住的，如果被人曝出来，严氏集团总裁的女朋友有个杀人犯的父亲，他怎么面对民众。 “不能放！” 狗仔看看宋襄，又看看严厉寒，抱着相机不敢动。 严厉寒将宋襄紧紧扣在怀里，没有低头看她，命令狗仔，“还不去？” 狗仔张了张嘴，反应过来确实是天上掉馅饼，乐得快要疯了，赶紧挣脱保镖，扭头就回刚才的位置。 保镖面面相觑，也都瞬间消失。 “严厉寒！”宋襄着急，想严厉寒改变主意。 “我们的事情对你妈妈的病情已经没有意义了，连刺激都算不上，等她清醒了，我也可以亲自去见她。” 严厉寒避开她的真实想法，不容置喙地下决定。 宋襄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就没有任何问题了，我们正常谈恋爱，可以公开。” 宋襄呼吸窒住，盯着眼前的人，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赶紧抱住他，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不让他看到她的脸。 “你会后悔的……” 你二十多年的光鲜人生，有了我，从此就有了一个巨大的污点。 严厉寒抱着她，沉声道：“别胡思乱想。” “你猜那狗仔会想什么？”他接着道。 宋襄愣了愣，“什么？” “正经爆料，至少也是接吻照。”严厉寒道。 宋襄知道他是在转移话题，艰难地笑了一声。 她缓了缓情绪，说：“明天你就回帝都，好不好？” “我留下陪你。” “不用。”宋襄摇头，道：“你留几个人给我就行，我一个人可以。” 他毕竟是严氏的掌舵人，三天两头地为她奔波，不在其位，本身就是不对的。 别说严震霆，时间一久，连她都觉得自己是个拖油瓶。 严厉寒察觉到她的心思，无奈地舒了口气，“明天再说。” 宋襄点头。 “回去吧。”她从他怀里出来。 严厉寒没松开她，起身，顺势就把她抱了起来。 “我能走。” “我想抱着你。” 宋襄叹息，环住他的脖子，静静地靠在他怀里。 距离酒店不远，严厉寒一路抱着她回去，脸不红气不喘。 “衣服给你送上来了。”他提醒她。 宋襄点头，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门，发现严厉寒正在打电话，看到她出来，他神色淡淡地挂了电话。 第694章 逃避 宋襄直觉公开不会有好事，吹了头发，一点睡意都没有。 严厉寒忙到很晚，等彼此睡下，已经接近凌晨。 早上醒来，宋襄第一件事就是刷手机。 不知是不是那狗仔还没发，还是出了什么问题，一点动静都没有。 她催着严厉寒回帝都，装得平静，其实内心已经接近崩溃。 早上八点，严厉寒上了车离开，把严松留给了她。 宋襄没有耽误，去了疗养院。 凌晨两点，专业医生已经给徐淑艳做了电击，效果很好，徐淑艳正在休息。 等候期间，医生找了宋襄谈话。 “徐女士的情况不算严重，宋总不用太担心。” 旁观者总能轻描淡写，宋襄见过徐淑艳昨天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担心。 “其他就算了，刚才看到宋总满面愁容。我就多说一句。”医生道。 宋襄以为是徐淑艳的事，不免紧张，“您说。” 医生推了推眼镜，犹豫片刻，说：“精神疾病是有一定的遗传概率的。” 宋襄怔住，“您什么意思？” 医生清了清嗓子，解释：“你不用紧张，我只是提醒你，平时要注意减压，凡事不要太逼自己。精神疾病，除了受伤等外因，十之八九都是压力造成的，如果再有家族精神病史，那是很容易诱发的。” 宋襄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盯着医生，半天没说出话来。 医生看她反应这么大，赶紧换个说法，“仅仅是概率比普通人大，并不是说一定遗传，平常心对待即可。” 宋襄抬手，无力地抓住了桌子边沿。 “我知道了。” 说完，她撑起身子站起来，想要转身，没想到失神之间绊到凳子，差点摔跤。 走出门外，空调风正对着吹过来，冷得她浑身打了个激灵。 严松守在外面，看她脸色不对，赶紧询问。 “没事……” “您要去看看徐女士吗？”严松问。 宋襄闭了闭眼，她现在只要靠近徐淑艳，满脑子都是徐淑艳朝她发狠的样子。 “把医生都留下，我们回去吧。” 严松诧异，没想到宋襄会做此决定。 “车就在外面，随时可以走。” 宋襄点头，脚下麻木地往外走。 上了车，她弯了身子，双手交叉，来回地搓着。 想起医生的话，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 她也有可能发病，说不定哪天，会变成妈妈的样子。 摇了摇头，把念头抛出去。 车慢慢驶离疗养院，严厉寒的电话很快也打了过来。 她简单说了两句话，就觉得疲惫不已。 挂了电话，只想赶紧闭上眼睛。 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回到帝都，她没回家休息，而是让严松送了她回岳吉。 这种时候，除了工作，她没办法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回到公司，尽量让自己保持平静，然而刚出电梯，经过严榛榛的办公室，却发现里面热闹不已。 丁帆走出来，迎了宋襄进办公室，同时小声解释。 “那些人是来订车的。” 宋襄皱眉，“订车？” “新一季度的销售，严小姐刚刚卖出去六十辆。” 第695章 像宫世恒的新人 实业型企业，最重的就是生产和销售。 宋襄是真没想到，严震霆是这么教严榛榛的，正儿八经地让她拿岳吉练手玩权谋。 隔着百叶窗，她看着严榛榛送人出去，全程都是主人姿态，仿佛岳吉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 “下午五点，有个行业交流会，严小姐也说要去。” “请柬是给谁的？” “那边发了两份跟您，严小姐应该是自己弄到的。” 宋襄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她现在心里烦闷，急需一个发泄口，严榛榛却一头撞了上来。 “另一份给苏曼，让她跟我一起去。” “好的。”丁帆汇报完，又说另外一件事，“来了个叫宁逸群的新人，早上刚到的。” 宋襄想起兰靖宇说的时间，没想到真的这么准。 “人呢？” “您现在要见吗？我叫他过来。” 宋襄点头，回到了办公桌前。 很快，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宋襄抬眸，只看了一眼，登时就怔住了。 对方估计二十出头，穿着简单，气质温和。论长相，脸部轮廓和眼睛，都特别像宫世恒。 兰靖宇的办事效率，真是够绝。 宋襄丢了钢笔，双手摊开，示意他可以自我介绍。 “我叫宁逸群，是刚面试成功的秘书，毕业于……” 海龟，富二代，外籍华人。 果然，一切条件都吻合。 宁逸群刚说完，宋襄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严榛榛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宁逸群，“你跑这儿来做什么？” 听这口吻，应该是已经见过了。 宁逸群微微皱眉，明显对她没好感，让开一点，“我是秘书部的新人。” 严榛榛哼了一声，看向宋襄，“你也不缺秘书，把他让给我。” 宋襄抿唇，说：“严小姐，你自己也只是个秘书。” “少给脸不要脸，让我给你当秘书，你也够格？”严榛榛双臂环胸，言语嚣张，“我今天刚卖出六十辆车，这种业绩，做销售主管都够了。” 宋襄心里冷笑，刚才宁逸群走进来那瞬间，她还有片刻的犹豫，听完这两句话，半丝犹豫也没了。 “好。”她舒了口气，作出隐忍模样，“你把人带走吧。” “宋总！”宁逸群惊讶，似乎没想到宋襄答应。 严榛榛看他不愿意，心情更加不爽，宫世恒她没办法摆布，这个在国内几乎没背景的宁逸群她还不能动吗？ 伸手，直接把人拉出了宋襄的办公室。 宋襄唇角扯出嘲讽弧度，冷眼看着，起身去了休息室。 她得调整好状态，接下来，各种事情接踵而至，自己绝不能先垮掉。 休息到三点，给自己挑了衣服，到了时间，准时下楼找苏曼。 经过停车场，刚好看到严榛榛和宁逸群在说话，宁逸群似乎很气愤，严榛榛双手叉腰，气势逼人。 宋襄只略了一眼，随即收回视线。 “这人……有点像宫少。”苏曼说。 宋襄笑了笑，“大千世界，有一两个相似的人，也正常。” 苏曼撇嘴，“真倒霉，美男薄命啊。” 第696章 他的女朋友是罪犯的女儿 所谓行业交流会，跟贵妇们的茶话会也没区别，只是性别比例的变化。 宋襄带着苏曼入场，只是简单和相熟人士打了招呼。 没过多久，严榛榛就带着宁逸群过来了。 她一到，瞬间成了焦点。供应商，制造商，全都围了过去，一口一个严总。 “听说小严总刚刚接手了岳吉？”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面色各异，恭维严榛榛的同时，不免也要看一眼宋襄。 严榛榛端着酒杯，随口道：“一点小成绩，还不是仗着我爸爸，跟宋总的真才实学比起来，我根本登不上台面。” 她这么说，似乎是承认岳吉快易主了，众人看向宋襄的眼神不免多了点同情。 好不容易从秘书长爬到子公司总裁，还不是比不了人家亲闺女，一句话就给撸了。 有人开始小声议论，说到宋襄和严厉寒的关系，再结合情况，直接认定宋襄是被甩了。 “这种出身，严家不可能看得上的。” 细碎的声音传过来，宋襄面无表情，淡淡地喝了口酒。 苏曼站在她身边，忍不住低声咒骂。 忽然，会场上的大屏幕打开。 “严总，请问您对于刚刚被曝光的恋情是什么态度？” 众人都懵了一下，赶紧转身看去。 巨大的荧屏上，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一如既往的冷面，听完记者的提问，也并没有立即回答。 场内的人全都拿出了手机，翻找最新的爆料。 宋襄盯着大屏幕，心里有数。 隔着电子设备，严厉寒似乎正注视着她。 苏曼刷到热点，忍不住“喔”了一声，拉了拉宋襄袖子。 “你们被拍到了哎。” 宋襄目不转睛，淡淡地应了一声。 她其实紧张了一天，严厉寒说让对方曝光的时候，她担心会连累他，到了现在，她虽然脸上冷漠，心跳却快得要命。 她害怕，前一秒是恋情，下一秒就变成案情。 杀人犯的女儿，怎么可以做严厉寒的女朋友。 “严总，您是默认恋情吗？” “我除了抱着女朋友在路上走，还能抱别人？” “您和宋小姐会结婚吗？” “看她的心情。” …… 场内一片哗然。 屏幕上的采访是实时的，画面中，严厉寒被媒体围堵，在保镖的重重开道之下才得以上车。 最后一个镜头，是他坐进车里的侧脸，一瞬而过，近乎完美。 众人都傻了眼，没想到刚刚说过的话，竟然就被打了脸。 苏曼捂嘴，忽然笑出了声。 有人想套近乎，凑上去问她笑什么。 “我笑有些人不要脸，以为自己姓严，就跟屏幕里那位是一样的命，也能被人家叫严总。我听着都想笑，她也配？” 一片干笑，没人敢接她的话。 一旁，严榛榛看完采访，本来还是震惊，听到苏曼说完，火气瞬间上来。 她端起酒杯，打算直接往苏曼脸上泼。 还没动身，身边的宁逸群就拦住了她。 “让开！” 宁逸群看了一眼周围，不顾严榛榛的挣扎，竟然上手拉着她离场。 第697章 跟他回家 严榛榛被拉走，周遭气氛就直线缓和，原本围着严榛榛的那群人，又全都到了宋襄跟前。 见风使舵，惯用伎俩，宋襄面不改色，照样是谈笑风生。 到了六七点，开始有人离场，她也没留下去的心情。 苏曼最擅长这种场合，单独留下了。 宋襄放下酒杯，一路打招呼，跟着人流到了地下停车场。 刚出电梯，就发现有人在看她。 正疑惑，一记鸣笛声响起。 她循声望去，不免一愣。熟悉的黑色宾利，男人站在车边，手臂上挂着一件女式风衣。 明明一小时以前，他还在投影屏幕里的。 不等她走过去，他已经到了她面前。 周围人并不多，且都是悄悄偷看的。 严厉寒动作自然地将衣服披到宋襄肩上，揽着她往车上走。 “你怎么来了？”宋襄小声问。 严厉寒替她开了车门，从另一侧上车，说：“ai告诉我，接女朋友下班，容易加分。” 宋襄浅笑，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心里暖暖的。 忽然又想起公开的事，刚才在会场她一直忍着没刷手机，现在才能大方拿出来。 并没有上热搜，搜索关键词才勉强看到。 点开评论，没有什么水花，基本都是感慨严厉寒的颜值的，偶尔有不友好的，基本都是思想龌龊的言论，自动代入对秘书的偏见。 严厉寒开着车，余光关注宋襄。 “你跟我都不是明星，除非有人推波助澜，否则不会有人关注一个有钱人的恋情。” 宋襄沉默，本来都因为没热度松口气，忽然又紧张起来。 没人关注是因为没有可狙的点，如果有人把她父亲的事捅出来，那就不可能像现在这个平静了。 “这不是回我那里的路吧？”宋襄忽然注意到。 严厉寒点头，“这两天估计会有人去蹲你，暂时别回去了。” 宋襄“哦”了一声，没继续问。 严厉寒挑眉，“不问我要带你去哪儿？” 宋襄靠在椅子上，侧过脸看他，“反正你不能卖了我。” “我对卖了你没什么兴趣。”严厉寒握着方向盘，手指轻敲了两下。 宋襄伸手过去，两根手指抓住了他的衬衫边沿，抿唇不语。 车内静静的，空气却有点粘乎乎的。 严厉寒单手开车，另一只手悄悄牵住了宋襄的手。 一路开往幕府山庄，老管家已经在外面等着，显然是提前知道的。 宋襄跟着下车，态度倒不如之前来的时候坦荡，进门的时候不自觉就走在了严厉寒后面，跟个小媳妇似的。 管家全程笑眯眯的，只让人上去再整理一下严厉寒的房间，却没提客房的事。 还是严厉寒自觉，主动提了一嘴。 管家表情诧异，转身过去摇了摇头，让人去收拾了。 他一走，严厉寒就在宋襄耳边轻声说：“管家都不敢相信，你能防我这么久。” 宋襄低笑，推着他往楼上走。 俩人的晚餐是在书房吃的，一人一张桌子，各自办公。 老管家进门，不免纳罕，自家少爷竟然会在书房吃饭。 第698章 坠楼 宋襄心里有不可言喻的压力，却也不想在严厉寒面前表现出来。 如常处理好各自的工作，到了休息时间，他还亲自给她端了杯牛奶。 “好好休息，刚刚医生打电话来，说你妈妈今天情况很好，不用担心。” 宋襄点头，一点情绪都没露，在他面前喝了半杯牛奶。 “晚安。” “好。” 关上门。 世界安静下来，她单手撑着门板，头慢慢地垂下去。 不知道严厉寒走了没有，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只是自己太累了，急需要缓一会儿。 片刻之后，行尸走肉一般走进盥洗室，简单地洗漱。 在床上躺下，闭上眼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窜到了耳边。 最清晰的一句，是医生的劝说。 ——精神疾病有遗传概率…… 脑中轰地一下闹开。 头疼欲裂。 艰难地睁开眼睛，下地在床头柜里翻了翻。 果然，有保养级别的褪黑素。 她松了口气，连说明都没看，直接倒了两粒在掌心，干咽了下去。 身子不胜疲惫，连爬到床上都觉得累。 脱了力，直接靠着床头柜坐在了地上。 闭上眼睛，情绪终于能平静下来。 大概是褪黑素真的有效，她靠着柜子，身子也慢慢放松。 好像周围的空气都轻盈了，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迷茫。 站起身，推开房间门，一个人也没有。 她想叫严厉寒，却发现出不了声，心里慌张，赶紧跑到了走廊尽头。 到了楼梯口，莫名停下了脚步，盯着看了好久，思索着要不要下去。 忽然，抬起了脚…… “宋襄！” 声音不太清晰，但疼痛却排山倒海地涌了过来！ 电光火石之间，睁开眼睛，看到严厉寒从楼梯上飞奔下来。 周围黑漆漆的，好像是深夜。 “严厉寒？” 倒在地上，身上好多地方都在疼。 男人迅速到了她身边，却不太敢移动她，急声大喊：“叫医生！” 宋襄躺在地上，尚且迷茫，感觉像做梦一样。 “怎么了？” 严厉寒瞳孔骤缩，单膝跪在她身边，“别说话，等医生来。” 宋襄看他神色不对，轻轻点了点头。 严厉寒看着她，手指都在发抖。 他送了她回房间，一直就觉得不安，干坐了两个小时，就听到隔壁有动静。 刚出门，就看到她站在楼梯口，试探着伸脚。 一时不防，没想到她竟然踩空，直接栽了下去。 他眼睁睁看着她“掉”下去，只觉得心脏都被人瞬间攥在了手心。 接近凌晨一点，主宅的佣人全都出现，就连老管家都被吓得爬了起来。 医生赶到，给宋襄做了简单的检查，确定没有大问题。 “只有膝盖上一点淤青，也没有伤到头，不用担心。” 严厉寒抱着宋襄坐在沙发上，再三确认，“你们敢保证没有问题？” 医生被他的眼神吓到，说话有了保留，“应该不会有问题，如果您不放心，明天还可以去医院做检查。” 宋襄脑子还是迷糊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楼梯口的。 第699章 梦游 “这种情况，应该是压力造成的梦游，只要放轻松，一般不会有问题。”医生又解释。 严厉寒眉心紧锁，看了一眼怀里的人，不想责备她。 让管家送走医生，他吩咐人重新灭了主宅的大部分灯，抱着宋襄坐在沙发上缓神。 宋襄靠在他怀里，眯着眼睛打瞌睡，仰头看他，“只是梦游而已。” 严厉寒不语，心里烦躁，睡前不该把主宅的佣人都赶走，更不该让她一个人睡，本来是想给她点空间，没想到竟然弄巧成拙了。 “明天去医院检查。”不容置喙的口吻。 宋襄想说不需要，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她能感受到他的害怕，做个检查能让他安心也好。 彼此无话。 他想问她，有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他可以分担她的压力。 略一低头，就发现她已经闭上了眼睛。 半睡半醒之间，眉心还布满愁绪。 算了，不问了。 俯身，在她额前轻轻吻了一下。 知道她入睡困难，不敢抱她起身，干脆就陪着她一起缩在沙发里。 月光洒进客厅，身边人呼吸均匀，发出极其细微的声音，却让他的心安定了下来。 …… 清晨 宋襄睁开眼睛，头有点疼，缓了好久，这才发现是睡在客厅里。 略一转头，发现了搭在腰间的手臂。 她惊了一下，发现严厉寒是睡在沙发边上的地毯上，只有上半身是伏在沙发上，一只手以保护姿态拦在她腰间。 鼻尖一酸，一动不敢动。 抬手理了理他的头发，又下意识用两只手替他遮住从落地窗照进来的阳光。 下一秒，手掌感受到发丝擦过的感觉，他舒了口气，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有哪里不舒服吗？” 宋襄放下手，看着他皱着眉活动了下筋骨，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膝盖有点疼。” 严厉寒单手搭在沙发上，视线还比她低一点。 “多大了？还梦游？” 宋襄瘪瘪嘴，语气尽量轻松，“还挺奇妙的，一点都不记得。” 严厉寒哼了一声，“你多经历几次，咱俩可以提前合葬了。” 宋襄：“啊？” 严厉寒：“你是摔死的，我是吓死的。” 噗。 宋襄笑出声，心情好一点，忍不住抬手揉了揉严厉寒的头发。 “你干嘛不叫我？” 在楼下受了一夜的罪，他这样讲究的人，真是难为他了。 严厉寒撑着沙发利索起身，俯身又把她连同毯子一起从沙发上抱起来。 “你都睡着了，再把你叫醒，我怎么舍得？” 宋襄心里甜丝丝的，靠在他没乱动。 回到房间，他检查了她的膝盖，“吃完早餐我送你去医院。” 宋襄抓住他的袖子，摇头，“我自己去就可以，你留两个人给我，别亲自陪我去。” 他哪有这么闲，三天两头为她耽误事。 以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除了假期和出差，他没有一天的早会迟到的。 最近一段时间，别说迟到，估计缺席都数不清次数了。 严厉寒站在她面前，从她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好，出了结果告诉我。” 第700章 楚寻 严厉寒先出了门，宋襄由几个保镖开车送去了医院。 她只想做针对性检查，没想到严厉寒让人把各类检查都报了一遍。 其他就算了，只有心理科，进门之前，她莫名有点紧张。 “压力指数过大了。” 医生叹息，跟宋襄沟通。 “有防止精神疾病的药物吗？”宋襄忽然问。 医生诧异，“您并没有出现任何病理性状况，单单是压力，吃药是不需要的。” 宋襄说了遗传史的事，还是希望吃预防药。 “不行，这类药物我们管制很严格，您没有明显症状，不可能开药的。” 宋襄无奈，只能让医生先开一瓶安眠药。 出门之前，医生再三叮嘱，服药要适量。 其余检查都是正常的，她发了消息给严厉寒，让他不用担心。 出了检查区，经过医院的室内花园，阳光从上面玻璃窗投下来，里面有几个小病人在踢足球。 宋襄也想歇一会儿，就在边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打了个盹儿，睁开眼睛，迎面有个球滚了过来。 她正要弯腰，没想到球遇到石头，稍微变了方向。 “叔叔，球球是我的……” “还给你。” “谢谢叔叔～” 细腻舒缓的男声，带着点空山谷底的悠远，轻轻掠过耳边，让宋襄忍不住侧目。 她转头瞬间，对方也朝她看了过去。 同时一愣。 宋襄是感慨对方的脸，一双眼睛生的特别好，又透又亮，特别干净，面部轮廓柔和，皮肤白的有点病态，脸颊上印出淡淡的血丝，嘴唇特别薄，上唇几乎消失。大概是病了的缘故，有点不同寻常的弱气，却一点都不娘。 她看着男人，男人也看着她。 不同于她的惊艳，男人是瞳孔微缩，似乎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人。 宋襄有点尴尬，往后退了一步，“先生？” 对方一震，猛地回神，身子踉跄一步。 宋襄看他穿着病号服，以为是有问题，下意识让人帮着叫护士。 “你叫什么？”对方忽然问。 宋襄有点疑惑，但还是拿了自己的名片递给对方，“您好。” “宋……襄？”对方捏着名片，艰难地念了宋襄的名字。 宋襄打量他的神色，担心是有什么特殊疾病，“您没事吧？” 对方久久不应，就是捏着名片盯着看。 “阿寻？” 正巧，有人在后面叫了一声。 宋襄往男人身后看了一眼，不免诧异，“纪小姐？” 纪雨似乎是没想到见到她，眼神里明显闪过一丝惊骇，赶紧上去扶住男人。 宋襄想到上次在宴会上听到的八卦，又听她的称呼，不免多看了男人两眼。 传说中荣伯烨的养子——楚寻？ “你们认识？” 楚寻终于回过神来，看了一眼身边的纪雨，又抬头细细打量宋襄。 纪雨点头，笑着介绍，“岳吉的宋总，我们见过几次。” 楚寻眉心略显疑色，看着宋襄道：“宋小姐是帝都人？” 宋襄摇头，“不是，我是工作之后才来的。” “那是临海市的人？”楚寻接着问。 宋襄茫然，不懂对方怎么忽然扯到临海市。 “不是，我只去过一次临海市。” 第701章 杀人偿命 对方眼底明显瞬间黯淡，随即沉默，似乎是连对话都有些懒怠。 宋襄站在原地，没了下文，不免尴尬。 纪雨站出来，朝她点了点头，“宋总，抱歉，我爱人身体不太好，先不聊了。” 宋襄对她没好感，但对眼前这个男人，印象却不错，准确说是很好。 对方转了身，步履虽慢，背脊却直。 面容清隽温柔，气质清冷卓绝，这样的人，不知道是什么病，听那些人八卦，似乎是绝症？ 心里难免不舒服，还留意问了句护士。 护士压低声音，轻声说了一句，“是心脏病，血液上也不太好。” 竟然这么严重。 宋襄叹了口气，心情更加不好。 出了医院，苏曼又打电话过来，说严榛榛推荐了两个人进财务部。 “随她吧，你盯着点，但是别盯太紧。” 苏曼听出她言下之意，说了句“明白”，挂了电话。 “宋小姐，要回山庄吗？” 宋襄想了想，“先不回，去公司。” “少爷说希望您多休息。” 宋襄点头，“我知道，就是去看两眼。” 顺便也让别人看她两眼。 到了岳吉，她到处走了两圈，脸色原因，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病了。 到了办公室那一层，刚出电梯，就遇到严榛榛。 “半死不活地就在家里呆着，何必出来找晦气？” 宋襄没理会她，视线一扫，刚好和她身后的宁逸群对视。 宁逸群看到宋襄，立刻向她问好，“宋总，你脸色不好，是生病了吗？” 宋襄摸了摸脸颊，微笑道：“是，没睡好。” “她病不病跟你有什么关系？” 严榛榛面色不虞，转眼瞪了一眼宋襄和宁逸群。 宁逸群张口，想说两句话，严榛榛已经扭头走了。 没办法，他也只能跟上去。 宋襄嘴角带笑，回办公室看了一圈。 莫名的，看到有包东西在桌上。 她以为是文件，随手拆了袋子。 刚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就散了一地。 蹲下一看，吓得心一紧，赶紧避开视线。 是一堆照片，看着血肉模糊的。 她缓了缓气息，再次把东西拿起来看。 全是照片，看着像是案发现场，每一张都是血淋淋的。 最后一张上写着——杀人偿命，欠债还钱。 思绪停顿片刻，随即反应过来，膝盖无意识地撞到地上，疼了也没爬起来。 照片上的人她不认识，但也能猜出来了，估计是宋洋当年杀了人之后的现场取证。 呼吸收紧，胸口快要炸了。 杀人，偿命！ 刀子一样的字眼，凶狠地往她心上戳，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背后盯着，逼得她不敢抬头。 闭了闭眼，用力咽了口口水。 忽然，传开开门声。 “谁！” 猛地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脸。 “宋总，我是打扫的，刚刚打扫到一半。” 五十左右的妇女，手上还拎着水桶和拖把。 宋襄松了口气，快速地收拾了地上的东西，艰难地爬起来。 “这东西是宋总的吧？”清洁工忽然指了指宋襄手里的纸袋。 第702章 又瞒着他 宋襄以为对方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浑身瞬间紧绷，防备地看着对方。 对方笑了笑，说：“我刚才下楼，在楼梯口有个姑娘让我带上来的。” 宋襄皱眉，“哪个楼梯口？” “就是一楼。” 对方想要详细解释，却说的都是废话。 宋襄拿好东西，迅速出门，直奔后勤部。 她按照清洁工说的，调取当时的监控。 “宋总，这地方的监控设备挺差的，不开灯基本看不出是谁。” 工作人员有点为难，指了指画面，里面黑漆漆的，基本只能看到模糊人形。 宋襄紧着一口气，后背上都是冷汗。 走出后勤部，感觉眼前都是黑的。 保镖进来找人，催她回山庄去休息。 上了车，温度略低，冷得她猛地打了个激灵。 车发动引擎，慢慢离开停车场，外面阳光正好，却带不进一丝暖意。 她双手压在座椅上，头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告诉严厉寒，如果是他插手，谁也威胁不了她。 可是，她真的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有关于宋洋的一切，她都不希望严厉寒插手。 那些肮脏的事，阴沟里的人，本来都该是她的世界里的，他沾上了她，才跟那些人有了联系。 深吸一口气，不断告诫自己，要冷静。 抛开宋洋，抛开父亲，那些人只是一群勒索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抓了一把头发，重新靠回椅子上，开始思考。 能把手插到岳吉，还知道让清洁工带上去，这些不会是远在秦城的那一家子勒索犯能办到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她闭上眼睛，依次列举有可能的人。 嫌疑最大的就是严榛榛，可是看她刚才的反应，不像是知道的样子。 还有谁…… “宋小姐，到了。” 车忽然停下，思绪戛然而止。 宋襄眼神微闪，默默地下了车。 连中午都没到，她一个人回到房间，关上门，进浴室去冲了个冷水澡。 走出门，浑身冰冷，脑子也清醒了。 没惊动任何人，拿起手机，给兰靖宇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兰靖宇懒懒的声音传过来。 “宋总，我记得我们没有熟到一星期通三次电话的地步。” 宋襄起身，拉开窗户，淡淡地道：“帮我查一户人家，确定他们的位置。” 兰靖宇笑了，“我是你家的佣人？” “我在帝都市中心还有两套房子，应该值个两三千万，不够的话，我可以打欠条。” 兰靖宇长舒一口气，“是宋洋杀的那人的家属吧？” 宋襄没回答，只说：“如果人在秦城，就先让人盯着，我会过去，如果在帝都，就直接控制住。” “你想怎么办？” “问清楚，清理干净。” 兰靖宇咋舌，“成，欠条就算了，房子我收了。” 宋襄松了口气，道了声谢。 挂掉电话，外面传来车熄火的声音。 她往外探了探视线，发现是严厉寒回来了。 略微惊讶，没想到他会中午回来。 第一反应，他知道有人勒索她了。 紧张感上来，握着手机的手都有点麻。 第703章 看着她撒谎 还没想到怎么办，敲门声已经响起。 脚底麻木，艰难地走到门边，一打开门，有个黑色的东西就扑了过来。 宋襄吓了一跳，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门口，严厉寒见她摔倒，随手就丢开了猫。 “怎么回事？胆子变得这么小了？” 宋襄仰头看他，还是愣愣的。 黑猫从外面蹑手蹑脚地走进来，十分不爽被严厉寒抛弃，绕着宋襄走了两圈，张牙舞爪地示威。 宋襄松了口气，“严狗？” 严厉寒是很不爽这只猫的名字的，奈何全世界也不止他一个姓严的。 “这丑猫前两天生病了，被送去医院了，今天刚好。” “你是特意去接它的？”宋襄站起身，企图去碰碰猫咪。 那猫没理她，反而是走到了严厉寒腿边，十分狗腿地蹭了蹭严厉寒。 严厉寒没给它面子，拎着它后脖颈提到了宋襄面前，猫咪想挣扎，被严厉寒拍了一下，十分郁闷地安分了。 “我怎么可能特地去接它，这种待遇，只有女朋友有。” 宋襄一肚子的负面情绪，看到他，又忍不住露出好脸色。 “那是特地回来看我的？”她摸了摸猫咪。 严厉寒单手抱着猫，单手牵着她下楼，“我不回来，你打算什么时候吃午餐？” 宋襄看了看钟，没想到已经十二点半了，刚才有佣人来叫过她，她当时太紧张，只说了不饿。 一同在餐桌上坐下，严厉寒不停给她夹菜，她再没有食欲，也只能往下塞。 对面，严厉寒看着她不自觉下压的唇角，还有垂下的眼睑，略一抬眸，眼底都是烦躁和阴郁。 心里有数，没有揭穿她。 “这两天别去公司，在家歇着。” 宋襄担心，如果不去，对方的勒索她可能就收不到了，这样容易激怒对方。 但转念一想，正好可以试试对方，看背后的人有几斤几两。 “好。” 严厉寒见她点头，夹了一只肉丸塞到她嘴里，“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 “瘦了不好吗？都不用减肥了。” 严厉寒：“抱着硌手。” 宋襄：“……” 她飞了他一眼，用力咀嚼嘴里的肉丸。 一顿饭下来，严厉寒自己没怎么吃，全程都在投喂她。 宋襄吃得都累，离开餐桌，靠在沙发上休息。 舒了口气，手机忽然震动。 她抬起来一看。 ——宋总，明天六点之前，麻烦打一百万到之前的账户，要不然，咱们就得让全国老百姓说两句公道话了。 指尖一颤。 忽然，肩上多出力道。 严厉寒从后面抱住她，“在看什么？” 宋襄下意识收起了手，“没什么。” “你下午没有事吗？” “陪着你，不好吗？”他侧过脸，在她耳垂处轻轻吻了一下，眸子里却是一片清明。 宋襄如果不紧张，一定能发现，他也是不对劲的。 “别想偷懒。”她扯出笑容，跟他开玩笑。 严厉寒薄唇抿成了一条线，紧紧盯着她，“你脸色不好。”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 “没别的事吗？” “没有！”下意识反驳。 严厉寒点头，笑容没有温度，“那就好。” 第704章 水晶发夹 严厉寒陪着宋襄吃完午餐，下午还是回了公司。 宋襄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开出大门，慢慢离开视线。 “宋小姐，回去吧，外面热。”管家提醒 热吗？ 她不觉得，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冰凉的。 满心干涩，转身上楼，疲惫不已。 回到房间，打开手机，收到兰靖宇的回信。 ——人已找到，怎么处理？ 宋襄靠在门板上，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明晚七点，我可以去见。” 兰靖宇发给了她一个地址，看定位，是京郊。 沉住气，不要怕。 闭上眼睛，定住心神。 拿了笔记本，和在公司一样，看文件，开视频会议。 严榛榛虽然不聪明，但在交际上，确实也遗传了严家的基因。 丁帆汇报，宋襄不在公司，基本来谈合同的合作方都见了严榛榛，严榛榛也都接待得很好，连续签下大单。 宋襄看着那些合同，摇头冷笑，明明有康庄大道可以走，却偏要来淌阴沟浑水。 开完视频会议，时间也还早。 想出门透口气，刚好遇到老管家。 “宋小姐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去少爷的书房找书看。”管家建议。 宋襄往书房方向看了一眼，“我可以单独进去？” 严厉寒的书房，里面全是机要文件，连打扫的佣人都不能单独进去的。 管家笑了笑，半鞠躬，“少爷说了，您可以去任何地方。” 说着，管家侧过身，给宋襄让路。 宋襄正烦闷无聊，想着进去看看也好。 管家给她开了门，说了两句注意点，然后就走了。 宋襄小心进门，静静打量四周。 之前跟着严厉寒进来，她基本不走动，还没正经细看过。 很符合严厉寒的习惯喜好，各处细节摆设都很精致，就连壁橱里的地球仪都是铂金制的框架。 架子上有好多书，基本都是专业书。 宋襄依次看过去，随便抽出一本，发现不太能懂，略无奈地放回去。 坐在沙发上，感受着四周严厉寒的气息，心情复杂。 忽然，视线一偏，落在书架右下角的木头匣子上。 她有点好奇，走过去看了看。 小心地抱出来，上面都落灰了。 盖子松动，都不用她开，轻轻一碰就掉在了地上。 扑面一股霉味，惹得宋襄干咳好几声。 她以为里面是什么典藏版的书，没想到里面乱糟糟的，放着一堆东西。 最上面是一张专辑，封面是安戌月。 宋襄拿手机搜了搜，发现是前几年安戌月心血来潮发行的单曲，销量好像并不好。 再往下，是好多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只断了腿的奥特曼。 一张全家福的照片贴在盒子最边上，相框是碎的。 这些是严厉寒的东西？ 宋襄愣了愣，第一反应就是放回去。 忽然，视线落在盒子角落里，有只玫红色的精致小盒子，一看就是礼物。 鬼使神差的，忍不住拿出来看。 盒子已经旧了，拆开需要小心翼翼。 咔嗒一下，盒子开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只水晶发夹，款式很新，不像是安戌月的东西。 第705章 等她回答 大概是女人的直觉作怪，宋襄看到发夹那一刻就觉得不对，拿了手机拍照搜索。 果然，是知名品牌五年前的七夕特定款。 那个时候，她才刚进公司，跟严厉寒也还不是那种关系。 发夹是给谁的？ 盯着手里东西许久，嘴里干巴巴的，郁气也慢慢涌上来。 本来想还回去，怄气似的，直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没好气地把其他东西收拾好，原封不动塞到了角落里。 拿了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窝在沙发里，不自觉地开始筛查这几年跟严厉寒相熟的女人，还有她知道的他的发小，好像没有一个符合条件的。 一通胡思乱想，整个心都乱了。 到了天黑，外面传来脚步声，她刚坐直身子，严厉寒就推门进来了。 她敛去心思，抬眸看他，“怎么回来这么早？” 严厉寒走进来，手上拎着个小蛋糕盒子到她面前，“心情不好？” 宋襄摇头，“没有。” 严厉寒以为她还是因为那件事，心里也不舒服，只等着她先开口。 她越掩饰，他就越不爽，但又不舍得说她。 没办法，只能旁敲侧击。 俯身，趁着宋襄垂眸，他单手将她捞了起来。 宋襄惊呼一声，赶紧抱住他。 严厉寒抱着她，将她放在了办公桌上。 宋襄想下地，却被他拦住了去路。 “你干什么？” 严厉寒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单手拆了丝带，“尝尝。” 宋襄看了一眼，是严氏附近的一家蛋糕店的招牌，价格挺贵的，之前秘书室都要拼单才能买。 “我不饿。” “我特地买的。”他口吻忽然强硬。 宋襄瘪嘴，“那你让开，我切蛋糕。” “坐着。”严厉寒单手拦着她，另一只手抽了蛋糕刀，打算单手切蛋糕。 宋襄：“会切毁了的。” 严厉寒不理会，一个用力，直接将蛋糕切成了两半，又横着一刀，蛮横霸道地将四分之一的蛋糕甩在了碟子里。 宋襄被他塞了一碟子蛋糕，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男人双手压在她身侧的桌子边沿，逼着她只能在他的领地里活动。 她脑子里还想着发夹的事，撅着嘴挖了一大块进嘴里，有点委屈。 “好吃吗？”他问。 宋襄点了点头。 “之前是不是舍不得吃？”他抬起手，擦了擦她嘴角的奶油。 宋襄舔舔嘴巴，抬头看他，“这家店好贵的，你怎么知道的？” 严厉寒：“你男朋友无所不能，什么不知道？” 宋襄：“……” 他俯着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见她闷闷地吃，就是不打算开口，脾气其实有点压不住。 趁她不备，扣着她手腕挪开碟子，强势吻住了她。 宋襄瞪大眸子，嘴里奶油还没咽下去，一动也不敢动。 他单手捏着她的下巴，逼着她张开嘴巴，他的气息便能长驱直入。 上颚被轻轻扫了下，刺激得她嘤咛一声，下意识地后退，却又被他掐着腰带了回来。 唇舌相接，细微的水迹声听的人脸红心跳，她睁着眼睛许久，终于还是羞得闭上了眼睛。 第706章 还是没告诉他 “真后悔，没早点给你买蛋糕。” “以前在办公室，你就会找我的茬，才不会给我买蛋糕呢。” 一吻结束，他抵着她额头，轻声地说着话。 “以前不给你买，以后什么都给你买。” “嗯……” “想要什么，就是天上的星星，得跟我说，也只能跟我说。” 他双手托着她的脸，言语温柔沙哑，眸光深邃，身段放得不能再低，只求她能张口。 宋襄心神微漾，听到他最后一句话，有片刻的失神。 或许应该告诉他…… “最近有什么想要的？”他又问了一句。 宋襄抿唇，脑海里一闪而过那沓照片背后的字眼，便犹如被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 鼻尖一酸，用力地抱住了严厉寒，将下巴靠在他的颈窝处。 “没有，以后有了，再……再告诉你。” 就这一次，等我处理完这最不能示人的一件，以后就好了。 她这么对自己说。 严厉寒抱着她，闭了闭眼睛。 “好。” 算了，算了，再等等她。 …… 宋襄憋着心思，没跟严厉寒说被威胁的事，自然也不会问发夹的事。 晚上他没许她一个人睡，免得又发生昨晚的事。 宋襄把发夹收好，睡前没吃褪黑素，而是偷偷吃了一颗安眠药。 一夜好眠，没再出现昨晚的情况。 大概是她夜里睡眠太好，严厉寒还暗暗地松了口气。 早起，俩人一起出门，他送了她到楼下。 临别之前，她说：“今天估计要加班，我晚点回去。” 严厉寒眸中微沉，不动声色地点了头。 宋襄下车，上了楼。 兰靖宇再三发消息，把地点时间确定，还安排了人接她。 跟严厉寒确定关系不久，就要瞒着他做事，宋襄心里忐忑不安，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的。 跟前几天不一样，严厉寒今天给她发消息格外勤快，早中晚都发了，临近下班之前，消息几乎就没断过。 宋襄看着墙上的钟，呼吸也免得沉重紧张。 到了五点，她摒弃杂念，让丁帆进来坐着，她换了丁帆的衣服，带着棒球帽从公司后门上了兰靖宇备好的车。 严厉寒的人在暗处守着，大概也没想到她会有意误导他们，所以并没有发现。 宋襄上了车，心跳如擂鼓。 一面担心严厉寒发现，一面厌恶去见那些人。 车一路开到郊区，并且越来越偏，最后到了一座废弃荒山。 “宋总，咱们得上山。” 宋襄点头，下了车，跟着人往山上走。 山不高，她也特地换了运动鞋，轻松到了顶上。 原来山顶有个废弃观景台，到处都是荒凉之态，兰靖宇的人把周围全包了。 宋襄到时，兰靖宇正坐在石桌前面，把玩着手里精致的刀子。 她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 “兰少，多谢。” 兰靖宇收了刀子起身，轻哼道：“先别急着谢我，最近帝都来了只疯狗，我这可是顶风作案，要是出了事，你得担全责。” 宋襄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人都在里面吗？” “一家子都在，就差把狗也给你绑来了。” 第707章 见面的目的 观景台里面已经全空，只剩一个空架子。 推开大门，全是灰从上面落下来。 宋襄捂着口鼻，跟着兰靖宇走进去。 刚进门，里面就都是求饶声，哭爹喊娘的。 破旧的灯打开，里面的景象变得清晰。 四个人，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两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中年妇女。 看着像是一家子。 兰靖宇跟宋襄说了情况，被宋洋杀的人叫孙强，这一家子就是孙强的妈和两个弟弟以及弟媳。 “麻烦把眼罩摘了，我要跟他们说说话。” 兰靖宇抬手，手底下人立刻照做了。 眼罩一宅，两个女人惊恐地没说话，两个男人一看到宋襄，立刻开始破口大骂。 “女表子！你居然敢耍阴招！等着上电视吧！” 穷山沟的人，连媒体都不清楚，不可能把那些照片送到她的办公室。 宋襄沉默不语，将他们上下打量了一圈。 衣服虽然脏了，但都是普通人群的贵价品牌，两个男人手上还都有手表。 她面无表情，道：“花着我的钱，说话不能礼貌点吗？” 这一家子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徐淑艳赚来的，就连她这几年的大部分工资也都被徐淑艳寄给他们了。 她的努力，竟然是在养这一家子人。 “呸！你老子杀了人，我们受害者家属，拿点赔偿是应该的！” 对方唾沫横飞，眼睛血红的，歪歪扭扭地挣扎着起来，跟丧尸似的。 两个女人也开始嚎哭，跟专业哭丧有的一拼。 如果宋襄没调查原委，大概也会觉得愧疚，可细想一下，如果孙强没有骗走宋洋所有存款，又怎么会惹上杀身之祸。 一家子吸血鬼，养了孙强那样的社会蛀虫，也害得她从小没有家。 兰靖宇看到她眼底的恨，朝身边人抬了抬下巴，说：“除了女人，废他们每人一条腿，教他们好好讲话。” 宋襄面不改色，没有要劝的意思，兰靖宇不免嚯了一声，看她的眼神也多了点兴味。 仓库里传来惨叫声，兰靖宇的人下手极狠，生生用棍子敲碎的。 老太婆当场吓晕了，只有那儿媳妇浑身发抖地缩着。 宋襄看了她一眼，“你说。” 女人摇了摇头，语无伦次，“我……” “勒索我妈妈，是谁的主意？” 女人眼神闪了闪，立刻解释：“小姐，我嫁到他们家的时候这事儿就有了，我之前是不知道的！” 她话音刚落，旁边的三口人就开始骂，一家子推诿责任，只想自保。 宋襄冷笑，又问那女人，“去秦城找你们，让你们来帝都找我的，是谁？” 女人眨了眨眼睛，努力回想，“一个多月之前，有两个男的，口音像是帝都人，当时他们……” 一个多月前，那个时候她还没和严厉寒确认关系，应该不会是老爷子。 宋襄眯起眼睛，细细回忆，忽而抬头看兰靖宇。 兰靖宇单手插兜，悠悠地道：“查了，对方是专业的，没什么尾巴。” 宋襄攥紧手，目光重新锁定那一家子。 兰靖宇问她：“就为问这些，用不着亲自来。” 宋襄：“我来，是为了看看，这一家子到底长什么样子。” 第708章 帝国猎犬 宋襄是恨这些人贪得无厌，但更恨这一家子毁了她的家。 无论如何，宋洋毕竟杀了人，受到惩罚是应该的。 可这一家人顶着受害者的名头，财迷心窍，拿了徐淑艳的补偿还不够，还要加倍勒索。 二十几年，她们母女的努力，都用来养这一家子了。 “心情不好，我再敲两条给你听听声？”兰靖宇玩笑似的问。 他一说完，躺在地上痛苦挣扎的两人就露出恐惧神色，一心只想撇清关系的女人也开始磕头求饶。 “算了。”宋襄摇了摇头，“听两声够了。” 时间不早了，她得赶紧回去，否则严厉寒会接不到她。 “这些人被弄来了，背后的人估计要动手，媒体一放，可比这一家子有杀伤力。”兰靖宇提醒她。 宋襄明白，背后的人已经掐住她的命脉了。 刚刚上山的时候，山风阵阵，她就清醒了。 不管这家人是怎么样的，她父亲是杀人犯这一点，永远也改变不了。 她永远都不会有一个干净的出身，永远都是杀人犯和精神病的女儿，那些痕迹，刻在骨子里，融在血液里，逃脱不了。 “我……” “宇哥！” 宋襄话没说完，有人就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兰靖宇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兰靖宇脸色大变，看向宋襄，“你惹到肖笙那只疯狗了？” 宋襄疑惑，根本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兰靖宇来不及跟她说，吩咐人把那一家子收拾好，准备从另一侧下山。 宋襄看他态度非比寻常，知道确实遇到事了。 “宇哥，走不了了，条子把底下全给围了，肖笙那娘们儿亲自带队来的。” 兰靖宇骂了一句脏话。 “抄小路，先把她弄出去。” 兰靖宇拉着宋襄的手腕，拖着她往外走。 宋襄看这动静，不免心慌，“到底怎么回事？” 兰靖宇一边拉着她往山下走，一边说：“‘帝国猎犬’，听说过没？” 宋襄：“什么？” “肖笙，是个女人，刚从海上维和队调回来，现在专管帝都的扫黑。”兰靖宇语气不好，明显对这人也是忌惮的。 宋襄心里有点不祥预感，“那怎么办？” 兰靖宇听出她的害怕，掉头看了她一眼，“放心，你底子干净得很，那一家子没胆子多嘴，出不了大事。” 宋襄沉默，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十有八九是被人算计了，要不然哪有这么巧。 一路匆匆下山，她脸上都被刮出许多血痕。 然而刚到山脚，忽然就窜出了一伙人。 “别动！” 宋襄是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让木仓指着。 乌压压一片制服，训练有素，兰靖宇站在她身前，脸色沉了下去。 “兰先生，又见面了。” 女声凭空而出，众人让出一条道。隔着晃眼的手电光芒，宋襄艰难地看清对方的脸。 短发，圆脸，高挑身材。 她惊了一下，这人她见过。 之前在邮轮上，挟持宫世恒的人！ 彼此视线相交，对方冷眼看向她，轻轻呵了一声。 第709章 她只是上山看风景的 以兰家的势力，帝都各处都给几分薄面。 这个肖笙，半点面子都没给，略一抬手，就打算让手底下人把兰靖宇等人都铐上。 “先带回去再说，值不值钱的，谁知道呢。” 说着，她有意在宋襄脸上扫了扫。 宋襄抿唇不语，背脊挺直。 拿着手铐的人很快就靠近了…… “肖队！” 穿制服的人从小道上窜出来，迅速到了肖笙身边，尚且来不及说明情况，底下山路就出现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周围天色已暗，本来是只有手电筒的光，六七束车前大灯找过来，瞬间就把周围照得如白昼一般。 最前面那辆车，宋襄再熟悉不过了。 车窗摇下，果然是脑海中的脸。 她咬了咬唇，下意识地别过了脸。 严松过来，开了严厉寒的车门，身后几辆越野车上就都下来了人。 清一色迷彩制服，荷枪实弹。 肖笙带的人不少了，可装备不一样，气势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严总，这是什么意思？” 严厉寒漠然，俯身进车里拿了一件风衣，从小道走上山坡，一路越过众人。 宋襄低着头，就感到他到了她面前。 下一秒，人被强硬地带过去，肩上也披上了外套。 “肖队是有公务？”严厉寒扫了一眼肖笙。 肖笙面无表情，“是。” “那就不妨碍了。”严厉寒说完，打算揽着宋襄离开。 肖笙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严厉寒沉声道：“肖队，什么意思？” 肖笙：“严总，这位小姐得跟我们回去，例行问话。” 严厉寒拉了拉宋襄肩上的衣服，道：“我女朋友只是到山上看个风景。” 肖笙冷面，指了指兰靖宇那一群人，“她可是跟这群人在一起的。” “这群人是陪她看风景的，有问题吗？” 肖笙：“……” 兰靖宇手下那群人自知来了硬茬，吊儿郎当地吹口哨，“保护美女看风景，人人有责啊。” 肖笙冷哼，让人把刚才被打的那一家子都拖了出来。 “严总，这些怎么解释？” 严厉寒：“这么高的山，摔伤几个傻子，很难解释吗？” 众人：“……” 肖笙拉下了脸，视线落在一直不语的宋襄脸上。 “这位小姐，你说呢？” 宋襄靠在严厉寒身边，淡淡地道：“我不清楚，要不你问问他们吧，看看他们的腿是怎么摔断的。” 肖笙顿住，嗤笑一声。 “两位果然般配。” 说完，她侧过身子，“慢走，看着点脚下的路。” 严厉寒眸光冷漠，搂着宋襄，如入无人之境，来去自由。 他们走了，兰靖宇那些人自然也能走。 且在肖笙面前走，刚才还吓得跟什么似的众人，全都吹着口哨离开。 宋襄听着身后的动静，匆匆回头看了一眼。 从小道下来，坐进车里。 身上才有点暖意，严厉寒靠近，她又忍不住攥紧了外套边沿。 严厉寒不语，车缓缓驶离，车窗外的情况也逐渐清晰。 乌压压的迷彩服，她不知道严厉寒是怎么做到的。 在帝都，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第710章 对她发火 彼此沉默，一路到山庄。 宋襄能感觉到，严厉寒生气了，前所未有的那种。 她想开口，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到了山庄，身后跟着的车辆已经都消失了，跟着的是严家自己的人。 门一开，严厉寒就陡然扣住了她的手腕，猛地一把将她拉下了车。 他大步流星地往里走，逼得她只能一路小跑跟上去。 手腕特别疼，也只能咬牙忍着。 本来就是她的错…… “少爷？” 到了门口，管家看到严厉寒的脸色，吓得不轻。 “让他们都滚出去，谁也不准靠近主宅！” “是……” 佣人都被赶出去，宋襄被严厉寒拉上楼，看着慢慢空了的楼，心里才有点恐惧。 内心组织语言，却发现脑子一片混乱，根本无法解释。 严厉寒一脚踹开了卧室的门，大力拉着她进门，猛地将她甩在了沙发上。 宋襄来不及缓和，他已经欺身过来，单手按住了她的脖子。 她虽然不难呼吸，却也没了动弹的余地。 “严厉寒……” “你别叫我！”男人低吼一声。 宋襄瘪嘴，真的就闭嘴了。 严厉寒是真的火大，她的嘴巴太硬，无论怎样都撬不开口子。 “出了事，不跟我说，去找兰靖宇！” “我这两天给过你多少机会，只要你开口，什么事我不能替你办？！” “非要到了这种时候，让我去捞你，脸上就好看了？！” 宋襄睁着眼睛，声音卡在喉咙处，被他这么一吼，两滴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 憋了半天，终于艰难地挤出声音。 “告诉你什么，我爸爸是杀人犯，你知道的吧？” “还是通知你，你很倒霉，二十多年的光鲜生涯，终于要有一个无法忽略的污点了？” 严厉寒按着她，听她说完这两句话，气得眼睛泛红。 他要怎么跟她解释，他要的是她这个人，跟她是谁的女儿没有半毛钱关系。 更何况…… 那对夫妻根本不是她的父母！ “你是谁的女儿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 沉默。 严厉寒闭了闭眼睛，忽然松开她，抬手就砸了旁边一个花瓶。 砰地一声，吓得宋襄一哆嗦。 花瓶碎了不够，一腔的火气没处撒，只能拿手边的东西撒气。 一声接一声的响声，没过多久，房间里一半的摆设都废了。 然而再生气，也没动宋襄一根头发丝。 砸累了，他坐到她身边去，手肘称在膝盖上。 “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吗？” 宋襄撑起身子，垂着头，“没了。” “仔细想！” 宋襄咬唇。 严厉寒背对着她，实在不敢转身，看到她的眼泪，他又要心软。 白天给她发了一天的消息，就是期待她能中途想明白，跟他摊牌，把事情交给他处理。 没想到，屁用没有，她照样是换了衣服，上了兰靖宇的车。 宋襄低着头，想了很久。 “真的没了。” “从临海市回来的第二天，答应我什么的？”严厉寒问她。 宋襄哽咽。 “说话！” “有事不能瞒着你……” 第711章 真的阴谋 严厉寒发誓，他从小到大所有的好脾气，绝对全都用在宋襄身上了。 听到她小声说话都觉得她委屈，忍不住转身去看她。 她满脸的眼泪，他有再多火也只能压下去。 “别哭了。” 话一出，眼泪更多了。 他叹了口气，把人抱进怀里，“能跟别人开口，就不能跟我开口？” 宋襄不语，跟个哑巴似的。 他不懂，全世界都没他重要。 那些事，她宁可让全世界都知道，也不希望他知道。 “宋襄，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你已经严重犯规了，这次我忍了，再有下一次……” 语塞，不知道怎么办。 她就算再犯一百次，他也舍不得松开她。 放个狠话也拖泥带水的，完全被她控制住了。 “对不起……” “用不着。”他眉心紧锁，不停给她擦眼泪，语气不好，动作却轻得不行。 宋襄默了片刻，又轻声说：“那些人被抓了，背后的人肯定要曝光事情，明天……” “我说了，我会处理。”他声音沉下去。 宋襄闭了嘴。 严厉寒冷着脸，看了一眼满地的狼藉，将她抱起来，越过地上的东西，往隔壁走去。 将她放下，他居高临下地看她，说：“自己洗澡，吃饭。” “嗯……” 她知道他生气，估计不太想理她，她就尽量降低存在感。 严厉寒是气，也不喜欢看她哭，她一哭，他就忍不住烦躁，杀人的冲动都有。 盯了她半天，外面有人敲门。 严松的声音飘进来。 “少爷，有重要资料。” 严厉寒没理会，仍旧是看着宋襄，直到她受不了他的注视，深呼吸着调整情绪，眼睛里没了东西往外溢，他才轻哼一声，转身往外走。 室外 严厉寒接过严松递过来的东西，上下扫了一遍。 “哪来的？” “肖笙派人送来的。” 严厉寒冷笑，盯着纸上的几个字，满眼杀意。 他的傻狐狸，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呢。 什么勒索，什么舆论，都是假的，只要公关到位，什么都能翻盘。 唯有法律，才是不可触碰的。 对方料定她会走灰色路线处理那一家子，早就让人在暗中盯着了，算准了时间举报，又清楚肖笙不畏权贵的性格，肯定不会松口。 没想到肖笙是个聪明人，只不过出来做个样子罢了。 如果肖笙真的咬死不放，把她跟兰靖宇那些人划等，直接把他们带走。 那性质就真的不一样了，她的事业、名声、未来，全都被攥紧了，他想要把她洗干净都不是简单的事。 “少爷，您留下，我去处理。” 严厉寒将纸张随手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冷冷地道：“她是跟我一起长大的人，我得亲自去见她。” “那宋小姐？” “找两个佣人上来，看着她。” “是。” 宋襄缩在床上，下巴压在膝盖上，半天没有动静。 折腾了一圈，还是得让他去处理那些事。 头好痛，感觉快要裂开了。 庭院里传来汽车的引擎声，她忍不住赤脚下去，扒着窗户往外看。 第712章 她是软肋 深夜，年家 年郁丰没想到严厉寒深夜到访，而且还这么大阵仗，正要周旋，严厉寒就直白了当地说清，他是来找年安惜的，跟年家没有关系。 年母闻言，还想上来求情，人已经被拉走了。 严厉寒进了年家后花园，视线落在建在假山上的小亭子上。 年安惜坐在上面，似乎是早料到他会来。 才几个月的功夫，两人见面，已经连打招呼都变成奢侈了。 “因为宋襄，连好脸都不愿意给我一个了？”年安惜起身，目光痴痴地看向下面的人。 她们是一起长大的，因为两家关系好，他小时候有段时间，其实是很亲她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见面就生疏了。 她以为是他长大了，性格变了，对谁都这样。 直到那天重逢，玩国王游戏的时候，她才感受到那份与众不同的对待。 “如果不是因为她，我根本不会来见你。” 严厉寒走上假山，在亭子里坐下，一个眼神都没给年安惜。 年安惜神色一僵，有瞬间的冲动，干脆玉石俱焚算了。 可稍一冷静，终归是理智占了上风。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来这里玩，有次不小心摔下去，是我给你做了人肉垫子，替你摔得头破血流。” 严厉寒抬眸，冷冷地看过去，“可也是你推我下去的。” 年安惜瞳孔骤缩，瞠目结舌，“你……” “我那时候是孩子，但不是傻子，那种小把戏，严家多的是。”严厉寒收回视线，态度冷漠。 年安惜双肩耷拉，无力地闭了闭眼睛。 严厉寒端坐桌前，开门见山，“说说你的条件。” 年安惜笑了，缓和情绪，“我现在还能跟你提条件吗？” 严厉寒抬眸，忽然张口，叫了她一声，“安惜姐。” 年安惜愣了一下。 他说：“我们一起长大，你未必了解我，但我一定了解你。” “你是恨宋襄，但并非因为爱我，是不过是她打碎了你的梦。为了报复宋襄，把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不是你的作风。” 年安惜深吸一口气，在他对面坐下，“是。” 她挺直背脊，盯着面前的人，说：“早在一个多月前，我就派人去查她了，除了查到宋洋那点事，还有一点更有趣的事。” “你大可以用这个条件，直接来找我谈。”严厉寒冷眼看她。 早在宋襄被威胁的时候，他就已经大致猜到背后的人，迟迟不动手，不过是觉得没有必要，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他手眼通天，也掩盖不住宋洋的事。 等到现在才来，一是他所有心思都扑在等宋襄主动开口这件事上，二是他心里有数，年安惜太聪明，顺着那些细微的蛛丝马迹，她也一定能猜到宋襄身世有问题。 年安惜笑得肩膀抖动，双手放在桌上，幽幽地看着眼前人，“如果既能让她难受，最后我还能全身而退，不是更让人心情越快吗？” 严厉寒沉默。 “厉寒，你比我聪明，也比我狠，可你有宋襄，就有了软肋。”她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满是不甘。 第713章 她是谁的女儿我都认 “你来之前，我已经把宋洋的事都发给榛榛了，不用到天亮，马上就会世人皆知。你拦不住的。” 严厉寒眼底闪过嘲讽，不屑一顾，“我为什么要拦？” 年安惜皱眉。 “不管她是谁的女儿，我都认。” “杀人犯和精神病的女儿，也认吗？” “认。” 年安惜的笑定在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或许你可以告诉全世界，她根本就不是……” “用不着。” 年安惜单手握拳，抵住额头，满心的不甘都要在此刻爆炸。 为了不让宋襄知道自己是孤儿，他甚至不惜跟她一起背负污名。 “你应该庆幸，如果我跟她坦白，你最后一张底牌都没了。”他道。 年安惜低头，艰难地道：“对，感谢你伟大的爱情。” 如果不是为了宋襄，严厉寒真的不想多看她一眼。 “条件。” “我知道，一切恢复如初是不可能的。你怎么也得让我在国内消失，我认了。但我希望，让我妈妈跟我一起走，还有，我要年郁丰一半的财产。” “作为交换，宋襄真实身世的事，我永远都不会泄露一个字。” 她刚说完，严厉寒就起了身，片刻都不打算逗留。 年安惜没想到，他会答应地这个干脆，走得这么迫不及待。 “厉寒！” 她站在上面，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高声问他，“走出这道门，全世界都会知道，你找了个杀人犯的女儿做女朋友，你真的不在乎吗？” 月色朦胧，男人半身都是银色光辉，脚步微顿，侧过身往上，淡漠地看了一眼。 一个字都没说，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出花园。 …… 严厉寒出去半夜，宋襄就靠着坐了半夜。 等不到人回来，佣人进来提醒她休息。她满脑子都是徐淑艳和宋洋的事，头疼不已。 实在没办法，只能吃一颗安眠药。 勉强睡过去，再睁开眼睛，外面天已经亮了。 严厉寒还是没回来，宋襄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出门没走两步，就有佣人上来问她要不要吃东西。 她现在特别敏感，直觉有事发生，避开了佣人，回房间去找手机，却发现网都没了。 佣人看她脸色不对，还想解释两句，宋襄已经转身问她们，“外面发生什么了？” 无人回答。 宋襄的视线从她们脸上掠过，后背一凉，明明这些人什么都没说，她却觉得这些人都在心里唾弃她，都在说她是杀人犯的女儿。 后退一步，差点摔倒。 佣人都守在门外，担心她会出事。 宋襄僵硬地挺直身子，把手机放好，走到门边，关上门。 房间里安静了，她又去把窗帘也拉上。 周围只剩下黑暗，没有人说话，安全感才稍微回笼。 “宋小姐，您需要吃东西吗？” 外面的声音传进来，她充耳不闻。 脑子里有太多东西，自己已经扛不住，只能拉开抽屉，小心地倒出一粒安眠药，连水都没喝，直接干嚼下去。 昏沉感上来，脑子就没了空间去想其他事。 第714章 顾涟劝说 宋襄一直睡到下午，女佣偷偷进去查看过好几次，确定她没有问题才去向严厉寒报告。 等药效过去，她意识再次清醒，眼前也都是黑暗。 艰难地坐起身，喉咙里干涩不已，想挣扎着出去找点水喝，就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 她惊了一下，正要收回脚，砰地一声！ 门直接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陡然见到光，眼睛刺痛得厉害。 “顾小姐！” 嗯？ 宋襄皱了皱眉，透过指尖缝隙，看清了来人。 “涟姐？” 声音出口，难听得她自己都错愕。 顾涟一身工装风套装，踩着机车靴进门，没等宋襄反应，直接把人从床上拽了下来。 宋襄身子虚弱，根本无力反抗，顾涟轻松就把她甩进了沙发里。 “什么不学，学人家颓废？” “你丫从小到大见的人间冷暖少了？到了这地步，忽然就这么脆弱？！” 顾涟连声训斥，走到窗边，刷地一下将窗帘拉开！ 金黄的晚霞，光彩照进房间里，逼得宋襄别过脸去。 顾涟双手叉腰，朝外面两个佣人说：“准备点粥品，把楼上都清了，你们也都出去。” 佣人接到严松指令，知道顾涟说话管用，连连点头，全都退下了。 宋襄伏在沙发臂上，因为饥饿，耳边嗡嗡嗡地响，嘴唇干涩发疼。 “涟姐，我想喝水。” “你怎么不等渴死了再说？！” 顾涟狠狠瞪了她一眼，拉开她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揽着她往外面走。 外面光线还强点，宋襄只能低着头，要不然眼前都容易发黑。 顾涟把她放在沙发上，亲自去厨房里端吃的。 宋襄低着头，等她把东西拿出来，才撑着抬了头。 顾涟一边骂她，一边打开她的手，自己喂她吃。 “你上大学那年咱俩就认识了，那会儿学校里的流浪猫都你比过得好，白眼也没少见，现在就受不了了？” 宋襄咽下嘴里的东西，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从小到大，她遭遇过的冷眼，数都数不清，表面上看着是练就了一番钢筋铁骨，事实上只是造了一个盛放负面情绪的铁桶，不停地往里面积压东西。 就算再多，她也能承受。 可父亲是杀人犯这件事，却触及了她的底线，压在她的脊梁骨上，让她没办法再理直气壮地抬头面对那些冷眼。 最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严厉寒，就好像满身脏兮兮的小孩，忽然得到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想亲亲他，抱抱他，却发现自己连手都是脏的，根本不配抱他。 如果没有娃娃，她根本不会正视自己，也不会发现身上有多脏。 顾涟看到她流眼泪，火气蹭蹭蹭往上冲，拉着脸给她喂了粥，翘着腿在她旁边坐下。 “从今天凌晨开始，你父亲的事就被人扒了出来，而且有人刻意拔高热度，到现在都还是爆炸性热点。” “严氏的股票当日直接跌停，严厉寒现在估计都在董事会上。” “就这样了，他都让人打电话找我来照顾你。” 第715章 配不上他 顾涟天生张狂，对陆泽琛那群狐朋狗友，也从来没有好话，今天却为严厉寒说了话。 “他这么对你，你要是再往下沉，就真的配不上他了。” 仿佛一记重拳，狠狠地打在胸口，疼的宋襄说不出话来，却也让脑子有了运转的机会。 顾涟背对着她，说：“人也不能太贪心了，你从小到大过的苦，我能理解，没有人能接受父母的罪恶。可是难道你爸犯了错，你这辈子就得钉死在这件事上？” “你惨，比你惨的多了去了，也没见老天爷可怜他们，给他们每个人都发一个严厉寒。” 宋襄哑然，抬起头，耷拉着眼皮看向顾涟。 顾涟侧过来呢，对上她的视线，“不管他会不会娶你，将来爱不爱你，他现在能为你做到这地步，真的没谁了。哪个男的要这么为我，我折寿十年都乐意。” 宋襄哭着笑出来，眼泪控制不住地往外溢。 “涟姐……” “听话，别折腾了，你难受，他也没好到哪儿去，你都不知道外界说的多难听。去金地的那群富家子弟，哪个不等着看他的笑话。他站在神坛上这么久，要是不小心摔下去，不得让人给踩死？” 轰的一下，真是醍醐灌顶。 宋襄浑身颤了一下，只是想了想那个画面，浑身的细胞就开始跳跃。 “几点了？” 顾涟翻了翻白眼，看了一眼手机，“快六点了。” 宋襄扶着沙发起身，哑声道：“我上去洗个澡。” 顾涟看她清醒了，松了口气，“自己可以？” “可以。” 顾涟没动，看着她踉踉跄跄地走上楼，她给严厉寒发了条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多谢。 啧啧。 见鬼了，居然得到严厉寒的谢谢。 她摇了摇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心里莫名发酸。 抓了把头发，出门去让管家把佣人都叫进来。 楼上 宋襄进了房间，迅速地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给自己上了个淡妆。 坐到梳妆台前面，她才发现自己脸色有多差，真跟鬼似的。 她要是男的，也得嫌弃。 啧了一声，换了个深一点的口红色号。 七点多，严厉寒还没回来。 楼下晚餐一热再热，院子里却没动静。 她找管家说了要打电话，再三表示自己不会被网络言论影响，这才让管家关了屏蔽仪。 电话一通，那边立刻接了。 “你吃晚饭了吗？” 那边顿了顿，“没有。” 宋襄：“那我给你送过去。” “不用。” 宋襄眼神晃了晃，有点失落，担心他是不是生气了，她这几天确实挺让人糟心的。 “我回去吃。”严厉寒接着道。 宋襄愣住，接着反应过来，赶紧“哦”了一声。 放下电话，急匆匆地跑下楼，跟管家说了要求，自己进了料理室。 管家对她的厨艺有了解，不太放心，让人在旁边守着。 “您放心，我让人在外面看着，少爷一回来就给您报信。” 宋襄笑了，心上轻松不少，一边准备食材，一边想事情。 第716章 叫他回家吃饭 八点 严厉寒一进正门，就发现有个佣人撒腿往回跑，走到主宅门口，听到了里面的汇报声。 “宋小姐，少爷回来了！” 严厉寒：“……” 他略微挑眉，脸部线条稍微缓和，往厨房方向看去。 宋襄换了衣服，扎了马尾辫，身上穿着围裙，端着砂锅从里面出来。 看到他，她眼底闪过一丝不自然，随即也压了下去。 “等我一下，还有东西。” 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管家是老狐狸了，早把人都支出去了，宋襄端着铁板出来，客厅里就只剩下了严厉寒。 她把东西放在了严厉寒面前，自己准备在他对面坐下，却被他扣着手腕给拉到了腿上坐着。 “又是鸡蛋饼？” 宋襄摇头，“是升级版的。” 严厉寒啧了一声，搂着她的腰，单手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像披萨的鸡蛋饼。 宋襄拿了旁边的刀，切了一块推到他筷子下面，“你尝尝。” 严厉寒先抬头看了看她，化了淡妆，唇上也有了颜色，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顾涟比我厉害。” 宋襄知道他什么意思，垂了垂眸，忽然又抱住他，脸靠在他的颈窝处。 一言不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说对不起，好像也太苍白了。 “我明天想去一趟岳吉。” 严厉寒放下筷子，犹豫片刻，说：“过段时间再去。” 宋襄摇头，“我不怕。” “那我陪你去。” “你送我就行。” “行。” 话说完，宋襄松开他，又催着他尝尝鸡蛋饼。 “这回居然没有盐巴？” “你上次不是提意见了吗？我已经想过办法了……” …… 别墅里阴郁了一整天，气氛终于缓和。 吃完晚餐，严厉寒的电话就开始疯狂打进来。 宋襄心里清楚，这回不是小麻烦，彼此都没多言，心照不宣。 严厉寒去了书房，宋襄回了房间。 她坐下来，前后想了一圈，把大学和高中的通讯录翻了出来。 幸好，这几年一直都跟老师保持着联系。 忐忑地拨通电话，没想到那边很快就接了。 “宋襄？” “老师，是我……” …… 从八点到十二点，各自忙碌，到了休息时间。 宋襄放下一切东西，在自己房间里徘徊，大概是白天睡多了，她又开始头疼。 又不能不睡，要不然生物钟都得混乱。 她不想再吃安眠药，要不然会产生依赖。 正想着，门被推开，严厉寒拿着枕头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 “谁让你不去找我？” 宋襄：“……” 严厉寒俯视她一眼，从她面前走过去，动作麻利地上了床，侧过身子，拍了拍身侧。 “睡觉。” 俩人同床共枕够多了，也没什么可计较的。 宋襄走过去，在他身边躺下。 刚一躺下，他就从后面抱住了她。 从津市回来，乱七八糟的事就都搅在一起，这样平静的时候都是奢侈。 他抱着她，呼吸逐渐均匀。 宋襄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隔了好久，严厉寒睁开眼睛，“睡不着？” “没有。”宋襄摇头，从他怀里挣脱，“我去喝点水。” 第717章 被泼粪 趁着严厉寒不注意，宋襄开了抽屉，把安眠药拿走了。 悄悄吃了小半颗，回到他身边，他还是抱着她。 彼此靠近，她有没有睡着，他最清楚。 她没忘记医生的话，不太想让他知道安眠药的事，反正她已经想明白了，以后自己会注意。 这么想着，药效上来。 沉沉睡过去，天还未亮，人已经醒了。 严厉寒还没醒，手臂却还压在她腰间，呈现禁锢的姿态。 宋襄侧过脸，抽出一只手，轻轻描摹他的眉眼。 慢慢靠过去，和他额头相抵。 心里默默祷告，一切都要顺利。 从今以后，绝对不要再拖累他了。 正想着，严厉寒微微皱了眉，调整姿势，抱着她更紧。 “醒这么早？”闭着眼睛跟她说话。 宋襄应了一声，又把脸埋进他怀里。 “再睡一会儿。”他声音低哑，带着点微散的困意。 宋襄不动了，乖乖让他抱着。 大概是察觉到她没睡意，不想让她躺着难受，没过多久，他就睁开了眼睛。 才六点。 宋襄起身找衣服，头有点不舒服，估计是安眠药的后遗症，再三告诉自己，绝对不能再吃。 喝了杯水冷静下，终于舒服一点。 严厉寒有点起床气，拉着脸穿了衣服，见到宋襄又忍不住抱着她耍赖。 吃个早餐都没吃好，偏偏还要亲自开车送她去。 宋襄昨晚做了安排，不太想他跟着去。 “再啰嗦，你也别去了。” 他按着她的脖子，用力吻了她一下，完全不在意边上全是人。 宋襄脸上一热，没话说了，只能上了他的车。 一路上，她心跳都在迅速加快，手机就在掌心，却没有打开看一眼。 到了岳吉楼下，她本想让严厉寒先走，没想到严厉寒直接开进了地下室。 “你别下车……” 话还没说完，严厉寒已经下车了。 宋襄皱眉，看了一圈周围，已经有了不少员工。 看到他们一起出现，员工都在偷偷的拍。 严厉寒牵着她的手，拉着她往里面走。 正要到电梯口，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个女人，浑身脏兮兮的，手上拿着一瓶不明液体，恶狠狠地瞪着她们。 “杀人犯！” 宋襄被那一记眼神吓到，不免后退，严厉寒顺势护住了她。 对方迅速开了瓶盖，直直地冲过来。 周围都是岳吉的员工，有聪明的，立刻大声叫保安。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对方嘴里骂着脏话，把瓶子里的东西往宋襄和严厉寒的方向泼洒。 严厉寒没带大批的保镖，零星几个也都跟的远远的，他只能先护着宋襄。 宋襄被他护着怀里，眼看着一大片液体洒过来。 严厉寒一个转身，将大半脏东西都挡在了后背上。 恶臭传来，宋襄瞪大眼睛，立刻猜到了是什么。 没给缓冲的机会，那女人已经冲了上来，把剩下的也朝他们疯狂泼洒。 宋襄虽然被护着，但也没能幸免，头发上，手臂上，全都沾到了。 保安和保镖来的还算快，迅速将那女人控制住。 第718章 他爱我，不是丑闻 女人被控制住，周围不少人都拍了视频。 宋襄和严厉寒狼狈不已，那些液体十之八九是排泄物，恶臭逼人。 严厉寒直接扔了外套，也没能减少味道。 他们先被送到了隔壁酒店。 严厉寒活了二十多年，也没这么狼狈过，对着宋襄，却没一个字的怨言。 到了酒店，彼此分开。 宋襄只是沾到一点，并不难处理。 丁帆得到消息，很快就到了酒店。 “宋总。” 宋襄没先洗澡，二是让她打开直播。 “直播？” “对，直播。” 让世界看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丁帆略犹豫，宋襄父亲杀人一事，已经是在热点上超过一天一夜了，连带着严氏也首次因为领导人的“丑闻”而股价大跌，这种时候开直播，简直是找死。 宋襄知道她的犹豫，淡淡一笑，“开吧。” “好……” 上司有命，怎么也得开。 丁帆用了企业账号，直播一开，刚开始还没几个人，很快就陆陆续续有人进了。 屏幕上全是骂的。 “杀人犯的女儿活得真好，这酒店挺贵吧。” “恶臭，死都不买严氏的房子了。” “严厉寒是瞎了？找谁不好。” …… 字幕飘得很快，宋襄开始没进镜头，而是等了片刻。 停车场的视频有人发了，迅速有了热度。 屏幕上开始热闹，偶尔有一两条社会性质问。 “杀人犯的女儿就不能活了？就得被泼粪？” 开始还只有零星几条，直到宋襄出镜。 她坐在妆台前面，轻轻擦拭头发上的脏东西，面容冷静。 丁帆盯着屏幕，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直到宋襄跟她说：“帮我问下酒店，毛巾怎么付费，估计人家不能再用了。” 丁帆愣了一下，赶紧接话，“哦……” 宋襄冷静擦了脏东西，又进去洗了个澡，在镜头前面吹了头发。 直播间已经快炸了，说什么的都有。 她做完一切，把直播的手机放到了床边，她靠在床头说话。 “刚才看到大家的评论了，感觉好像我过得太好了，杀人犯的女儿不该过这么好才对。” 丁帆坐在一旁，默默听着。 宋襄就把她当唯一听众，细细讲述。 “我爸……宋洋先生，他确实杀了人。但从我出生起，就没见过所谓的父亲……” “如果杀人犯的家属要连坐，那我应该至少被判二十年，看在他没养过我的份上，你们也应该少判我几年，那就判我十五年。但如果进去服刑十五年能解除连坐的罪名，那我宁可进去服刑，因为我的童年，没比罪犯好过多少。” “不管怎么样，津大是我凭本事考上的，严氏是我凭实力进去的。” “严厉寒，也是我……真心喜欢的！我不明白，实事上的词条为什么要把‘严厉寒喜欢上一个杀人犯的女儿’定义为丑闻。” …… 隔壁房间 严厉寒坐在沙发上，看着屏幕里的人细细讲述。 她全程冷静，没有流眼泪卖惨，甚至中途还能揪出一两条评论，当场发表意见。 第719章 保护他 宋襄的直播一共两小时，前半段是讲述，后半段成了辩论。 也在她直播结束之后的二十分钟，事件热点开始继续上升。 丁帆收了手机，还沉浸在刚才的刺激里。 “宋总，事情绝对有转机。” 宋襄扯了扯嘴角，缓了下精神，拿出手机看情况。 她没有为宋洋杀人的理由洗白，更多的是转移矛盾，引发社会讨论。 果然，评论已经开始变风。 ——其他的不说，一秒护住女朋友，真的绝了。 ——呵呵，把杀人犯的女儿当宝。 ——楼上有毒吧，杀人犯的女儿该死？ ——警方都通报了，被杀的那人骗光了人家家产。家属还一直在勒索母女俩，也不是什么好鸟。 …… 评论好坏参半，但重点都挪到了“杀人犯的女儿该不该死”这个话题上，总算不是一直盯着“严厉寒的女朋友是杀人犯的女儿”这个点了。 宋襄闭了闭眼，听到开门声，以为是丁帆出门。 眼睛睁开，却发现是严厉寒来了。 俩人都是浴袍，狼狈得很。 空气里的味道不太好，她不太想逗留，想拉着严厉寒去换衣服。 经过严厉寒身边，却被他拉进了怀里。 “干什么？” “那人是你安排的？” 宋襄闷闷地应了一声，“也不算，她是真的恨杀人犯……” “幸好对方只是泼了脏东西，如果是硫酸，你怎么办？” 严厉寒松开她，满眼不虞，他想起下车之前，她一直阻止他，明显就是想独自面对。 宋襄一听，心里不免一慌。 有点后悔，没有再细致一点。如果是硫酸，全都泼在了严厉寒的背上。 “对不起，我……” “最近是怎么了？”严厉寒皱眉，捏着她的下巴，“魂没了？还是脑子坏了？总是把这些废话挂在嘴边，谁会对男朋友这么客气？” 宋襄眨眨眼。 严厉寒冷眼看她，说：“以前跟我作对的时候没见你这么客气。” “那我确实……” “你没有任何地方对不起我，除非你给我戴绿帽子了！” “我没有！” 这人怎么说话呢！ 她咬牙，迅速瞪了他一眼。 “以前又不喜欢你，怎么骂你都行。” “喜欢我了，就得天天对不起、谢谢？”严厉寒哼了一声，反问她，“那我回家，你怎么不在门口喊两句‘欢迎光临’？” 宋襄：“……” 情绪都让他给打散了。 “我以后不说了！”撅嘴，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严厉寒脸色缓和，就乐意看她这幅表情生动的模样。 宋襄注意到他表情细节，“你是不是有点毛病，就乐意听我骂你？” “也不是，你说其他话也动听。” 宋襄疑惑，“什么？” 严厉寒靠近一点，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两个字。 “滚蛋！”宋襄脸上涨红，用力捶了他一下。 都什么时候了，他脑子里想这些事，对得起董事会那些焦头烂额的老头嘛。 “亲一下，我要回公司了。”他朝她抬了抬下巴。 宋襄欣喜于心境的变化，又能和他这样好好地讲话。 走近一点，在他下巴上轻轻贴了一下。 “就这样？”严厉寒不满。 第720章 送她上班 俩人虽然洗了澡，可是房间里依稀还是有味道，吻一下就算了，这家伙还得寸进尺，平时的讲究劲儿不知道去哪儿了。 “回家再说。” 严厉寒啧了一声，很是不爽。 “对了，我有件事想问你。”她说。 “说。” 宋襄想了想，道：“在山上的时候，那家人说，有人提前一个月找了他们，你查到是谁了吗？” 严厉寒眉心稍聚，忽然看了一眼周围，道：“环境太差，回去再说。” 明显地躲避话题。 宋襄第一反应就是，事情跟严家人有关系，他不想让她知道。 算了，不纠结这些。 她舒了口气，推着严厉寒出去，“去换衣服。” 关上门，看到丁帆准备的衣服，火速地换上。 压抑了这几天，总算是有点活力。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定没有问题，小心地出门，发现严厉寒已经在了。 一身银色西装，单手插兜，懒懒地靠在墙壁上。 宋襄想起顾涟说的话。 也没见老天爷给谁都配一个严厉寒。 说的对，她已经是幸运儿了，能拥有眼前这个人。 “我要去一趟公司。” 严厉寒直起身子，“走，我送你去。” 宋襄本来想说不用，被严厉寒一眼瞪了回去，只能挽上他的手臂出门。 酒店和岳吉相邻，过去只需要几分钟。 严厉寒送了她进门还不够，还跟着她上了楼。 一路上电梯不停中途打开，在外面等着的员工吓了一跳，胆颤心惊地走进去，然后都不约而同缩到角落里。 到了宋襄那一层，也无人敢动，等她和严厉寒下去了，身后才有动静。 宋襄想笑，轻声说：“你太吓人了。” 刚说完，正对面的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青年从里面走出来。 严厉寒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将对方上下扫了个遍。 他听宋襄说过的，但没见过本人。 果然，气质上特别像宫世恒。 最重要的是，对方看到宋襄那瞬间，眼底明显亮了一下。 “宋总，严总。”宁逸群走过来，恭恭敬敬地问好。 宋襄微微点头，往他身后方向看了一眼，办公室里似乎没开灯。 正疑惑间，里面的人走了出来。 “不是跟你说了，不许走……” 严榛榛面色阴郁，上了很浓的妆，抬眸一看严厉寒也在，下意识地收音。 她看了一眼严厉寒，目光恨恨的，“严氏的股价还没稳住，某些人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出来露脸。” 严厉寒扫了她一眼，“老爷子的耳光，没叫你学乖？” 严榛榛怔住，脸色瞬间僵硬，瞪着他和宋襄，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她没想到，昨晚刚发生的事，严厉寒竟然已经知道了。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侧，心中思索。 果然，刚才没想错，事情是严榛榛的手笔。老爷子最重家族利益，这次股价波动这么大，难怪他也要对严榛榛下手。 正沉默间，严厉寒已经扯着她的手，往旁边的办公室走去。 关上门，宋襄还没来得及坐，就看到他用遥控器放下了所有的窗帘。 第721章 狗子饮醋 “你干什么？” 被他推在沙发上，左右两侧是他的手臂，进退不得。 男人俯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问：“外面那玩意儿怎么回事？” 宋襄以为他说的是严榛榛，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宁逸群。 “干嘛，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你没跟我说，他平时是用那种眼神看你的！” 宋襄：“……” “哪种眼神，就是友好一点，又不是……” “你当我瞎？”严厉寒抬手，用手指弹了一下她的脸颊。 宋襄吃痛，鼓了鼓腮帮子，“你别不讲道理，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 严厉寒郁闷，他是听她说过详细过程，但真没想到，世上真能找出那么像宫世恒的人。 宋襄看他表情，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她啧了一声，“吃醋哦？” 严厉寒轻哼，“不可以？” 宋襄嬉笑，隔着缝隙往外看了一眼，“连你都醋，说明这人真不一般，难怪严榛榛第一眼见他就不肯放手。” 她想了想又道：“不过说起来，还是原装正版更好，宫少的气质比他稳多了，我要是严榛榛，说不定得死磕……” 她话没说完，脸颊就被严厉寒掐住了。 “疼……” “宫世恒好，你怎么不看上他？”严厉寒真要气死了，他看门外这个已经够不爽了，她竟然还不知死活地夸2.0版本的。 宋襄瘪嘴，揉了揉脸颊。 心想，她认识宫世恒的时候，已经被眼前这家伙拐到手了，哪里敢再有其他非分之想。 “他是好，但是没你好。”算了，哄哄吧。 严厉寒别过脸，还是哼了一声。 宋襄歪着脑袋，手在后面扌鲁了两把他的头发，“你最好，全世界谁也没有你好。” 严厉寒动了动脑袋，“扌鲁狗呢？” 宋襄失笑，没敢说出口，她心里就觉得他是个狗子，脾气一模一样的。 “详细说说，我哪儿好？”他朝她抬了抬下巴。 宋襄清了清嗓子，硬着头皮夸他，“你长得好，家世好，人品也好，脑子还好使……” 严厉寒：“我性格不好？” 宋襄抬眸扫了他一眼，“我客观地夸你了，总不能胡诹吧。” 她可没忘，就因为他那个狗脾气，她那些年没少受罪。 “你……唔……” 剩下一半夸奖没出口，已经被他吻住了。 身后是沙发，身前是他，无处可避，只能被迫仰头，承受他的爱。 这几天的挣扎，不止她痛苦，他也没少受罪。 呼吸被尽数夺走，只能仰赖他度过来的氧气生存。 他贴着她的唇，一路厮磨，将唇瓣吮得发烫，才勉强减轻力道，单手掐着她的两腮，逼着她张口。舌尖被轻轻点拨，吓得她肩膀瑟缩。 宋襄无力思考，只能小心地攥住他的衬衫。 不知道隔了多久，他才轻轻松开她，薄唇依旧贴着她的嘴角。 “是不是少夸了我一点？”他忽然问。 宋襄茫然。 严厉寒：“吻技也好。” 宋襄：“……” 狠狠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力道，眼底都是散着的魅意。 第722章 恢复正常 “严厉寒你够了，还有一堆事呢！” 这人真是，她就瞪了他一眼，反而还刺激到他了，腻歪个没完。 唇角又被他亲了一下，浑身都发热了。 “晚上我还来接你。” “随你……” 心里甜得冒泡，脸上还要装得一般般。 严厉寒瞧她这副狡黠模样就牙痒痒的，想到她说的时限，是真有出去把严榛榛现场解决了的冲动。 宋襄被他盯着，实在无法了，伸手推他。 “赶紧走啦……” 严厉寒被她推着走，郁闷至极，出了门，又刚好遇到丁帆，想再抱抱她的念头也只能压下去，免得她又不好意思。 “我走了。” 宋襄点头，嘴上催着他走，可他一转身，她就站在门边看着他，直到他进了电梯才收回视线。 丁帆捂嘴笑，抱着一堆文件进门。 “网上的舆论风波正热，但严氏的股价基本稳住了，后续公关跟上，不会有大问题的。” 宋襄跟着进去，松了口气。 其他就算了，她已经想明白了。 就是不想连累严氏，那不仅是严厉寒的心血，也是严家几代人的根基。 如果严氏因为她而收到利益冲击，那她还有什么脸理直气壮说配得上严厉寒。 两个人在一起，就应该是相互成全，总不能因为一方太高，另一方就想方设法把对方拉下来，那是掠夺，不是恋爱。 “宋总，您看看这几个合作，都是严小姐刚刚谈下来的，意向合同都签了。” 宋襄翻开看了一遍，都是好的合作对象，唯一的问题就是供货量太大，有供应不足的缺陷。 “需要开会讨论吗？” “就这点风险，开了会，大部分的人也都是同意。”宋襄合上文件，重新交给丁帆，“既然是严小姐谈下来的，你只管让她签下，另外，想办法帮我联系几个帝都周边的地产商，看看哪位手里有闲置地皮的。” “您要盖新厂房？” 宋襄点头，“单子来了，没有不接的道理，总不能一味挡别人的招，我们也得出手。” “好的，我会尽快安排。” …… 下午，宋襄开了两个会，精神焕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丝毫没有被舆论影响的样子。 整个公司的人心定了下来，想来找茬的那批张家人也都歇了火。 到下班，严氏的股价已经回到了三天前的状态，十分稳定。 唯一的缺点就是，群众的关注点转移到了她和严厉寒个人身上，把俩人的关系挖了个底朝天。 幸好，严厉寒个人关系干净，宋襄也没有过不清不楚的交际，媒体连狙的点都找不到。 连顾涟都发消息说，要不是事情曝光，都不知道严厉寒这么清白。 宋襄哭笑不得，心情不错，到了时间，拎包下楼。 严厉寒确实来接她了，只不过不是一个人单独来的，保镖带了不少。 “怎么这么多人？” 上了车，宋襄小声问。 严厉寒坐在她身边，还没回答她，就歪了身子，将脑袋压在了她肩膀上。 “怎……怎么了？” “累。” 第723章 安眠药暴露 不用问也知道，因为这次的事，董事会肯定出动了。 他的压力，不是她能想象的。 宋襄没多问，一动不动，一直让他靠着。 一直到庄园门口，管家上来开门，他才直起身子。 宋襄肩膀微酸，悄悄活动了一下。 跟着下车，从门前小道，到主宅前面的花园，到处都点了精致小灯。 老管家是明眼人，看得出他们气氛不错，连晚餐都给换成了烛光晚餐。 宋襄坐在餐桌前，小声感慨：“管家爷爷年轻的时候，肯定超级受欢迎。” 严厉寒：“据说我奶奶挺喜欢他。” 哇哦—— 宋襄忍不住多看了管家两眼，虽然上了年纪，但言谈举止，都极有涵养。 再想想严厉寒那个不太好对付的爷爷，真是没对比就没伤害。 厨房估计是忙活了一下午，一道道菜上来，持续了大概一个半小时。 宋襄吃的肚子都撑了，上楼去洗澡。 原本她还住在客房的，这两天日子过的混乱，跟严厉寒早就分不清了。 莫名其妙，又到了他的卧室。 洗了澡出门，时间接近九点，彼此都还有事情要做。 一直到十一点，严厉寒从书房回来，想都没想，直接抱着宋襄一起躺下。 “关于严榛榛那个话题，我觉得需要再斟酌斟酌。”熄了灯，他忽然说。 宋襄想笑，早就猜到，俩人天天盖着棉被纯聊天，他才忍不住呢。 “干嘛，要犯规？” “不是。”他说。 “那是什么？” “我不玩了。” 宋襄：“……” 打不过就掀桌子，不想受游戏规则干脆就不玩了，赖皮狗！ “听到没有？”他在被子下轻轻按了按她的肚子。 宋襄惊呼，差点没一下子弹到地上去。 “你少来，什么都照顾你，上次追我你就打折扣了，这次又赖皮。” 他深吸一口气，单手压着她，脑子里做了思想斗争。 宋襄才不给他思考机会，趁他走神，赶紧挣扎着下去。 “做什么？” “喝个水。” 她侧过身子，小心地打开抽屉，打算拿提前放在里面的小片安眠药。 前几天吃上瘾了，这几天都得逐渐减少剂量的吃，要不然真的睡不着。 周围没开灯，她又怕严厉寒看见，快速地拿了出来。 大概是有点紧张，手上一滑，小瓶子就掉了下去，发出细碎的声音。 严厉寒撑起身子，顺手开了床头的小灯。 宋襄赶紧俯身捡了起来，想避开身后的人。 “那是什么？” “就……褪黑素。” “给我看看。” 严厉寒视力极好，刚才瞬间的功夫，他也看清楚那个小瓶子了。 别人可能不清楚，可在他很小的时候，安戌月有段时间就得吃这种药才能入睡，他就是瞎了，听着声也能判断出来。 宋襄咬唇，“我吃了就睡了，你别……” “宋襄。” 他沉下口吻，完全跟片刻之前判若两人。 宋襄握着药瓶，迅速组织语言，想跟他解释。 身后人态度强势，单手按住了她的腰，将药瓶子从她的手里抠了出来。 第724章 日常吵架 “你跟我说，这是褪黑素？” 明显压着火气的声音，一字一顿重复“褪黑素”三个字。 宋襄双手攥在一起，后背上出了薄汗，“我只是睡眠不好……” 严厉寒吐出一个“好”字，单手旋开瓶盖，将一瓶药都倒了出来。 “一瓶二十粒，你告诉我，里面还剩多少！” 宋襄没有转身，脸颊上发烫，一是被吓到，二是紧张的。 她是真的没想瞒着他，只是忘记了，而且觉得过两天就不用吃了，没必要再给他增加压力。 “其他的事就算了，你瞒着我，我忍了。”严厉寒一把将她拉到眼前，逼着她看自己，“这种事你也瞒着我？” 这是健康问题，正常人谁会不间断吃安眠药。 他亲眼见过安戌月吃这个，只要一吃，就会完全沉睡，叫都叫不醒。 难怪，昨晚也是，他以为她是被压力逼得太累，所以才睡得那么熟，没想到她居然是吃了安眠药。 细细回忆，她还是当着他的面吃的！ “你听我说，我已经在减药量了，过几天我就不吃了。所以才没跟你说，你事情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再多一桩。”宋襄快速解释，生怕他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严厉寒额头青筋直跳，火气上涌，她到现在都没懂他的意思。 “当时发生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吃药，医生怎么说的，这些你告诉我了吗？” “再有下次，是不是也等事情过去再通知我？！” 一声比一声高，宋襄直接被吼懵了。 “我……” 当时那么急，事情又那么多，她脑子都坏掉了，哪有时间跟他说。 严厉寒看她语塞，一把掀开被子，将她从床上拽了下来。 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自己披了外套，又扔了一件衣服给她。 “出来。” 宋襄茫然，穿了衣服，跟着他出门。 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刚出房间门，就被他拽着拉到了庭院里。 大晚上的，院子里只有几个保镖和佣人。 他们俩都还穿着睡衣，严厉寒黑着脸拉着宋襄，一看就是吵架了。 众人吓到，赶紧避让。 “严厉寒，你做什么！” 宋襄被他拉到车边，根本没说话的机会，就被他硬塞进了后座。 她有点吓到，摸不清他的意思。 “少爷！” 老管家披着外套出来，还想劝两句，严厉寒已经进了驾驶座，亲自开车出了门。 宋襄坐在后座，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眼看着他踩下油门，码表迅速往上飙，她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想上前跟他说话，被他在镜中瞪了一眼，“坐好！” 宋襄瘪嘴，闷闷地坐了回去，全程死死抓住门把手。 眼看着窗外景色变换，她感觉有点熟悉。 忽然，车一个急刹停下。 她差点撞上前座，刚刚是害怕，这会儿成了郁闷，火气都被扌寮出来了。 正要说话，就听到前面严厉寒打电话。 “下来接她！” 嗯？ 宋襄疑惑，往外面看了一眼，终于想起来。 这是顾涟的住处？！ 第725章 被男朋友赶出家门了 晚上十二点，穿着睡衣，被男朋友从车上赶了下来。 宋襄站在车边，瞪大眼睛，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严厉寒坐在车里，说：“在这儿好好想，想明白再找我。” 宋襄：“……” 刚才已经跟他解释清楚了，还想怎样，她不就是偷偷吃了几颗安眠药，本来就已经在戒了，还要跟她死杠。 砰地一声！ 他伸手带上了车门，是真没说软话的意思。 周围黑灯瞎火的，宋襄站在车边，委屈不已。 顾涟穿着睡衣出来，就看到他俩在门口对峙，她哟了一声，还没上去说话，严厉寒看到她，竟然发动了车走了。 “什么情况？这是脾气硬了？”她看着车的影子，拍了拍宋襄的肩膀。 宋襄都要气哭了，是真的想不通。 “他有病！” 顾涟无语，先拉着她进屋。 她这房子是个独栋别墅，是陆泽琛送的，之前宋襄躲路易斯那阵，也来住过的。 进了门，宋襄站在玄关，鞋都没换，就把事情经过给讲了。 顾涟双手叉腰，一言难尽，“所以你是被他从床上赶下来的？” 宋襄：“……” 是这么个意思没错。 顾涟笑得弯了腰，给宋襄拿了鞋，催着她进门。 “襄襄，你真是把严厉寒吃得死死的。” 宋襄震惊，指了指自己，“不是他把我吃得死死的吗？让我住过去的是他，大晚上把我赶出来的也是他！” “他都气得脸发黑了，还记得把你送来我这儿。”顾涟说。 宋襄捶沙发，没有话说。 顾涟给她倒了水，又进房间给她收拾床铺，“行了，先进来，咱俩一起睡，说说话。” “哦……” 宋襄无奈，反正身上也是睡衣，进了房间就能躺下。 “他还让我想明白，我有错吗？就是没告诉他，我也跟他解释了！” 顾涟闭上眼睛，对这种小学鸡谈恋爱的无脑行为，真的表示头疼。 “他的重点，不是你为什么今天不告诉他，而是你为什么事发的时候不告诉他。” “有区别吗？” “当然有，有些事是会养成习惯的，你这次选择瞒他，下次遇到这种事，也能瞒他。” 宋襄转过身子，“可是我觉得是小事，不想给他压力……” “对他来说是大事，他希望你事无巨细，每件事都告诉他，任何事都能依赖他。”顾涟分析得头头是道。 宋襄心想，涟姐这么懂，感情都处理不好，她这种第一次谈恋爱的，有点问题也是应该的，严厉寒这个小气鬼，不讲道理！ 吐槽结束，想到刚才严厉寒的紧张神色，结合顾涟说的话，又觉得都是自己的错，确实应该告诉他来着。 “那我……那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顾涟翻白眼，“祖宗，凌晨了，咱先睡觉好不好，谈个恋爱，总不能不要命吧。” 宋襄：“……” 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那明早再说吧。” 顾涟啧了一声，准备睡觉。 宋襄闭上眼睛，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隔了好久，听到不紧不慢的呼吸声，她感觉顾涟也没睡着。 第726章 陆泽琛要办订婚宴 失眠半夜，即将天亮才睡着。 日上三竿，俩人都没醒。 顾涟是享乐主义至上的人，睡懒觉是常事。 起来也就简单做点吃的，饱腹而已。 宋襄从起床就开始等严厉寒电话，结果一点动静都没有，气得她连吃早饭都没心情。 正巧是周末，也不用去公司。缩在顾涟这里，万一陆泽琛过来，岂不是很尴尬。 顾涟看出她的想法，随口说了一句，“他不会来的，忙着准备订婚宴呢，哪有空乱跑。” “订婚宴？”宋襄懵了，“什么时候？” 顾涟进厨房拿巧克力模具，平静地铺在桌面上，似乎是准备做巧克力。 她淡淡地道：“明天。” “明天？！”宋襄震惊，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顾涟扯了扯唇角，比她这个旁观者还要冷淡，“陆泽琛之前没有办的意思，打算年底直接婚礼，估计那女的不乐意，想先半个订婚宴宣示主权吧。” 宋襄听她说的云淡风轻，不免心疼，“涟姐，你别难过，分就分了，你这么好，以后一定会遇到真心对你好的人的。” 顾涟看了她一眼，忽然笑出声，“以为我会难过？” “不难过是最好啦，但是……”宋襄欲言又止，她对顾涟有所了解，感觉顾涟对陆泽琛是有感情的。 “我不但不难过，我还要去观礼呢。”顾涟道。 宋襄皱眉，觉得不妥，上次在邮轮，赵雅馨就对顾涟动过手，要是在订婚宴上遇到，那不得把顾涟生吞活剥了。 她还想劝两句，顾涟却说：“乖，帮我把厨房里打扫了，还有卫生间里的垃圾扔掉。” 宋襄连连点头，丢了手机就干，连严厉寒都先放到一边了。 她先打扫了厨房，然后又收拾卫生间。 换垃圾袋的时候，不小心瞄到里面有个小东西，看着有点像是体温计。 正要细看，东西已经滑到垃圾袋底部了。 都是垃圾，也不好翻看的。 打包好垃圾，又帮顾涟收拾了房间。 到了中午，顾涟还在做巧克力，她就点了外卖。 俩人随便吃了一点，下午，顾涟还是做巧克力。 “涟姐，你什么时候对这个感兴趣了？” 顾涟笑而不语，眼底闪过一丝薄凉，“我记得以前表白，都是送巧克力。” “对，在学校里都这样，挺俗气的。” 顾涟抿唇，做得更认真了。 宋襄又说：“厨房里的蘑菇看着颜色怪怪的，能吃吗？” 顾涟动作微顿，“别人送我的野蕈，要处理了才能吃。” 宋襄点点头，没有多问，她想帮顾涟一起做，顾涟却坚持自己做。 闲着没事，又开始想严厉寒，可抱着手机，一条信息都没有。 想着试探他一下，就主动问陆泽琛订婚的事。 一句话的事，删了又打，打了又删，半天才发出去。 结果，竟然没有回应！ 气得她想踢沙发，碍于顾涟在，只能先忍着。 黄昏时分，外面天色渐晚，顾涟建议她可以出去透透气。 “附近都是高档小区，安保不错的。” 第727章 路边的貌美先生 严厉寒虽然是临时把宋襄“赶”出来的，暗中的保镖一个没少。 宋襄出了门，就觉得后面有人跟着自己。 附近有条林荫道，一路灯光暗黄，特别有气氛。 她跟个老大爷似的，悠哉悠哉地散步，心想，要是散步结束之前，严厉寒回了她消息，她就跟他道个歉，也不计较他赶她出门了。 正想着，经过一亮黑色古思特。 因为之前送过严厉寒一辆，她在路上遇到，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里面似乎有人，她没好意思多停留。 继续往前走，严厉寒还是没回复，她都要走回头路了，他还没动静。 一整天了都，竟然真的不理她。 气呼呼地走回去，略一抬头，发现刚才那辆车还在原地。 这回是正面走近，她能从挡风玻璃看到里面的隐约情况。 好像是个男人，看影子就知道身形挺拔，略侧着脸，似乎是睡着了。 天窗也不开，刚才就睡着了，现在还在睡。 看情况应该也没开内外循环，会不会有事。 莫名其妙的，宋襄有点担心，忍不住上去敲了敲窗户。 “先生？” 没回应，一点动静都没有。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直觉有问题，赶紧用力敲了好几下，就差把玻璃敲碎了，里面也没个反应。 她抬手去试着开门，没想到轻轻一拉，门竟然开了。 来不及想太多，拉开门，她就伸手推了推对方。 “先生！” 对方侧着身子，大半张脸都被乌黑的发丝遮住，衬着月光，偶尔能看到发丝间的几根银丝。 宋襄一推，他猛的惊醒，下意识地反手扣住宋襄的手臂。 电光火石之间，四目相接。 宋襄不免倒吸一口气。 好冷的眼神，眼底氤氲着灰蒙蒙的浅雾，瞳孔在灯光下，有点像琥珀色，骤然扫过来，眼神锐利又阴森，如冷箭一般。 宋襄有点害怕，想往外抽手，对方却死死攥住了她。 隔着一层光晕，对方微微眯起了眸子。 彼此打量。 宋襄看他面容，觉得他很年轻，再看到他眼角淡淡的细纹，还有眸中的冷淡荒漠。 估计，三十五？ 荣伯烨于朦胧中惊醒，陡然看到车前的人。 是个小姑娘。 视线逐渐聚焦，看清了对方的长相。 她叫他，“先生？” 仿佛灵魂被拽出体外，魂穿时空，也有人这样，敲了他的车窗。 先生…… 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南……” “什么？” 宋襄听到对方说话，本着人道主义，凑近了听，“先生，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要我帮你打电话吗？” 对方闻言，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 大概是人生得太好，极容易让人产生同情。 宋襄看他难受，心都揪起来了，想到有保镖在自己身边，赶紧呼救。 果然，有一伙人从后面窜出来。 等等，好像不是严厉寒的人。 她正茫然，正前方又出现一伙人，明显是两拨人。 “你们是什么人？” 对方不给解释，眼看着车里人“病发”，就想着将人带出来。 可宋襄的手被扣着，车里的人毫无松手的意思。 第728章 他就是荣伯烨 “宋小姐，您不能跟着走。” “我家先生有急病，只是希望这位小姐跟着去趟医院。” “不行！” 眼看着两拨人要打起来，病中的人肯定撑不住。 宋襄喊了一声，“够了，赶紧去医院！” 她一喊完，严家的保镖立刻变脸，一半人强行跟车，另一半人赶紧通知严厉寒。 宋襄坐进车里，手还被对方扣着。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看着病还挺严重的。 她偷偷看了好几眼，感慨，脸真好看。有点欧洲人的深邃，尤其是眼睛。 到了医院，医护人员到了一堆，估计够开学术研讨会了。 宋襄估计身边人身份不一般，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被一起拖进急诊室，医生们给男人打了镇定剂，他才缓缓松开宋襄的手。 宋襄松了口气，赶紧退了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迎面急匆匆走过来的人。 “纪小姐？” 纪雨扶着楚寻，面容紧张，俩人都是喘着气，没想到会见到宋襄，同时都变了脸色。 宋襄感觉到气氛不对，往边上挪了挪。 “两位是来……” “里面的人，是我父亲。”楚寻道。 宋襄吸气，转了一下脑子，想起来了。 是……荣伯烨？！ 真看不出来，资料上显示，对方至少在四十五往上，可看容貌，顶多三十五。 “不打扰二位了。” 宋襄又让了点路。 楚寻的视线定在她脸上许久，审视夹杂着探究，听到里面有动静，这才匆匆移开视线。 纪雨没有动身，眼神还盯着宋襄。 “宋小姐，这么晚了，您是怎么遇到荣总的。” 宋襄皱眉，感觉她这话十分有攻击性，好像是在盘问她似的。 她正要开口，楼梯口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抬头，就看到一片黑衣保镖在前开道。 是严厉寒。 宋襄心里一乐，觉得被拽得手腕疼也值了。 垫了垫脚，果然和严厉寒对上了视线。 楚寻原本将要进门，听到动静，又止住了脚步。 荣家原本的保镖也多，两拨人相遇，走廊上被塞的水泄不通。 严厉寒进门，正巧看到纪雨“逼问”宋襄，当即脸色便十分阴沉。 “过来。” 宋襄看他脸色不好，以为他还在生气，瘪了瘪嘴，当着众人，也不好让他没面子，还是走过去了。 严厉寒下意识抓她的手腕，没想到碰到刚才荣伯烨抓过的地方，宋襄忍不住吃痛。 “怎么回事？” 严厉寒低头，精准地捕捉到手腕上的红痕。 宋襄摇了摇头，“没事，回去再说……” 严厉寒闻言，将她拉到身后，目光沉沉地看向楚寻夫妻俩。 纪雨刚才为难宋襄，正有点心虚，被他看了一眼，忍不住低了头。 楚寻咳嗽两声，跟严厉寒说：“严总见谅，家父身体不好，给您和……” 他话未说完，严厉寒牵着宋襄的手，直接走人，半点面子都没给。 宋襄被拉着走，一路小跑跟上，“你干嘛，人家也没惹你。” 严厉寒转头，瞪了她一眼。 宋襄：“……” 第729章 还是放在自己身边放心 车里 严厉寒刚坐进去，就开始数落宋襄，“晚上八点，对方身份不明，你就敢上人家的车！” 宋襄犟嘴，理直气壮，“人家有保镖的，有头有脸的，不会是坏人！” 严厉寒：“林聪、路易斯，哪个不是人模狗样的？” 宋襄：“……” 她咬了咬唇，憋屈地缩在一旁，“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严厉寒冷哼，“长得好看的，都不是坏人，是吧？” 宋襄被戳破心思，有点不好意思，“也不是……” 严厉寒握着方向盘，冷脸发动了引擎，“一把年纪的老家伙，不知道你是不是瞎，有什么好看的。” 宋襄不服了，下意识反驳，“你要是五十岁，肯定没他好看！” 严厉寒：“……” 气得狂踩油门，一路飙车，直接开回了山庄。 “下车！” 宋襄不动，哼了一声，“我回涟姐那里，明天我还要陪涟姐去订婚宴呢。” 严厉寒头大，“那种是非之地，你凑什么热闹？” “涟姐要去，我要陪她。” “陆泽琛不可能让她去！” 宋襄翻了翻眼皮，背对着他，“一丘之貉……” “你说什么？” 宋襄撅嘴，想起他昨晚赶她出来的嘴脸，不想理他。 原本连道歉的腹稿都打好了，见了面，又跟他互掐了。 “赶紧下车。”严厉寒催她。 宋襄闹着别扭，“不行，你送我回去。” 严厉寒吸气，“顾涟去不了！” “那我也得去，让陆泽琛看到我，联想到涟姐，气死他！” 严厉寒：“……” 他脱口就要说，让宋襄别多管闲事，转念一想，前两天顾涟才管过他们俩的闲事，这么说，有点忘恩负义。 再一想，确实是陆泽琛做的事不地道。 宋襄不看他，就抠车门。 他气得没办法，只能发动引擎，开车掉头。 回到顾涟门前，宋襄立刻开门下车。 严厉寒一把拉住她，“明天我来接你。” 宋襄唇角上扬，又赶紧压下去，“干嘛？我自己可以去。” 严厉寒：“我们俩分开去，媒体得猜我们分手了。” 宋襄嘁了一声，“没分手，但是女的被男的赶出家门了，流落街头了！” 严厉寒：“……” “那你想明白没？”他问。 宋襄本来想明白了，一看他这态度，又想跟他抬杠。 “脑子不好，想不明白！” 严厉寒：“……行。” “下车！” 宋襄哼了一声，麻利下车。 刚要关门，严厉寒又清了清嗓子，问她：“礼服要短的还是长的？” 宋襄背对车门，表情都快压不住了。 “我随便穿穿……” “给你带长的。” “哦……” 沉默。 “你明天能想明白吗？”严厉寒问她。 宋襄撇嘴，“应该能。” 严厉寒有点后悔，昨天不该把她送到顾涟这儿，压在自己身边，还能随时见到。 明天的订婚宴，十有八九要闹事，他不太想她去凑这个热闹。 “看着点顾涟，别让她闹事，事已至此，就算订婚宴上闹出点小动静，也没有意义。” 宋襄也懂，闷闷地应了一声，心里替顾涟难受。 第730章 为兄弟两肋插刀…… 严厉寒开车离开，宋襄回到顾涟家，发现顾涟还在弄巧克力，只不过已经到包装了。 她做废了许多材料，最终只成功了一盒，还用精致的小礼盒装了。 “是要送人吗？” 顾涟抬头，笑了笑，“是。” 宋襄抿唇，想最后一次劝她，“涟姐，明天一定要去吗？” “能帮我个忙吗？”顾涟不答反问。 宋襄立即点头。 “严厉寒留给你的人听话吗？” 宋襄想了想，“办事效率挺高的，其他的不太清楚。” 顾涟说：“明天订婚宴结束，我想去阿姆斯特丹，你能让那些人紧急办好吗？” “现在买票不行吗？”宋襄疑惑。 顾涟摇头，“我要走……没人可以查到的渠道。” 宋襄懂了，不免紧张，“涟姐……” 顾涟：“我不想让他找到我，等时间长了，他对我自然就没兴趣了，那时候我再回来。” 宋襄犹豫，她觉得陆泽琛不太会放手，上次那艘邮轮八个亿，根本就不是养女人的意思。 而且走不正当渠道离国，安全也不能保障。 “襄襄，你帮帮我。” 宋襄点头，“涟姐，我当然会帮你，怎么帮都行，但是我不放心你这么走。” 顾涟看着她，惨然一笑，“留下，我会忍不住杀了他。” 宋襄心一颤，丝毫没有怀疑她这话的真实度。 “好，我帮你。” …… 宋襄答应了帮顾涟，又紧张的一夜没睡好。 订婚宴在次日傍晚开始，陆赵两家豪气包下了全帝都最大的酒店——童话世纪。 严厉寒早上就来给宋襄送礼服，看到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是失眠，想到安眠药的事，又要说她。 宋襄跑过去，接了礼服，也没管俩人还在“吵架”，拉着他上了车。 “我是不是你最爱的人？” 严厉寒：“……” 他眨了眨眼，当场懵了。 宋襄清了清嗓子，“说话。” “……算是。” 宋襄打了个响指，“那我跟你提个小小的要求，行吗？” 严厉寒懂了，往她身后的别墅看了一眼，“顾涟要做什么？” “涟姐没想闹事，她也闹不了。我知道你跟陆泽琛关系好，你不能背着他做事。我不要你亲自做，你就把严松借给我一天，不对，半天，让他听我差遣，行不行？” 她答应顾涟了，就得做到，想不动声色地用严厉寒的人，那是不可能的，除非严厉寒点头。 严厉寒看着她，微微皱眉。 宋襄靠近一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行嘛？” 啧—— 果然近墨者黑，才跟顾涟睡两个晚上，就知道跟他撒娇提要求了。 “顾涟能保证不闹事？” “保证！涟姐又不傻，闹了也没好处。” 严厉寒沉默。 他心里清楚，顾涟就是不闹事，也没好事做。 为了女人，背着兄弟，实在是…… 宋襄还盯着他，一双眼睛里盛满期待。 算了，反正陆泽琛也是咎由自取，顾涟不闹事就不错了。 “不许跟着她闹，看着她。要是出了事，拿你是问。” 宋襄一喜，“行！” 第731章 跑路的前奏 傍晚 宋襄换好衣服，坐在楼下等着严厉寒来接。 一抬头，就看到顾涟穿着黑色短纱裙从楼上下来，烈焰红唇，发尾大卷，美艳不可方物。 赵雅馨就是立刻去整，也是比不上了。 “涟姐，你自己怎么去？” 宋襄有点担心，就顾涟这样子出现在宴会上，一句话不说，也够赵雅馨发疯的了。 顾涟抬起细白手指，轻轻扌寮开脸颊碎发，声线妩媚，“放心，我自有办法，你去吧。” 宋襄张口，想着要不还是她陪着顾涟去，让严厉寒单独去算了。 正犹豫，外面传来鸣笛声。 顾涟笑了笑，把她往外面推，“快点吧，等着你呢。” 宋襄心里砰砰的，转头之际，又拉住顾涟的手，“涟姐，我……” “别怕，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顾涟再三确认。 她越这么说，宋襄就越紧张。 一不留神，已经被她推到了门外。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走出去。 严厉寒单独坐在车里，她俯身进去，表情还苦哈哈的。 “见到我连个好脸都没有？” 宋襄撇嘴，系好安全带，都没心思回应他的玩笑话，先骂了一句，“陆泽琛这个王八蛋，早晚得死。” 严厉寒：“……”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实在不好说。 清了清嗓子，避开这个话题。 宋襄看他居然不跟她一条战线，又刻意地哼了两声。 想起那只小水晶发夹，再联想他跟陆泽琛鬼混多年，说不定…… 啊—— 越想越生气，脸都纠在一起了。 严厉寒本来是占上风的，安眠药的事，宋襄才是不占理的。 可现在因为陆泽琛的过错，他莫名心虚，反倒不敢说话了。 这么一想，心里把陆泽琛骂了一遍。 到了酒店，外面果然一堆娱记守着。 “宋小姐，标准微笑。” 宋襄愣了一下，差点没反应过来，他都好久没这么叫过她了。 本能地听话，唇角对等上扬，笑容完美。 下车，挽住他的手臂，抬头挺胸，面对记者。 严厉寒的脾气，娱记圈里都懂，下意识地保护相机都来不及，哪还有胆子逼问他。 追着拍了一路，一个找茬的都没有。 宋襄松了口气，挽着严厉寒的手力道也小了些。 宴会在顶楼，有不少政要权贵，还都是坐直升机来的。 严厉寒一到，不免要被盯上，他本意是带着宋襄打打招呼，但宋襄忙着找顾涟的身影，没空想别的。 “不许乱跑，听到没有？” 宋襄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小朋友。” 严厉寒：“……” 还说不是，明明越来越爱闹小脾气。 松开她之前，他忍不住提醒她，“遇到顾涟，拦着她点，今天场合不适合闹。” 宋襄听不得他说顾涟，就觉得他是站陆泽琛的，忍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没给他还手机会，赶紧跑掉了。 严厉寒气得后槽牙用力，也不好在外面教训她。 会上人多，宋襄刚跑两步，到了小花园，迎面就撞上了一个不速之客。 肖笙。 第732章 宫世恒的温柔 “宋总，又见面了。” 两次见面都不愉快，宋襄微微点头，只想简单打个招呼。 “抱歉，我还有事。” “宋总别怕我，今天我可没穿制服。”肖笙挑眉，不动声色地拦住了宋襄的去路。 这人…… 一头利索短发，就算穿了礼服，也更多的是凌厉，眼睛里透出来的气势，比男人还强。 在游轮上，她可是用木仓抵着宫世恒的。 宋襄心有戚戚，不太想跟她打交道。 “前几天的事，多谢肖队。” 她知道那件事算是肖笙放了她一马，要不然，严厉寒也得费一番功夫。 “用不着谢，算是还你一个人情吧。” 肖笙靠在栏杆上，姿态放松，眼神懒懒地看了宋襄一眼。 “人情？” “在邮轮上，你没乱喊乱叫，算是帮了我了。” 宋襄哑然，觉得这人情有点勉强，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认领。 说到这里，彼此实在没话了。 她想离开，肖笙又一副彼此很熟的样子，简直无奈。 “肖队。” 正纠结之间，身后传来一到温和的声音。 宋襄转头一看，不免欣喜，有打圆场的了。 “宫少。” 宫世恒一身白色西装，如常的翩翩佳公子，宋襄也忍不住多看两眼。 肖笙看他过来，眉尾轻轻上挑，露出点似笑非笑的打趣。 “宫少，来得好及时。” 宋襄没听出她语气里的怪，只是松了口气，总算能走了。 宫世恒笑容淡淡的，看着肖笙道：“刚才走过来，看到李局在找肖队。” 肖笙：“老家伙找我能有什么事？别是你看错了？” 宋襄不免侧目，这人可真是桀骜，直接叫上司老家伙。 气氛怪怪的，肖笙扯了扯唇，随手放下了香槟。 单手习惯性插兜，却发现穿的是礼服。 宋襄想笑，还是憋着了。 肖笙冷脸，皱眉，从她面前越过，走到宫世恒身边，又跟他对视一眼。 “宫少，上次说要请我吃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宫世恒：“……” 他是真不记得，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看肖队的时间。” “那就今晚吧，择日不如撞日。” “好……” 宋襄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扫，嗅到一点不寻常的味道。 等肖笙一走，她双手背在身后，朝宫世恒眨了眨眼睛。 “宫少，好旺的桃花运哦～” 宫世恒愣了一下，随即无奈一笑。 “你误会了，她不是……” 宋襄耸肩一笑，没当回事。 宫世恒看着她，轻声问：“跟厉寒还好吗？” 宋襄想到严厉寒，不免撇嘴，“前两天还吵架了呢。” 嘴里说着吵架，眼底却是恋爱中的娇气。 宫世恒笑了笑，敛去眸中异样，“他脾气适合哄着，有什么事，别太跟他对着干。” 宋襄感慨，看着眼前人，“将来谁要是做了宫少的女朋友，一定超幸福。” 宫世恒眸光温柔，说：“以你跟厉寒的关系，不用还这么客气地称呼我。” 宋襄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习惯了……” “可以叫我名字，像樱子她们那样。” 第733章 不许这么叫他 花园对面，落地窗前 隔着高大的灌木丛，一众人将花园里的景象尽收眼底。 黎樱端着果汁，脸上笑容凝固。 果然，她的直觉没错。 旁边，严厉寒抿唇不语，脸已经拉下来了。 陆泽琛今天本来就心情不爽，陡然看到别人的八卦，忍不住嘴贱。 “这俩人还挺般配，是不是？” 虞天宇轻咳了一嗓子，希望他少说两句。 汪芙雪翻了个白眼，直接抬脚给了陆泽琛一下。 自己的事都够多了，还掺和别人家的，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行了，都赶紧进去，里面全是客。” 没一个动身的。 花园里，宫世恒不知道跟宋襄说了什么，宋襄笑容灿烂，宫世恒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一起进去。 俩人消失在众人视线中，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 汪芙雪和虞天宇相视一眼，连圆场都不知道怎么打了。 正冷着场，严厉寒啪的一下放下酒杯，直接转身走了。 陆泽琛吹了声口哨，“振夫纲去了。” 汪芙雪白了他一眼，往他身后看，“你的新娘来了。” 她刚说完，陆泽琛就拉了脸，眼底都是阴郁，连头都没转，直接跟严厉寒一个方向走了。 赵雅馨还想追上去，却被身后几个小姐妹给缠住了。 正礼还没开始，群魔乱舞已经开始了。 …… 宋襄和宫世恒分开，正好接到顾涟的信息，约好了见面地点。 要下楼去，周遭冷清，她有点紧张，都没注意身后有人。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伸出来，捂着她的口鼻将她带入了旁边的房间。 “唔——！” 吓得魂飞魄散，身子被压在门板上，这才看清眼前人。 “你有病吗？！” 用力捶他，气得头都要炸了。 严厉寒按着她，闷声不语，捏着她的下巴就吻了上来。 宋襄一头雾水，脑子都不好使了。 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大口大口地喘气，眼神都是散的。 “你怎么回事？” “刚才去哪儿了？” 真是一刻都不消停，他之前竟然没发现，刚才在楼上亲眼看到宫世恒对她的态度，才恍觉不对劲。 之前好几次，宫世恒都是护着她的，只不过他那时忙着跟她较劲，反而没注意。 宋襄瞪他，没好气地道：“在花园，跟世恒说了两句话。” 严厉寒黑脸，瞬间炸毛，抬手掐住她的两腮，“你叫他什么？！” 宋襄鼓着脸，跟个小胖头鱼似的，挣扎着从他手里出来。 “你的朋友，我不能这么叫吗？阿雪和樱子不都这么叫？” 严厉寒：“……” “你不许这么叫！”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出来，就自带一种亲昵，听得他冒火。 这么久了，她都是连名带姓叫他的，对别人反倒亲近了。 宋襄揉着脸，觑了他一眼，脑经一转，有点明白。 “严厉寒，你幼不幼稚，那是你朋友哎。” 严厉寒：“你怎么不这么叫陆泽琛？” 宋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他也配？！狗东西！” 严厉寒：“……” “你快松开我，我要去找涟姐呢。” 第734章 给你尝尝我做的巧克力 “离宫世恒远点，听到没？” 宋襄无奈，“真吃醋啊？” 那可是宫世恒哎，和他一起长大的人。而且宫世恒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也不是只对她好。 严厉寒不想跟她明说，免得她知道了，反而坏事。 “行嘛，我以后注意。”宋襄说了软话。 刚才在花园，是宫世恒告诉她，他喜欢的袖扣牌子，她才多说了两句，没想到他还多想了。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跟他那么容易换称呼，跟我怎么不换？” 刚才还连名带姓叫他了。 宋襄别过脸，“我可不叫你厉寒。” 年安惜叫过，所有人都叫过，听着不舒服。 “为什么？” 他不爽，低头又在她唇上咬了一下。 宋襄缩了缩肩膀，“汪芙雪她们才这么叫你。” 严厉寒顿了顿，细细看她，脸颊上红扑扑的。 啧—— 真是脑子抽了，想那些有的没的，她是什么人，他又不是不清楚。 别说她没察觉宫世恒的感情，就是察觉了，她也不可能回应。 “那你想怎么叫我？” “严厉寒！” 宋襄眼睛闪闪的，就爱连名带姓叫他。 严厉寒琢磨了一下，觉得有点生疏。 宋襄：“我没听别人这么叫过你。” 那些人，不是叫他严总，就是严少，亲近的朋友，都是叫他厉寒。 严厉寒挑眉，细想，好像确实是的。 到他这个位置，少有人连名带姓叫他的。 “行吧。” 勉强通关。 宋襄无语，踢了他一下，“刚才吓死我了。” 还以为又要被绑架，都快有阴影了。 “我在这儿，谁能动你？”严厉寒手指从她脸上滑过。 宋襄察觉他眼睛里的侵略性，滑溜溜地想跑，“外面都是人，赶紧出去。” 严厉寒扣住她的腰，不依不饶，“又不是我们订婚，急什么？” “那我也得去找涟姐……唔……” 宋襄：！！！ 严厉寒闭着眼睛，急不可耐地摩挲她的唇瓣，“让她找陆泽琛闹闹也好。” 宋襄：“陆泽琛不是……你……” 严厉寒想到刚才陆泽琛嘴贱说宫世恒和宋襄般配，哪还想到什么兄弟，巴不得顾涟给陆泽琛找点麻烦。 “别乱动……” “你烦人！” …… 楼上 休息室 顾涟靠在门上，看着面前的人。 “干什么，以为我是来闹事的？” 陆泽琛皱眉，这里是临时休息的地方，随时都会有人来，顾涟如果暴露，免不得要折腾一番。 “你乖一点，今天别闹事，宴会一结束，我去找你。” 顾涟低头，轻声笑着，肩膀微微抖动。 听听，多标准的情人对话。 “别怕，我真的没想闹事。” 陆泽琛扯开了领带，烦躁不已，有点不太想看顾涟的眼睛。 这两个月来，他疯狂地在她身上砸钱，她也和以往不同，疯狂地回报他爱，乖得不合常理。 今天这种场合，她出现在这里，他第一反应不是让她滚，反而是担心她被人发现。 顾涟脸上笑容讠秀惑，缓步上前，从后面抱住他。 “我这两天在学做巧克力，就是想拿来给你尝尝，没别的意思。” 第735章 我等你 “你喜欢甜品，等婚宴结束，我送你个甜品店。”他轻易许下承诺，丝毫不吝啬在她身上花钱。 顾涟下巴压在他肩膀上，神色放松，俨然是乖巧情人的态度。 “好啊，到时候，每天都给你做。” “每天”这两个字，让陆泽琛放松了警惕。 转过身，吻住女人唇瓣，“最近怎么这么乖？” “因为你对我好啊。”顾涟媚眼如丝，环住了他的脖子。 陆泽琛最受不了她这副样子，就这个眼神，她无论是给他砒霜还是蜜糖，他都能面不改色地吞下去。 “巧克力呢？” 顾涟眼底闪过暗芒，松开男人，走到他身后，从包好的礼盒离拿出巧克力。 小小的盒子，一共八枚。 她递到了他面前，声音柔婉，“挑一个。” 陆泽琛想都没想到，随手捏了一枚，直接扔进了口中。 下一秒，俯身要吻女人。 顾涟抬起手指，轻轻抵在他唇边，“全都吃掉。” “好。” 四目相对，莫名的东西在彼此之间来回波动。 大概是为了哄她，也或者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他不爱吃巧克力的人，也都咽了下去。 顾涟合上剩下的，低下头去，手指都在颤。 陆泽琛看出她不对劲，皱眉，拉着她到了身边，却发现她哭了。 “怎么了？” 她的性格最刚强，什么时候哭过，陡然一两滴眼泪，竟然让他心脏猛抽了一下。 “你放心，只是婚姻，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动不了你。” “你想要什么，将来我都给你。” “别哭了。” 顾涟听他承诺，心里恨得发疯，却还是一把抱住了他。 “陆泽琛，我……” 想说的话，全都卡在了嗓子眼儿。 陆泽琛绷着身子，隐约觉得不对，想要让人看住她，然而身后传来的敲门声。 “阿琛，你在里面吗？” 是赵雅馨。 他脸色更加难看，很想发火。 怀中人忽然推开他，侧过脸擦了擦眼泪。 “去吧，未婚妻等着你呢。” 陆泽琛不喜欢她这副口吻，心里烦躁没有着落，只能再次重复。 “回别墅呆着，我晚上去找你。” 顾涟耸耸肩，“好。” 上前一步，在他唇角吻了一下，和平时一样，轻声蛊惑：“我等你。” 外面人等得急了，不停拍门。 陆泽琛不得不转身，迅速开了门，然后又拦住了赵雅馨要进门的动作。 顾涟站在里面，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无视门外的争吵，她平静地打开巧克力盒子，指尖从剩下七枚里挑了一枚，递到唇边，无声地张口吃下。 殷红的唇瓣，翕动两下，硬生生吞了下去。 剩下的都收好，连带着准备好的纸条，一起放在妆台上。 戴好棒球帽，悄然出门。 刚到走廊，就看到了匆匆跑下来的宋襄。 宋襄看到她，赶紧松了口气，幸好，没有耽误事。 “涟姐，你跟我来。” “好。” 宋襄拉着顾涟，从花园小道穿过，迅速到了正厅门口。 里面正礼开始，隔着层层宾客，顾涟也能看到，陆泽琛一身黑色西装，牵着赵雅馨上了台。 第736章 后会无期 宋襄送了顾涟到后门，心里特别慌，抓着顾涟的手不放。 还是顾涟说时间来不及了，她才放了手。 眼看着顾涟上了车，严松亲自送人，她这才回到楼上。 赵雅馨为了面子，订婚宴的规格比婚礼还高，台下宾客无数。 宋襄悄悄走到严厉寒身边，气喘吁吁。 严厉寒神色淡淡的，牵住了她的手。 台上，主持人和双方主家各自说了话，气氛还算不错。 赵雅馨安排了交换戒指的流程，陆泽琛却没太给面子，冷着脸给她戴上了。 底下人见怪不怪，联姻而已，没感情也正常。 一阵掌声结束，宴会开始。 舞乐悠扬，陆泽琛牵着赵雅馨进了舞池，跳了第一支开场舞。 宋襄被严厉寒带进去，有点心不在焉，无意地踩了他好几下。 “专心点！” 宋襄收回视线，还是紧张，“你的人能把涟姐送走吗？” “笨蛋。”严厉寒睨了她一眼。 宋襄撇嘴，“干嘛说我？” “你真以为顾涟需要我的人送她走？”严厉寒道。 宋襄转了转眼珠，想明白了，顾涟告诉她的目的地，应该是烟雾弹，真的地方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一个人……” 宋襄更紧张，脑子里闪过一个画面。 温度计…… 那东西有点像是……验孕棒？ “我在涟姐那里看到……” 话未说完，舞池中央传来尖叫。 “叫医生！！！” 赵雅馨大喊，周遭人都看了过去。 宋襄心一沉，转头看去，是陆泽琛倒在了赵雅馨身边。 现场立刻乱了，安保人员迅速冲了进来。 宋襄拿不准，顾涟到底下了多重的手，看到陆泽琛倒下，她也有点害怕。 身边人来人往，不知道是谁撞到了香槟塔，瞬间，尖叫声四起。 严厉寒第一时间护着她，迅速带她离了场。 到了场外，救护车很快就到了。 除了陆赵两家父母，虞天宇等人也都跟去了医院。 宋襄拉住了严厉寒，“证据！” 严厉寒皱眉，明白她的意思。 肖笙等人在场，肯定第一时间调查，到时候查出顾涟，顾涟就得背负罪名了。 他拿出手机，迅速打了电话，安排事宜。 二十分钟后，他才带着宋襄去医院。 陆家有自己的私人医院，直接封锁了全院，全员会诊。 急救室外面一堆人，严厉寒等人也不好进去。 在休息室等候，虞天宇第一时间带来了消息。 “化验结果出来了，是什么蕈毒。” 众人沉默，集体看向宋襄。 严厉寒皱眉，挡在了宋襄前面，“看她做什么！” 汪芙雪啧了一声，轻声道：“早知道刚才不咒他死了……” 一片死寂。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后，紧张不已，她太了解顾涟了，要么不下手，要么是狠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面传来脚步声。 肖笙带着警队的人到场，还没见到陆家父母，先被严厉寒的人中途拦了下来。 “我们在现场发现了一盒巧克力，上面有陆先生的指纹，事发之前，他应该吃过。” 第737章 他的恐惧 肖笙是聪明人，看了一圈房间里众人的反应，也知道事情不好处理。 陆泽琛还在急救，等他醒来再处理是最好，要是让陆家父母先知道，十之八九要先控告顾涟。 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人还没动手，酒店的监控就都被人拿走了，什么人做的，她心里有数。 “几位，怎么说？” 沉默，房间里的，没人了解肖笙，自然跟她也没交情。 “肖队，现在是下班时间吧？”宫世恒忽然开口。 众人朝他看过去，肖笙也微微扬眉。 “偶尔加班。” 宫世恒点头，“我订了餐厅，还能赏脸吗？” 肖笙犹豫片刻，“……当然。” “正好陆先生也没醒，我可以等他醒了再来录口供。” 肖笙明显对宫世恒与别不同，严厉寒等人看破不说破，这种时候，先解决麻烦比较好。 眼看着俩人出去，一房间人都是懵的。 放在平时，还能八卦，陆泽琛还躺在里面，他们连八卦的心情都没有。 黎樱坐在角落，默默地没说话。 …… 三个小时后，陆泽琛被推进普通病房。 “是一种罕见的蕈毒，幸好陆先生吃的不多，只是造成了轻微肾炎，如果再多吃一点，只怕就要肾衰竭了。” 医生出来说明情况，宋襄跟在严厉寒身后，联想到顾涟厨房里那一堆奇奇怪怪的蘑菇，心里有底。 陆家父母发了狠，一定要把下毒的人揪出来。 接近十点，众人不好在医院逗留，陆泽琛也还没醒，怎么处理，只能等明天再说。 从医院出来，宋襄掌心都是冷汗，严厉寒给她披了衣服，一路无言。 回到山庄，她先回了房间，严厉寒去听严松的汇报。 片刻后，严厉寒回来，发现宋襄还坐在床边。 他走过去，将她抱进了怀里。 “涟姐呢？” “暂时不清楚，她一早就安排好一切了，严松给她安排的航班，她根本没上。” 果然…… 宋襄咬唇，想从他怀里出来，却发现他抱得特别紧。 “严厉寒？” 男人凑在他颈间，深深吸一口气，说：“幸好……” “什么？” “幸好我们没走到那一步，你也没恨我恨到要我死。”他说。 宋襄嘁了一声，“也恨过的。” “有多恨？” “希望你破产，我来当老板，然后每天都奴役你。” 严厉寒：“……” 他侧过脸，抬手扌寮开她耳边碎发，轻轻地吻她。 宋襄这才察觉，他的指尖冰凉的。 “我今天才知道，女人狠起来是这样的。”他在她耳边说。 宋襄眨了眨眼，“怕啦？” “嗯。”他毫不避讳，细密的吻顺势而下，哑声道：“但如果你恨我，你也可以给我下毒，毒到肾衰竭也无所谓，别像顾涟似的，一走了之。” 宋襄别过脸，“不至于……” 他们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除了路易斯那件事，他也没做逼她堕胎那种绝情行为。 “宋襄……”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轻轻的，竟然有点微颤。 宋襄愣住，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他的情绪。 是恐惧。 第738章 急不可耐 “你又没做陆泽琛干的那些事，你怕什么？” “你不信任我，我怎么不害怕？” 宋襄咬唇，侧过脸，和他额头相抵，“我道歉，之前安眠药的事，应该跟你说的。” “以后呢？” “以后再也不瞒你了。” 他轻轻笑了声，视线落在她唇上，沉默片刻，又贴近过来，细细地吻。 房间里温度挺低的，宋襄被他搂在怀里，仰着脖子承受，背上很快就出了薄汗。 这个姿势并不舒服，他体察到她的感受，顺势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躺了下来。 宋襄隐约觉得这个吻不简单，环住他的脖子，只是不抵抗，予取予求。 她是无法抗拒严厉寒的脆弱的，想着要安慰他一下。 忽然，领口的扣子被解开。 她睁开眼睛，对上他的眸子。 一片幽深，仿若寒潭，却漆黑地叫人害怕。 “你……你做什么？” 这个问题问得很傻，她心知肚明，就这个眼神，从前她最熟悉了。 “襄襄……” 沙哑的声音，弱得毫无攻击性，也没逼她，却比逼了更过分。 宋襄咬唇，瞪他一眼，“你和陆泽琛也太塑料了，他在医院受苦，你……”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细吻，“他又没死，我关心他做什么？” 宋襄：“……” “严榛榛什么时候处理都好，你先把我处理了，行嘛？”他贴着她的唇，细细研磨。 真是软刀子，刀刀要人命。 宋襄脑子里疯狂挣扎，今天事情经历太多了，从别人的事里，多少能见到点道理。 她才发现，原来他和她一样，对他们的关系没有底。 如果把自己交给他，或许能让他安心些。 她闭了闭眼，抬手挡在彼此中间。 “去……去洗澡。” 严厉寒愣住，漆黑的眸中亮起微光，“真的？” 宋襄脸上现出红晕，“你再啰嗦，我就后悔。” 严厉寒立刻起身，拉着她也起来，“一起。” “不行！” 她白了他一眼，刚点头，他就想拉她玩刺激的。 严厉寒真没这么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一起洗快一点。 遭到拒绝，他脑子里也迅速想出了方案，抱着她从床上起来，踢开门，往隔壁走去。 将她放下，他后退了一步。 “你自己洗，我回我房间去洗。” 宋襄：“……” 就急成这样？ 严厉寒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转身就走，还不忘催她。 宋襄脸上涨红，感觉动作都麻了，还是第一次被人催着洗澡，上赶着去做那种事。 混蛋，烦人。 她抱着衣服进浴室，紧张地连冷热水都调不好，脑子真的不好使。 白天已经为顾涟紧张了一天，晚上竟然就遇到这种事，真是疯了。 顾涟疯了，她也疯了。 快速地冲澡，头发刚冲干净，外面竟然就传来了动静，是严厉寒回来了。 他这么快就洗好了？ 果然，浴室门被敲了。 急死他算了！ 她羞恼地手发抖，先停了水，连擦水的功夫都没有，门就被人刷的一下拉开了。 “严厉寒！！” 第739章 点头 光溜溜地被他抱出去，她脑子都要炸了，以为他立刻就要动手，结果他将她放在了床上，手上竟然还拿着吹风机。 她赶紧裹好被子，背对着他。 他是真有心给她吹头发，但是急得太明显，动作又快又躁。 要不然担心湿着头发她容易头疼，他绝对一分钟都等不了。 宋襄攥着被子，感受到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紧张地比第一次更甚。 那时候是未经人事，无知者无畏，现在什么都懂，反而想躲。 察觉到头发快干了，她就偷偷往前面跑。 严厉寒突然丢了吹风机，连插头都没拔，按着她的肩膀就把她抓了回来。 “想反悔？” 宋襄咬牙，是真的想。 这话她不敢说，要不然吃苦的还是她。 浑身都在发烫，被子被掀开，他已经贴了上来。 “知道多久了吗？”他轻轻含住了她的耳垂，力道已经有了不可控的迹象。 宋襄闭着眼睛，往边上缩。 腰被扣住，他极度压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快半年了。” “唔——” 感受到动作，她下意识伸手抵挡，却被他扣着手腕，轻松按在了头顶。 “别乱动。”警告声里有点狠意。 宋襄真不敢动了，凑过去轻了他一下，声如蚊蚋，“你戴那个……” 啧—— 他在她上方撑起身子，快速开了床头柜，单手拆了东西。 宋襄紧闭双眼，听到塑料被拆开的声音，心想他果然预谋已久，连客房里也有这种东西。 下一秒，身子又被他捞了回去。 力道压下，彻底被困在了他的领地里。 她睁开眼睛，却发现他停了动作。 男人面容俊美，细细地盯着她，满眼侵略，因为克制，额头上都是汗。 他想最后问她一次，是不是想好了，真要给他。 宋襄被他看得害怕，咽了口口水，想缓和下气氛。 “你是不是太久没……不太会了？” 靠！说的什么鬼话！ 话一出口，她就想咬死自己。 严厉寒：“……” 他忍得要炸了，她居然给他来这么一句？ “宋襄，你真的是……” “我……” “你今晚就是再怎么求我，也别想我停了！” …… 凌晨三点 宋襄反复醒来，脑子昏沉不已，眼角一直都有泪珠。 “别了……” 真是脑子抽了，选什么时间不好，选了今天，还说那样的鬼话。 她咬着手指，细想当初跟他第一次，也没这么难捱，感觉命都要交代在他手里了。 关键时刻，他还要掐着她腰，加大力道，使坏地问她。 “我会不会？” 宋襄：“……” 你会，你会，你最会！ 真想咬他，可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了。 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他抱着她，手也没闲着。 果然，不该饿他这么久。 “严厉寒……” 一张口，声音都不对劲，软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渴不渴？” “嗯……” 算他有良心。 她是想撑着手臂起来喝，却被他按住，接着冰凉的唇就贴了上来。 混蛋，说了要喝水，没让他这么喂！ 第740章 我是你的了 喝了口水，又不是灌了生命之源，他把她捞了起来，开启了下半场。 宋襄几次想跑，都被他按住，干脆换了场地。 “王八蛋！” 憋足了力气，在他肩膀上咬了一下。 他算是餍足了，任她骂什么都好。 “乖——” 乖你妹！ 宋襄翻了个白眼，算是认栽了。 外面微亮，房间里的动静才彻底结束。 宋襄软软地伏在他怀里，真觉得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严厉寒却精神奕奕，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把玩着她的头发。 她憋着气，想把头发拽出去，又躲不开。 他轻笑两声，凑近一点，又忍不住亲她。 宋襄掀开眼皮，懒懒地瞪他一眼。 又被他骗了，装出那副可怜模样，骗她心疼，转头就翻脸，折腾得她骨头都要散了。 “你对……对得起陆泽琛吗？” 借着陆泽琛受苦，他谋了福利。 严厉寒：“也算他有点贡献。” 宋襄吸了吸鼻子，缓了缓精神，勾着他脖子动了动身体。 “啧，别乱动。” 宋襄：“……” 大半宿了都，还想怎样。 她真不敢动了，小声说：“我有件事忘记说了。” “什么？” “涟姐可能怀孕了。” 严厉寒眉心微收，捞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估计陆泽琛也醒了。 “你确定？” “我在她那里看到验孕棒了。” 这种时候，严厉寒是什么事都不想管，但事情不是小事，也不好太对不住兄弟。 “你要给他打电话吗？” “早上我再去看他。”他说。 宋襄嘁了一声，“已经早上了！” 严厉寒舔了舔后槽牙，低头看到怀中人脸上神色，顺势丢了手机。 “那就中午再去。” 宋襄白了他一眼，装得兄弟情深，塑料得很。 严厉寒把她往怀里又带了带，亲了又亲，俨然有点压不住势的苗头。 宋襄怕他再折腾，放软了声音求饶。 “你歇歇吧。” 严厉寒躺下，从后面抱住她。 “我怕你觉得我不会，所以才多示范几次。” 放屁。 宋襄背对着他翻白眼。 严厉寒抱着她，手臂压过她的腰，握住了她放在脸颊边上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之前的五年，他们做过无数亲密的事，他玩得疯的时候，不是没逼着她哭过。 却没有像今晚这样，他从身到心，都在欢呼沸腾。 映着灯光，看到她背上的彩绘，心里满得快要溢出来。 这世上，终于有一个人，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任何人都不能觊觎。 宋襄靠在他怀里，侧过脸就看到彼此的手。 伸出另一只手，细细描摹他的手指，忍不住就唇角上扬。 她曾经把自己交给他一次，却是单方面的，没问过他要不要，自然也听不到他的回答，后来失望也是意料之中。 “严厉寒。” “嗯？” “你现在是我的了，对不对？” 身后人笑了，抱着她更紧，“你觉得呢？” “回答我。” 他应了一声，“是你的，你一个人的。” 心里安定了，好满足。 两只手抓住他的手，靠近脸颊，她侧过脸，在他手背上吻了个章。 第741章 第一个早晨 上午九点 房间里的人也不过刚刚入睡四小时，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严松硬着头皮喊话：“少爷，陆少那边有情况，您最好先去一趟医院。” 严厉寒皱眉，睡眼惺忪。 第一反应，抱紧怀里的人，确定她还在，半撑起手臂，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宋襄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眼睛，“是陆泽琛醒了吗？” “不清楚。”严厉寒起身，看了一眼时间，道：“我先去看看。” 宋襄裹紧被子，跪坐在床上，“要我跟你一起去吗？” “不用。”严厉寒单手搂过她，抚了抚她的头发，“他现在估计正在发疯，你一去，他得把对顾涟的火气都撒你身上。” 宋襄想想也是，“那你跟他好好说。” 严厉寒点头，起身下床。 宋襄坐在床上，轻轻揉了揉眼睛，浑身软软的。她也不太想动，只想睡觉。 可是陆泽琛那边消息不定下来，她就放心不下顾涟。 顾涟一定做了长时间的准备，单独在外生存应该不成问题，但如果陆泽琛死咬着不放，再找到顾涟，那就麻烦大了。 这个当口，陆泽琛自己都一大堆烂摊子，顾涟回来，绝对要受罪。 严厉寒从更衣间出来，手上拎着领带，忽然走到床边。 宋襄仰头，“怎么了？” 严厉寒居高临下，把领带丢给了她。 “你懒死了。”宋襄拿过领带，想爬起来，又意识到身上没穿衣服，只能拽着他坐下来，“靠近一点。” 严厉寒在床边坐下，又把她捞进了怀里。 这个姿势，不是正对着，系领带不太好系。 宋襄表情认真，整理地非常细致。 “你去见陆泽琛，打扮这么整齐，是不是不太好？” 严厉寒嗤了一声，“他下次要是再被女人伤害，那我是不是得给他披麻戴孝，守丧三年？” 宋襄：“……” 她扯了扯唇角，收回手，“打好啦。” 严厉寒看着她，乖乖巧巧的，手臂和肩膀都露在外面，勾着他轻易想起再往下的风光。 这种时候，他还得去见陆泽琛，真是造孽。 要不是一起长大，他也得按着陆泽琛再吞两颗毒蘑菇。 又亲了一下眼前人，他这才不舍起身。 宋襄看着他出门，睡意也散了不少，只是有点累。 赤脚下地，找了一件他的衬衫穿上，准备荒废一天。 她先上网扫了一圈，昨天陆赵两家联姻，现场出了那么大的事，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 …… 医院 从昨晚开始，外面就围了无数记者狗仔，肖笙带着人，早上又进进出出好几次，将昨天会场的事推向扑朔迷离的方向。 严厉寒到场，有保镖开道，还是耽误不少时间。 整个vip区都被封锁了，只有陆泽琛一个人住着。 “滚！！！” 刚到病房区域，里面一声怒喝出来，吓得两个护士哭着往外跑。 严厉寒面色冷静，走到病房门口，轻易躲过了扔过来的不明物体。 他往里扫了一眼，道：“中气十足，看样子顾涟下手不够重。” 第742章 求你放过我 陆泽琛赤脚踩在地上，手背上的点滴全被扯掉，正缓缓往外渗着血。 看到严厉寒，他眯起眸子，浑身的戾气都在上涌，混像一只失了理智的豹子。 “是你的人，送她走的。” 严厉寒直视他，“是。” 他话音刚落，陆泽琛就扑了过来，直接挥拳。 做了这么多年兄弟，除了穿开裆裤那会儿，还真没这么动过手。 严厉寒可没把他当病人看，身子只后退一下，避开他的拳头，抬手扣住他的手臂，猛地用力就把人给推了回去。 陆泽琛撞上病床，面容痛苦，神色狰狞。 要放平时，俩人还能过两招，可他现在这状况，严厉寒解决他，太轻松了。 外面有陆家的保镖在，看到里面的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严厉寒直接一脚把门踹上，随手锁了门。 “把人弄丢了，跟我发疯？” 陆泽琛弯着腰，手臂上青筋暴起，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将少有的狼狈遮了下去。 隔了许久，他才血红着眼睛看严厉寒，“你他么为了女人，瞒着我做事？！” 刚才进门一瞬间，严厉寒浑身上下都透着隐约的畅快惬意，同为男人，他扫一眼就能明白。 严厉寒凉凉地扫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少发疯，顾涟怎么走的，你自己心里有数，我的人把她送到了机场，她根本没上飞机。” 他一说完，陆泽琛撑着直起身子，又抬手砸了手边的几样东西，一地狼藉。 “她居然敢就这么走了！！” 嘶吼出声，痛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了一起。 脑海里窜出最后一面，她笑着跟他说“我等你”，都他么是屁话，全是假的！ 她敢拿他当猴耍！ 严厉寒看了他一眼，也稍微顿了顿，不知道他能不能扛住再来一刀。 正要开口，病房门被人敲了敲。 严松的声音传进来，“少爷，陆少昨天吃过的巧克力化验结果出来了。” 严厉寒皱眉，略有疑惑。 没想到陆泽琛一听，发了疯一样，猛地拉开门，扯着严松的领口，眼神骇人。 “剩下的，有没有毒？！！” 严松懵了，赶紧回答：“没有，一颗都没有。” 他刚说完，陆泽琛就变了脸色，眉心一黑，身子踉跄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严厉寒看情况不对，上去扶了他一把。 “怎么回事？” 昨天不是化验过了，怎么又化验。 陆泽琛面色衰败，似乎经历大变故，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手臂发颤地垂下头去。 严厉寒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手心里掉出一张纸条，他俯身捡了起来。 轻轻展开。 ——陆泽琛，再玩最后一个游戏。八颗巧克力，只有两颗有毒，我随机放了。你吃一颗，我吃一颗，看老天怎么选。 ——要么，老天觉得你该死，那就算你倒霉。要么，老天觉得我有罪，那也是我命该如此。 ——别来找我，这最后一回，我也拿命陪你玩了，你就当发发善心，放过我吧。 “是她的字迹，夹在巧克力里的。” 第743章 兄弟还是兄弟 “剩下六颗都没问题，那只能说明，她跟我吃了一样的。” 男人声音发颤，说了两句话，仿佛用光了他所有的力气。 他无法想象，顾涟居然恨他到这个地步，不惜拿命赌。 更无法想象，她一个女人，中了毒，还到处乱跑，会有怎样的后果。 “我去找她！” 严厉寒皱眉，直接抬脚，一脚踹在陆泽琛膝盖上，逼着他重新坐下。 “严厉寒！” “她吃的那颗不可能有毒。”严厉寒语气笃定。 陆泽琛抬眸，满眼血丝，一字一顿，“你凭什么这么断定？” 严厉寒：“在她眼里，你这条命，根本不配她拿命赌。” 这样狠而直白的话，除了顾涟本人，大概也只有严厉寒敢说了。 陆泽琛下颚绷紧，后槽牙咬得发抖。 严厉寒说得没错，顾涟是怎样的人，他心里清楚。 那颗有毒的巧克力，她一定知道是哪一颗，如果他没选中，她也会再喂他一颗。 之所以那么说，只不过是杀人诛心。 她要他永远有个疑影，永远怀疑，或许她已经死在了世界的某个角落。 心脏抽痛，痛苦得必须弯腰才能勉强成熟。 “找……找她。” 攥着椅子柄，疼得要发疯，还是没松口。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严厉寒：“……” “我保证，她现在活得好好的。” “你拿什么保证？！！” 一声怒吼，脖子上的血管都惊得暴起，他整个人都要发疯了。 严厉寒看着他，眸光平静，薄唇掀动，说了最后一句要他命的话。 “她可能怀孕了。” 轰—— 真如惊雷轰顶，三魂气魄都被抽了出去。 陆泽琛瞳孔骤缩，死死盯住严厉寒，一个字都说不出了。 电光火石之间，细碎的记忆全都聚拢。 半个月之前，她就开始避着他，偶尔做那种事，也不再随着他的性子。 他以为是订婚的事让她不高兴，所以才耍些小脾气，烦躁之余，也不免由着她，各方面都学着温柔。 原来…… 她怀孕了。 “她怎么敢，怀着我的孩子，到处乱跑……” 咬牙切齿地吐出声音，满腔的情绪，到底是怒，还是恐惧，连他自己都分不清。 严厉寒看他终于有点冷静，啧了一声，单手插兜在窗前坐下。 “她不跑，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孩子？” 陆泽琛沉默。 “现在这个情况，陆赵两家接下来怎么走，你想好了？” 还是沉默。 “把她找回来，怎么安置，你也想好了？” 死一般的沉寂。 严厉寒冷哼，看着多年的兄弟，说了一句，“能把人逼到求你放过她，你也是有本事。” 陆泽琛手肘压在膝盖上，头颅慢慢垂了下去。 他不得不佩服，顾涟真的好狠。 严厉寒看了他一眼，到底有点良心，不至于看着他这么惨。 他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小东西，扔到了陆泽琛身上。 “什么？” “她走之前，坐的是严松安排的车，严松在她身上放了追踪器。只不过，她太警惕了，中途换了衣服。这里面只有她部分路线，你要是死不了，就慢慢找。” 第744章 一见你就笑 严厉寒出去很久，宋襄稍微收拾了一下，就抱着笔记本靠在床头。 她试着登了几个邮箱和社交账号，都是几年前用的，有的只有顾涟知道。 抱着试试的态度，一个个开着。 没想到真的在某个邮箱里找到顾涟的留言。 ——襄襄，抱歉，不能再继续陪你了。我怀孕了，必须得走。不必为我担心，我有充分的准备，能照顾好自己。如果还有缘分，等宝宝出生，我会再找机会回来见你，保重。 只有短短几句话，宋襄却忍不住流泪，泪水模糊了眼眶，想起前两天跟顾涟在一起，心里自责。 她当时满心都是严厉寒，虽然察觉不对，却没能找顾涟谈谈。 顾涟也只比她大两岁，这几年都被陆泽琛圈在身边，陡然一个人出去，还要处处避开眼线，生活会多艰难，她单单是想想就难安心。 胸闷不已，食欲全无。 丢开东西，起身出门，遇到老管家。 “宋小姐，主宅这边有两处腐蚀需要修补，能麻烦您去隔壁小楼吗？” 宋襄心里正烦，随口答应了，回房间拿了手机就出了主宅。 本来是工作日，她无故旷工，丁帆的电话也没少打。 把精力扑在工作上，烦恼才稍微减轻。 “宋总，合适的地皮我找了几块，不过可能不太好买。” “怎么回事？” 丁帆叹息，说：“帝都能买卖的土地，就在那么几家手里，价格都太高了。只有荣家，还有谈的可能。” 宋襄立刻想到了荣伯烨，下意识直起身子，“所以呢？” “荣家人常年不在国内，名下地产都已经托给荣氏地产事务所管理。据业内调查显示，这家事务所这几年从来没有买卖过地皮，只愿意租借。”丁帆说。 宋襄沉默，略微思索。 帝都寸土寸金，想要买地，确实不是小数目。 “租金怎么样？” 丁帆脸上更加犯难，“这就是最可恶的，事务所把控着价格，忽高忽低，基本都是看所长心情。” 宋襄懂了，“需要打点？” 丁帆点了头，“我看中的几块地，还有好几家在谈，我稍微打听了下，单单是打点所长，就得千万起步。” 真够贪心的。 宋襄知道岳吉账上大概，听到这种数字，有点无奈。 暂时先挂了丁帆的电话，她又打电话找苏曼确认了下资金流。 打完了，心情更加郁闷。 她站在窗边，隔着楼前大树的叶子，随便看了两眼。 似乎是有不少东西被搬进了主宅，看着不像是修缮，倒像是添置家具。 她给严厉寒打了电话，他只说是有事处理。 一直到天黑，院子里才传来动静。 她丢开手里的东西，小跑着下楼。 严厉寒下车，刚好看到她像兔子一样从里面蹦出来，又傻又可爱。 “乐什么？” 宋襄被他抱住，笑了笑，这才察觉自己的雀跃，明明也没什么可乐的，就是看到他回来，她自然而然就高兴了。 她清清嗓子，往主宅方向看了一眼，“管家爷爷说是修缮，这房子也就刚买几年吧？” 第745章 想和她同居 严厉寒牵着宋襄往里走，没告诉她主宅里到底折腾什么。 晚饭时间，餐桌上却没东西。 看到他们进门，管家笑着将一把钥匙递给了严厉寒。 宋襄好奇，想要问，严厉寒已经牵着她往楼上走。 走到他的卧室门前，他忽然停下动作，将钥匙递给宋襄。 “干嘛？” “打开。”严厉寒努了努嘴。 宋襄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走到门前，轻轻把钥匙推了进去。 咔嗒一声，门被打开。 里面黑漆漆的。 她看了严厉寒一眼，被他示意往里走。 小心地走进去，想开灯，却被他拦住了动作。 “你到底搞什么？” 严厉寒从后面抱住她，“你往里走。” “你抱着我怎么走？” 话音刚落，他忽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 宋襄惊呼一声，赶紧环住了他的脖子。 慢慢走到里面，她接着微光，也能看到床的位置。 忽然，他将她放了下来。 正要说话，察觉有点不对。 “这是什么？” 摸了摸面前的东西，还有坐着的凳子，好像有点特别。 反应了片刻，立刻明白过来。 “梳妆台？” 严厉寒握住了她的手，按上一个小小按钮。 眼前便出现亮光，她微微闭了闭眼，看清楚事物。 果然是镜子，光还是镜子边缘发出来的。 她眨了眨眼，抬头，对上严厉寒的视线，再往边上看了一圈。 粉色的梳妆台，粉色的吊床和地毯，就连沙发都换成了动物形状的，床上的床单都是可爱的少女风。 宋襄没忍住，捂着脸笑出声。 “你搞什么啊？” 严厉寒伸手捏她的脸，“之前的卧室是我一个人的，现在是我们的了。” 宋襄放下手，有点不好意思，“不用这样，你的卧室还是你的，这个不用跟我分享。” 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站起来，往边上挪。 严厉寒拉住她，扣在怀里，“装傻？” 他什么意思还不明显？这是邀请她同居，什么分享不分享的。 宋襄双手背在身后，手心出汗，“虽然我们关系是进了一步，但是我觉得有些距离还是有必要的，每天都见到彼此，那就不叫谈恋爱了。” 严厉寒黑了脸，“你不想每天都看到我？” “不是这个意思……” 宋襄头大，同居和结婚，相差的就是名分和小孩，她觉得他们之间没到那个地步。 靠得太近，容易有摩擦不说，彼此之间的空间也没了。 严厉寒满心期待地让人去办的这件事，没想到她竟然拒绝，说不出的郁闷。 啪的一下开了大灯，生气。 宋襄叹气，“同居容易吵架。” “哪个傻子得出的结论？！”音量提高了。 宋襄赶紧指着他，“你看！你都凶我了！” 严厉寒：“……” “第一天就凶我，以后还得了？”宋襄趁胜追击，双手叉腰，“万一哪天吵架，你不得直接赶我出去？” 严厉寒咬牙，气乐了，上手去抓她。 宋襄往里面跑，一转身，又看到狐狸沙发边上的猪猪桌，桌上放着个精致的蛋糕。 第746章 拴在身边才放心 “蛋糕，给我的吗？” “本来是，现在不是了。” 严厉寒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挪开了蛋糕。 宋襄哭笑不得，反手又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小气，不答应你，就给我脸色看？” “谁给你脸色看了？”男人睨了她一眼，单手搂住她的腰，“没良心，我只想每天都见到你，你却想着什么距离产生美之类的鬼话。” 宋襄笑出声，肩膀轻轻耸了耸。 “你这人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她舔了舔嘴巴，双手抱住他，凑近一点，“你别以为我傻，这么急着同居，是想每天都见到我，还是想每天都……” 严厉寒脸上闪过不自然，轻咳一声。 宋襄就知道，他昨晚那架势，就跟饿死鬼似的。 折腾她一夜不够，马上就想到了后续问题。 “我想每晚身边都有你，这有错？” 见真实想法被戳穿，干脆就强行理直气壮。 宋襄白了他一眼，转过身去，“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严厉寒从后面抱住她，下巴压在她肩膀上，趁着她不注意，薄唇贴上了她颈间动脉，使坏地用舌尖轻轻一扫。 宋襄身子一颤，惊得差点叫出声。 昨晚的事情刚过，她现在浑身都极其敏感，真受不了他这样。 “你别过分……” “住下吧，大不了你还去住客房。” 宋襄呸了一声，“你又不是没有客房钥匙！” 严厉寒：“……” 真是软硬不吃，难啃得很。 “那你想怎么样？”他想了想，换了个方式。 宋襄思索片刻，“该住哪儿就住哪儿？” “什么意思？” “工作日我上班，住我那儿方便……” 她还没说完，严厉寒直接否决。 “一周五天工作日！” 宋襄动了动，“你这么急做什么，听我说完。” “说吧。”不爽的语气。 “就想住哪儿就住哪儿，不用定时定点，我该回家就回家，该见你就见你。”这个意思总明白了吧。 严厉寒呵了一声，“照这么说，就是你想我了，就来睡我一下，不想我了，就回家自己睡，是这个意思？” 宋襄脸上涨红，“不是！” 严厉寒：“那你倒是给我说清楚，一周几天住我这儿。” 宋襄：“……” 烦死了，怎么这么难缠。 她撅了撅嘴，吐槽：“也不知道别人家男朋友像不像你这样霸道。” 严厉寒把她转过来，直接吻她，“你还敢想别人家的男朋友？” 宋襄被他堵着嘴，呼吸都难，真没力气跟他斗嘴了。 幸好，看在时间还早的份上，他只是吻了个够。 再松开她，她也只能伏在他胸口微微喘气了。 “无赖！” “就对你无赖。” 他侧过脸，轻轻替她捋开脸颊边上的碎发。 同居的念头是一时起的，从医院出来，他想起顾涟从陆泽琛身边跑掉。 稍微类比了一下，心里就有点担心。 家里这个有多招人，他见识过好几次了，放在外面，容易引起贼惦记，就得拴在身边才安心。 “就是不同居，上下班也得我送你。” 第747章 我才是你最重要的人 同居的话题模棱两可地糊弄了过去，宋襄心里清楚，反正这两天是走不掉了。 被他抱着坐下，总算能吃晚餐了。 除了蛋糕，还有一小桌精致小菜。 坐在他腿上，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忍不住问他，“怎么忽然想起来准备这个？” “纪念一下。” “啊？” 严厉寒靠近，吻掉她唇上奶油，轻声说了一句话。 宋襄飞了他一眼，眼神软绵绵的。 “这种日子有什么好纪念的？” “你要是想一件事想了半年才做到，你也得纪念。” 宋襄：“……” 不看他了，继续吃东西。 严厉寒看着她，不急不忙，随口一问：“顾涟没给你留话？” 他忽然问，宋襄下意识地回答：“有……” 刚说完，警惕心上来。 “你套我话！” 严厉寒：“……” 宋襄哼了一下，大口塞下最后一点蛋糕，从他腿上起来。 “内鬼！你果然是站陆泽琛的！” 严厉寒头疼，觉得自己嘴真贱，干嘛多管闲事。 “我没有。” 宋襄双臂环胸，抬着下巴道：“不过你套我话也没用，涟姐根本没告诉我她去哪儿。“ 严厉寒按了按太阳穴，起身，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你干嘛？” “还有精力多管闲事，我们做点正经运动。” 宋襄：“……” 呵！被她猜中了，就想转换话题！ …… 十点 往常这个时候，宋襄绝对是精神奕奕的，此刻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 严厉寒过来抱她，她下意识地就往后躲避。 “困了……” “知道了，不来了。” 他单手搂住她，用被子将她紧紧裹住，整个带进怀里。 宋襄闭着眼睛，还想着刚才的话题，“陆泽琛会不会找到涟姐？” 严厉寒：“那是他们的事。” 宋襄下意识摇头，“涟姐是……” 严厉寒吻住她，说：“谁也没有我重要，别把任何人排到我前面。” 宋襄闭着眼睛，说了一句，“小气鬼……” “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我不希望任何人任何事出现在我们之间。就算外面是世界末日，也不许挪开看我的视线，记住没有？” 宋襄唇角上扬，点头。 小气就小气吧，也挺可爱的。 …… 清晨 六点多，严厉寒就早早醒了。 宋襄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身上多了重量，睁开眼，汗都出了。 真想捶他，一点都不克制。 她是没有早上洗澡的习惯的，被这么一折腾，也得早起洗澡。 刚确认关系那两天，也够腻歪的，但跟这次比起来，简直没法比。 她以前骂严厉寒狗，是觉得他总不做人事。 今天才发现，他其他方面也像狗子。 得顺毛扌鲁，不高兴了，可以瞬间炸毛，高兴了，就特别黏人。 亲自送她上班，到了楼下却不能痛快地松手。 最重要的是，这家伙把生意场上的智商用到其他事上，也很管用。 他特地没选敞篷车，就连前面的挡风玻璃膜也是特制的，外面看不到里面。 在停车场墨迹半天，宋襄挣扎着下车，气息都是乱的。 第748章 几分真假 宋襄几天没上班，心境和状态完全不一样，进了公司，感觉空气都是清新的。 丁帆进来向她汇报，也没什么大事，就随便说了一嘴。 “严小姐，要给宁逸群加薪。” 宋襄努了努嘴，“随她。” “好的。” 丁帆又说：“按照您说的，我已经准备了礼物，另外还有三百万的银行存款。” 宋襄一阵肉疼，往外面看了一眼，“没走漏风声吧？” 丁帆无奈一笑，“就算没走漏，也是碰运气，盯着这块肥肉的人太多了。” 宋襄沉默。 丁帆走近一点，犹豫片刻道：“如果是严总那边开口……” “不行。” 宋襄一口否决。 丁帆表情尴尬，往后退了一点。 宋襄脸色平静，道：“帆姐，不是我矫情。是我和他的关系，没到你们想象的那样，凡事还是靠我自己比较好，就算是碰运气，那也是碰我的运气。” 她要是什么都靠严厉寒，将来对着严震霆，腰杆怎么能挺直。而且，久而久之，难免成为习惯，不知不觉地做了严厉寒的附属品。 这样的情况，绝不能发生。 丁帆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又说了两句话，从宋襄办公室退了出去。 宋襄叹气，估计丁帆也不能真的理解她。 正要再查查那家地产事务所，又扫到当日的娱乐头条。 ——赵雅馨探病，一夜不离。 宋襄皱眉，心里不舒服，顾涟虽然走了，陆赵两家的联姻还在继续，陆泽琛到底什么意思。 她拿出手机，悄悄地向汪芙雪等人打听消息。 没想到一发，汪芙雪直接给她拉进了一个小群。 刚进去，视频照片，一个接一个地发。 宋襄随便点开一个，愣住，发现是赵雅馨躺在病床上的图片。 她问汪芙雪，“怎么回事？” 群里还有黎樱和虞天宇等人，一接到问题，你一句我一句地插话。 原来陆泽琛昨天下午就决定了解除婚约，陆家父母拗不过他，只能找赵家人商量，两家长辈都是聪明人，所谓解除婚约，也就是谈谈补偿，赵家拿到好处，自然就松口了。 没想到，赵雅馨竟然是真喜欢陆泽琛，冲到医院去撒泼撒欢，死活不愿意解除婚约。 据汪芙雪说，他们当时刚好去探望，本来陆泽琛躺在病床上，一句话都不想给赵雅馨。 赵雅馨又哭又骂，最后实在没办法了，陆家的人上来拉她，她死拽着病床不放，冲着陆泽琛吼了一句。 ——你的魂是被顾涟那个女表子勾走了是不是？！ 就这一句，陆泽琛仿佛被戳中了死穴一般，也不管手背上还打着点滴，瞬间暴起，抓了床头的茶杯就朝赵雅馨砸了过去。 当脸一下，赵雅馨没躲过去，鼻梁骨直接断了。 宋襄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 照这情况，陆泽琛对顾涟不是没感情，但这感情到底能有几分，谁也说不准。 汪芙雪给她发了条私信。 ——不是我来给陆泽琛套话，我就是提个醒，顾涟一个人在外面真不安全。 第749章 严总来了 宋襄看着汪芙雪的私信，若有所思。 别说顾涟独身一人不容易，就说她这几年在陆泽琛身边，没少得罪人。其他不说，就赵雅馨那个疯子，肯定得派人找顾涟。虽然赵家比不了陆家，陆泽琛找不到，赵雅馨基本也找不到，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让她找到了呢。 宋襄心里想着，更加不安。 忽然，脑子里想到点东西。 她看了一眼钟，时间不早，下班再去比较合适。 埋头工作，一直到饭点，严厉寒的消息发过来，说中午想见她。 宋襄隔空翻白眼，对于他早上的行为保持警惕。大中午的，她才不去见他，万一被拐进休息室，她下午还怎么工作。 磨磨唧唧半天，总算是把狗毛给撸平了。 吃了饭，到了下午，直接去地产事务所。 她没带丁帆，带了长袖善舞的苏曼。 幸好，对方还算给面子，所长直接见了她们。 “孙总，久仰了。” “两位大美女亲自来，才是折煞我了。” 孙总四十出头，一双眼睛没比黄豆大多少，眯着眼睛看人，那股算计和市侩，藏都藏不住。 不过大概是顾及严厉寒，他对宋襄格外礼待，连握手都没敢多停留，眼神却一直黏在玲珑有致的苏曼身上。 “孙总，这块地我们宋总是真心想要，您就给个机会吧。” 苏曼轻声慢语的，别说是男人，女人听着骨头都得酥。 那孙总眼睛本来就笑，一听这声儿，笑得眼睛都没了。 “不是我有意为难，实在是要这块地的人太多了。” 孙总叹气，一边盯着苏曼，一边作出为难表情。 宋襄眼中泛冷，面上带着笑，从包里拿出了东西推过去。 一块九十多万的手表，还有三百万的银行卡，不是小数目了。 对方哟了一声，作出不好意思的样子，随手开了盒子，眼睛里却没什么惊喜的目光。 看这样子，平时好处绝对拿过不少。 宋襄开口：“孙总，我们开的价格虽然未必是最高，但也比市场价高出不少了。” 孙总啧了一声，竟然把东西给推了回去。 “宋总，按理说，您的面子我得给，可这块地，现在别说是长租了，就是短租，我也没本事点头了。” 宋襄心里一沉，“您这是什么意思？” “这块地，我们事务所已经决定要卖出去了。”孙总说。 宋襄皱眉，没想到他们会卖。 苏曼随口就问：“不是说不卖吗？” 孙总笑了，“那也得看情况。” 他刚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敲了敲，秘书在外面道。 “孙总，严总到了。” 严总？ 不止宋襄，就连苏曼也第一反应想到了严厉寒。 双双起身，还没离开座位，孙总已经迎了出去。 来人走进办公室，却不是严厉寒。 苏曼小声骂了一句，“可真不要脸。” 宋襄沉默，和忽然出现的严榛榛四目相对，清晰地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嘲讽。 前一刻还按规矩办事的孙总，见了严榛榛，立刻就有了卑躬屈膝的样子。 第750章 荣家人来了 “小严总稍坐，我这就让人去拟合同。” 当着宋襄和苏曼的面，姓孙的一脸谄媚，跟在严榛榛后面，跟个哈巴狗似的。 他一离开，严榛榛就走到宋襄面前，啧啧两声，“顶着严厉寒女朋友的名头出来招摇撞骗，发现没那么便宜的事吧？” 她来回走了两圈，道：“女朋友这种身份，哄哄没见过世面的傻子还行。这家事务所的人可是给荣家办事的，都见过市面，你还以为他们能把你当作是严家未来的女主人来看待？” 宋襄冷眼看着她，说：“你顶着‘严’这个姓，确实比我尊贵。” 严榛榛冷哼，“你也配跟我比，穷乡僻壤出来的东西。” 宋襄情绪毫无波动，凉凉地道：“我没猜错的话，严老应该不知道你买这块地。” 她刚说完，严榛榛眼底就闪过一丝异样。 “一块地而已，只有你们这种人才需要层层报备，这点钱，还不够我零花的！” 宋襄笑了，“上亿的零花钱？严老果然疼女儿，不知道对孙子有没有这么好。” 严榛榛脸沉下去，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是担心她去佐证。 气氛僵持，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似乎人还不少，脚步声都很整齐。 “荣哥怎么亲自来了，这都好几年没见了。” 下一秒，办公室的两扇门都被打开，孙总跟着一人进门，身后是浩浩荡荡一批人。 刚才对着严榛榛，孙总也算谄媚，可对着眼前这人，却是小心谨慎，眼睛里都是紧张。 严榛榛走上去，脸色不虞，“怎么回事？合同呢？” 孙总看她凑上来，登时脸色都变了。 “严小姐，您先请回，合同我过后送您府上。” 严榛榛是被捧惯了的，哪有人能让她等，根本不看脸色，当即就要发火。 “这位小姐买了荣家的地？” 孙总没开口，他领着进来的人却先开了口。 宋襄悄悄打量对方，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打得一丝不苟，看着四十左右，面容冰冷，眼神扫过来，有点吓人。 “我买地，跟你有什么关系？”严榛榛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她一说完，孙总脸都白了。 “你买荣家的地，跟我这个荣家人没关系，跟谁有关系？” 严榛榛愣住，陡然转向对方，有点不确定。 荣家人在帝都都快成为历史了，怎么随便就能冒出来一个。 她正要说话，瞥到孙总的表情，当即变了口风。 “价格已经谈好了，你们既然把财产交给了事务所，那我全程找事务所，有错吗？” 男人面无表情，问：“那请问您花了多少钱买这块地？” 严榛榛语塞。 宋襄和苏曼相视一眼，心里有了数。 孙总一定是以超低价把这块地给了严榛榛，反正买卖价他们也拿不到多少提成，不如卖严榛榛这个面子。再加上荣家人多年不理这些小事，对孙总来说，没有任何损失。 但对于地的主人来说，绝对是大亏。 室内沉寂。 男人没再看严榛榛，而是走向了宋襄，忽然鞠躬。 第751章 反转太快 反转来得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宋襄自己也是懵的。 “宋小姐，我是荣哲，荣伯烨先生的助手。” 宋襄愣住一瞬，赶紧伸手，“您好。” 荣哲对她态度有礼，说：“前几天，您在路边帮过荣先生，很感激您。” 宋襄反应过来，对上严榛榛怨毒的视线还有苏曼惊奇的眼神，仿佛被天大的馅饼给砸中了。 “举手之劳而已。” “您想买这块地？”荣哲问。 宋襄点头，又摇头，“不是，我们是想租。” 荣哲视线一扫，落在了孙总办公桌上的意向合同，随手拿了起来。 “这个价格很合适。” 宋襄心里大喜，“我们是诚信想租的。” “不想买吗？”荣哲问。 宋襄：？？？ “什……什么？” “您帮了荣先生，这块地，荣家可以以市场价的一半卖给您。” 一片抽气声。 孙总满脸灰白，悔得肠子都青了，想着办法插嘴。 严榛榛在旁边听了一会儿，气得手臂发抖，不等宋襄说话，她就阴着脸出了门。 宋襄怔了一瞬，满心激动，但思索片刻，尴尬地道：“抱歉，我们可能……” 荣哲：“三分之一也可以。” 宋襄：“……” 被大馅饼连续砸了两下，她头属实有点晕。 用力咽了一口口水，强行把理智收回来。 “荣先生，我们只想租。” 这块地价值太高了，她只是敲了敲荣伯烨的车门，不足以收对方这么大的好处。对荣家，她也毫无了解，蜜糖或是毒药，都不能要。 荣哲对她的回答显然有点讶异，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合同。 “既然如此，那就租金减半，怎么样？” 这个倒还能接受。 宋襄朝对方半弯腰，“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拿您这么大的好处，实在是不好意思。” 荣哲不语，转身将合同交给了身后人，命令即刻改一份合同上来。 等候时间，孙总还想凑上来，尚未开口，荣哲又道：“你的辞退合同，很快也会有。” 宋襄心里咋舌，效率真高。 她跟苏曼交换眼神的间隙，孙总已经开始了“细数忠心”，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恳求。可惜荣哲铁面，抬手就让人把他弄了出去。 合同打好，他连看都没看，就递给了宋襄。 平白无故赚了几千万，宋襄脸上平静，心里也在冒泡。 签了字，想着应该请人家吃饭，可看到荣哲身后那一群冷面阴森的保镖，她这嘴就张不开了。 “宋小姐，您有时间吗？”荣哲主动问。 拿了人家这么大好处，就是没时间，那也得挤时间。 “有的。” “荣先生想请您吃顿晚餐。” 宋襄暗暗咬了咬牙，脑中闪过路灯下的那张苍白面孔，不经意地走了神。 这感觉怪怪的，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就觉得对方没有恶意，即便冷冷的，也不叫人讨厌。 “宋小姐？”荣哲又叫了一句。 宋襄点头，又换了个说法，“应该是我请荣先生吃饭才对，不该再叫荣先生破费的。” 第752章 有钱的超乎想象 走了一遍合法程序，租赁合同完成。 荣哲请宋襄上车，却没有叫苏曼一起的意思。 要换平时，单独上陌生人的车，宋襄是绝对不可能做的，可是这回不同，她记得荣伯烨那双眼睛，就是觉得对方不是坏人。 让苏曼独自回去，她跟着荣哲去了用餐地点。 一路上，不免紧张，想着还是给严厉寒发一条信息。 他大概在忙，没能及时回复。 窗外景色变幻，越发幽冷苍翠，人迹也慢慢少了。 “这里是郊区？” 荣哲坐在前面，淡淡应了一声。 “那怎么没有住宅？” 就算是严家的老宅，周围也是有邻居的，只不过相隔比较远。 不像这里，看着跟未开发似的。 “这里都是荣家的土地。”荣哲道。 宋襄：“……” 知道荣家有钱，但没想到……这么有钱。 她想起自己刚才说要请荣伯烨吃饭，脸上有点发热。 就算是红房子，荣伯烨估计也瞧不上。 正想着，视线中终于出现人迹，看到他们的车，都站到了一边，很是恭敬。 这场面，宋襄只在宫廷剧里见到过。 在寸土寸金的帝都，竟然有这么一大块地方属于私人，着实惊人。 车最终停在大门口，立刻就有人过来开了车门。 宋襄下了车，看着眼前景象，呼吸都小心了。 传统的中式建筑，正门是开阔的前朝古风，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第一个字她还不确定是什么字，后面两字是“王府”。 这架势，头一回遇到。 荣哲领着她进去，到了门槛处，还特意提醒她小心。 “这里也算建筑遗址，早些年被老太爷买了，是荣先生长大的地方，只不过空落挺久，最近才重新入住。” 荣哲在前面走着，轻声解释。 宋襄跟在后面，目不暇接，到处乱看。 假山，泉水，小桥，长亭。 外面是很规矩的南省风格，绕过小道，到了主宅，里面就成了现代模样。 有人出来告诉荣哲，“先生在小花园。” 荣哲看了一眼宋襄，态度更加礼貌，走过了正厅，有一条长廊，两侧都有落地彩窗，上面都是玫瑰画，完全是欧式风了。 正值夕阳，外面的阳光透进来，折射成五光十色的状态，落在人肩上，好看得仿佛画一样。 隔着好远，宋襄也能看到，有个人站在尽头的大窗下面。 心莫名开始加速，噗通噗通的。 “先生，宋小姐到了。”荣哲先一步走过去，提醒了一句。 宋襄停下脚步，距离对方几步之遥。 荣伯烨一身黑色，半身都笼罩在夕阳里，听到动静，他只是转身，静静地眯起眸子。 和上次一样，宋襄虽然没靠近，但也能感觉到，他眼神中逐渐兴起的那一阵风暴，但片刻之后，又慢慢湮没了。 “你叫宋襄？” 冷冷的声音，就好像一块寒玉，从耳边轻轻擦了过去。 宋襄拎着包，很规矩地半鞠躬，“荣先生好，我是宋襄。” 对方盯着她许久，没有动静，片刻后才道：“坐。” 宋襄松了口气，小心地迈动步伐。 第753章 可怜人 大概是被建筑的气势压倒，又或是受困于荣伯烨身上的冷漠，宋襄觉得，第一次见严震霆，也没这么紧张过。 说是吃饭，就真的是吃饭。 荣伯烨开局，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有时候忽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许久都不移开。 宋襄乖乖坐好，刚开始还能挺直背脊，慢慢地就开始缩肩膀，连头也刻意低下去。 这状态，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坐在老师讲台边上的小学生，时刻得小心着。 等上了菜，一道道端上来，全是中餐。 软兜长鱼、佛敲墙、文思豆腐、开水白菜…… 一水的国宴菜。 荣伯烨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道：“简单的家常菜，你随便尝尝。” 宋襄赶紧点头。 一点也不简单好吧。 她十分后悔，不该来的，紧张得手心都是汗，筷子都有点滑。 胡乱往嘴里塞东西，略一抬头，发现荣伯烨慢条斯理，连咀嚼的动作都是优雅的，她赶紧放慢了吃的速度。 中途，上来一道三思羹，旁边放了一小碗香菜。 宋襄想都没想，直接把一碗香菜都倒了进去。 对面，荣伯烨的动作一顿。 宋襄心想不好，赶紧摆手，“抱……抱歉！”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爱吃香菜？” 也不是，就是紧张地手抖。 她还没说话，荣伯烨就命令了佣人。 “再上一碗。” “是。” 宋襄咽了口口水，趁着低头功夫，赶紧大口吸气。 “坐直。”荣伯烨忽然道。 宋襄一秒坐直，比小学生还乖。 “尝尝鱼。” “好的！” 紧跟命令，一步也不敢错。 夹了一筷子松鼠鳜鱼进嘴里，被味道惊艳到，她下意识指着鱼对荣伯烨道：“绝了！” 荣伯烨眸光沉沉地看着她。 宋襄：“……” “我的意思是，您要不要尝尝？” 荣伯烨没动。 宋襄心想，完了，这是踩雷了。 她正纠结，对面，荣伯烨忽然抬起手边空碗，往她的方向递了过去。 宋襄茫然。 还是荣哲走上来，把空碗放到了宋襄手边。 宋襄这才会意，赶紧放下筷子，用公筷夹了一大块面前的鱼肉放进了碗里。 荣哲又重新端到荣伯烨手边。 宋襄咬着筷子，小声嘀咕：“果然，桌子太大也不好，吃饭都费劲。” 荣伯烨睨了她一眼，“没错。” 宋襄：“啊？” “桌子大，确实不好。” 宋襄：“……呵。” “你很爱吃鱼？”荣伯烨还没动鱼肉，又问了一句。 宋襄指了指面前的鱼，“平时一般般，但是这个酸甜口的，特别好吃！” 荣伯烨眉心一收，眼神凝滞一瞬。 宋襄略惊，以为自己说错话了。 “荣……荣先生？” “我爱人，也很爱吃酸甜口的食物。”荣伯烨道。 宋襄语塞。 她是知道的，荣伯烨的妻子早逝，好像连孩子也没有。 他这个年纪，要是另娶，早就有儿有女了。 孑然一生，明显是打算守一辈子了。 有钱到这个地步，却这么痴情。宋襄不免心酸，觉得荣伯烨真可怜。 第754章 初次见面就不对盘 “你爱吃，走的时候可以打包。”荣伯烨又道。 宋襄赶紧点头，连声道谢。 桌上又安静下来，只有宋襄偶尔不小心发出的碗筷碰撞声。 菜一道接一道，难度也逐渐升高。 就算不说话，宋襄的嘴巴也没闲着。 虽然心脏受了累，但是胃得了实在的好处，也不算亏。 等上了甜品，佣人把打包好的食盒也拎了出来，特别精致。 宋襄看吃得差不多了，借着机会，还是想道谢。 忽然，外面匆匆走进一人，在荣哲耳边轻轻说了两句。 荣哲走到荣伯烨身边，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先生，严氏集团的严总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宋襄的错觉。 在听到严总那一刹那，荣伯烨眼神里闪过阴鸷，让她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饭桌上的气氛也变了，她能感觉到，荣伯烨非常不高兴。 甚至是……杀意。 “荣先生，抱歉，可能是我男朋友来找我了。” 她说着，立刻起了身。 “男朋友？”荣伯烨抬头。 宋襄应了一声，“是……” “请他进来。” 宋襄头疼，她是不知道严厉寒有没有得罪过这尊大佛，但她有直觉，见了面不会太愉快。 偏偏荣伯烨开了口，她也不好拒绝。 房子太大，从来人汇报，到走廊外出现脚步声，隔了至少十分钟。 宋襄听到动静，一秒起身。 转过身去，果然看到严厉寒冷着脸走近。 她背对着荣伯烨，依旧能察觉到，背上犹如芒刺的视线。 等到严厉寒到了眼前，她尚未来得及张口，荣哲已经先开了口。 “严总，您带着这么多人过来，动静是不是过大了？” 宋襄疑惑，抬头看严厉寒。 严厉寒顺手将她拉到了身后，目光直逼荣伯烨，“严某动静再大，也是正大光明来接自己的人，不比荣先生，一声不吭就带走了我的人。” 宋襄咬唇，赶紧在他身后拉了拉他的衬衫。 说什么呢！ 她悄悄看了一眼荣伯烨，对方十分冷淡，丝毫没有被严厉寒气势影响到。 他喝了汤，用纸巾擦拭了嘴角，这才双手放在桌边，将视线投向严厉寒。 要论财力，严厉寒虽然年轻，但未必比荣伯烨差多少。 可有些东西真的需要岁月沉淀，严厉寒的年轻，到底夹杂了三分轻率，对比荣伯烨的沉稳和冷漠，多少差了点意思。 “她是个成年人，你用不着时时刻刻看着她。女人，用看的方式，是看不住的。” 这话不冷不淡，听着没有攻击性，但感觉又像是教训。 宋襄心惊，觉得严厉寒不会松口。 果然，下一秒，严厉寒就冷哼一声。 “荣先生孑然一身，却来教我男女之道，不觉得可笑？” 宋襄吸气，她刚才就感到了，妻子是荣伯烨的死穴，千万不能提。 她探出身子，拦在了严厉寒身前，“荣先生，抱歉，他没有冒犯您的意思。” 说着，她微微弯腰，“今天贸然上门，已经很打扰了，谢谢您的款待。有机会的话，我再报答您。” 第755章 悲喜不相通 客套话说完，宋襄就想推着严厉寒往外走，再留下去，就严厉寒这张嘴，绝对要出事。 只是，刚转身，荣伯烨就叫住了她。 宋襄有点紧张，转身看他，“您还有事？” 荣伯烨视线移动，落在打包盒上。 宋襄会意，赶紧把盒子拎了过去，再次鞠躬，“谢谢您。” 说完，赶紧拉着严厉寒离开。 一路过了走廊，确定荣伯烨看不到他们俩，她才松了口气。 要不是还在别人的底盘上，她得立刻教育严厉寒，干嘛说话那么夹枪带棒的。 到了正门口，往外一看，她差点没吓得后退。 乌压压一片车，每辆车旁边都站了至少四个保镖，一眼看过去，荣家前面的一整条道都被占了。 她转头看严厉寒，“你这是做什么？” 严厉寒从刚才察觉到她对荣伯烨的不同就没好脸，拉着她上车，顺手抢了她手里的外带篮子，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 宋襄惊呼，“严厉寒！” 没有说话的机会，人又被他塞进了车里。 “开车！” 前后的格挡板被拉下，狭窄的空间里，就只剩下她和严厉寒。 男人用力扯掉了领带，满脸阴郁。 “你自己往外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的人都进不去，进了里面，跟个迷宫似的，找都找不到你在哪儿？！” 宋襄抓住他的手臂，“我不是跟你说了，就是吃顿饭……” “荣伯烨是谁！就为了跟你吃顿饭？！” 宋襄语塞。 想了想，确实不通。 “可是他确实就是找我吃了顿饭啊。” 严厉寒扶额，深吸了一口气，转脸将她压在了座椅上，低声教训：“吃完饭呢？如果我不到，你知道接下来是什么？那鬼地方，你他么跑得掉？” 宋襄眨了眨眼睛，“你想什么呢，他虽然好看，但是年纪都能做我爸爸了。” “老头子娶姚依依的时候也是这年纪！” 宋襄：“……” “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 宋襄想了想，说：“我要是他，肯定瞧不上我。” 严厉寒：“……” 宋襄一本正经，给他捋了捋思路，“那宅子真大，他又长那样，还没老婆孩子。别说他不到五十，他就是六十，想嫁他的女人，也得排到护城河了，人家至于费这心思，找我这样的？” 她抬起手，扌鲁了扌鲁严厉寒的头发，“你说对不对？” 严厉寒气得额头青筋暴起，说：“我也有钱，不是照样看上你了？” 宋襄：“你这意思是我配不上你？” 严厉寒：“……宋襄！” 宋襄憋不住了，笑出声。 “先起来，好好讲话不行吗？你不喜欢人家，我以后就不见了。但是刚才那个鱼为什么要扔掉，很好吃的，还想给你尝尝呢。” 说着，她舔了舔嘴巴，回味刚才那顿满汉全席。 严厉寒闭了闭眼，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 他收到她的信息，当时没看到，再看到的时候已经联系不上她了，连电话都打不通。 做好了要跟荣伯烨正面交手的打算，没想到一见面，她正吃的开心。 他看的清清楚楚，她面前的几道菜都被吃空了！ 第756章 只是长得像 荣宅 好不容易出现的生气，骤然没了，连收拾餐桌的佣人都不免叹气。 荣伯烨上了楼，整栋宅子就进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荣哲推开门，隔着黑暗，说：“初步结果有了。” 荣伯烨坐在窗前，窗帘拉了一半，外面微弱的光照进来，刚好可以让他看清面前的棋盘。 “说。” “据履历来看，宋襄出生在津市，只在不久前去过临海市。” 简单的几句话，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坐着的人却明显一窒，摆放棋子的动作放慢了一点。 “还需要继续查吗？或许……” “不必了。” 只是一个长得像她的孩子而已。 荣哲觑了一眼男人，不敢叹息，隔了许久想劝一句，又找不到话说。 忽然有点想宋襄，那姑娘跟那位太像，简单地就能让荣伯烨多说两句话。 “有时候我在想，她都不在了，孩子也没了，我留着，也没有意义。” 荣伯烨忽然开口，声音拉长，疲惫混杂着痛快，听得叫人不舒服。 荣哲默然，只干巴巴说了一句。 “您如果有事，我不会替您去给夫人身边的花树浇水。” 寂静。 荣伯烨眯起眸子，抬手拉开身侧的帘子，视线和玻璃上的影子对上。 “荣哲，我是不是老了，或许用不了多久，就能见到她了。” “您看着还很年轻，如果夫人见到您，一定可以一眼认出来。” 荣伯烨唇角微提，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前的棋盘，脑中又浮现宋襄那张脸。 举起了棋子，忽然又放下。 “她要那快地是做什么？” 荣哲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似乎是建工厂。” 荣伯烨又沉默下去。 荣哲跟着他多年，明白他的意思，虽然诧异，但还是默默退了出去。 …… 宋襄被严厉寒带出来，一路就被他训斥，不管她怎么说，他就是不改对荣伯烨的态度。 “越完美，问题越严重，以后不许见他！” 宋襄翻白眼，“世上完美的人多了，宫世恒、杨泽坤都很完美，他们也有问题？” 她刚说完，严厉寒眼睛里就露出凶光，浑身都是狗崽子即将炸毛的前奏迹象。 宋襄赶紧打住，“行！以后我见到这类人，绝对绕道走！” 严厉寒斜眼看他，“你觉得他们完美？” 宋襄：“反正比你肯定差一点。” 严厉寒：“……”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他胸闷。 宋襄是完全摸透他的脾气了，几句话能随便点燃他，也能立刻哄好他。 “别生气嘛。”她照例抬手扌鲁毛。 严厉寒啧了一声，一把拍开她的手，“少用哄狗的方式哄我。” 宋襄笑出声，勾着他的脖子起身，靠在他怀里，说：“我们先不回去吧。” “为什么？”严厉寒立即防备，低头看她，“我明天早上还是可以送你上班。” 宋襄嘁了一声，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抬手拍拍他的脸。 “你让人都回去，就我们俩单独出去一趟。” 严厉寒防备立即放下，略微挑眉，“约会？” 宋襄：“算是吧。” 第757章 明信片 “约会为什么要约在这里？” 二十分钟后，严厉寒看着面前的别墅，一张脸都是黑的。 说是约会，她却指挥他把车开到了顾涟的房子。 宋襄耸耸肩，“探险啊。” 严厉寒：“……” “到底来做什么？” 宋襄推开院门，拉着他往里走，试了一下大门密码，幸好，直接开了。 “我有两样东西落在这里了，过来拿走。” 严厉寒走在她身后，心里怀疑，不过没说。 宋襄试着开灯，却发现没电。 “肯定是涟姐没交电费。” 到处都黑漆漆的，她忍不住抓紧严厉寒的手，尝试着去二楼的小房间。 她之前看顾涟收集过一套明信片，全是世界各地的名城，顾涟说过，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 她有直觉，顾涟真的去了。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严厉寒随口一问。 宋襄担心他告诉陆泽琛，说：“就两个小u盘，都是我之前整理的资料，前几天落在这里了。” 严厉寒眼神在黑暗中闪了一下，几乎不用猜，直觉就告诉他，宋襄撒谎了。 果然，到了小房间门口，宋襄忽然跟他说：“你帮我去楼下看看，卧室床头有我一个包，也一起带走吧。”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点头，“好。” 宋襄松了口气，看着他下楼，赶紧翻找床头柜里的东西。 果然，在第二层抽屉里找到那几张明信片，隔着窗外照进来的月光，也能依稀看到边沿的褶皱，明显是被拿出来看过很多次。 她想了想，站起身，想找东西包起来。 “床头没有包。” 声音陡然出现在身后。 吓得宋襄肩膀一缩，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绊倒床边沿，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 严厉寒根本就没下楼，等着她把东西翻出来，没想到会吓到她。 下意识一个箭步冲进去，想要拉住她的手臂，却被她拽得一起摔了下去。 “唔——” 宋襄咬牙，摔在床上没多痛，骤然被严厉寒压住，重得她翻白眼。 手里还拿着明信片，她赶紧塞到了枕头底下。 “摔到头了？”严厉寒撑起身子，先去检查她的头。 宋襄摇头，“没有。” “其他地方呢？” 严厉寒附身，伸手在她脖子处轻轻滑过，细细检查了一番。 身下是床垫，虽然薄，但也不至于摔伤。 宋襄别过脸，“赶紧起来，没摔伤，被你压伤了，你好重。” 严厉寒笑了，收回手，顺着月光打量眼前人。 本来还想帮陆泽琛套点情报，这会儿是半点多余心思都没了。 房间里黑漆漆的，只有不远处的窗子透出一点月光，银辉一样，落在宋襄脖子上，衬得她颈子精致好看。 他微微眯了眸子，眼神逐渐幽深。 宋襄见他久久不动，察觉到不对，忍不住咬唇，“快点起来，这里是……唔……” 不出意料地被吻住，却不是凶狠的力道，特别温柔，就和外面的月光一样。 宋襄脸上微红，想到这里是顾涟的地方，陆泽琛和顾涟不知道在这里做过多少亲密事。 第758章 陆泽琛也来了 “别……涟姐的地方……” 男人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一下，气息微乱，“想什么呢，就是单纯地吻你。” 宋襄翻了翻白眼，估计转脸，不让他亲了。 耳边一声轻啧，又被他固定住脑袋，实实在在地吻了个够。 双手无意识地环住他的脖子，不再乱动。 唇瓣上带出水迹，隔着月光，映出晶莹之色。 严厉寒停下动作，贴着她的嘴角说话，“要是早点回家，现在也用不着卡程序了。” 宋襄：“……” 单手捶了他一下，“赶紧起来。” 严厉寒轻笑，懒懒地半撑身子，正要抬头，脑后一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宋襄疑惑，“怎么了？” “头发被勾住了。” 宋襄想起来了，她手上带着手链，刚才环着他脖子的时候抓了两下他的头发，肯定是链子勾住头发了。 “你别动。” 她抬起身子，贴着严厉寒，下巴压在他肩上，往他脑后看了一眼。 光线太暗，看不太清，只能靠手指触摸感觉。 “应该是有两三根头发。” “把链子扯开。”严厉寒说。 宋襄撅嘴，“那怎么行？” 这手链可是他亲手做的，万一断了怎么办？ “你别动，我就扯你两根头发。” 严厉寒震惊，“我重要还是手链重要？” “当然是你重要。”宋襄毫不犹豫，又道：“可是现在是你的头发和我的手链做比较，对比下，肯定是手链重要啊，你那么多头发呢。” 严厉寒：“……” “你敢扯……嘶……” “宋襄！” 宋襄趁他不被，毫不犹豫地下了手，动作十分迅速。 “你看，才两根头发。” 她还洋洋得意！ 严厉寒捂着后脑勺，狠狠瞪了她一眼，现在连个破手链也比他重要了。 正要教训她，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宋襄整理手链的动作停住，下意识往严厉寒怀里缩了缩，“有贼？” “不可能。”严厉寒抱着她坐起身，“拿好东西。” 宋襄想起来，赶紧把枕头下的东西拿了出来，小心地背在身后。 严厉寒走在前面，轻手轻脚地往下走。 楼梯走到一半，刚好可以看到整个客厅，正门被打开了，却没看到人。 从正门进来的，那肯定不是贼。 俩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了一个可能。 果然，走到卧室门口一眼，正巧看到熟悉的背影。 陆泽琛。 “你大晚上不在医院呆着，跑出来做什么？”严厉寒出声。 卧室里，陆泽琛蹲在床边，只是侧过身子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就没了动静，低头在床头柜里翻找东西。 宋襄以为他是找明信片，忍不住往后又缩了缩。 陆泽琛没理他们，很快找到了想找的东西，似乎是一张纸，黑漆漆的，也看不清什么。 他似乎想看清楚，周围有没有灯，只能拿出手机。 上下翻了翻，又发现根本没带。 宋襄无语，推了推严厉寒，俩人一起走了进去。 严厉寒拿出了手机，开了手电筒给陆泽琛打了光。 第759章 从不了解她 妇科检查报告，确认有娠。 宋襄皱眉，眼神往下扫了下，时间是去年年初，应该是顾涟第一次怀孕的报告。 陆泽琛攥着化验单，侧脸在手电光照下，完全是青白的状态。 宋襄对他是有鄙夷的，觉得他真的渣，就单孩子这一项，顾涟杀他千百次也不足惜。 可看着眼前这幕，心里不免发酸。 挺拔英俊的男人垂着头，所有的桀骜不驯都抛了个干净，就像是被逼到绝境的野兽，凭着本能找到了疗伤的山洞，却被迎头又打了一记重棒。 她握着明信片，举棋不定。 陆泽琛身子晃了晃，强撑着站起身子，走到了客厅坐了下来。 “你们俩来做什么？” 严厉寒看了一眼宋襄，刻意说：“她来拿东西。” 陆泽琛哑然。 坐在沙发上，脊背都难以挺直。眯起眼睛，往卧室方向看了一眼，宋襄站在门口，隔着黑暗，她的身形跟顾涟相差无几。 有瞬间的错觉，好像那个人还在。 他自小生在陆家这样的顶级门户，又是家里独子，没有严厉寒那样的严苛家教，更没有宫世恒一出生就必须承担的复兴重责，游戏人间，本来就是老天爷给他的独宠。 顾涟在他身边五六年，用“溺爱”的方式惯得他迷了眼睛，以为自己永远都会是她的世界中心。 冷不丁的，附属品捅了他一刀。 他虽然疼，却不仅是皮肉之痛，就连冷硬的心脏也受到了冲击。 “她……家里有人吗？” 沉默许久，忍不住问宋襄。 宋襄冷笑，“你不知道？” 这么久了，竟然问这种问题。 陆泽琛攥紧拳头，这两天他不是没叫人查过顾涟。只不过没想到，拥有二十七年人生的女人，全部资料就只有简单的一页纸。 整个帝都，和顾涟相关的，竟然只有一个宋襄。 他拿着那张纸，连看的勇气都没了。 宋襄忍不住生气，不想跟他说话，身边严厉寒却拉了拉她的手臂。 她舒了口气，冷冷地道：“涟姐爸妈离婚了，她跟了妈妈，有个弟弟，继父后来也去世了。她得养着她妈妈还有弟弟，所以早早就出来了。” “我跟涟姐认识，是在学校里，她去蹭我们学校的图书馆，被管理员抓到了。” 说到一半，宋襄不免鼻尖一酸，又问陆泽琛，“涟姐是不是从你这里，得到过一笔三百万的钱，大概是你们刚认识那段时间。” 陆泽琛手肘压在膝盖上，垂眸深思，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他以为已经记不得了，现在回想，竟然历历在目。 他第一次见到顾涟，是在津市的一家酒吧，他只是照例跟朋友去消遣，却在吧台上看到了调酒的顾涟。 不出意外，他一眼就看上了，只是顾涟没看上他，连他给的酒也没喝。 本来只是去津市处理两件事，三两天就该回的，因为顾涟，他硬是耽误了一周，偏偏顾涟真的守得住，同行的兄弟看出来，直接替他绑了人，送到了他床上。 第760章 和她的相识 陆大少玩女人也有底线，怎么玩都可以，但不能下流，强女干这事儿他没兴趣。 把人放跑了，也有点失落，想着就该丢了底线，先把人弄到手再说。 懊恼之余，也有点烦躁，打算第二天回帝都。 没想到，峰回路转，最后一天晚上，顾涟主动去他房间找他。 “三百万，随你怎么办，给得起吗？” 三百万买个女人睡一晚，傻子才答应。 没办法，谁让他真的钱多得花不出去。 荒唐一夜，没想到顾涟还是个雏，他一高兴，直接甩了张五百万的卡。 顾涟拿了钱走人，却只取了三百万，一分都没多拿。 “她拿钱去做什么了？” 宋襄：“她弟弟把一个姑娘肚子搞大了，女方要求在扬市买套房子结婚，要不然就告她弟弟。她妈妈以死相逼，要她拿钱。” “涟姐给了钱，也跟家里彻底断了关系。” 难怪，难怪他后来拐着她来帝都，她那么轻易就点头了。 脑子里嗡嗡地响，全身的骨骼都在张扬，细密之处绵延出疼痛，刺激得喉咙深处往上翻腾血腥味。 化验单落在了脚边，他视线再次定格在确认有娠那一栏。 满眼血红模糊，视线都不太清晰，仿佛空间错乱。 “她有可能会去哪儿？” 抬头，看向宋襄，语气已经没了力道支撑，带着点卑微的恳求。 宋襄攥着明信片，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 “你找到她，怎么办？” “不知道。” 宋襄咬牙，“不知道？那你找……” “我要看到她，活得好好的。”陆泽琛打断她。 宋襄语塞。 她能感觉到陆泽琛的挣扎，却不敢乱下结论，万一顾涟是真的再也不想见他，她单方面的同情，就是多管闲事。 房间里沉默。 严厉寒一直没发声，宋襄犹豫之际，他忽然伸出手，将宋襄揽进了怀里。 宋襄一惊，本能抓紧手里的东西。 差点忘了，身边有个间谍！ “我回去想想，暂时不知道。” 不能一时意气，要不然坑了顾涟，后悔都来不及。 她说完，陆泽琛就收回了视线，身子重重地靠在了沙发上，仿佛被抽去了筋骨，只剩一副空洞的皮囊。 宋襄咬唇，不再看他，甩开严厉寒，迅速地往外走。 再呆下去，她也得被陆泽琛这副鬼样子蒙骗。 悄悄将明信片抱进怀里，加快脚步。 严厉寒跟在她后面，脚步不远不近。 她先上了车，把明信片藏在身侧，这才松了口气。 严厉寒坐进车里，只淡淡掠了她一眼。 宋襄注意到他的视线，赶紧避开眼神，侧过身子保护明信片。 “连我也防着？” “一丘之貉！” 严厉寒：“……” 他暂时闭嘴，先发动了车。 一路开回山庄，刚到门口，宋襄就开了车门，迅速往里面跑。 不用想，藏东西去了。 笨蛋，藏在他家里，能有多安全。 他故作不知，进了门，也没多问。 宋襄回了客房，把东西放在哪儿都不放心，总觉得身边有个贼。 想了想，先把今晚熬过去，明天她就带去公司。 第761章 荣先生到了 分房睡是必然，就宋襄那护宝的架势，严厉寒料定，她今晚都不会撒手。 事实也确实如此，宋襄在客房睡了，睡前仔细地把明信片看了一遍，记住了那几个城市。 想着干脆烧了算了，瞥到明信片上顾涟的字迹，她又觉得烧了可惜。 算了，抱一晚上也没什么。 自从她和严厉寒确定关系，她就没这么防着严厉寒过，睡之前还在门边抵了东西，确保万无一失才躺下。 一直瞪着眼睛，撑着困意不睡。 直到实在支撑不住，才不知不觉地睡过去。 次日一早，撑开眼睛，发现怀里的东西还在，这才松了口气。 洗漱出门，顶着一对黑眼圈坐到了桌边，对面，严厉寒精神奕奕，完全没有熬夜的迹象。 是她小人之心了？ 郁闷地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发现全都是豆浆油条之类的中式早餐。 “换厨师了吗？” “少爷昨晚吩咐的，以后家里只做中餐。”管家上来解释。 宋襄疑惑，抬头看向严厉寒。 四目相对，她立刻想起来了，昨天在荣伯烨那里就是吃的中餐。 这人真是…… “以后家里有饭，少去吃外面的。” 果然。 宋襄撇了撇嘴，低头喝粥。 早餐吃完，严厉寒还是亲自开车送她去公司。 到了楼下，宋襄没给他作妖的机会，迅速开门下车，动作行云流水，连贯地跟排练过似的。 严厉寒在后面看得咬牙切齿，忿忿地将油门轰了好几下，吸引了不少视线。 宋襄进了电梯，才松口气。 上了楼，她把明信片锁进抽屉里，这才放心。 因为地皮到了手，接下来就得忙活建厂房的事，策划部效率还不错，已经定了几个开工的日子。 “租荣家的地真是天上掉馅饼，要是其他地方，肯定还得交接，开工至少得一个月往后。”丁帆进来汇报，高兴不已。 宋襄点头，对荣伯烨更加感激。 “开工仪式定在后天，请柬要慎重，记得送一份到荣家。” 丁帆点头，“好的。” …… 宋襄让丁帆送请柬，完全是处于礼貌，她估计荣伯烨也不会来。 他刚回国，帝都不知道多少正经名流聚会想请他，人家不可能来一个破工地开工仪式。 但又怕万一，到时候被严厉寒知道，又得是一番风雨。 结果前一天晚上，严厉寒告诉她，要去欧洲一趟，可能要缺席她的开工仪式。 宋襄心里高兴，奉承他说：“我们这种小仪式，不用劳烦严总大架，礼到了就成。 当天，严厉寒果然订了几百个花篮，把个破仪式烘托得跟个婚礼现场似的。 严榛榛因为地皮的事，大概是觉得没脸，也没到场。 讨厌的，害怕的，担心的，都没到，宋襄觉得挺好。 平平淡淡地开工，最好不过。 业内也有不少人到场，几乎都是眼红的，单是打听租金就开始议论纷纷。 轮到点香的环节，宋襄正要踏上红毯，丁帆忽然从人群之外跑了进来。 “宋总，荣先生到了。” 第762章 不幸被抓包 一石激起千层浪，现场众人都傻了眼。宋襄也没想到，荣伯烨竟然真的来了。 她赶紧走下地毯，越过众人出去迎接。 荣家出行的排场，和住的房子一样大。清一色的黑车，低调又张扬。 宋襄赶到的时候，荣伯烨刚刚下车，荣哲在他身后撑着伞。 “荣先生，您……您怎么亲自来了？” 荣伯烨抬眸看她，“请柬上不是写的我的名字？” 宋襄张了张嘴，愣了一下，赶紧侧过身子，“您请！” 她脑子迅速转了一圈，想起来，工地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临时搭建的活动房。 荣伯烨已经抬动步伐，走在了她前面。 她跟在后面，火速想着补救之法。 到了仪式现场，周围人看到真是荣伯烨，惊得下巴都掉了。 有人壮着胆子想上前，还没靠近，已经被荣家的保镖给拎到了边上。 有了一例，其他人都只敢远观，不敢造次。 宋襄硬着头皮领着荣伯烨进了活动房，挑了最里面那一间，红着脸说不好意思。 “外面风沙大，您在这里坐坐吧。” “没关系。” 荣伯烨脸上没有不悦之色，在简单的塑料椅子上坐下。 周围环境很差，然而他一出现，宋襄觉得那黄色的塑料椅子都高贵了。 她开了空调，再三确认温度才放心。 “到点香的环节了？”荣伯烨问。 宋襄点头，“是的。” 她刚说完，站在荣伯烨身边的荣哲就走上了前，讲一个红包递了过来。 “宋总，开工大吉。” 宋襄赶紧摆手，“不不不，这怎么好意思。” 荣伯烨：“一点小礼。” 宋襄看不好拒绝，只能厚着脸皮接了，再三道谢。 荣伯烨看出她的不自在，主动说：“你可以先忙。” 宋襄松了口气，再三客套，然后赶紧退了出去。 关上门，丁帆已经跑了过来，压着声音道：“外面来了好多媒体！” 宋襄头大，不用想也知道，全都是冲着荣伯烨来的。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红包，随手拆开。 是张支票。 “八千万？！”丁帆惊呼。 宋襄也愣住了。 可真是小礼…… 租这块地都没这么多钱。 她拿着红包，有点无所适从，还回去不好，不还，这人情可欠大了。 正犹豫，苏曼的电话打了过来。 “什么情况，赶紧出来，男朋友驾到！” 宋襄：？？？ 严厉寒？他不是去出差吗？ 完了，刚答应他不再见荣伯烨的。 她深呼吸一口，脑子里迅速想着怎么糊弄过去，脚下步伐已经迈开了。 走出活动房，外面人山人海，加上温度高，她迅速就出了一身汗。 有严家的保镖开道，众人识相地往后退。 宋襄和严厉寒隔着红毯对望，立刻就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杀气”。 幸好有外人在，他还要装一装，给她三分面子。 走到一起，他单手搂住她的腰，声音压低，“阳奉阴违是吧？” 宋襄对着镜头和外人笑得端庄大方，趁机小声说话：“我发誓，这是意外。” “你不请他，他能不请自来？” 宋襄咽了口口水，没敢说八千万的事。 第763章 亲自送他滚 点香环节一拖再拖，终于在严厉寒到场的情况下，宋襄颤颤巍巍地点了香。 闪光灯一阵狂闪，不知道要有多少通稿。 从红毯上下来，严厉寒拽着宋襄往活动房里走。 刚进去，一阵热浪扑来。 “这里面没空调？” 宋襄正要开口，丁帆就解释了一句。 “只有最里面那间有，荣先生在里面。” 宋襄：“……” 补刀还得是自己人。 她看着严厉寒脸色阴下去，顾不上旁边有人，踮起脚尖，在他唇边亲了一下。 丁帆惊到，赶紧转过身去。 严厉寒盯着她，脸色凝固，他又不傻，能看不出这是她的缓兵之计。 宋襄抓住他的手，小声恳求：“这么多人在呢，你给我点面子，别去找人家麻烦。” “我找他麻烦？！” 宋襄：“……不是！” 她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赶紧换了个说法。 “你是我男朋友，那是主人，他是客人，这点礼貌得讲吧？” 这个说法还算可以。 严厉寒闭了闭眼，舒缓气息，单手掐住宋襄肩膀，说：“我两点的飞机，争分夺秒地过来看你，你给我整这出？想气死我吗？” 宋襄抱住他，轻轻拍背，“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礼貌地发了请柬，没想到他会来。” 严厉寒：“所以证明了他意图不轨！” 宋襄：“……” 外面都是人，荣伯烨那边也随时都有可能出来。 她不想让这俩人碰面，要不是擦出点火星子，被媒体稍微拍到一张，那都够炸头条的。 拉着严厉寒往里面走了一点，轻轻晃他的手，“给我个面子嘛。” “不给！” 他气得头疼，难得没被她蛊惑。 宋襄啧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还是去抱住他。 “男朋友～” “别叫我。” 宋襄忍不住笑，凑到他唇边，轻轻吻了下。 “你航班要延误了吧？” “飞机就是起飞了，我也能让它掉头！” 宋襄：“……” “知道你厉害，全世界你最厉害。又帅，又聪明，性格也好，谁也没你讨人喜欢啊。” 噗—— 站在不远处的丁帆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襄脸上一热，还是先哄严厉寒，“你说你这么优秀，我找到你，那都是上辈子积福。别说荣伯烨能做我爹，他就是跟你一样年轻，那我也不能多看他一眼啊。” 最后一句是违心的。 严厉寒脸色总算有点缓和，睨了她一眼，轻哼，抬头又往最里面看了一眼。 宋襄：“他马上就走了。” 严厉寒皱眉，还是不想松口。 严松走进来，提醒了一句，“少爷，时间快来不及了。” 宋襄如临大赦，眨了眨眼睛，“先走吧，别耽误正事。” 严厉寒冷着脸，视线下移，忽然侧过脸，朝她抬了下下巴。 宋襄会意，赶紧踮起脚尖，在他侧脸亲了一下。 “我会留人在这儿，半小时之后，他要是还不滚，我亲自开飞机回来请他滚！” 宋襄：“……” 严厉寒又看了她一眼，强调：“还有你，不许进去。” “知道啦！” 第764章 天降意外 总算是把祖宗给送走，宋襄觉得半条命都要没了。 她一点也不怀疑严厉寒的话，乖乖地在外面跟同行打招呼，没进去看荣伯烨，但却吩咐丁帆把准备的好茶和点心都送进去。 现场媒体众多，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仪式基本结束，到了可以松口气的时候。 宋襄站在活动房里，与人寒喧。 忽然，一声不小的响动，似乎是从最里面传出来的。 众人面面相觑，静了一会儿，却没发现异样。 宋襄心里觉得不对，悄悄退出人群，往最里面那一间去。 来不及敲门，直接进去。 仰头一看，登时吓住。 活动房的房顶和墙壁脱离，有个角塌了。 荣伯烨还端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荣哲，一点动静都没发出。 “荣先生，您快出来！” 宋襄顾不上媒体，赶紧进去拉人。 相较于她，荣伯烨反倒淡定，只是房上灰尘落下，引得他连续咳嗽。 外面的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看到荣伯烨出来，全都小心盯着，等着机会上前，奈何荣家保镖太多，谁也没能靠近。 宋襄心里砰砰砰地跳，护着荣伯烨上了车，她弯腰站在车边，小心地道歉。 “荣先生，抱歉，让您受惊吓了。” 荣伯烨神色淡淡，道：“不至于受惊吓。” 宋襄松了口气，想了想又问：“您刚才怎么不第一时间出来呢？” 荣伯烨看向她，“外面不是有很多媒体？” 宋襄一怔，没想到他是考虑她的处境，刚才那点事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虽然没伤到人，却足够引起诸多猜测。 “谢谢。” “回去吧。”荣伯烨道。 宋襄点头，后退半步，小心地关上了车门。 一排黑车，缓缓从面前驶过。 等到车彻底消失在视线中，宋襄才转身回去。 不动声色地寒暄，让丁帆悄悄去检查，免得再出纰漏。 “宋总，工人去看了，应该不是人为，算是意外。” 宋襄不信有这么巧的意外，但一时之间也无从查起，活动房是临时建的，经手的人自然也鱼龙混杂。 “要不要再登门去致歉？”丁帆问。 宋襄犹豫，刚才已经道歉了，荣伯烨没有计较的意思。她也答应严厉寒了，不该再去接触。 最重要的是，对方出手太大方，她登门都不知道该带什么礼。 纠结着将客人送走，一直到傍晚，天色黑下去。 准备下班回家，丁帆却进了办公室。 “宋总，刚接到消息，荣先生似乎进了医院。” 宋襄一惊，“不可能，走的时候明明好好的。” “说不定是回去之后不舒服了？我听说，荣先生身体一直都不好。” 宋襄双手撑着桌子，一时间有点拿不准了。 “哪家医院？” “陆氏。” 宋襄抓了两把头发，拿了钥匙和外套，“我自己去看看，你先下班。” “好的。” 她迅速去取了车，一路开车往医院去，顺便买了应季的水果，反正礼物再贵重，到了荣伯烨眼里，估计也都是一文不值。 第765章 纪雨嘲讽 陆家的私人医院，接待对象很少，宋襄到了门口，还是报了严厉寒的名字才进去。 荣伯烨住的地方与别不同，周围全是保镖，就连护士进出都得接受盘查。 宋襄刚出电梯就被拦住了，她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荣哲，一时间不太好说。 “我是来看荣先生的，麻烦帮我传句话。” “荣先生不见客。” 保镖铁面无私，脸色丝毫松动都没有，明显是见怪不怪了，想见荣伯烨的人多了去了，就刚才一会儿，探病的已经有一打了。 宋襄咬唇，“那帮我支会一声荣哲先生可以吗？” 对方愣住，没想到她好像认识荣哲。 “不必了。” 保镖还没回应，身后已经传来一道女声。 宋襄转过身，心里一阵不舒服，直觉告诉她，今天估计见不到荣伯烨了。 纪雨和之前一样，可笑地撑着还没有形状的肚子，慢腾腾地走到宋襄面前。 “宋总要见荣先生？” “简单看望而已。”宋襄淡淡地道。 纪雨的视线落在她手上的水果上，略微闪过不屑，“给我吧，荣先生在休息，估计也没功夫见你。” 宋襄对她没好感，也不知道她在这儿到底算什么。 按理说，荣伯烨应该算她公公了。 “宋总不放心我？”纪雨笑道。 宋襄摇头，“纪小姐想多了，我只是觉得见不到荣先生有点遗憾。” “这种遗憾也不是只有你有。”纪雨走上前一步，靠在宋襄身边，轻声说：“每年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以各种各样奇葩的理由来见荣先生，无一例外，都是失败而返的。” 宋襄目光沉下去，侧过脸，冷冷地看着纪雨。 “纪小姐这么怕荣先生身边有人，是担心荣家的家产落不到你肚子里的孩子头上吗？” 纪雨唇角下压，眼底闪过瞬间的阴鸷。 “宋总，你的想法太阴暗了，荣先生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有钱的男人，对我来说，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长辈！” 嘁—— 宋襄忍着没翻白眼，纪雨此人，太虚伪了。 第一次见面，就是仗势欺人。后来莫名其妙地跟她套近乎，现在又担心她蓄意接近荣伯烨。 她对荣伯烨，本来就只有对前辈的敬仰和感激，被纪雨这么恶心地揣测，内心实在上火。 算了，不见也罢。 她转过身去，想把手里的水果交给保镖。 “麻烦，帮我转交荣先生。” 纪雨轻哼。 保镖接过了水果，本来也没想转交，只是转身去装装样子，没想到刚转头，就看到荣哲从拐角处走过来。 “哲哥。” 宋襄闻声，抬头看去。 “宋小姐？” 荣哲走近，看了一眼宋襄，又看了一眼纪雨。 宋襄收拾情绪，微微半鞠躬，“听说荣先生住院了，下午的事真的很抱歉，我过来看看。” 荣哲点头，“先生已经休息了。” 宋襄有点失落，随即问：“问题大吗？” “老毛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荣哲道。 宋襄听着不舒服，“那等荣先生醒了，我再来看他。” 第766章 想你想你好想你 “我会转告荣先生。” 得到荣哲的回应，宋襄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她刚进了电梯，就发现纪雨跟上来了。 有意甩开这人，她迅速进了电梯，赶紧关门，没想到纪雨竟然不顾有孕，小跑着插了进来。 真是狗皮膏药一样。 宋襄抿唇，不打算理会。 “论理，我确实不该说这些话。”纪雨脸皮厚，照样是主动跟宋襄讲话，说：“但是实在是想不通，宋总的男朋友如果是个穷小子就算了，那你接近荣先生还能理解。可谁不知道，你男朋友可是严厉寒，帝都年轻一辈里的第一人，还不够吗？” 叮—— 电梯门打开，宋襄赶紧出去，一秒都不想跟这种智障多呆。 纪雨踩着高跟鞋，一路小跑跟上，非要继续说：“还是你觉得做豪门少夫人不够，非得要做说一不二的女主人？” 宋襄停住脚步，转过身去，定定地看着身后人。 纪雨及时住口，依旧是面带微笑，攻击性却已经开到了最大。 宋襄能感觉到，她似乎是有意的，否则按照上次的态度，不该把话说得这么绝才对。 “宋小姐，还是少来为好，要不然，严总脸上也不好看。” 原来如此。 宋襄嗤笑，“你这防备心可真重。” 就为了让她少来，说这么一堆废话。 “放心，我对于继承别人的家产不感兴趣，纪小姐如果有时间，不如好好养胎，千辛万苦来的龙胎不容易，要是掉了，估计得哭死了。” 说完，她没管纪雨眼底的怒意，直接转身离开。 上了车，忍不住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盘。 真是有病，世上竟然还有这种垃圾。 她舒了口气，用力给自己扇风。 气息平缓些，她才发动车在附近找地方吃饭。 严厉寒不在，她不打算回山庄。 …… 在外面晃悠到九点，把车停靠在广场边上休息。 手机响了一下，是严厉寒发来的。 这家伙，估计飞机刚落地，竟然这么快就给她发消息了。 心情瞬间转好，靠在椅子上回消息。 严厉寒：“老东西走了没？” 宋襄：“……走啦。” 竟然记了一路，一下飞机就关心。 她觉得好笑，发了一连串吐口水的表情包给他。 严厉寒：“现在在哪儿？” 宋襄发动了车，“准备回家。” “九点了，你怎么还在外面？” 宋襄：“……” 果然，属狗的，灵敏得很。 她没撒谎，实话实说，自己是去看荣伯烨了。 刚说完，严厉寒就发了条语音过来。 “老天都看不下去了，早晚收了他。” 宋襄皱眉，“干嘛这么说。” “他要是不再出现在你面前，我都懒得说他。” 宋襄撇嘴，开车往紫金嘉悦去。 严厉寒那边停顿片刻，估计是还在路上。 宋襄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这几天都黏在一起，他忽然出差，她有点不适应。 严厉寒隔了会儿回复她：“想我了？” 宋襄单手发了个“猫咪点头”的表情包过来。 刚发送成功，严厉寒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赶紧在路边停了车，秒接他的电话。 “早知道你离不开我，就把你带着了。” 第767章 心在他那里 宋襄嘁了一声，“到底谁离不开谁？” 严厉寒这回没跟她较劲，喟叹一声，“我离不开你。” 刚下飞机，他一看距离，直接隔了半个地球，想要见她，至少得飞七个小时。 人不在眼前，心都无法安定。 宋襄趴在方向盘上，看着外面的夜景，说：“什么时候回来？” “至少得两天才能结束。” 宋襄数了数指头，撇嘴，“那至少要大后天中午了。” 忽然怀念给他做秘书的日子了，虽然总挨欺负，但是能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 “宋总。” “嗯？” 他难得这么叫她，她不免直起身子，认真地听。 “我辞了职，给你做秘书怎么样？”他说。 宋襄笑出声，乐得眉眼弯弯，“你可是严厉寒哎，得多少年薪才雇得起你？” “你雇我，不用花钱。” 宋襄吐了吐舌头，小女孩般把下巴压在方向盘上，懒懒地道：“那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严厉寒轻笑，嗓音低沉，有点刻意的磁性，“每天看着你，不是正正经经的大事？” 宋襄捂住听筒，把脸埋在方向盘里，小声笑了出来，傻不拉几的。 “算了，用你这样的秘书，我怕折寿。”她想了想，又小声道：“而且容易影响效率。” “什么？” “喜欢的人天天在眼前晃，我会无心工作。” 电话里安静了一瞬。 片刻后，严厉寒明显深吸了一口气，“宋襄，这种话你敢不敢当着我面说？” 隔着半个地球，他想亲她都没办法。 宋襄偷笑，就是不在眼前才好意思说啊，要不然她才不说呢。 “等你回来。” 男人轻啧，片刻之后道：“我现在还在机场，返程其实很方便。” 宋襄坐直，“别胡说！” 好好地出差，忽然飞回来算怎么回事。 严厉寒：“回去亲完你，我再回来。” 宋襄：“那万一回去的路上又想我了，难道再飞回来？” 严厉寒很认真地想了，“算了，下次还是带着你。” 宋襄心里甜丝丝的，看了一眼外面，时间真的不早了。 “快点去酒店啦，我要回家了。” 严厉寒那边大概也很忙，嘈杂声依稀能传过来。 “亲一下。” “啊？” “亲一下。” 宋襄脸上一热，想起电视里那些隔空亲吻的情节。她觉得挺傻的，没想到轮到自己了。 “等你回来……” “现在就亲。” 啧—— 四周看了一圈，没什么路人。 她将手机凑近唇边，双唇触碰，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啵”。 太羞耻了。 “亲了！” 严厉寒的低笑声传过来，“回去再补个实在的。” “好啦，挂了哦。” “好。” 两秒过去，没人先挂。 宋襄无奈，“我数一二三，一起挂。” “可以。” “一、二、……” 心跳莫名加速，挂个电话，愣是紧张了。 犹豫着说了三，按了红色键。 通话结束了。 瞬间就难过了，心里空落落的。 完蛋，整个心都被他攥在手里了。 用力抓了两把头发，开车回家。 第768章 主动出手 严厉寒出差，顾涟不知去向，帝都和宋襄离得最近的两个人都不在，她就只剩下公司和家两点一线了。 幸好，只有两天。 她去工地看看，也就把第一天混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她还是去工地，没想到刚到，就和严榛榛遇到。 工人还没开工，严榛榛已经提了不少要求，全都是为难人的。 宋襄示意工人不理会，单独进了活动房，果然，严榛榛很快就跟了上来。 “以前没发现，你还真是有本事，勾搭了严厉寒就算了，竟然连荣伯烨你也能上手？” 宋襄面无表情，端起茶壶倒水。 严榛榛站在她身后，自顾自地说：“听说荣伯烨都快五十了，你要是傍上他，可比傍上严厉寒有用，用不着熬半辈子，三五年就能继承遗产了。” 宋襄啪的一下放下杯子，转过身去。 严榛榛双臂环胸，表情挑衅，“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宋襄走到门口，动作自然地将门给关上了。 “前天开工仪式，活动房出问题，是你的手笔？” 严榛榛看了看手上的美甲，态度悠然，“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宋襄：“不怎么样，你可是严大小姐，我能把你怎么样？” 严榛榛轻哼，“少说废话，咱们之间的账慢慢……” 宋襄走到原来的地方，倒了一杯滚烫的茶，身后人还在说话，她忽然转身。 没给任何反应的机会，她猛地抬起手，将一杯热茶都泼向了严榛榛。 啊—— 一声尖叫。 严榛榛瞬间暴起，想伸手往后背上碰，又疼得不敢直起腰。 宋襄放下茶杯，冷淡地转过身。 她还记得，严榛榛是怎么让人开摩托车撞她的，当时，她伤的可是脸。 “我要是你，从路易斯那件事开始，就该学会离我远一点。” 严榛榛听到“路易斯”，喊声更大，完全是疯狂的嘶吼。 宋襄双手捂住耳朵，悠悠地后退了两步。 “贱人！你找死啊！” 严榛榛挣扎着站起身，扑过来就抢过了水壶，直接往宋襄的方向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门被从外面踹开。 水壶没砸到宋襄，却落在了来人腿边。 宁逸群开了门，身后是一群保镖，有严震霆给严榛榛的，也有严厉寒给宋襄的。 众人亲眼目睹严榛榛把水壶砸向宋襄，宋襄毫发无损，反倒是严榛榛脖子上一片红色，明显是烫伤。 宋襄靠在桌边，朝宁逸群努了努嘴，“还不带她走？” 宁逸群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扶严榛榛，严榛榛疼得几乎神志不清，嘴里却还在辱骂宋襄，甚至连“杀了她”这种话都说出来了。 宋襄面色平静，看着她被带出门，她自己也准备离开。 严震霆的保镖拦住了她的去路，“宋小姐，您得解释清楚。” “不解释，我就走不了了？” 保镖语塞，抬头看了一眼，对面人也不少。 都是严家人，这要是动了手，回去不好交代。 宋襄左右看了两眼，摊了摊手道：“这里没有监控，但刚才开门的时候你们应该都看到了，我才是受害者。” 第769章 我是来找你的 严榛榛最近总是有事没事找点小麻烦，她耐得住，宋襄都耐不住了。 泼她热茶，一是为了撒气，二是为了激怒她。 以严榛榛性格，今天这杯茶下去，就算严震霆再能教，严榛榛也不可能忍得下去。 活动房没监控，严震霆也不可能趁着严厉寒不在，就真的对她动手，否则就是撕破脸皮了。 严榛榛被送去医院，情况未明，但十有八九伤得不轻，那茶可是滚烫的。 宋襄大摇大摆地离开现场，回到办公室吹空调。 丁帆进来汇报，“伤得挺严重的。” “严震霆去医院了？” “似乎并没有。” 宋襄诧异，“怎么可能？” 丁帆摇了摇头，不明白情况。 宋襄耸耸肩，抬手让她先去忙了。 看了一眼钟，接近一点，还有不到二十四小时，严厉寒就回来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也不是第一次对严榛榛下手了，没什么好怕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以为严震霆的人下班之前肯定会到，没想到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么反常，反而让她有点摸不准。 接近六点，她满心警惕，从办公室下楼，一刻也没放松。 一路开车到家，全程都是平静的。 宋襄简单吃了晚饭，房间里太安静，她干脆披了外套出去散步。 明显感觉到有人跟着，她一点也不害怕。 严厉寒应该是忙到了极点，一整天都没给她打电话，她沿着林荫道往前走，时不时地看看手机。 回程路上，忽然看到有个人坐在路边。 她眯起眼睛，觉得有点像是荣伯烨，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太可能。 “荣先生？” 对方动作微顿，撑起手臂，隔着树叶间隙投下的光幕，朝宋襄的方向看了过去。 四目相对，宋襄愣住，没想到真的是荣伯烨。 原本应该在医院里的人，陡然出现在眼前，她差点以为是幻觉。 走近一点，发现荣伯烨的脸色并不好，明显有病色。 “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出来透透气。” 宋襄疑惑，医院距离这里挺远的，跑这里来透气，有点说不过去。 荣伯烨察觉到她的脸色，淡淡地道：“我让人查过你，知道你的地址，所以过来你家附近看看。” “找我的？” 荣伯烨点头。 宋襄摸了摸后脑勺，“您有事吗？” 荣伯烨：“没什么，就是找你聊聊天。” 大晚上的，彼此也不是特别熟，她还欠着人家大大的人情，对方却特地跑来找她聊天，这要是换做别人，宋襄第一反应就是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 但换成荣伯烨，她就没那么反感，还觉得对方直言直语，是个坦荡人。 她在荣伯烨身边坐下，“我前天去看过您，您的身体没问题吧？” 荣伯烨侧过脸看她，道：“你买的辣椒芒果，我尝了。”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那是南洋的小吃，我路过水果摊，刚好见到有卖的，随手就买了。” 荣伯烨：“我吃了，阿寻也吃了。” “味道怎么样？” “速度太快，没太尝出来。” “啊？” 荣伯烨：“刚进口，我就吐了。” 宋襄：“……” 第770章 请他回家吃饭 尴尬。 宋襄撇撇嘴，双手放在膝盖上，一时间找不到话说。 荣伯烨看着她，抿唇不语。 来找她是一时兴起，躺在医院里，就总想起再也见不到的人，连闭眼都是奢侈。 “您那天给的礼物太大了，我还没好好向您道谢呢。”宋襄没话找话。 “不用道谢。” 荣伯烨收回视线，说：“金钱而已，对我来说，意义不大。” 可真是大实话。 宋襄偷偷看他，想着对方好像对自己太好了，确实不符合常理。 “荣先生，您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荣伯烨接了她的话。 宋襄点头。 “你长得很像我爱人。 宋襄愣住。 这话真不知道怎么接。 荣伯烨又道：“论年纪，你比我女儿大一岁多。” 宋襄茫然，不记得资料上他有女儿。 荣伯烨：“她们母女俩一起走的。” 宋襄喉间一涩，收回视线，膝盖并拢，用手拔着身后的小草。 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对荣伯烨总有种好感了，除了对方的气质，更多的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荣伯烨孑然一身，她几乎也是如此，除了徐淑艳，她没有任何亲人。 以前提到家人，都是别人来安慰她，陡然遇到一个更惨的，她都不知道怎么安慰荣伯烨。 “您太太一定很漂亮。”随口说了一句。 荣伯烨点头，侧过脸看身边的小姑娘，“如果我们的孩子没有跟她一起走，现在一定长得跟你一样漂亮。” 宋襄哑然，觉得胸口沉闷不已。 她一个外人都替荣伯烨惋惜，可想而知，他多年来承受着怎样的痛楚。 差一点，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咕嘟—— 一道奇奇怪怪的声音想起来。 宋襄眨了眨眼睛，小心地偏过头看荣伯烨。 荣伯烨很淡定，说：“我没吃晚餐。” 宋襄笑了，撑着路牙子起身，“那我请您吃饭吧。” 荣伯烨抬头，逆着光眯起眸子，“我不吃外面的东西。” 宋襄想了下，“那您……” “你会做饭吗？”荣伯烨问。 宋襄：“会……会一点。” “那就去你家。”荣伯烨说完，顺势起身。 宋襄下意识上前去扶了一把，等荣伯烨起身，大眼瞪小眼，她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 去她家？ “荣先生，我厨艺不太好。” “我可以吃泡面。” 话说到这份上，实在不好拒绝。 宋襄往周围看了看，想揪两个跟着的保镖，让他们别找严厉寒打小报告。 可是看了一圈，一个人也没有。 没办法，只能先硬着头皮带荣伯烨回去。 大晚上的，带个男人回家，换作平时，她是不可能做的。 但莫名其妙的，不太容易对荣伯烨设防。 上楼的时候，她迅速拉着荣伯烨进电梯出电梯，生怕遇到偶尔回来的虞天宇或汪芙雪。 那俩人知道了，严厉寒肯定也知道了。 跟打游击战似的进来家门，她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荣先生，你先坐，我去厨房看看。” “好。” 宋襄小跑到厨房，偷瞄到外面荣伯烨在餐桌前坐下，心里庆幸，幸好家里收拾过。 第771章 谁还没躲过衣柜呢 荣伯烨坐在客厅里，隐约看到宋襄在厨房里忙活，手忙脚乱的，明显不是熟手。 他记得，南清也是这样，直到嫁给他也没能学好厨艺，总让他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如果不是时间对不上，或者宋襄给他的“孩子感”差一点，他会相信所谓的轮回，或许是南南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了。 可惜，他见宋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孩子。 想到孩子，他这两天常常想起那个冰凉的小身体，放在南南的身边，毫无气息。 略微头疼，忍不住皱眉。 宋襄捧着鸡蛋饼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面露痛苦，赶紧放下东西。 “荣先生，你不舒服吗？” 荣伯烨睁开眼睛，看清楚眼前人，小丫头睁着大眼睛，满眼担心。 “您怎么样？” “没事。” “我给您倒杯水！” 宋襄转身又跑进了厨房，顺便把一大碗泡面也端了出来。 “抱歉，我厨艺特别差，估计做其他的，也不会比泡面好吃。” 荣伯烨神色缓和，“你很诚实。” 宋襄干笑两声，把鸡蛋饼推向前，“这个应该还可以，我男朋友都爱吃的。” 荣伯烨低头看了一眼，用筷子夹了一块，整个都塞进了嘴里，却不见粗鲁，还是优雅的。 “怎么样？” 荣伯烨：“你男朋友应该很爱你。” “啊？” 宋襄反应了一下，琢磨出来，这话是说严厉寒有滤镜，她做的饼并不好吃。 “难吃嘛？” 不可能吧，她唯一拿得出手的哎。 荣伯烨抬眸，看到她下压的唇角，眼底闪过笑意。 “还可以。” 宋襄脸上立刻转晴，她就说嘛，如果鸡蛋饼都做不好，那她也不用在厨房混了。 “您尝尝面吧。” 荣伯烨低头，看了一眼面条。 她特地加了个蛋，但由于技术不佳，蛋散了，表面还飘了一层浮沫。 这水准，比他的南南还差劲。 他皱了皱眉，轻轻挑了一筷子面条。 宋襄双手握紧，“怎么样？” 平时她都不加蛋的，这都算豪华版了，不可能差吧。 荣伯烨不想打击她，“可以。” 宋襄欣喜，“那您多吃点！” 荣伯烨：“……” 宋襄怕他吃不好，又去厨房切了水果，这个总不会搞砸的。 端着水果出来，她正要往桌边去，忽然，门铃响了。 她脚步顿住，脑袋上警铃大作。 谁？！ 放下水果，轻手轻脚地跑过去，往猫眼里看了看。 门前，是最熟悉的脸。 严厉寒？ 他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原地就傻了。 “宋襄，开门！” 完了，难道是被打小报告了？ 她抓了一把头发，转头看向荣伯烨。 是直接开门认错，还是垂死挣扎一下，说不定严厉寒只是提前回来了。 “不开门？”荣伯烨问。 宋襄反应一瞬，迅速冲过去，将泡面和鸡蛋饼都端进厨房，然后在荣伯烨惊讶的目光中，拉着他往客房跑。 “宋襄？” “荣先生，我男朋友对你有点误会，你不要出声，我马上带他离开，等我们走了，你再自己离开。” 荣伯烨皱眉，觉得这情况不对。 还没反应过来，宋襄已经开了衣柜。 “你要我躲进去？” 第772章 “出轨”还倒打一耙 “我认为躲进衣柜不可取。” 火烧眉毛了，外面敲门的动静一声比一声大，奈何眼前这位还坚持着原则。 宋襄没办法，只能求他在客房呆着，她关了房间门，用力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自己平静点。 走到门口，作出懒懒的样子，刷的一下拉开了门。 “你怎么回来了？！” 没看严厉寒的表情，她一个熊抱扑了过去，十分激动有感情。 严厉寒踉跄着后退一步，单手搂住她，“怎么这么久才开门？” 宋襄松开他，表情自然地道：“刚刚在卫生间，没有听到声音。” 她站在门边，脑子里迅速转动。 看严厉寒这表情，应该是还没接到“小报告”，肯定不知道她跟荣伯烨在一起。 先把眼前混过去，等下再找严松托个关系。 没错，就这么办。 “你回来了，那我们回你那里去。”她拦着门边，没给严厉寒让路，打算直接换鞋走人。 严厉寒站在门边，将整个客厅全都扫了一遍。 宋襄感觉到他的雷达在运作，她脑子里回忆细节，刚才进门，她没让荣伯烨换鞋，穿的是鞋套，所有吃的也都搬到厨房了，应该是没有蛛丝马迹的。 “急什么，我进去坐坐。” 宋襄：“不用坐了，时间不早，先回你那里休息。” 四目相对，寂静。 严厉寒单手拎开宋襄，连鞋都没换，直接进了门。 宋襄傻眼，不知道他哪来的警惕心。 野兽的直觉这么灵敏吗？ “你干嘛？”她走上前一步。 严厉寒斜眼看了她一眼，转头去了主卧，迅速拉开门，进去转了一圈，连卫生间也进去看了。 宋襄站在门口，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有点后悔让荣伯烨进客房了。 这要是直接开门，顶多就是吵个架，等下要是在被严厉寒找出来，那就真出大事了，十张嘴也说不清啊。 不行，稳住！ 严厉寒从卧室出来，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几点回来的？” “九点多好像……” “那为什么还不洗澡？” 宋襄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太想你了。” 严厉寒：“……” 他微微眯起眸子，定定地审视宋襄。 安静片刻，转身，走向客房。 宋襄震惊，眼看着他一步一步靠近。 完蛋了。 脑子里一番大风暴，用力吸了口气。 “严厉寒！” 男人脚步停了一下。 宋襄穿着拖鞋，大步逼近，一脚踹在男人腿弯处。 “你什么意思？！” 严厉寒腿上一软，迅速稳住身形。 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开口，宋襄就开始了轰炸。 “一进门就查这查那，真以为我藏人了？！” 严厉寒语塞，“我……” “说什么想我，都是假的！” “我在门口就抱你了，你连一个笑脸都没给我！” “你还想查客房是不是？你进去试试！” 宋襄气势汹汹，双手叉腰，恶狠狠的一通数落。表面气场如熊，内里已经缩成了奶猫。 严厉寒被她一吼，不免有点懵。 宋襄顺势收了气势，瘪着嘴巴吸了吸鼻子。 第773章 道具不齐全 跟妖魔鬼怪周旋久了，总算学到一两招。 宋襄表情收放自如，两嗓子就占据了道德上风。 严厉寒啧了一声，站在客房门口，“怎么还哭了？” 宋襄白了他一眼，慢腾腾地走过去，用力捶了他一下。 “谁让你刚才都不抱我……” 严厉寒回神，也觉得自己刚才神经敏感了，瞥到宋襄脸上的委屈，唇角忍不住上扬。 扯着人的手臂推到了门板上，“现在抱了，不哭了。” 宋襄本来也没真哭，两滴眼泪完全是紧张的，情感一上来，立即就到位了。 她背后是门板，估计荣伯烨就在门口，外面有点什么动静，里面肯定听得清清楚楚的。 “那我们回你那边去。” “不急。” 严厉寒伸手，用指腹拭去她睫毛上点点晶莹，眼眸深邃。 宋襄清了清嗓子，“回去……” 刚说完，热烈的吻就贴了过来。 要命，后面可是有人的。 她双手攥紧，一动不敢动，生怕发出点动静让里面听到。 “我去出差两天，就这么难哄了？” “没有……嗯……” 唇瓣被重重地咬了一下，男人的嗓子低沉。 “为了提前回来见你，我昨晚就只睡了三个小时。” 宋襄仰头，轻声嘤咛两声，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 不说其他，她的思念没比他少，昨天晚上等不到他的消息，熬到两点都睡不着。 面前是汹涌的情感，身后藏着要命的不可言说。 呼吸又被他掌控，一不小心，节奏就乱了。 正失神，身子忽然被男人扣着腰抬起，猛地往门上一顶，发出暧日未的撞击声。双腿被迫挂在他身侧，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他单手托住。 “严厉寒——！” 思绪回笼，意识到男人伸手去按身后的门把手。 宋襄猛地睁开眼睛，惊得大幅度挣扎。 “怎么了？” “回你那儿去再……” “就在这儿，晚点再回去。” “不行！”宋襄抬手，挡住了他亲吻的动作。 男人本来已经被哄好了，陡然遭到抗拒，视线又往她身后看去。 “为什么？” 宋襄张了张嘴，“我……不想多洗一张床单！” 严厉寒后槽牙用力，低头，视线将她紧紧锁住。 “我帮你洗。” 宋襄咬唇，灵光一闪，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凑过去小声说话。 “我这里没有那个……” 啧—— 男人发出一声冗长的舒气，托着她的身子，指腹在她耳垂上轻轻摩挲。 “没有还敢来招惹我？” 宋襄：“我就抱你一下，单纯地欢迎你。” 她垂着头，带着点逗他的意思，轻声道：“那你要是不想回去，也可以不用那个。” “胡说。”他抬手，在她脸上用力弹了一下，“陆泽琛干过的蠢事，我不可干。” 既然没想要孩子，就该有措施。 说什么“不弄在里面”，都是屁话。 宋襄听到他这么说，心里高兴，又凑过去吻他，盯着他的眼睛道：“那你放我下来，我们回去。” 近在咫尺，暧日未和情愫都在疯狂滋生。 严厉寒没松手，换了姿势将她打横抱起，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第774章 儿子和老子一个德性 客房 荣伯烨靠在小桌前，单腿微曲，手上把玩着一只小兔子公仔。 外面的动静，他听得一清二楚。 半晌后，放下公仔，轻哼一声。 “儿子和老子一个德性。” 外面传来关门的动静，是宋襄和严厉寒离开了。 他站起身子，开了房间门走出去。 客厅里空了，一点声音都没有。 走到厨房门口，视线往里，看到了料理台上的东西。 鬼使神差地走进去，将东西拿出来，重新坐到桌前。 都还没有凉，但进了口似乎变了味道。宋襄在他边上叽叽喳喳的时候，面和饼的味道都还尚可，这会儿吃就觉得难以下咽了。 沉默片刻，看到面下面藏着的蛋。 把蛋捞出来，慢条斯理地放进了口中，细细咀嚼。 胸口轻松不少，放下筷子，抬头往落地窗外看。 月色正好，现在回去，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 山庄 严厉寒一路飙车回去，一声令下，主宅的佣人统统消失。 她拉着宋襄上楼，直接拽着人进了浴室。 宋襄被热水蒸得脑子发昏，浑身软软的被他抱进了房间，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按着她的腰上了力道。 脑子里稀里糊涂的，隔着眼睛里溢出来的液体看他，一片朦胧。 “别这么看着我。” 依稀听到他说话，她咬紧唇瓣，侧过脸去。 刚才在紫金嘉悦，她就是仗着矫情，拿捏着他的喜欢，要不然以他的敏锐，肯定要推开那扇门。 “严厉寒？” “嗯？” “喜欢你。” 细微的声音，还是被捕捉到了。 他动作微顿，下一刻，又是狂风暴雨。 …… 凌晨一点。 宋襄闭着眼睛，整个人缩在男人怀里，偶尔轻轻蹭蹭他的下巴，乖得跟小猫咪似的。 严厉寒最爱她这个状态下的撒娇，跟以前很不一样。 之前那五年，每次事后，她都拉着张脸。 有时候他真想问她，是她有问题，还是他做得有问题。 越这么想，就越刻意折腾她，次数多了，她就总在这种事上躲着他。 “今天怎么这么乖？” 还敢在那种时候撒娇刺激他，连躲都没躲，让怎样就怎样。 宋襄动了动身子，撑着手臂，用手指描摹着他的嘴唇。 “想你了。” 这是真话，热恋期这种时间段真的奇妙，他在眼前，愿意和他腻着，他不在眼前，就各种胡思乱想。 严厉寒挑眉，把人往怀里揽了揽，“以后我出差，不许一个人住在外面。” 宋襄心虚，略微低了低头，“为什么？” “怕你偷人。” 宋襄震惊，抬头瞪他。 严厉寒抬手捏她的脸，低笑两声，“逗你玩呢。” 宋襄撇嘴，忽然侧过脸，在他手指上咬了一下。 “嘶——” “怎么跟个小狗似的？” 宋襄趴下来，“你才是狗呢。” 男人抬了抬下巴，指着脖子上的印记说：“这是谁咬的？” 宋襄脸一红，双手攥着一起，低头嘀咕：“谁让你……” 啧—— 烦人，那种时候，就许他乱来，咬他两下怎么了。 第775章 水晶发夹还是来了 两性之间，最和谐最没有间隙的时间段，唯有事后。 宋襄这种时候，也会觉得，刚才把人藏起来的行为不对，应该跟严厉寒直白地说才对。就算他生气，她也可以好好解释。 把人藏起来，行为就变质了。 “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严厉寒连日忙碌，刚才又得到满足，这会儿抱着她，多少有点疲惫。 听到声音，懒懒地应了一声。 “你说。” 宋襄爬起来一点，张了张口，想说刚才那件事。 视线落在床头的包上，立马联想到另外一件事。 一直藏着，也不是事，倒不如直接问他。 先问他，他回答了，她再跟他坦白刚才的事。 翻身过去，跪坐在床边，把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一盏床头灯，微弱的光芒下，水晶发夹散发着盈盈光芒。 严厉寒听到动静，随意地转过头来。 有瞬间的怔忪，他甚至没看清发夹。 宋襄盯着他的反应，有点紧张地把东西拿了起来。 “这个……” 严厉寒睁开眼睛，视线聚焦在她掌心的东西上。 瞬间，眸中困意散去，脸上表情一秒凝固。 宋襄有点没底，抓紧了被子，“我在你书房里找到的，这个是七夕的特定卖品。” 接下来的，没有多说。 严厉寒眼底闪过不自然，迅速地将东西抢了过来。 “不是我的。” “不是你的是谁的？”宋襄不信。 “安戌月留下的。” 宋襄鼓起腮帮子，用力把东西从他手里抠了出来。 “你胡说，这是前几年的新款。之前你都不愿意见她，怎么拿得到她的东西？！” 严厉寒：“……” 他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想把东西再拿回来。 宋襄盯着他，感觉他耳后都泛红了。 到底是送谁的，这么说不得。 “我就是问问，没有挖你过去的意思，你告诉我，我以后就不问了。” 嘴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舒服。 之前一直以为他没喜欢过任何人，可现在看来，他也有不可言说的女人。 白月光这种存在，最讨厌了。 “没有什么过去，就是随手买的小玩意儿，你要是喜欢……” “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 狗贼，亏她刚才还想跟他坦白，他居然这么敷衍她。 气得脑壳疼，直接抱着被子在床上站了起来。 被子不大，她一站起来，严厉寒一半身子都露在了外面。 “你！” 严厉寒赶紧起身，想把她拉过来。 宋襄闭了闭眼睛，直接抱着被子从床上跳了下去。 严厉寒坐在床上，直接挂了空档。 “你去哪儿？” 宋襄：“不关你事。” 严厉寒：“……” 他顺手拿了旁边的毛毯，赶着去拉人，没想到宋襄动作更快，裹着被子就往外跑。 幸好，主宅的人都清空了。 破毯子裹不住他，他拉开衣柜，随手翻了一件浴袍就追了上去。 宋襄刚好跑到客房门口，扭头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进门。 砰地一声。 严厉寒赤脚站在门口，来回踱步，“襄襄……” “别叫我！” 第776章 到底是送谁的 凌晨一点多，因为一个水晶发夹，俩人隔着个门啰嗦。 这种行为，又矫情又幼稚，但不管谁遇上，都不可能找到聪明的解决方式。 宋襄坐在门边，把发夹拿出来细细端详。 高贵典雅的颜色，不知道怎样的人才配得上。 严厉寒敲了敲门，“不许坐在地上。” 宋襄：“……” 烦人，这都被他猜到了。 “谁坐地上了！” 气呼呼地站起身，拖着被子坐上了床。 门外，严厉寒来回踱步，面色复杂。 “那发夹是……” “别说了！”宋襄的声音从里面飘出来，带着点小脾气，“我不想知道了。” 明明就很想知道。 严厉寒被她给气乐了，走上前去，半边身子靠在门上。 “真不想知道？” 宋襄缩在被子里，心想，不稀罕知道，谁还没个秘密，我今天还背着你把男人藏家里了呢。 狗东西。 用力踢了两下被子，越想越气。 “不想知道！” “行，那你能不能把东西保管好，别给我弄坏了。” 宋襄把自己裹成了毛毛虫，听到这话，气得想直接坐起来，结果根本动弹不了。 “已经摔碎了！” 门外传来两声无奈的低笑。 “睡完就跑，你这个毛病，以后能改改吗？” 宋襄翻白眼，也不知道是谁的毛病，之前跟她在一起，从来不过夜，说什么不喜欢女人躺在身边。 有病。 “改不了！” 严厉寒靠在门上，啧啧两声，“你最近脾气越来越大了。” 宋襄抬手，捂住耳朵，不想听他说话了。 门外 严厉寒听着里面没动静了，抬手，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了一句，“晚安。” 门内，宋襄没听到“晚安”，但听到了逐渐远离的脚步声。 她蠕动着从被子里钻出来，震惊，他居然哄了一半走人了。 啊—— 抓狂，生气。 重重地倒下去，又拿出手里的发夹。 不行，他不说，她自己找。 大半夜的。 客房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的灯光照在人脸上，看着贼阴森。 宋襄换了个思路，她觉得严厉寒有白月光的可能性不大，但这发夹绝对是要送人的，要不然他不会不愿意说。 说不定，就是个一时心动，就好像她喜欢的男明星一样。 她把那一年和严氏有过合作的代言人和模特全都拉了出来，一张张的看照片。 “这个太高了，穿上高跟鞋，严厉寒吻她都费劲。” “这个太矮了，应该也不对。” “这个胸有点小，严厉寒喜欢的是……”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清了清嗓子，否决了这张。 继续往下翻。 …… 隔壁 严厉寒被宋襄搞得没了睡意，倒是头有点疼。 靠在床头，想着要怎么解决发夹的问题。 忽然，手机震动一下。 深更半夜的，正经人不会这时候找他。 果然，拿起来一看，是虞天宇。 ——寒哥，跟嫂子还甜蜜吗？ 严厉寒：“……” 他捏了捏眉心，估计这小子没好事，准备不理会。 虞天宇又发了一条链接过来。 ——甜蜜升级，情侣必体验！ 第777章 王子和公主也没能在一起 宋襄找了半夜，早上起来，身体又酸又胀，脸色也不太好。 顶着黑眼圈下楼，发现严厉寒正衣冠楚楚地坐在对面。 气愤不已。 坐下吃早餐，也故意搞出点动静。 严松站在边上，本来想打个“小报告”，想了想，还是闭了嘴，不想火上浇油。 严厉寒昨晚努力哄人的，这会儿却淡定了，不管宋襄怎么瞪他，他都不动如山。 宋襄郁闷，塞了两片面包就出门。 严厉寒照旧是送她，无视她的黑脸，下车之前，还按着她强行索了个吻。 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宋襄都惊了。 气呼呼地下车，警告他下班不许出现，得到的就是严厉寒不以为意的表情。 上了楼，严榛榛不在，想起严震霆一直没发难，又有点狐疑。 十点多，汪芙雪打了个电话过来。 说是虞天宇组织了个山涧野炊，让她一起去玩，严厉寒也去。 她本来不想去，结果没一会儿就接到了虞天宇的电话。 大致意思就是，求他们打个配合，撮合一下他跟汪芙雪。 宋襄整明白了，也够同情虞天宇的，这段时间事情太多了，陆泽琛出了顾涟的事，黎樱和宫世恒闹了个没结果，见面总是尴尬。聚个餐，连一桌都凑不齐。 虞天宇再三央求，没办法，她只好点头，正好公司也没什么事。 刚过中午，汪芙雪亲自开车过来接她。 “那个智障，还以为自己多高明，我都不用猜也能知道他的路子。肯定是组织我们探险，然后分组，刚好我跟他一组，然后又刚好我们俩被困在山洞里。” 宋襄：“……” 忽然心疼虞天宇，被拿捏得死死的。 “你这么了解他，为什么不复合？” 汪芙雪开着车，扫了她一眼，“太了解也不是好事，把后果都摸得一清二楚，连冒险的勇气都没了。” 宋襄对他们的过去不清楚，有点好奇。 汪芙雪耸耸肩，开始说：“我俩从小一块儿长大，两家家世差不多，结婚生子基本板上钉钉。高中那会儿他跟我表白就在一起了，一直到大学。” 宋襄静静听着，“那不是挺美好的？” 一点矛盾都没有，青梅竹马，比言情小说还没好。 汪芙雪笑了，说：“得了吧，像我们这种人家出来的小孩，有几个不玩儿的？” 宋襄惊讶，“虞天宇？” “他会着呢。”汪芙雪哼了一声，眼底笑意不冷不热，“被我抓到好几次，夜店搂着小姑娘，又亲又抱，估计连床都上了。” 宋襄不敢置信，她第一次见到虞天宇，就觉得对方挺好的，除了有点过于“善于交际”，其他都好。 “最后一回，就在陆泽琛的金地，我没忍住，当着人甩了他一耳光，他没还手。” 宋襄张大了嘴巴，回过神来，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了。 “那你们还……” “是好奇我们还能做朋友吧？”汪芙雪说。 宋襄点头。 汪芙雪：“毕竟从小玩到大的，两家又捆绑得紧，没必要闹得老死不相往来。” 宋襄哑然，她忽然觉得不该来，就汪芙雪这清醒冷静的态度，估计压根没打算给虞天宇机会。 第778章 说不定是送给你的 帝都和津市两地之间多山地，有很多小山都是被私人承包的，除了开发石场，其他基本都是建成了生态山区，专供富人度假。 宋襄听汪芙雪说了一个多小时八卦，下车的时候正好中午。 山里温度低，满眼绿色，让人心旷神怡。 除了她们俩，其他人都到了，虞天宇叫了严厉寒秦简溪，秦简溪是一个人开车来的。 “那几个家伙一有事，看着都冷清。”汪芙雪感慨了一句。 宋襄到了场，正好和严厉寒对视。 偷偷白了他一眼，没在人前显露出来。 虞天宇和汪芙雪互相纠缠，自然也没空关心他们俩。 还是秦简溪看出来，趁着肉没烤好，跟宋襄站在小溪边上闲聊。 “他惹你生气了？” 宋襄抿唇，踢着脚下的石头，随口说了水晶发夹的事。 秦简溪一听，表情都皱了起来，“果然，谈恋爱使人降智。” 宋襄：“……” “这种幼稚的事，你们俩居然也搞。” 宋襄脸上一热，别过脸去，偷偷看了一眼严厉寒。 “谁让他不直接告诉我。” “放心吧，他不可能有什么白月光之类的存在。”秦简溪断定。 宋襄心里也有数，以严厉寒的脾气，真要喜欢什么人，不可能偷偷喜欢。 秦简溪想了想，说：“说不定是送给你的呢。” “不可能。”宋襄一口否定，回想时间，“那时候我刚进公司，都不到两个月，他每天都找我茬，好几次都要辞退我呢，怎么可能是送给我的。” “他怎么找你茬？” “就……”宋襄想了想，一一列举，“嫌我不会泡咖啡，说我文件夹乱放，连我发型他都吐槽，还威胁我扣我工资……” 秦简溪仰头，对着蓝天白云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宋襄，你是不是没有早恋过。” 宋襄：“啊？” “学生时代，男生喜欢女生，最常用的招式就是拽女生的马尾辫，名为欺负，实为……”秦简溪侧过脸，朝宋襄挑眉，“调戏。” 宋襄眨了眨眼，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回忆。 扭头去看严厉寒，正好被他发现，她赶紧扭头。 “不会的，我那个时候又土又笨，他什么女人没见过，干嘛喜欢我。”越说声音越小，也越觉得不可能。 秦简溪耸耸肩，感慨：“果然，被喜欢的人都好可恨。” “什么？” “在你们眼里，是觉得我们这样家庭的人，就只会眼高于顶？” “不是。” “我看上我前任的时候，他只是我哥的助理。”秦简溪喝了口饮料，淡淡地道；“但我确实对他一见钟情，他死活不信，非要我为他跟家里对着干，才相信我的感情。” 宋襄喉间一涩，“你们不懂。” 刻在骨子里的自卑，真的好难剔掉。 秦简溪笑了笑，抬手，忽然捏住宋襄的下巴。 宋襄一惊，被迫抬头，“干什么？” “你长成这样，就算是粗布麻衣，也至少干净清丽。”秦简溪嗤笑，松开手，“土？这种气质这辈子都不可能跟你沾边的。” 宋襄被她说得不好意思，用力灌了一大口饮料。 第779章 老东西阴魂不散 水晶发夹有可能是送她的。 宋襄捏着这个想法，郁闷没了，反而多了两份雀跃。 挪到严厉寒身边，悄悄地跟着。 严厉寒烤好了吃的，递给她，她也接了。 “秦简溪是有什么妖术，这么快就把你治好了？”严厉寒单手搂住她，低声打趣。 宋襄嘁了一声，咬着木签，想着该怎么问他。 俩人还没说话的机会，虞天宇从上游跑过来，说是有熟人，招呼着众人去打个招呼。 严厉寒没这意思，他现在更想逗逗宋襄，顺便把发夹的事解决了。 再说，帝都也没几个人配得上让他过去打招呼的。 “好像是荣伯烨？” 秦简溪随口说了一句，放下了饮料跟虞天宇往上走。 宋襄一怔，想要挪步，又被严厉寒扣住了腰。 “发夹的事回家再说，不许去见他。” 宋襄：“……” 看他对荣伯烨的态度，幸好昨天没嘴贱说出来，要不然肯定要有一场折腾。 她没乱动，跟严厉寒留守在原地。 原本估计虞天宇带人过去打个招呼就算了，没想到竟然把人给招呼过来了。 对方浩浩荡荡一队人，隔着一条小溪，荣伯烨也是那群人里最扎眼的。 领头的是邵英启，据说是和荣家祖上有亲，也算荣伯烨的小辈。 宋襄自觉站到了严厉寒身后，听着众人寒暄，大致明白，是纪雨娘家人从国外回来，邵英启帮着荣伯烨待客，所以才找了这地方放松。 “严总果然一秒人才，难怪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 宋襄听到有个女人说话，靠近一点，似乎是来跟严厉寒打招呼。 她不好再躲，只能自然地探出半边身子，抬头朝对方看过去。 纪夫人原本是带着笑来打招呼的，猛一看到宋襄，脚下一个趔趄，竟然差点滑倒。 纪雨及时过来，从后面扶住了她。 “妈，小心点。” 纪夫人回过神来，神色慌张地避开眼神，玩笑道：“果然是年纪大了，闹笑话了。” 说着，竟然都没顾得上再跟严厉寒说话，扶着纪雨的手就掉了头。 宋襄看着，觉得对方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抬头，看到不远处荣伯烨在竹椅上坐了下来。 下一秒，严厉寒转身，直接挡住了她的视线。 “我们回去。” 宋襄诧异，“走？” “度假是为了愉快，看到不爽的人，还怎么愉快？” 宋襄：“……” 这么多人，忽然离开，太不礼貌了。 她扯了扯他的衬衫，“别闹啦，人家都没理我。” “你很想他理你？” 宋襄咬牙，忍不住轻轻捶了他一下，“不能走，要不然虞天宇怎么办？” 严厉寒哼了一声，“那个白痴，以为搞这出就能搞定汪芙雪，下辈子吧。”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原来大家都门儿清，只有虞天宇一个人在蛮干。 “那也不行，好歹给虞天宇个面子吧。” 严厉寒唇角下压，是真的不爽，这种敌意，比之前的段戈之流更甚。他能感觉到，宋襄对荣伯烨不设防，荣伯烨对宋襄也不一般。 最重要的是，老东西，脸倒是会保养！ 他低头看了一眼宋襄，烦躁，这破丫头偏偏就是个看脸的。 第780章 进小树林喽 原本人不多，看着冷清，两队人马一汇合，就显得嘈杂了。 宋襄坐在严厉寒身边，感觉总有人看自己，有点不自在。 幸好，虞天宇有自己的计划，没跟荣伯烨他们在一起太久。 “探险，组队，交手机，懂？” 果然，跟汪芙雪预测的分毫不差。 宋襄翻了翻白眼，抬头一看，发现秦简溪也在翻白眼。 全程就只有虞天宇一个傻子。 他们本来才五个人，邵英启带着楚寻夫妻俩过来，一下子凑了八个人。 宋襄对楚寻夫妻俩印象不太好，有意避开。 然而虞天宇那个智障，作弊只作他一个人的，完全不管其他人死活。 抽了签，只有他称心如意地跟汪芙雪一组了。 宋襄拿到，竟然是楚寻。严厉寒和秦简溪一组了。 “有什么好抽签的，不如自由组。”秦简溪说。 邵英启挥了挥手，“熟悉的人一起玩没意思，探险嘛，那就得陌生人一起。” 宋襄被严厉寒牵着，感觉到他没松手的意思，下一秒，他抽去她手里的签，直接扔给了秦简溪。 秦简溪会意，比了个ok的手势，俩人公开作弊。 旁人也懒得说什么，邵英启看了一眼纪雨，又看了看病弱的楚寻。 “嫂子，你就不用换了吧？” 纪雨笑了笑，“不用，我跟着你进去走两圈就好，没有我，你应该也行。” “有眼光！”邵英启打了个响指，朝虞天宇弹了下舌头，问他游戏规则。 虞天宇也确实会玩，提前让人在林子里放了铃铛，两个小时为限，按照地图来找，到了终点汇合，铃铛多的获胜，奖品是市中心一家主题甜品店。 宋襄刚开始觉得没意思，听到奖品，眼睛瞬间亮了一下。 其他人除了想着玩的邵英启，基本都是淡淡的，揣着明白装糊涂，给虞天宇撑场子而已。 进了林子，宋襄被严厉寒牵着走，一半心思在找铃铛上，一半心思在水晶发夹上。 严厉寒专挑偏僻地方走，越走越安静，周围就只剩下参天的大树。 宋襄拉了拉他，“干嘛走这么偏？” 严厉寒：“方便。” 宋襄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还想再问，已经被严厉寒拽着继续往里走。 趁着没人，她想问问发夹的事。 “严厉寒……啊……” 问题还没问，手臂就被一阵大力拽了过去，速度太快，发丝差点遮住眼睛。 身形稳定下来，已经被严厉寒压在了一棵大树背后。 瞪大眼睛，对上他带着坏意的眸子。 反应过来，抬脚就给了他一下。 “你吓死我了！” 严厉寒身子贴近，慢条斯理地将她的两只手都按在身体两侧，就跟站军姿似的。 “秦简溪跟你说什么了？” 宋襄嘁了一声，别过脸去，“干嘛告诉你。” “对外人那么有礼貌，怎么对我就这么苛刻？一个问题没立即回答你，就直接从我的床上走人？”严厉寒反问，姿态逼近，唇瓣已经贴着她的鼻尖。 宋襄用额头撞他的鼻子，又被他迅速地躲了过去。 第781章 铃铛就在身边 “发夹随身带了？”他问她。 宋襄回避视线，“破发夹，扔了。” “扔了？”严厉寒追着她的视线靠近，眼带笑意，“舍得？” 宋襄咬唇，心里已经有数了，那发夹十之八九真是送给她的。 直接问又不好，万一他否认，那她岂不是很没面子。 “你先松开，等我找到铃铛。” “找什么破铃铛。” 宋襄：“那不是简单的铃铛，是可以兑换一家店的铃铛。” 严厉寒：“……” 就知道，财迷。 “银行就在你面前，怎么不见你对银行露点笑脸？”他啧了一声，俯身，亲了人鼻尖一下。 宋襄抿唇，脚尖动了动，想踩他的脚，又被他抵住了鞋尖，脚也动不了了。 琢磨着，得让他自己说，反正她不问。 严厉寒看着她，有点后悔，昨晚不该争那个脸，直白地说了算了。 “襄襄。” “嗯？” 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唇瓣上一凉。 啧—— 这人怎么回事，闹矛盾呢！ 宋襄睁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又不好咬他。 她前两天看到一篇文章，说是情侣间接吻咬破唇瓣，容易细菌感染的。 还是不咬他了。 走神间，下巴被他捏住，唇齿打开。 “嗯……” 想起他说的“方便”，她忽然明白了。 果然，男人在某些事上是有天赋的，这家伙也没像陆泽琛那样身经百战，小把戏却是信手拈来。 仰起脖子，感受到他舌尖轻轻在动脉上扫过。 指尖一颤，顺势打了一下方便的草。 一点细碎的铃声。 思绪猛地回笼，宋襄睁开了眼睛。 严厉寒见她不反抗，一早就没上力道，自然也想不到她忽然伸手推他。 冷不丁一下，大力拍在他胸口。 本来林中土地就松软，这么没有防备地被她推了一下，他直接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土地上。 四目相对，震惊。 宋襄张了张嘴巴，一把拽出了旁边的一颗野草，举在了眼前。 轻轻摇晃，一阵清脆的铃声就响了起来。 严厉寒顺着草往下看，发现根部绑了一只金色铃铛。 虞天宇…… 智障！ 宋襄惊喜，“没想到这么好找！” 礼物来得太突然，她都没来得及先把严厉寒扶起来，蹲下就开始解铃铛。 严厉寒拉着脸，没好气地从地上爬起来，心里又骂了一句虞天宇，绑在哪儿不好，非绑在他跟宋襄身边。 走过去，手贱地拽了一下宋襄的头发。 “你以为他们会认真找？” 宋襄仰头，眼睛亮亮的，“所以我们得认真啊，很容易就赢了哎。” 说完，蹦着站起来，暂时先把水晶发夹的事丢一边，拉着严厉寒继续往里走。 “你快点，帮我找。” 严厉寒脸上不耐，眼睛已经开始往四处寻觅。 宋襄拎着铃铛，一直左右摇晃，叮叮当当的，跟个捡到糖的小孩似的。 严厉寒忍不住瞄她，心想，也挺好哄的。 “树上有一个！” 正想着，宋襄忽然出声，招呼着他往上面看。 果然，在十几米的大树中间，挂了个红绳系着的铃铛。 第782章 男朋友会爬树 “系那么高，怎么拿？” 宋襄仰着脖子往上看，想了想，打算放弃。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用指节敲了下她的头顶，“不知道找男朋友帮忙？” 宋襄转头看他，“男朋友有翅膀吗？” “男朋友会爬树。” “啊？”宋襄犹豫片刻，摇头，“不要了，那么高，太危险了。” 严厉寒只往上扫了一眼，嗤笑一声，“这点高度，闹着玩的。” 宋襄以为他开玩笑，拉着他的手臂不让动。 严厉寒脱了外套，从她手里抽出手臂，爬到树根下面，单脚踩着大石，攀着一根并不粗壮的枝桠，作势用力。 宋襄看得心惊胆颤，赶紧摆手，“下来下来，我不要了！” 刚说完，严厉寒已经有了动作。 宋襄甚至没看清他做了什么，眼看着他轻松地攀上了树杈，稳稳当当地站在上面。 她震惊的功夫，他已经往上又爬了两个树杈。 铃铛就在不远处，严厉寒没再往上爬，够着树枝，将整根树枝都折了下来。 宋襄在地下看着，树枝就丢到了她脚边。 人都傻了，再仰头，迎面就是个果子砸了过来。 她赶紧后退，差点没躲过去。 回过神来，又是一大片果子落下来，原来是严厉寒在上面摇树。 宋襄抱头乱窜，“你别摇了。” 男人停下动作，在上面跟她说话：“捡起来尝尝。” 宋襄听话照做，小心地靠近，捡了个果子擦干净，试探着咬了一口。 “甜的！” 仰头，蹦蹦跳跳地向上面的人展示，“你快下来，好吃的。” “往后站。” “好。” 宋襄跑开，在边上站定。 下一秒，树上的人纵身一跃，轻松在她面前落下。 严厉寒拍了拍手，抬眸，发现宋襄咬着果子，傻愣愣地看着他。 “被男朋友帅呆了？” 宋襄不敢置信，往树上看了看，那高度，至少有五米往上。 咬着果子靠近，赶紧上手，先把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 “没事吧？” “小土妞。”严厉寒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凑过去亲了一下，“这点高度算什么。” 宋襄眼睛闪闪的，回过神来，把嘴里的果子收了进去。 “你练过的？” “十几岁的时候，被老头子扔到军区练过。”严厉寒点头。 宋襄明白了，像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就算将来要做明面上的生意，那也未必安全，肯定是要从小培养的。 她蹲下，用大树叶子把地上的果子都捡了起来。 严厉寒站着看，“捡两个算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东西普通，但是来的渠道不普通，可是他亲自爬树弄到的。 宋襄没说话，自顾自地捡着。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随手拎起铃铛，“怎么这东西居然不要了？” 宋襄转身，差点忘了，刚才他一上树，她全副心思就都在他身上了。 果子捡好了，都抱在怀里，走到他身边去。 “可甜了，你要不要尝尝？” 严厉寒正要说，跟你比起来，算不得甜。 话还没出口，一阵尖叫从不远处传来。 第783章 纪雨出事 “救命——”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同时想到汪芙雪或者是秦简溪。 严厉寒先宋襄一步，大步爬上山坡，迅速地往发声地去。 宋襄跟在后面，只能绕路跑上去，连果子都掉了一大半。 绕到小土坡后面，一块巨石边上，女人腿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正痛苦地口申吟着。 宋襄和严厉寒赶到，都没想到，竟然是纪雨。 “宋小姐，帮我一下。” 宋襄想到她怀着孩子，没有犹豫，立刻就要上前。 严厉寒一把拉着她，朝她使了个眼色。 “啊——” 犹豫之间，纪雨就又尖叫一声。 宋襄赶紧看过去，这才发现，大石是压在一块土坡边沿上，纪雨的脚是被发锈的捕兽夹给夹住了，正在流血，但更危险的事，她的身子在往土坡下滑。 “帮帮我。” 这人虽然讨厌，但毕竟怀着孕，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邵英启呢？”严厉寒忽然问。 纪雨满头大汗，艰难地回答：“回去找人了。” 找人？ 宋襄有点狐疑，真要有事，邵英启直接把人背回去不就是了，用得着找人吗？ “我肚子好痛，感觉好像流血了……” 宋襄皱眉，往她身下看了一眼，似乎确实看到了血。 算了，过去看一眼也不会有事，对方又不是洪水猛兽。 她正要动身，严厉寒拉着她的手却没松开，“你又不是医生，靠近又能怎么样，等人过来。” 宋襄哑然，回过神来，“可是……” 纪雨面色惨白，看了一眼严厉寒，眼底闪过瞬间的阴翳。 气氛诡异，无论她怎么叫唤，严厉寒都扣着宋襄的手腕，绝不上前一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纪雨的身子已经快要滑到土坡边沿了，再往下，可能要坠落。 “不行，我们得去看看。” 严厉寒冷眼看着对面的人，没有多少同情，他是见过对方在商场里颐指气使的嘴脸的，不至于看她可怜就转变看法。 啊—— 一声尖叫，纪雨直直地往土坡下滑去。 宋襄瞪大眼睛，本能地抽开了手，上去拉住了纪雨的手臂。 “严厉寒，帮忙！” 看着宋襄过去，严厉寒终于挪动脚步，将纪雨的身体拽了上来。 好险。 纪雨浑身狼狈，泪流满面，含糊不清地道谢。 正好，邵英启带着人回来了。 除了医生，还有在附近的楚寻和秦简溪。 宋襄站在纪雨身边，身后一步就是土坡边沿，看到人过来，她下意识地移开脚步。 刚抬起一只脚，另一只脚下忽然一动，她整个身子都晃了一晃。 惊得连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千钧一发之际，严厉寒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住。 “小心点，这鬼地方滑不溜秋的。”邵英启靠的近，以为宋襄是脚下打滑，随口说了一句。 宋襄惊魂未定，没有反应，已经被严厉寒拉到了外围。 “怎么回事？” 宋襄摇了摇头，微微喘着气，“好像是，脚下打滑了。” 严厉寒面色严肃，往她刚才站的地方看去，却被众人挡住了视线。 第784章 不该瞒着 纪雨受伤，幸好有随行的医生在，除了外伤，其余问题倒不大，孩子好好的。 半路出了这一茬，其他人也不好再玩。 附近有度假村，开了民宿，就近休息过夜 三层楼的小洋房，两边打通，邵英启就过来串门。 “真背，计划都被打乱了。”虞天宇抱怨。 邵英启坐在众人中间，随口说：“那你是不知道这女的有多拼，几乎天天盯着楚寻，生怕他有点什么……” 虞天宇打趣，“就楚寻那身子，还能搞花花肠子？” 俩人一通扯。 宋襄坐在竹椅上，面前蹲着严厉寒。 “下次还好心吗？” 宋襄瘪嘴，“就是不小心。” 严厉寒手上拿着药瓶，小心地在她脚踝处擦上，又轻轻按了按。 “疼吗？” “不疼。”宋襄摇头，说：“都没怎么扭到，就刚才疼了一下。” 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惜，果子没了，铃铛也没用了。” 严厉寒没想到她这时候还想着果子和铃铛，抬眸看她，“果子有的是，至于铃铛……” 他转过身去，朝正在侃大山的虞天宇道：“那破店怎么处理？” 虞天宇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拍手，“那当然是送给嫂子了。” 宋襄脸上一红。 严厉寒转身看她，眼神玩味，“听到没有，他说送给‘嫂子’了。” 宋襄抿了抿唇，偷偷高兴。 时间也不早，马上就能黄昏，山里风光特别好，虞天宇不放弃，又招呼众人晚上搞篝火晚会。 宋襄感慨：“他真能折腾……” 严厉寒：“折腾死了也是单身。” 宋襄：“……” 她脚其实没多大问题，但严厉寒不准她乱动。等到夕阳西下，虞天宇让人把篝火支在了距民宿不远处的小溪边上，又请了附近的人凑热闹，人一下子就多了。 宋襄被勒令坐在旁边看着，不免有点冷清。 中途，严厉寒回去给她拿衣服，她就只能一个人坐着。 隔了片刻，身后林子里有人靠近，她以为是严厉寒，转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荣伯烨。 “荣先生。”宋襄赶紧起身。 荣伯烨只身一人，连荣哲都没带。 周围都在热闹，没人注意到她们这边。 “我听说你崴到脚了？” 宋襄没想到他是为这点小事来的，摆了摆手，“没事的。” 说着，她还站起身，原地走了两圈。 荣伯烨点头，将手上的药晃了晃，“那它用不着了。”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荣伯烨又走近一点，竟然在她身边的石头上坐下了。 “您有事吗？” “有。” 宋襄赶紧坐下，“您说。” “没什么大事，一是谢谢你昨天的面条和饼，二是提醒你一件事。” 宋襄下意识坐直身子，就跟小学生听课似的。 “你不应该让我躲进客房。” 宋襄愣了一下，抬手，“不是，您不知道，我男朋友他……” “那也不该瞒着。”荣伯烨瞥了她一眼。 宋襄抓了抓后脑勺，有点懵。 她第一次谈恋爱，总是在想办法避免矛盾，觉得不吵架就是最好的。 第785章 脑子被严狗吃了 “如果他昨天开了那扇门，你打算怎么解释？” 宋襄语塞。 这个她昨天也想过，只不过严厉寒并没开门，她就心存侥幸了。 荣伯烨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宋襄，“慢慢想，外面风大，早点回去。” 宋襄愣愣地点了点头，看着他重新走进林子，身影逐渐融进黑暗。 特地跑一趟，就为了教育她？ “宋襄，厉寒还没回来吗？”秦简溪经过，随口问了一句。 宋襄点头，“他回去拿东西了。” “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我刚刚才遇到他。” “什么？”宋襄懵了一下，立刻起身，“他回来过了？” 秦简溪点头，“大概五分钟前我在林子外面遇到他的。” 五分钟…… 完蛋，那岂不是听到她跟荣伯烨讲话了？ 宋襄脑子里轰的一下，丢下手里的东西就往林子里走，看得秦简溪一愣一愣的。 …… 林子里黑漆漆的，连路灯都没有。 宋襄来的时候是靠着严厉寒，现在独自一个人走回去，完全就是个无头苍蝇。 脚步又急，一个没注意，就被荆棘划伤了小腿，疼得她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想撑着往前走，却发现根本没方向，到处都黑漆漆的，打手电都分不清路，吓得她不敢再乱动。 坐在树下石头上，想起汪芙雪说的话。 倒霉，虞天宇给汪芙雪安排的剧情，最后居然落在她头上了。 和严厉寒在一起就算了，四舍五入也是约会了。 现在一个人落单算怎么回事。 喘了两口气，冷静下来。 手机还在，想了想，还是给严厉寒打电话。 嘟—— 居然没人接。 这么生气吗？ 她吸了吸鼻子，给自己催眠，继续打。 先是无人接听，然后变成了通话中，隔了好久，忽然接通。 “宋襄？” “严厉寒——” 一开口，直接绷不住哭了。 对面停顿一秒，立刻问：“怎么回事？哭什么？你在哪儿？” “林子里，我迷路了——” “对不起，我不该骗你，还倒打一耙。我昨天就想跟你说了，拿水晶发夹之前……” “你骗我什么了？” “我骗你……” 等等。 眨了眨眼睛，觉得有点不对劲，抬起头，刚好一道光照过来。 她抬手挡光，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严厉寒……” “我就离你二十分钟，你就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严厉寒关了手电，走到了她身边，“脑子呢？” 宋襄舔了舔嘴巴，脑子里想着跟他坦白。 严厉寒：“再往前走十几米就能出去了，你迷得哪门子路？” 宋襄：“哈？” “这片林子是景观林，前后一共不到一百米，再往前就能到民宿门口了。” 宋襄：“……” 就跟灵魂出窍，瞬间就回到体内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傻眼了。 “那……” 她下意识站起身。 严厉寒一把按住她，“先说清楚。” “啊？” “骗我什么了？” 宋襄盯着他，忽然有直觉，他可能没听到她跟荣伯烨讲话，是她自己做贼心虚了。 混过去，还是坦白？ “我说了，你能不生气吗？” 第786章 你这么好居然是我的 事实证明，提前说好不生气，根本就是废话。 严厉寒毫不犹豫答应不生气，宋襄松了口气，说了实话。 “昨天晚上，荣伯烨在我家。” 寂静。 “什么时候？”声音已经凉了。 “就你……进门的时候。” 严厉寒闭了闭眼，薄唇微动，“我吻你的时候他在哪儿？” “客房里……” “宋襄！” 意料之中的怒吼。 前一秒还蹲在她面前的男人，陡然站起身，身子投下阴影，将一点薄弱的月光都遮住了。 盯着她一瞬，转身就走。 宋襄愣住，没想到他这么生气。 眼看着他要出林子，她无措地左右看了看，几乎是凭着本能，装着痛喊出声。 果然，严厉寒当即停住了脚步。 宋襄见状，叫得更大声。 “腿被划伤了！” 严厉寒站在不远处，单手按在腰间，明显在自我消化怒气。 转过身，死死盯着宋襄。 宋襄收了声，自觉理亏，“对不起，你别走……” 说着，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当时把荣伯烨藏起来，就是不想他生气，没想到最后让他更生气了。 低下头，默不作声。 脚步声靠近，男人又回到了她眼前。 脸上被用力捏了一下，疼得她龇牙咧嘴。 “趁我不在，带陌生人回家，还是男的，你胆子什么时候这么肥了？” 宋襄：“我感觉他……” “感觉感觉，你感觉这么灵，怎么不去给人家算命？” 宋襄：“……” “你以为我防着他就是单纯吃醋？”男人又扯了扯她的耳朵。 宋襄不敢说“感觉对方安全”了，毕竟确实站不住脚。 严厉寒气得胸口起伏，舔了舔唇，在她面前蹲下。 “哪儿受伤了？” 宋襄瘪嘴，抬了抬小腿。 男人冷着脸，当即单膝抵住了青石板，让她的小腿可以放到他的膝盖上。 灯光一照，果然划了一道血口子，还在渗血呢。 抬头，给了宋襄一记冷眼。 宋襄抓住他的肩膀，轻声说：“挺疼的。” “活该。” “嗯……” 难得她嘴不硬，他哼了一声，小心地将她的腿放下，准备起身抱她。 宋襄仰头，“能背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这种时候还提要求？” 宋襄踢了踢腿，“就想你背我。” 男人冷着脸，看了她片刻，还是转过了身，在她面前蹲下。 “上来。” 宋襄露出笑脸，趴上了他的背。 他轻松起身，托住她的腿，又说：“抱紧点。” 宋襄听话，赶紧抱紧。 俩人慢慢往民宿走去。 周围人都去篝火晚会了，路上也就他们俩，林子很快出去了，走到民宿里还有段路。 宋襄靠在严厉寒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想到刚才自己那一阵慌，不免想笑。 真是傻了，以前遇到过那么多大事，也没瞬间慌神过。 不过就是联想到他会生气，居然就立马慌了。 “傻笑什么？” 宋襄抿唇，低头在他颈间吻了一下，“偷着乐。” “乐什么？” “你居然是我的。” 男人步伐微顿，侧过脸。 刚出林子，月光正好，照在他脸上，打下淡淡阴影，衬得轮廓更加立体。 第787章 他先喜欢的 民宿 男人躺在竹椅上，身后是脸色苍白的妻子，彼此无言，安静得可怕。 “阿寻，我不是故意的。” 纪雨试探性地开口，打量男人的侧脸，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楚寻睁开了眼睛，没有转脸，神色淡漠。 “你不该动手。” “我……” 纪雨眼珠子转动，一时间语塞。她当时只是抽了宋襄脚下一根细藤，就连宋襄自己估计都没发现，没想到楚寻竟然看到了。 “那个土坡摔不死人。”楚寻忽然侧过脸，看着她道：“你的行为，毫无意义。” 纪雨震惊，撑起身子。 楚寻扯了扯唇角，露出讽笑，“好奇我为什么会知道？” 纪雨哑然。 “做过亲子鉴定了？”楚寻又问。 纪雨摇头，“还没有，我拿不到荣先生的标本，他身边的人太难缠了。” 单单是直觉，尤其是她怀了孩子，见到宋襄，就有种要失去一切的恐惧。 楚寻重新闭上了眼睛，淡淡地道：“你妈妈就在隔壁，问她，比亲子鉴定更清楚。” …… “先生，该休息了。” 荣哲从外面进来，发现荣伯烨竟然在看书，往常这个时候，他早就开始酝酿睡意了。 “上次查的那件事，再去查一遍。” 荣伯烨没有抬头，指腹抹过页眉，轻轻翻过一页书。 荣哲诧异，“您觉得有异？” “我昨晚梦到南南。”荣伯烨收回视线，抬头看荣哲，“她让我……照顾好孩子。” 荣哲怔住，随即低头，“夫人去世太急，并不知道小姐随她而去。” “不。”荣伯烨闭上眼睛，指尖按住太阳穴，脑海里窜出宋襄那张脸。 “我好久都没有梦到她了……” 荣哲不好再说，“您放心，我会再仔仔细细查一遍。” …… “别以为说两句好听的，我就能原谅你了。” 林子外面，严厉寒背着宋襄，脚步暂停。 宋襄趴在他背上，还是傻笑，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 “水晶发夹是给我的吧？”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转过脸去，“不是。” “你骗人！”宋襄抓住他的耳朵，“不是给我的是给谁的？” “你这么笨，我不想送你了，不行？” 宋襄：“……” “那反正之前是买给我的……” 严厉寒轻哼。 宋襄乐得冒泡，用下巴蹭了蹭他的脖子，“你那么喜欢我吗？” 严厉寒啧了一声，“你说反了吧？” 宋襄抱着他的脖子，掰着他的脸靠近。 “你给我买发夹的时候就喜欢我了，那时候我还天天骂你呢，不是你先喜欢我的？” 严厉寒：“……” “回去就把发夹还给我！” “不还。”宋襄摇头，捏捏他的耳朵，又玩玩他的头发，心里填充的东西都快炸了。 “你那时候为什么喜欢我？”她又问。 严厉寒掂了掂她，继续往民宿走。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要不是看你在楼梯间哭得跟狗似的，我能给你买东西？” 宋襄：“……” 怎么说话呢！ 她用力戳了一下他的脸，“那不是因为你说要扣我工资？！” 那会儿穷得都要上天了，他还说扣工资，可不是要她命了。 第788章 抓到了他 “吓唬你而已，最后少你一分了。” 宋襄想了想，好像不仅没扣，他还发了她全额奖金。 对于那时候的她来说，那可不是一笔小钱。乐得她好几天都脚下打飘，就算他还总是挖苦她，她也没太在意。 “你真笨。”她忽然又说。 严厉寒背着她走到了民宿门口，侧身让她开了门，一边往楼上走，一边道：“我笨？” 宋襄点头，抱紧他，等他开了房间门，她才说：“喜欢人不是这样的。” 要不是后面的发展太魔幻，他们岂不是要错过了。 严厉寒将她放在了床边，单手插兜，伸出手指用力戳了一下她的脑门。 “我笨，那你是怎么进了我的休息室的？” 宋襄被戳得后仰，捂着额头坐直，听到他说什么，耳后不免一热。 他说的对，就算他没走正经路子，也还是把她迷住了。 除了脾气差，她绞尽脑汁也找不到他的缺点。 刚认识那会儿，他也才二十二岁，却强大得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好像他什么都会。 就算她每天熬夜，拼了命地追赶，也还是抓不到他的衣角。 这么想着，忍不住伸手，抓住了他腰间的衬衫。 “抓到了……”小声嘀咕一声。 严厉寒没听清她说什么，转身去柜子里翻找药箱，然后在她面前蹲下。 “嘶——” 他抬头看她，凶巴巴的，“忍着。” “哦……” 宋襄深吸一口气，准备忍痛，却发现不痛了。 低头看他，他表情认真，单手托住她的小腿，动作十分轻柔地往上擦药。 “出来一天，上两回药，你怎么比小孩儿还难带？”他一边擦药，一边数落她。 宋襄伸出手，掰了掰手指，“我觉得是本命年问题，我今年虚岁二十五，实际是二十四。从年初开始，我就没走过好运，医院都不知道去多少次了。” “自己不当心，还搞迷信。” 宋襄双手按在身侧，盯着眼前人，又忍不住替他捋了捋碎发，“不过有件事特别幸运，可以抵这一整年的噩运了。” 严厉寒没抬头，语气笃定，“跟我谈恋爱。” 宋襄：“……” 她本来是想说这句话，没想到被他抢了台词。 嘁—— 自恋鬼。 严厉寒放下手里的东西，单膝压在地板上，抬头看她，眼中闪着微光，说：“这也是我今年最幸运的事。” 宋襄唇角上扬，别过脸去不看他，缩了双腿退到了床中央。 严厉寒：“十二点都没到，急了点吧。” 宋襄啧了一声，抓了枕头就砸他，“滚蛋。” 严厉寒接住枕头，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 时间也不早了，他去检查了浴室，让宋襄进去简单擦洗了一番。 毕竟在外面，床单被褥都是新的，他也觉得不舒服。 熄了灯，从后面抱住宋襄，竟然什么都没做。 宋襄觉得诧异，在他怀里转了身，正要问他。 严厉寒舒了口气，把人按住，“少乱动，腿刚上了药。” 宋襄听出他口吻里的克制，仰头，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 晚安。 第789章 徐淑艳又出事了 宋襄和严厉寒早早休息了，虞天宇那群人却玩得挺晚。 早上，都没来得及打招呼，他们俩就先开车回了市里。 经过荣家的车队附近，严厉寒忍不住轻哼。 宋襄只当没听见，悄悄转过身去吃早点。 “装傻？” 宋襄无奈，小声道：“以后估计没有交集了。” “有也得避开。”严厉寒强调。 宋襄哭笑不得，“知道啦。” 严厉寒这才满意，踩下油门，驶出了风景区。 临近市区，忽然一通电话打进来，宋襄帮着按了接听。 陌生的声音传出来，“严总，津市这边出了问题。” 一听津市，宋襄立刻坐直了身子。 严厉寒放慢了车速，眉心略收，“说。” “今天早上，有人报案，说康慈疗养院有精神病人伤人事件发生，警方介入。刚刚才来拿过资料，还带了专业人士做鉴定。” 严厉寒踩了刹车，“你们不知道拦人？” 对面噎了一下，说：“少爷，是杨局亲自来的。” 严厉寒眸光一沉，心里有数了，这个杨局是严震霆的门生。 宋襄坐在旁边，看到他沉默，心里立刻紧张。 “怎么办？” “别紧张，我先送你回公司，我亲自去处理。” 宋襄抓紧门把手，心态比之前好了不少，大概是这几次徐淑艳病情恶化太严重，她的抗压能力也被迫提升了。 严厉寒重新发动了车，将她送到了岳吉楼下。 “正常工作，别胡思乱想。” 宋襄深吸一口气，调整表情，“放心，我不怕的，你有了消息告诉我。” “好。” 看她没有之前的慌神，严厉寒才放心让她下车。 彼此分开，宋襄进了电梯，肩膀才耷拉下去。 胸口剧烈起伏，直到电梯门打开，她才能平静。 事关徐淑艳，她永远都不能真的冷静，只是不想再让严厉寒担心。 进了办公室，丁帆进来汇报工作，她强撑着精神一一处理。 接近中午，严厉寒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让她下楼。 “对方按照章程，把你妈妈送来帝都了。” “什么？” 宋襄诧异，一下子没明白什么意思。 严厉寒没有多说，直接带她去了医院。 宋襄想过是严震霆要发难，但没想到，严震霆是把她妈妈接到了帝都，一声不吭地换上了最好的医疗团队。 这是什么意思？ “先进去看看你妈妈，其余的交给我处理。”严厉寒提醒她。 宋襄点头，跟着护士去了精神科，心中忐忑不已。 隔着玻璃，看着徐淑艳一声不吭地坐在窗下，眼神麻木，了无生气。 她眼泪当即就掉下来了，赶紧转脸擦掉。 推了门进去，徐淑艳抬头看了她一眼。 “妈妈……” 徐淑艳视线聚拢，朝她的方向努力看清，颤颤巍巍地起了身。 宋襄心里一喜，感觉到徐淑艳认出了自己，赶紧走了过去。 刚走近，徐淑艳看清了她的脸，先是怔忪了片刻，随即瞪大了眸子，满眼凶狠。 宋襄毫无防备，笑着上前，却被徐淑艳猛地掐住了脖子！ 第790章 谁是小偷 “小偷！你去死！” 砰地一声，宋襄被按在了门上，脖子被死死掐住。 她没想到，徐淑艳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就算她手脚并用地挣扎，竟然也不能扯开脖子上的禁锢。 “救……救命……” 细微的声音发出来，根本没有人听得见。 徐淑艳瞳孔放大，手上用了死力，嘴里重复：“偷我襄襄的东西，你去死！” “妈妈……” “怎么回事？里面的人呢？” “宋小姐？” 外面护士敲了敲门，宋襄抓住机会，用脚跟死命地踢门。 “快来人！” 外面传来脚步声，没过一会儿，门被人从外面强制推开。 宋襄眼前发黑，感觉到脖子上一轻，有人把徐淑艳给拉开了。 身体落入熟悉的怀抱，耳边是他一声声的呼唤，她勉强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严厉寒将她打横抱起，迅速离了房间。 身后是一阵尖叫声，听得人耳膜都要碎裂。 脑海里全是徐淑艳的眼神，整个身体如坠冰窖。 医生帮她检查，她全程都处于放空状态，隔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就是脖子上有掐伤，其他问题不大。” 宋襄靠在严厉寒身上，吞了口口水，坐直身子。 “为什么，我妈妈好像把我当仇人一样？” 徐淑艳的主治大夫走进来，面色凝重，应该是刚从徐淑艳那里过来。 “宋小姐，你和你母亲是有过节吗？” 宋襄愣住，仿佛听了什么笑话，“过节？” “精神分裂症，这类病人发病时的状态，大多不是虚无的幻想，很多都是基于平时的情绪累积。如果你们平时有过一点小矛盾，在她发病期间，这种情绪会被进一步放大，以至于出现刚才的行为。” 宋襄想都没想，“不可能，我妈妈就我一个孩子，她怎么可能对我有负面情绪。” 医生沉默，看了一眼严厉寒的眼神，抬了抬手，“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也有可能是别的因素。” 宋襄心累不已，想起刚才徐淑艳的样子，后脊背就开始发毛。 跟着严厉寒出门，她试着问了一句，“你爷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让人把你妈妈遣送到了帝都。” 严厉寒皱眉，明显对老爷子这个举动也抱有疑惑。 按理说，帝都的条件比津市好，老爷子还大费周章地调来一支医疗队，完全是示好的态度。 可是宋襄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她前几天还泼了严榛榛热水，严震霆不找她麻烦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好心帮她。 “先回去休息，什么事都有我。” 手被牵住，掌心传来温度。 宋襄心稍安定，跟着严厉寒往外走，经过拐角却忍不住往徐淑艳的病房方向看了一眼。 严厉寒送了她回山庄，下午都没去公司。 宋襄躺在床上，想着徐淑艳的事，偶尔又听到外面严厉寒打电话的声音。 他管着严氏那么大一家公司，最近却总是因为她的事耽误正事，她自己都数不清有多少次了。 第791章 爬起来，站稳 宋襄想不通严震霆的用意，连续三四天，都在医院和公司之间来回奔波。 每天和严厉寒见面，自己也都是丧丧的，全靠他安慰。 第四天，她坐在妆台前面，忽然就有点想明白了。 严震霆把徐淑艳接到帝都，看着是好心，其实就是在耗她跟严厉寒的情绪。 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折腾，尤其是徐淑艳有事，她都控制不住沮丧。之前徐淑艳人在津市还好，她还能松口气，可现在人在眼前，她每天都去医院，久而久之，自己的情绪受影响，也让严厉寒跟着一起被折腾。 想明白这些，她收拾了下自己，下楼，去找管家。 “麻烦您帮我准备午餐，我中午送去严氏。” 管家一看她气色不错，也跟着高兴。 别说是严厉寒，宋襄心情不好，整个山庄都跟着低气压。 “我让人准备两份，您中午陪着少爷一起吃。” 宋襄笑着点头，“好。” 想明白了，胸口都是轻松的。 得打起精神，妈妈的病要关心，但她自己的生活也得美好。 十一点，管家把一切都打点好，让人送了宋襄去严氏。 宋襄进了大厦，从前台开始，一路都是问好的。 刚到三十八层，发现秘书室竟然集体不在，她往会议室方向走了两步，这才撞见往回跑的薛蜜。 “襄姐！”薛蜜一看到她，如见神兵，“你怎么来了？” 宋襄拎起手里的东西，“我给严总送午餐。” “严总哪出得来啊。”薛蜜擦了擦额头的汗，勉强地道：“梁董来了。” 宋襄懂了，这个梁董是严挚诚在位的时候用的人，算是严震霆留下的元老，在董事会特别有脸，手上还有严氏的股份。 “具体什么情况？” “昨天严氏在荷兰的化工厂出了小规模的事故，梁董在会上建议撤出荷兰的资金，严总不同意。” 宋襄心里骂了一句，这人根本就是严震霆找来给严厉寒上眼药的，荷兰的企业是严厉寒上位才做起来的，说撤资就撤资，简直没把严厉寒的心血放在眼里。 “现在还在里面僵着呢。”薛蜜叹气，双手搅在一起，说：“再对峙下去，估计要闹得难看了。” 宋襄思索片刻，吩咐薛蜜，“你去找人，准备点心茶水，我们去敲会议室的门。” “啊？” 薛蜜吓住了，“不行，襄姐，这太冒险了。” 宋襄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去。” “那……那行吧。” 薛蜜跺了下脚，赶紧去叫人准备。 没过二十分钟，楼下餐厅就把东西都送上来了。 宋襄带着薛蜜，推着东西到了会议室门口，还没走近，就听到里面不小的动静。 薛蜜在她身后，吓得想拉住她。 宋襄没犹豫，直接推了门。 门一开，十几双眼睛看了过去，全是高层。 严厉寒坐在首席，面如冰霜，手背上的青筋都露了出来，看到宋襄，眉心略收。 他下首坐着梁董，正歪在椅子上，敲着桌子说话。 梁董话说到一半被人打断，当即就变了脸。 第792章 老爷子出招了 宋襄抢在梁董开口前走了进去，“梁董，您太太刚打了好几通电话……” “私事会后处理，这点你都不懂吗？” 宋襄脸上仍旧是笑，“梁太太好像特别急，说让您去恒泰公寓……” 她说到一半，梁董眼神就闪了下，咄咄逼人的气势退了下去。 薛蜜见状，赶紧推着餐车进来，“梁董不如先去看看太太，您为了严氏已经够操劳了，这都到饭点了，也休息一下。” 旁边的一群高管也都快紧绷死了，逮到机会，赶紧顺着薛蜜的话劝了两句。 梁董收了气势，转向严厉寒，“严总，我老梁话就说到这儿了，可不是想给您添堵，按理说，您跟我儿子是……” 他说到一半，严厉寒转脸，冷冷的视线打了过去。 梁董下意识地收了话，反应过来，觉得自己被一个晚辈的气势吓住，面上有点不好看。 正要再理论，宋襄已经走到了严厉寒身边。 “梁董，先把严总借给我一会儿吧，您都要去看太太了，总不能不让严总见我这个女朋友吧？” 周围一众高管强行打趣，硬是把气氛给撕开了一条口子。 梁董没法，眼神从宋襄脸上扫过，重重地哼了一声，转头出了会议室。 宋襄招呼了一众高管，不动声色地握住了严厉寒的手。 严厉寒起身，牵着她出了会议室，大步流星地往办公室走。 宋襄一路小跑才跟上，进了门，她还没关门，严厉寒已经砸了一只烟灰缸。 砰地一声！整层楼都回荡着声音。 宋襄赶紧把门关好，走上前去，从后面抱住了男人。 “别生气，别生气。” 她能感觉到严厉寒胸口的起伏，明显是被气着了。 严震霆这回做事真的不地道，先把徐淑艳弄到了帝都，给他们玩了一出心理战，又弄出梁董的事，给严厉寒找不痛快。 严厉寒闭了闭眼，压下火气，握住了腰间女人的手。 “你怎么来了？” 宋襄脸贴在他背上，沉默片刻，道：“来给你送午餐。” 严厉寒转过身，将她抱进怀里，“你这两天够烦的了，用不着……” “以后都不会烦了。”宋襄摇头，仰头看他，“我会学会消化‘妈妈’这个烦恼，不会每次都像之前那样了。” 丧，真的很难受。 严厉寒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忽然这么厉害了？” 宋襄笑了笑，紧紧抱住他。 早上六点，他就从她身边离开了，悄无声息的。 她当时就冷不丁想起来，身边睡的人是严厉寒，他顶着多耀眼的光环，就付出了多不可思议的努力。 如果连情绪都要靠他来消化，那她还有什么作用，只能拖累他而已。 “先吃饭。” 她从他怀里出去，拉着他到桌边坐下。 打开盒子，全是精致的菜。 严厉寒抬眸看她，“怎么不亲自做？” 宋襄摇头，“你已经够累了，中午还要吃我做的东西，那也太惨了。” 严厉寒：“我乐意吃。” 宋襄笑，“那晚上回去给你做，我上次还学了一个厚蛋烧，应该能成功。” 严厉寒：“就只能挑战蛋了？” 第793章 携手 俩人说说笑笑，气氛又变回轻松状态。 严厉寒一边吃，一边跟宋襄说话：“梁太太真给你打电话了？” “当然没有。”宋襄吐了吐舌头，“就算打了，梁董也不会去的。” 严厉寒细细咀嚼口中食物，回忆了一下，很快捕捉到重点。 “恒泰公寓是什么地方？” 宋襄笑了，啧啧两声，“你可真落伍，帝都一小半的富家子弟在那儿都有小家。” 严厉寒懂了，“从哪儿听来的？” 宋襄坐到他身边，解释：“之前有个行业交流会上，我见过梁太太，她主动过来跟我打招呼，后来我听别人说，才知道梁董在外面有个老小三，跟了他二十多年了，据说生了四个儿子。” 严厉寒嗤笑出声，瞬间明白，刚才梁董听到梁太太没在意，听到恒泰公寓反而在意了，估计是怕梁太太过去闹事。 宋襄凑过去，趴在他肩头，说：“你觉得梁董为什么找你茬？” “老爷子想把股份给严榛榛，拿他来试探我。”严厉寒一言击中要害。 宋襄点头，“梁董肯定希望股份到严榛榛手里，到时候好拿捏不说，还能当枪使。” 严厉寒放下筷子，目露深意，“他手里有点股份，这几年在下游公司兴风作浪，我忙着扩张，没能腾出手来料理他。” 顿了顿，又道：“现在反而棘手了。” 宋襄沉吟片刻，道：“也不算很棘手。” 严厉寒笑了，侧过脸看她，“口气这么大？” 宋襄抿唇微笑，问他，“你知道古今第一阳谋是什么？” 严厉寒挑眉，“推恩令？” 宋襄打了个响指，“这个梁董，就特别适合这个办法。” 严厉寒听出点意思，将她搂进了怀里，“仔细说说。” “你想让梁董支持你，基本不太可能，但是他儿子就不一样了。”宋襄眼睛发亮，有理有据，“梁太太只有一个儿子，还在念商科。外面的小三却有四个儿子，全都在梁总手下。我估计，梁太太现在肯定急得上火，想着为儿子谋算，可惜，又不敢冒险离婚。” 严厉寒点头，“所以呢？” “如果梁太太有底气离婚，那梁总手里的股份至少得分一半出去。”宋襄目光狡黠，说：“与其想办法跟梁董斗，不如招安他那个还在学校里的小儿子，让梁太太为了儿子，搏一把！” 严厉寒啧了一声，手绕过她的脖子，轻轻捏住了她的下巴。 “一肚子坏水。” 宋襄嬉笑，转身抱住他，“刚才梁董是不是让你把荷兰的产业去掉来着？” 严厉寒点头，不屑地冷哼，“他自己名下有荷兰的化工品牌。” 宋襄凑过去，贴着他的唇角，说：“你猜，梁太太那个唯一的宝贝儿子在哪儿念书？” 严厉寒：“……荷兰？” 宋襄仰头笑，“是不是觉得特别巧？” 严厉寒被她的情绪感染，抱着她起身，原地转了两圈。 压抑了好几天的情绪，瞬间全都消散了。 将人放在了办公桌上，手臂一挥，一堆东西都被推到了边上。 宋襄上身被压下去，身体完全躺平在桌上。 第794章 我想帮你 视线相交，下一秒，唇瓣被吻住。 “嗯……” “这两天你总不开心，我都没碰你。” “那晚上……” “等不了晚上了。” 宋襄脸红，往百叶窗的方向看了一眼，“我下午还要去公司，然后想办法去见见梁夫人，你别……” “就一次，你受得住的。” 啧—— 抬手捶了他一下，不抗拒了。 被吻得浑身发软，稀里糊涂地被他带进了休息室。 黑白画风，窗帘曳地。 脑海里闪过好多画面，从她再接受他以来，这是第一次在休息室跟他。 “想起什么了？” “想起你不要脸，骗无知少女。” “对面舒恒国际建了楼。”他忽然说。 宋襄的理智被撞得细碎，不懂他说什么，傻了好久，忽然又明白了。 脸上大热，抬起手遮住了眼睛。 对面之前没有高楼，视线毫无阻挡，他休息室的落地窗是特制的单面窗，他们曾经有过一次，在窗前做这种事。 灵魂和肉体分开的时刻，她转头往窗外看。 是一片纯白天际，偶尔有两只飞鸟掠过。 …… “混蛋。” 房间里漆黑的，宋襄咬着手指，骂了一句，还不解恨，又抬脚去踹站在窗边的人。 严厉寒微抬下巴，扣上了最后一枚扣子。 俯身，又压着她的肩膀，索了一个吻。 “累的话，下午别工作了。” 宋襄瞪他，“才不，我也是有正事的。” “游说梁太太，尽力而为就好，不必太费力。”他说。 宋襄撑着起来，靠在他腿边，“保证给你办到。” 严厉寒揉了揉她的头发，“阳谋玩不成，我也有别的办法处理他。” 宋襄摇头，拽着被子找衣服，“我想帮你。” 严厉寒伸手，帮她扣上身后的扣子。 “我送你回去。” “不用。”宋襄伸腿下床，作势要穿鞋。 严厉寒蹲下，按住了她的脚。 “我自己来。” 正说着，严厉寒已经握着她的脚踝，帮她套上了高跟鞋，低头整理边上的系带。 宋襄心头一热，坐在床边不动。 穿好了鞋，外面正好传来敲门声，是薛蜜的声音，口吻十分小心，明显是等了好久了。 宋襄一看钟，都已经两点多了，早就过了上班时间。 她赶紧推着严厉寒出了门。 刚出去，正好对上薛蜜八卦的眼神，她赶紧避开了。 趁着严厉寒看文件，她拎着包悄悄出了门，走到楼下才接到严厉寒的电话。 “跑那么快做什么？” 宋襄上了保镖的车，跟他小声说着话。 到了岳吉门口，才磨蹭地结束通话。 宋襄下车，刚进公司，前台就小跑了过来。 “宋总，好像是严老先生来了。” 宋襄讶异，暗暗吸气，先稳住了心态，加快脚步进了电梯。 没打算躲，反正她也要见见严震霆。 上了楼，果然，一片死寂，全是严家的保镖。 宋襄推开门，正好看到严震霆双手拄着拐杖，身姿如松地坐在沙发上。 听到动静，严震霆的视线就朝她扫了过去，“刚从小严那儿离开？” 第795章 正面交手 宋襄亲自给严震霆倒了茶，自己则是随意地靠在了办公桌上。 “您亲自来，让我很惊讶。” 严震霆眯起眼睛，审视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 “丫头，你比我想象中要聪明。” “您是指刚才在董事会上的事，还是指我没因为妈妈的事消沉？”宋襄反问。 “两者皆有。” 宋襄笑了，给自己也倒了杯茶，“您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你泼了榛榛一大杯开水，她现在都还在医院养着。”严震霆声音苍老而冰冷，语气缓慢。 宋襄的心被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折腾得早已麻木，对着他，紧张感已经殆尽。 “我以为，这是您左右摇摆，举棋不定的后果。” 严震霆沉默不语，视线却紧紧盯着她。 宋襄挺直背脊，“您既担心严榛榛会损害严氏，又害怕百年之后，严厉寒不会善待严榛榛。孙子和女儿，总得有个抉择吧？” “这不是你该插手的事。” “您女儿的存在，严重影响了我爱的人的利益，我当然要插手。”宋襄啪的一下放下了杯子，面容冷下去，“您明明知道，严榛榛根本就没有经营能力，却把最锋利的刀子递到她手里，名为防御，实为伤害！就刚刚而言，董事会已经有人跳出来，将来您不在了，您那个愚蠢的女儿，也会成为第二把刀子，替别人去伤害严厉寒！” 严震霆眼窝深陷，脸上骨骼突起，年老的迹象很明显，宋襄说完，他那双苍老的眼睛里折射出不悦，越发衬得那张脸严肃恐怖。 “没有那把刀子，她就任人宰割了。” “只要她识相点，严厉寒根本不屑去理会她！” 沉寂。 老爷子舒了口气，用拐杖敲了敲地，“她养在我膝下，多年娇宠，要她仰人鼻息，不太可能。” “惯子如杀子，这是您的责任。” 老爷子露出点诧异，陡然笑出声，“你这丫头，胆子忽然变大了？” “严厉寒给我的底气。” 严震霆：“……” “您今天来，是教训，还是有命令？” 严震霆想了想，道：“本来是有教训，现在看来也教育不了你。” 宋襄抿唇，稍微活动了两步，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严厉寒。 “是小严吧？” 宋襄没避讳，当场接了。 “喂——” “老东西去你那儿了？”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幸好手机音量够低，估计严震霆也没听到。 “我没事。” “把电话给他！” 宋襄看了一眼严震霆，转过身去，“不用，没人能欺负我，你安心做你的事。” 严厉寒那边顿了顿，略有犹豫。 宋襄小声说了两句，没给他多说的机会，迅速挂了电话。 转过身，对上严震霆的视线。 “我刚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严震霆没接话。 宋襄放下手机，说：“您跟我有个两个月的赌约。” “时间还没到。” “可您已经犯规了，还不止一次。” 严震霆闭上眼睛，“我没有说过，我不干预。” “所以如果我反击了，后果太惨烈，您也得接受。” 第796章 不省事的老头 “你如果真能反击得漂亮，我反倒高看你了，就怕你是说大话。”严震霆轻哼着冷笑，拄着拐杖起身。 宋襄站直身子，“您如果真瞧不上我，今天就没必要亲自来了。” “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收敛着点，少插手董事会的事务，你还不够格去那个地方。” 宋襄神色坦然，看着老爷子往外走，张口：“您是非要抬着严榛榛进董事会了？” 严震霆沉默，压着拐杖，缓慢地转身，深深地看了宋襄一眼。 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沉默片刻，他转身，往门边走去。 守在外面的保镖开了门。 宋襄没送，反正不管她守不守礼，这老爷子都不能高看她。 正安静，严厉寒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人走了？” 宋襄想笑，“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爷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还能跑我这小地方撒野？” 无非是来震慑一下，散发一点太上皇的余威。 “我紧张？”严厉寒反问，啧了一声，“我是怕你顶不住。” 宋襄耸耸肩，小声道：“你爷爷虽然可怕，但是毕竟年纪大了。” 她想到荣伯烨，一张脸冷漠完美，端坐着不说话，就能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别拿他当慈祥老头对待，真要耍狠，老爷子也是一把好手。” 宋襄应了一声，“我懂。” 她抬头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不早了。 “不跟你说了，我得去忙了。” 严厉寒：“怎么好像你比我还忙？” 宋襄一边收拾，一边往楼下走，“你也少给我打电话，男人电话粥褒多了，容易没出息。” 严厉寒：“……” …… 宋襄约了之前茶话会的几个阔太，名头是想合伙做点小投资，让之前认识的李太把梁太太给约了出来。 她找了家休闲会所，包了整个二层，室内应有尽有。 正好是喝下午茶的功夫，一群阔太还算给面子，三三两两地凑了一屋子人。 梁太果然到了，上来就跟宋襄打招呼。 “宋总，又漂亮了。” 宋襄看她那脸色，四五十的人，憔悴得看着快六十了，一看就是被那老小三斗得精疲力尽了。 “您能来，可真是给我面子了。” 梁太太勉强地笑了笑，在宋襄边上坐了下来。 场内很热闹，一片衣香鬓影，时不时有人上来跟宋襄打招呼。 有个郭太太，之前宋襄没见过，从出现就开始盯着她看，眼神怪怪的。 宋襄顾着跟梁太太说话，也没太在意。 “我听说中午的时候，我们家那个给严总添麻烦了？”梁太太主动问。 宋襄笑了笑，“梁董都到那个位置了，能添什么麻烦。” 梁太太眼底闪过嘲讽，拢了拢披肩，“就是年纪越大，才越容易犯糊涂。” 宋襄只当没听懂，说：“梁董是严氏的元老了，为严氏做了多少贡献，就是有点小错，那也没什么。” “我今天还跟严总说呢，您家公子是在荷兰吧？” 听到儿子，梁太太灰蒙的眼睛里出现亮光，点头，“是啊，在读研，快毕业了。” 第797章 两个梁太太 “那估计马上就要继承梁董衣钵了。”宋襄倒了杯香槟，轻抿了一口，“您也该享清福了。” 寻常人听到这话，都得高兴，可偏偏梁太太不行，她被外面的女人压了多年，最近梁董几乎就不回家，也闭口不提儿子的事，反而把那个贱人的孩子带在身边，她为了这件事，日夜难眠。 宋襄说完，她连假笑都做不出了。 正无话可说，远处几桌传来点细碎声音。 宋襄和梁太太同时抬了头，往远处看去。 紧跟着，梁太太就变了脸色。 “这是哪位？我之前都没见过。”宋襄故作不知，转脸问梁太太。 梁太太攥着手，气得脸色发白，唇色发抖。 不等她起身，刚出现的贵妇就在一年轻太太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宋总，这是……梁太太。” 宋襄赶紧起身，脸上带笑，“真是巧，都是梁太太。” 说着，她朝身边梁太太看了看，作出要介绍的意思。 没想到，梁太太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抬起酒杯就砸了过去。 “梁太太？我还没死呢，你就有脸出来招摇过市了？” 砰地一声，酒杯碎裂，室内所有目光也都聚了过来。 宋襄一脸无错，赶紧去拉住梁太太，却被一把甩开。 那突然冒出来的贵妇很平静，笑着说话：“这可是宋总的局，何必给人家找不痛快呢。” 说完，完全不在意场内的目光，朝宋襄举起了香槟。 宋襄脸上尴尬，转头看了一眼梁太太，“您……” 梁太太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脚下一阵踉跄，差点没仰倒，幸好身边人扶着。 她颤抖着手拿了包，一把甩开身边人的手，撞开宋襄就走了出去。 室内一片唏嘘。 贵妇还想跟宋襄搭话，宋襄只是淡淡一笑，随即拿着包追了出去，身后全是议论声。 一路下车，她脚步快，很快就在拐角处追上了梁太太。 “梁姨。” 四下无人，她换了称呼，扶着墙走路的女人就停下了脚步，艰难地回过头。 宋襄赶紧上去，扶着人在就近的休息室里坐下。 “这是怎么回事？您和刚才那位有过节？” 梁太太刚坐下，听到她问，当即就绷不住了，失声哭了出来。 “她是我老公养在外面的女人。” 宋襄捂嘴，十分诧异，“这……” “这个贱人，不要脸，以前在外面住着就算了，从没来过这种场合的。” 他们这种人家，谁家没点不上台面的事，她被逼得走投无路就算了，可脸面还在。 刚才那么多人看着，那贱人自称梁太太，是真把她最后一点遮羞布也给撕了。 宋襄只当不了解内情，拍着梁太太的背，静静地听她哭诉。 片刻后，她才感慨：“那您怎么还不离婚呢？” 梁太太沉默，双手捂着脸，“离婚，代价太大了，原本这一切都是我儿子的，如果离婚，至少得分一半出去。” “可是……”宋襄欲言又止，叹着气道：“时间再久一点，会不会连一半都没有了？” 第798章 你认识南清吗 梁太太沉默，宋襄说的是她最害怕的。 离，少一半，不离，说不定连一半都没了。 “不过也不一定，毕竟是亲儿子，梁少又那么优秀。荷兰那边严氏也有产业，我回去跟严总说说，直接交给梁少管着，等他做两年，回来就能子承父业了。”宋襄拍拍梁太太的手背，随口说了一句。 梁太太抬头，一把抓住她的手，“宋总，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宋襄笑了笑，说：“中午我还跟严总说呢，荷兰那边没人管，偌大的产业都快荒废了。” 梁太太攥着她的手，忽然定定地看着她，慢慢又把手给松开了。 都不是傻子，话说到这里，彼此明白。 她老公刚给严厉寒添堵，宋襄就来了，拉拢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你让我想想。” “是该好好想想，这是大事。”宋襄拍拍对方的手背，站起了身。 “您状态不好，我让人送您回去吧。” “好……”梁太太双眼麻木地站起身。 宋襄扶着人出去，看着人上了车，这才往回走。 心里盘算着，梁董这婚迟早得离，看那老小三急着上位的态度就知道了，梁董家里家外都是压力。 她回到楼上，发现对方已经坐下了，态度十分坦荡，完全是梁太太的姿态。 宋襄心里冷笑，面不改色地继续寒暄。 忽然，有人拍了一下她的背。 她转头一看，正是刚才频频看她的郭太太。 “您有事？” 对方妆化得很浓，但还是能看出至少四十了。 指甲涂得艳红，身上满是风尘气。 “没事，就是看着宋总眼熟，近看，果然跟我之前一个朋友特别像。” 宋襄以为对方是搭讪，随便笑了笑。 本来只想说两句就算了，没想到对方反而在她身边坐下了，小声说：“南清，宋总知道吗？” 宋襄隐约觉得有点熟悉，摇了摇头，“不太熟。” 对方啧了一声，抬手遮住了她下半张脸，“哎呦，只看上半张脸，那真是吓死人了，像得哟。” 宋襄想着脱身，没顺着对方的话往下。 那郭太太拉着她，顺便从手袋里拿出了手机。 “真是缘分，原来审美这东西，也有遗传的。” 宋襄一听，这话有点怪怪的。 “您什么意思？” 对方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递到了宋襄眼前，“看，像不像？” 宋襄扫了一眼过去，随即愣住。 照片很模糊，大概年代久远，少女扎着马尾辫，坐在台上，单手握着麦克风，周围环境复杂，看着像是酒吧一类的地方。 郭太太说得没错，只看上半张脸，真的好像她。 “您说审美遗传是怎么回事？” 对方捂嘴笑，凑过去道：“这姑娘，当年跟我一块儿的，后来就被严总带走了。” “严总？” “严、挚、诚。” 宋襄微讶，又往照片上看了两眼。 她忽然来了兴趣，还想再问两句，李太忽然叫了她。 没办法，只能先过去。 “你怎么跟她说话呢？”李太小声问。 宋襄看了一眼那郭太太，“怎么了？” 第799章 遇险 “她之前是给人做那个的……”李太太目露鄙意。 宋襄疑惑，“哪个？” 李太太啧了一声，靠近一点，说了三个字。 拉、皮、条。 宋襄诧异，一时无语。 李太太靠在她边上，还在说：“后来嫁了个北边来的暴发户，最近才挤进来，我们可不愿意跟她玩。” 宋襄又转头看了对方一眼，想到刚才那张照片。 心想，大概是严挚诚年轻时候的花边，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只是，南……有点耳熟。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丁帆打来的电话。 “宋总，试车都准备好了。” 宋襄一看时间，都快五点了。 岳吉新车上线，她得亲自去试两把，本来前两天就该搞定，是她情绪不佳，把正事给耽搁了。 试车的场地得预约，今天已经是最迟时间了。 幸好重点事办完了，她跟李太说了两句，自己可以先走。 到了现场，太阳还没有减弱，丁帆和苏曼都在。 “您今天要是没来上班，就只能麻烦苏总代劳了。”丁帆无奈地道。 宋襄有点惭愧，前两天被情绪干扰，确实太不应该了。 试车场地很大，是个半废弃的赛车场。 岳吉的车偏日常，这种地方测试是绰绰有余。 “您放心上去，这车都试过无数次了，不可能有问题的。”技术人员将钥匙递给宋襄。 宋襄明白，她试车，也就是个仪式，正经测试，早在出厂前就做过无数次了。 拿了钥匙上车，苏曼坐了她副驾驶。 “您随便跑，这车能开两百。”技术人员敲了敲窗户，十分自信。 宋襄笑着点头，启动了引擎。 苏曼吹了声口哨，“油门踩到底！” 宋襄听着声音，心里也高兴，至少岳吉生产的东西是没问题了。 她起步没敢太快，拉下手刹，八十迈开了出去。 苏曼坐在边上，觉得不过瘾，“你不是玩过赛车嘛，开个一百五没事儿。” 宋襄看了一眼码表，“抓稳了。” 苏曼欢呼一声，抓稳了把手。 宋襄脚下踩住油门，眼看着码表迅速移动，坐下也有了悬空之感。 苏曼坐在旁边，大概是被刺激到，还是一个劲儿地让再快点。 宋襄心里有数，虽然加速，但也没乱开。 走了两圈，确定车挺好，最后一圈准备减速。 “再来两圈……” 怦！ 苏曼的话音还在风里，忽然，车前轮一个打旋，前座猛地往下坠了一下。 宋襄睁大眼睛，感觉到方向盘不受控制。 是轮胎出了问题。 场外人都吓傻了，眼看着车在直道上乱打方向，一个劲儿地往下飞。 “快拿废弃轮胎防撞！！” 宋襄坐在车里，快速地打着方向盘，眼看着车往弯道处直直地撞过去。 耳边是苏曼的尖叫声。 这一下要是撞过去，就算是撞在废弃轮胎上，她们俩都得重伤。 她咬着牙，没踩刹车，疯狂地打方向盘。 千钧一发，车顺着弯道，一路漂移。 顺利上了直道，她才重新踩下刹车。 一阵刺耳的声音，惊得周边林中鸟都飞了出去。 最后一下，刺激得人耳朵震颤。 车，停了。 第800章 又来个要她命的 “宋总，怎么样？” “快叫救护车！” 耳边乱糟糟的声音，宋襄抓着方向盘，目光呆滞地喘着气。 苏曼靠在她身边，被吓得连连骂脏话，半点沪城囡囡的娇气也没了。 车门被拉开，丁帆俯身靠近。 “宋总，您没事吧，医生马上就来。” 宋襄摇头，伏在方向盘上冷静了许久，艰难地伸脚出去。 “我没事。” 丁帆赶紧扶住了她。 技术人员赶过来，面色慌张，“宋总，我保证，这车绝对没问题，反复试过无数次了，您来之前我还亲自……” 宋襄闭了闭眼，“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对方哑然，表情无措地站着。 宋襄扶着车顶，低声吩咐丁帆，“让大家都回去，找几个人，想办法把车弄到仓库去，其他人都离开。” “好……好！” 丁帆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赶紧照做了。 宋襄靠着车，咽了口口水。 脚下还在发软，动都不能动。 挪车的人过来，她缓慢地活动双腿，才自己坐到了边上。 片刻后，人都散了，她坐着厂里的四轮电车去了仓库。 仓库里空荡荡的，工人都散了。 宋襄绕着车走了两圈，最后在轮胎前面蹲了下来。 她想了想，让丁帆去报个警。 “找肖队，麻烦她给我个面子。” 丁帆不熟，只能是找路子，半天才拿到肖笙的联系方式。 “肖队说，二十分钟就到。” 宋襄点头，在车轮前面坐了下来。 果然，没过一会儿，仓库外面传来轰隆隆的摩托车的声音。 肖笙一身机车服，短发利索，飒得让丁帆咋舌。 她双手插兜，扫了一圈厂房，看到宋襄坐在地上，“怎么回事？” 宋襄：“抱歉，腿软了，肖队别见怪。” 说着，她让丁帆离开。 肖笙见状，大概料到，走到了她身边去。 “您帮我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打穿的？”宋襄挪开了一点。 肖笙蹲下去，伸手去敲废弃的轮胎。 厚实的轮胎上，两个孔洞，对得非常齐。 宋襄浑身还是软的，口干舌燥，“车开得很快，如果普通机械或者钉子，打穿的孔绝不可能对齐。” 肖笙看了她一眼，目露欣赏，同时也站起了身，道：“你这么聪明，不该这么容易惹事才对吧。” 宋襄抚了抚额头，“最近不太顺。” 肖笙单手插兜，“这轮胎，就是你猜的那东西打出来的，只不过是特制的，连子弓单都是袖珍的。” 宋襄后脊背发毛，想到刚才那个速度，幸好她没加速，要不然今天怎么也得丢半条命。 “你可真有本事，皇城根下，有人敢冒这么大险，来给你创造惊喜。” 宋襄叹气，“肖队，这事儿不是你们失职吗？” 肖笙冷哼，“帝都这地界儿，我们这些人说话能算话？” 宋襄：“……” 她上次当着人家面踩过高压线，确实没立场说这话。 肖笙踢了踢那轮胎，“对方也不算太过，只敢搞个意外，要不然直接朝你的脑袋打，那就够我忙的了，严总估计得发疯吧。” 第801章 陆泽琛找死去了 宋襄听了肖笙的话，心里后怕，又实在想不出，最近到底做了什么要命的事。 肖笙拉了机车服拉链，准备走人，刚要转身，手机就响了。 她边走边接，走到门口却停住了。 宋襄抬头，“怎么了？” 肖笙拉着脸挂了电话，“宋总，不仅你会给人找麻烦，你身边的人也不遑多让。” “啊？” …… 宋襄就说，时间都过六点了，按理说，严厉寒早该打电话来了，结果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原来是陆泽琛搞事，那货带病去打地下黑拳。 “他上了场，拿命玩，刚被抬下去两个，已经都进医院抢救了。” 坐上了肖笙的车，宋襄一句话都不想说。 全程飙速，对于刚经历车祸的宋襄来说，简直就是灾难。 到了地方，她下了车，感觉魂都要没了。 肖笙木着脸，拉着她往地下走。 “我要是知道帝都这帮富家子弟这么能折腾，我就是死在前线，也不可能回来。” 宋襄：“……” 她从来都不知道，帝都居然还有这种地方，表面看着就是个废弃摩托车厂，底下跟个地下迷宫似的。 一进去，热浪扑面，震耳欲聋的哄声，到处都是赤膊的人。 气味难闻，呛得她能晕过去。 擦身而过的，都能贴到她身上。 肖笙拉着她往前，遇到几个手脚不老实的，当场就被她折了手腕，宋襄没见过这场面，全程不敢讲话。 一路往前，场地被隔成了一个个单独的场子，里面都有个台子，上面站的都是正在搏命的人，喷血都是常事。 肖笙他们应该是接到报案，说是快玩出人命了。 “你要做什么？”宋襄大声喊话。 肖笙回头看了她一眼，“找你男人！” 宋襄：“……” 她下意识全场扫了一圈，根本没有严厉寒的身影，而且她觉得严厉寒也不可能来这种地方，就这气味，也够严厉寒受的。 一路往前，场子越来越热，打得也越来越狠，台下的人都红了眼睛，明显是压了注的。 宋襄冷不丁一看，感觉最近的台上，有个人很熟悉。 身材消瘦，赤果的皮肤也泛着病态的白，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然而他下手又快又狠，完全不防御，将对手往死里打。 鲜血从鼻腔中溢出来，看得吓人。 “操！这小子真他么狠！” 擦肩的功夫，宋襄已经被肖笙拉离了台子，又往下一个场地去。 刚才那人，是楚寻？ 念头一闪而过，觉得不可思议。 楚寻有心脏病，怎么可能跑到这种地方找死。 正疑惑，肖笙忽然大力地将她拉上前，带着她又下了一层。 地下居然有两层，世界变化，这边没了上面的闹，但温度降低，反而比上面更压抑。 连续经过好几个台子，浑身是血的人从她身边被抬走。 到了最里面一间，一进去，空气里的血腥味尤为清晰。 宋襄皱眉，往台上看去，登时吓住。 正是陆泽琛。 他浑身都是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对手的。 第802章 是兄弟就把对方往死里打 “这人也不行了，没想到姓陆的这么猛。” “废话，谁他么还敢打死他不成？被他打死就算了，打死了他，一家子都得跟着倒霉。” 周围一圈议论声。 宋襄往台上看去，陆泽琛压着对手，一拳拳往对面头上打，真是照死了玩的。 肖笙站在她身边，骂了一句脏话。 忽然，抬起手，砰地一声！ 宋襄吓得面容失色，没想到她突然开木仓。 “都他么蹲下！！！” 肖笙气势凛然，怒喝出声，整个场子都静了，只剩下陆泽琛挥拳的声音。 下一秒，台上挨打的人就倒下了，口鼻都在出血。 场外救援的赶紧上，像拖死狗一样的把人弄了下来，迅速去抢救。 宋襄听到肖笙连骂脏话，台上，陆泽琛靠着擂台边沿，怒吼：“来人！继续！” 台下哪还有人敢上去，只剩陆泽琛在上面发疯。 宋襄看了一圈，严厉寒似乎不在，松了口气。 正要等肖笙收拾残局，视线一扫，西装革履的严厉寒就出现了她的眼帘中。 不等她喊话，严厉寒已经脱了外套，步伐强势地上了擂台。 他做什么，陪陆泽琛打？ 宋襄吓得半死，赶紧喊出声，“严……” 喊到一半，肖笙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别耽误事儿，让你男人先解决台上那傻逼再说。” 宋襄挣扎，一把拉开她的手，“会受伤的！” 肖笙翻白眼，想说，男人受点伤那叫勋章。 台上，严厉寒什么防护都没有，二话没说，直接冲着陆泽琛去了。 之前俩人在病房里也算动过手，只不过陆泽琛病着，他也没动真格的。 此刻动手，颇有点要见血的味道。 宋襄隔着很远，依旧能看到，严厉寒手臂上的线条，青筋暴起，跟平时完全不一样。 陆泽琛早打红了眼了，拳拳下死力道，根本不看来人是谁。 宋襄看不到严厉寒打他，却能清晰捕捉到他往严厉寒身上招呼的，心疼得要疯。 台上 严厉寒和陆泽琛你来我往，下手极重，都是直接往腹部和肋骨上砸。 “想为顾涟死？怎么不搞个直播，她要是看到，说不定还能乐得笑出来，你他么也算死得其所了！” 怦！ 严厉寒嘲讽的间隙，脸上被砸了一拳，疼痛炸裂。 陆泽琛闷声，满眼血红，就跟失了智的野兽一样，只知道挥拳。 这些日子，他都在找顾涟，可这么多天了，也就找到点没用的信息。 真的要疯了，除了来这里拼命，他找不到别的宣泄方式了。 腹部被打中，严厉寒一点没跟他客气。 疼得五脏六腑都在嘶吼，喉咙里终于有了血腥味。 他连续打了三场，早就精疲力尽了，不是严厉寒的对手。 咬着牙，还是反击。 台下，宋襄只看着陆泽琛一拳打在严厉寒脸上，又一拳打在他唇角，还有腹部，胸口，都有。 “别打了！！” 熟悉的声音传过来，严厉寒走神，果然看到了宋襄。 冷不丁，被陆泽琛钻了空子，一拳打在了下巴上。 “严厉寒！” 听到宋襄哭，他心里烦躁，最后一点余地也收了回来，卡住了陆泽琛的脖子，压着手肘往他腹部砸。 第803章 难怪有人想你们死 宋襄冲到台下，一时间傻眼。 快被打死的是陆泽琛，但严厉寒却不能停手，要不然陆泽琛一有机会就还手。 她看出来了，这货就是在找死，除非他停手，要不然就没个了结。 “别打了！我知道涟姐在哪儿！” 清晰的声音，穿过了血腥，刺破了疯狂，也压制住了陆泽琛。 肉眼可见，陆泽琛就好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重重地双膝压地，跪了下去。 严厉寒停手。 场内的人基本都被肖笙那一木仓吓跑了，只剩下准备急救的人员还在。 陆泽琛哇地一口血吐出去，吓得救援的人赶紧冲了上去。 宋襄盯着严厉寒，见他们停了，艰难地钻过擂台边沿，爬到了严厉寒身边。 陆泽琛被抬上了担架，脸上都是血，视线早已模糊，看到宋襄的那一刻，却耗费了所有力气拉住了她的袖子。 宋襄一惊。 严厉寒见状，单手将宋襄拉到了怀里，毫不客气地打开了陆泽琛的手。 陆泽琛是真的没了力气，手臂重重地捶了下去。 总算是被抬走了。 宋襄惊魂未定，再看严厉寒，他脸上都是伤，比那回跟严挚诚打的惨多了。 “你怎么样？” 宋襄没忍住，眼睛刷的一下就红了。 严厉寒原地坐下，压到腹部，忍不住嘶了一声。 “哭有什么用，你不如亲亲我，还能止疼。” 宋襄抬手，是想捶他，可一看到他的脸，又下不去手了。 “陆泽琛那个傻逼，我诅咒他，永远都找不到涟姐！” 严厉寒靠在擂台边上，将她搂进怀里，“怎么还不亲我？” 宋襄吸了吸鼻子，托着他的下巴，想找个地方亲，发现居然没几块好地。 眼泪又大颗大颗落下来，实在心疼，把陆泽琛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俯身，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下巴。 嘶—— 她惊得抬头，“这里也被打了吗？” 明明看着没有伤来着。 严厉寒活动了一下下巴，估计没脱臼，心里没再骂陆泽琛。 他能理解，被逼到跑到这儿来找死，陆泽琛也真是被逼入穷巷了。 “你别动，我吻你。” 宋襄擦了把脸，“先看医生。” 严厉寒：“你比医生有用。” 宋襄瘪嘴，靠近一点，没有主动。 严厉寒单手搂着她，一只手托着她的下巴，俯身就含住她的唇瓣。 带着血腥味的吻，力道强势，轻易就将他的气息灌到了她口中。 宋襄估计周围没人，一点没拒绝，舌尖跟上，甚至还大胆地探入了严厉寒的口中，轻轻扫了一下他的上颚。 他身子明显僵硬，气息瞬间加重。 宋襄抓住他的领口，借着间隙说话：“回去……” 严厉寒当然没想在这种地方，就想吓她一下，“在这里不行？” 宋襄睁开眼睛，想说不行。 一道声音插了过来，很是无语。 “当然不行，因为还有个喘气儿的在。” 宋襄冷不丁想起来，肖笙还在。 理智回炉，一把将严厉寒给推开。 “疼。” 听到他喊痛，她又赶紧抱住了他，“哪里疼？” “哪里都疼。” 肖笙看着他们腻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心想，难怪有人想你们死。 第804章 告诉他吧 严厉寒看到肖笙，这才想起来，宋襄是怎么来的。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肖笙看了一眼宋襄，看到宋襄眼神微闪，心下明白，没提刚才轮胎的事。 “巧合。” 宋襄松了口气，她没想瞒着严厉寒，只是他现在有伤，也得回去休整下再谈“暗杀”这种沉重话题。 严厉寒搂着她，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眼睫毛颤动，不免皱眉。 他单手搭住擂台边沿，撑着起了身。 这点伤对他来说本身也不算什么，刚才是想着逗宋襄玩，这会儿看到肖笙，他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两位，我这还有烂摊子要处理，你们自便。麻烦回去好好劝劝那位不要命的陆少，让他少给我们这些苦命的公仆添麻烦。” 肖笙双手插兜，姿态悠然，又往台上看了一眼，“当然，我最希望的是你们也别给我添麻烦。” 说完，潇洒走人，拎着枪，估计又去清理下一个场子了。 宋襄扶着严厉寒，“还能走吗？” 严厉寒活动了下筋骨，“抱着你都能走。” 宋襄看着心疼，“我要是有力气，都想抱着你走。” 严厉寒失笑，心情也稍微轻松点，揽着她的腰，忽然将她托起。 宋襄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被抛出擂台边沿，她连尖叫都没来得及，脚已经碰到了地面，一个趔趄，还是靠在了严厉寒胸膛上。 速度太快了，她都没反应过来他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受伤了吗？” 严厉寒眼中闪过得意，低头看她，“这点伤还不至于。” 他虽然这么说，宋襄却不敢大意，她还记得刚才陆泽琛那几拳，打在严厉寒身上，却像砸在她心上，所有情绪都被搅在了一起，上去找陆泽琛拼命的心都有。 严厉寒牵着她从另一道门离开，算是特殊通道，没有任何嘈杂，很快就到了地面上。 严松带着人在上面等着，见到他们上来，赶紧开了车门。 坐进车里，宋襄就开始找药。 “陆泽琛一定是疯了，跑到这种地方来找死。”她一边查看严厉寒的伤口，一边吐槽。 严厉寒靠在座椅上，侧过脸看她，“把那几张明信片给他吧。” 宋襄撇嘴，瞪了他一眼，“不给。” 混蛋，不仅欺负涟姐，还欺负她男朋友。 “顾涟怀孕了，一个人在外面，你真的放心吗？”严厉寒眯着眼睛，懒懒地道：“就算陆泽琛手眼通天，想要把你知道的那几个城市都翻一遍，也得三五个月，足够他冷静清醒的了。” 宋襄给他擦着嘴角，皱着眉道：“可是涟姐躲他都来不及，我要是说了……” “顾涟拼命躲他，自然也不会去大城市，她还怀着孕，万一连生产都要在见不得天日的地方，你想过后果吗？”严厉寒问。 宋襄停下动作，细细思索，不免后脊背发凉。 “那我回去把明信片给你，但是你也得保证，如果陆泽琛再欺负涟姐，你得帮我。” 严厉寒闭上眼睛，泛青的嘴角提了提。 第805章 差点失去她 宋襄处理了严厉寒脸上的伤，基本也到山庄门口了。 下了车，上楼，她想看看严厉寒身上的伤。 “我脱你衣服的时候，你总是扭扭捏捏的，怎么你脱我衣服，动作这么娴熟？” 严厉寒站着，看宋襄解开他衬衫扣子，抬手在她下巴上挑了一下。 宋襄：“安分点，我看看伤。” 她脸色认真，严厉寒就乖乖地闭了嘴，坐在床沿让她查看。 衬衫刚脱下，腹部的伤就算了，宋襄第一眼就看到了手臂上的青紫。 那是严厉寒之前受枪伤的地方，可怕的伤口还在，骤然多了一块青黑色的淤青，看着就让她心惊肉跳。 “你……你怎么不护着点手臂！” 严厉寒看了一眼手臂，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那疯子不要命地打，我哪还顾得上？” 宋襄心疼得胸口发闷，拿了毛巾，撒了药，轻轻给他按压。 “忍着点……” 严厉寒刚才在台上还想着装疼让她心疼一下，现在看她真心疼，他又舍不得。 “不是很疼，我骗你的。” 宋襄没抬手，默默给他按着。 严厉寒想转移她注意力，随口一问：“还没告诉我呢，怎么跟肖笙在一起？” 宋襄估计就算她不说，跟着她的人马上也得上来报告，那些人虽然不知道轮胎是怎么出问题的，但绝对知道她在试车场上出事了。 “你先进去洗个澡，出来我再告诉你。” 说着，松开了按压伤口的毛巾。 严厉寒心中生疑，快速进去冲了个澡，连头发都没吹，就等她说事。 宋襄打了个腹稿，拿着吹风机给他吹头发，想尽量说得缓和一点。 “我今天去试车，出了点事故，车胎坏了……” 她刚说到一半，严厉寒就猛地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没办法，只能先停下吹风机。 “车祸？” 他神色严肃，迅速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皱着眉看着她。 宋襄想说的缓一点，然而只是迟了一点，严厉寒就想往外走。 “你做什么？” “跟着你的人都是废物，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让你出这种事！” 宋襄抓住他的手臂，摇头解释，“不是，你派的人已经很得力了。” “不对。”严厉寒侧身，反手抓住宋襄的手臂，目光敏锐，“只是车祸，你找肖笙做什么？” 宋襄咬唇，“是轮胎，被人打穿了。” 严厉寒下颚紧绷，瞳孔里闪过漆黑的风暴，死死盯着眼前人，浑身的倒刺都竖了起来。 宋襄说得轻松，但他还是立刻有了定义。 “暗、杀！”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去找陆泽琛的路上，宋襄正经历生死。 “我没事，那些人胆子没那么大，只是想制造事故。”宋襄抬手，擦了擦他额头的汗，“真的没事，当时就刹住车了。” “你看。”她原地转了一圈，试图让他放轻松，“一点事都没有。” 严厉寒目光攫住眼前的人，后槽牙咬紧，但他仍能感觉到有无数寒意从骨骼和牙缝里往外刺。 抬手，一把将人拉进怀中，死死抱住。 第806章 谁动她都得死 宋襄能感受到他的恐惧，抬起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没事了……” “对不起。”男人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唇瓣贴住她的颈窝，似乎只有这样直接的温度感知，才能让他稍稍冷静点，她还好好的在他眼前。 “没保护好你。” 宋襄鼻尖一酸，蹭了蹭他的侧脸，“不是的，你已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 跟着她的人，寸步不离，她每次出门都能感受到，他有多用心，她比谁都清楚。 “严厉寒，我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会永远陪着你的。” 永远陪着你。 他心头一颤，深吸了一口气，只恨不能将人放到自己身体里，时时刻刻都小心护着。 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加湿器的细微声响。 严厉寒松开了宋襄，彼此额头相抵。 宋襄露出微笑，开玩笑道：“胆小鬼。” 严厉寒闭了闭眼，点头，“我胆子一直不大。” 宋襄用鼻尖蹭了蹭他的，“吃点东西吧，刚才你洗澡的时候，管家上来过。” 气氛缓和。 严厉寒也没牵着宋襄下楼，而是让人把东西送进了房间。 按照以往，他晚上都会有工作，今天却没有。 吃完晚餐，就拉着宋襄在床上躺了下来，什么都不做，就这么抱着她。 宋襄没说话，靠在他怀里闭目养神。 前几天颓废，精神萎靡，今天刚振作，立刻就经历了一堆事，她也是精疲力尽。 很快进入睡眠，恍恍惚惚睁开眼睛，身边人却没了。 她惊得坐起来，拿过手机一看，才刚凌晨一点。 宅子里很安静，她赤脚走出去找严厉寒，听到他书房里传来的动静。 到了门口，她停下脚步，顺着缝隙往里看去。 严厉寒穿着睡意，背对着她站在窗边，正在打电话。 “尽快安排好。” “不惜代价。” 宋襄思考，想再靠近一点，里面的人似乎有所察觉，已经转过了身。 她没躲，干脆推开了门。 刚推开，浓烈的烟味就逼了过来，她忍不住呛了两口。 这才发现，严厉寒没拿手机的那只手上，还拿着一支烟。 看到她，他皱了皱眉，顺势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对通话的人说了一句，随即挂断。 “吵醒你了？” 宋襄摇头，往里走，“怎么抽这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他烟瘾并不大，只有偶尔会抽，就现在这样满屋子烟味，她还是第一次见。 严厉寒轻咳一声，搭着她的肩膀把她推了出去，不让她接触房间里的烟味。 “有点事，已经处理了。” 宋襄心里清楚，十有八九跟她有关，傍晚的车祸，他还是放在心上了。 “你要做什么，都得告诉我，别瞒着我，我担心。” 严厉寒点头，揽着她往卧室走，到了卧室，她坐到了床边，他在她面前单膝压地蹲了下去。 “今天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宋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心里下了决心。 谁动她，都得死。 第807章 宋襄是他的女儿 凌晨四点，荣宅。 匆忙的脚步，从花园，一路走过长廊，最后再到住宅区大厅。 推开大门，砰地一声，摔了一跤。 荣哲连气都没缓，拿着手里的东西，几乎是连滚带爬上了二楼。 推开书房门，照旧是一片漆黑。 但和以往不同，荣哲毫不犹豫地开了房间里的灯。 瞬间，亮如白昼。 荣伯烨靠在椅子上，面色苍白，抬手挡住光芒。 “有事？” 荣哲拿起手里的东西，到了这时候才有片刻的犹豫，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调查结果。 “先生，您让查的事，有结果了。” 荣伯烨睁开眼睛，对上荣哲那双眸子里的震惊，他隐约察觉到不对。 心脏加速跳动，他缓缓坐直身子，朝荣哲伸出了手。 “拿来。” 荣哲喉结上下滑动，拿起手里的东西，替荣伯烨撕了文件封皮，却因为手抖撕坏了。 荣伯烨看到他的动作，眼眸中起伏更大，抬手的动作多了点分量。 “为了拿到宋小姐的样本，费了点功夫，但……” 荣伯烨皱眉，他只是让荣哲去查宋襄，但没有其他命令，更不知道样本从何说起。 文件交接，两人都没收回手。 四目相对。 “先生，您……冷静。” 荣伯烨视线下移，冷冷地落在文件上。 收回手，强压情绪，翻开文件。 先是徐淑艳的部分，再是宋襄的部分，能查的都查了。 最后一页。 荣伯烨没犹豫，快速翻开。 亲子鉴定报告。 ——支持。 “谁和谁的……？” 声音略微发颤，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荣哲：“您和……宋小姐。” 轰—— 外面忽然一声惊雷，闪电的光照进房间里，清晰了荣伯烨脸上的神色。 浑身僵硬，拳头攥紧。 用力砸了手边的东西。 “不、可、能！” 下意识反驳，头痛欲裂，脑中闪过南清和孩子的面容。 都是冰冷苍白的，他梦里见过无数次，从来没有怀疑过。 宋襄是他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他年轻时从来不屑玩乐，只有和南清有孩子，可他们的孩子早就随南清而去了。 “再去查！！” 荣哲早料到会这样，看着荣伯烨痛苦地弯下脊背，硬着头皮说：“三次，绝对没有错。宋小姐的标本，是从她办公室打扫的垃圾里弄来的，绝不会有错！” 根本不可能错，除非荣伯烨在世上还有其他孩子。 “怎么可能……” 黑白的画面，一点点从脑海深处翻涌上来，荣伯烨弯着腰，浑身紧绷，片刻的功夫，脊背上已经都是汗。 不敢置信，震惊，怀疑，都在瞬间涌出。 荣哲小心开口：“先生，纪明礼有问题。” 荣伯烨抬头，满眼血红，回忆当年情景。 他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南清和孩子已经都没了气息。 饶是他再强大，也没能扛住那样的悲痛。 发疯，发狂。 南清的身体十九天后才火化下葬，随之而去的，还有孩子。 操办一切的，是他最为信任的兄弟。 ——纪明礼。 第808章 不能相认 荣伯烨跌坐在座椅上，放空灵魂，细细回想。 南清下葬，他清理一切，把生产当年所有资料都看过，并没有任何问题。 孩子确实是出生就没了气息，并不是人为。 且在南清孕期他就已经做好了孩子是死胎的准备，医生早就说明了，顶多十之一二的存活率。 南清到死都以为能给他留个孩子，却永远留在了手术台上。 宋襄，是他和南清的孩子。 艰难地张开嘴巴，吸了口气进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双手都在打颤。 刚才太多情绪涌过来，全都盖住了喜悦。 骤然冷静，狂喜才出现。 站起身，麻木地走出去。 “备车。” 荣哲知道他的意图，立刻阻拦，“先生，现在不能去。” 荣伯烨抬眸，眼神阴鸷，“她是我的女儿！” 荣哲叹息，“您现在去找宋小姐，告诉她一切，她能接受吗？” “不接受，她也是我和南南的孩子。” 从没做过人家父亲，情感都是笨拙僵硬的。 “或许您应该考虑另外一件事。” 荣伯烨沉默。 “纪明礼已经死了，但他为您料理产业多年，势力渗透各个层面。您身体不好，多少人盯着您的位置，您现在去认一个亲生女儿回来，让那些人等着您死的人怎么办？” “他们休想！” 从前就算了，他万念俱灰，钱财留给谁都可以。 现在不一样，他有女儿。 “就算要认，也得有万全之策。您得先振作，把散落的权柄抓牢，再带小姐回家，否则……您就是给那些人竖了个活靶子！” 死寂。 荣伯烨转身，单手扶住了书架。 荣哲说得没错，他也不是想不到，只是太多东西充斥在胸口，无暇再去思考了。 “她……” “很优秀。”荣哲接了他的话，“就算没有您和夫人，她也过得很努力。” 很努力…… 简单的三个字，让一辈子都杀伐决断的男人热了眼眶。 他记得第一次见宋襄，她小心地叫他荣先生。 对她一点点好，她就不停道谢。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去，他才惊觉，原来自己也会流眼泪。 南清死时，万念俱灰，连眼泪也流不出。 现在，骤然知道有个女儿，竟然有了眼泪。 高兴，心疼，复杂地难以言喻。 避开荣哲，他转身回到桌前，将那一沓资料拿出来，从头开始翻。 当中有一张宋襄的照片，小小的，站在一群学生中间，看着很不合群。 两个辫子扎歪了，脸上却是带着笑的。 “去……” 张了口，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您想做什么？” 荣伯烨皱眉，低头去收拾情绪，“整理二十年来的数据，各方情况，统统都拿到我面前。” 荣哲欣喜，这么多年了，从没见过先生这么振作的样子。 “您放心，我立刻准备。” “还有。”荣伯烨抬头，“做得隐蔽点，不仅要注意纪家的人，其他人也要查清楚。” 荣哲：“……包括少爷？” 荣伯烨沉默片刻，点了头。 “我明白了。” 第809章 父女相见 半夜忽然下雨，宋襄睡得不安稳，不仅是因为严厉寒接下来要做的事，还有就是胸口莫名闷闷的。 起床，外面天色阴暗，骤然转凉。 严厉寒把她身边的人换了一批，明显和之前那些人不一样。 要不是她态度坚决，他都打算让她一直呆在家里，二十四小时看护着。 出了门，也是他先送她去了岳吉，看着她进电梯才离开。 九点多，接到一通电话，是荣家的地产事务所打来的，说是有点后续细节要商量，问她有没有时间。 这种小事，本来让底下人去就可以，但宋襄想着荣伯烨帮的忙，自己去比较正式。 严厉寒留给她的人态度比之前强，出行必须护送。 到了事务所，也有人跟着她上楼。 “宋总，您好。” 宋襄一看，是个生人，直接没见过。 对方想领她去办公室，跟着的人却也进了门。 “宋小姐，我们得到的命令是寸步不离。”保镖解释。 宋襄无奈。 她让人去门外等着，还得不关门，必须留在对方的视线才可以。 接待她的人进了里间，半天都没出来。 宋襄还有点疑惑，忽然，里间的门被打开，走出来熟悉的人。 她赶紧起身，脱口就要叫人，想起来身后还有严厉寒的保镖。 “您怎么在这儿？” 荣伯烨站在门框里，盯着眼前满脸笑的丫头看着，刚才在里面许久，将要出门，他却犹豫了。 一夜没睡，却没有疲惫，整个人都处于紧张中。 “荣先生？”宋襄小声叫了一句。 荣伯烨缓过神来，往外走出一点，察觉到门口有人盯着，他没走出太多。 在保镖的视线里，只能看到宋襄，并不能看到他。 “您是有事处理吗？”宋襄又问。 荣伯烨强掩情绪，淡淡应了一声，在她侧面坐了下来。 宋襄觉得荣伯烨今天很不一样，好像骤然有了生气，不像之前，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好像只有形态，没有魂魄。 是发生了什么吗？ 她端坐在椅子上，像个小学生一样乖巧，下意识地挺直了背。 沉默许久。 荣伯烨似乎是忽然想起来，从茶几下拿出来一个木质的便当盒。 盖子一开，瞬间喷香。 宋襄吸了口气，眼睛亮亮的。 荣伯烨看向她，声音干涩沙哑，“吃早餐了吗？” 吃了，但是就一点，现在已经饿了。 宋襄没好意思说，点了点头。 “再尝尝我带来的。”荣伯烨道。 要是换别人，宋襄肯定得拒绝。大老远地跑过来，就吃个早餐，那肯定是她脑子有病。 但荣伯烨不一样，就算他把她叫来，只为让她吃个早餐，她也觉得没什么，或许是有钱人的一点生活乐趣，喜欢分享。 她看了一眼身后的保镖，挪着凳子过去。 往盒子里一看，面露惊喜。 “生煎？” 荣伯烨看着她，点头，“荠菜和肉馅的。” 宋襄下意识舔嘴巴，伸出了手，忽然又不好意思。 荣伯烨看着她，把盒子往前推了推。 “谢谢。” 宋襄直接上手抓，捏了一个就放到嘴边，熟练地吸汤，发现还是热的。 嘴里塞得满满的，她朝荣伯烨举了个大拇指。 “您家厨师……厉害！” 第810章 又给她一件礼物 荣伯烨想告诉宋襄，以后她可以想吃就吃，又怕她会误会，只能沉默。 宋襄吃了两个，抬头发现荣伯烨都没动，实在不好意思。 荣伯烨发现她停下动作，以为她吃饱了，下意识抽了纸巾，想给她擦擦嘴角的油渍。 忽然觉得不行，中途换了方向，递了过去。 宋襄接过纸巾，擦了擦嘴巴。 “真不好意思，跟您太不见外了。” 荣伯烨喉间发涩，艰难地道：“我们很有缘分。” 宋襄用力点头，“不瞒您说，我也觉得和您投缘。” 她看了一眼生煎，说：“最近我运气不好，路边摊都不敢吃。” 荣伯烨心里一紧，“出事了？” 宋襄看他神色，有点疑惑，“就一点小麻烦。” 她虽然觉得跟对方投缘，但还不至于什么都说。 荣伯烨抿唇，片刻后才道：“有麻烦可以告诉我。” 宋襄摸了摸后脑勺，“太麻烦您了……” 荣伯烨目光沉沉地看着她，说：“你很像我女儿，帮帮你，并不麻烦。” 宋襄愣住，随即笑了，耸耸肩。 “可惜，我没那个福气，不可能有您这样的爸爸。” 不，你有。 荣伯烨放在茶几下的拳头死死握住，强忍着喉中苦涩。 片刻后，他从身侧的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宋襄看着，像是一条项链。 “这个，你拿着。” 宋襄诧异，赶紧摆手，“不不不，荣先生，这不合适。” “我已经拿了您很多礼物了，不应该再拿其他。就现在这样，我都偿还不起了，您带的生煎很好吃，我厚着脸皮吃了，但这种贵重礼物我不能要。” 她没想到，荣伯烨怎么陡然送她这个，太突兀了。 就算印象很好，这也有点过了。 荣伯烨看了一眼项链，略微抬高，“项链不是贵重东西，重要的是它的吊坠，是个小型的警报器。” 宋襄愣住，“警报器？” 荣伯烨：“遇到危险，可以按下红宝石，我在全球的势力网络，都会以最快的速度营救。” 天哪，那不是更贵重。 宋襄连连摇头，“这太贵重了，我绝对不能拿，要是拿了，回去都不好跟我男朋友解释。” 荣伯烨皱眉，“那小子管着你？” 宋襄：“……” 这口吻怪怪的，好像是家里长辈一样。 “不是，他就是担心我……” “你可以瞒着他。”荣伯烨提议。 宋襄：“可上次是您说不可以瞒着伴侣的。” 荣伯烨：“……” 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件礼物，是要送给我女儿的，可惜她没机会戴。” 宋襄哑然，拒绝的手也垂了下来。 “我要离开帝都一段日子，你算是我的一个小朋友，看在投缘的份上，我把它暂时留给你，你保管着，可以吗？” 这个说法……牵强又无法拒绝。 宋襄心里天人交战，“还是不太合适。” “如果不留给你，将来就只能跟着我进坟墓了。” 宋襄：“……” 听着太悲伤，拒绝他，感觉自己好残忍。 她双手捧着过去，“那我……帮您保管着。” 第811章 心脏重新生长 宋襄捧着项链，动作十分小心。 血红的宝石，并不大，但设计精致，即便她是外行，也能看出线条流畅的美感，最重要的是，还是一个警报器。 捧在手心，贵重得她有些局促。 荣伯烨静静地看着她，一腔情感，压抑着不能言语。 这条项链，是当年他从南清身上摘下来的，这么多年，一直都没离身，本以为要带进坟墓，没想到，还能留给女儿。 女儿，简单的两个字眼，却有千斤重。 宋襄打量项链的眼神，他一点也不想遗漏，目不转睛地看着，直到宋襄抬头，他才收回视线。 “您要离开多久？” 宋襄不傻，结合前后就知道，是荣伯烨要见她，才说了什么合作细节的托词。 相交不久，对方却像亲人一样，临别来见她，她心里不胜感激。 “不知道，但会尽快处理完。” 宋襄点头，真心叮嘱：“天气转凉了，您注意身体。之前您说，钱财对于您已经不重要，那有些事，能放就放吧，万事要保重。” 不一样了，那些将来都是要留给你的，别人一分都别想拿。 荣伯烨心里暗语，面上平静，“好，听你的。” 宋襄笑了，将项链收好放进包里。 “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还有一些小事要处理。” 荣伯烨眼底微黯，一夜未眠，见到小丫头，他自己也找不到话说，却想着再听她多说两句。 往门外看去，显然有个人在盯着。 呵，盯那么紧，是想把人拘着吗？ “荣先生？”宋襄看他神色不虞，不确定地开口。 荣伯烨面色冷淡，和平时一样，但宋襄却能判断，他刚才是高兴，现在是不高兴。 心里琢磨着，是哪里惹到他了。 荣伯烨缓了缓心情，“……去吧。” 宋襄觑着他的眼神，不确定地起了身。 半鞠躬，道谢。 转身，走了两步，她又折回去。 荣伯烨眼中微亮，抬头看她。 宋襄笑着说：“荣先生，我听你说话，感觉你嗓子好像不舒服，记得多喝水，加点金银花更好。” 五味杂陈，喜悦占了上风。 荣伯烨艰难地张口，“……好。” 宋襄后退两步，这才出了办公室。 身后，办公室里，荣伯烨单独坐着。 面前是温热的生煎，南清生前最爱吃的早点之一。 抬头，好像宋襄还在对面，正朝她笑。 太阳穴用力跳了一下，头有点疼，却没带来熟悉的痛苦。心脏缺失的地方，似乎一夜之间重新生长，虽然不能复原如初，却填充了新鲜的血肉。 抬手捂住胸口，缓和身体的不适。 南南，谢谢你提醒我，否则，我就要和女儿错过了。 …… 宋襄从事务所出来，刚坐上车，立刻就接到了严厉寒的电话。 这批新保镖的效率果然强大，打小报告的速度都比之前的快几倍。 她只好实话实说，“人家拿我当小辈，道个别而已。” 电话里一阵数落，防备心隔着手机都能跳出来。 宋襄乖乖听着，没说项链的事，想着等荣伯烨回来就还回去，放在办公室里反正也没人发现。 第812章 动真格的 严厉寒跟宋襄通完电话，车刚好到郊区的龙岩茶庄，严松过来开门，低声提醒。 “人已经都到了，很齐。” 严厉寒冷哼，抬手转了下指环，目光锐利，迈步往里走。 茶庄主人明显认出了他，当即脸上变色，想让人上楼去提醒一句，严松已经让人把场子给围住了。 严厉寒走上木质楼梯，一步一声，在安静的茶楼里显得十分清晰。 最里面一间包厢，里面正开着会，丝毫没有察觉外面发生了什么。 敲门声响起。 助手起身，说：“估计是送茶的。” 几个董事没理会，继续说。 “老爷子明显是要教自家孩子做人，我们掺和算什么。” “不掺和就算了，只不过终究是严氏的事，乱来就不对了。” “年轻人，完全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也该给他点教训！” …… 助手开了门，身后声音还没停下，他已经对上了一双沉寂的眼睛。 “严总！” 里面惊了一下，声音戛然而止。 门被强行打开，严厉寒一身黑色西装，站在门边，霎时便将气势开到了不可冒犯的地步。 一众董事变了脸色，眼看着他走进包厢，身后人给他拉开了椅子，他就姿态张扬地坐了下来。 “董事会，在茶庄里开，太委屈各位了。” 一片寂静。 严厉寒单手放在桌面，指节轻敲，“还是为了躲我，叔伯们，甘愿受苦？” 为首的是严厉寒的族亲，真真切切的堂叔——严挚育。 “厉寒，你这说的什么玩笑，我们就是凑一块儿喝个茶，哪算得上董事会。” 众人附和，又想着让一个小辈吓得不敢出声实在没面，全都尴尬地坐了下来，却又没人敢多说，等着严厉寒的反应。 “喝茶？”严厉寒似笑非笑，视线扫过全场，随手拿了桌上的一份文件，“这茶喝的，是不是太累了点。” 众人沉默，脸色都不太好。 严厉寒随手丢了文件，面色冷下去，“都到这地步了，各位再跟我打哑谜，就实在有点掉价了。” 没人说话，谁也不想做这个出头鸟。 严厉寒先转向严挚育，挑了挑眉，道：“三叔，这是听了老爷子的命令，准备教育我了？” 严挚育清了清嗓子，“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呢。” 严厉寒没想跟他多说，甚至没给他说下一句话的机会。 “都是明白人，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手里的股份，虽然不多，但也都是严氏的根本，放在外面久了，我不放心，今天怎么也得收回来。” 他说完，严挚育和其他人都皱了眉。 “严总，你这就太霸道了，难道还能逼着我们签转让书不成？” 说话的是王董，早年就是军区出身，脾气火爆，被严厉寒这幅霸道态度逼得上火，甩了手，当即就要拉开椅子往外走。 他刚走到门边，严松已经走了进来，砰地一声踹上了包厢门。 严厉寒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王叔，横冲直撞，在我这里，不管用。” 第813章 万事俱备 “你这是违法的！” 王董见出不去，大声咆哮，嗓门大得能冲破屋脊。 包厢众人心里暗骂，这种莽夫，把局面推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严厉寒单手搭在椅柄上，眼底闪过嘲弄。他嘴角还有伤，早起刚刚消肿退淤，宋襄再三叮嘱他不要张嘴巴，容易牵动伤口。 这会儿他面无表情，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脸上看不出一点喜怒，让人心里没底。 “违法？”他轻嗤一声，视线从众人脸上扫过，完全是审判的姿态。 “跟各位叔伯比起来，我绝对算得上是遵纪守法了。” “王董就是这个脾气，厉寒，可别当真啊。”严挚育硬着头皮打圆场，给严厉寒倒了一杯花茶。 左手边的李董见状，赶紧去把吵得脸红脖子粗的王董给拉了回来。 “转股这事儿，可不是小事，也得开个董事会，好歹商量商量。” “是啊，我们也算忙活一辈子了，总不能临了了落个空啊。” “也得知会严老一声。” …… 严厉寒不语，手指在茶杯边沿轻轻擦过，淡漠地看着热气往上升腾，完全把一桌人当作小丑来看。 几个董事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没见有回复，逐渐也静了下来。 严挚育看严厉寒脸色，心里暗暗发怵，后悔不该来淌混水。 “真要开董事会，只怕到时候几位会后悔。”严厉寒冷冷地开口。 王董拍桌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严厉寒抬手，身后，严松迅速上前，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沓厚厚的文件。 扔到桌面上，散落各方，是不小的动静。 众人面面相觑，隐约有了不好的预感。 严厉寒直起身子，随意地拿出一份文件，打开，薄唇轻启：“三月份，月牙湾，一点二亿。” 念完，扔到了李董面前。 果然，李董瞬间瞳孔放大。 其余诸人见状，也都有了数。 严厉寒眼神淡漠，嘲弄的视线扫过众人，一个一个念，就像握着斧子的刽子手，无情地挨个落刀子。 “去年，年终财报，营业外收入，三亿。” “年初，严氏航空飞机报废处理，一点七亿。” “五月……” 他随便挑，每挑一份文件，就慢条斯理地念出来，桌上一片死寂，除了王董，其余人都是面无血色。 “各位叔伯，是真让我大开眼界，严氏简直是各位的取款机。” 一片死寂。 一身干净的王董站起来，嗓门还是大，“谁家没点糊涂账，老子跟着老爷子打天下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现在敢来查我们的账了？！” 一众人都拉着脸，却没敢跟着王董说话，都是商场上混久了的老狐狸，自然嗅得到杀气。 严厉寒是准备充分了才来的，绝不仅仅是中饱私囊这点小事。 “王叔，先别急，如果只是钱，也用不着我亲自来了。” 严厉寒扯出一丝笑，脸上总算有点表情，却叫人觉得后脊背发凉。 王董看他神色，心里一咯噔，气势矮下去一截。 第814章 不签也得签 “再看看这堆，我就不念了，严家家底清白，各位干的事儿，连我看着都怕。” 严厉寒抬手，指尖从剩下那堆文件上一一划过，啧了一声，“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们这么有胆，大概也不敢用你们。” 文件里是什么，在座的都一清二楚。 贪墨就算了，大不了把窟窿补上。 可他们干过的其他事，是真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 王董虽然人耿直，但下海多年，手上不可能保证干净，听严厉寒这么说，立刻就知道那点事也都被挖出来了。 “小子，你凭这些就想逼我们把股份转出去，不怕鱼死网破？！” “王董！”严挚育赶紧站起来，将王董按了下去，“别胡言乱语，厉寒是我严家的人，严家人办事，不是你想的那一套。” 王董拉着脸坐下去，胸口剧烈起伏。 严厉寒看向严挚育，“三叔，还是咱们自家人说话方便。” 严挚育笑了笑，背上一层汗，压着心慌交手，“股份要转，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你总不能让叔叔伯伯们晚节不保，这谁都有一家子要养……” 严厉寒挑眉，靠在了椅子上，双手交叉，“那是自然，抢东西，不是我的作风。” 他话音一落，一众老家伙都咽了口口水。 严松又拿出一堆文件上来，依次分发，然后推到边上，代替严厉寒开口。 “这些都是严总补偿各位的，感谢各位多年来的劳苦功高。” 众人都是满手心的汗，翻开文件都废了不小的功夫。 “这……”李董惊了一下，刚刚翻开就愣住了，抬头看严厉寒。 “严氏的股份，我给各位市价三倍的价格，同时，国外还有点产业，算是我额外补偿各位叔伯的。”严厉寒淡淡地道。 别说别人，就连严挚育也傻了眼。 严厉寒不仅是高价购买，转给他们的产业，都是国外分量极重的产业，如果不是严厉寒自己拿出来，他们都不知道这些是严厉寒名下的。 单单是他手上这份，至少有三十亿 他抬头看了一眼严厉寒，内心感慨，老爷子选对了继承人，临老却为女儿犯糊涂，实在可惜。 “厉寒，你这早早就准备好了，怎么还跟叔伯们开这种玩笑？” 一片附和声，一众董事心里有数。 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不算厉害招数，严厉寒是直接塞了他们一脑袋蜜饯，让他们连要脸的余地都没有。 这种时候，就算严厉寒不要他们的股份，他们都得上赶着卖。 “既然没有疑问，各位，签字吧。” 严厉寒开口，严松就立刻送上了笔。 其他人都没犹豫，只有王董站了起来。 “不行！转股的事，怎么也得跟老爷子说一声！” 严厉寒没理会他，端起手边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 一众董事也没出声，低头签字。 王董见状，正要发火。 严松给了身边人一记眼神，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就走上了前，直接将王董按了下去。 “兔崽子！老子宰了你！” 第815章 审计来了 王董被按下去，但到底是军区出身，挣扎之间，撞的周围桌椅倒地，动静极大。 一众董事只当没看见，完全没了刚才同仇敌忾的意思。 严松亲自上前，毫不留情地踹了对方的膝盖，砰地一声，人跪在了地上。 严厉寒喝了口茶，芳香四溢，薄唇掀开，吐出一个字，“签。” “是。” 严松点头，捡起了地上的笔，强行塞进了对方的手里。 王董被几个人压着，完全没动弹的余地，眼看着严松按着他的手，强硬地签下字。 咒骂之声不断。 严厉寒准备很充分，连律师都带了，该走的协议程序一样没少，没给他们任何反水的余地。 严挚育等人拿了好处，完全不理会王董的状态，严厉寒起了身，他们还捧着笑脸，照样和严厉寒寒暄。 包厢里，一拍“和谐”气象。 …… 宋襄接完严厉寒的电话，回公司路上，接到了丁帆的电话。 “宋总，您快回来，审计的人来了。” 宋襄一听，预感不对，问都没问，直接让司机加速。 电话里，丁帆迅速给她解释着情况。 “刚刚才到，人已经到财务部了，苏总被叫进去问话了，整个财务部都被控制了。” 这么突然，绝对是有问题。 宋襄挂了电话，车刚好到楼下，她匆匆下车，赶紧给之前相熟的事务所管理人打电话。 出了电梯，刚到财务部，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就拦住了她。 “宋总，我们是外审事务所的，贵公司账务可能有问题，您得先去办公室，我们的审计师例行问询。” 宋襄面色淡定，知道这是正常流程，不算是为难。 跟着助理进财务总监办公室，苏曼正坐在里面，三五个审计师围绕着问话。 宋襄上前，为首的审计师就先做了自我介绍，姓赵。 “赵总，有问题吗？” 对方只是笑，示意宋襄坐下，“有没有问题，很快就知道了。” 宋襄吸气，面带微笑在苏曼身边坐下，问话暂停，只有外面办公室里键盘的敲击声。 苏曼靠近宋襄，低声说了一句，“账上少了六千多万。” 轰—— 宋襄瞳孔一颤，咬紧牙关才稳住神色，和苏曼交换了一个眼神。 脑子快速转动，知道这是被人算计了，否则不可能这么巧，账务刚出问题，审计就到了。 她跟苏曼都在这儿，现在想办法都不行，刚才太傻了，就不该匆匆进门，还是实战经验太少，情绪不够稳定。 一面自责，一面头脑风暴。 忽然，外面走进来一位审计师，走到赵总身边说了两句什么。 赵总站起了身，看向宋襄，“宋总，你恐怕……”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出现大批的脚步声。 宋襄循声看去，是熟人，审计届的老人，赵总的上司。 “徐总，你这怎么亲自来？” 赵总停下说话，先走了出去。 “小赵，带着人先走，宋总这边我来处理。” 赵总愣了一下，“这……已经查完了。” “审计嘛，得好好查，这会儿功夫能查出什么？” 第816章 动手 账上少了六千多万，不是小数额，赵总的人绝对查出来了。 宋襄也是一头雾水，没想到徐总亲自带人过来，否决了赵总。 赵总也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徐总是过来救场的，虽然脸色不好，但还是碍于上司颜面，草草收场。 人一走，苏曼就赶紧松了口气。 宋襄站起身，跟徐总打招呼。 对方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双方简单握手，徐总就让人去关了门。 “徐总，真是感激不尽。” 宋襄刚道谢，对方就抬了手。 “您可别谢我，是上面传了话，我就是来走个过场。” 宋襄一愣，想了下，立刻想到严厉寒。 难道是他身边的人报了信？ 那也太快了。 她正要细问，徐总已经开了口。 “宋总，这谁家的账都做的完美，但我们审计一查一个准，这是为什么，您心里有数吧？” 宋襄点头，不用说，是被举报了。 徐总往外面看了一眼，压低声音，“您赶紧把账务补上，这种问题，可别再出第二次了。” 宋襄连连道谢，还是忍不住，又追问：“您给我透个底，我这是得罪什么人了？” 徐总笑了，“您这公司虽然不大，但也是严字当头，满帝都，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宋襄沉默。 没人敢动严家人，除非她自己就是严家人。 “我明白了……” …… 徐总带了人离开，苏曼赶紧出去收拾烂摊子，没多久就回来了。 “这个严榛榛简直是疯子，她之前塞了两个人进来，我已经边缘化处理了，没想到还被她弄到了转账秘钥。” 宋襄双手撑着桌面，“什么时候发现钱没了的？” 苏曼：“今早那两个人就没来，我心里怀疑，让人留心，两个小时之前才发现出事了。” 宋襄抹了把脸，是真想掐死严榛榛。 “现在怎么办？六千多万啊。”苏曼靠在桌前，脏话都骂出来了。 宋襄走到办公桌后，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她手边。 苏曼一看，眼睛都直了。 “我去，严总这是把财政大权交给你了？” 八千万的支票，这么随便就拿出来？ 宋襄白了她一眼，“看清楚，签字是谁的。” 苏曼拿起来一看，“荣伯烨？” “上次工地开工，荣总给的红包。” 宋襄感慨，人情真是欠大了，她当时就没想兑，没想到现在被逼着用了，将来怎么还都不知道。 “你先去银行，看看还能不能兑，说不定已经过期了。” 苏曼一听，赶紧出门，马不停蹄地带人去银行。 宋襄冷静地坐回椅子上，火气上涌，抬手就砸了手边一只杯子。 砰地一声！一地碎片。 她伏在桌面上，胸口上下起伏，缓和情绪。 一次次手下留情，瞪鼻子上脸了还！ 直起身子，她拿了手机，迅速拨通一个号码。 “喂——” 温润柔和的男声。 宋襄靠在椅子上，看向窗外天空，“到哪步了？” “您希望到哪步？” 宋襄笑了，“三天内，你原地消失。” “可以。” 第817章 是不是其他女人的味道 苏曼到了银行，很快就给宋襄打了电话，说支票可以兑现。 宋襄松了口气，打开抽屉，看到那条项链，五味杂陈。 严厉寒的电话忽然打过来，她先收回了其他心思。 “审计的人去查了？” 宋襄疑惑，“你才知道？” 严厉寒：“我刚才有点事处理，没看到你身边人打的电话。” 宋襄懵了，“那徐总呢？” “谁？” 他是真不知道，那是谁把徐总搞来的。 宋襄一头雾水，把事情说了一遍。 严厉寒沉默片刻，“你不要管了，我来查。” “好。” 他那边明显也在忙，俩人没有多说的机会，很快就挂了电话。 宋襄靠在椅子上，前后思索，想不通这事情发展。 检查突如其然，神兵也是天降的。 来不及多想，又开始忙碌。 临近下班，医院那边打电话，问她昨天怎么没去看徐淑艳。 今天外面下雨，容易影响心情，希望她最好去看看。 宋襄同意，踩点下班。 到了医院，疲惫感就上来，打起精神靠近病房。 徐淑艳坐在窗户下面，怀里抱着个枕头，正在小声说着什么。 宋襄有经验，她只要不开口叫妈妈，徐淑艳就会当她不存在，也不会攻击她。 推门进去，看到徐淑艳眼神麻木地看过来，鼻尖忍不住一酸。 走过去，想给她梳梳头，听到她小声说话。 “襄襄乖，妈妈爱。” “雨停了，就能不吃药了。” 宋襄往外看了一眼，雨更加大了。 她在徐淑艳身边蹲下，思索片刻才指着枕头说话：“是你的宝宝吗？” 徐淑艳眼前一亮，朝她笑了下，晃着怀里的孩子，说：“九个月喽，马上就能走了。” 她说得自然，仿佛怀里真的有个九个月的孩子。 宋襄伸手，想把枕头拉出来，徐淑艳立刻就躲开了。 “乖，乖，妈妈在呢。” 宋襄深感无力，垂眸做了个深呼吸，已经不想多说了。 费力撑起身子，帮徐淑艳梳头。 接近七点，出了病房，又跟护士沟通了两句，这才往外走。 刚到医院门口，严厉寒的电话就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接，就看到了医院外面几辆一样的黑色车。 严松先下车，给严厉寒开了车门。 严厉寒没让人帮打伞，而是接过了伞径直朝宋襄的方向走了过去。 宋襄站在台阶上，看着他身姿挺拔，撑着黑色伞，走过层层雨幕，刚上的路灯灯光昏黄，照在他身上，反而带来一点暖意。 人到了眼前，身形高大，挡住了她面前的所有风雨。 宋襄刚才走出来，看到外面的风雨，还有种山雨欲来的坠落感，他将伞挪到她头顶，她忽然就觉得天晴了。 严厉寒单手楼主她，将她牢牢地扣进怀里，大半边伞都撑在她头顶。 俩人脚步同步，迅速上了车。 脱了外套，宋襄本来想查看他脸上的伤，却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香气。 不像是他常常用的。 她凑过去，悄悄嗅了嗅。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动作，挑眉，“怎么？闻闻有没有其他女人的香水味？” 第818章 甘愿被你藏起来 宋襄被他戳穿心思，清了清嗓子，“好像是茉莉花？” 严厉寒点头，“鼻子灵。” 宋襄撅嘴，打量他的神色，“在哪儿沾上的？” 严厉寒就爱看她这样，下巴微抬，余光一扫，瞥到她认真地盯着他，又忍不住说实话。 “郊外，茶庄。” 宋襄笑出声，凑过去又闻了两下。 “好香啊。” 严厉寒抱着她，道：“想亲近我就直说。” 宋襄啧了一声，脸上微热，要不是看他身上有伤就捶他了。 靠在他怀里，一路到了山庄。 雨越下越大，一点停的意思都没有。 草草吃了晚餐，他就拉着她上了楼。 宋襄太了解他了，饭桌上就看出他那点意思了。 “干什么，还没洗澡。” 房间里黑漆漆的，他抱着她到了窗边，将窗帘拉开一层，只剩一层薄纱朦胧罩着，微弱月光照进来。 宋襄被他放在了高脚椅上，身后就是整片的玫瑰园。 担心有人，她伸手推他，“万一……” 他眼中一片幽深，迅速扯下了领带，将她的手捆在了椅背上。 “我让人把园子锁了。” 啧，果然是有预谋。 “你松开，别捆着……啊……” 胸口传来酥麻感，她仰起脖子，难耐地咬住了唇瓣。 旁边有着落地镜，将她的弓起的姿态尽皆收入，映着微光，越发讠秀人。 大雨打在玻璃上，就好像有人在窗外窥视，尽管有薄纱阻挡，还是将羞耻感拉到了最大。 宋襄闭上眼睛，感受到他慢慢下蹲，逼得她改变姿态。 “嗯……” 被刺激到，双手都插进了他发丝中。 扭过头，看到镜子里的彼此，羞中都有些恼怒，真是被他拿捏了。 雨天，果然让人心情烦躁，同时就勾出许多平时不太出来现眼的谷欠望，本来不是人的，直接现了原形，还能装作人的，也都不能做人了。 …… 一夜荒唐，澡怎么洗的，什么时候睡的，统统不清楚。 早上起来，严厉寒站在床边，神色愉悦。 宋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脑子里不自觉回忆昨晚，闪过些不宜的画面，忍不住往被子里钻。 严厉寒把她连被子一起抱了起来，亲手给她穿衣服。 趁着她没力气，一双手就不太老实。 抬头一看时间还早，干脆把穿好的衣服又脱了。 宋襄被逼得咬牙骂他，却没能躲过。 “混蛋，又要迟到了。” 严厉寒靠在她颈窝处，含糊不清地道：“大学里看过一则案件。” “……嗯？” “有个男人，把抢来的爱人，藏在地窖里，整整十一年。” 宋襄迷惑，不懂怎么忽然说这个。 严厉寒忽然停下动作，按住她的脖子，贴上一个强势的吻。 他说：“我也想，把你藏起来。” 宋襄睁开濡湿的眼睛，对上他幽深漆黑的眸子，察觉到里面疯狂的占有谷欠，勉强打开沙哑的嗓子，说：“……可以。” 我甘愿，被你藏起来。 严厉寒心尖一颤，克制压抑的情感瞬间释放，抬手捂住了宋襄的眼睛，让原本沉寂的风暴重新开始肆虐，毫不留情。 第819章 发烧 宋襄废掉一个上午，到公司，还被丁帆打趣。 浑身没力气，额头很快就有点发热。 一定是昨晚被严厉寒按在玻璃窗上太久，一不留神，感冒了。 她找丁帆要了退烧药，勉强还能稳住。 到了下午，严震霆的人忽然来了公司，请她去一趟老宅。 宋襄料到如此，但没想到这么快，还挑这种她虚弱的时候。 她身边跟着的人想阻止，被她拦住了，早晚得摊牌，躲是没用的。 上了车，头重脚轻的感觉又上来了。 司机看了她一眼，随口道：“小姐昨晚回来，说交了男朋友，想带给老爷看看。” 宋襄一怔，反应过来，对方是严厉寒的人。 车内寂静，她闭上眼睛，想着怎么跟老爷子交这一回的手。 到了老宅，太阳还好，雨后的园子，一派欣欣向荣。 然而进了宅子，迎面就是凉意。 严榛榛竟然在家，披头散发从楼上下来，直冲着宋襄而来。 “贱人！你敢算计我！我杀了你！” 宋襄没躲，身后的保镖冲上了前，把严榛榛给拦了下来。 有人领着她上楼，严榛榛在楼下，歇斯底里地大喊。 宋襄有点好奇了，她对整个计划只知道一半，剩下那一半还不清楚。 老爷子在书房里，进了门，室内都是阳光，老爷子坐在办公桌后，双手按在拐杖上。 宋襄一进门，严肃阴沉的视线就打了过来。 严震霆没开口，就这么死死盯着宋襄。 隔了许久，他才将视线移到宋襄面前的文件上。 “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出身差，没想到，如此歹毒。” 宋襄吐了口热气，将发烫的掌心贴在了桌面上降温，费力地拿起文件，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心里轻呵了一声，没想到宁逸群是这种身份。 牛郎。 兰靖宇真是……人才。 不过也对，要不是风月场高手，怎么能在一个月之内钓到严榛榛，仅凭一张像宫世恒的脸去做不到的。 “比起歹毒，我真的算不上，您的女儿，才是这方面的高手。” 宋襄同样从包里拿出文件，缓了缓眼前的重影感，递了过去。 严震霆一眼都没看，只隔着光晕眯眼看她，“女孩子什么最重要，你心里清楚，榛榛也是女孩子……” “您别说笑了，您这个女儿，在开放程度上，应该是受到点遗传的。” “放肆！！！” 严震霆怒吼，仿佛被踩中尾巴的老兽，压着余威，目眦欲裂地震慑敌人。 别的就算了，姚依依是他的污点，让一个小辈这样谈起，与挑衅无异。 宋襄勉强一笑，看着老爷子道：“您上次说过，如果我反击得漂亮，您反而会高看我，怎么忽然变卦了？” 严震霆按着拐杖的手巍巍发抖，如鲠在喉。 “小严……知道吗？” 他还没死，绝不能接受，亲孙子这么算计他的女儿。 宋襄咽了口口水，缓和视线的模糊感，摇头，“这点小事，还不需要他帮我。” 老爷子大口喘着气，总算得到点安慰。 无论真假，他就要一句话。 第820章 有事冲着我来 昨晚，严榛榛忽然回来，说要订婚。 老爷子拗不过她，连夜让人查宁逸群的资料，没想到查到一半，乱七八糟的照片就发了过来。 对方自曝牛郎身份，将不堪入目的照片砸了几个压缩包过来。 老爷子只看了一眼，差点当场倒下去。 书房里 “前两天，如果您带走严榛榛，我是会停手的。”宋襄尽量挺直背脊，哪怕她手脚发软，眼前也开始发黑。 严厉寒这个混蛋，瞎折腾，害得她这种时候掉链子。 “做了这种事，就算是小严护着你，你以为你能走出去吗？” 宋襄吸了口气，艰难开口：“到这种时候了，您还能为严榛榛出头，真的是好父亲。” “你这么对付榛榛，无非是希望我把剩下的股份给小严，可你还不是他的妻子，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了嫁衣？” 宋襄摇头，眼神嘲弄，“他跟您，不一样。” 严震霆身子略僵，瞪大眼睛看着宋襄，没想到她今天说话这么大胆。 宋襄确实是脑子发热，要不然没胆子说这种鬼话。 “您大可以把股份转给严榛榛，无非就是造就一场严氏史上最耀眼的丑闻，将来您百年之后，姚依依带着巨款和艳名远播的女儿，再随便改个嫁，那也算是您晚年做的一桩好事了。” “你！” 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举起拐杖，直直地往宋襄的方向砸过去。 宋襄眼前发黑，身形晃一晃都艰难，哪里能躲。 外面传来声响，彼此都没听见，只在意拐杖落的方向。 哐当！ 宋襄被一股大力往后拽，脚下不稳，重重地摔了下去，却没感到疼痛，后背贴上男人的胸膛，她立刻就意识到是谁。 老爷子大力落下拐杖，却没能打中，只打碎了一个小型的水晶鱼缸。 “严厉寒……” 他怎么来了，跟天上掉下来一样。 怀里人浑身发烫，严厉寒大口喘着气，心里后怕，真的是差一点。 书房之外，两拨人对峙，气氛剑拔弩张。 “爷爷，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严厉寒看着怀里人，声音冰冷，看着老爷子道：“我之前说过，有事冲着我来！” “好，好，好！” 老爷子连说三个好，气得脸色发涨，“翅膀硬了，冲着你来是吧？” 他从办公桌后走出，几乎是被气昏头了，抬起拐杖，毫不犹豫地往严厉寒身上砸。 宋襄还没晕倒，下意识转动身子，用背部挡上去。 严厉寒没想躲，却顾着护住宋襄，只能带着他往后。 拐杖重重地落在地上，又一次落空。 严震霆气得大声喘气，气息犹如风箱一般，抬手指着严厉寒，言语都艰难。 “来……来人！” 严松走了进来。 老爷子明白，底下人是都被控制住了。 他捂住胸口，视线死死攫住严厉寒的脸。 他选中的继承人，果然优秀，比他老子会踹窝子。 宋襄靠在严厉寒怀里，扫到老爷子的状态，觉得不妙。 不用她说，严厉寒也有数，他将她打横抱起，送到了楼下的沙发上。 周围都是他的人，没人敢动她。 回到书房，老爷子已经跌坐在了椅子上。 严厉寒走过去，祖孙对视，各种情绪搅在了一起，严震霆想举拐杖，却没了力气。 “爷爷。” 老爷子想让他滚，声音却没出口。 下一秒，怦的一声，结结实实的膝盖撞在地板上的声音。 第821章 祖孙交锋 书房里，老爷子喘气声大作，盯着眼前跪得笔直的严厉寒。 “你别跪我，我受不起！” 严厉寒跪着，脸上淡漠无色，气势丝毫没有矮下去，反倒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爷爷，我不是在求你。” 严震霆双手盖住拐杖，用力敲击地面，怒极攻心，眼神却还发着狠，连连咳嗽。 严厉寒没有上去给老爷子拍背的意思，薄唇掀开，道：“我二十岁那年，你就把我召回来了，那个位子，您也是毫不犹豫就交给我的。到头了，为什么后悔了？” 老爷子深深吸气，费力地抬头，和亲孙子对视。 眼前的人，也是他曾经的模样。 时光消逝，他的人生已经走到了末尾，能把一生的事业交给这样的孩子，他心里是安慰的。 只是黄土埋到脖子，忽然就生了恐惧，那点乱七八糟的心思也就爬了上来。 他担心，将来严厉寒不能善待严榛榛母女，更担心，严厉寒会被女色所迷，走上严挚诚的老路。 可细想想，其实不是的，这些都不能称之为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一生都掌握权柄的控制欲作祟，由不得晚辈违拗他的意思。 “董事会我已经清理干净了，您百年之后，不会有任何人成为我的掣肘。您如果执意要把那点股份留给严榛榛，我不反对，对我来说，就算是整个严氏，也算不上什么。”严厉寒道。 严震霆冷哼，撑着一口气道：“说不在乎，那这几天来，你大力打压老人，把股份都收回来，又让那个丫头去撺掇梁董夫妇俩离婚，这些是为了什么？” 严厉寒眸光凛然，沉沉地道：“我可以不要，但别人不能从我这里抢。” 严震霆一口气堵在嗓子眼，苍老的眼眸瞪大，眼窝凹陷，眼珠子就真的跟铜铃似的。 严厉寒又道：“严榛榛拿了股份，安安分分地就算了，她如果敢有任何动作，我处理她，会比处理王董更干脆利落。” “爷爷喜欢她们母女俩，我在想，只相伴二十多年，是不是太少了，或许可以永远相伴。” “你！” 严震霆按着拐杖起身，不敢置信地看着严厉寒，这种话他居然也说得出。 严厉寒一动不动地跪着，丝毫不防老爷子会忽然动手，略微抬眸，“爷爷，我只是说说。” “你这么能耐，还跪我做什么？！” 严震霆剧烈咳嗽，喉咙里已经隐约有了血腥味，脸色灰败，看着如同徐徐飘落的泛黄枫叶，凄凉入土。 严厉寒沉默片刻，道：“我跪您，是谢您二十年的栽培，让您为我的事这么伤神，是我这个晚辈做的不对。小时候，我病了，您不放心别人守着，也是不顾身体守过我一整夜的。现在闹到这地步，我跪着跟您说话，您要是觉得舒坦，我跪一会儿不算什么。您要是还觉得不解气，大可以让人替您教训我，我绝不躲。” 严震霆涨着脸，脸上充血，本来是气到极点，骤然听到这番话，好似一口血堵在了喉咙里。 第822章 那种事最好克制 “我以为，你是求我，成全你的事业和爱情。” 严厉寒：“我的事业和爱情，用不着别人成全。” 一片死寂。 老爷子最后再盯着孙子一眼，下一秒，好似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消散，重重地跌坐在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呼吸。 严厉寒站起身，径直走过去，动作自然地给老爷子顺了顺气。 老爷子艰难地缓过气，靠在了椅子上，抬手挥开了他的手，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去吧。” 严厉寒松开手，后退一步，对着老爷子重重地鞠了一躬。 直起身子，出门，下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姚依依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见严厉寒平心静气地从书房里出来，当即就冲进去找老爷子哭号。 严厉寒走下楼，无数宅子里的动静，将几乎要晕过去的宋襄打横抱起，迅速离开。 宋襄眼前发黑，察觉到是他抱起了自己，伸手拽住了他的领子边沿。 唇瓣微张，颤抖着吐气，手脚冰冷，浑身的肌肤都在往外渗透热气。 “严厉寒……” “别怕，马上就到家了，医生已经在了。” 严厉寒将人放进车里，内心自责，刚才应该再快一点，不该耽误这么久。 他刚才冲进去的时候，宋襄只是额头出汗，现在已经面色陀红，浑身都是滚烫的，体温上升特别快。 司机一路开快车，到了山庄，外面两辆医护车在等着。 严厉寒抱了人回房间，立刻就让医生进来。 宋襄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额头上一凉，然后听到电子体温计在耳边按下的声音。 “将近三十九度了。” 宋襄心里暗惊，眼皮重得撑不开，又听到严厉寒让人去准备药，然后问医生具体情况。 “病人是寒凉体质，长时间劳累，肾脏虚亏……” 宋襄：“……” 这么严重？ 她撑开眼睛，就看到老医生清了清嗓子，推着眼镜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总，借一步说话。” 宋襄疑惑，眯着眼睛，耳朵竖了起来。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又收回视线，朝老医生的方向略俯身。 “年轻人，有些事可以理解，但凡事要适量，不要过度，对身体不好。” 宋襄一字不落地听到，立刻被口水呛到，剧烈地咳嗽。 老医生赶紧停了话题，跟着管家出去开药。 严厉寒走过去帮宋襄顺气，脸色复杂。 宋襄咬唇，瞪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压着嗓子道：“混蛋……” 丢死人了！纵谷欠过度，还让医生给提醒了。 她就说，自己身体不可能这么差的！ 想想也是，自从他重新开荤，只要没事就瞎折腾，一折腾就是一整夜。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脸上也有点不自然的红，按着宋襄的手臂放在了她脸侧。 “别不讲道理，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宋襄：？？？ 严厉寒：“你自己想想，就没有你勾着我不放的时候？” 宋襄：“……” 狠狠瞪他，实在气不过，直接张开嘴巴，冲着他的唇瓣咬了上去。 狗贼！ 严厉寒吃痛，“嘶——” 第823章 单纯的亲亲也不行 管家嘴巴实在不严，没过一会儿，医生的话就传遍整个宅子了。 进来送药的女佣看宋襄的眼神都怪怪的，再看到严厉寒唇上那点细微却显眼的伤口，满眼都是八卦的光芒，关门出去，马不停蹄地下去宣传。 宋襄觉得没脸见人了，一晚上没给严厉寒好脸色。 严厉寒对着她，还是耍赖，寸步不离地照顾，出了门，就摆出一张扑克脸，吓得所有人都不敢看他。 到了早上，宋襄的体温退了下去，才稍微好受一点。 医生叮嘱，卧床休息，避免劳累。 没办法，只能休假。 严震霆昨晚什么都没说，就让严厉寒走，态度很不明确。 到了下午，忽然有老宅的人过来，浩浩荡荡地送了一屋子东西，整个律师团队坐进来，说老爷子有安排。 宋襄坐在房间里，心里忐忑，摸不准严震霆的意思。 她这回坑严榛榛坑得太狠，老爷子说不定真的迁怒严厉寒，再发难就不好了。 大概两三个小时之后，外面才稍微安静，严厉寒推门进来。 “怎么样？”宋襄问。 严厉寒靠在门框上，“数钱，有兴趣吗？” 宋襄：“啊？” 严厉寒走过去，将她连被子一起抱起来，径直走去了书房。 书房里几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各类文件，分门别类，很是整齐。 严厉寒将宋襄放在了沙发上，拖了个箱子到她身边。 “数吧。” 宋襄还一头雾水，俯身撑着箱子边沿，从里面捞了两份文件上来。 草草扫了扫，这才有点数。 是严震霆名下的财产，转给严厉寒了。 宋襄原本还觉得浑身无力，只看了一份，当即就有了精神，赤着脚踩上地毯，把几个箱子都扫了一遍。 “你爷爷……这么有钱？” 别的不说，就她面前这个箱子，里面全是欧洲的庄园和酒庄的房契地契。还有好几处古堡，打开手机，随便搜搜就能查到。 再加上其他，股票、基金、房产，真真切切将严厉寒的书房塞得满满的。 “这是什么意思？” 严厉寒坐在沙发椅上，双手交叉，“意思是，他把所有财产都给了我，严榛榛这个麻烦，自然也交给我了。” 将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得管严榛榛的死活了。 宋襄啧了一声，双膝盖跪在地毯上，累得爬到了沙发边上靠着。 扫过一圈，感慨，还是她对有钱人了解太少了，没想到严震霆这么富有。 所谓富可敌国，原来不是假的。 这么多东西，要是全到了严榛榛手上，那她不得翻天了？ “你爷爷真奇怪，单单是房产留给严榛榛，也够她挥霍一辈子了。” 折腾一圈，弄得人人仰马翻。 严厉寒扯了扯唇角，把宋襄裹进怀里，“人老了，又没有安全感，除了瞎折腾，各种试探，也没什么事可做了。” 说着，顺势凑过去想亲一亲宋襄。 宋襄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他的嘴巴，“干嘛？” 严厉寒啧了一声，“我单纯地亲一下也不行？” “你哪回不是从单纯的亲开始的？” 严厉寒：“……” 第824章 把出了喜脉 宋襄整整休了三天假，公司的事都交给了苏曼。 鉴于医嘱，她直接跟严厉寒分房睡了。果然，精神很快缓了过来。 严厉寒郁闷，非说她是体质原因，说了一堆歪理，让她平时多锻炼。 宋襄白了他一眼，让老管家给他熬了一锅苦瓜排骨汤，清热降火。 严震霆的事总算处理完，公司也没了严榛榛，宋襄早起都觉得空气清新，进公司也十分舒服。 中午，还折去医院看了徐淑艳。 从病房出来，刚进电梯，迎面就听到一声“哟”。 抬头一看，当即愣住。 “相医生？” 大概半年没见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跟初见那次一样，十分玄幻。 相书逸还是之前那副样子，金丝边眼镜，一身白大褂，扣子一个不扣，懒懒的靠在电梯里，不像医生，反倒像是玩cosplay的艺人。 “半年没见，宋秘书，好像是升级了？” 俩人在医院外面的咖啡馆坐下，相书逸挑眉看向外面守着的保镖，打趣宋襄。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最近遇到点麻烦，行事比较小心。” 相书逸叹气，啧啧两声，脸上十分遗憾。 宋襄疑惑，“怎么了？” “我就中途下线一会儿，你居然已经有主了，实在是让人痛心。” 宋襄：“……” 果然，这人跟之前一样，皮囊正经，灵魂不羁。 “之前古老那件事都没有谢您，您就忽然消失了，我也找不到您。” 相书逸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嗯，有个重要的病人，我去处理了下。” 宋襄“哦”了一声，“那病人痊愈了吗？” 相书逸摇头，“挂了。” 宋襄：“……” 这是个医生该说的话吗？还有，你没治好病人，为什么一点痛心都没有。 相书逸斜靠在椅子上，双腿交叠，似笑非笑地打量宋襄。 “脸色好像不太好？” 宋襄摸了摸脸，“有吗？” 早上出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的。 相书逸伸手，“给你把把脉？” 宋襄惊喜，“你还会把脉？” “我们这类天才，向来是各方面都擅长。”相书逸毫不谦虚。 宋襄干笑两声，把手伸了过去。 对方冰凉的手指贴上她的手腕，她不经想到严厉寒，指尖也是冰凉的。 “啧——”相书逸脸色忽然揪了起来。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怎……怎么了？” 相书逸沉吟片刻，神色严肃正经，朝她道：“你这是……” “什么？” “喜脉！” 宋襄：！！！ 她瞪大眼睛，灵魂当即出窍。 忽然，脸色涨红，蹭的一下站起身。 “你胡说！” 她跟严厉寒每次都有做措施，怎么可能怀孕。 相书逸抬头看她，严肃缓缓消失，眼底出现玩笑之色，忽然低头，发出愉悦的笑声。 宋襄反应过来，这是被耍了。 她动静太多，周围不少人看过来。 丢人。 赶紧坐下来，用力灌了一大口凉水，惊魂未定。 相书逸坐在对面，打量她的神色，“怎么？还怕严总养不起一个孩子？这么紧张？” 第825章 姨妈 宋襄白了他一眼，“你不懂。” 三十多了都没孩子，你懂个锤子。 相书逸挑眉，双手交握，靠近桌子，“手过来，我认真给你把把脉，你脸色真的不好。” 宋襄早就不信他了，但看他脸色认真，又不好拒绝。 伸过手去，心想，管他说什么，都当屁放了。 相书逸手指搭上她的脉，平静下来。 片刻后，他开始说：“你是早产儿，在母体里没养好，童年又营养不良，成年后也没少吃苦，身体很差。” 宋襄收回手，“你怎么全是胡说？” 相书逸笑了，“我胡说？” “我妈妈说我是足月生的，生下来快八斤呢，还母体里没养好，再好，我就得出不来了。童年……算不上营养不良吧，也就最近才有点感冒发烧，身体不算差。”宋襄说。 相书逸眼里带笑，喝了口咖啡，说：“现在是看不出，你再随便折腾个两年，乱七八糟的小毛病绝对都缠上你。” 宋襄看他神色认真，有点还怕，“你说真的？” “医生，不打诳语。” 宋襄：“……” 呵。 “先不说这个，话说，人情，你到底什么时候还？”相书逸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宋襄。 宋襄想了想，“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帝都这地界，应该没有严厉寒办不到的。 相书逸：“想要什么都可以？” 宋襄：“应该是。” “那行。”相书逸摊手，重新后靠，“你回去告诉严总，我想要他女朋友。” 宋襄：！！！ “相医生！” 相书逸耸肩，露出无辜表情，“是你让我说的。” 宋襄咬牙，吸了口气，让自己心平气和。 “我们是真心想还您人情，也请您能认真点。” 相书逸啧了一声，“已经是‘我们’了，果然和之前不一样了，我记得在医院，你们还分得很清楚来着。” 宋襄想起那时候，还跟严厉寒斗法呢，脸上略红。 “果然，打是亲骂是爱，是我这个旁观者，多余了。”相书逸再次叹气。 宋襄哑然，尽量少说话，免得被他调戏。 “这样吧。”相书逸看向她，道：“我暂时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随时联系你。” 宋襄点头，“可以。” “还是那个号码？” “是的。” “行。”相书逸单手搭在桌面上，定定地看着宋襄，说：“我一定尽快联系你。” 宋襄心里没底，觉得这人不正经，还是远离为好，家里有个醋坛子，身边又都是警报器，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回去就得被盘查。 她没再多说，默默低头喝了半杯咖啡。 相书逸还算可以，没在言语上继续逗她。 从咖啡馆出来，双方分手。 …… 宋襄回了公司，刚到大厅，前台就跑过来。 “宋总，刚才有两个人，说是您家亲戚，吵嚷着要见您。” 宋襄皱眉，“我的亲戚？” “是，好像是姨妈，我看和您长得不太像，就叫了保安，可是他们死赖着不走，我只能把人安顿在废弃的会客室了。” 第826章 疑云 亲戚，这种字眼，宋襄听着都可笑。 她长这么大，就没几个有印象的亲戚，为数不多几个，也是知道身份不认识脸。 进了会客室，一男一女蹲在角落里，一看到她，立刻龇牙咧嘴地笑着迎上来。 “襄襄——” 宋襄脸色疏离，“你们是？” “我是姨妈，这是你表哥啊。” 宋襄冷笑，“抱歉，我没有姨妈。” 妇女拍了下大腿，赶紧从行李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了宋襄。 宋襄态度淡淡地接了过来，随意一扫，不免愣住。 照片里，是年轻的徐淑艳，她一眼就能认出来，旁边站着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人。 对方朝她笑，又忙不迭拿出身份证，上面写着——徐淑华。 “我们不是骗子，是看到电视你爸那事儿才认出你的。”年轻男子翻了下眼睛，有点不乐意。 宋襄把照片还了回去，“按理说，我没见过你们，认亲很没必要。” “怎么没必要！”徐淑华一听，立刻上手拉她，“孩子，姨妈找你没什么大事儿，就一点小忙求你。” 宋襄心里反感，想到徐淑艳，又不想给这些人难堪。 “坐吧。” “好好好。”徐淑华一听，瞬间乐开了花，赶紧拉着儿子坐了下来。 宋襄看这阵仗，十有八九是为钱，她对认亲没兴趣，只是徐淑艳还在医院，这些人如果是徐淑艳娘家人，说不定可以去看看，缓解下徐淑艳的情绪。 “真是有出息，要不是网上放出你爸的照片，我还不敢认呢。”徐淑华嗓门大，一个劲儿地夸，接着又是唏嘘：“你妈这辈子过得可真坎坷，你九个月大那会儿发黄，村里医生说是什么小脑瘫痪，你妈可是卖了房子去给你找医生，现在好了，你这一看就是病治好了啊。” “小脑瘫痪？”宋襄心里好笑，简直是胡编乱造，二十多年前，小脑瘫痪怎么可能随便治愈。 “可不是，不过你妈不信，我们也都不信，后来是你出黄了，你妈才着急的。” 宋襄沉默，估计是村医误诊，只是简单的小病。 “你们要多少钱？” 徐淑华没想到她这么直接，高兴地满眼放光，和儿子相视一眼，不经意地流露出贪婪。 “十……十万，你看成吗？” 这点钱，对宋襄来说，确实不难拿出来。 但她也不想随便拿，她还没富到撒钱的地步。 “我可以给你们钱，但……”宋襄顿了顿，问：“你跟我妈妈感情怎么样？” 徐淑华毫不犹豫，“那肯定好啊，我跟你妈妈是亲姐妹。” 宋襄思索片刻，说了徐淑艳的病情。 “你去见她，有把握她能认出你吗？” “有！”徐淑艳拍桌子，“你妈妈就是得了精神病，那她见到我也能一眼认出来。” 宋襄别过脸，听到“精神病”这类字眼，心里不太舒服。 “我会让秘书给你们打款。”她站起身，又看了一眼徐淑华，“你们在附近住下，过两天我带你们去见我妈妈。” “成！” 第827章 连小姐 津市，傍晚 小巷子里人来人往，烟火气重重，正是饭点。 年轻女人从巷口走近，一人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脸上带着墨镜，遮去大片面容。 走过巷子，最后到了最里面的大院。 院门打开，开门的是个胖胖的妇女。 “是连小姐吧？” 女人点了点头，声音淡淡地应了一声。 “快进来。” 妇女帮着拉行李，领着人到了空着的房间去。 “我这房子干净的哟，周边都是几十年的老邻居，好相处的哦，你要的医院就在后面，是个小医院，生孩子肯定没问题的。” 身后人叽叽喳喳地说着，虽然吵，却将多日沉寂的人骤然拉回了人间。 女人摘了墨镜，露出精致美丽的容貌。 妇女哟了一声，眼神惊叹这美貌。 顾涟剪了头发，只剩到肩膀的长度，两缕头发垂在脸侧，将原本美艳张扬的气质掩盖住，只剩下清冷疏离。 “谢谢，我身体不好，一日三餐就交给您了。” 说着，她从身侧的包里拿出厚厚一沓钱，转身递给了女人。 胖女人拿了钱，乐得眼睛都小了，“你放心，连小姐，我肯定保证你的营养的，将来孩子生下来，肯定白白胖胖的哟。” 顾涟随便点了点头，看了看屋子。 女人看她没什么力气，又招呼她去隔壁吃东西，说要帮她收拾。 顾涟没拒绝，她所有的钱都在随身的包里，行李里也没什么值钱的。 坐到隔壁，是个小姑娘端着饭菜进来，有点怯生生的。 顾涟接了碗筷，默默检查了清洁度，确认没有问题才开始吃。 她原本是想出境，几乎都快到目的地了，忽然想起来，宋襄是个心软的人，身边又有严厉寒，说不定被一哄就说出来她有可能去的地方了。 与其如此，不如冒险。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陆泽琛一定想不到，她就在津市，哪儿也没去。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伸手，轻轻碰上尚且平坦的腹部。 还有七个月多，宝宝就出生了。 陆泽琛，顶多找个两三个月吧，他那样的人，不会找她一辈子的。 胸口忽然压抑，很不舒服。 “你再不吃，面就要坨了。” 走神之间，窗外传来一道清朗干净的男声。 她抬起头，隔着灰蒙蒙的窗户，和外面的青年四目相对。 来人骑着自行车，在外面停好车，风风火火进了门。 顾涟这才看清对方面容，很帅气，尤其是下颌线，特别清晰，头发剃得干脆利索，只有贴着头皮的一层，却没减少他的分数，反而有点硬气。 “你就是才来的租客？”对方问。 顾涟点头。 对方很不客气地抽了筷子，叫小丫头给他盛饭，指了指外面一间房。 “我跟你一样，住你隔壁，我叫程祐。” 顾涟生性淡漠，又是在外地，不太想结交朋友，没想到对方很热情，朝她伸出了手。 她只好伸手，跟对方握住了手。 “我去。”程祐赶紧松开她的手，“我说姐，你这手跟块冰似的，你是属蛇的吧？” 顾涟：“……” 第828章 减少接触减少风险 宋襄在公司呆到七点，严厉寒说了会加班，她回去早了也没意思。 到了时间，拿了衣服下楼，一上车，发现是严厉寒亲自来接的。 “你不是说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怎么还来接我？” 严厉寒双臂环胸，“严家家规，女朋友最重要。” 宋襄噗的一下笑出声，“谁定的？” “我定的。”严厉寒朝她看过去，说：“以后儿子、孙子，都得照做。” 宋襄听他说孩子，想到相书逸今天把到的喜脉，不免咬唇。 “做什么，我就是提了一句儿子，这就不好意思？”严厉寒将她揽入怀中，温热气息洒在了她耳朵上。 宋襄挣扎着出来，“你离我远点。” 严厉寒：“我的气息也影响你了？” 宋襄：“减少接触，减少风险。” 严厉寒：“……” 他哼了一声，靠在椅子上，一本正经地道：“跟我减少接触，那跟别人，是不是就应该直接不接触？” 宋襄听他这话，立刻琢磨出不对劲，侧过脸打量他。 “干嘛？你的保镖又打小报告了？” 那群大嘴巴，怎么什么都说。 严厉寒不看她，拿出手机，扔到了她腿上。 “自己看。” 宋襄嘁了一声，拿着他的手指解了锁。 屏幕上，全是文字。 她放大了看，吸了口气。 从上到下，密密麻麻，写满了她一天的行程，所有细节都有。 “你……每天都看？” 严厉寒轻哼，下巴抬得老高。 宋襄看着心暖，凑过去靠住了他。 “干嘛，怎么又接触我了？” 宋襄憋着笑，哄他：“哎呀，别记仇嘛。” 她靠在他肩上，看着那细致的行程单，从相书逸，到她会客室见客，全都有。 除了会客室不细致，其他都很细。 严厉寒视线下移，扣住她的手腕，“不记仇？我要是记仇，就把他碰你的那根手指给剁了。” 宋襄：“……” “人家是给我把脉。” “我请不起医生了？” 宋襄吐了吐舌头，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想跟他分享，“你不要总是怄我，今天相书逸给我把脉，说我胎里不足，身体天生就差。后来来了个姨妈，还说我小时候小脑瘫痪，差点就要死了。这可都是大病，说不定病根还在呢，到时候气病了，你得负责。” 她说完，仰头看严厉寒，“知道吗？” 严厉寒声音戛然而止，脸色稍僵，低头看她，“你在休息室见的人，是你姨妈？” 宋襄点头，“是啊。” 严厉寒放在身侧的手陡然握紧，抬眸，扫了一眼前面坐着的严松。 严松收到视线，赶紧低头，自觉有失误。 早在之前查到宋襄身世之前，严厉寒就提过，不要让任何有可能惹出事的人接近宋襄。 没想到保镖换班，反而有了漏洞。 “怎么了？”宋襄察觉不对，抬手摸了摸严厉寒的脸，“被我吓着啦？我跟你开玩笑的，我身体好着呢，也没有小脑瘫痪，我这么聪明，哪像是小脑瘫痪过的？” 严厉寒收回视线，低头握住她的手，顺着她的话说：“聪明？笨蛋一个，小脑估计也不发达。” 第829章 爬窗 车到了山庄，两人一起下车，走过花园，经过小白楼，最后到了主宅。 晚餐时间，到了餐厅，一桌子的菜。 宋襄坐下，心想，总算是没有乱七八糟的问题了，他们只要面对彼此就好。 抬头，发现严厉寒竟然在皱眉出神。 她拖着椅子到了他身边，“严厉寒？” 男人回过神来，神色平静。 宋襄俯身，双手背在身后，陡然凑过去，“你在想什么？” 严厉寒侧过脸，恢复神色，迅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宋襄眨眨眼。 “在想，等下怎么进你的房间门。” 宋襄哼了一声，在他身边坐下，摇了摇手指，“不用想了，我回来的时候连门撑都带了，防狼防盗，你没有可乘之机。” 严厉寒单手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她，眼神沉沉的。 宋襄抬手，挡住了他的眼睛，“色讠秀不管用的。” 严厉寒闭上眼睛，略微直起身子，唇瓣就贴到了她的掌心，轻轻扫过，像羽毛一样。 宋襄啧舌，瞪了他一下，赶紧把手收了回来。 严厉寒对着她，不可抑制地低笑。 “吃饭！”宋襄命令。 “啊——” “干嘛？” “不喂我？” 宋襄咬牙，夹了一大筷子他不爱吃的秋葵，用力塞进了他的嘴巴里。 严厉寒张着嘴，一张脸都纠了起来，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宋襄偷笑，自己吃自己的，不管他了。 老管家经过，小声说了一句，“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 晚饭过后 宋襄早早回了房间，严厉寒去了书房办公。 到了休息时间，宋襄认真地在门口放了一排门撑，外面有钥匙也打不开。 躺到床上，房间里黑漆漆的，一伸手，身边空荡荡的，没有了严厉寒。 她忍不住啧了一声，想着严厉寒的脾性，十有八九要来开门。 可惜了，她门撑摆得太多，外面肯定进不来。 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爬起来，看了一眼门的方向，犹豫了一下，掀开被子，赤脚下床。 用力拔掉两个门撑，还有三个。 她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这样他应该也进不来……” 回到床上，室内又安静下来。 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真的都消失了。 他已经睡了？ 想到这儿，忍不住踢了一下被子。 坐起身，彻底睡不着了。 爬起来，下床，把门撑全都拿走，想了想，又放回去一个。 回到床上，重重地舒了口气，盯着天花板发呆。 转过身，看了一眼门的方向。 狗贼，她睡不着，他居然能睡着。 吱—— 身后窗户发出点细微声响。 宋襄眼皮耷拉，没当回事，仍旧是盯着门的方向。 忽然，一声清晰的落地声。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转身。 “唔——” 一道黑影，俯身又捂住了她的嘴巴。 四目相对，对上男人满眼的笑意。 “怎么还不睡？”他问。 宋襄恼怒，推开他的手坐直身子，“谁允许你进来的？” 居然还爬窗，这是从哪儿学来的。 严厉寒身上穿着睡衣，动作自然地靠近。 第830章 厨艺班 “我怕你睡不着，所以来陪你。” “呸！没你我睡得好着呢。” 严厉寒挑眉，往房间门口看了一眼，“就放一个？” 宋襄：“……” “一个够了！”嘴硬。 严厉寒双手撑在她两侧，隔着灯光，打量她脸上微红，还要瞪着眼睛故意做出来的凶相。 “行吧，是我没了你睡不着。”他退了一步。 宋襄强压下要上扬的嘴角，别过脸去，“那……那也不行，医嘱不能违背，你离我远点。” “你思想好不纯洁，我来找你，怎么就不能是单纯地睡觉了？” 他俯身靠近，额头贴上她的，声音放轻。 宋襄嘁了一声，略低头，“就……只睡觉？” “当然。”严厉寒伸手，一把掀开她身上的被子，迅速起身，动作流畅地躺在了她身边，又把人捞进怀里。 宋襄仰头看他，在他下巴上吹了下，“那我熄灯了？” 严厉寒觉得后槽牙痒了一下，视线下移，“……行。” 宋襄越过他，啪的一下，按掉了床头灯。 室内漆黑，只剩下了外面投进来的月光。 宋襄从严厉寒怀里溜了出去，躺在他身边，双手放在身上，标准的睡姿。 严厉寒隔着黑暗看她，“睡了？” 没回应。 行。 严厉寒舒了口气，拉了拉被子，同款姿势躺下。 宋襄咬着内唇，感受着身边的动静，眼睛紧闭。 似乎是没动作，睡了？ 她心里奇怪，维持着一个姿势又不太舒服。 忽然，一只手从她腰际环了上来。 她噗的一声笑出来，赶紧往边上跑。 严厉寒也低声笑着，用力把人抓了回来，紧紧锁在怀里。 宋襄笑着，说：“没出息，才一分钟。” “一分钟也忍不了。”男人俯身，在她颈窝处用力亲了一下。 “痒——”她伸手推他，转头看他，小声道：“真不能……” 严厉寒把玩着她的头发，贴着她唇角道：“不能就不能，我难道非得每天都吃一口才睡得着？别说你了，真要那样，我得先死你身上。” 宋襄：“……” 抬手给了他一拳。 严厉寒作势喊疼，没换来同情，紧跟着就抱着人睡下。 “你别乱动，我就抱着你睡。” 宋襄撇嘴，靠着他不说话了。 “习惯了，没有你，好像真的睡不着。”他说。 宋襄的嘴角在黑暗中疯狂上扬，抬手回抱住他。 “现在能睡了？” “嗯……” …… 早晨 大概是“清心寡欲”的作用，宋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脸色又好了一点。 果然，远离男人，长命百岁。 严厉寒公司事情真的太多，没办法亲自送她上班，只能保镖代劳。 到了公司，苏曼正好上来汇报情况，俩人一起吃了个早茶。 “我报了个厨艺班，要不要一起去？”苏曼说。 宋襄讶异，“我们俩？哪有时间啊。” “挤呗，严总那些人，不比我们忙，不照样邮轮会所的花式玩？” 宋襄想想也是。 这几年，她除了工作，生活一点娱乐都没有，现在又没什么大事。 第831章 帝都真的不大 “报呗，学了厨艺，彻底抓住严总。”苏曼用力闪了个wink。 宋襄清清嗓子，“我没那个天赋。” 厨艺这方面，她老早就放弃了。 苏曼翻了翻眼睛，“这种事还需要天赋？随便学学不就会了？” 她咬着勺子，大眼睛闪闪，口吻里都是沪城囡囡的软绵娇俏。 宋襄挑眉看她，“怎么？为了陆慕言学的？” 苏曼耸耸肩，“早分了，我是为未来老公学的。” 宋襄震惊，“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消息真滞后。”苏曼撇撇嘴，飞了宋襄一眼，“我们江湖儿女，谈恋爱可不像你们这样的龟毛男女，磨磨唧唧，进度条当然比你们快啦。” 宋襄干笑两声，这在一起快，分手也快啊。 苏曼不在意，走到她身边，给她捏捏肩，“报嘛，陪人家一起学。等学好了，你回去给严总煲个牛尾汤～” 宋襄：“……” 算了吧，他正常水平都把我折腾病了，我再给他煲个汤，先死的估计是我。 “报嘛～”苏曼见她不动摇，使劲地晃她。 宋襄哭笑不得，实在无力招架，“……好。” “耶！” 苏曼总算是成就达成，心满意足地走了。 宋襄扶额，想着这决定估计不太对。 …… 苏曼办事太效率，上午说了报厨艺班，下午就通知宋襄下班后去上课。 宋襄只能跟严厉寒打了声招呼，下班后跟着苏曼一起去了市中心。 她对自己要求不高，只要不炸厨房就行。 苏曼选的地方确实不错，楼上是教学，楼下是餐厅。 当天学的是便当，难度倒不高。 苏曼抽到的是海鲜便当，拿到东西就叹气，“我海鲜过敏，学了也只能做给别人吃了。” 宋襄笑了笑，“可以做给你爸妈吃。” “那不行，我们一家都海鲜过敏的。”苏曼摇头。 宋襄停下动作，“这么巧？” 料理师走过，笑着看宋襄，“这可不是巧，父母双方都过敏，孩子十有八九都会遗传到的。” 宋襄想了下，“那我可真幸运，我妈妈也吃不了鱼虾，但是我吃了没事。” 正说着，苏曼呀了一声，“黄油好像没了。” “楼下可以领取。”旁边人提醒。 苏曼作势要脱围裙。 宋襄制止，“我去吧，我刚好还没准备好。” 苏曼吐舌，“多谢～” 宋襄笑笑，放下手里东西，单独下了楼。 走到材料区，刚准备找人，外面用餐区就传来不小的动静。 “赶紧救人啊！” 周围人都跑了出去，宋襄基于本能，也跟着出去。 餐厅里全是人，窗边一角，围得密不透风。 “这人真是，该不会是有心脏病吧？” “模样长得真好，可惜了……” 宋襄听了一嘴，莫名觉得熟悉，挤着进去。 垫脚一看，随即愣住。 楚寻？ “赶紧把电话啊！”服务生大喊。 宋襄只犹豫了一瞬，走出人群，对楚寻身边的服务生道：“他有心脏病，翻翻看他身上有没有药！” 服务生一听，顾不上许多，赶紧把楚寻身上翻了个遍。 “有的！” 第832章 救人 人生嘈杂，楚寻躺在地上，面色灰白，一点血色都没有，典型的心脏供血不足。 服务生找到了药，让宋襄帮着搭把手，硬是把药给塞了进去。 “都散开，他需要新鲜空气。” 宋襄看了一圈周围，理智安排。 众人后退许多，但还是没有散开，只是远远观望着。 楚寻带的药不是一般药，舌化服下，不过几分钟，脸色就有明显缓和。 宋襄扶着他，正想交给别人，就看到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只是视线麻木，盯着她好久才认出她。 “醒了醒了！”服务生大喜，赶紧就高声叫嚷。 宋襄无语，“小点声。” 小姑娘赶紧闭嘴，听着宋襄的吩咐，让人把楚寻送到了一楼的包厢休息。 宋襄跟着进去，想简单打个招呼，对方毕竟是荣伯烨的养子。 一进门，楚寻就艰难地坐直了身体，朝她惨然一笑，“谢谢。” 宋襄坐下，“举手之劳。” 她想了想，又问：“你出门，身边不带人吗？” 楚寻喝了口水，靠在椅子上缓和气息，“被我甩开了。” 宋襄诧异，“为什么？” “又不是三岁小孩，身边总跟着一堆人，有什么意思？”楚寻神色自嘲。 宋襄明白了，这心态也难怪，任谁得了这种病都得抑郁。 “下次最好还是带着人吧，安全起见，荣先生要是知道，也会放心不下的。” 楚寻闻言，抬眸看她，“你和我父亲好像很熟？” 宋襄赶紧摇头，“不，只是见过几面而已。” 楚寻笑了笑，眼睛微眯，“宋总，去过地下拳击场吗？” 宋襄愣住，想起当天一闪而过的画面，震惊地抬头看向对面的人。 “那天真的是你？” 楚寻调整了下姿态，没有反驳。 宋襄不敢置信，“你身体这样，怎么还去那种地方，万一出点什么事……” “死其实不太可怕。”对方打断了她的话，笑容惨淡，“我经历过无数次濒死，已经麻木了。与其死在冰冷的医院里，不如死在自己手里。” 宋襄哑然。 这种价值观，她没法赞同。但看对方，又确实可怜。生在富贵中，却没福消受。 “纪小姐已经怀孕了，荣先生身体不好，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父亲和孩子，也应该爱惜自己的。” 对方扯了扯唇角，垂眸，脸上笑意冷不丁地消散了。发丝遮住他的眼睛，宋襄看不到他的眼神，就感觉对方身上一点生气都没有，只有沉沉的死气。 “孩子就算了，非我所愿。只有父亲，我受了他大恩，确实应该报答他。” 宋襄心塞，生老病死，谁都没办法阻止。 “你不喜欢小孩吗？”她试着岔开话题。 楚寻摇了摇头，“不被期待的生命，没有必要降临。” 宋襄听着这话，感觉不太舒服。 一时间没话说了，正要起身。 包厢门刷的一下打开，迎面撞进来一个人。 “阿寻，你怎么样？” 纪雨匆匆赶到，甚至没来得及看宋襄，已经扑到了楚寻身前。 第833章 甜度今日满点 宋襄对纪雨没好感，本想着偷偷离开，没想到楚寻没理会纪雨，反倒叫住了她。 纪雨这才注意到她，眼神瞬间变了。 “宋小姐，真巧。” 宋襄懒得跟她寒暄，简单点了点头，拉开了门。 “我楼上还有事，先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迅速出了门。 身后，纪雨明显还想追上来，然而楚寻状态不好，医护人员又刚好到了，她只能先关注楚寻。 宋襄松了口气，赶紧去材料区领了黄油，然后跑回楼上。 苏曼已经开始做了，估计早忘记她下去拿黄油的事了。 “楼下那么大动静，你都不去看看。”宋襄问。 苏曼头都没抬，“看热闹是大妈的行为，美少女从来不看。” 宋襄：“……” 也对，以后还是少凑热闹为妙。 她把黄油交给苏曼，自己也开始操作。 说好两个小时的课程，由于宋襄是天赋型选手，硬是逼老师把课拖了一小时，九点才下课。 离开餐厅，苏曼疲惫地看了宋襄一眼，“我后悔了，不该让你陪我来的。” 宋襄：“……” 路边车鸣了一声笛，循声看去，正是严家的车，严厉寒亲自下车走了过来。 苏曼哀嚎，受宋襄的魔鬼厨艺折磨就算了，还要硬吃狗粮。 宋襄心里乐，小跑着到了严厉寒面前。 严厉寒搂住她，还纡尊降贵关注了下苏曼，说了一声，“辛苦了。” 苏曼受宠若惊，原地激动地握拳。 宋襄鼓了鼓腮帮子，赶紧拉着严厉寒上了车。 苏曼现在可是单身！ 坐进车里，严厉寒立刻注意到她抱着的便当。 “第一天就有成果？” 宋襄扬起下巴，“这么简单，我当然一学就会。” 严厉寒单手搂着她，一手拉开了小桌，“打开我看看。” 宋襄得意，小心地放下便当，打开了盒子。 严厉寒俯身过去，看清里面的东西。 铺了厚厚一层米饭，上面是西红柿做的爱心，两边放了两个鸡翅做翅膀。 他忍不住笑，“三个小时，就学了煮饭、炸鸡翅、切番茄？” 宋襄啧了一声，“你以为很简单吗？” 她撇嘴，“炸一个鸡翅，不是糊了就是没熟，番茄很容易烂的。” 严厉寒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手，果然有两处泛红。 “烫到了？” 宋襄蜷起手指，“没有。” “我看看。”严厉寒皱眉，一把攥住了她的手。 宋襄看他紧张，赶紧解释，“就是溅到油了，没有起泡，看着红，其实不疼。” 严厉寒手指在泛红部分擦了擦，想说让她别学了，抬头看到她眼睛里亮晶晶的，又不舍得打击她。 宋襄收回手，“别管我，你先尝尝。” 严厉寒暂时收回视线，拿了旁边的筷子。 先尝了一口饭，都没咽下去，直接开始吹，“饭煮得不错。” 宋襄捶他，“饭是现成的！” 严厉寒：“……” 他没忍住，单手圈住嘴，低声轻笑，嗓音压低，极富磁性。 宋襄嘁了一声，“吃鸡翅！” “好……”还在笑。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夹起了鸡翅。 第834章 怀疑 “鸡翅很酥，炸得不错。” 宋襄双手托腮，笑意溢于言表。 严厉寒又尝了番茄，“这个……切得也好。” “味道呢？” “宋总，你什么调料都没放，问我味道？”严厉寒反问。 宋襄：“……” 她也没能忍住，噗的一下笑出来。 额头抵着严厉寒的手臂，小声嘀咕：“你都不知道，这个真的难，量子力学都不一定有这个难。” 严厉寒乐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角。 “没事，都学会炸鸡翅了，以后我一日三餐，就吃米饭鸡翅，也能活下去。” 宋襄咬唇，额头蹭了蹭他的手臂，“胡说，早餐我还能给你做鸡蛋饼呢。” 严厉寒：“……晚餐呢？” “白水煮蛋？” 严厉寒：“……” …… 宋襄做了个便当，严厉寒炫耀了一晚上，除了陆泽琛，他的好友一个都没能幸免。 黎樱大半夜打电话给宋襄，求她让严厉寒消停点，他们这群人就他一个有对象，实在是太伤人了。 宋襄哭笑不得，乐了半夜。 一大早到了公司，还想着过两天再找苏曼约下一节课。 刚到办公室，丁帆就走了进来。 “宋总，您的姨妈今早退房走了，我已经结过房费了。” 宋襄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走了？” “是的，今天早上突然走的，都没跟前台打招呼。”丁帆说。 宋襄站起身，“不可能，钱转给他们了吗？” 丁帆点头，“前天晚上转的，但是当时他们还主动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去见您母亲，没有要走的意思。” 宋襄皱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丁帆看了她一眼，“宋总？” 宋襄回过神，“没事，你先去忙吧。” “好。” 丁帆出了门，宋襄转动椅子，隐约觉得不对。 脑海里忽然闪过画面，前天她跟严厉寒说起姨妈的时候，他的表情好像怪怪的。 那对母子一看就缺钱，就算拿了钱，也不会不告而别，怎么也得装得像亲情深厚的样子，也好为下次准备。 她双手交叉，来回摩挲。 想打电话给严厉寒，操作到一半，鬼使神差地停了手。 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闪过，她略微停顿，下一秒，又把丁帆叫了回来。 “宋总，有事吗？” “我休息室不太干净，你把保洁阿姨叫进来。” “好的。” 没一会儿，保洁走了进来，看到宋襄在，畏畏缩缩地站着。 “宋总，我每天都打扫的，不可能不干净。” 宋襄起身，给对方倒了杯水，“我知道，就是阿姨你工作认真，所以我才想找您帮个忙。” “我帮您？”保洁指了指自己，连连摆手，“不行的，我能帮您什么。” 宋襄没说话，从抽屉里拿了十几张现金，随手塞在了阿姨口袋里。 “就一点小忙，您听我的，说两句话，就可以了。” “这……”保洁有点警惕。 宋襄笑了笑，说：“不是坏事，等结束了，我再给您五千块。” 数额不小，对方稍微犹豫，接着就同意了。 宋襄笑意不达眼底，转过身，却悄悄攥紧了手。 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第835章 惊愕 下午 宋襄去看徐淑艳，带了个保洁上车，她跟保镖打招呼，说是带个人去给徐淑艳打扫。 保镖点了点头，没有多想。 宋襄坐进车里，想起昨天的便当，心里又数落自己。一定是想多了，严厉寒不可能去找姨妈的麻烦，她就算带个姨妈去见徐淑艳，能有多大问题。 这么一想，差点结束计划。 正好，车已经到了门口，她也不好让保洁一个人留下。 “宋总，你放心，等下，我一定好好说。” 宋襄皱眉，有点犹豫，担心徐淑艳姐妹不和，到时候再刺激到徐淑艳。 到了病房门口，跟护士打了招呼。 犹豫着推门进去，徐淑艳跟之前一样，抱着枕头坐在窗边。 宋襄心里砰砰地跳，下意识拦住了保洁。 然而保洁拿了她的钱，心里急于表现，看到徐淑艳，立刻叫了一声，“姐！” 徐淑艳没动。 宋襄收回手，和保洁一起走上了前。 徐淑艳看都没看她们，注意力全在枕头上。 保洁咽了口口水，直接上去拉住徐淑艳的手臂，“姐，我是淑华啊！” 宋襄忍不住紧张。 徐淑艳眼神闪了一下，竟然抬了头，盯着保洁看。 “淑华？” “对，我是你妹妹，徐、淑、华！”保洁又加大了表演力度。 她话音落下，徐淑艳就好像被触发了某个开关，竟然丢开了手里的枕头，眼睛里逐渐聚焦，半清醒半疯癫，眼珠迅速瞪大。 宋襄知道出事了，想上去拦，却已经拦不住了。 徐淑艳一把掐住了保洁的脖子，大声嘶吼：“是你！就是你！是你把我最后的钱借走的！” 保洁没想到遇到这种事，用尽全力抵抗，抬手就往徐淑艳脸上招呼。 宋襄拦在俩人之间，却收效甚微，只能呼救。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迅速进了门。 徐淑艳却突然发狂，好几个人都按住，就好像看到了有深仇大恨的死敌一样。 “为什么不还钱！还我钱！那是给襄襄买药的救命钱！” 什么？ 宋襄一个失神，被徐淑艳甩到了旁边的墙上。 脑子里嗡嗡嗡的，耳边还是徐淑艳的声音。 “就是你！我杀了你！你给襄襄偿命！！” 偿命？ 宋襄捂着后脑勺的痛处，却清晰地捕捉到了徐淑艳吐出来的字眼。 妈妈在说什么，她还好好地站在这儿，为什么要说偿命这种话。 病房里一片混乱，主治医生赶到，先清了场，然后按着徐淑艳打了镇定剂。 宋襄被护士扶出去，保洁也被拉了出来。 “宋总，这叫什么事儿啊，我就拿了你几千块，还让你妈妈打了一顿。” 宋襄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由分说，直接拿了手机给对方转了一万。 对方乐呵呵地恭维她，但说了什么，她却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忽然想起徐淑华说的话。 小脑瘫痪…… 不对。 她站起身，随手抓住一个医生，胡乱就问：“医生！小脑瘫痪能治好吗？会死吗？” 医生忙着应付徐淑艳，被她拉住，急得满头汗。 第836章 长得不像妈妈 宋襄拽着医生白大褂，眼神执拗，一点放手的意思都没有。 医生无奈，只能解释：“这方面我们不是专家，宋总你得找专科医生问，幼儿时期，也许治愈可能会大点。” 宋襄仿佛被打了一针强心剂，手上一滑，松开了医生的褂子。 周围医护来来往往，病房里，徐淑艳还在歇斯底里，不断重复刚才那两句话。 宋襄靠在冰凉的瓷砖上，心脏砰砰砰地跳。 某个念头陡然而生，却又被她很快否决掉。 好不容易等里面声音平息了，她才开始大口喘气，仿佛被病痛勒住脖子的不是徐淑艳而是她。 医生满头大汗地出来，请她去办公室说话。 “宋总，你不该随便带人来，这样刺激病人，没有任何好处。” 宋襄咽了口口水，没有顺着医生的话说，而是问：“医生，我妈妈现在病发时说的话，是她经历过的，还是她幻想的？” 医生顿住，思索片刻，郑重地道：“这个阶段，判断虚实的依据，一般都是家属的客观陈述，但你母亲说的那些，你全都不知道，我们很难确切做出判断。” 宋襄默了默，片刻后道：“也就是说，有可能是幻想的，对吗？” 医生点头，“是的。” 冻结住的血液，瞬间被融化，游走全身，让快要衰竭的器官重新恢复了工作。 宋襄低下头，重重地松了口气。 医生接下来说什么，她一句都没听进去，脑子里不断循环的，只有“小脑瘫痪”这个重点。 走到徐淑艳的病房门口，里面护士正在整理，地上一地狼藉。 宋襄走进去，眼神一瞥，就看到了纯白地砖上的头发丝。 她下意识地蹲下，随手捡了一根。 病床上，徐淑艳双目紧闭，即使被注射了镇定剂，脸上也是紧绷的样子。宋襄伸手，想帮妈妈整理一下头发，视线忽然落在徐淑艳的脸上。 冷不丁的，她抬头看向旁边的护士。 “你看我们母女长得像吗？” 护士懵了一下，走上前去，看了看徐淑艳，又看了看宋襄。 “你妈妈是方脸，你是瓜子脸，不太像。但是不都说女儿长得像爸爸吗？你应该是像你爸爸吧？” 宋襄扯了扯唇角，想挤出一个礼貌的笑，却发现面部都僵硬了，根本装不出来。 她视线落在徐淑艳的脸上，细细打量。 妈妈的头发根部已经发白了，前几年她都太忙，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 抬手，本意是碰头发，最后心思又落在了徐淑艳的长相上。 护士说的对，她们母女确实不像。 蹭的一下站起身，仿佛室内有什么洪水猛兽，转身就走了出去，出门还差点撞上护士。 快步往外走，最后停留在了拐角处。 想了想，给相书逸打了电话。 相书逸几乎是秒接，“哟，宋总，主动给我打电话？” 宋襄没绕弯子，直白地问：“小脑萎缩，能治好吗？” 说完，她又加了一句，“九个月的孩子。” 相书逸那边静了一下。 第837章 迷雾将散 宋襄攥紧手机，想要一句肯定的话，“可以的，对吗？” 声音出口，已经有点恳求的意味了。 相书逸啧了一声，说：“宋襄，我学的是医术，不是仙术。” 说完，安静。 宋襄吸了口气，努力缓和全身的紧绷感。 “如果有病人需要我看，我可以帮你。”相书逸大概是察觉她状态不对，又加了一句。 宋襄声音凉下去，“不用了。” 麻木地感谢一句，挂了电话。 走出医院，晚霞正好，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却被刺得头晕目眩。 回到山庄，老管家看她提前回去，一脸笑意上来说晚上吃什么，她勉强回应，却觉得脚下有千斤重，怎么上得楼都不知道。 倒在床上，脑子里不停闪现画面。 过敏都是会遗传的。 我妈妈吃不了鱼虾，但是我可以。 宋襄，你跟你妈妈长得一点也不像。 你爸爸不回来，说不定是不要你。 你小时候得过小脑瘫痪。 …… 各种声音，从记忆深处都被挖了出来，刺激得她头疼不已。 管家来敲门，她都没注意。 隔了好久，窗外一片漆黑，房间门被人打开，脚步声逐渐靠近。 宋襄睁开眼睛，意识到是谁。 来人将她抱住，问：“管家说你好像不高兴，谁惹宋总了？” 宋襄手指用力，指甲深深陷进了枕头里。 转过身，压在枕头上的头发凌乱，严厉寒顺手就帮她整理了，动作自然。 宋襄盯着他，探究着他眼眸中的东西，沉默不语。 严厉寒对上她的视线，动作下意识停下，“怎么了？” “我姨妈是你让人赶走的吗？” 世界仿佛瞬间定格。 严厉寒眼底的缱绻在瞬间凝固，抱着宋襄的手臂，也不自觉地僵硬。 “是。” 宋襄动了动身子，喉咙里一片干涩，“为什么？” “我不喜欢有人‘勒索’你。” “那不是勒索，我同意给他们钱，是希望他们去见见我妈妈。” 严厉寒神色不变，撑起身子，貌似随意地道：“多年不见的亲戚，很容易刺激到你妈妈。” 宋襄抬手，覆盖住自己的眼睛，哑声道：“你猜得真对，我让保洁阿姨扮作我姨妈，真的刺激到妈妈了。“ 她声线平缓，没有丝毫起伏。 严厉寒沉默片刻，想要起身。 忽然，宋襄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四目相对。 彼此眼底都是一片沉寂，如同两处深渊，互相凝望。 严厉寒先收回视线，试图拿开宋襄的手，“我让管家把晚餐送上来。” 宋襄摇头，“我不饿。” 说着，还是盯着严厉寒。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她其实想问，你是不是早就调查过，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严厉寒喉结上下滑动，面上一片冷静，呼吸却暗暗地沉了下去。 换做是任何人，他都不会这么小心翼翼。 可是对上宋襄的眼睛，他心里却没了底，告诉她，会有怎样的后果，他设想过无数个版本，每一个都是死局，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宋襄，你……” 第838章 能得病就好了 宋襄忽然松开了手，没让严厉寒的话出口。 “我有点累，想睡一会儿。” 说完，背对着严厉寒躺了下去。 虽然是早就预料到的炸弹，但他们昨天还相拥而眠，今天就默然无语，还是让严厉寒心脏抽动了一下。 他走不了了，无法向她解释，也不想让她一个人。 重新躺在她身边，从后面抱着她。 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已经一片漆黑，只剩下花园里的微弱灯光。 宋襄胸口闷得厉害，头痛欲裂，悄悄挣脱身后人的怀抱，赤脚走下了床。 严厉寒没睡，她知道。 可是她太难受了，感觉灵魂都要被撕碎了，脑子里有两道声音疯狂怒吼。 一个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另一个告诉她，明明全是疑点，为什么不深究。 走出房间门，楼下空荡荡的没有人。 她赤脚走在地板上，凉意从脚心晚上走，浑身都凉冰冰的，仿佛一直在火上炙烤的心脏也稍微缓和。 给自己倒了杯凉水，仰头，一口气全都灌了下去。 喝得太急，呛得满脸通红，剧烈咳嗽，嗓子和胸腔都像针扎一样的疼。 艰难地缓和过来，半条命都要被拿走。 撑着桌子边沿，胀感从颅顶开始，逐渐往下，大脑的主控权好像已经不在自己手里。 和之前所有的痛苦都不一样，那些是乱，觉得自己永远摆脱不了阴影。 这回不一样，感觉脚下瞬间空了，一直往下坠，什么都抓不住。 抬起头，隔着头发丝，看到了窗外投进来的月光。 她抬手抹去了嘴角的水迹，费力地往外走。 月色如水，照得整个花园跟童话一般。 她走过水池，一路经过花海，最后到了中央的小桥。 一步步走上去，最后在桥中央坐了下来。 两侧是木头扶手，间隙很小，几乎将周围隔绝，给了她一个独立的小天地。 宋襄抱紧自己，头埋进了手臂之间。 隔了一会儿，一样东西从上空落了下来，滑到了她脚边。 她没在意，又隔了片刻，侧面被砸了一下，力道不重，软软的，也很香。 疲惫地抬起手，侧过脸，正好看到左边站着的人。 他手里拿着两支玫瑰，应该是一路跟着她走过来的。 宋襄心里发酸，想起那回她为了让严厉寒见安戌月，壮着胆子用玫瑰花砸他。 他和妈妈之间有隔阂，尚且可以化解。 可是她…… “又要不跟我说了吗？” 他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大片月光，投下阴影将她整个盖住。 宋襄沉默片刻，抬手，抓住了他的裤腿。 “严厉寒，我好像生病了？” 仰起头，看着他说：“应该是精神疾病，医生说这种病容易遗传。” 严厉寒定定地看着她。 宋襄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手上瞬间没了力道。 严厉寒沉默告诉她，她是在自欺欺人。 之前，她恐惧患上和徐淑艳一样的病，现在却求之不得。 如果得了一样的病，至少可以证明，她就是徐淑艳的孩子。 “我是的……我记得小时候……” 第839章 我相信你 “妈妈说我是她最爱的人，是她的希望……” “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我，我只有她，她也只有我，我们……我们……” 语无伦次地说着，想要从曾经的记忆里，找到可以让自己安心的证据。 可是某些念头一旦滋生，曾经那些被忽略的细节就都重新长了出来，就算疯狂地砍伐，也没办法让心上干干净净的。 “严厉寒……” 实在没有了支撑，只能凭借本能，喊出他的名字，就好像护身符一样，是心底的最后一道防线。 他在她身边蹲下，抬手理好她的头发，托住了她的脸。 “相信我吗？” 宋襄盯着他，眼睛里都是红的，却没有流泪，极度的惊惧之下，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点了一下头，反应过来，又连续重重地点头。 除了他，她还能信任谁呢？ “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他问。 宋襄怔住。 她不懂他什么意思。 严厉寒注视着她，口吻认真，“如果你觉得世界太残忍了，我就给你造一个你喜欢的出来，好不好？” 你想要怎样的结果，结果就会是怎样的。 喉咙被卡住，声音一点也出不来了。 宋襄双手放在膝盖上，疯狂摇头。 “不想要，想要真的，是吗？” 他就知道，事情一旦出来，除了直面，她根本没有第二个选择。 自欺欺人，不是宋襄的性格。 “想要我做什么？” 宋襄身子僵住，靠在他肩头，缓和许久才开口：“东西，在我口袋里。” 严厉寒单手托住她，另一只手，伸进了她的口袋。 里面有一包纸巾包住的东西，他不用打开，也知道是什么。 宋襄说：“你帮我去验，我相信你。” “好。” 他早就知道答案，还是艰难地发出声音，起身，把人拉起来。 宋襄蹲久了，双腿麻木，根本走不了。 严厉寒把人抱起来，缓步走下木桥，走回主宅。 …… 一夜没睡，宋襄早起，和昨天一样，吃饭，上班。 严厉寒也没特地送她去公司，俩人就好像商量好的，闭口不提某些事。 然而即便不说，某些改变也已经存在。 宋襄开会从来没发过火，当天，却在会上摔了杯子，将该整顿的几个部门全都收拾了一遍。 态度风格，完全不像同一个人。 秘书室的小姑娘们聚在一起讨论，怀疑她是被严厉寒甩了，集体被丁帆斥责了一通。 “宋总，您状态不好，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宋襄快速在最新的文件上签下了名字，头也没抬，“没有。” 丁帆见她不打算说，也不好意思多问。 还是苏曼上来，看她脸色不好，直白地问是不是感情出问题了。 宋襄摇头，她就打破砂锅问到底，最后问到宋襄开始烦躁。 “你们俩谈个恋爱，真惨，尤其是严总，完全被你驯服了。” 宋襄皱眉，没搭她的话。 苏曼无奈耸肩，走人了。 室内沉寂，宋襄无力地松开了笔，看似天衣无缝的盔甲，实则是泥塑的，遇水就轻易地瓦解了。 苏曼戳中了她心里最宝贵也最脆弱的地方。 第840章 高架上飙车 在宋襄的认知里，严厉寒就不该为这些琐碎事烦恼，最近三个月来，他每每为了她的事打破原则，已经让她自责不已。 不久之前，就是因为不想拖累他，她才振作起来。 没想到，她以为的最后一关，根本就是个开胃菜。 真正的泥潭，是她自己都没有想到的。 她真的想振作，也想解决，可是恐惧将她包围，她甚至不敢去想。 唯一的亲人，或许…… 拳头猛地攥紧，咬紧牙关，她忽然拉开抽屉，拿了好久没用的车钥匙。 起身，推门出去。 迎面撞上丁帆，她连头都没回。 丁帆见她脸色不对，连忙追上去，却被她单手推出了电梯。 一路往下，没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上了车，守在楼下的保镖赶紧上来敲她的窗户，却被她无视了。 面无表情地发动车，油门踩到底，迅速出了地下车库。 “快给严总打电话！” 跟着的人也没见过这样的宋襄，一下子傻了眼，一半人跟着，一半人想办法。 宋襄车速很快，直接上了高架，一路超车，从来都不闯红灯的人，竟然也反常地打破了原则。 后面好几辆车跟着，她却没有在意。 导航把目的地定在了津市和北省交接的一座县城，那是她的目的地。 脑子里没多想，只想赶紧到。 后视镜里忽然出现一辆黑车，以更快的速度靠近，超过了所有的车，最后到了宋襄车后。 宋襄只顾着前进，又嫌不够快，仗着高架车少，再次踩了踩油门。 忽然，黑车加速，直接到了她前面。 不等她反应，对方又忽然减速，企图别停她。 宋襄瞪大眼睛，用力踩下刹车。 一阵刺耳的摩擦声，车子开始打滑。 双方都往前滑了一阵，最后几乎同时停下。 宋襄用力往前栽去，要不是安全带，她就直接撞在方向盘上了。 稳住身形，五脏六腑都好像挪了位，逼得她想吐。 还没缓过神来，车门被人一把拉开。 她抬起头，骤然对上严厉寒疯狂克制的眼神。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你还想做什么？！”他怒吼一声，俯身拉开她的安全带，将她从车里扯了出来，“在高架上飙车，你疯了吗？！” 宋襄傻眼，“我没有……” “你没有？那你是在做什么？！” 因为他们的忽然停车，后面一排车都迅速减速。 有暴脾气的，直接开了车窗骂人。 宋襄往后看了一眼，倒吸凉气，迅速解释：“我只是想回家，稍微开快了一点。” 严厉寒不信，用力抓住她的手臂。 后面的车跟上，严松跑了过来。 “少爷，您先上宋小姐的车，我开您的车，先下高架再说。” 严厉寒下颚绷紧，总算是还有理智，开了宋襄车的后座门，将人塞了进去，自己坐进了驾驶座。 宋襄被他丢在后座，还没坐稳，车就发动了。 就近下高架，她根本没说话的机会。 停了车，前面传来砰地一声，是严厉寒发火，用力捶在了方向盘上。 第841章 分手 宋襄咬唇，想开口解释，严厉寒森森的眼神映在镜子里，刚好和她的视线对上，吓得她心神一颤。 在一起这些日子，他从没真的发火过。这种眼神，她也好久没看到了。 “严厉寒……” “闭嘴！” 他气息粗重，用力扯开领带，仰着脖子呼吸，自我消化情绪。不想看后面的人，否则火撒在她身上，他还是心疼。 隔了好久，他才闭了闭眼，说：“我在开早会，你身边的人一个电话打过来，说你上高架飙车，你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 宋襄扶住座椅，额头抵住手背，回忆刚才的情况。 好像确实有保镖上来，但是她情绪不太好，没有理会，没想到引起误会了。 “我没有飙车。” 严厉寒冷脸沉默。 车内寂静，导航里忽然发出声音。 “已为您重新规划路线，目的地——北省。” 严厉寒皱眉，视线扫向导航。 宋襄叹息，张口：“我只是想回家，所以才开快了一点。” “你打算一个人开车去北省？” 宋襄垂下头，闷闷地道：“你又逃会了吗？” 答非所问。 彼此沉默。 宋襄直起身子，“别因为我耽误正事。” “除了你，我现在还有别的正事吗？”他冷脸反问。 宋襄：“……” 知道她不是有意飙车，他眼神收敛许多，就是还是拉着脸。 “安全带。” “哦……” 宋襄坐好，把安全带系了起来。 严厉寒发动了车，重新回到高架上。 宋襄一惊，“你做什么？” “去北省。” “不用，你最近那么多事，让严松陪我去都可以。” 严厉寒：“那就别去。” “我自己可以！” 宋襄提高了音量，她本来就积压了太多情绪，刚才也是因为想到他才脑子发热要回之前的家里看看，他忽然出现，打乱她计划不说，又为她耽误早会，她真的舍不得他做这么多。 “只能我陪你去，否则都别去。”严厉寒语气强硬。 宋襄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你就不能……不拽着我吗？” 拽着我走，真的很费力。你走到前面就够了，只要你还在我看得见的视线里，我就有勇气追上你的。 严厉寒开着车，薄唇紧抿，隔了很久才说话。 “不能，除非……” 宋襄睁开眼睛，看向他的方向。 他说：“除非我们分手。” 宋襄定在后座，“你说什么？” “要我松开你，除非我们分手。”他重复了一遍。 宋襄咬牙，听到那两个字，浑身都防备了起来。 不要，不分手。 死都不分。 眼睛红了一圈，强忍着没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哭出来。 “不……” 严厉寒没看后视镜，在她话音出口前又说：“但就现在这种时候，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分手。” 宋襄愣住。 “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从小到大，我抓到手的东西，就没有松开的道理。天塌下来了，你也得躲在我的羽翼之下。那些什么有能力自己做和个人空间之类的屁话，你趁早都烂在肚子里，别逼我发火。” 第842章 她的家到了 “严挚诚能把安戌月关起来，我就能把你关起来。” 耳边是他“蛮不讲理”的话，宋襄瘪着嘴，侧过脸对着窗外看。 车一路驶出帝都，很快就进入了津市范围内。 津市和北省交接，到达目的地，需要穿过整个津市，行程并不短。 中途，宋襄试着开口：“你累吗？换我开一会儿。” 他没回应，车速减慢了一点，在应急车道停了车。 宋襄以为他是要换，作势要下车，没想到后面跟着的几辆车也停了，严松送了一大袋的水和食物过来。 她这才想起来，到饭点了。 “别把车停在这儿，不合适。”她提醒了一句。 严厉寒没理她，拆了食物，都放到了前后座交接的平台上。 “吃。” 宋襄闷闷地点了点头，说不出什么滋味。昨天真的觉得天要塌了，妈妈的事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情绪，就算是严厉寒，也只能是那束照进深渊的光，可望不可及，并不能拯救她。 可他强势地撕开彼此的屏障，把他的情绪灌注进来，逼得她不得不分开一点心神去想他，快要濒死的灵魂，也总算得到一丝呼吸的机会。 嘴里麻木发苦，咬着面包，干涩难咽。 下一秒，水被打开，放在了她面前。 她往前看了一眼，只能看到严厉寒冷硬的侧脸。 挪了挪位置，她把面包递过去，“吃。” 严厉寒：“我不饿。” 宋襄收回面包，小心地撕了一小块，笨拙地递到了他嘴边。 严厉寒眉心紧锁，本来是想冷着她，但从镜子里看到她试探的表情，又实在于心不忍。 张嘴，咬住了面包。 宋襄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又撕了一块递过去，一直重复。 吃完了，她就趴在他座椅后面，像只树獭一样。 严厉寒侧过脸，“坐好。” 宋襄反应有点迟钝，隔了一会儿，重新坐到了后座。 严厉寒确定她系好安全带才重新开车。 窗外景色又开始变换，宋襄很安静。 她不敢去想那些事，只要开一点口子，就会向开闸的水一样，疯狂地盖过来，让那点好不容易从严厉寒那里汲取的勇气又溃不成军。 时间一点点过去，到津市边沿，已经是下午三点。 宋襄说的家，在北省境内，由于接壤津市，条件才稍微好点。 比起之前去于家村，严厉寒这次显然是轻车熟路，把一切都提前安排好，没有任何的窘境。 村主任接到通知，以为是有钱人来搞投资，早早就乐呵地带着人在村口迎接。 车一停下，立刻就被围住了。 宋襄坐在车里，看到好几张熟悉面孔，非但没有近乡情怯之感，反而立刻警惕起来，她心里清楚，真相在这里每个人的眼里，他们所有人都能给出疑点，质疑她是徐淑艳的女儿。 因为这些人，都嘲笑过她没有父亲，说不定是她妈妈捡来的。 她小时候觉得是坏话，现在想来，头皮都在发麻。 她一直不动，就有人想帮她开车门，却被保镖给拦住了。 第843章 进家门 周围议论纷纷，村子不是小山村，有时常上网的，早就认出严厉寒了。 严厉寒亲自去开宋襄的门，俯身，向她伸出了手。 宋襄看着他，停顿片刻，把手放在了他掌心。 下了车，周围人全都凑了上来。 “真是宋襄啊！” “哎呦，真是大城市养人，多漂亮啊。” “这是带女婿回来了？” …… 一片混乱，主任插了进来。 “我就说宋襄得有出息，你们家那房子还留着呢，我还让人去打扫过呢。” 宋襄心里冷笑，那房子一共就十几平，是村里废弃的。徐淑艳病了以后，她从大一开始，每年都被催着交钱，虽然数额不大，但从未断过。 如果不是徐淑艳太重视房子里的东西，她早就不交钱了。 严厉寒察觉到她神色不对，没理会主任的谄媚，牵着她往村里走。 有严松处理一切，身后跟着的人很快就都被打发了。 宋襄对路很熟，一步步往前走，她就能在每个村子的角落里看到幼年的自己。 她比同龄孩子个子小，大家都欺负她，又没有爸爸撑腰，徐淑艳每每遇到事都叫她忍耐，身上有小伤都是常事。 现在想来，爱孩子逾越性命的母亲，真的会忍下这些事吗？ “周围已经没人居住了。”严厉寒提醒她。 宋襄点头，淡淡地道“我家住最里面，便宜。” 严厉寒唇角下压，抓住她的力道加大了点。 到了村东头，周围已经只剩下树木，偶有房屋，也都是空的。 宋襄在一处矮小的屋子前停下脚步，抬头看严厉寒，“到了。” 那房子的正门还没严厉寒高，门上的门联已经和涂料混在一起，稀里糊涂地站在门板上，看不清原来的样子。 宋襄伸手进里面，咔嗒一声，门锁竟然开了。 推开门，上面猛地掉下一大块灰土下来。 严厉寒反应快，一把将宋襄拉到了身边。 “没事，长久不住人都这样。”宋襄还安慰他。 严厉寒抿唇，没让她走前面，自己去开了门。 走近一步，他没忍住，闷声咳嗽。 宋襄拿了纸巾递给他，“捂着。” 严厉寒接过，却没捂住自己，反手按住了她的口鼻，力道很小。 “我都习惯了。” 宋襄避开他的手，抬步往里走，果然一点异样都没有。 房子里黑漆漆的，她走到里面，准确找到灯的位置，啪的一下开了灯。 老旧的灯泡，亮起来刺眼。 严厉寒扫视一周，地方虽小，但桌椅板凳都有，算是齐全。 宋襄走到一个矮小的柜子前面，蹲下，拉开底下柜门，果然找到她印象中的盒子。 木质的，材料很差，一看就是地摊货。 但上面的锁却精致，抹去灰，还是锃亮的。 宋襄捧起盒子，只犹豫了一瞬，忽然抬手，大力地将盒子摔在了地上。 哐嚓！ 盒子碎得稀烂，里面的东西散落一读，滚得到处都是。 “这是妈妈最重要的东西，有一回我动了，她打了我一耳光。” 宋襄默默说着，原地蹲下。 第844章 没办法骗自己 拨浪鼓、木头小马、银锁片、变形的小银镯，全都变色发霉了，落在地上，迅速沾上了灰。 宋襄把东西拨开，在拨浪鼓下面拿到一张已经霉坏的照片，连塑封都没有，一看就是很久之前的。 照片上是个胖娃娃，脸色发黄，两颊凸起，对着镜头咧嘴笑。 宋襄仰头，“你看，这个是不是我？” 严厉寒抿唇不语。 宋襄笑着吸了吸鼻子，嘴唇都在发抖。 小心地把那堆东西收拾好，她又打开屋子里其他柜子，把该有的东西都翻了出来。 满室狼藉，东西确实不少，可宋襄却面色灰败，眼神飘忽不定。 严厉寒走到她身后，抓住她的手臂，“在找什么？” 宋襄张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的东西。” 严厉寒视线扫过四周，地上的东西都很小，棉衣棉裤，全是幼儿时期的。再大一点的，一件都没有。 “我这些年的课本、衣服和用具，全都去哪儿了？”宋襄面色麻木地问。 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现在陡然想明白，浑身都在发抖。她的东西，一样都没留下，整个屋子全是“宋襄”的东西。 她以为的精神支柱，原来是偷得别人的。 难怪徐淑艳说她是小偷，这些日子，只要她一叫妈妈，徐淑艳立刻就会暴起，原来是这个原因。 匆忙回家，原本是想找一点自己存在过的痕迹，哪怕是有一点，她也能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妈妈还是妈妈，其他事都是胡思乱想。 真相却给了她迎头痛击，连缓口气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支撑身体的筋脉好像瞬间被抽走了，脚下一软，冷不丁就往后倒去。 严厉寒一直都护着她，迅速就把人给扶住了。 “宋襄！” 耳边是他的声音，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忽然又想起来。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别人的。 “走……” “什么？”严厉寒将她打横抱起，低声询问。 宋襄浑身发抖，说了一句，“离开。” “好。” 话音落下，他迅速抱着人出了门。 外面，严松带着人已经将周围包了起来。 “少爷，是原路返回，还是就近修整？” 严厉寒顿了下，低头看怀里人，等她的反应。 宋襄闭着眼睛，嘴唇发白，已经无力言语。 “去附近的酒店。”严厉寒下决定。 “是。” 幸好村里路修得还好，严松让人把车开了进来。 严厉寒抱着宋襄上车，命令开车离开。 宋襄额头上都是汗珠，攥着他的领口，死死不放。 忽然，她睁开眼睛，双目濡湿，张了口，想跟严厉寒说些什么。 严厉寒附耳，想听清她说什么，然而声音细微，他一点都听不清。 反复好多次，他才稍微确定她说的什么。 她说：“别不要我……” “不会。”男人皱眉，喉间涩住，贴着怀中人的唇角承诺，“不会不要你。” 宋襄听了他说话，手微微松开了一点，脸色却更加惨白。 严厉寒不信任附近的小医院，否则立即住院疗养才让他放心。 第845章 骤然晕倒 周边酒店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一家，条件也顶多三星，卫生也不是很好。 宋襄急需修养，严厉寒舍不得再拖着她耗费精神，只能同意住下。 严厉寒把人安置好，一直守在床边，直到天色暗下去。 宋襄躺在床上，眉心紧紧皱着，即便睡着了，双手也紧紧抓着他的手，似乎是担心他会跑掉。 严厉寒看她能睡着，心里还暗暗松了口气。 接近九点，宋襄还在睡，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宋襄？” 严厉寒轻声叫了一句，想让宋襄起来吃点东西。 床上的人紧闭双眼，毫无反应。 严厉寒警惕心起来，提高了音量，“宋襄？” 仍旧是没反应。 严厉寒脸色一变，一把掀开被子，宋襄的衬衫都被浸湿了，浑身都是冷汗。 他没犹豫，立刻将人抱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严松在隔壁听到动静，一看情景，心知是出事了。 “去医院！” 这种时候，也顾不上什么大医院了。 严松迅速安排，前面两辆车开道，在路上就疏通了关系，让医护都准备好。 严厉寒抱着宋襄，手臂接触她的腰际，冰凉的湿意刺激得他头皮发麻，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迅速爬满心脏，让他只能一刻不停地盯着宋襄，好像只要一眨眼，宋襄就会从他怀里消失。 “开快点！” “是！” 车一路加速，但距离医院实在是远，还是开了二十分钟左右。 宋襄被抬上急救车，严厉寒跟着跑到急救室，眼看着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测仪器都被用到宋襄身上，老护士一边听心跳，一边询问他基本情况。 他麻木地吐出字眼，眼睛却一直盯着宋襄。 “是丈夫吗？”护士迅速问了一句。 严厉寒皱眉，扫向对方。 那护士又不认识他，只察觉出是有钱人，胆子很大地高声说了一句，“不是丈夫，回避，我们要给她做检查。” 说着，顺势拉上了帘子。 视线骤然被切断，严厉寒下意识上前，却被严松拉住。 “少爷，您别着急，宋小姐就在里面。” 严厉寒回过神，身侧的拳头握紧，脚下仿佛灌了铅一样，艰难地后退。 周围人来人往，他脑海里只有宋襄惨白着脸，毫无生气的样子。 内心全是自责，到酒店之前他就察觉宋襄不对，应该立刻就近找医院才对。 主治医生出来，简单迅速地说明情况。 “心脏负荷过重，异常出汗，昏倒是脱水和头部压力导致。问题不大，但病人身体素质不好，一定不能劳累。” 严厉寒面色阴沉，问：“什么时候能醒？” “输了液，很快就会醒。”医生推了推眼镜，又看了看严厉寒，似乎是在打量他。 严厉寒：“有话可以直说。” 女医生点头，“我看你们好像还没结婚，那应该也没有小孩吧？” 严厉寒心里一沉，“什么意思？” “我学过中医，刚才给你女朋友把脉，感觉她应该是早产儿，身体各方面都很虚弱，其他倒还好。” 第846章 胎里弱 “但她体质寒凉，从中医角度来看，应该会很难受孕。” 医生说完，严厉寒瞳孔骤缩，下颚绷紧，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当然，只是不易受孕，并不是子宫有问题，调养得好应该也没有问题。”医生说话有所保留，一边写病例一边说：“你们好像是帝都那边过来的，等回去之后，再找专业妇科医生检查吧。” 医生说什么，严厉寒几乎没听进去。 走到宋襄病房里，在她身边坐下。 他闭了闭眼，将刚才瞬间产生的负面情绪都压了下去。 宋襄就在身边，只要她好好的，其他都是废话，现在想孩子，简直是庸人自扰。 更何况，现在这种医疗水平，如果她想要个孩子，怎么都能达成。 轻轻拿起她的手，冷得他指尖一颤，双手握住，试图给她一点温度。 宋襄静静躺着，一点动静都没有。 睡梦中，各种乱七八糟的记忆侵扰，她就不停地跑，最后到了家门口。 打开门，徐淑艳就坐在里面。 她高高兴兴地进门，高声喊了一句，“妈妈——” 里面人一惊，原本慈眉善目的脸陡然变化，怒目而视，“谁是你妈妈？！滚出去！” “妈妈……” “我不是你妈妈，你也不是宋襄，小偷，滚出去！” “不是的，我不是小偷，妈妈，我是襄襄！” 用力拍打门，祈求里面的人可以开门。 可是无论她怎么敲，里面都毫无动静。 忽然，脚下一空，身体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宋襄！” 一道声音穿进来，不知道是谁，她只是觉得熟悉，想伸手去抓住他，却根本触摸不到。 声音越来越近，似乎已经在耳边了。 她陡然伸手，用尽全身力气抓过去。 抓住了！ 轰的一下。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色。 视线逐渐聚焦，声音果然就在耳边，侧过脸，对上一双幽深沉寂的眸子。 严厉寒站在床边，看她睁开眼睛，重重地松了口气。 “宋襄，是噩梦，别怕，我在。” 原来是他。 她睁着眼睛，两滴眼泪从眼角滑了下去。 思绪逐渐回笼，手还是死死拽着她。 张开嘴巴想说话，却发现唇瓣干裂，稍一动作就把嘴上的皮撕破了，嗓子也疼得厉害，难以发出声音。 严厉寒会意，转身端了水，先用棉签给她润润唇，然后用勺子给她喂了水。 温热的水从喉咙往下滑，瞬间润湿了干涸的喉管，让她能勉强发出声音。 “我……怎么了？” 严厉寒放下手里的东西，擦了擦她的嘴角，“你太累了，睡过头了。” 宋襄抿唇，知道不仅仅是这样，头疼得厉害，她能察觉到，身体遭受了巨大的创伤，连动都不想动。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她问。 严厉寒替她掖了掖被子，“等你情况稍微好点，不着急。” 怎么能不急，他出来一天，不知道得积压多少工作。 她视线下移，落在他紧握住她手的手上，下意识地反握住。 “那我努力恢复快点。” “好。” 第847章 他抵得过所有不能接受的痛苦 津市 大杂院里，男生从自己屋里冲出来，光着膀子趴在顾涟窗外。 “连姐，这裤子怎么样？” 顾涟头疼不已，开了门走出去。 年轻人脱了运动裤，换了一条黑色牛仔，只是紧绷绷的，将他大腿上的肌肉都勒出来了。 “我自己去就可以。” “那怎么行？产检，这种事怎么能没有丈夫陪着，你不怕被歧视？” 顾涟：“……” 不怕，我都敢背着他生孩子，还怕什么。 她哑然不语。 程祐是个自来熟，刚认识不过几天，知道她怀了孕，明天要去做第一次产检，非要假冒她丈夫陪着一起去。 “到时候我再穿一件这个，保证一定像个已婚人士。”程祐拖出一件皮衣，迅速上身，在顾涟面前转了转，“怎么样？像不像？” 顾涟：“……像。” 像个街溜子。 她叹了口气，说：“程祐，我自己去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你，你不是还要考试吗？” “考试推迟了。”程祐摆手，朝她弹了下舌头，“再说了，你产检是大事，大家都是邻居，我当然要帮你了。” 我没要你帮。 顾涟无奈，想找租房子的王姐，希望她能出来说句话，打消程祐陪着她一起去的念头。 正好，王姐从外面进来，拎着一堆食材。 “小连，你就让小程陪你去吧，你毕竟怀孕了，万一有个什么事，小程能给你搭把手啊。” “就是！这种事，怎么能少了男人？！”程祐握拳，展示了下手臂上的肌肉。 顾涟最受不了别人的热情，但她能察觉到，程祐绝无恶意，就是个天生热心肠的家伙。 “那行……麻烦了。” “这才对嘛！” 顾涟：“……” …… 宋襄在医院躺了一天一夜，脑子还是昏沉，什么念头都没有，连徐淑艳她都不想，就是盯着严厉寒。 严厉寒一松开她的手，她就觉得心慌，非得等他回来了，她才稍微安心。 “你去哪儿了？” 片刻的功夫，她又忍不住问他。 严厉寒坐下，第一件事就是握住她的手，“上个洗手间也要汇报吗？” 宋襄扯了扯唇角，把他的手拉近了一点。 严厉寒单手捋开她嘴角的发丝，问：“村里来了电话，明天有庙会酬神，要去吗？” 宋襄默了默。 她记得的，之前每一年徐淑艳都要参加，烧一炷香，得个平安符。 每次都是给“襄襄”求的，她那时候还心疼，让徐淑艳给自己求就行了，徐淑艳笑而不语，来年照样是求。 心里一抽，她闭了闭眼睛，“我想去。” 这么多年的母女，她不知道那些平安符是求给谁的，或许在徐淑艳祈祷的那一刻，也是希望她平安的。 那她也去一次，祈祷上天，让徐淑艳能平安健康。 严厉寒没有多说，只说：“我让人去准备。” 宋襄盯着他，想到一种说法。 出生前，所有人都已经看过今生的剧本，有好有坏，但如果能接受，说明这份剧本里，一定有某个存在，胜过所有不能接受的痛苦。 严厉寒，应该就是那个存在。 第848章 相遇 宋襄有意振作，庙会当天，很早就起来了。 特地化了淡妆，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可以好看点。 时间还早，严厉寒不许她去凑热闹，等到了下午烧香时候，他们再到现场。 中途，严厉寒出去打电话，宋襄在房间里坐着不安，出门去找人。 医院是小医院，分区都很紧密，走过一道走廊，就能到门诊。 “宋小姐，严总应该不在这边。”保镖提醒。 宋襄点头，“我去个洗手间，麻烦你们在外面等着。” “好的。” 宋襄舒了口气，脚下虚浮，动作很慢地走进洗手间。 正进去，就听到隔间里有声音。 “程同学，孕妇是可以自己上厕所的，不需要丈夫陪同！” 宋襄愣住，感觉这道声音很像顾涟。 转念一想，顾涟现在肯定不在国内，怎么可能在津市边缘的小镇上。 正要走开，里面的人忽然有了动作，隔间的门被打开了。 她顺势抬眸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 对方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但宋襄还是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双目瞪大，下意识就要叫出声。 顾涟和她一样震惊，但却本能地拉住了她，“别喊。” 宋襄看着眼前人，双手无措，“涟姐？” 顾涟点头，往外面看了一眼，“襄襄，你怎么在这儿？” 宋襄也想问她这个问题，可是看到顾涟，两天来的压抑，瞬间就有点绷不住，眼睛红了一圈。 顾涟想不到她妈妈的问题，第一反应就是和严厉寒有关。 “严厉寒欺负你了？！” 她陡然发现，宋襄脸色惨白，跟大病过一场似的。 宋襄摇头，“不是。” “那怎么了？你生病了？”顾涟焦急，一时间顾不上自己的问题，拉着宋襄往里走一点。 宋襄缓和了下情绪，“没有，就一点小问题。” 一句话说不清，她也知道顾涟没时间听。 “出差，累到了。” 顾涟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 宋襄看她，想了下，视线忽然下移落在她的肚子上。 “涟姐，你是不是怀孕了？” 顾涟默了下，“……是。” 宋襄抓住她的手，语速加快，“你跟我们回帝都吧？你怀着宝宝，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顾涟眼神沉下去，缓缓抽出手。 “不行。” “因为陆泽琛吗？”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顾涟下意识咬紧了牙。 宋襄抓住她的手臂，“涟姐，回去吧。陆泽琛他解除了婚约，之前他还在……” “他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顾涟别过了脸，冷冷地道：“我不想见到他，有他，我连睡都睡不好。” “真的吗？”宋襄追问。 顾涟眼神轻晃。 她可以骗宋襄，但骗不了自己。 出来这段时间，每天都会做梦，梦到的都是和陆泽琛相关的。 从梦中惊醒，真恨他恨得牙痒，后悔没在那颗巧克力里加点剧毒。 可和恨缠绕在一起的是什么，她真的不敢想，那比恨他痛苦多了。 “我不会回去的，等时间久了，他自然会忘了我。” 第849章 不愿意回去 “不可能的。”宋襄轻声说了一句。 她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陆泽琛不可能罢休，顾涟想躲一辈子根本是天方夜谭。 顾涟眼角有东西出来，侧过脸揩掉，转脸看着宋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襄襄，我现在的日子很平静。至少暂时，我不想见到他，也没有力气去和他纠缠。你明白吗？” 宋襄点头，“我知道。” “我在津市的事……” “我不会说的。”宋襄急着开口。 顾涟挤出笑，抬手拍了拍她的头，“我知道，你最好了。” “宋小姐？”外面人喊了一句。 宋襄这才想起来外面有人，赶紧应了一声。 “涟姐，你带够钱了吗？有没有什么需要的？” 顾涟摇头，“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那就好。” 宋襄思索片刻，想跟顾涟要个地址，这样她心里也好有个数。 顾涟的手机忽然响了，宋襄视线一扫，看到一个“程”字。 “我接个电话。”顾涟说了一声，转过身去接了电话。 “催什么，不是让你在外面等吗？” 宋襄疑惑，依稀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应该是男的。 顾涟和对方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你应该不能耽搁太久，你先走。”顾涟说。 宋襄点头，抓着顾涟，有点不舍。 “乖，等孩子出生，我一定想办法见你。”顾涟安慰她。 宋襄应了一声，缓缓松了手，正要往外走，忽然又停下。 “涟姐，给我个电话可以吗？” 顾涟犹豫。 “你放心，我不轻易打。”宋襄说。 顾涟想了想，报了一串数字。 宋襄没拿手机，只能先记着。 外面又叫了一句，她不好再耽搁，咬牙松开手，转身离开。 出了门，刚过拐角，严厉寒竟然来找她。 惊了一下，差点摔倒。 “怎么了？” 严厉寒以为她体力不支，单手从她腰间环过，想把她抱起来。 宋襄摇头，“我没事，就是走得太快了。” 严厉寒松了口气，往她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没有察觉异样。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动身。” “好。” 宋襄敛眸，缓和气息，跟着严厉寒往前走，趁着不注意，朝洗手间的方向看了一眼。 顾涟一身黑衣从里面出来，朝着和他们相反的方向离开。 收回视线，不再乱想。 上午快要结束，他们现在动身，也要四十分钟才能到村里。 严厉寒从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唯物主义，神佛一说，他根本就不信。耽误时间回去一趟，不过是为了让宋襄安心。 “等下，我自己去上了香就行，你不要进去。”宋襄提醒。 严厉寒抱住她，“为什么？” 宋襄扯了扯干涸的唇，仰起头，“你以为村长为什么还特地打电话过来？” “嗯？” “他是想你烧头香。” “头香？”严厉寒略思索，大概猜到意思。 宋襄说：“头香很贵的，都是镇上有头有脸的人物竞争，谁给的香油钱多就归谁。” “有什么说法吗？”严厉寒问。 宋襄沉吟片刻，白着脸笑道：“大概，第一个说愿望的，菩萨听得真切一点？” 第850章 为她屈膝 宋襄了解严厉寒，这些鬼神之说，他是不信的，提醒他，是不想他花冤枉钱，她只是想简单上柱香，没想要头香。 到了庙宇附近，酬神的队伍把外面挤得水泄不通，连绵至少两里路，全是上香的。 车开不进去，严厉寒护着宋襄往里走。 村长果然上来，言语里都是暗示头香意义的，无非是想给村里争个光。 严厉寒将宋襄安排到了旁边的静室，他似乎要接个电话。 宋襄虽然黏他，但比昨天好多了，乖乖地松了手。 正殿的祝祷还没结束，乌压压跪了一地穿袈裟的僧人，诵经声混着敲钟声，让人没来由得心静。 宋襄落脚的静室离正殿略远，但地基更高，中间隔着一棵老树，走上二楼，刚好能清晰看到正殿前的画面。 连续三声爆竹响声，祝祷终于结束。 巨大的香被抬到中央，首先插到了殿前的香炉里。 人群里正在议论，不知道谁是烧头香的。 宋襄没凑热闹的心思，只是看着。 忽然，下面传来喇叭声。 主持紧跟现代科技，用喇叭扩音，报功德榜单，确定头香得主。 宋襄只等程序结束下去简单烧柱香，心静如水。 忽然，底下传来动静。 “宋襄女士，捐一百万。” 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宋襄愣住。 底下已经沸腾，按照往年，二三十万就能拿下头香，怎么今年涨了这么多。 宋襄扶着栏杆，迅速转身，看向严松，“怎么回事？” 严松颔首，“少爷为您捐的。” 宋襄无奈，“我不要，我只是想简单上柱香。” 严松摇头，“您上您的香，少爷上少爷的香。” “什么？” 宋襄疑惑，重新往主殿方向看去。 人群自动开道，周身气度完全不溶于周遭的人走出来，一身高定黑色西装，衬得他身姿挺拔，气宇不凡。 宋襄一眼认出，是严厉寒。 他做什么，他根本就不信这些的。 手慢慢攥紧栏杆，眼里一热，想移开视线，又怕错过严厉寒的每一个画面。 主殿之前。 男人走到巨大香炉前。 主持将开过光的护身符放在了他的掌心，当面祝祷一回。 头香点燃，香烟袅袅。 殿里金佛肃穆，仿佛正注视着跪下的人。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神佛。背弃多年信仰，在佛前跪下，向一个他并不信任的信仰祈祷。 希望他多灾多难的爱人，从此一生顺遂。 隔着香烟和树影，宋襄站在静室二楼，看着严厉寒跪下，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每一次，都是额头点地，虔诚到了单纯的地步。 诵经声又起，头香结束，香客纷纷上前，想趁着头香未燃尽，上去沾染一丝佛性。 严厉寒逆着人流走下主殿前的台阶，直奔静室方向而去。 宋襄站在室外，听着木质楼梯上传来动静，转过身，就看到严厉寒走了上面。 “你……不是不是让你不要捐吗？” “你不想上头香，我想。” 他走过来，牵着她进了室内。 宋襄靠近他，还能嗅到他身上的香火气。 严厉寒停下脚步，在她面前摊开掌心。 宋襄定睛一看，是个平安扣。 “给你求的，我对菩萨说了三遍，他怎么也得记住了。” 第851章 今天得全部解决 冰凉的平安扣贴在皮肤上，宋襄抬手，轻轻握住。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说：“回去换个结实的绳子。” 宋襄还处于不知所措中，低头，看到脖子上的东西，似乎感觉灵魂有了着落。 “从今以后，不会再有让你烦心的事了。”男人从后面抱住她，轻轻吻了吻她的侧脸。 宋襄应了一声，声音闷闷的，艰难地转过身，环住了严厉寒的脖子。 “你不是不信吗？” “姑且试试，如果灵了，明年我把这佛寺给翻新了。” 宋襄吸了吸鼻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处，贴着他不动。 隔了好久，都有点热了，她才稍微松开一点。 “底下人多，还去上香吗？” 宋襄点头，“我就下去买支香，然后放到后面的香池里面就行了。” 严厉寒往下看了一眼，不放心她一个人去，牵着她往下走。 底下还有不少人认出他是刚才烧头香的，有跟着老人一起来的年轻人，很容易就认出他们俩，悄悄拿手机偷拍的不在少数。 宋襄迅速上完香，然后去隔壁的佛堂求了个平安符，小心地放在了口袋里。 时间不早，现在往回开，还能在天黑前回到帝都。 上了车，宋襄靠着严厉寒，很快就睡着了。 严厉寒经历过她睡着了叫不醒的事，下意识地全程握着她的手，中途总要叫她一两声，得到回应才作罢。 到了帝都，天色已暗。 宋襄一个激灵醒来，看向窗外，坚持要去见徐淑艳。 “明天再去。”严厉寒心疼她，不过三天功夫，脸上已经憔悴得如同重病之人。 宋襄摇头，“不能拖到明天，明天，得好好过了。” 身边有这个人，她一天都不想再浪费，去见徐淑艳，把所有的情绪都消化掉。 严厉寒抿唇沉默，往前看了一眼，“去医院。” “是。” 车头转变方向，一路往医院方向而去。 到了地方，宋襄下车，看着严厉寒道：“我自己去。” “……好。” 严厉寒没动，两个保镖却下了车，远远地跟着宋襄进了医院。 晚上的住院部，空调开得很足，到处都凉飕飕的。 宋襄伸手放进口袋，握住了三角状的平安符，脑子里就像放电影一样，闪过的画面都是和徐淑艳相处的画面。 心很痛，痛到无法呼吸。 这世上唯一一个和她有血缘联系的人，一夜之间，也成为陌生人了。 走到病房门口，护士刚好出来，宋襄和护士打了招呼，走进了门。 徐淑艳坐在沙发上，正在给枕头套枕套，脸色平常，看着比前几天好一点。 听到动静，她抬头看了一眼宋襄，没什么大反应。 宋襄在她身边坐下，她还转头朝宋襄笑了笑，就是没有说话。 宋襄鼻尖一酸，抬手，将妈妈脸颊边上垂下的头发别到了耳后，心里小心地叫了一句妈妈。 徐淑艳停下动作，又看了她一眼。 “早过立秋了，要记得多穿衣服。” 宋襄一怔，看了一眼身上，确实很单薄。 第852章 剪掉烦恼 徐淑艳似乎只是随口说一句，然后又继续做自己的事。 宋襄别过脸去，指腹抹去眼角的泪珠，转头，拿出了口袋里的平安符。 她拉过了徐淑艳的手，将平安符放在了徐淑艳的掌心。 徐淑艳视线一晃，平静的眼眸动了动，看着掌心的东西，又抬头看了看宋襄。 “给襄襄的。”宋襄哑声说了一句。 徐淑艳笑了，一边将平安符塞进了枕头里，嘴里重复呢喃：“给襄襄的，给襄襄的，襄襄好……” 宋襄咬紧牙关，觉得自己呆下去就要窒息了。 她站起身，看到徐淑艳头顶的白发，眼眶又发红了。 强忍着情绪转身，徐淑艳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穿衣服……” 宋襄声音卡在喉咙里，对上徐淑艳简单的笑，心里苦涩难忍。 连续点了好几下头，徐淑艳缓缓松开了她的手。 脚下无力，慢慢后退了两步，骤然转身，迅速拉开了房间门，逃也似的出去。 到了外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胸口压着的东西，碎成了渣滓，心上虽然轻松了，却也被扎得千疮百孔，真疼啊。 “宋小姐，少爷在外面等着。”保镖走近，提醒了一句。 宋襄如梦初醒，想起来，外面有个人在等他。 深吸了长长的一口气，小跑着往外走。 保镖跟在她后面，也只能开始跑。 到了医院门口，严厉寒站在车边，身子被路灯的光晕拢住，肩膀上落下金辉。 看到宋襄跑出来，他以为是出了什么事，立刻朝她的方向大步走近。 彼此之间距离越来越近，宋襄却忽然张开了双臂，一把将来人抱住。 严厉寒愣住，后面两个跟着跑的保镖也愣住，摸了摸后脑勺，识相地退出了画面。 “怎么了？” 宋襄舒了口气，“没事，就是想抱抱你。” 严厉寒沉默，什么话都没说，抱着她站在医院门口。 周围人来人往的，又有人偷偷拍照。 宋襄陡然被一道闪光灯刺到，赶紧松开了严厉寒。 偷拍的人吓了一跳，察觉到严厉寒森冷的眼神，麻溜地跑了。 “回去吧……”宋襄拉了拉严厉寒的袖子。 严厉寒单手揽住她，护着她上了车。 接近七点，正是晚饭时候。 到了山庄，管家带着一堆人在外面守着。 下了车，宋襄看着一圈人，莫名有种回家的感觉。 到了主宅，简单吃了晚餐，再上楼去梳洗。 对着镜子，她想起来，自己的头发好久都没打理了，乱糟糟的，人看着也难有精神。 想让管家帮找一套理发工具，她打算自己剪。 管家说要找找，让她去房间里等着。 宋襄回到房间，只坐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有车的声音，似乎是来人了。 她推门出去，站在栏杆处刚下看，正好和进门的汪筝四目相对。 “哈喽～”汪筝仰着头跟她打招呼，身后还跟着两个助手。 宋襄吃惊，一转身，严厉寒刚好从书房里走出来。 “你请的汪小姐？” 她只是想剪个头发，请汪筝来太兴师动众了。 第853章 小严超常发挥了 “做头发，当然要找我啦。” 汪筝从楼下上来，经过严厉寒身边，朝他眨了下眼睛，“好小子，疼老婆很有一套哦。” 宋襄：“……” “快进来，让我看看你适合什么发型。” 汪筝说着，搭着宋襄的肩膀去了三楼，女佣打开了专门的化妆间。 “这地方一看就没用过。” 汪筝走进去看了一圈，转头看到严厉寒走进来。 “小子，你这从小就一副孤寡相，房子装修的时候居然还知道留一间女士专用的化妆间？” 严厉寒黑脸，“我只听说过孤寡老人。” 说着，眼神从汪筝脸上扫了过去。 汪筝是汪芙雪的姑姑，算是他们的长辈，但至今未嫁，被他这么调侃，忍不住上去给了他一下子。 “再嘴贱，我不给你媳妇儿做头发了。” 严厉寒语塞，半低头，“姑姑。” “这才对嘛。” 汪筝满意了，拉着宋襄在镜子前面坐下，“想做个什么样的？” 宋襄犹豫，她本来就只是想剪短，没有想换发型。 想了想，转头看向了严厉寒。 严厉寒走上前，手指挑了她一缕头发，“我就喜欢你长头发，现在这样就很好。” 宋襄抿唇，“那……那就还这样吧。” 汪筝啧了一声，手点了下宋襄的后脑勺，“太乖了吧，干嘛听他的？” 宋襄唇角上扬，有点不好意思，看着镜子里的严厉寒，笑容有点无力，“女儿悦己者容。” 严厉寒漆黑的眸子里亮起微光，同时低头，和镜子里的人视线相交。 汪筝拍了下额头，“干嘛这么刺激我这种孤寡老人？” 宋襄淡笑，收回视线低了头。 “行了行了，到边上坐着去，别耽误我发挥了。” 汪筝开始驱赶严厉寒，让助手把一堆东西都拿了出来。 宋襄本来想让严厉寒去忙他的事，然而他已经在后面坐下来了。 接近九点，园子里很安静，宅子里也没什么声音。 汪筝稍微看了下宋襄的脸型，确定了整体方向，就开始修剪，房间里只剩下剪刀的开合声。 宋襄端坐着不动，看着毛躁的碎发被剪掉，就好像那些将她死死缠绕住的烦恼也都去掉了。 “哪天你们结婚，造型也得请我做，听到没？”汪筝中途跟宋襄开玩笑。 宋襄还是淡淡笑，点头混了过去。 严厉寒却开了口：“免费？” “臭小子，还想薅我的羊毛？”汪筝翻了翻白眼，脸上却是笑的，轻声和宋襄说话：“上次的话我得收回了。” 宋襄愣住，想了想，初次见面，也是严厉寒带她去做造型。 汪筝说：严家的男人都不适合做老公。 严厉寒听到了，问：“你上次说了什么？” 他直觉不是什么好话。 汪筝哼了一声，“干嘛告诉你。” 宋襄笑了笑，侧过来对身后的严厉寒道：“反正这回是夸你的意思。” 严厉寒挑眉，安静不说话了。 汪筝站在边上，感到他们之间那种悄悄流动的默契和情意，忍不住啧了好几声。 “真是见鬼，我最不看好的小子居然发挥超常了。” 第854章 夜晚愉快 在汪筝看来，一群孩子里，虞天宇和宫世恒那类性格的，才该是最先定下来的，没想到反而是严厉寒弯道超车了。 “好啦，看看怎么样。” 一个半小时，汪筝收了宋襄身上的护身衣，轻轻给她掸去细小的碎发。 严厉寒起了身，走到宋襄身后。 镜子里，灯光照着，宋襄的脸色不那么灰暗。 汪筝还是按照她的脸型做了修整，发尾坐了小卷，脸颊两侧没有碎发，看上去干净利索，又不失小女人的柔和。 “今日情侣免费。” 汪筝双手插兜，带着人往外走，“祝二位……夜晚愉快。” 宋襄：“……” 门被关上，严厉寒站在她身后，略微俯身，手从后面绕过来，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 “好看吗？”她问他。 男人从侧面轻吻她的头发，哑声道：“都说了，你怎样都好看。” 宋襄唇角上扬，此刻世间只有彼此，她没有多余心思去想别的事。 转过身，主动去吻他，感受到他的唇纹和温度，心里有安心一分。 学着他的动作，在他唇上轻咬了一下，然后退开一点，又再吻住他，认真地扫过他的唇，沿着那点缝隙，探入他口中。 严厉寒保持着俯身的姿势，并不轻松，然而宋襄忽然主动，他别说是累，就是死也得扛住了。 她是想学他的，可惜只会皮毛，试了一下，就怯生生地退了回来。 严厉寒察觉到她要退，单手扣住她的腰，将人按在了怀里，反客为主。 “唔……” 宋襄瞬间溃不成军，唇瓣微张，又只能仰赖他渡过来的气息存活。 神魂震荡之际，他忽然将她捞了起来，轻松就将她带到了化妆台上。 宋襄只听到哐哐当当一顿响，人已经被按在了镜子上。 她侧过脸，露出大片白皙肌肤，细密的吻就贴了上来。 被他单手遏着手腕，动弹不得，薄凉的手掌掀开衣服下摆，轻轻探了进去。 她轻轻抖了一下，眼睛紧紧闭着。 身子在他掌下发烫，即将绽放，他却忽然停下了动作。 宋襄睁开眼睛，濡湿的眼中都是茫然。 严厉寒喉结上下滑动，薄唇贴着她的锁骨，哑声道：“谁许你吻我的？” 宋襄惨白的脸上牵出笑，声音干涩，“不能吻吗？” 严厉寒气息加重，抬头又在她脖子上用力吮了两下。 “你身体不好，得修养。” 宋襄愣住，没想到他还能想到这里。 她想了想，不想委屈他，“现在不难受……” “那也不行。”男人温热的气息打在她的颈窝处，声音暗哑的不像样，手使坏地用了下力。 宋襄嘤咛一声，下意识抽出了被他抓住的手，按住了胸口。 耳边传来他不可抑制的笑声，她脸上滚烫，手上卸了力道。 保持着姿势，空气里都是忄青谷欠味道。 “那你起来。” “难受……”他闷闷地道。 “那……那怎么办？” “你帮我。” 宋襄脸上轰的一下，两股热气从耳朵里冒了出来。 他们这段时间已经恢复亲密关系，可是每次都是他主导，比起要她动手，她都想咬牙让他做了算了。 第855章 一切苦难都翻篇 “快点，你做过的。” “忘了……” “襄襄。” 宋襄咬唇，“……” 侧过脸，瘪嘴看了他一眼，身后镜子自带的灯照耀，将她眼睛衬得亮晶晶的。 严厉寒直起身子，单手滑到她腰际，收回在她衣下不安分的手，牵引她的手去该去的地方。 宋襄闭上眼睛，脸上温度烫的吓人，跟发烧了似的。 细微的声音在室内异常清晰，混着他的气息，敲打着她的神经。 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最后也是他带着她做完的。 …… 精神清醒，最后却是被他抱回房间的。 进了浴室，她脸红不已，他却脸皮厚得很，开着灯帮她清洗，然后又抱着她回房间。 躺下，耳边是他似餍足似压抑的叹息。 她笑了笑，靠近他怀里，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晚安～” 严厉寒啧了一声，“安不了。” 宋襄：“……” …… 有再多的情绪，自己也得学着消化，加上有严厉寒在，宋襄的心里被塞得满满的，也实在没有心思去消沉颓废。 从北省回来后的第二天，她就去公司了，严厉寒本想让她休息两天，又怕她胡思乱想，最后也没阻止。 汪芙雪她们大概是听了严厉寒的，虽然不明就里，也找借口找她出去玩了一次。 宋襄感动严厉寒的用心，就更不想拖后腿，努力调整心态。 第四天，晚上她刚下班，严厉寒亲自来接她。 一上车，她就发现严厉寒打扮不一样，西装换成了礼服。 “有什么事吗？” “国娟，听说过吗？”严厉寒问。 宋襄想了一下，摇头。 “医学国手。”严厉寒解释。 宋襄还是茫然，等着他继续说。 “对方是赵瑾轩母家的亲戚，九十多岁，今晚办收山礼，准备颐养天年。” 宋襄明白了，“是要去祝贺吗？” 严厉寒点头，转身，从身后拿出一个大纸袋。 宋襄接过来，往里面一看，是件礼服。 “不做造型，会不会失礼？” 严厉寒捋了捋她的头发，说：“你我到场，已经是最大的礼了。” 宋襄：“……” 她把衣服放好，准备车停了再换，一路上问严厉寒去观礼的原因。 严厉寒只说对方是维持上代关系，并不带商业色彩。 到了地方，严厉寒单独下了车，站在她车门前，亲自守候。 宋襄看着他的背影，十分安心，迅速换了衣服。 下车，挽住他的手臂。 对方办的是家宴，地方并不大，只在市中心一块高档别墅区，除了个三层洋房，就只有一个院子。 但来人不少，帝都叫得出名字的各家几乎都派了人来。 医生、律师，都是虽不富贵，却是有名望的职业。 国娟夫家姓罗，罗家满门都是从医的，一家子凑一块就能全院专家会诊了。 这样的人家，再有钱有势的人也不愿意得罪，毕竟谁没个三灾八难的呢。 宋襄跟着严厉寒进门，楼下正热闹，因为地方不大，显得有点拥挤。 他们一到，罗家人都有点诧异，没想到是严厉寒亲自来了。 第856章 一样的生煎 罗家长孙罗文亲自上来招呼，严厉寒却没拿平时的架子，反倒有点好说话。 宋襄有点奇怪，跟在他身边没说话。 人越来越多，还有不少熟人，宫家正好就派了宫世恒来。 他视线一扫，相书逸从外面进来，还特地对她闪了一记眼神。 宋襄明白，他也是学医的，会来赴宴也属正常。 将近八点，家宴开始，头发花白的国娟从楼上走下来，身后跟着一群年轻人，眼熟的就有林易欢。 老太太说了两句话，无非是感谢客人们带来的重礼。 正说着，外面走进两队人，费劲地抬了一样东西进了宅子。 宋襄一眼认出，这些人都是严厉寒身边的人。 众人沉默，罗家人也有点茫然。 严厉寒放下酒杯，牵着宋襄走到国娟跟前。 “国老，您一生奉献，严家也多受照顾，爷爷托我带来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说着，严松已经掀开了礼物上的红绸。 一片吸气声。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边，也有点懵。 一整架玉屏风，她不懂玉，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看周围人的眼神，也知道价值不菲。 国娟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一圈，明显是喜欢的。 “这礼太贵重了。” 严厉寒坦然接话，“跟您的医术比起来，不值一提。” 周围都是议论声，几乎都是吉祥话，一边贺国娟，一边捧着严厉寒。 罗家人虽然诧异，但也高兴，做他们这行的，拒绝一切礼物反而得罪人，不如坦然接受，加强两家关系。 宋襄在边上看着，觉得严厉寒的态度过于好了，心里悄悄琢磨。 国娟就只出来了片刻，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 客厅里都是寒暄的，宋襄觉得头晕，就想出去透口气。 严厉寒说要见两个人，让她在院子里不要走远。 宋襄单独出去，刚没走两步，就听到后面声音。 “严总大手笔送礼给别人，怎么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养不好？” 宋襄转身，看到相书逸从里面走出来。 他单手插兜，从台阶上缓缓下来，因为没戴眼镜，眼底的打趣就更加直接。 宋襄摸了摸自己的脸，知道是自己脸色差。 “我最近……减肥。” 相书逸走到她面前，俯身靠近，“减肥？再减，眼窝都要凹进去了。” 宋襄抿唇。 咕噜—— 破胃，总是不合时宜地作妖。 相书逸忍不住笑，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臂，“走，正好带了东西给你。” 宋襄被迫跟上他的节奏，“你先放开我。” 她说完，相书逸就真的放开了她，但俩人已经走到院子外了。 罗家实在是小，走不了两步。 相书逸的车停在门口，他开了车门，俯身进去拿了东西。 宋襄站在原地，看着他出来，手上多了个便当包。 他随手放在了车头，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的食盒。 宋襄眨了眨眼，觉得这食盒有点熟悉。 相书逸抬手，开了盖子。 扑鼻一股香气，不仅诱人，还似曾相识。 宋襄定睛一看，第一层，是……生煎。 第857章 海王养鱼光明正大 罗家，三楼 书房里，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看着眼前有点咄咄逼人的年轻人，心中无奈。 罗文上前，打着圆场，“严总，今天是奶奶的收山礼，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实在无力多劳。” 严厉寒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还没过十二点，宾客还在，不算礼成。” 罗文：“……” 老太太叹气，不免有点不悦，她早该退休了，忙活到九十才退，不过是凭着一腔热爱，没想到咬牙退了，又被人摁着头收了礼。 只是把个脉就算了，偏偏妇科疾病，容易反复，想要根治都难，开了这个头，估计不把人治好，她是没法脱身。 “我的徒弟还在工作，我可以介绍她。” “国老，我并非是请您治个无关紧要的人。”严厉寒打断对方。 “那是谁？” “严家未来的家主夫人。” 国娟动作微顿，苍老的手摩挲了下手杖，“你们还没结婚。” “迟早的事。”严厉寒接了对方的话，沉沉地道：“我和她的孩子，将来一定会继承严家，您施大恩，我记您一辈子，也记罗家一辈子。” 话点明了。 国娟是快历经百年的人，看惯了帝都的风云变幻，对严家的根基再熟悉不过。 能得严厉寒一个承诺，算是给罗家后代子孙拿了平安符。 罗文站在一边，不敢插话了，这已经是关乎家族兴衰的大事了。 “我年纪大了，未必能活到治好她那天。” 严厉寒：“我不强求，尽人事，听天命。” 他只想让对方替宋襄调理身体，其他都不重要，宋襄想要孩子，有的是手段。 “算了，你也算用心了。” 老太太松了口，疲惫地闭了闭眼。 严厉寒脸色松动些许，退后半步，恭恭敬敬给老太太道了谢。 …… 楼下院外 宋襄看着熟悉的生煎，第一反应就是荣伯烨，轻轻嗅了嗅，香气都和那天的一样。 “相医生，这是买来的？” “我们家厨师做的。” 宋襄疑惑，难道这配方是通用的？ 她抬手，挪开上层东西，看第二层的东西。 是糕点模样的东西，黑糖颜色，上面写着两个字——宋襄。 相书逸说：“嵌字豆糕。” 宋襄直起身子，如果只是生煎，她就厚着脸皮吃了，对方可能只是刚好车上有食物，但很明显，看第二层东西，就是特地为她做的。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相书逸笑了，“去你公司楼下等你，看你上了严总的车，跟着来的。” “那这个……？” “特地给你做的。”相书逸毫不避讳。 宋襄默了默，往后退了退，脸色正经严肃，“相医生，虽然生煎很香，但是我还是得说清楚，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你不应该这样……” “怎样？”相书逸眼底带笑。 宋襄：“我们应该保持距离。” 相书逸笑了，“你也别太有压力，这一招，我在很多姑娘身上都用过，你顶多算我鱼塘里的一尾鱼。” 宋襄：？？？ 相书逸拿起食盒，递到她面前，“吃吧，或者你吃一半，再带一半给严总。” 宋襄茫然，看不懂这人了。 养鱼养得这么直白？ 第858章 不想吃情敌的东西 相书逸“渣”得太坦然，宋襄嘴角抽了抽，视线落在面前的生煎上，觉得不吃也太可惜了。 她接过了食盒，单手捧着，绕到了车后面去吃。 相书逸没跟着她，而是靠在车边，闭着眼睛吹晚风。 宋襄咬了一口生煎，咀嚼的动作都没开始，惊讶不已。 这味道，跟荣伯烨带来的简直一模一样。 揣着疑惑咽下去，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或许帝都的厨师界也有技术分享这一说。 连吃了两个，她想着严厉寒也没吃晚餐，刚才还空腹喝了香槟，现在肯定饿了。 第二层的两块糕点，她一点也没动，拿了手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包好了。 相书逸刚好走过来，看到她的动作，失笑，“还真的连吃带拿？” 宋襄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下次我请你。” “连第一次的人情，得算两次了。”相书逸比了个手势。 宋襄点头，她能感觉到，相书逸就是闹着好玩，未必对她有多大意思，矿产那回的忙，就是还他一打人情也不算多。 “你想好了，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对不含糊。” 宋襄擦拭了嘴角，把两块糕点收好，又把食盒盖上，绕到车前，按照原样包了起来。 “多谢款待。” 相书逸接过食盒，随手放进了后座，起身又问宋襄，“脸色不好，是最近遇到事了？” 宋襄愣住，想起徐淑艳，心情难免受影响。 但她和相书逸交情不深，实在不是可以聊天的人。 “不是，就是工作有点累。” 她说完，往宅子里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相医生，一起进去吧，你应该还要去见国老？” 相书逸耸耸肩，示意她先走。 宋襄最后道了声谢，小跑着穿过院子，刚进主宅，就刚好看到严厉寒从三楼下来。 她露出笑意，跑过去挽住严厉寒的胳膊。 “你饿不饿？” 严厉寒以为她是想走了，“再等会儿，上去见见人，我们出去吃。” 宋襄摇头，从手带里拿出来帕子包好的两块糕点，递到了他面前。 严厉寒视线落在糕点上，捕捉到那两个清晰的字，一看就是特地为宋襄准备的。 “哪儿来的？” 宋襄估计说了他就不吃了，趁着他张嘴，她迅速捏了一块塞进了他嘴里。 严厉寒陡然被食物堵住嘴，舔了舔唇，勉强将大半块糕都收进口中，淡淡的豆香散开，味道矜持，明显是名厨手笔。 尚未来得及问宋襄，相书逸从外面进来，他只反应了一瞬，立刻就明白，糕点十有八九是相书逸给宋襄的。 一时间，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相书逸也不是个人，看他表情，立刻意会，竟然站在门口不走了，端着一张狐狸笑脸看他。 宋襄嘴角抽抽，凑到严厉寒耳边，“吃吧，我已经认清他海王的本质了，不吃白不吃。” 严厉寒：“……” 情敌给的食物，他怕吃了折寿。 一直吞着也不是事儿，冷着脸盯着相书逸，整个咽了下去。 第859章 烦人的家伙 “咳咳——” 严厉寒死命地咽下一整块豆糕，下一秒就被噎住了嗓子，咳嗽不止。 相书逸：“哟！” 宋襄看严厉寒脸色都变了，吓得不清，赶紧就近拿了一杯香槟，“快喝点。” 严厉寒接过，仰头灌了一整杯下去，气息总算是缓过来。 宋襄吓得大口呼吸，看着他脸色转好，又伸手帮他顺着胸口。 “怎么样？还难受吗？” 她抽了纸巾，小心帮他擦着嘴角。 严厉寒皱着眉摇头，“没事。” 宋襄瘪嘴，低头看了一眼糕点，“早知道不让你吃了，糕点本来就噎人。” 应该给他留生煎的，她是怕他不吃油腻食物，所以才把清淡的两块糕点留给了他，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跟你没关系，糕点也很好。”严厉寒见她自责，出声安慰，又冷冷地扫了一眼相书逸，“是送糕点的人有问题。” 相书逸：“……” “严总，对我何必这么有敌意，你的女朋友很讨人喜欢，但也不需要藏着。” 相书逸走近，悠悠地道：“要知道，女人，藏是藏不住的。” 严厉寒唇角下压，单手将宋襄拉进怀里，审视地看着相书逸。 这口吻，他觉得有点熟悉，是另一个讨厌的人说过的。 果然，觊觎别人东西的人，连脑回路都是一样的。 他冷冷地收回视线，揽着宋襄转身。 宋襄察觉到他的情绪，跟着他往楼上走，小声说：“我不用藏着的。” 严厉寒低头看她，手指在她腰间按了一下，“不藏？都快藏不住了。” 宋襄笑，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就是你的，谁来都不管用。” 严厉寒眼底寒意消散，满意地哼了一声。 走到三楼，里面传来声音。 他抬手敲了敲门，很快就有人来开门。 门打开，竟然是林易欢。 宋襄诧异，林易欢也诧异。 “快进来。” 罗家的女人上来招呼，严厉寒就顺势松了手，对方就拉着宋襄进了房间。 一屋子都是生人，宋襄礼貌地问了好，一转身，房门关上了，严厉寒并没有进来。 罗太太一直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往里，国娟正在睡榻上躺着。 “国老。”宋襄礼貌地点头。 “来，让我看看。” 刚才走楼下，宋襄就觉得国娟并不是好亲近的老人，没想到她刚被罗太太推过去，对方就拉着了她的手腕，力道还不小。 “太奶奶，你偏心，刚才还说累了，让我下去玩呢。” 林易欢走进来，轻轻跺脚，娇嗔两句。 宋襄有点尴尬，想要起身，没想到国娟死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你常来，家里什么好东西没给你，还这么小气。” 罗太太玩笑两句，伸手点了点林易欢的额头。 林易欢撇撇嘴，还想再多说两句，人已经被罗太太拉走了。 隔间里只剩下宋襄和国娟，宋襄没和这种高龄老人相处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近身体不太好吧？”国娟忽然问。 宋襄低头一看，对方的手正放在自己的脉搏处。 第860章 闲逛 “年纪轻，就得好好保养，要不然将来有的是罪受。” 宋襄以为国娟只是处于职业习惯，随便说上两句，没想到结束了，国娟就让人拿了纸和笔，开始开方子。 她是心思敏捷的人，前后联想就能猜到，严厉寒今天来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为了请国娟给她把脉。 感动之际，又有点紧张。 如果只是胎里弱，严厉寒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难道是还有其他的病症。 “国老，我的身体有问题吗？” “胎里弱，可大可小，养得不好，将来也是要成问题的。”国娟舒了口气，颤颤巍巍地拿起笔，依次写下注意事项，连着写了好几张纸。 宋襄放下心，规矩地坐在边上，一言不发，等国娟写好了，她就恭敬地接了过去。 刚拿到方子，国娟又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眼神从眼镜上方看过来，仔细打量。 “丫头，你的好福气长着呢，凡事要放宽心。” 宋襄笑了笑，十分感激，站起身道了谢。 时间不早，国娟明显有点疲惫，摆了摆手，说了要休息的话。 宋襄退出去，刚出门，就看到严厉寒站在走廊尽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她扫过全场，发现连宫世恒都不在，一个能和他说话的人都没有，可见这个圈子和他是一点都不相干，早该想到的，他费这么大功夫，就是为了她。 走过去，从侧面抱住他。 严厉寒回神，看到她手里的东西，“好了？” 宋襄点头。 严厉寒牵了她的手，缓步往楼下走，只是简单和罗家人打了招呼，就悄无声息地出了院子。 上了车，已经接近九点。 宋襄靠在严厉寒怀里，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她就仔细地数着。 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安静，抬手敲了敲她的头顶，“在想什么？” 宋襄闭着眼睛，“你。” 严厉寒轻笑出声，眉尾轻轻上扬。 他喜欢宋襄在某些方面的矜持，但偶尔听到她直白大胆的告白，心里也会高兴，乐得能冒泡。 窗外夜市正热闹，他估计她也饿了，手指敲了敲窗户，前面的司机就减慢了车速。 “在前面路口停车。” “好的。” 宋襄奇怪，跟着他下了车，视线一扫，刚好看到路边的糖葫芦车。 “你要吃糖葫芦？” 严厉寒：“你不想吃？” 宋襄舔了舔嘴巴，还真有点想吃。 严厉寒牵着她上前，问都没问就点了一斤霜糖番茄，又要了一串青提的。 宋襄靠在他身边，忍不住乐，之前想他吃个路边摊馄饨，他都得皱眉抗拒半天，现在竟然看到路边有小摊子，主动停车给她买。 接过东西，她扎了第一个，递到他嘴边去。 “甜不甜？” 严厉寒眉心稍收，应了一声，牵着她过马路，往对面的商场方向去。 时间不早，商场前面没多少人，他们在长椅上坐下。 宋襄靠着严厉寒，致力于投喂他，心情特别好。 吃到一半，严厉寒看了她一眼，“有件事要告诉你。” 第861章 安戌月生日 宋襄心情正放松，随口一问：“什么事？” 严厉寒顿了顿，说：“你亲生父母……” 宋襄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心脏一抽，脸上笑容肉眼可见地消失。 严厉寒抱紧她，侧脸贴着她的耳朵，“抱歉。” 宋襄一动不动，“怎么了嘛？” “本来想替你找，可线索太少，你妈妈几乎是唯一的知情人。”严厉寒说。 他很早之前就让人寻找，可是二十多年前，通讯不发达，且徐淑艳太普通，出入行程连火车都没坐过，就算她去过哪里，也根本没有记录，想找宋襄出现的源头，难上加难。 宋襄，就好像是从天而降的。 “没事……”宋襄吸了吸鼻子，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我就当不知道，之前那么多年也没找，没理由现在知道了就得找。” 她心里有数，早产的女儿，在那个年代十有八九是弃婴。而且以徐淑艳的经济水平来看，不可能是买的，徐淑艳也没能力去偷别人的孩子，只有可能是捡的。 抛弃孩子的父母，不找也罢。 她从严厉寒怀里直起身，挤出一个笑容，“别找了，顺其自然，就算现在从天而降一对父母，我也难接受他们。” 就这样，保持现状，已经很好了。 严厉寒抿唇，心里不是滋味儿，他太了解宋襄了，她嘴上说不在乎，心里一定想着。 “那个是你妈妈吗？”宋襄忽然抬头，指了指上面的大屏幕。 严厉寒顺势往上看，果然，大屏幕上正滚动播放着安戌月的后援会应援mv。 “你妈妈要过生日了？”宋襄看到末尾一行祝福语，抬头问严厉寒。 话题被岔过去，严厉寒没再多说，随口说：“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宋襄抬手戳他的额头，“你妈妈的生日你都不记得？” “我的她也未必记得。” 宋襄：“……” 这一家子，真够糟心的。 她想了想，站起身，双手叉腰在严厉寒面前，“我们去给你妈妈过生日吧。” 严厉寒皱眉，本能地抗拒，“不用。” 他们父子、母子之间，不是一个生日礼或是一两句话就能打通的，多年隔阂，彼此之间的壁垒太厚，厚到他不再愿意探听墙壁之后的故事。 宋襄摸了摸他的头，说：“我刚好要去秦城看一家发动机制造厂商，你要是没空，我可以自己去看你妈妈。” 严厉寒哑然，抬头看她，“将我的军是吧？” 她明知道，这个时候，他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跑去秦城。 宋襄吐了吐舌头，弯腰拉起了他的手，轻轻摇晃，撒着娇，“去嘛，你妈妈今年可是大生日，做儿子的不去，她会伤心的。” 严厉寒眼底闪过嘲讽，想起那件事，膈应得不行。 但宋襄明显想化解他和父母之间的隔阂，她这么努力，他不想让她失望。 “想什么时候去？” 宋襄高兴，“后天？” “参加完生日宴就回来。”严厉寒皱着眉加了一句。 宋襄面上点头，脑子里已经转出了一打计划。 第862章 阴魂不散 安戌月是典型的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处处是她的传说。 她虽然息影多年，但每年都会露一两次脸，热度保持得很好，她过生日，各大媒体早就预留了板块，热度给得刚刚好。 严厉寒作为她和严挚诚的独子，自然又要受到一波关注。于是前两天上香、医院的视频就被扒了出来，迅速占据了热搜。 比起安戌月，宋襄才是真灰姑娘，故事励志地让人眼红，黑通告就一堆一堆的。 幸好，宋襄的心脏也算练下来了，完全能把这些话当玩笑看。 “我像是怀孕了吗？” 去秦城当天，宋襄在上飞机之前，看了一则怀疑她挟子上位的黑通告，十分郁闷。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打趣她，“想要一个？” 宋襄撅嘴，说：“不要。” “为什么？” “未婚先孕，不可以。” 严厉寒挑眉，“这是暗示？” 宋襄脸红，想解释，刚好轮到她安检，只好先停下话题。 接着登机，时间有点急，俩人连说话的机会都没。 刚登机坐下，严厉寒想继续逗她，视线一扫，瞥到旁边座位的人。 他唇角微低，看了一眼严松。 严松低头，“少爷，抱歉，头等舱我们包了，只是有个……小麻烦。” 宋襄诧异，往边上看了一眼，对方脸上盖着杂志，脸一点都没露出来。 严松包机，就算遇到提前订票的钉子户，肯定也是重金砸人，能扛住严家财力的，对方估计也不差钱。 她拍了拍严厉寒的手背，表示这没什么。 “陌生人而已。” 严厉寒盯着对方的视线没动，刚才看严松神色，他就觉得有鬼。 对面，盖着杂志的人伸了个懒腰，脸上杂志就滑溜溜地掉了下去。 宋襄看严厉寒脸色冷下去，转头一看，当即愣住。 “相医生？” 相书逸懒懒地睁开眼睛，撑着下巴往他们的方向看去。 “哟，巧啊。” 宋襄傻眼。 严厉寒冷脸，“……” 阴魂不散！ 气氛尴尬。 宋襄坐直身子，干干地打圆场，“相医生也是去秦城吗？” “是，有个病人要看。” 严厉寒：“相医生刚送走一个病人，不打算休息吗？” 宋襄嘴角抽抽，想到那天见面，相书逸说他看的病人“挂了”，看来是真的，而且还挺有名，要不然严厉寒也不会知道。 相书逸很坦然，“苦命人，比不上严总家底殷实，我可歇不起。” 说完，他又朝宋襄眨了下眼睛，“宋总今天和平时很不一样。” 宋襄今天穿了一身棒球服，头上戴了一顶贝雷帽，微卷的头发散在身后，妆容清丽，脸上又戴了淡紫色的墨镜，又潮又青春。 出门之前，严厉寒也多看了她两眼，她当时还挺高兴，被相书逸这么一夸，她感觉严厉寒周身的气压都变了，干干地笑了两声，赶紧避开了相书逸的视线，转头对着严厉寒。 严厉寒拉着脸，陡然起身，朝宋襄道：“你坐里面。” 宋襄：“……” 幼稚鬼。 她心里想笑，面上给足了严厉寒面子，迅速坐到了里面。 第863章 儿子是外人 宋襄觉得，相书逸感兴趣的有可能不是她，而是严厉寒。 严厉寒往后靠，他就往前坐，跟她搭话。 严厉寒往前坐，他就往后靠，还是跟她搭话。 反复几次，严厉寒明显已经快要在爆发边缘了，宋襄头大不已，在他快要发脾气之前，凑过去吻住了他。 相书逸：“喔——” 严厉寒：“……” 宋襄情急之下所为，严厉寒愣住，她就赶紧退开，贴着他嘴角小声说话：“昨晚都没怎么睡，你不要折腾了。” 说着，她摘了自己的帽子，盖在了严厉寒的脸上。 严厉寒啧了一声，侧过脸，两根手指夹住下滑的贝雷帽，动作自然地遮住了他和宋襄靠近的地方，俯身吻住了她。 空间里太安静，一点动静都十分清晰，唇舌交接之间的水迹声也不例外。 严厉寒就是故意的，吻得难舍难分。 旁边，相书逸起初还能看戏，看着看着就觉得有点凄凉了。 别过脸，沉默。 …… 落地秦城，刚好是下午，风和日丽，也不热。 下飞机的时候碰到相书逸，宋襄还觉得不好意思，全程都没跟他对视。 直到各自上了车，她才松了口气。 严厉寒坐在她身边，自觉扳回一局，心情很爽。 宋襄捏他的耳朵，“你好幼稚。” 严厉寒抱过她，闭着眼睛说话：“领地归属，寸步不让。” 宋襄：“……” 车一路往郊区开，最后在城堡外面停下。 大门死活不开，严松下去通报，得了一句话。 “少爷，先生说，不接待外人。” 严厉寒黑脸。 宋襄额头出汗，“不能打电话给安姨吗？” 严厉寒：“你觉得可能打得通？” 宋襄语塞，想想也是，严挚诚把安戌月死死控住，连手机都不给的。 她想了下，自己下了车。 小跑到城堡大门口，保镖给她让了路。 她走到电子锁前面，按了敲门键。 等了半天，才有人过来接通。 “您好，能请严先生接听吗？” 对面认出她是谁，不敢怠慢，让她稍等。 隔了好久，视频切换，镜头里出现人，正是严挚诚。 宋襄双手拎着包，乖巧地问好，“严先生，我和严总是过来给安小姐过生日的，能让我们进去吗？” 镜头里 严挚诚看到对面的人，原本不耐的脸上，当即现出一丝惊疑。 画面中，女孩青春洋溢，笑容温婉。 刹那的记忆一闪而过，他差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也是这样的画面，女孩站在别墅外面，连续敲动门铃，然后在门前跟他对话。 ——严少，我是来给您送衣服的，您不在的话，我就放在门外的箱子里了。 太像了。 “跟他啰嗦那么多做什么？”突然插进来一道不驯的声音，严挚诚的思绪被强行打断，再看视频里面，女孩已经被拉开了，一张不耐的年轻脸庞怼了进来。 “老东西，开门！” 严挚诚：“……” 宋襄咬牙，赶紧拉了一把严厉寒，“别这么说话。” 说着，又挤进镜头，企图打圆场，“严先生，您别介意，他没冒犯您的意思。” 第864章 魏思思 通话冷不丁被挂断。 宋襄头痛，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就在严厉寒脑后来了一下，“都怪你！” 严厉寒：“……” 他也没想到，老东西居然真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人都到门口了，不进去，他在宋襄面前也太没面子了。 想着，不如来硬的算了。 念头闪过，当即生效，然而他正要下命令，大门方向竟然有了动静。 宋襄惊喜，“开门了！” 严厉寒皱眉，略生疑。 宋襄没多想，等不及大门全开，开到一半就拉着严厉寒往里走。 城堡占地面积广，走过进门的城墙，还有经过大广场，最后才到主楼。 和之前来的时候不一样，到处都在装饰布置，明显是为了安戌月的生日在做准备。 然而经过好几处地方，女佣们脸色都不太好，还都叹着气。 “夫人又过生日了，一年一度的噩梦。” 女佣凑在一起说话，看到宋襄和严厉寒走上长廊，赶紧闭嘴站到了边上。 宋襄疑惑，安安静静地观察。 到了大厅，里面竟然有人在说笑。 “可惜我只有一个儿子，要不然一定也让你做我的儿媳妇。” 安戌月躺在沙发上，惬意地接受旁边一个女孩的投喂，舒服得双脚晃动。 她身边，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坐着，看背影，应该年纪不大。 听到动静，对方转头，视线立刻定在了严厉寒身上。 “厉寒哥！” 她刚叫完，安戌月就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到严厉寒，惊喜地直接跳了起来。 迅速冲过来，直接奔进了严厉寒怀里。 “小严！” 宋襄被撞到了边上，赶紧稳住了身形。 安戌月激动万分，抱着严厉寒蹭了蹭，原地蹦跶了好几下。 严厉寒抬手，毫不留情地将她拎起来，然后原地平移，放在了边上。 安戌月委屈，“小严～” 严厉寒没理她，把宋襄拉到了身边。 “有了媳妇就不要妈妈了嘛？”安戌月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演了会儿戏，又跳到了宋襄面前，用一样的动作抱住宋襄，“儿媳妇！” 宋襄：“……” 严厉寒面无表情，又把安戌月拎了起来。 安戌月双脚离地，脖子缩在衣服里，“干嘛？我又没抱你！” 严厉寒：“她只有我能抱。” 安戌月撇嘴，用力翻了个大白眼。 他们母子俩对话，宋襄就注意到后面的小姑娘。 说不上多美，胜在干净，扎了两个麻花辫，就是单纯的学生模样。 要按以前，她最喜欢这类小女生。 可是经历过温馨，下意识就有点反感。而且对方叫严厉寒和黎樱她们不一样。 她叫他，厉寒哥。 正想着，严厉寒已经放下了安戌月，一直安静的小姑娘就走了上来。 “厉寒哥，这是嫂子吗？” 严厉寒看了眼对方，态度平常地应了一声。 小姑娘微笑，转向宋襄，“姐姐好，我叫魏思思。” 宋襄礼貌地点了点头，自己介绍，“宋襄。” “姐姐好漂亮，和厉寒哥特别配呢。”魏思思笑着上前，已经主动挽住了宋襄的手臂。 第865章 婆婆求救 姐姐，宋襄可是吃过这两个字的大亏的，当初薄湛要不是总这么叫她，她也不至于放松警惕。 现在换了个小姑娘，她立即就来了警惕心。 不管对方怎么说，她都是浅浅一笑。 但也没说两句话，严厉寒就拉着她去了客房休息，没给对方发挥的机会。 进了门，宋襄主动问：“她是谁？” “嗯？” “魏思思。” 严厉寒漫不经心地抱着她躺下，闭着眼睛道：“安戌月朋友的女儿，小时候在一起玩过。” 那不就是青梅竹马？ 宋襄瘪瘪嘴，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严厉寒察觉到她的情绪，又把她给掰了过来，凑近了看她。 “有问题？” 宋襄沉吟片刻，下结论，“她喜欢你。” 严厉寒：“嗯。” 宋襄：“什么叫‘嗯’？” 就这点反应。 严厉寒闭了眼睛，低低地笑，身子往下挪了挪，连贴着她的锁骨，哑声道：“你选的男人，万中无一，要是一两个追求者都没有，你觉得正常吗？” 宋襄：“……”不要脸。 她嘁了一声，心里有点酸酸的，不喜欢魏思思腻着声音叫他“厉寒哥”的感觉。 要么叫哥，要么叫寒哥，干嘛要拖着声音叫“厉寒哥～”。 讨厌。 严厉寒：“吃醋了？” “没有。” “忽然觉得魏思思挺好。” 宋襄震惊，“什么？” 严厉寒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困倦，“多来几个魏思思，你就知道我有多抢手，平时多花点功夫看着我，少跟乱七八糟的人沾上关系，尤其是丧偶、离异的老男人。” 宋襄：“……” 她唇角忍不住上扬，抱住了他。 室内安静下来。 严厉寒最近太忙，很少有休息的功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宋襄听着他的呼吸，自己却没什么睡意，等他熟睡了，悄悄出了房间。 到了走廊，冷不丁从拐角窜出一个人，一把将她抱住，吓得她差点尖叫。 “儿媳妇，是我。” 宋襄惊得心脏乱跳，看到是安戌月，赶紧拍了拍胸口。 “阿姨，你怎么在这儿？” 安戌月嘿嘿两声，拖着她到了角落里，“我有事求求你。” 宋襄愣住，“求我？” “嗯！” “您说，但我不一定办得到的。” 安戌月摇头，“你肯定办得到。” “什么事？” “把我带出去。” 宋襄眨了眨眼，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 “你是小天使、大可爱、宝贝乖乖，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嘛～” 宋襄：“……” 感觉摊上事儿了。 “您为什么要走，过两天不是过生日了？” “我才不要过生日。”安戌月撇嘴。 宋襄疑惑，想起刚才那些女佣说的话，似乎安戌月过生日并不是什么好事，或者是往年曾经发生过什么。 她正要开口，身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你们在做什么？” 冷飕飕的声音，吓得宋襄和安戌月都一激灵。 宋襄转过身，正对上严挚诚冰冷的眼神。 身后，安戌月小声嘀咕一句，“狗东西，脑袋上是长雷达了？” 宋襄：“……” 第866章 小姑娘的熟悉套路 “严先生。”宋襄礼貌地问了好。 严挚诚没给她好脸色，冷着脸道：“既然来了，就少乱跑，也不要多管闲事。这里不是那小子的地盘，由不得你乱来。” 宋襄脸上一僵，有点挂不住。 “你怎么说话这么讨厌，儿媳妇就是跟我说两句话，她也能给你戴绿帽子吗？”安戌月控诉。 宋襄：“……” 严挚诚原本就脸色不好，听到某些关键词，眼神都沉下去了。 “过来。” 安戌月哼了一声，“不过来，我又不是你养的狼狗。” 宋襄咽了下口水，悄悄从安戌月身边慢慢挪开。 安戌月原本还能躲在她身后跟严挚诚较劲的，骤然没了阻挡，底气都没了。 “叛徒！” 宋襄别过脸，干巴巴地往窗外看去。 安戌月咬牙，站在原地没动，瞄到严挚诚的脸色，竟然直接转头了。 她前脚迈动脚步，严厉寒就有了动作，大步流星地上前，轻易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喂喂喂！松手！” 宋襄看着窗子里的倒影，确定严挚诚把人给拉走了。 她拍了拍胸口，往他们走的方向探了探视线，一脑袋雾水。 正巧，有个女佣走上来，她干脆抓了人问话。 “小姐，这个我们不好说的……” 女佣左顾右盼，脸色紧张，说：“反正每年这个时候，先生和夫人都得正经地吵一场，去年，夫人还从三楼跳下来了。” 宋襄震惊，“跳楼？！” 女佣小心地点头，“平时都是小打小闹，可是每次夫人过生日，就都是大闹。” 宋襄迷惑了。 放走了女佣，她又不想回去吵严厉寒睡觉，就顺着走廊一路往下。 城堡太大，转两圈，她就忘记回去的路了。 “姐姐？” 正在找路，身后传来一声绵软的声音。 转身一开，正是拎着竹篮的魏思思。 宋襄看她打扮，应该是要去厨房。 “厉寒哥没有陪着你吗？” 宋襄淡淡地道：“他休息了。” “这样啊。”魏思思笑着，上来挽住宋襄的手，“那姐姐跟我一起去厨房吧，我给厉寒哥做点吃的，正好不清楚他的口味。” 啧，小姑娘的路子怎么跟复制的似的，温馨那会儿也企图走“抓住他的胃”这路线。 宋襄正好没事，想看看这姑娘到底什么段位。 “好，我跟你去。” 少女拍了拍手，十分高兴，全程都没松开宋襄的手，一路上都在给宋襄讲她和严厉寒小时候的事。 “你比他小几岁？” “六岁……” “那他上小学了你还在穿尿不湿，也能玩到一块儿？” 魏思思：“……” 宋襄双臂抱胸，作期待状，“没想到他这么喜欢小孩，将来我们有了孩子，交给他带好了。” 魏思思扯着唇角，勉强地笑了两声。 说着，已经到了厨房。 厨师长明显对魏思思很熟悉，很自然地介绍了当天的新鲜食材，然后把主料理台让给了她。 “姐姐你长这么好看，厨艺一定很好吧？” 宋襄：“……” 得，又来个嘲笑她厨艺的。 第867章 忌口，只能吃鸡翅 “有鸡翅吗？”她问。 魏思思点头，去生鲜柜里拿了过来。 宋襄摇头，“我要速冻的。” “速冻的？”魏思思张大嘴巴，赶紧摆手，“不行吧，厉寒哥肯定不会吃的。” 宋襄：“你不了解他。” 魏思思咬了咬唇，转身去冰柜里翻找，“姐姐，没有速冻的。” 宋襄看了一眼新鲜鸡翅，脑子里过了一遍流程，担心做不出上次的水准。 “凑活着用吧。” 魏思思疑惑，心想，难道严厉寒非得吃速冻的？ 她一边观察宋襄，一边麻溜地准备食材，熬汤、煮菜，每一步都是专业水准。 对面，宋襄也是认真的，不疾不徐，先腌制，然后再裹生粉。 看架势，都是大师级别。 差不多一个半小时，魏思思做了三菜一汤，中西合璧。 宋襄……炸了四个鸡翅。 最后，她又不慌不忙地切了个番茄，然后依次摆进了食盒里。 “好了！” …… 严厉寒睡了片刻，醒来，发现身边没了人。 起身，出门去找人。 “厉寒哥？” 刚出门，左侧走廊就传来声音。 他转过头，看到了楼梯口出现的人。 宋襄端着餐盘，脚步缓缓，经过走廊，夕阳的光从罗马柱的缝隙里落在她身上，她每走一步，光影就晃动一下。 他眯了眼睛，看着宋襄靠近。 说不出的滋味，心中从未有过的惬意，带着午后睡醒的慵懒，转脸一看，梦中的人就在眼前。 至于边上有谁，他一眼都没在意。 “你怎么就睡这么一会儿？”宋襄走到了他面前。 严厉寒低头，看到她端着的绝活，忍不住笑。 “梦里梦到鸡翅召唤我了。” 宋襄：“……” 她悄悄白了他一眼，说：“就没梦到有个小姑娘叫你‘厉寒哥’？” 严厉寒挑眉，视线一扫，这才发现后面跟着的魏思思。 她做的东西多，端在手上也重，没办法像宋襄一样走那么快。 “思思可是特地给你做的。”宋襄咬重了特地两个字。 魏思思有点不好意思，低头脸红。 严厉寒随便应了一声，牵着宋襄往里走。 “我最近忌口，有些东西不能吃。” 魏思思跟着进门，有点担心，“西芹、牛肉、菌菇这些能吃吗？” 严厉寒往她的托盘里看了一眼，“恐怕不能，吃了容易死。” “啊？” 宋襄不说话，等着严厉寒的下文。 魏思思问：“那你还有什么忌口的，我再去重新做一份。” 严厉寒：“就一样能吃。” “什么？” “炸鸡翅。” 魏思思傻眼。 宋襄看了小姑娘一眼，心想，这姑娘也真有意思，从进门严厉寒就直说了他们的关系，她还上赶着示好，不知收敛。 魏思思端着盘子，进退两难，反应过来，脸上涨红。 宋襄心里叹气，从她手里接过了盘子。 “辛苦了。” 魏思思咬唇，又瞥了一眼严厉寒，发现他正在观察宋襄做的那对有点糊的鸡翅，彻底绷不住了，转身就往外面跑，门还没关紧，哭声就出来了。 第868章 生日宴 “早知道这里有个魏思思，我应该早点带你来秦城。”严厉寒感慨。 宋襄瞪他，“有小姑娘喜欢，很了不起？” 严厉寒正好咬了一口鸡翅，眉心略收。 宋襄紧张一下，“味道有问题？” 严厉寒特别喜欢她紧张的样子，轻笑出声，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打量她。 “我喜欢的小姑娘，已经到手了。” 宋襄嘁了一声，唇角又控制不住往上飞，拿了筷子，夹了一根魏思思作的西芹，抬手就塞到了他嘴里。 严厉寒皱眉，俯身，吐在了纸巾上。 宋襄诧异，“不好吃吗？” 她看那姑娘的架势，味道不应该差啊。 严厉寒表情严肃，一本正经，“吃了这西芹，我还能算一清白男的？” 宋襄：“……” 真是她想多了，就严厉寒这一类，不是他自己想要，天仙来玩手段也不管用。 “对了，你妈妈来找我，说想出去。” 严厉寒吃了一口西红柿，神色寻常，“他们的事你别管。” 宋襄有点担心，“可是我看这次好像有点不一样。” 严厉寒认真吃饭，“你管好我就行，中老年夕阳红的事儿少掺和。” 宋襄：“……” 跟他说了也是白说。 她想了下，暂时先不管，看严厉寒吃鸡翅太单调，真心问他，“尝尝这牛肉吧？” “想毁我清白？” “好好讲话！” …… 安戌月过生日，整个秦城叫得上名号的，几乎都送来了礼物，正宴当天，从早上开始，城堡里就开始热闹。 平时，安戌月不喜交际，根本没人招待那些贵妇。 今年不一样，有宋襄在，那些人自然就缠上了她。 从早上开始，她就没闲着。 魏思思的亲妈冉韵也到了，宋襄认识对方，也算和安戌月差不多档次的影星，早早嫁给了秦城一富商，退圈多年了，但保养得很好。 “说话不算话啊，说好让我家思思给你做儿媳妇的。” 中途，宋襄上楼去看安戌月，正好听到冉韵跟安戌月说话。 她一进门，对方就一个劲地朝她笑，完全没有尴尬的意思。 果然，母女一脉。 “那也没办法啊，谁让我只有小严一个儿子。”安戌月撇嘴，上去抱住宋襄，“儿媳妇，你累不累？” 从早上开始，宋襄就没歇过。 “我不累。” 安戌月绕着她转，给她捏捏肩膀，“累的话，就不要理外面那群家伙，他们最烦了。” 宋襄笑笑，“没关系。” “小月，你这个媳妇儿真好，还没进门，已经能替你做事了。”冉韵微笑着说话。 宋襄笑意收敛，听出对方话里深意，是想说她多事，名不正言不顺地抢婆婆的事做。 “对吧！儿媳妇可好了，我特别喜欢她。” 安戌月停下动作，走到冉韵面前，“可惜了，你没儿子，享不了儿媳妇的福了，得伺候女儿到出嫁，还得给她操心，真可怜。” 冉韵：“……”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差点笑出声。 果然，不能用寻常思路揣测安戌月，否则你一定会输得特别惨。 第869章 抱了！居然抱了！ 宋襄从安戌月的房间出来，又有两个太太上楼，拉着她说话。 还是中午，距离正宴有段时间，宋襄也只能带着人在城堡里转转。 连接主城堡和城楼的，是一段长廊，沿途都是罗马柱，站在走廊上可以看到外面的整片山林。 宋襄带着人过去，刚没走两步，身边的人就哟了一声。 “那是谁？” 有点距离，宋襄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立刻辨认出是严厉寒和魏思思。 没一会儿，跟着的人也都认出来了，笑着打圆场，“估计是在说话，宋小姐，我们不如先下去。” 宋襄皮笑肉不笑，说：“不怕，上去看看。”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魏思思直接从后面抱住了严厉寒。 身边两声惊呼。 从宋襄的角度，刚好能和严厉寒四目相对。 她只犹豫了一秒，连身边的两个太太都没反应过来，她已经冲了上去。 单手拉严厉寒，另一只手揪住了魏思思的头发。 魏思思吃痛，立刻松了手，看到是宋襄，吓得脸都白了。 宋襄揪着她的头发，没有留情，猛的一下甩到了罗马柱上。 “啊——” 魏思思尖叫，背部重重地撞上去，痛得面部扭曲。 然而即便如此，她还是撑着起身，跟宋襄解释：“姐姐，你别误会，是我主动抱厉寒哥的，就是妹妹抱哥哥的那种……” 呵。 宋襄吸了口气，转头看严厉寒，凉飕飕的，“你说。” 严厉寒看她这架势，心里早就开始乐了，脸上还保持平静，清了清嗓子，“确实是她主动抱我的。” “厉寒哥……”魏思思咬唇，眼泪大颗大颗地掉。 不远处还有人在看着，宋襄冷冷地看了一眼魏思思，拉着严厉寒就走。 严厉寒被她拉着走，嘴角疯狂上扬。 刚到无人处，宋襄就松开了他，转身，用力拍住他的胸口，把他给推到了壁画上。 “你怎么回事？” 严厉寒懒懒地靠着墙，低头看着她笑，“我在打电话，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说抱就抱了。” 宋襄：“你为什么不能观察四周，警惕性这么低？” “我看到是她了。” “是她就不防备？” “她不配我警惕。” 宋襄：“……那她还不是抱到你了？！” 严厉寒仰头，露出喉结，不可抑制地低笑。 “还笑！”宋襄伸手给了他肚子上一拳。 严厉寒吃痛，略微弯下腰，又伸手去扯她，“下手这么狠？” 宋襄哼了一声。 严厉寒抬头看她，眼底还是笑意，忽然直起身，拉着她走。 “去哪儿？” “监控室。” 宋襄愣住，啧了一声，“去那儿干嘛？” “自证清白。” 宋襄本来就没当真，隔了好远，她也能判断出来，是魏思思看到了她，才忽然抱住严厉寒的。 “不用……” “不行。”严厉寒坚持，说：“我的清白不容玷污。” 宋襄：“……” 一路被他拉到监控室，工作人员都出去，他亲自调录像。 宋襄也有点好奇，他们刚才在走廊上，到底是怎么个全过程。 第870章 宋小姐善妒 画面里 严厉寒站在走廊上，刚打完电话，魏思思冷不丁出现在他身后，甜腻地叫了一声“厉寒哥”。 “我一直没看到宋襄姐，她没有陪着你吗？” “我成年了。” 魏思思：“……” 宋襄看着屏幕，冷不丁笑出了声。 转脸，看严厉寒一脸得意，就跟小狗狗晃着尾巴讨奖赏一样。 她撅了撅嘴，又看视频里。 严厉寒主动问魏思思：“你哪年生的？” 魏思思脸上一喜，正要开口。 严厉寒皱眉道：“你出生的那年，毒奶粉被查了吗？” “啊？”魏思思茫然。 严厉寒：“你不觉得你脑袋有点大吗？” 宋襄噗的一声笑出来，实在没忍住，肩膀不停抖动。 转身，给了严厉寒两拳，“你嘴巴怎么这么毒！” 接下来的，她都不想看了，严厉寒说了两声就要转身，魏思思又刚好看到她，不管不顾就抱上去了。 “我嘴巴毒，你心肠坏，我们俩绝配。”严厉寒抱住她，趁机又亲她。 宋襄：“我心肠坏？” “你把人往柱子上撞。”严厉寒说。 宋襄想想，好像是的，刚才她力道用太大了。 “都怪你！”忍不住又捶严厉寒。 严厉寒抓住她的拳头，放在唇边轻吻一下，“你完蛋了。” “什么？” “不用半小时，你善妒蛮横的名声就能传遍秦城。” 宋襄白了他一心，“那人家也得说你惧内。” 严厉寒直起身，“我确实惧内，你刚才那两下，我怕极了。” 宋襄：“……” …… 中午的事一出，果然很快就传开了。 来赴宴的贵妇，都是打听这事的，版本被改了无数个，一个比一个离谱。 但不管怎么说，魏思思做的都不是光彩事，贵夫人们最瞧不起的就是三儿，说得一个比一个难听，冉韵实在呆不下去，还没到正宴就带着魏思思走了。 安戌月没心思管冉韵，越接近天黑，她就越紧张，好不容易找到宋襄，又开始求她。 “儿媳妇，求求你，把我偷出去吧。” 宋襄疑惑，但也能察觉到安戌月的不安。 “阿姨，是要发生什么事吗？” 她真的不敢轻举妄动，借着严厉寒的势把安戌月带出去不难，可要是惹怒了严挚诚，他们父子又要起冲突。 安戌月双手交叉，瘪着嘴不说话了。 宋襄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六点了，外面的烟花都开始了。 “您先换衣服吧。” “嗯……” 宋襄推门出去，迎面就遇到了严挚诚。 严挚诚只看了她一眼，就推门进了安戌月的房间，接着，宋襄就听到落锁的声音。 心里生疑，想贴着门偷听，又觉得不合适。 想了想，还是去找严厉寒。 …… 房间里，安戌月坐在沙发上，看到严挚诚，大大地翻了个白眼。 “你真能装，每年都给我过生日，好像你多爱我似的。” “甜甜。”严挚诚叫了她一声。 安戌月愣住，有点茫然，盯着他眨了眨眼睛。 “干……干什么？” 他好久都没这么叫过她了。 第871章 等着他来 “我让人把后城门给打开了。” 严挚诚走到了安戌月面前，面无表情地看她。 安戌月有点不祥的感觉，仰头看他，“你想做什么？” “他不是每年都给你送礼物吗？”严挚诚抬手，抚了抚眼前人的头顶。 安戌月有点害怕，眼神闪了闪，“没有，你别瞎说。” “去年是裙子，前年是手镯，大前年是一顶拍卖级皇冠……” 男人站在她面前，一个一个报出来，十几年的，一个都不少。 安戌月傻眼，仰头定定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原来他都知道。 “今年我们改个游戏规则，他不用偷偷摸摸的了，我亲自迎他。”严挚诚俯身，眸光森森地看着眼前人，扯出略有点病态的笑。 安戌月觉得不对，又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他不会来的。” “谁知道呢？”他笑了笑，直起身，笑意又消失了。 “换衣服出去，今天臭小子在，装也得装出恩爱的样子吧？”他说。 安戌月撇嘴，“不用你说。” 外面那么多人，他们要是惹出什么事，丢人的还是小严，她又不傻。 “你出去！” 严挚诚不听，大剌剌地在她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安戌月狠狠瞪了她一眼，跟躲鬼似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迅速远离。 “选那件白色的。”他命令。 “我就乐意穿红的！” “甜甜……” “闭嘴！你烦死了！” …… 宋襄找到严厉寒，和他一起站在大厅里。 “不会出什么事吧？” “能出的事，他们之前都已经玩过了，玩不出更大的了。”严厉寒很淡定。 宋襄无奈，还是担心。 六点四十，城堡里的庆生烟花开始。 安戌月挽着严挚诚，一身白色裙子，从三楼走下。 “你妈妈真好看。”宋襄在严厉寒边上感慨一句。 周遭也都是赞叹的，说这俩人也是绝配了。 严厉寒站在宋襄身边，在父母出现的那一刻，忽然就安静了。 宋襄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太对。 细想一下，猜到一半。 今天这样的盛况，他小时候一定常常经历。那时候，严挚诚和安戌月有情人终成眷属，又很快有了孩子，小家庭刚刚组成，肯定十分幸福。 到了现在，看着人人艳羡，实则千疮百孔。 严厉寒握着她的手用了点力，她抿抿唇，又靠近他一点。 蛋糕被推进了大厅，安戌月在众人簇拥之下，上前去切蛋糕，严挚诚一直在她身边，切蛋糕的时候也握住了她的手，看着是真恩爱。 周围一片祝福，满厅笑颜。 宴会正式开始，外面烟花不停地放。 严挚诚牵着安戌月，领着众人去了城楼。 严厉寒懒得看他们作戏，拉着宋襄没让她去，“风大。” 宋襄也没追上去凑热闹，牵着他出了门，随便走走。 城堡里有大钟，整点会响。 八点响了一次，九点又响了一次，越来越接近十二点。 平静了一整天，和女佣们说得完全不一样，却让宋襄更加忐忑，总觉得要出事。 第872章 带安戌月出去 事实证明，宋襄可能想多了，一直到十二点，什么事都没发生，生日宴成功结束，一点差错都没有。 等宾客都散了，她趁着严厉寒去打电话，跑去大厅看了看。 大厅空荡荡的，安戌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端着蛋糕默默地吃着。 宋襄走下去，叫了一声，“阿姨？” 安戌月听到动静，立刻瘪了嘴巴，转过脸揉了揉眼睛，然后才仰头看她。 “儿媳妇，你是来吃蛋糕的吗？” 宋襄点头，“是，我刚才没吃够。” “那我再给你切一块。” 安戌月放下东西，走到蛋糕前面，认真地给宋襄切蛋糕。 “严先生呢？”宋襄小心问了一句。 安戌月耸耸肩，貌似不经意地说了一句，“去小白楼了。” 宋襄愣了一下，差点忘了bella这号人物，他们来这两天都没见到对方，没想到今天这个日子，严挚诚居然去见她了。 “多大点事，还没蛋糕重要呢。” 安戌月咂咂嘴，捧着蛋糕递给宋襄。 “吃吧。” 宋襄看她强颜欢笑，有点不是滋味儿。 安静片刻，她实在没忍住。 “阿姨，你现在还想出去吗？” 安戌月动作顿了一下，回头看她，眼睛里全是光。 “可以吗？” 宋襄咬牙，豁出去了。 “我找严松带我们出去。” “好好好！”安戌月赶紧放下了东西，“你等我一下，我上楼去换衣服。” 宋襄点头，看着她蹬蹬蹬跑上了楼。 她舒了口气，拿了手机给严松打电话，让他想想办法。 “宋小姐，您这是为难我。” “办不到吗？” 严松：“……” 果然，宋小姐和少爷呆久了，口吻都像了。 “我试试。” “辛苦了。” 严松那边挂了电话，宋襄也没回去找严厉寒，反正严松一定会问严厉寒。 等了十几分钟，安戌月从楼上下来，严松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宋小姐，时间不多，赶紧上车。” 宋襄点头，去楼梯上牵安戌月。 安戌月躲在她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上了车，安戌月迅速拉了帘子，然后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宋襄被她弄得紧张，坐在车里也不太敢出声。 车是从后城门出去的，竟然没有人看守。 片刻的功夫，他们就出了城堡进入森林了。 安戌月没想到这么顺利，激动地开窗大喊：“儿媳妇万岁！” 宋襄扶额，拿出手机看了看，是严厉寒发来的信息。 ——如果被抓，拿她顶包，别死扛，等我过去。 宋襄：“……” 她瞥了一眼安戌月，深表同情。 车一路开出漆黑的林子，灯光打过来，顺利上了大道。 安戌月在车里乱折腾，抱着宋襄又亲又啃，庆幸自己生了个儿子。 车一路开到有人烟的地方，还在秦城外围，路边也有不少小摊子。 安戌月喊了停车，拉着宋襄下去扫街。 糖葫芦，烤串，酸汤子…… “阿姨，太多了，我们吃不完的。” “没关系，严狗也在，我们回去喂他。” 宋襄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来，安戌月说的应该是那只黑猫。 第873章 他们认识 宋襄和安戌月下了车，就没再上去，严松等人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 她们的年纪能做母女，站在一切却像姐妹，完全能玩到一块儿去。 安戌月也是憋坏了，什么都想吃，累了就在路边落下，毫不顾忌。 宋襄一路负责拎东西，往嘴里塞食物的时候，瞥到一辆车，她感觉开车的人有点熟悉。 看着像……荣哲。 正疑惑，手机震动了下。 ——宋小姐，我是荣哲，先生在您附近，能和您见一面吗？ 宋襄惊喜，没想到真是荣哲。 她往小吃街看了一眼，有辆黑车，正好停在大树后面。 “阿姨，我再去帮你买个烤香蕉怎么样？” “好好好。”安戌月头都没抬，一个劲儿地答应了。 宋襄往严松的方向看了看，想着应该躲不掉，干脆就光明正大地走过去。 到了车前，她轻轻敲了敲车窗，接着车门就被打开了。 只有昏暗的灯光，里面的人正是荣伯烨。 明明也没很久，宋襄却觉得上次见他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荣先生，您怎么在秦城？” 荣伯烨面孔隐在黑暗中，看着她说：“先上车。” 宋襄点头，上车，然后关上了车门。 荣伯烨看着她，抿唇不语。 他回欧洲去一段时日，将名下产业稍微清点，才发现问题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连日辛苦，他也没停着，想到能见到这丫头，再累也值了。 “我来秦城有点事，见个朋友。”他解释情况。 宋襄笑了，说：“真巧，我是来参加一个长辈的生日宴的，刚刚结束。” 她欢迎刚落，车窗被人敲了敲。 以为是严松，她赶紧开窗，准备实话实说。 没想到窗户落下，竟然是安戌月。 “儿媳妇，你搞什么啊？” 她一边说，一边往车里看。 忽然，眯起了眸子，似乎是想看清里面的人。 定睛一看，又以为自己看错了，用力揉了下眼睛，把脑袋探进了车里。 宋襄疑惑。 荣伯烨神色淡定，和安戌月对视，“认出来了？” 安戌月惊呼，一激动，脑袋直接撞上了车顶。 “好痛。”她猛地缩回去。 宋襄赶紧开车门，下车去看她。 “阿姨，没事吧？” 安戌月捂着头，缓了缓，又赶紧拉住宋襄。 “你不要去，他……” 她正说着，荣伯烨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灯光下，男人身姿挺拔，容貌万中无一，又有岁月沉淀下的成熟，真如寒玉一般，散发着盈盈光辉。 安戌月愣了一瞬，赶紧把宋襄拉到了身后，指着荣伯烨道：“你你你，你怎么回事？” “你也是看我儿媳妇跟她长得像，所以……” 她抓了一把头发，原地跺脚，恨恨地盯着荣伯烨道：“你有事冲着……冲着……” 她想了下，说：“冲着严挚诚来！” 宋襄：“……” “你别冲着小严来啊，他跟襄襄很恩爱哒！” 荣伯烨静静地看着她，半晌才动了动嘴唇，“你果然是只长年纪，不长脑子。” 安戌月愣了一下，“你……你是骂我吗？” 宋襄：“……” 第874章 只有她是真傻 小白楼 严挚诚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眉心紧缩，满面的阴郁之色。 年年都来的人，今年却没来，指不定又在玩什么把戏。 “挚诚？” bella从楼上端着水果下来，走到他身后，想要抱住他。 严挚诚脸上闪过不耐，身体往前移动，避开了身后的怀抱。 女人脸上闪过诧异，双手无措地落空，“怎么了？” 每年都这样，只要安戌月过生日，他都会来陪她，却都是这么冷漠地坐着，等外面来了消息，他就开始发脾气。 今年安安稳稳地过了十二点，她以为会不一样的。 “是我做错什么了吗？还是你有什么烦心事，不能跟我说说吗？” 女人的声音很柔和，却让严挚诚没来由得烦躁，忍不住低声呵斥：“闭嘴！” 声音戛然而止，bella站在沙发后面，一脸的不敢置信。 这么多年了，他从来没用这种口吻跟她说过话，她有点恐惧，感觉一切都快抓不住了。 气氛正僵，外面走进来一个保镖。 严挚诚眯着眼睛抬头，“人来了？” “不是。”保镖摇头，上前一步，又看了一眼后面的bella，欲言又止。 严挚诚唇角下压，不耐地侧过脸，“自己去楼上。” bella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严挚诚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口吻，就像耳光一样扇在她脸上，让她这么多年的得意都化为了泡影。她以为，自己已经极度接近替代安戌月了，没想到是她想多了。 “愣着做什么？”严挚诚提高了音量。 女人回过神来，保持着平静，转身往楼上去。 楼下，保镖走上前一步，向严挚诚汇报。 “夫人被少爷的人带出去了，宋小姐跟着一起去的。” 严挚诚抿唇沉默，冷着脸思索，隔了许久，忽然起身，“备车。” “是。” …… 路边，车里 宋襄坐在一旁，不好出声，小心打量着身边的两人。 安戌月拆了荣哲递进来的中式点心，先塞了两个煎饺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你们家的点心……嗯……还跟从前一样好吃……” 宋襄哑然，对这俩人的关系充满了疑惑。 荣伯烨坐在安戌月对面，将她怀里食盒的第一层拿走，递到了宋襄面前。 宋襄受宠若惊，“谢谢！” 没想到这种时候，荣伯烨还能关注她。 安戌月咬着饺子，动作忽然停下，视线在宋襄和荣伯烨之间来回扫动，用力把饺子整个咽了下去。 伸手，戳了一下荣伯烨。 “你是来见我的吗？”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嗯。” 安戌月略带怀疑，又塞了一块点心进嘴里，说：“那你今年怎么没送我礼物？” 荣伯烨面色复杂。 安戌月叹气，说：“原来以前每年你送礼物给我，那个智障都知道。” 荣伯烨沉默，看着眼前的人，忽然觉得自己那些年用来刺激严挚诚的小手段有点狭隘，除了刺激严挚诚，也无形中伤害了这个傻女人。 也只有她才相信，那些年他送的礼物严挚诚都没发现。 第875章 他们看着才像一家三口 “你今年为什么不送了？是因为被那狗东西发现了吗？”安戌月问。 荣伯烨抬眸看她，“你很希望我送？” 安戌月语塞，低头闷闷地塞了一嘴吃的，用力往下咽，小声嘀咕：“气死他最好！” 荣伯烨：“……” “荣先生，你喝酸梅汁吗？” 宋襄见他俩对话奇怪，担心这俩人真有什么，下意识地多嘴，打断他们的对话。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给我一杯。” “好！” 宋襄欣喜，把刚才买的酸梅汁拿了一杯出来，细心地扎好吸管才递过去。 “车里无聊，我们下去逛逛。”安戌月放下食盒，拉开车门，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跳了下去。 宋襄赶紧放下东西跟着，还不忘跟荣伯烨讲话，“荣先生，您要一起吗？” 荣伯烨点头，俯身避开车顶下了车。 夜市正热闹，他们三人的组合又太打眼，走到哪个摊子都被老板打量。 安戌月走在前面，宋襄和荣伯烨走在后面，基本负责提东西。 买了大肉串，宋襄和安戌月一人拿了一包，都下意识地递给荣伯烨一串。 荣伯烨没犹豫，接了宋襄的。 安戌月歪着脑袋疑惑，“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区别对待？你跟我儿媳妇很熟吗？” 荣伯烨咬了一口肉，姿态矜贵，咽下去才说话。 “嗯，她比你好看。” 宋襄：“……” “胡说！”安戌月跺脚，十分认真地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这脸可是入围过全球前两百哒！” 她一说，小摊老板就特意朝她看了过来，一看吓一跳，十有八九是认出来了。 荣伯烨皱眉，伸手去拉她，迅速往边上走。 后面跟着一堆保镖，负责善后。 宋襄小跑着跟上去，就听到荣伯烨毫不留情地说安戌月：“全球前两百？那是二十年前。” 安戌月：“现在我也美！” “阿姨，你很美的，荣先生跟你开玩笑呢。”宋襄上来打圆场。 安戌月瘪嘴，看了看她，忍不住伸手揉自己的脸，“算了，我也不瞎，你现在确实比我好看。” 说完，狠狠地咬了一口肉串，又骂人，“都怪严挚诚！” 宋襄：“……” 真是什么都怪严挚诚。 “还吃其他的吗？”宋襄问。 安戌月连续点头，“还没找到烤豆皮呢。” “再出去晃，你明天就得上热搜。”荣伯烨淡淡地道。 “无所谓，我家粉丝都闲得快发霉了，给他们找点事做也好。”安戌月咂咂嘴，垫脚找目标。 宋襄手机震动两下，她转过身，随便看了一眼。 是严厉寒发来的。 ——你在谁身边？ 这口吻一定是已经知道了。 宋襄也没想瞒他，估计刚才严松就汇报了。 “他找你？”荣伯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宋襄转身，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他有点不放心我。” 荣伯烨轻哼，有点嗤之以鼻的意思。 宋襄想到他和严厉寒初见的画面，也很奇怪，怎么就有人天生不对盘呢。 她拿起手机，想给严厉寒回消息，忽然，一束强光打了过来。 第876章 安戌月被带走 一连十几辆车，下来的人个个都气势逼人，将半条小吃街都包了起来。 中间那辆车停下，宋襄眯着眼睛一看，立刻就确定，车里坐着的是严挚诚。 心跳加速，直觉有事发生。 果然，荣哲带着人，将他们重重护住，迅速就成了双方对峙的状态。 安戌月小跑到荣伯烨身边，躲在他后面对严挚诚喊话：“严挚诚！你抽什么风！我就是出来玩一会儿而已。” 对面，车门打开，严挚诚从里面下来。 隔着重重灯火，彼此都只能看清轮廓，严挚诚没有走近，而是打了电话。 宋襄本来站在边上只是紧张，没想到下一秒，手机居然响了，她一看，是个陌生电话。 安戌月靠近她，一把抢过了手机，“干什么！” “只是出来一趟，就这么巧遇到他了？” “我跟他有缘！那我有什么办法？” 宋襄听不清电话里讲什么，努力往对面看，严挚诚面无表情地拿着手机，视线极其锐利，一直盯着他们。 安戌月在电话里跟他吵，吵到一半，忽然被挂断了。 她瘪嘴哼了一声，“有病！” “丫头，你留在这儿，等你的人来接你。”荣伯烨转头，对宋襄说了一句。 宋襄意识到不对，伸手去拉住荣伯烨的袖子，“荣先生，您和严董是有误会吗？不能坐下来好好说吗？千万别冲动……” “他这种人，坐下来说三天三夜，他也不会信的。” 荣伯烨视线往严挚诚的方向看过去，手轻轻用力，将袖子从宋襄手里带了出来。 “别怕，我只是想处理干净我们的事。”末了，还不忘叮嘱宋襄。 宋襄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下一秒，荣伯烨忽然抬手，抓住了身边的安戌月。 “你做什么？！”安戌月挣扎。 宋襄也愣住了，想去阻拦，又被荣哲给挡住。 眼看着荣伯烨将安戌月塞到了后座，他自己则亲自走到了驾驶位。 众目睽睽之下，汽车引擎轰隆隆地响，猛地一个加速，就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正好，从严挚诚身边擦过去。 “你们不拦着吗？” 宋襄吓到，对身边的荣哲说话。 眨眼的功夫，严挚诚已经上了车，同样是亲自开车，紧紧地跟了上去。 “这是先生的私事。”荣哲解释。 宋襄抚额，丢了吃的，去找严松。 没想到严松只是告诉她：“您在原地等着，少爷很快就到。” 宋襄着急，担心出事。 周围一条街的摊贩都被荣哲用钱打发了，原本还热闹的夜市，瞬间变得无比惨淡。 宋襄站在树下，来回踱步。 等了大概二十分钟，严厉寒的车总算是到了。 她小跑过去，抓住严厉寒就说：“你赶紧让人去追，这么晚了，他们开快车，很危险的。” 严厉寒没说话，而是让她上车。 宋襄急得出汗，坐进车里，再看严厉寒的脸色，才察觉出不对，“你怎么了？”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冷冷地道：“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第877章 彼此折腾了二十年 两辆车，一前一后，快速穿梭过隧道，一直开到公路尽头的空旷处。 荣伯烨猛踩刹车，骤然停下。 安戌月吓得尖叫，连骂人都忘记了。 前座，荣伯烨开了车门，独自下车。 走到后座，安戌月刚好开了车门，他目不斜视，单手按住了车门，略一用力，就将车门重新关上了，右手按了遥控，将人锁在了车里。 安戌月用力拍车窗，大声喊叫，“荣伯烨！开门！” 男人置若罔闻，定定地站在车边，冷风从身后的林子里吹过来，掀起他外衣边沿，衬得他半边人都融进了黑暗。 严挚诚站在下方，缓缓踩过一路的碎石，隔着黑暗，眼中的阴鸷也能发出骇人的光。 双方对峙，谁也没落下风。 多久没见了，日子已经数不清了。 这二十年，明争暗斗无数，恨不得将对方杀了。 严挚诚走上来，连招呼都没打，猛地一脚踹向了对面人的腹部！ 荣伯烨久病，根本扛不住他这一下，用力抓住了车门把手，才稳住身形，踉跄好几步，弯着腰咳嗽。 月光下，似乎是吐了点东西，但看不清是什么。 安戌月坐在车里，眼看着这一下，估计是要人命的。 “严挚诚！你他么疯了！他有病，有病！你想杀了他吗？！” “我当然想杀他。”严挚诚语气冰冷，走近一点弯着腰的人，居高临下，“起来！” 荣伯烨闭了闭眼，单手捂住胸口，强撑着直起了身子。 他胸口剧烈起伏，状态明显很差。 严挚诚没跟他客气，一把扯住他的领口，“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是觉得有南南这个挡箭牌，我不敢拿你怎么样是吧？” 他话音刚落，荣伯烨就变了脸色，强撑病体，攒足了劲儿，当脸一拳砸了出去，犹如困兽嘶吼：“少他么提南南，你也不嫌恶心！” 严挚诚挨了一拳，只是后退一步，指腹揩去嘴角的鲜血，冷笑，指了指车里发疯的安戌月，“装出一副深情模样，那她是什么？！你敢说，你没对不起南南？！” “没有。” 淡淡两个字。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冰冻。 严挚诚绷着脸，死死盯着对面的人。 荣伯烨忽然冷笑，看对面的人就像看个傻子。 “二十年了，她跟你解释过，你应该从来就没信过。那我今天就也说一遍。” 他直起身子，强忍喉咙里的血腥味，眼神扫向车内。 “这个傻女人，我他么没碰过，一根指头都没有。” 严挚诚嘴唇紧抿，一字一顿，“我有眼睛！” “你看，说了你也不信。”荣伯烨从高处走下，经过后座，忽然开了锁。 安戌月正好按着车门，冷不丁车门解锁，她就直接从里面撞了出来。 荣伯烨后退，没有去扶。 严挚诚隔了两步之远，却下意识地上前，将人抱住。 “两个傻逼！要发疯你们自己去发！干嘛找我！” 安戌月没理会他们说什么，一下车就开始哭喊，抬手就往严挚诚身上砸拳头，全是实在的力道。 第878章 不想再跟你们纠缠了 “我说清楚了，信不信由你。” “二十年都没解释，今天忽然解释，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是良心发现了？”严挚诚受着安戌月的打，还能一边跟荣伯烨对峙。 荣伯烨背对着他，疲惫不已，仰头感受了下清冷的月光。 “岁数大了，不想再跟你们纠缠了。” 他转过身，看了一眼安戌月，“跟他走。” “啊？”安戌月愣了一下。 “从我的车边上挪开。”荣伯烨换了个说法。 安戌月撇嘴，从严挚诚怀里起身，委委屈屈地挪到了边上。 荣伯烨是真的不想跟他们俩纠缠，艰难地走到前面，开车，离去。 “神经病！”安戌月骂了一声，又瞪身边的人，“你也是！” 严挚诚满脑子都是荣伯烨的话，拉着身边人上车，完全不顾安戌月的死命挣扎。 “你们说什么了，我刚才没听清，你给我复述一遍！” 又被塞进后座，仍然死命折腾，又扒着座椅，上去扣住了严挚诚的脖子。 严挚诚由着她闹，忽然冷不丁攥住她的手腕。 “安戌月。” “干嘛！” “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在阿姆斯特丹那回，是真的还是假的。” 安戌月停下动作，用力抽回了手。 “真的！都是真的！我他么不仅跟他睡过，还常常睡！就连小严也不是你的，他应该叫小荣！” “安戌月！！！” 一声暴呵，吓得安戌月肩膀一缩，整个人都躲到了后面。 “不……不是，小严是你的……”她换了个说法。 严挚诚抓着方向盘，头疼欲裂，半边身子俯下去，似乎很痛苦。 安戌月有点错愕，他们都闹了二十年了，也没见他这样。 她瘪着嘴，不敢讲话了。 严挚诚闭着眼睛，脑子里闪过荣伯烨说的话，又回想这么多年，彼此折磨，午夜梦回，又都是南清的脸。 爱的，没能深爱，愧的，也没能补偿。 “严……严挚诚？” 安戌月有点没底，悄悄凑上去，手指捏了他一缕头发，“装死哦？” “我哪天要是死了，有你一半功劳。”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安戌月嘁了一声，趴在他后座，视线落在他的头发上。 在灯光下，依稀可以看见，一片乌发中，竟然有两根银丝。 她忽然意识到，已经跟他纠缠了半辈子，把大好的年华都蹉跎过去了。 眼眶一热，下巴压在手臂上，沉默不说话了。 他的声音又传过来，还是刚才那个问题，“回答我……” 安戌月咬了咬牙，十二年如一日的答案，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车里，一片死寂。 …… “荣先生帮着你妈妈绑架你？” 宋襄坐在严厉寒身边，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用力摇头，“你是不是想错了？” 严厉寒拉着脸，单手揽过她的腰，将她死死扣进了怀里。 “如果没有他，我会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长大。” 宋襄咬唇，脑子里乱得很，她直觉荣伯烨不是会插足别人家庭的人，可事关严厉寒，她得站在他这一边。 这么一想，反手抱住了他。 第879章 他的童年 回来城堡，将近凌晨两点，安戌月和严挚诚迟迟不归，宋襄心里担心。 半夜，只是打了个盹儿，发现身边人不见了。 她出门去找，听女佣说严厉寒去了城墙。 她快速跑过长廊，果然在钟楼前面找到了他。 “怎么了？” 从后面抱住他，发现他浑身都是冷的。 严厉寒舒了口气，转身将人拢进怀里，“出门不穿衣服？” 宋襄仰头看他，“我急着找你。” “你在这儿，我能跑去哪儿？” 宋襄抿唇，看他神色，知道他其实十分在意安戌月和严挚诚的事。 好好的童年，被人中途打断，凭谁都不能不记恨。 “这么晚了，他们也没回来。”他忽然说。 宋襄越过城墙，往林子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一点亮光都没有。 难怪他来这里，原来是等安戌月和严挚诚。 “这也算是他们的习惯了。”他冷哼一声，语气嘲讽：“一有事，就吵得不可开交，从来没有顾忌。爹不像爹，妈不像妈。” 宋襄靠在他怀里，想不到说什么安慰他，只能环住他的腰，手掌轻轻摩挲他的后背。 “我们明天就回去吧。”她忽然说。 严厉寒低头，顺着月光看清怀中人的脸，“不是还要去看发动机制造的厂商？” 宋襄迟疑，原计划是想去看，可现在这情况，她不想影响他心情。 “宋总这是要不问朝纲了？”他扯了扯嘴角，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脸在他胸膛蹭了蹭，“那你会不会心情不好？” “要是这么容易被他们影响，我小时候就该夭折……” 宋襄抬手，一下捂住他的嘴，“不许乱说。” 严厉寒低笑，亲了亲她的手掌心，长舒一口气。 一晚上的阴郁，消散一半。 拢了拢她肩上的衣服，牵着她往回走。 …… 早上六点 天刚蒙蒙亮，荣伯烨临时落脚的别墅外面，一辆黑车停下。 车门打开，相书逸从里面出来。 一路快步进去，迅速带人给荣伯烨做了检查。 “腹部重击，还有点咯血。” 病床上，荣伯烨面色惨白，听到动静，勉强睁开了眼。 相书逸一边检查，一边还能跟他开玩笑，“哥，老当益壮啊，还学小伙子去跟人打架？” 荣伯烨艰难地张开嘴，声音嘶哑，“不瞒你说，是我单方面被打了。” 相书逸笑了，先给他打上了点滴，啧啧两声，“未来女婿打的？” 荣伯烨哼了一声，“他老子。” “你要是再这么折腾，估计就真得去陪南姐了。”相书逸拉开椅子，在荣伯烨床边坐下，“我夸海口能保你平安二十年，是在你不作死的情况下。” 荣伯烨闭了眼睛，“下不为例。” 相书逸双臂环胸，感慨一声，“真是损失大了，小丫头要是在你身边长大，那不得许配给我？” 荣伯烨闭着眼睛哼了一声，“可以，你先叫我声叔听听。” 相书逸摸了摸鼻子，“算了，我这好不容易混上来的辈分，丢了可惜。” 第880章 又得见面了 一夜过去，直到八点，严挚诚和安戌月才现身。 宋襄想去看看情况，被严厉寒拦住。 “能有什么事，祸害遗千年，他们俩的命长着呢。” 宋襄：“……” 生日宴刚结束，城堡里都在忙活，他们简单吃了两样东西，就按照计划出门去看制造厂商。 宋襄是管理层出身，对于制造几乎是空白，她对于自己又有要求，觉得无论如何都得有一定了解。 秦城最大的机械制造厂商就是魏家，宋襄之前没注意，到了公司看到魏思思才觉得真是见鬼。 “我刚好实习，姐姐想看什么，我可以帮你介绍的。” 宋襄扯了扯嘴角，看小姑娘的眼神还停在严厉寒身上，明显是没有死心。 严厉寒眼神冷漠，一点要搭理的意思都没有。 魏家在他面前，也就跟岳吉一个档次，是真不够看的。 因为是突然到访，对方没有准备，当即就找了两个厂长跟着看。 魏思思的亲爸魏延衷匆匆赶到，身后还跟着个年轻人，看着却不是跟班，魏延衷对对方挺客气的。 双方就近一看，竟然又是熟人。 “寒哥，你这也太过了点，嫂子出个差你都跟着？” 邵英启惊得连连啧舌，上来就开玩笑。 原来邵家有意开辟商业，选中的方向是机械制造，邵英启是来招商的。 “嫂子，寒哥平时也这么粘你？”严厉寒不说话，他就凑到了宋襄身边。 宋襄无奈，只好解释，说是安戌月的生日。 邵英启拍了拍头，“那真是失礼，我应该过去见见安姨。” 宋襄跟他说着话，旁边的魏家父女俩就到了严厉寒身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套近乎，严厉寒也只是偶尔应一两声。 邵英启靠到宋襄身边，说：“嫂子，有情况？” 宋襄看了一眼魏思思，压低声音说：“漂亮吧？” 邵英启瞄了一眼，“清纯那卦的。” “你要不考虑考虑，娶了她，你也算是为家族做贡献了。” 邵英启吸气，赶紧摆手，“嫂子，你这祸水东引，有点狠了吧？” 宋襄失笑。 “家世就算了，她长得还行，就是身板不行，都经不起我折腾两个回合的。”邵英启小声说。 宋襄听到他最后一句，没想到他忽然开黄腔，不免脸上发热。 下一秒，一直走在她身后的严厉寒忽然上前，单手揪住了邵英启的耳朵。 “说什么？” 邵英启立刻叫疼，“哥，我错了，快松手。” 他挣脱开来，逃远一点，“我不就跟嫂子开了点玩笑嘛。” 严厉寒哼了一声，把宋襄拉到了身边。 身后，魏延衷走上来，笑着说：“严总，厂房里热，不如下午去会场看。” “会场？”宋襄疑惑。 “是，秦城商会下午有个展会，本来是要下周开的，因为赞助商忽然到了，就提前了。” “谁这么大面子？能让秦城整个商会为他改时间？”邵英启随口问了一句。 魏延衷笑了笑，拍着手道：“在秦城能有这个面子的，除了严董，那可不就剩那位当年跟严董齐名的了？” 宋襄有点不祥的预感。 邵英启哟了一声，“荣伯烨？” 第881章 又见面了 听到荣伯烨三个字，宋襄明显感觉到严厉寒的脸色沉了下去，她上去握住了他的手，想说要不然下午就不去了。 正要张口，严厉寒已经牵着她往前走，继续看厂房。 魏思思跟在后面，小声说了一句，“会场旁边就是秦城最大的游乐场，里面的大型机械都是我们家供应的。” “是是是。”魏延衷跟着点头。 “要不然下午不去看展会了，我们去游乐场玩两圈？”宋襄小声在严厉寒耳边说话，想着还是尽量避免跟荣伯烨见面，免得发生冲突。 “是真的想去？”严厉寒问她。 宋襄点头。 “等展会开幕，我再陪你去。” 这就是非得和荣伯烨见个面了。 宋襄叹气，抱着他的手臂不说话了。 厂房里确实热，走了一会儿，邵英启都呆不下去了，招呼着严厉寒和宋襄一起离开。 “这里距离会场也不远，会场二楼的餐厅也不错，不如去那里休息，下午就能直接进场了。”魏延衷建议。 严厉寒点了头，魏延衷立刻就让魏思思去订了位置。 宋襄内心祈祷，可千万别遇到。 看昨天那情况，也不知道荣伯烨和严挚诚之间是怎么处理的。 魏思思订的是会场二楼的餐厅，基本包了半个场，刚坐下，就有不少秦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过来敬酒。 严厉寒虽然傲，但并不是目中无人，即便不是一饮而尽，也至少会抿一口酒。 宋襄坐在边上，来人也都客客气气的，完全把她当严太太对待。 到了十一点多，楼下会场里传来动静，有声音传过来。 “荣董到了。” “都是帝都来的贵客啊。”跟严厉寒敬酒的老总一口闷了，还想招呼严厉寒一起去见见。 宋襄见状，起身说了一句，“李董先去吧，严总酒喝得不少，得缓一缓。” 李董也是老狐狸，听着话音就知道不对，打着哈哈出了包厢。 对面，邵英启放下酒杯，随口说了一句，“这么大架子，还想让寒哥去迎他？” 宋襄撇嘴，心想，求你了，少说两句吧。 身边，严厉寒喝了点酒，眼下泛红，只算微醺。 听到邵英启的话，不留痕迹地轻哼了一声。 宋襄抓着他的手，料定会场人多，荣伯烨又得被人围住，估计不会碰头。 正想着，包厢门就被人打开了，竟然是李董去而复返了。 他身后，还跟着人。 宋襄往外探了探视线，不免吸了口气。 门口，正是荣伯烨。 只不过，身边跟着的是……相书逸？ 她有点始料未及，尚未反应，靠在她身上的严厉寒就直起了身子，仿佛野兽敏锐感知到危险一般，瞬间将防御值开到了最大。 眯着眼睛，看向来人。 李董招呼着人进门，赶紧就开始烘托气氛。 “算是新老接棒了，当年荣董在我们这些人的地位，那可和严总今天在帝都差不多啊。” 宋襄心跳加速，瞄了一眼严厉寒冷冷的脸色，再看荣伯烨，从进门开始，脸色好像就是青白的。 第882章 狗子欺负老人 李董说话之际，严厉寒已经起了身，将面前一瓶未开的红酒开了，当场倒了两杯酒。 宋襄看他这架势，料到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去扯他的袖子。 严厉寒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拉着她起身，单手把她抱进了怀里。 “荣董，您算是叔伯辈的，晚辈敬您一杯。” 他面无表情地说着话，当即将大半杯红酒都灌了下去。 随手丢了高脚杯，将另一杯酒递向了荣伯烨，“您也给我个面子？” “严总，荣董身体不适，不能喝酒。”李董笑着说了一句。 严厉寒嗤笑，视线投向对面，“荣董，这是搪塞晚辈？” 荣伯烨站在门口，脸色虽差，身姿却挺拔，静静地看着严厉寒，丝毫没有被严厉寒咄咄逼人的气势影响到。 宋襄靠在严厉寒身边，大气都不敢喘，看了一眼荣伯烨，感觉他刚好也看了自己。 下一秒，沉寂的人抬了手，打算去接严厉寒的那杯酒。 宋襄看得出，荣伯烨是真不能喝酒。 忽然，相书逸动手，中途截住了荣伯烨的手腕。 “这酒，我替荣董喝了。” “相医生除了救人，还负责挡酒？” 严厉寒收回了酒，并没有让相书逸拿走。 相书逸笑了，眸中闪过深意，单手插兜，走近一点。 “严总，我是真心奉劝你，做人要留一线。” “我还用不着相医生来教我做人，一杯酒而已，荣董这都不能喝？” “可以。”沉沉的声音。 荣伯烨拉开相书逸，迅速从严厉寒手中夺过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啪的一声，放下杯子。 他神色冷淡，扫了一眼严厉寒。 “酒伤身，就算年轻，也最好少喝。” 说着，又看了一眼宋襄，对严厉寒道：“你吓着自己的人了。” 严厉寒对上他，是本能地竖起浑身的倒刺，听到他的话，低头去看宋襄。 果然，宋襄额头都沁出细密的汗了。 下意识地松了力道，抽了旁边的纸巾，旁若无人地给宋襄擦汗。 旁边李董见状，赶紧岔开话题，和邵英启一起招呼着人往会场里去。 荣伯烨喝了酒，脸色明显变化，绷着下颚出了包厢。 周围没了人。 宋襄松了口气，握住严厉寒给她擦汗的手。 “吓着你了？” “没有，就是怕你耍酒疯。”她撇撇嘴，推着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严厉寒吐出一口酒气，抱住了她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腹部。 “坏狗子，你刚才那样，算是欺负老人了。” 宋襄摸着他的头发，轻声说话。 严厉寒抱着她，轻轻蹭了蹭，闷了半天，说：“是他先欺负小孩儿的。” 宋襄叹息，能理解他压抑的情绪。 伸手揉揉他的头发。 “难受吗？”她问他。 “你别动，我抱着你休息一会儿。” “好。” 宋襄仰头看了会儿时间，估计展会快开始了。 门外又有人敲门，她想先退开，严厉寒却紧紧抱着她。 门被打开，魏思思探头进来，看到他们的样子，愣了一下。 “有事吗？”宋襄问。 “展……展会开始了。” 第883章 见多了就麻木了 津市 顾涟打了个盹儿，迷糊着醒来，听到外面程祐在打电话。 “行了，你们在望春路等我，我肯定准时到。” 望春路？ 顾涟脑中一激灵，起身去开门，“程祐，你去要去哪儿？” 程祐换了身运动服，看到她出来，赶紧跑近，“酒吧。” “哪个酒吧？” “涟、城，听说过吧？”程祐朝她眨了眨眼睛。 顾涟皱眉，看了他一眼，“那地方好像挺贵的。” “还行吧。”程祐随口一说，又觑着她的脸色，说：“你……要不要一起去？” 顾涟无语，“你见过孕妇去酒吧的？” “涟城很大的，有休闲娱乐的地方，你不用喝酒，坐着就行。”程祐解释。 还用你说，那里每一个细节我都清楚。 顾涟只是觉得程祐是个学生，往涟城那种销金窟去，有点不安全。 “最好还是别去，你没听说过吗？涟城……不太干净。”她暗示了下程祐。 程祐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不就是帝都哪个大佬给小情儿开的嘛。” 顾涟用力咬牙，脸上瞬间发白。 话都卡在喉咙里，不想劝了，转身往屋子里走。 程祐茫然，赶紧跟上去，“连姐？” 到了门口，顾涟迅速地关了门，他直接撞在了门上。 “这……”他砸了砸嘴，回忆自己刚才说的话，是哪里说错了？ “我就是去喝个酒，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吃的啊。”他往屋里喊了一句。 顾涟没反应。 啧—— 青年摸不着头脑，抓了两把头发，郁闷地转身了。 …… 秦城 展会开始，严厉寒酒劲过去，陪着宋襄下楼去逛。 展会上不少专利产品，除了汽车制造，其他也都是一流。 宋襄看得认真，严厉寒自然也不会因为场内有荣伯烨就拉她走，全程都在身边跟着。 会场中央人最多，正在展示一样供应游乐场的大型机械，宋襄和严厉寒过去，围观的就下意识地让开了一条道。 结果刚挤进去，就看到荣伯烨也在，身边人正在为他介绍。 宋襄硬着头皮朝对方简单点了头，“荣先生。” 荣伯烨略回应，没看她身边严厉寒的脸色，说：“来看发动机的？” “对。” “用秦城的，会增加运输费用，你不如直接考虑北省的厂商。”荣伯烨说。 宋襄感觉严厉寒抓她的手加大了力道，她脸上带着笑，悄悄双手背到身后，抓住了严厉寒的手。 “我刚才看了，也这么感觉，具体还得回去开个会讨论下。” 荣伯烨点头，说：“有需要帮忙的，可以找我。” “好。” 宋襄道了谢，荣伯烨也不跟她说话了。 她松了口气，转头，对着严厉寒吐了下舌头，“你乖一点行不行？” 严厉寒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荣伯烨的方向，“那你离他远点行不行？” 宋襄翻白眼，看了一眼周围，“都挤得满满的，怎么离远一点？” 严厉寒：“……” 烦人的老东西。 宋襄见他不语，以为他安分了，又转身去看展览中的机械。 第884章 游乐场相遇 展览的机械是大摆锤的核心部件，体积特别大，魏家安排了人在里面做展示，从上到下的解组再安装零部件。 因为弹簧的缘故，零部件有可能会被弹出来，众人都往后退了退。 魏延衷解释：“各位放心，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经验丰富的，不会有任何问题。” 虽然他这么说，众人还是远离不少。 宋襄和严厉寒也往后退了，但还是在人群前列。 场内吵吵嚷嚷的，配上工作人员的解释，声音非常大。 宋襄就想看最后的整体效果，捂着耳朵等待。 忽然！砰地一声！ 不知道是哪来的声音，站在前面的魏延衷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边上躲。 宋襄没想到这种展览品会有故障，只当是小事，没怎么在意。 下一秒，正在安装的部分，弹簧回弹，将一组零件都向外打了出去！ 突发情况，前排的人连躲都来不及。 严厉寒站在宋襄身边，下意识将她抱进了怀里。 宋襄慌张之际，侧过脸，正好看到荣伯烨朝她的方向而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千钧一发，全都是哐哐当当的东西落地声。 宋襄没感觉到疼痛，以为是被严厉寒和荣伯烨挡住了。 抬起头，听到一片唏嘘之声。 “怎么回事？” 茫然地抬头，正好看到荣伯烨从她面前走开。 动作太快，只有她看到了。 严厉寒下意识将她紧紧护住，确定安全了才松开她。 “没事没事，安全距离内的。”魏家的人出来打圆场，四处安慰人。 宋襄松了口气，从严厉寒怀里出来，先查看他的情况。 “你怎么样？” 严厉寒摇头，也是虚惊一场，看向她身后，最近的零件就落在她脚边，幸好刚才后退了，这些钢铁零件打在身上，不是闹着玩的。 心下不悦，连荣伯烨的举动他都不在意了，牵着宋襄出了人群。 宋襄被他拉出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往后看了一眼荣伯烨，只能看到他的背影。 刚才那瞬间，他好像是本能地挡在了她面前，还是她的错觉？ “时间还早，想去游乐场吗？” 到了场外，他才问宋襄。 宋襄想了想，去游乐场也好，至少能缓和下他的心情。 而且就在附近，走两步就能到。 “严总可以坐旋转木马？”她逗他。 严厉寒犹豫，“你坐，我看着。” 果然，还是有偶像包袱。 宋襄笑了笑，拉着他往外走。 一路都有保镖，但都是隐匿在人群里，这样他们也不算扎眼。 宋襄也没好意思真去坐旋转木马，扎在一群孩子中间，多少有点丢人。 “那去坐摩天轮？”严厉寒建议。 宋襄也这么想的，她虽然有点恐高，但也不想错过摩天轮。 抱着严厉寒的手臂去买票，刚到队伍，就听到熟悉的声音。 “严挚诚你会不会啊！要买票！” “你笨死了，下次不跟你来了！” 宋襄和严厉寒同时瞪大眼睛，相视一眼，然后立刻往声音源头看去。 就在他们见面几位，赫然站着两个熟悉的人。 第885章 这该死的缘分 安戌月穿着白裙子，带着兔子墨镜，手上拿了一摞吃的，一边啃糖葫芦一边催严挚诚。 宋襄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走上去拍了下她的肩膀，“阿姨？” 安戌月跳着回头，“儿媳妇！” 严挚诚闻言，皱着眉停下了动作，往后面一看，果然看到亲儿子走了过来。 严厉寒拉着脸走过来，说话毫不客气，“这里是游乐场，不是养老院。” “干嘛，还不许老人出来玩？”安戌月瞪了一眼儿子，咬着糖葫芦跳到严挚诚身边，“你买好没有？” 宋襄看他们互动，看着跟之前的剑拔弩张不一样，像是……和好了？ 她拉了拉严厉寒的袖子，让他好好讲话，这俩人好不容易有这种状态。 “那是思思吗？” 安戌月停下咀嚼的动作，垫脚往不远处看了看。 宋襄转身，眯眼看过去，被阳光刺得眼前发黑。 天朗气清的，她却觉得周围瞬间刮过了好大一阵风。 严厉寒父子俩几乎是同时，瞬间冷下了眼神。 魏延衷父女俩带着荣伯烨一干人等，估计是来现场看机械运作情况的，浩浩荡荡一拨人，基本把刚才展会里的人员都给复制了过来。 “他……他怎么在这儿？” 安戌月结巴了一下，看到严挚诚脸色垮掉，她立刻举起手指发誓，“不是我干的，我可没手机哟。” 说着，远处的队伍已经到眼前了。 原本围着荣伯烨的人，没想到一下子又见到严挚诚父子，打招呼的一个接一个，愣是搞得跟明星见面会似的。 魏延衷建议，大家都上摩天轮试试，实地感受机械运转的稳定性。 宋襄站在严厉寒边上，看着荣伯烨靠近，仍旧是礼貌地打招呼。 荣伯烨脸色青白，阳光一照，几乎衬得他皮肤透明，一身气势，全靠眼睛里的锐利和冰冷撑着。 宋襄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又怕严厉寒看到要生气，只能憋着。 队伍往前走，很快就到了他们这里。 宋襄低着头，从严厉寒手里抽出手，稍微整理一下包带，就听到舱门打开的声音。 本以为安戌月要跟严挚诚单独坐，没想到她忽然转身，想把严厉寒和宋襄都拉进去。 宋襄走着神，没能及时跟上。 摩天轮是匀速的，严厉寒被安戌月抓到，本能地担心她摔倒，只好跟上她的速度进仓。 “襄襄还没进来呢！” 舱门关上，宋襄傻眼，严厉寒皱眉，安戌月趴在窗户上敲窗，严挚诚在边上掀了掀眼皮。 “哟！分开了？”相书逸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宋襄咬牙，还想回去瞪他，眼看着就错过了一辆，最近一辆靠近，还是工作人员提醒她。 她赶紧上去，后面跟着荣伯烨，正好进了她的仓。 舱门关上，她都愣了一下。 这已经不是巧合了，别说严厉寒，连她都觉得是被安排的了。 正想着，荣伯烨按着胸口咳嗽了两声。 “荣先生，您没事吧？” 想起来严厉寒敬的那一大杯酒，她有点抱歉，“要不要下去？” 第886章 坑儿子的妈 “你没事拉我做什么？” “那我想和你还有儿媳妇一起，我们一家人坐嘛。” 仓里，严厉寒闭了闭眼睛，气得脸上的红又起来了。 安戌月坐在他对面，双手握住他的手，“儿砸，爸爸妈妈陪你一起坐摩天轮，你开心嘛？” 严厉寒：“……” 他睁开眼睛，对上对面女人的纯真笑脸。 只有这种时候他才真的佩服他亲爹，基因强大，但反他遗传到安戌月一点，严氏都得后继无人。 “放心吧，儿媳妇就在后面，几分钟后就可以见到了。”安戌月安慰他。 他哼了一声，看向严挚诚，“这么多年，你就没想到先解决她智商的问题吗？” 严挚诚：“宋襄聪明，五年了，你才成为他男朋友。” 严厉寒：“……” 的确，女人笨一点有时候真的不是坏事，至少比较好骗。 胸口都要炸了，低头，想看一看宋襄，却发现后面一个是空的，宋襄似乎在更后面一个仓。 明明几分钟，他却觉得每一秒都是在火上炙烤。 他老子没能解决的人，居然作妖作到他眼前了。 这么一想，对父母一点好脸都没了。 安戌月刚开始还想沟通一下母子感情，后来发现儿子太冷淡，她就转变了方向，拉着严挚诚合拍照片。 “严挚诚你头靠近一点。” “亲我一下嘛！” “我给你修图哦～” 严厉寒：“……” 他彻底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摩天轮的仓太严实，他能现在就跳下去！ …… 荣伯烨听到宋襄说要不要停下，捂着胸口笑了声。 “难道要让摩天轮反转吗？” 宋襄想了下，没听到这种操作。 干干地笑了两声，俯身过去帮他顺了顺气。 “荣先生，对不起，要不是严厉寒让你喝酒，你应该不会这么难受的。” 荣伯烨舒了口气，摇头，“小鬼头，我不跟他计较。” 宋襄听着想笑，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叫严厉寒“小鬼头”，那家伙在帝都早就是大魔王的级别了。 她重新坐好，看了一眼窗外，发现高度越来越高，赶紧收回了视线。 “你恐高？”荣伯烨问她。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脚下已经有点发软，“一点点。” 平时在大厦的落地窗前都没感觉，现在坐在摩天轮里，大脑瞬间就受到刺激了。 她实现一扫，发现荣伯烨指尖也颤了一下。 “荣先生，你也恐高吗？” 荣伯烨弯着腰，一眼都不往外看，“一点点。” 宋襄笑出声，学着他的姿势弯腰，“其实我脚都麻了。” 荣伯烨低笑。 高度快要到顶，仓里很安静，宋襄心里紧张，想找点话说。 “荣先生，能问你个问题吗？” 荣伯烨抬头看她，“你是想问我，和安戌月是什么关系，对吗？” 宋襄哑然，其实她想问的更直白，她想问他，到底有没有插足过别人的家庭。 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荣伯烨是个让人有好感的前辈，第三者这种事，她总觉得对方不会做。 “只是简单的朋友。” 第887章 会抓娃娃才是真男人 听到回答，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 “不怕我骗你？” 宋襄摇了摇头，“您不至于，而且我觉得您挺爱您夫人的，不会出轨……” 荣伯烨胸口一闷，感觉到眼眶里的异样感，赶紧低下了头，皱紧眉头处理情绪。 “你是个……好孩子。” 他哑声说了一句，低头，抬手，在宋襄脑袋上拍了一下。 “真希望你是我女儿。” 宋襄也低着头，双手放在身侧，笑了两声，鼻尖却酸了。 之前她还觉得自己比荣伯烨好一点，到现在，她连妈妈都是假的，跟荣伯烨一样，在世上一个血亲都没了。 “您要是我爸爸，我做梦都得笑醒。” 荣伯烨双手交叉，用力收紧，指腹按在了手背上，压下深深的印记。 有瞬间的冲动，不管什么威胁和接受度的问题，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咔哒。 仓震动了一下，竟然已经快到底了。 情绪，戛然而止。 宋襄吸了吸鼻子，直起身子，准备扶着荣伯烨出去。 舱门打开，严厉寒已经站在外面，不等她去扶荣伯烨，他已经将她拉了下来。 “眼睛怎么红了？”刚落地，严厉寒就察觉到她不对，下意识地看向后面的荣伯烨。 宋襄摇摇头，“没事，就是有点恐高，吓的。” 严厉寒拿了她的包，牵着她往下走，“以前没听说你恐高。” 在办公室里，他可是常常看到她站在落地窗前的。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在他耳边小声道：“你不觉得单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面特别霸总吗？” 严厉寒：“……” 想起来了，身边这女人，之前可是觊觎过他的位置的。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内心这么丰富？” 宋襄笑了笑，跟着他到了下面，转头看荣伯烨还在后面，身边虽然有相书逸和一堆保镖，她却觉得对方有点可怜，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要不要去抓娃娃？”安戌月上来抱住她。 宋襄没玩过这些小女生的玩意儿，想问严厉寒，安戌月却在她耳边小声说：“叫那个谁去，他抓娃娃可厉害了，严挚诚和小严不行的。” “啊？” 安戌月啧了一声，用微弱的气音说：“荣、伯、烨～”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看了看严厉寒，又往荣伯烨的方向看了看，觉得这简直是在雷地里跳芭蕾，花样作死。 “不是要抓娃娃？腻着做什么？” 严厉寒没想到安戌月的想法，把她从宋襄身上扒了下去，牵着宋襄的手走，就想离荣伯烨远一点。 安戌月还在疯狂使眼色，宋襄没敢回应，小媳妇似的跟着严厉寒走。 游乐场里的娃娃屋，没什么人气，里面一共就几对小情侣。 严厉寒和严挚诚虽然是父子，但照样互相不爽。 加上有女人在，那点较劲的小心思就冒头了。 明明都没玩过，却要装出一副老手的样子。 安戌月靠在宋襄身边，一点期待都没有，“我保证，他们俩都是垃圾。” 她刚说完，机器里就发出了失败的声音。 果然，父子俩都没抓上来。 相视一眼，确定对方也失败了，又同时露出不屑。 安戌月抱着宋襄，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往外面看。 忽然，她惊喜地呀了一声。 第888章 想要哪个 宋襄转头一看，果然是荣伯烨在外面。 “你来你来！我就说他们俩不行！” 安戌月松开宋襄，主动去拉荣伯烨进娃娃屋。 宋襄看得心惊肉跳，偷瞄了一眼严厉寒父子的脸色，果然，原地变制冰机。 尤其是严挚诚，脸都是黑的。 “抓那个高飞！”安戌月拉着荣伯烨，十分激动。 宋襄咽了口口水，感觉下一秒严挚诚就要爆发了。 “你等一下哦，我请他抓个狗给你。”安戌月忽然转身，看了一眼严挚诚。 严挚诚微愣，大概是没想到她要抓的娃娃是给他的，脸色缓和一点，但视线还是死死盯着安戌月抓着荣伯烨手臂的手上。 宋襄挪到了严厉寒身边，悄悄又塞给他一把硬币，“你继续吧，行不行的，我都不嫌弃你。” 严厉寒：“……” 算了，对比他老子，宋襄已经够给他排面了。 拉着宋襄往旁边走点，扔了硬币进机器，继续尝试。 宋襄一边关注严厉寒，一边转身去偷瞄荣伯烨那边的情况。 安戌月说得不错，荣伯烨真是高手，指哪儿打哪儿，第一下就把那只狗给抓上来了。 “厉害厉害！” 安戌月原地欢呼，对着荣伯烨一通夸，然后抱着高飞回到了严挚诚身边。 “严狗，这个最适合你了。” 宋襄噗的一声笑出来，靠在严厉寒身边，轻轻去勾他的手指，说：“严～狗～”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以前没少这么叫我吧？” 宋襄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没办法，你之前太狗了。” 严厉寒哼了一声，没被她分散注意力，继续跟娃娃机斗争。 然而大概是老天爷真的不给面子，在任何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就是搞不定娃娃机。 “儿媳妇，你要请外援吗？”安戌月主动问宋襄。 宋襄抬头，刚好看到荣伯烨转头，她想说不用，对方却已经主动问了她。 “史迪仔和兔八哥，要哪个？” 宋襄看了看严厉寒，又看向荣伯烨，“哪个是兔八哥？” 荣伯烨眼神从她脸上略过去，“你没看过？” “我小时候不太看动画片。”宋襄淡淡笑。 她的童年，不可能有这些东西的。 “就是那个兔子，拿胡萝卜的。”安戌月提醒了一句，又上来拉宋襄，“你别等小严了，他抓娃娃不行的。” 说着，把宋襄推到了荣伯烨面前，说：“点吧，他都能抓。” 宋襄瞄了瞄严厉寒，发现他拉着脸，使劲地跟操作杆较劲，她都怀疑他下一秒要把机器砸了。 “那就……兔八哥吧。” 荣伯烨应了一声，抬手，苍白的手指将硬币推进机器，然后握住操作杆，轻松又懒散。 爪子落在兔子玩偶上，宋襄忍不住趴在了玻璃上，有点紧张。 哐当。 兔子落在了框里。 “在下面拿。”安戌月指挥。 宋襄反应慢半拍，蹲下在出口等着，果然看到了玩偶落下来。 她仰头对荣伯烨笑了笑，“谢谢。” 说着，小心地伸手进出口，摸到了娃娃。 第889章 荣伯烨有安戌月的药 宋襄拿到娃娃，心里也忍不住雀跃，跟荣伯烨说了好几声谢谢。 又怕严厉寒生气，不太敢逗留，赶紧回到了严厉寒身边。 “这个兔子我也不是很喜欢，等你给我抓个更好的。”她尽量拎得随意点，悄悄在严厉寒耳边说话。 严厉寒是烦荣伯烨，却也不至于在这种时候让宋襄不开心，抿着嘴唇没说话，冷淡地牵住了她的手。 宋襄见他没生气，悄悄把兔子抱在了怀里，手指捏着兔子腿。 安戌月那边还没停，又缠着荣伯烨抓了两个娃娃，怀里抱得满满的才高兴。 九月份的正午也是很热的，她抱着一堆娃娃，脸上很快就出现汗了。 “阿姨，你不热吗？” “不热不热，我还能玩好几个回合呢。” 安戌月嘿嘿笑了两声，让严挚诚继续看攻略，非要去玩刺激的项目。 严挚诚选了云霄飞车，经过荣伯烨身边，还问了一句，“要一起吗？” 众人：“……” 明明知道荣伯烨身体不好，不可能玩这种要命的好吧。 宋襄吐了吐舌头，心想，严厉寒这狗子性格，有一大半都是遗传得严挚诚的，打击情敌这一块，幼稚得很。 荣伯烨果然没跟去，宋襄觉得他一个人好凄凉，忍不住跟严厉寒说：“我有点热，去旁边喝点果汁吧？” 严厉寒自然不会不答应。 宋襄又貌似随意地跟荣伯烨说了一句，“荣先生也一起吧？” “好。” 严厉寒深吸一口气，情绪已经压抑到了极点。 拉着宋襄去了隔壁，他们刚坐下，荣伯烨和相书逸也到了，分座两桌，谁也没理谁。 不过室内温度舒适，比外面要享受得多。 相书逸嘴角带笑，视线来回在他们之间扫荡，想逮着机会活跃气氛。 然而果汁刚上来，严厉寒的手机就响了。 宋襄看他接了电话，猛地变了脸色，连跟她打招呼都没来得及，直接推开椅子往外走了。 “哟，这是怎么了？”相书逸挑眉。 宋襄快速转动脑筋，看严厉寒去的方向，难道是安戌月出事了？ 这么一想，她也跟着起了身，又想起相书逸是医生，拉着相书逸就往外跑。 “喂喂喂！怎么回事？” 宋襄来不及说，她也是猜的，事情发生太快，跑到云霄飞车下面，她才恢复思考，果然，严家的保镖原地围了个圈。 她推开一个保镖，将相书逸带上了前。 花台边上，安戌月骤然昏倒，脸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严厉寒也是刚到，尚且来不及有所反应。 严挚诚抱着安戌月，脸色大骇，见到相书逸，什么都顾不上，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她没坐飞车，刚到楼下就晕倒了，出了很多的汗。” 相书逸比了个ok的手势，检查了安戌月的瞳孔和脉搏，一点都没犹豫，转身看向宋襄。 “去找荣先生，他身上有药！” 荣伯烨有药？ 宋襄茫然一瞬，转头就要往回跑，刚出人群，就看到了匆匆过来的荣伯烨。 “荣先生，相医生说……” 第890章 父子矛盾 宋襄话还没说完，荣伯烨就摘了手表，大力地砸向地面。 手表碎裂，里面滚出一个小圆球。 荣伯烨捡了起来，动作迅速又熟练地撕了表面的塑封膜，递到了相书逸面前。 “水！” 相书逸大喊。 立刻有人送了水，相书逸指挥严挚诚把人扶起来，将那枚小药丸塞到了安戌月嘴里，又倒了不少水灌下去。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边，看着他身体僵硬地盯着安戌月的脸，只能伸手抓住他的手，轻声安慰，“一定会没事的。” “都别担心，问题不大。” 让安戌月服了药，相书逸就松了口气。 有他的话，严挚诚犹如濒死之人复生，目光紧紧地锁住安戌月的脸。 果然，没过几分钟，安戌月就睁开了眼睛。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抬手拍胸脯，“太好了。” 吓死人了。 “我怎么了？是中暑吗？”安戌月醒来，扯着嗓子费劲说话。 相书逸站在她边上，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一眼严挚诚，眼神探究。 严挚诚默认了中暑的说法，把人抱了起来。 保镖簇拥着人上了车，还要赶回城堡去做进一步的复查。 宋襄疑惑，看那情况，难道也是心脏病？ 可是荣伯烨为什么会有药。 重重迷惑，怎么想都想不通。 她还想跟荣伯烨道谢，严厉寒已经一言不发地拉着她上了车。 快速回到城堡，医生来回地进出。 宋襄一直跟在严厉寒身边，看着他的脸色逐渐越来越阴沉。 医生出了房间，在楼梯口跟严挚诚汇报情况，“夫人这是当年疴疾的后遗症，平时没有表现，今天骤然剧烈运动，又出了太多汗，所以才会虚脱。” “幸好有对症的药，修养两天就好了。” 宋襄悄悄听着，想起来那天去见国娟，国娟也问过她，是不是得过疴疾。 正想着，医生已经从身边走过。 严厉寒一直沉默，等走廊里没了人，他忽然迈动步伐，朝着严挚诚的方向而去。 他一路都没出声，就是暴风雨前的安静。 宋襄感到不对，想上去拉住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严厉寒就好像一只潜伏着的豹子，猛地出手，手肘砸向严挚诚的脖子，以迅疾的迅速将人推在了墙壁上，大力压制住！ “你他么就是这么给人做丈夫的？！” 他的童年毁在他们俩手里，他认了，爹妈也不能选择。 可今天这种情况，安戌月发病，严挚诚根本没有应对习惯，反倒是荣伯烨随身带着药，这算什么？！ “小子，松手！” 严挚诚没心思跟他解释，没能照顾好安戌月，他比谁都难受。 “严厉寒，你冷静一点。” 宋襄走上去，想把父子俩先拉开。 她能明白严厉寒的情绪，这种眼看着另一个男人照顾自己妈妈的感觉，任何男人都不能忍，只怕比老婆出轨还让人上火。 尤其是安戌月和荣伯烨关系不明多年，他心里这口气，憋了十几年了。 “你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相。成年了，该用脑子思考，松开！”严挚诚命令。 第891章 药到底是给谁的 津市 程祐下午出去，一直到天黑都没返回，王姐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就忍不住站在门口唠叨。 “这小子，该不会要在外面过夜吧？” “程祐哥哥才不会呢！”兰兰蹦出来，瞪了一眼亲妈，“就是不回来，也有可能是被坏人抓了。” 顾涟在屋里听到，忍不住撇嘴。 宁可程祐哥哥被坏人抓，也不许他在外面鬼混。 “再打个电话试试，那小子可从来没不接电话过。”王姐又叹了口气，站在窗边跟顾涟说话：“小连啊，你说这不会出事吧？小程一看就是普通人家孩子，去那种地方安全吗？” 顾涟在屋里沉默片刻，起身推开了屋门。 她来的时候出手阔绰，气质又不一般，哪怕是怀孕了，往那儿一站，也像是能拿主意的人。 “连姐姐，要不我们报警吧。”小姑娘建议。 “瞎说，报警是能乱来的？”王姐瞪了女儿一眼。 “那我也是担心程祐哥哥嘛……” 顾涟沉默，半晌道：“可以让人去找找。” “这可难了，那种地方，我就是进去问两句也不敢啊。”王姐摆手。 顾涟转身看了一眼堂屋里的钟，略犹豫。 “姐姐，要不你带我去吧，我不怕。”兰兰小声嘀咕。 “不许去！你一个小姑娘，去了多危险？” 王姐见势头不对，拉着女儿往屋里走，又看了看顾涟，“小连，你也赶紧进去吧，这人说不定一会儿就回来了。” 顾涟没应声，回屋拿了手机，换了一身黑色运动装，又戴了一顶渔夫帽。 就去巷子口看看，权当是饭后消食了。 她这么想着，一个人出了院子。 …… 秦城 城堡大厅 安戌月忽然叫人，严厉寒只能先松开严挚诚。 宋襄拉着他下了楼，轻轻揉按他的手臂，刚才他力道用猛了，她看到他的手肘砸在墙上的。 “你不觉得奇怪吗？”她想要岔开话题。 严厉寒抬头看了她一眼，“什么？” “那枚药……”宋襄清了清嗓子，说得缓和一点，“我觉得不像是给你妈妈准备的。” 严厉寒沉着脸，抿唇不语。 安戌月在荣伯烨的帮助下绑架他，以此要挟严挚诚离婚，这是他心里多年的劫，是怎么也解不开的。 他不想把自己的妈妈往不堪的方向去想，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为她辩解。 “你想啊，你妈妈又不在他身边，他准备药有什么用？” 宋襄蹲下，轻声说话：“对不对？” 严厉寒舒了口气，不想用一张黑脸对着她，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有的贼，是很有耐心的。” 宋襄：“……” 她有点懊悔，今天忘记问荣伯烨了，绑架的事到底怎么回事。 她不信荣伯烨插足，当然也不信荣伯烨会干出帮安戌月绑架儿子这种愚蠢行为。 严厉寒抬手抚上她的脸，说了一声，“没玩好，明天再带你去。” 抓娃娃的时候，宋襄连兔八哥都不知道，他当时就有点心疼。 想到她的童年，也没比他的好，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第892章 他居然在津市 津市 顾涟坐在出租车上，心里懊恼，明明想好只到巷子口看看的，可是到了那里，一直没见到程祐，她就有点没底。 程祐算是她到了新地方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如果有事，她做不到坐视不管。 最重要的是，她也想看看涟城变成什么样了。 这种心态，大概就像嫌疑人总要返回犯罪现场去看看，既告诉自己危险，但又控制不住往前走。 “姑娘，到了。”司机提醒一句。 顾涟拉了拉帽子，将车费给了，小心地下了车。 车程不到一小时，已经是望春路附近了，距离涟城不过一条街的距离。 她虽然剪了头发，但身形没变，只能尽量低着背，默默地往前走。 在涟城对面的咖啡馆坐下，她随便找了个准备去涟城一楼喝酒的姑娘，塞了五百块钱给对方。 “我男朋友在里面，麻烦你帮我看一眼，我怕他拈花惹草，要是见到他，打个电话给我。” 对方欢欢喜喜地拿了钱，又看了一眼程祐的照片，要了她的电话号码，说：“放心吧，我懂得，保证帮你搞定。” 说着，挽着身边人往对面走去。 顾涟坐在角落里，从窗帘缝隙往外看，有点疑惑，从刚才到现在，一个熟人都没看见，就连涟城门口的保安都被换了。 她有点不安，等着刚才那女孩的回应。 没过多久，对方就打了电话过来，音乐声吵吵嚷嚷的。 “美女，没看到你男朋友啊，不会是走了吧？” 顾涟皱眉，往门口方向看了看，对方挂了电话，她就赶紧打给了程祐。 无人接听。 程祐下午走的时候是给手机充满电的，那小子也不像是可以随便把手机丢掉的人，如果离开了，不可能手机不在他身上。 涟城是什么地方，顾涟比谁都清楚，程祐这种傻子，是专攻的初级对象。 这么一想，她简单利索地结了账，拉低帽檐，从接到侧面去了涟城的停车场，打算从后门混进去。 刚进去，迎面就开过来一辆车。 她只是抬眸看了一眼，登时吓得身体僵硬。 陆泽琛？ 他怎么会在这里。 瞬间的功夫，车从她身边擦了过去。 思绪回笼，她赶紧往前走，躲在了一根巨大的柱子后面。 车门开合的声音，陆泽琛把车停在了不远处。 顾涟抬手，紧紧捂住嘴巴，避免自己发出声音。 “阿琛！你等等我！” 高跟鞋的声音逼近。 顾涟立刻就听出来了，是赵雅馨的声音。 他们……还在一起。 柱子前面，陆泽琛冷脸甩开了赵雅馨的手，“你如果是来涟城消费的，那你可以进场了。” “我不是！”赵雅馨跺脚，伸手去抱他，“你明明知道的，我已经够忍耐了，你住在这里一周了，我都没在意。” “我住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你在不在意，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陆泽琛！”赵雅馨红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你不要太过分了，为了你，我脸都丢尽了。我也同意了，你把那个女人找回来，可以在外面养着她，还要我退到什么地步？” 第893章 她不可能在眼前 顾涟屏住呼吸，听着后面两人的对话，几乎要把牙咬碎。 可真够大度的，把她养在外面，说得真轻巧！ 身后的声音还在继续，她浑身绷紧，一动也不敢动。 “阿琛，你看看我好不好，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那个女人她都给你下毒了，她差点害得你肾衰竭，你难道还没看清楚她吗？” 赵雅馨紧紧攥住陆泽琛的手，哭得声泪俱下。 这些日子，她反反复复地闹，最后连自己的底线都踩碎了。 比起和别人分享陆泽琛，她更不能接受失去陆泽琛。当初说好是联姻，可她早把心给他了，他不能就这么丢掉她。 “松手。”陆泽琛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他自己的情感都无处安放，对于别人的情绪，连看一眼都嫌烦。 “我不松……” 女人持续的胡搅蛮缠，已经将陆泽琛最后一点耐心也磨没了，毫不留情地抬手，想把她甩开。 啊—— 一声不小的尖叫。 他皱了眉，下意识地转身，“谁！” 柱子后面 顾涟低头，看着脚下被踩死的虫子，当即崩溃。 她被咬了一口，下意识叫出了声。 现在怎么办，他好像要过来了。 陆泽琛敏锐地捕捉到刚才那一声，虽然短促，但他还是捕捉到了。 很熟悉。 一步步靠近，皮鞋踩在地面上，一声一声，考验着人的神经。 顾涟身体忍不住发抖，攥紧拳头，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现在这副模样，刚才从他车前过，他也没认出来，说不定耍个酒疯就能混过去。 陆泽琛步步紧逼，靠近了柱子后面。 顾涟闭了闭眼，打算开始表演。 忽然！一个人影从旁边一辆车后面闪出来，跌跌撞撞地从她面前走出去。 “吵吵嚷嚷的做什么！耽误老子办事儿！” 程祐？ 顾涟愣住。 身后，陆泽琛看着忽然从柱子后面走出的醉鬼，不留痕迹地皱了皱眉，脚步停下了。 “你这都有马子了，赶紧闪开，老子这儿正忙着呢。” 程祐大着舌头说话，单手大着柱子，作出要呕的姿态。 陆泽琛眼中露出嫌恶，视线往柱子后面扫了扫，没了刚才探查的兴趣。 顾涟不可能在这儿，那个狠心的女人，现在估计早在国外了。 收回脚步，懒得跟个醉鬼计较，转身往涟城里走。 身后，赵雅馨依旧是不死心地跟了上去。 “卧槽！连姐，你没事吧？” 程祐见陆泽琛离去，拍着胸口看向靠在柱子上的顾涟。 顾涟放下了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在这儿？” “你也太瓜了，从你刚才进停车场我就跟着你了，本来想吓你的，结果看你躲到了柱子后面，我就跟着你躲到旁边的车后面了。” 程祐抓了两把头发，走近一点，“怎么？刚才那人是……孩子爹？” 顾涟低着头，气息尚未缓和。 程祐啧了一声，往陆泽琛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感慨：“长得挺绝，就是看样子是个渣男啊，那女的哭得多惨啊。” 第894章 他换了新店长 “不是，我不认识他。” 顾涟扶着柱子直起身，抬头看程祐，“王姐打那么多电话，为什么不接？” 程祐拍了下额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到顾涟面子，“倒霉，手机掉到酒杯里了。” 顾涟淡漠地看了一眼手机，没再说话，拉下帽檐，从停车场另一侧出口去。 程祐摸了摸鼻子，往刚才陆泽琛去的方向又看了两眼。 转身，一路跟上顾涟。 “连姐，刚才那人……我看着有点眼熟。” 顾涟停下脚步，冷冷的眼神从帽檐下射出来，抿唇不语。 程祐举起双手作投降状，手从唇上像拉拉链一样滑过去，“明白了。” 顾涟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在马路边拦了车，一言不发地上去。 身边，程祐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很明显地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 她却无力跟他说话，耳边窜过陆泽琛和赵雅馨的对话，胸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 手慢慢下移，落在小腹处。 忽然想起来什么，转头看程祐，“你在里面，看到什么了？” 程祐茫然，“哪个里面？” 顾涟：“涟城。” “美女？”程祐想了想。 顾涟看着他的表情，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点假装的痕迹，可看了半天，却丝毫都没有。 涟城一楼大厅挂着一张她的艺术照，虽然脸上罩了黑纱，但熟悉的人绝对认得出是谁。 当初放那张照片，也是为了给陆泽琛添堵。陆泽琛一向把她当自己的私有物，她那么堂而皇之地将自己挂出去，也是想打他的脸。 结果陆泽琛虽然生了气，最后也没把照片拿下来。 她那个时候才知道，他其实……没那么在乎。 “涟城也没传说中那么黑，里面挺干净的，就连店长都是男的。”程祐找着话题跟她说话。 顾涟皱眉，“男的？” “是啊，叫什么齐……” “齐鸣。”顾涟接话。 “对对对！”程祐拍了下手，说：“就是那哥们儿，长得俊脾气也好，不像是混黑的。” 顾涟眼神微晃，有片刻的怔忪，她以为她走了，陆泽琛会找一个更美艳的女店长，应该也会比她听话。 为什么是齐鸣。 “可不能看长相。”司机插话，啧了一声，“涟城全段时间大清洗过，里面不干净的几乎都没了。” 顾涟往前看了一眼，没说话。 司机有点卖弄，继续说：“听说了没，那女老板的故事？” 顾涟的视线避在帽子下面，没接话，身边程祐看她嘴角的细节，猜到她其实很感兴趣，就趴着跟司机搭话。 “什么故事？” “听说是跟人跑了！”司机拍了下方向盘，啧了一声，“胆子真够大的，连帝都的主儿都敢耍。” 顾涟嘴角下压，冷冷地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镜子，司机一抬头，刚好和她对视，被她眼神惊到，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后半段的故事都不好说了，闷闷地开车。 过了很久，窗外风景逐渐变换到冷清，最后到了乡下附近车站停下。 第895章 半夜去游乐场 秦城 九点半 严厉寒从浴室出来，发现宋襄并不在房间里，出门就看到了严松。 “少爷，宋小姐在外面准备了车，希望您下去。” 严厉寒挑眉，“她人呢？” “您上了车就知道了。” 严厉寒视线从严松脸上扫过，说：“你现在很听她的话了。” 严松：“……” 严厉寒有预感，他刚在楼下问过宋襄，要不要明天再去一趟游乐场，她就给他玩了这一出。 小傻子，大概是看他不高兴，想着办法哄他呢。 换了衣服出门，夜色深沉，车里没有宋襄。 “您放心，宋小姐很安全。”严松坐上车，提醒了一句。 严厉寒不语，打开车窗往外，一路漆黑，连路灯都少有，不像是去游乐场的路。 车一直开，最后在公路下面，一处老旧的游乐场停了下来。 “少爷，到了。” 严厉寒往外看了一眼，有点乐。 “少爷，您得自己进去。”严松转身说了句。 严厉寒下了车，扫了一圈四周，一众保镖没一个动的。 他单独走进去，到了门口，大门又是锁着的。 忽然，老旧的电动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一点一点往两侧挪。 挪到能进一个人的空间，卡住了。 他有点绷不住笑意，只能皱紧眉头，清了清嗓子，从间隙里侧身过去。 园里到处都黑漆漆的，大半夜的，不像乐园，更像鬼屋。 “宋襄？” 没回应。 他单手插兜，叹了口气，真的想指导一下那个小傻子，搞惊喜不是这么搞的。 正要找人，忽然，陡然亮起一束光，然后响起了大风车的音乐。 他太阳穴跳了一下，看清了画面。 是旋转木马亮了，并且开始转动，音乐声一卡一卡的，就跟老头喉咙里卡了口痰似的沙哑声音，听得人浑身不舒服。 就亮这一个？ 真抠。 他啧了一声，转身往周围走，想找找宋襄。 走到花坛前面，听到后面有人说话。 “你们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一起亮的嘛！为什么只有旋转木马亮了？单独串联？” 宋襄弯腰站在花坛后面，压着声音控诉无良老板，“韩剧！韩剧看过没？刷地一下！世界都亮了！明白吗？” 杀心老板，说好可以一起亮的，现在跟她说什么机械都是单独的线路，不可能一下子都亮。 那韩剧里怎么搞的？ 气死！ 她深吸一口气，还想再跟老板争论，花坛后面就传来低低的笑声。 啧—— 她闭了闭眼，狠狠地挂了电话，溜到花坛一侧，将脑袋探了出去。 果然，严厉寒侧着身，眼底带着戏谑的笑。 “宋总，你这惊喜，是充话费送的？” 宋襄：“……” 她撇撇嘴，双手背在身后走出去。 “不许笑！大晚上的，这已经很不容易了。” 严厉寒：“能找到这个地方，确实不容易。” “为什么不租下午去的那家游乐场？” 宋襄：“太贵了，包不起。” “那这家多少钱？” 宋襄低头，看了看脚，“老板说……给点电费就行。” 严厉寒：“……” 第896章 逃不过的抓娃娃 不是宋襄抠门，实在是她没钱了，她的总裁工资是季付的，跟严厉寒在一起之后，各种消费直线上升，扛不住挥霍了。 严厉寒对于她把地方定在哪里也没意见，就是觉得好笑。 “这摩天轮你敢坐？” 咔咔咔的，在空旷的天空中，看着跟个巨怪似的。 宋襄背脊一凉，用力摇了摇头。 “放心，我有其他计划。” 她主动去牵严厉寒的手，拉着他往废弃餐厅边上走。 树荫底下，有亮闪闪的灯，走近一看，竟然是一台新的娃娃机。 “抓吧。” 她把严厉寒推过去，又从机器后面拖出来一堆硬币，“放心，管够。” 严厉寒：“……” “我用不了那么多。” 宋襄心想，说不定还不够呢。 “我知道，以你的天赋，估计很快就能抓上来。” 严厉寒轻哼，示意她往里面放硬币。 宋襄站在边上，一边放硬币，一边给他喊加油。 严厉寒估计，宋襄肯定得在机器上做手脚，方便他容易抓上来。 然而…… 二十分钟过去。 他直起身子，看向旁边准备继续放硬币的宋襄。 “宋总，你布置惊喜之前不看攻略吗？” “啊？” 宋襄茫然。 严厉寒张了张口，不想说话了。 这傻女人，不仅没降低难度，反而还提升难度了，比下午那个还难抓。 “你说我应该作弊？”宋襄斜眼看他。 严厉寒：“如果是我，为了约会效果，我会这么做。” 宋襄：“那不是瞧不起你吗？” 严厉寒：“……” “我特地跟老板说，不用调试机器，我男朋友不喜欢没有挑战的游戏！”宋襄摊手。 严厉寒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挪开位置。 “你来。” 宋襄：“你别这样，我觉得我行，到时候我抓上来了，你多没面子。” 严厉寒乐了，“来！” 来就来。 宋襄嘁了一声，自己放硬币，弯腰，抓住操纵杆。 失败。 严厉寒：“呵？” “第一回而已。”宋襄撇了撇嘴，又连续放硬币。 前几回跟严厉寒差不多，可是几把过后，明显手感上来了。 第七回。 娃娃被抓住，落在了框里。 严厉寒皱眉。 宋襄弯腰，拿出娃娃，举到他面前，还要怼到他脸上。 “看见了吗？” 严厉寒：“……” “你这机器……有人工操纵！” 宋襄：“……” 不要脸。 她白了他一眼，把抓上来的狗子拿到眼前看了看，是安戌月白天抓到的那个。 “这个叫高飞，对吧？” 严厉寒点头。 “那送给你。”宋襄想了下，递了过去。 严厉寒视线落在那狗上，想说有点丑，手却本能地接了过来。 看了看狗，又往后面的娃娃机里扫了扫，还有个米奇。 “把它也抓上来。”他指了指米奇。 宋襄转身看了一眼，“这个我知道，是米老鼠。” “它是公的吧？” “嗯，叫米奇。” “那有母的吗？”宋襄趴在玻璃上往里面扫了扫，找到了那只粉红色的老鼠。 严厉寒：“她叫米妮。” “是一对？” “嗯。” “那我都抓上来。” 第897章 摩天轮最高点要吻 十点半 花坛后面 一排玩偶排排坐，看着也挺诡异的。 宋襄抓累了，干脆就用钥匙开了柜子，把里面的娃娃都拿出来了。 “我们等下把他们都带走可以吗？” 严厉寒：“带回去，得被安戌月拿走一半。” 宋襄想了下，“那我藏在车后备箱里，到时候带走。” 严厉寒笑了，伸手过去按住她的头顶，“还挺小气。” 宋襄蹲在花坛前面，双手放在膝盖上，乖得不行，“这么多动画片，你们小时候不得忙死？” 严厉寒沉默，学着她的动作蹲下，“回去有空，我陪你一起看。” 宋襄笑了笑，“这倒用不着。”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再回去弥补也没有意义。 哐哐哐。 一直在运作的摩天轮发出巨大声响，在漆黑的夜空里艰难转动着，让人担心下一秒就得倒下。 宋襄仰头，盯着摩天轮。 严厉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想坐？” 宋襄摇头。 这要是去坐了，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她就能和严厉寒直接合葬了。 “那你……” “嘘——” 严厉寒狐疑，但还是噤声了。 宋襄一直盯着摩天轮，看着其中一个红色，慢慢升空，最后靠到最高点。 她收回视线，跟严厉寒对视。 严厉寒看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宋襄就直起身子，唇瓣贴住了他的。 轻轻的，像羽毛一样。 就那么几秒，她就退开了。 “这算什么，我又没不让你吻，蜻蜓点水的，是想急死谁？”严厉寒嘲笑她。 宋襄翻了翻眼皮，“你懂什么，摩天轮到最高点，情侣要接吻，就不会分手了。” “你以哪个为参考物？” “红的那个。” 严厉寒点头，忽然，倾身过去，在她唇上贴住。 和她一触即放的吻不一样，他是实实在在的吻，彼此交换，唇舌相依。 松开后，额头相抵。 宋襄气息有点快，视线向上，“干嘛？” “不是说摩天轮到顶点要接吻？” “都下去了。” “你参考红色的，我参考蓝色的。” 宋襄往摩天轮上看了看，一大半都是蓝色。 嘁—— 伸手戳了戳他的胸口，蹭了蹭他的额头。 “起来，我腿都酸了。” 严厉寒也没好到哪去，艰难地起身，扶着她到花坛边上坐下。 宋襄靠在他怀里，小声说话：“来了好几天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帝都？” 严厉寒把玩着她的头发，听到这个问题，舒了口气。 “暂时走不了。” “为什么？” “迪克集团的迈克尔夫妇要来，我带你见完人再回去。” 宋襄想了下，依稀有点印象，可是严氏好像没有和迪克集团有密切合作。 “是有什么项目要谈吗？” “回去给你看了资料你就知道。” 宋襄点头，想了想又说：“那你答应我一件事，行嘛？” 严厉寒大约猜到了，“嗯。” “你别和你爸爸怄气，他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苦吃的已经够了。” 宋襄直起身，说：“我听医生说，阿姨好像得过疴疾，这不是东半球西部国家很多年前非常可怕的病吗？” 第898章 又吵架了 “我不清楚，那个时候我还小。” 严厉寒眯着眼睛，仔细回忆，“似乎是去见了什么人，没注意就被传上了，当时情况挺危急。” 宋襄估计，应该是去游玩的，没有多想。 她拉住严厉寒的手，说：“我会永远对你好的。” 她忽然“郑重”承诺，听得严厉寒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意思？” “就……你别太执拗，凡事有我呢，我会比任何人都爱你的。”宋襄认真说。 严厉寒侧过脸，连连低笑。 长舒了一口气，好像瞬间想通了。 宋襄说的对，跟严挚诚和安戌月置气，真的容易被气死。 “会一直爱我？” “嗯！” 宋襄想了下，又加了一句，凑到他耳边说：“将来，等我们有了孩子，他也会爱你的。” 严厉寒心一动，甚至瞬间忘记了宋襄身体的问题。 “我想要一个儿子。”他说。 宋襄奇怪，“不想要女儿吗？” “儿子好。” “啧，你居然重男轻女。” 严厉寒摇头，“如果是儿子，六岁就可以开始学习接班，等他一成年，就把一切都交给他，我带着你，随心所欲。” 宋襄：“……” 做你儿子真累。 接近十一点，严松忽然从花坛后面冒出来，头上还有两根草。 “少爷，时间不早了。” 宋襄吓了一跳，往后看了看，“你一直都在？” 严松：“您和少爷的安全，我必须亲自守护。” 宋襄噎住，回想刚才说话的声音，应该足够小，严松也不太能听到。 好好的气氛都没了，再呆下去也没意思。 严厉寒揽着她起身，指挥严松，“把娃娃都带走。” 严松：“好的。” 说完，准备叫人一起拿。 严厉寒：“你一个人拿。” 严松：？？？ 宋襄憋笑，难得赞同严厉寒。 俩人上了车，严松还在后面苦哈哈地运娃娃。 回到城堡，已经接近十二点。 …… 囫囵一觉，第二天醒来，已经接近十点。 严厉寒有事处理，宋襄也没闲着，安戌月病了，原本邀请安戌月的那些重要场合，就得她代劳。 安戌月平时应酬并不多，但有些必要的，不好不露脸。 秦城新秀君毅大婚，就得安戌月亲自去。 宋襄准备了礼物，想去问安戌月基本情况。 然而刚到安戌月卧室附近，就听到里面有争吵声。 “你是不是还想着南清！” “又想跟我闹？！” “我没想闹，可你就是不对！每次我生病，你就不对，你哪里都不对！你是想到她了！” “安戌月！” “你别叫我！我烦死你了，就是因为你不对劲，我才去见她的，要不然我就不会得病！” 砰地一声。 门被摔上。 宋襄心惊，赶紧避到了拐角处。 等着严挚诚走了，她才悄悄走出去。 房间里有哭声传来，她想了想，过去敲了门。 “滚蛋！” 宋襄叹息，直接开了门。 “阿姨？” 安戌月埋头痛哭，听到她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儿媳妇——” 宋襄赶紧过去，放下手里的请柬，轻轻拍拍她的背，“别哭别哭。” 第899章 她是个传奇 安戌月哭得断断续续的，说了一堆话，宋襄只听清楚一半，但大致明白。 南清是严挚诚的……初恋。 “他自己把人弄丢了，又不告诉我真话，他……他骗婚！” “不会的。”宋襄拍拍她的背，轻声哄着：“有个初恋很正常，很多人都有的。” 安戌月有点升不上气，用力擤了下鼻涕，“可是他一直都记着，我都生小严了，他还……” 说着，又大声哭了。 宋襄叹息，不好评价。 她脑子一个激灵，忽然想起第一次见荣伯烨，他依稀叫了一声。 ——南……南南？ “阿姨，这位南清是荣先生的妻子？” 安戌月瘪着嘴，点了头。 宋襄吸气。 感慨对方可够传奇的。 酒吧驻唱过，做过严挚诚的初恋，最后嫁给了荣伯烨。 那个郭太太给她看过照片的，和她特别像。 脑海里闪过照片，不知道为什么，胸口有点闷得慌。 她问安戌月：“您第一次见我，说我长得像一个讨厌的人，是她吗？” 安戌月抱着腿，下巴压在膝盖上，手在被子上乱划。 “也不是特别讨厌，她又好看又大方，其实挺好的。” 连情敌都夸，得完美成什么样。 “而且她也好可怜。”安戌月说。 宋襄想想也是，年纪轻轻就去世了。 “是难产吗？” “好像不是。”安戌月摇头，“是什么脏器衰竭。” 疴疾的最重状态，就是脏器衰竭，宋襄之前查过的。 “您就是去见了她，才被传上的？” 安戌月点头，“可是我们都好了的，不知道为什么，她比我严重，明明一开始我比她严重来着，我打了针就好了，她……” 咔哒。 一阵风逼进来。 安戌月没说完，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打开了。 是严挚诚去而复返。 “回来干嘛！滚蛋！” 宋襄：“……” 严挚诚单手端着东西，冷着脸说：“玉米糊和熏肉，吃不吃？” 安戌月咽了口口水，她早上还没吃饭呢，肯定想吃。 “你拿来的，我不吃！” 宋襄失笑，劝了两句，识相地退了出去。 她刚关上门，就听到里面严挚诚哄安戌月的声音。 果然，没几下就哄好了，跟哄孩子似的。 宋襄耸耸肩，转身走了。 倒了楼梯上，又想起南清，控制不住怪异的感觉，原地坐下，用手机查对方的资料。 她尽量找和荣伯烨相关联的词条，可是不管怎么找，都没有南清的只言片语。 按理说，荣伯烨的妻子，不可能没有资料才对。 手指一滑，内容随便跳动。 她低头看了一眼。 ——临海市前市委书讠己南正帆。 眼神一晃，将照片拉大，长得好像南清。 愣了一下，赶紧点开词条，将资料看了一遍。 南正帆二十六年前因不明原因下马，随后自杀，有一个儿子叫南澈，下落不明。 南澈，南清。 图片上，父子俩模样都很好，尤其是南澈，一双眼睛…… 宋襄定睛看了许久，关了网页，打开手机的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只看眼睛，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第900章 另类婚礼 和屏幕里的自己对视片刻，脑子里闪过一个小念头。 宋襄忍不住笑出声，笑自己真是做梦，只是巧合而已，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况且荣伯烨的孩子是死了，又不是丢了。 国娟问她是不是得过疴疾，十有八九是因为她是弃婴身体弱才随口一问，否则就该直接下定论。 弃婴嘛，要是身体正常，又怎么会被抛弃呢。 不自觉地放下了手机，双臂放在膝盖上，想起徐淑艳，又想到和荣伯烨接触的几次。 要真是爸爸就好了…… 可惜了，怎么可能呢。 她想了下，扶着栏杆站起了身，又定在原地缓了一下。 正要转身，身后传来声音。 “站在那儿发什么呆？” 冷不丁被吓到，脚下一滑，重心就往后仰去。 尖叫出声。 刹那之间，身后人一个箭步冲下来，在后面托住了她。 身体落入怀抱，脚下迅速站稳。 “在想什么！” 宋襄转身，对上严厉寒责怪的眼神，笑了笑，“都怪你忽然出现，吓得我没站稳，你还吼我。” 严厉寒皱眉，单手揽住她的腰，将她楼梯上带到了走廊。 蹲下，亲自检查了她的脚踝。 “没事。”宋襄拍了拍他的头。 男人检查到一半，手肘压在膝盖上，仰头看她，“你这个脚受伤多少次了？以后别穿高跟鞋了，走路都走不好。” 宋襄：“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 宋襄双手背在身后，踮着脚往别处看。 严厉寒起身，手指弹了下她的额头，“说说，为什么不行？” 宋襄瘪嘴，嘀咕一声，“你那么高，我要是穿平底鞋，亲你下巴都费劲。” 嗤—— 严厉寒没绷住，笑出了声，手有点痒，抬手掐了掐她的脸。 “你这脑子的东西，跟表面好像不太符合。” 宋襄耸耸肩，“食色性也，人之常情。” “对了，你来干嘛？看你妈妈吗？” “她有什么好看的。”严厉寒牵着她往回走，说：“明天婚礼的礼服到了，去试试。” “你那么忙，还管这点小事？” “你的事，哪件是小事？” 宋襄脸上红扑扑的，心里甜得冒泡，忘了刚才那点不愉快。 拉着严厉寒快点走，想早点看到礼服。 到了衣帽间，里面都准备好了，白色的礼服在上面挂着。 宋襄走近一看，忍不住问：“会不会太过了，参加婚礼不是应该衬托新人吗？” 严厉寒：“你怎么美怎么穿，那位新娘，没心思管这些。” “为什么？” “郎有情，妾无意，巴不得婚礼不办呢。”严厉寒说。 宋襄来了兴致，坐在边上问：“联姻？” 严厉寒靠着衣橱，说：“逼婚。” “啊？”宋襄吃惊，“谁是被逼的？” “据说新娘逃了几次婚，但都失败了。”严厉寒亲自帮宋襄拿了水晶鞋，鞋跟很低，一看就是精心挑过的。 宋襄一边听八卦，一边抬脚穿鞋，“男方丑？” 严厉寒抬头看她，“你以为全世界都是看脸的？” 宋襄摸了摸鼻子，心想我要不是看脸，当年也不至于失足。 第901章 荣伯烨没到场 严厉寒的审美一直在线，挑的衣服和鞋都不错，俩人一直说着话把衣服都试了。 穿好了站在一起，般配得不行。 宋襄走到镜子前面转了两圈，对这身白裙子很喜欢。 严厉寒双手插兜站在她身后，眼眸深邃，视线在她身上绕了两圈，想着这裙子要是婚纱，应该也不错。 “等参加完这个婚礼，我们……” 咔哒。 门被从外面推开，是严松匆匆走进来。 严厉寒话说到一半被打断，目露不悦。 严松察觉到自家少爷的情绪，清了清嗓子，“少爷，老宅那边有电话。” 严震霆？ 宋襄也转头看了一眼，自从上次老爷子送了全部家当给严厉寒，基本就没再出现过了，怎么忽然有电话来。 “在这儿呆着，我接个电话就过来。” “好。” 严厉寒出了门。 宋襄有点不放心，干脆把衣服换了下来，等着严厉寒回来。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严厉寒从外面进来，面色如常。 “怎么了？” “没事，一点家族内部事务。”他说得轻松。 宋襄松了口气，想着还要去挑礼物，明天不能太失礼。 严厉寒看她换了衣服，刚才要到嘴边的话就暂时咽了下去。 有些话，还是得有气氛。 看宋襄要去挑礼物，他靠在门边，调侃她：“劳夫人费心了。” 宋襄咬了咬唇，剜了他一眼，从他身边走过，“谁是你夫人。” 说完，忽然垫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严厉寒懵。 宋襄：“看什么看，夫人不能亲你一下？” 严厉寒牙根痒痒，还想去抓她，她已经跟个鱼儿似的滑不溜秋地跑了。 啧—— 得找个时间，把夫纲振了。 …… 君毅是秦城新秀，均四代出身，年纪轻轻，成绩不俗，将原本已经走下坡路的君家硬是拉上了正道。 婚礼当天，秦城说得上话的，基本都出席了。 严厉寒携宋襄现身，照样是脱引而出，全程都被媒体盯着，热度完全压过新人。 “跟着我，别乱跑。” 进了场，严厉寒已经第三遍叮嘱宋襄。 宋襄撇嘴，“我成年了。” 严厉寒握紧她的手，“别闹，这里不是帝都。” “不是你的地盘呗？”宋襄小声说。 严厉寒搂住她，说：“强龙不压地头蛇。” 嘁，还要给自己戴个强龙的高帽子。 宋襄嘴上开玩笑，行动却很谨慎，跟在严厉寒身边没乱跑。 她有意在场内找荣伯烨，可看了一圈，完全没有荣家人的影子，按理说，君家知道荣伯烨在秦城，绝对会邀请的，除非是荣伯烨自己没来。 刚坐下，好几个来头不小的人物就上来打招呼。 有个集团千金，叫婠婠的，是个甜甜的小姑娘，非要拉着宋襄去看新娘子。 小姑娘挺讨人喜欢，宋襄也有点好奇，和严厉寒使了个眼色就过去了。 严厉寒看着她走开，不动声色地叫了人跟着她。 “听说新娘子可虎了，敢用酒瓶砸君毅的脑袋呢。”婠婠拉着宋襄往新娘休息室走，一路说话。 第902章 遇到现场逃婚的了 宋襄刚才也匆匆见过一眼君毅，人高马大的，一眼看过来，就是满目肃杀，一看就是厮杀过的。 敢在这种男人脑袋上动手，那可真是虎妞了。 到了新娘休息室，宋襄和婠婠还没敲门，里面就传来说话声，全是劝的。 “君毅那么好，你他么怎么不自己嫁？” 很清脆的声音，就是攻击性太强了。 婠婠咦了一声，轻轻敲了门。 开门的是个女人，看着脸色尴尬，应该就是劝说的人了。 宋襄和婠婠走进去，正好看到了梳妆镜前的女孩儿。 婚纱曳地，雪白神圣。 五官生得很好看，但皮肤却不是细腻的白，更近乎是健康的眼色。 看着不像是普通的千金。 宋襄扫了一圈，发现房间里也都是差不多的姑娘，个个手臂上都肌肉发达，一看就是……兵。 “悠然姐姐好。” 婠婠上前去跟新娘子问了好。 宋襄走近，礼貌地自我介绍，“宋襄。” 对方没在意婠婠，反而在她脸上多看了两眼，吐出几个字，“白悠然。” “你的身型和我差不多，能帮我试试另外一件婚纱吗？”白悠然忽然说。 宋襄觉得有点突然，“我？不合适吧，毕竟是婚纱。” “帮个忙，她这件婚纱穿上身不容易，要是脱下来试了不合适，太浪费时间了，你穿着要是合适，她就能放心换上了。”有个伴娘上来说了一句。 宋襄还是觉得不好，想着措辞拒绝。 “姐姐穿吧，那婚纱好漂亮的。”婠婠拉住宋襄，极力鼓动。 宋襄想退都退不了，总不能直接转头走人。 “拜托。”白悠然双手合十，朝她灿烂的笑。 宋襄：“……” 被赶鸭子上架，只能去试。 她的身型确实和白悠然很像，只不过白悠然更健壮。 “果然好看哎。” 婚纱上身，宋襄只是简单的披肩发，却已经美不胜收。 婠婠托着腮，感慨：“襄姐好美哦。”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挺合身的，那我就先脱了，白小姐可以换了。” 伴娘点头，想上来帮她。 宋襄低头，没有留神，忽然，一只手从后面环过来，用力捂住了她的口鼻。 好晕…… 身体一下子就软了，思绪迷离。 “小心点，别伤到人了。” “放心吧，一点药量，等你脱身，她不可能有事的。” 恍惚听到声音，感觉身体被人移动。 过了一会儿，头晕消失，勉强能睁开眼睛。 白悠然掀开了她的头纱，依旧是朝她笑，还用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放心，你男人厉害，君毅得罪不起他，等君毅发现了，也不会有你的事。” 宋襄：“……” 倒霉，遇到新娘现场逃婚了。 她没办法发出声音，只能疯狂转眼珠子，想阻止对方。 然而于事无补，白悠然明显有准备，而且化妆技术一流，竟然轻松就能把自己变得有五分像她，再换上她的衣服，完全可以以假乱真。 婠婠被吓得不轻，被像小鸡崽似的拎了起来。 宋襄看着白悠然挽着婠婠出门，心里呐喊，希望外面的人一定要发现。 第903章 把头纱掀开 外面的人显然没发现，过了十分钟，依旧是风平浪静。 伴娘们都在，偶尔有人进来，宋襄盖着头纱，连眼神都送不出去。 “别怕，马上就好了。” 好个屁！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在给白悠然争取时间，万一等下新娘进场时间提前，他们一定会架着她出去，反正婚纱够长，完全掩饰得过去。 到时候头纱一掀，她也得跟着一起丢人！ 严厉寒……救我啊！ …… 场内 音乐换了好几首，明显是要提前了。 严厉寒左等右等没见到宋襄，找来人问了一句，保镖说宋襄挽着婠婠去隔壁休闲室了。 严厉寒觉得不对，打了个电话，虽然被接通了，但只说了一句马上回来就挂掉了。 声音是宋襄的，但感觉不是。 他没犹豫，迅速去了休闲室，一脚踹开门。 茶几旁边，小姑娘被绑着，嘴里塞着手绢。 严厉寒心里一沉，上去拔了手绢，“宋襄呢？！” 婠婠边哭边喘，“我不知道，我们去了新娘室，我被人带走了，襄姐好像……” 严厉寒没功夫等她想，让人看住了她，下楼冲向新娘室。 …… 楼下，婚礼果然提前，宋襄被两个伴娘给架了起来，看门的君家人没意识到问题，护送着人往红毯方向走。 “等等！” 严厉寒赶到，拦住了队伍的去向。 他身后，严松带着大队人马，将整个院子都包围了。 “严总，您这是要做什么？”君家的管家开口，有点不悦。 “把新娘的头纱掀开。”严厉寒目光如炬，死死攫住了头纱下的那张脸。 “您这个要求过分了，婚礼已经开始了，悠然的头纱得君少才能掀！”伴娘出口阻拦。 宋襄咬牙，急得满头都是汗。 隔着头纱，她只能看到严厉寒的轮廓，连他的眼神都看不清。 “严总，时间不早了，麻烦您先让开。”管家说了一句。 “我说了，把头纱掀开。” 严厉寒面若冰霜，步伐逼近。 君家的人不明就里，下意识想要阻拦，尤其是那两个伴娘，还想架着宋襄往后。 她们刚要动身，严厉寒已经冲破了防线，一脚踹开了右边的人。 宋襄身体倾斜，几乎要倒下去，严厉寒顺势扶住了她。 左边伴娘还想动手，严厉寒反手接住对方的掌，以拳头砸在了对方的命门。 “严总！”管家大惊，没想到严厉寒会“发疯”。 下一秒，严厉寒刷的一下掀开了头纱。 “这！” 头纱之下，赫然是一张不同于新娘的脸。 严厉寒眼神阴鸷，下颚绷紧，动作麻利地摘了头纱，一把丢在了地上。 宋襄无力说话，只是靠在他肩上。 “白小姐不见了！快去找少爷！” 现场君家人乱成了一团。 严厉寒咒骂了一句“蠢货”，俯身将宋襄打横抱起，先回了新娘休息室。 严松自觉安保不力，垂着头送了药进来，一言不敢发。 严厉寒抱着宋襄，艰难地把水喂到她嘴里，浑身都是戾气。 君毅赶到，一看现场，当即明白了情况。 面色难看，他忘了，白悠然是亻贞察兵出身，糊弄外面的保镖绝对足够。 第904章 公开处刑 “君毅，你最好是给我个解释。” 严厉寒冷着脸，连一句“君少”都没了，直呼对方姓名。 “严总，如果不是你的人这么巧出现，白悠然未必有机会。” 宋襄听这话，气得想“活”过来。 “好。”严厉寒薄唇掀开，眸中闪过寒光，“既然如此，我帮着君少找找，算是补偿你了！” 至于找到人怎么处理，那也是他的事。 君毅听出言下之意，沉默不语，一点要为白悠然说话的意思都没有。 宋襄靠着严厉寒缓了片刻，勉强能发出声音。 “算了，他……他老婆都跑了，别计较了。” 君毅：“……” 严厉寒冷脸，没有松口的意思，抬手试了试宋襄的额头，确定没升温才略放心。 白悠然也确实没乱来，宋襄又缓了二十分钟，就能如常站立了。 外面两家保镖堵着，找白悠然的队伍是另派的，估计现在整个会场都知道新娘跑了。 宋襄还有点同情君毅，也够可怜的。 正焦灼之际，严松从外面走进来，站在门口对严厉寒道：“少爷，有线索了。” 宋襄惊讶，没想到这么快。 君毅也始料未及，皱眉看了一眼严松，“你确定？” “君少不如一起去，到了就知道了。” “去哪儿？” 严松没有回答君毅，而是看向了严厉寒。 严厉寒起身，扶住了宋襄，“能坚持吗？” 宋襄早没事了，看看他神色，感觉他不是很生气，反倒是有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能。” “那就一起去。”严厉寒下决定。 严松早在外面准备了车，他们俩上了车，君家的车就跟在了后面。 “真找到人了？”宋襄忍不住问。 严厉寒哼笑，“这么久了都跑不掉，白悠然的脑子也白长了。” 宋襄：“那你们还……” 她想起来了，刚才严厉寒质问君毅，君毅跟他“顶嘴”来着。 啧—— 还挺记仇。 “他管不好自己的人，脸上挨两下也是应该的。” 严厉寒没好气，看着宋襄身上拆了裙撑的婚纱，十分碍眼。 就算君毅好言好语，他也难给好脸。 正想着，车已经开到了郊区，几乎接近边境。 秦城地处国界边沿，再往北就到他国了。 严松等人找到的地方是废弃别墅，据说白悠然最后一次现身，就是在此。 下了车，严松先请了君毅进去。 大队人马跟在后面，本意是为了保护他们，走近别墅，立刻塞得满满的。 别墅里，空空无一人。 忽然，一道声音响起。 “王八犊子！想老娘嫁给你，做你的春秋大梦吧！走了，别他么太想我！” 众人：“……” 君毅：“……” 宋襄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录音不知道藏在哪里，每隔一段时间就重复一遍。 君毅拉着脸，问严松，“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严松摊手，“很显然，白小姐来过这里。” 君毅面无表情，压着嘴角不说话。 宋襄算是明白了，严松他们找到的时候肯定就听过录音，这是特地把君毅拉过来公开处刑的。 第905章 真相迫近 “强扭的瓜不甜，君少要是早想开点，也不至于连累无辜。” 严厉寒火上浇油，又在人家伤口上撒了一把盐。 宋襄在下面扯了扯他的袖子，“算了啦。” 她也没受什么伤，君毅才是最惨的，丢人丢面，现在回去还得收拾烂摊子。 别墅里空空无一人，白悠然早就走了。 再停留也没意思，严厉寒拥着宋襄出门。 君毅走在后面，一直冷着脸。 走到院子里，全是杂草，两旁的树木也长得比较好，容易遮盖视线。 君毅出于习惯，警惕性升高，观察四周。 忽然，一记红点闪过。 凭着本能，他喊了一句，“蹲下！” 宋襄不明就里，尚未反应过来，身边严厉寒已经按着她的肩膀压低了她的身体。 嗖的一声。 金属迅速擦过空气，然后砰地一声打在了满是青苔的砖石上。 “少爷，上车！”严松大喊一声。 严厉寒第一时间护着宋襄，将她保护在最安全的位置，迅速靠近车附近。 又是连续两木仓，全都打在了车玻璃上。 幸好，对方只有一人，随着一声巨响，君毅动了手。 宋襄刚被严厉寒塞进车里，暗处的人已经丧命。 “怎么回事？是对付谁的？” 宋襄脸色苍白，进了车也还弯着腰，生怕再出来点幺蛾子。 严厉寒坐在她身边，想下车去看看尸体，被宋襄一把抓住。 “别在这里，太危险了。” “少爷，不如先回城堡，再找君少调查情况。”严松建议。 严厉寒将宋襄的反应看在眼里，不想她担心，立即吩咐回城堡。 宋襄靠在他身边，惊魂未定。 到了城堡，安戌月刚好下楼，看到她穿着婚纱，惊喜万分。 “天哪，儿媳妇，你是跟小严去结婚了吗？” 宋襄扯了扯嘴角，摇头，“不是……” “那怎么……” 安戌月还没说完，严挚诚就从上面走了下来，注意到严厉寒和宋襄身上的狼狈痕迹，单手拉住安戌月。 “上楼换个衣服再说话。” “哦……” 安戌月撇嘴，伸手去拉宋襄，“我们一起去换。” 宋襄还陷在刚才的恐惧里，被她拉住，就本能跟着走了。 楼下。 严挚诚看了一眼儿子，“出事了？” 从前两天发生冲突，父子俩还没说话呢。 严厉寒冷着脸，没回应，还是严松叙述了刚才的情况。 “你觉得是冲着你们来的，还是冲着君毅来的？” 严厉寒想到之前那次，宋襄告诉他，说车轮被人打破了，也是木仓造成的。 严挚诚看他脸色，轻哼一声，“看样子不是冲着君毅的了。” “那是冲着你的，还是冲着那丫头的？” 严厉寒沉默。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他少有暗处的敌人，就算有，对方也不会在国内这么明目张胆地动手。 宋襄并没有碍着谁，却几次三番遇险了。 要一个人永远闭眼，不是仇，就是灭口。 “小子，做生意你比你老子厉害，不见光的地带，你还嫩着呢。”严挚诚起身，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跟我来。” 严厉寒皱眉，在原地站住片刻，想到宋襄，还是跟了上去。 第906章 有趣的事 宋襄跟着安戌月去换了衣服，脑子里还是子弓单打在地面上的钝声。 她没跟安戌月详细说，一直陪着安戌月看电影。 直到天黑，出房间门去端吃的，才见到一位陌生人，看气质，有点像严松，但又更加冷漠。 “那是严柏哦。”安戌月解释。 “严柏？”宋襄惊讶。 “是不是特别好笑，严松严柏，跟黑白无常似的，严狗家的取名审美真差劲。”安戌月吐槽。 宋襄：“……” “他是做什么的？” 安戌月：“杀亻的。” 宋襄：“……什么？” 安戌月丢了薯片袋子，站起身，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懂了不？” 宋襄明白了，干干地点了点头。 安戌月又在她身边坐下，往她嘴里塞薯片，“放心吧，天塌下来，也压不死咱俩，又不是单身狗没老公。” 宋襄：“……” …… 书房 严厉寒坐在主位上，看到来人进来，抬眸扫了一眼。 “少爷，君家那边已经把样本资料送来了，我简单查了一遍，您过目。” 说着，将一份资料递了过去。 两次暗杀，第一次是职业人物，但用的手段却很保守，只是打破了宋襄的车胎。 第二次，也就是今天，对方明明是短距离射击，却用了红外瞄准，导致君毅提前探知，对方也是当场死亡。 严厉寒视线从上往下，冷冷扫过，“以君毅的手段，会这么轻易了结对方？” “您说的对，对方是自*。” 用不成熟的手段杀人，却用极端的方式自我了结。 前者看着像是“职场新人”，后者却像是沙场宿将。 “另外，现场找到了子弓单，有些很有趣的现象。”严柏走近，又送上来一份东西，继续说：“对方使用的机械，是***最新研发的，售卖对象有限。名单……我已经高价买来了。” 清单上一连串名字，个个都是人物，但有一个，立刻引起了严厉寒的注意。 荣…… “没有人会用这么特殊的机械去做事，这种行为就是特意留把柄给敌人。”严柏说。 严厉寒视线攫住那个名字，脑中将最近几次交手全都过了一遍。 起初，他还觉得对方是有不良企图，又或者是跟安戌月真有什么。 可现在看来，目标可能是宋襄。 “我给你一周，再去查一遍荣伯烨，把有关他的一切，包括他身边的人，全都挖干净。” “明白。” “另外，再调两拨人过来。”严厉寒又加了一句。 “是。” 事情暂时安排完，视线又落在名单上，沉思片刻，脑中闪过一点细微的念头，随后又被自我推翻。 起身，走出书房。 经过走廊，发现宋襄正坐在外面的长椅上，身上裹着风衣，脚轻轻踢着。 “怎么在这里？” 他走过去，把人拉进来，伸手摸了下她的脸，凉凉的。 宋襄笑了一声，往他身后看了看，“等你。” 严厉寒知道，她十有八九是在担心下午的事。 “没事，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宋襄松了口气，“是君毅的仇家吗？” “嗯。” 第907章 被捡的地点 知道不是冲着他们来的，宋襄心情明显轻松，跟严厉寒一起吃了晚餐，然后回去休息。 躺到床上，严厉寒从背后抱住她，静静地不说话。 “狗子，你是不是胆小，被吓着了？”她跟他开玩笑。 严厉寒往她颈窝处蹭了蹭，活像一只撒娇的大狗，“嗯，我胆子小，你哄哄我。” 宋襄嬉笑，在他怀里转身，贴着他的下巴亲了一下。 又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耳朵，又摸了摸他的头发。 “摸摸毛，吓不着～” 严厉寒嗤地一声笑出来，低头看她，“哪儿学来的？” 宋襄吐吐舌头，“不记得了，好像是电视剧还是小说？” “敷衍，我小时候吓着了，管家至少还给我煮个白鸡蛋呢。”男人啧了一声。 宋襄：“那我现在就去给你煮。” “傻子。”紧紧抱住她，喟叹一声，“别折腾，让我抱着就行。” 宋襄重新缩回去，闭着眼睛感受他的心跳。 白天受得惊吓不小，骤然放松，困倦就涌了上来。 严厉寒见她一直不说话，低头一看，竟然是睡着了。 小心地给她盖上了被子，抬手熄了床头小灯。 …… 宋襄迷迷糊糊地睡着，睁开眼，发现身边没有人，撑起身子。 “襄襄……”轻轻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 她转身一看，吓了一跳，竟然是徐淑艳。 “妈妈？” 怎么回事？ 徐淑艳坐在沙发上，没有理会她，一遍遍重复襄襄，依稀还说着其他的话。 宋襄还没想明白，赤脚下床，走到徐淑艳身边，抓住了她的手。 “仁和……八月……” 隐约听清这些字眼，宋襄有点茫然，一时间忘了忌讳，连续叫了好几声妈妈。 徐淑艳原本还在发愣，听到她叫妈妈，忽然瞪大眼睛，满眼血红，犹如地狱里的饿鬼，下一秒，双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指甲深深嵌进皮肉，疼得她头皮发麻。 “去死吧！” 眼前一黑，身子重重地坠了一下。 “不要！！！” 刷的一下，睁开眼睛。 “怎么了？” 身后传来声音，宋襄打了个激灵，转身一看，是被她惊醒的严厉寒。 刚才……是梦。 她张了张嘴，没有犹豫，一把抱住了严厉寒。 “没事，我在。” 男人拍着她的背，一遍遍重复，轻声安慰。 宋襄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脑子里还是徐淑艳怨毒的眼神。 严厉寒下床，去给她倒了杯水。 单手搂住她，问了一句，“做噩梦了？” 宋襄闷闷地点了点头，靠在他怀里喝了水，手还抓着他的领子。 过了好久，才逐渐回神。 脑子里闪过几个字眼，她借着去卫生间的间隙，拿了手机进去。 打开相册，找到很久之前杨玉坤给她的字条，当时她是拍了照的。 上面是徐淑艳的字迹，歪歪扭扭地写着，但很清晰。 ——仁和，八月一日。 当时她不明白，现在想想，说不定是她被捡到的地方和时间。 单手握拳，抵住了额头，疲惫不堪。 嘴上说着不在乎，可当知道自己是捡来的那一刻，潜意识就已经存在了。 第908章 送安戌月离开 宋襄没说字条的事，想着至少等回到帝都再说。 然而第二天，安戌月就又有点不舒服，回帝都的计划又被延后。 “夫人只是不适合秦城秋后的气候，往年都是去欧洲修养，今天推迟了，所以才出的问题。”医生解释。 宋襄估计，以严挚诚对安戌月的重视程度，这两天就得回欧洲。 她帮着安戌月收拾行李，一直没有外露情绪。 当天下午，她正睡着午觉，安戌月就扑到她床上，靠着她说话：“儿媳妇，你跟我一起去嘛。” 宋襄诧异，“欧洲？” 安戌月点点头，“我一个人去，有点无聊。” 她鼓了鼓腮帮子，凑到了宋襄脸颊边上，“坐飞机要好久的。” 宋襄疑惑，“你一个人去？” 不应该啊。 “严挚诚他那个傻逼妹妹怀孕了，他老子要他回去一趟，我可等不了他，再等下去，这儿的空气都能杀死我了。” 说着，她迅速转头，当场打了个喷嚏。 宋襄一边给她递纸巾，一遍爬起身子，“严榛榛怀孕了？” “对啊。” 宋襄愣住，算了算时间，暗道不好。 十有八九是宁逸群的孩子。 这可是她的手笔，当初只是想狠狠教训一下严榛榛，没想到留了这么个尾巴。 试礼服那天，严厉寒接到电话，估计也是因为这件事。 “儿媳妇？”安戌月抱住她，蹭了蹭，“一起去嘛，小严要去挖矿，严挚诚要回去打妹妹，咱俩刚好凑对，一起嗨皮。” 宋襄眨了眨眼，“挖矿？”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安戌月撇嘴，说：“我听严挚诚说的，什么矿开了，非得小严去看，那不就是挖矿喽？” 宋襄拍了拍额头，懊恼不已，她是真昏头了，被自己的事绊住脚，又只知道和严厉寒谈恋爱，忘记他有多少事要忙了。 她扒拉开安戌月，下床穿上拖鞋，“阿姨，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 “哦……那你快点。” 宋襄连连点头，跑着出门去找严厉寒。 刚走到书房那一带，严挚诚就正好冷着脸走过来，眼神凉飕飕地从她脸上掠过，明显不悦。 宋襄心里有数，估计严榛榛的事是真的，事关家族内务，严厉寒又算是严榛榛名义上的晚辈，不好处理，只能劳烦严挚诚了。 她站到边上，等到严挚诚走了过去才继续走。 敲了书房门，门一开，里面站着一排汇报工作的。 严厉寒看到她，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怎么了？” 宋襄往他身后看了看，压低声音，“你是不是要回帝都，还有严榛榛的事……” 严厉寒皱眉，“谁告诉你的？” 想了下，又明白，“安戌月？” “矿产的事，是好事吗？”宋襄试探着问了一句。 她深知支柱产业对严氏的重要性，担心出问题。 “算是好事，只是需要我去做个吉祥物。”严厉寒解释。 宋襄点头，想了下安戌月刚才说的话，快速下了决定，说：“我想送阿姨去欧洲。” 第909章 答应收下 如果是平时，严厉寒一定不允许，但现在这个时候，比起让宋襄回帝都，让宋襄陪着安戌月出去，说不定更安全一点。 严挚诚多年扎根敦士登，在当地地位超群，这也是多年来他都把安戌月留在那边的原因。 严厉寒点了头，宋襄就开始收拾。 安戌月大喜，比严挚诚陪着她去还高兴，指挥着人要了一堆东西带走，几乎都是秦城的小吃。 “等从欧洲回来，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晚上，宋襄忙着收拾东西，严厉寒却忽然从后面抱住了她。 “什么？”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在她无名指的位置轻轻摩挲，“你不觉得手上太空了？” 宋襄低头，差点没反应过来，随即别过脸，“不空，有手链。” “我再送你点其他的，要不要？”他低头，薄唇贴着她的耳尖，热气打了下来。 宋襄咬唇，“你送你的，收不收是我的事。” “这么大架子？”男人笑了，伸手去解她睡衣的扣子，“我不是在开玩笑。” 宋襄按住他的手，侧过脸白了他一眼，“说正经话，脑子里还想着不正经的事。” 严厉寒叹息，将她原地抱起来，放到了床上，俯身轻啄了一下她的嘴角，“混蛋医生建议的是收敛，不是杜绝，再禁下去，我怕你阴阳不调，内分泌紊乱。” 宋襄抬手捶他，“少给我按黑锅，我清心寡欲着呢，再素半年也没事。” “别。”他握住了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声音沙哑，“你没事，我有事，半条命都要没了。” 宋襄撇嘴，略微侧过脸，由着他的吻顺过天鹅颈。 灯光特别亮，平时她都要求他熄灯，这会儿想起过几天要分开，忽然就不想熄了。 严厉寒大概也是一样的心态，单手按住她的手腕，小心动作着。 “嗯……” 她没忍住，发出一点细微声音。 他抬头轻笑一声，戏谑又暧日未。 宋襄啧了一声，抬脚给了他一下。 狗东西，得了便宜还卖乖。 混乱之际，他松开了她的手，给了她抬手遮盖视线的余地。 脸上发热，身体如江河中的一叶扁舟，摇曳震荡，隔着手指的缝隙看到他的头发，更加羞得身体发颤。 “我要是送了，不许不收。” 难受之际，他忽然停下了动作，俯身在她耳边说话。 宋襄喘着气，觉得灵魂都要散了，只想赶紧从他身上得到一点慰藉，咬着他肩膀抽泣。 偏偏他有意为之，强忍着自己难受，也要她一句话。 “严厉寒……” “收不收？”他压着躁动，声音沙哑得一塌糊涂。 宋襄实在忍不住，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收……” 呵。 耳边一声满意的笑，狂风骤雨又迅速席卷。 王八蛋。 思绪只够骂他的，眼前白光闪过，人事不知。 再睁开眼睛，房间里还是黑的，尚且没有天亮。 他穿了睡袍，下去倒了杯水，搂着她起来喝了一口。 嗓子里热辣辣的，是刚才失控哭喊的后遗症。 第910章 分别 喝完水，严厉寒还一直腻着宋襄，哪哪儿都要亲一下。 宋襄忍不住，抬手捂住他的嘴，“你这回又是憋大了？” 严厉寒拿下她的手，想起上次，她硬是折腾了他大半年才松口。 “干嘛？还不服气？”她斜眼看他。 “服。”他叹气，额头贴着她的，“你要是点个头，我还能服你一辈子。” 宋襄嘁了一声，听出他的暗示，眼神往下看，“哦……” “又敷衍我。”他抬手，捏她的脸。 宋襄鼓了鼓腮帮子，自从在一起，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捏她的脸了。 “等从敦士登回来，我们再说这些事。” 事实上，她还是觉得快了。 按照他们这个速度，也算闪电了。 可再想想，之前朝夕相处五年，彼此之间了解够深了，也没必要拘泥。 严厉寒是从没想过，自己有天会真心诚意地求一个女人许他一生一世，陡然想明白，他是一天都不想等。 人生短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天的恩赐，怎么能不珍惜。 “我困了……”宋襄靠在他肩头小声说了一句。 严厉寒抬高身体去关灯，在她额头亲了一下，“睡吧。” “嗯……” …… 次日一早，宋襄起来什么事都没做，而是打电话给苏曼，让苏曼把她抽屉里那条红宝石项链加急寄到秦城。 当时从荣伯烨手里拿到项链，想着的是将来要还。 可是骤然要离开严厉寒，她就本能地想到了项链的作用。 所幸，时间刚好够，出发当天的上午，快递到了。 她小心地拆了，没有戴在脖子上，而是悄悄放在了包里。 事实上，宋襄觉得也不会有什么危险，飞机是私人飞机，上面所有人都是严挚诚身边的，她一眼扫过去就知道都是特种*出身，就连飞机本身也检查了无数遍，确认万无一失才定时间出发。 “落地就给我打电话。” 上飞机之前，严厉寒再三叮嘱。 宋襄觉得好笑，踮脚亲他，“干什么，又不是去火星，这么郑重？” 从准备登机，他都“送行”快半小时了。 严厉寒啧了一声，拉她进怀里，“听到我的心跳了吗？” 宋襄安静下来，果然听到砰砰砰的声音。 “你这么紧张？” 严厉寒看了她一眼，觉得她没良心，这也算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次“他送她”离开了。 “放心吧，我不会丢下狗子的。” 宋襄抬头，摸了摸他的脑袋。 严厉寒头上露出黑线，对于她的爱称，已经懒得拒绝了。 时间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耽搁落地了。 “我走啦。” 严厉寒点了头，手却没松。 反应过来，又觉得有点幼稚，赶紧松开了，抬着下巴。 “赶紧走吧。” 宋襄撇嘴，拎起自己的小包，跑着去了飞机方向。 她刚跑出室内，身后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她还以为是严厉寒又追了上来，回头看了一眼，是严挚诚拉着脸跑了出来。 “儿媳妇！快点！不要等他！” 安戌月在飞机方向喊了一句。 宋襄不明就里，赶紧加快速度跑。 第911章 果然出事了 就在严挚诚快要靠近飞机的前一刻，宋襄进了机舱，安戌月赶紧命令人关舱门，硬生生是把严挚诚关在外面了。 “阿姨。”宋襄哭笑不得，这也太狠了，人家或许只是想道个别而已。 安戌月单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竖起手指晃了晃，“不懂规矩。” “啊？” 安戌月一边往里走，一边时不时转身给宋襄科普：“根据我拍戏多年经验，但凡男女主分别，只要是郑重地告别，并且说了什么‘等我回来’之类的，肯定会……” “会怎样？” “会有人领盒饭！”安戌月笃定下结论。 宋襄仰头想了下，从确定走到登机，她跟严厉寒说的“等我回来”，应该够领好几次盒饭了。 心里有点毛毛的，被安戌月说得有点不安。 “不过我跟严挚诚应该不算，我们俩都一把年纪了，你跟小严才算。” 安戌月说着，经过一扇窗户，刚好可以看到外面的严挚诚，她拉着自己的腮帮子，做了个鬼脸。 严挚诚在飞机外黑了脸。 宋襄哭笑不得。 “走，我去给你开个塔罗牌，算一算。” “您还带塔罗牌了？” 宋襄失笑，难怪前两天看小山一样的行李，原来真是什么都带了。 “那当然，生活要有质量的。” 两人在头等舱坐下，安戌月就开始捣鼓。 宋襄嘴上说不感兴趣，又忍不住偷看。 安戌月抓包，“干嘛，不是说不信吗？” 宋襄捂脸，只能投降，“我错了。” 安戌月哼了一声，又嘿嘿笑，蹲到她身边开始占卜。 刚好摆牌阵，乘务员说要起飞了。 安戌月叹了口气，正要收牌，结果起身的时候她下意识扶住把手，手里剩下的牌就都散了出去。 纷纷扬扬的，落了一地。 即将起飞，只能先回到位置上。 安戌月系上安全带，双手合十，小声嘀咕。 “阿姨？” “嘘，我在跟牌灵谢罪。” 宋襄：“……” 她也不太懂，但看着散落一地的牌，莫名有点心慌。 飞机很快起飞，很顺利。 安戌月刚开始还能跟她说说话，后来就歪着头睡着了。 宋襄起身给她盖了被子，觉得无聊，就去后面走了走，顺便要一杯咖啡。 时间逐渐过去，到帝都时间下午四点，飞机到了最近动荡的小国上空。 宋襄自己吓自己，有点紧张。 正要笑自己杞人忧天…… 忽然！飞机剧烈晃动一下！ “怎么了？怎么了？！”安戌月惊醒，隔着走道拉住宋襄的手，“襄襄！” 飞机稳定下来。 宋襄估计是气流，赶紧安慰了安戌月，“没事的，又不是拍电影。” 安戌月揉了揉眼睛，点点头，喝了她杯子里的咖啡，准备起来看看下载好的电影。 宋襄看她没问题，悄悄去了后面。 刚出舱门，就遇到了保罗，是这次的安保负责人。 “宋小姐，出了点问题。” 宋襄心一沉，看对方的表情，不像是小问题。 “我们去前面说。”她担心安戌月害怕，先让自己冷静了下来。 “好。” 第912章 按下红宝石 “受到攻击？” 宋襄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种电影里的情节，从保罗嘴里说了出来。 保罗举起双手，试图让她平静，“您现在冷静，飞机上所有人都是实战过的，就算现在上前线也绰绰有余，但刚才确实是不明物体可能攻击了飞机。机长虽然当机立断躲避了，却不能保证会不会有下一次。” 宋襄单手叉腰，原地转了一圈，忍不住抓了一把头发，让自己尽量平静。 “ok，保罗先生，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猜测和建议。” “下方小国，动荡常有，但并没有出现攻击客机的情形，但凡事都有万一。”保罗解释。 宋襄点头，“所以现在怎么做？” “我建议就近降落。” “降落？”宋襄提高音量，“下面的情况可能比天上糟糕多了。” “可他们不会也没有胆子攻击他国的公民。” 四周一片死寂。 宋襄单手撑着座椅，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 简直是在开玩笑，她做过的最大的决定就是岳吉的发展方向，什么时候处理过这种事。 “您需要尽快下决定，我只能分析，但决定由您做主，这架飞机上的人，都可以为您奉上性命。” “你闭嘴一会儿可以吗？” 保罗：“……好的，但我只能闭嘴三分钟。” 宋襄差点神经错落，艰难地笑出来，“我……” “继续飞，大概还有半小时就能到邻国境内，但您不能保证……” “你说过你会安静三分钟！” 保罗：“……” 安静了。 机长室走来人，看向宋襄，“接通地面了，您可以和严总通话。” 松了口气，仿佛瞬间有了主心骨。 宋襄迅速冲到了机长室。 “宋襄，让飞机降落。” 严厉寒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应了一声，“好，我明白了。” “别怕，这不是大问题，落地之后，我这边会交涉，你们顶多在当地逗留一晚上。” “好。” 听到他的声音，一切恐惧就都消失了。 保罗在旁边，得到命令，立刻加紧落地之后的部署。 来不及多说，宋襄小跑到头等舱，看到安戌月正在吃东西，还招呼她一起吃。 她面上没表现，却检查了一遍安戌月的安全带，然后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脑子里闪过一道光，赶紧去摸包里的项链。 有危险，按下去。 她只犹豫了一瞬，指尖用力，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哒声，红宝石被按了下去。 “襄襄，好奇怪哦，我怎么觉得飞机不对劲？”安戌月问。 宋襄收好项链，解释：“有点小问题，我们得绕点路，可能要先降落再起飞。” “这么麻烦？”安戌月咂咂嘴，“那我再睡一觉？” “对，睡一觉，睡完了就到了。” 安戌月没多想，盖上小毯子，继续睡了。 宋襄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包里，攥着那条红宝石项链，另一只手按在了胸口，触碰着严厉寒给她的平安扣。 飞机很快就找到了降落目的地。 她能感受到，飞机在降落。 心里重复，一定要平安。 落地之前，她又叫醒了安戌月。 细微的惯性作用，飞机停下了。 第913章 她不能死 “要下飞机吗？”安戌月茫然地转过头问宋襄。 宋襄说了两句话稳住她，貌似随意地离开头等舱去找保罗。 “已经降落了，但周围不是太平地方，时常有抢劫的，运气不好还会碰上小股的非法五装分子，在接洽的人到来之前，我建议先紧闭舱门。”保罗说。 宋襄点头，她也是这么想的，现在轻举妄动才是致命的。 保罗很有经验，派人守住了所有会有危险的关口，将整个飞机都从内防守住。 幸好，食物足够多，别说是一夜，就是一周都够了。 宋襄回到舱内，如常地跟安戌月说话。 当地时间是凌晨四点，外面一片漆黑。 宋襄想了想，让保罗叫了两个人来舱内，盯紧外面。 安戌月不傻，看到人进来，有点不安。 “儿媳妇，是不是出事了？” “有一点问题，不过很快就能解决了。” 安戌月点点头，挪了挪位置，紧紧贴着宋襄。 她也不吃东西了，眼珠子骨碌骨碌地转，耳朵都要竖起来了。 宋襄笑了笑，想说不用这么紧张。 忽然！连续几声巨响，混杂着玻璃碎裂的声音。 安戌月尖叫一声，整个人像树獭一样抱住了宋襄。 “怎么办？！” 宋襄也懵了，迅速解开安戌月的安全带，带着她挪到了没有窗户的地方。 声音不是出现在头等舱，而是在外面。 起先只是一阵声，后面就好像失了控，动静越来越大。 宋襄明白，这应该是交上火了。 保罗担心的事发生了，十有八九是当地的小股力量，完全不管国际规定，对飞机实施了攻击。 “宋小姐！” 保罗从前舱过来，又带了好几个人，将头等舱附近全部包围。 “怎么回事？”宋襄问。 “对方人不多，估计以为我们是普通的客机，所以直接攻击了。暂时已经被我们压制了，但应该还在外围打转。” 宋襄明白了，“大概多久能得到当地的救援？” “少爷那边在交涉，应该很快。” 宋襄点头，脑子里迅速转动，“关闭舱门，麻烦大家不要轮流换班，辛苦一晚上，就算对方只是为财，也绝对不能松懈。” “您放心，我明白。” 保罗离开部署，留下了人防守。 安戌月抱着宋襄，瘪了瘪嘴，“襄襄，我们会不会死……” “不会的，不是什么大事。”宋襄扯出笑容，尽量还是稳定安戌月的情绪。 安戌月吸了吸鼻子，小声嘀咕：“该死的剧本，我都没跟严挚诚告别，丫的不按套路来！” 宋襄：“……” 可能是我告别太多了，把你那份也带上了。 “我就算了，你和小严还没结婚生宝宝呢，可不能有事。”安戌月拉住宋襄，有点自责，“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宋襄摇摇头，“阿姨你别这么想，只是一点小意外，再等一两个小时……” 怦！ 又是一声巨响，比刚才更加激烈。 宋襄心里一沉，看向最近的保镖。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是。” 第914章 飞机不能呆了 凌晨五点 原本消停了一会儿的外部势力，忽然不知道怎么就改变了策略，不要命似的攻击飞机，正门进不来，就想办法从窗户方向爬上来，幸好飞机体积大，跟个小城楼似的，人不容易上来。 宋襄意识到，飞机是不可能复飞了，只能等待严厉寒那边交涉的救援。 她当机立断，撤出所有分散的部署，将人员集中起来，全力反击。 木仓声不断，近在咫尺。 安戌月靠在她身边，虽然害怕，但也是见过场面的，并没有添乱尖叫。 双方交手大概半小时，严厉寒和严挚诚留在飞机上的人实在太强，对方又只是散兵游勇，最终还是被打退了。 飞机里一片狼藉，宋襄坐在椅子上，根本不能起身，腿都软了。 保罗走近，满头大汗，眼睛里却都是兴奋。 “宋小姐，您放心，就来再来个几十波，也不是什么大事。” 宋襄：“……”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些人平时享受太平久了，估计手都痒痒，好不容易遇到这情况，个个都乐得不行。 前后才不到一小时，外面的人已经作妖两次了，真要像保罗说的再来几十波，估计就不是小事了。 “儿媳妇，他们会不会再来？”安戌月问。 宋襄心里也担心，还是轻声安慰她。 落地之后，手机就没了信号，她也联系不上严厉寒，能做的就只有等。 接近破晓，一飞机的人都有点疲惫。 忽然，一阵木仓声密集炸开，放肆地打散了所有的疲惫。 宋襄一惊，就是不到前面去，她也能感受到，这一波和之前两次不太一样。 果然，双方交手没到十分钟。 保罗身边的保镖就过来了，满脸都是灰尘，“宋小姐，麻烦您照顾夫人，我们想办法突围，飞机上不能呆了。” 轰的一声。 宋襄脑中炸开，“出了飞机，能怎么办？” 没有车，跑都跑不了。 “对方有车，我们会抢两辆车，先护送您和夫人走。” 这回不是闹着玩的了，她们走了，剩下这些人怎么办。 宋襄是怕死的，可面对别人的牺牲，本能的愧疚和对生命的珍惜，让她忍不住发颤。 “时间不多，您要快点！” “好……” 宋襄咬牙点头，她心里清楚，保罗是专业的，他既然判断了不能再留在原地，一定有他的理由。 “阿姨，起来，我们走。” 安戌月麻木地点头，艰难地起身，双手死死地抓着宋襄的衣服，已经不敢说话了，只是听宋襄的吩咐。 到处都是金属打在飞机上的声音，密密麻麻的，听得人头皮发麻。 头等舱还算安稳，可一出去，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电影里的画面，拍的都是保守了。 宋襄扶着安戌月，一路都是低头走路，不停有窗户被打破，飞溅的碎玻璃就从身边擦过。 接近飞机门，一排人挡在前面，正激烈地和外面交手。 保罗在前面开道，舱门一开，子弓单像雨点一样打过来。 嗖的一声。 脸颊上火辣辣的，宋襄愣了一下，才知道是什么东西从脸边擦了过去。 第915章 获救了 “宋小姐，上车！” 前面的人果然抢到了车，有飞机上的人掩护，宋襄和安戌月很快上了车。 然而保罗他们对周边不熟悉，想开车突围，后面也咬得死死的。 宋襄咬牙，只能护着安戌月，全程弯腰躲避。 “嘛的，这帮孙子胆子真他么肥！” 保罗疯狂打着方向盘，不停骂人。 宋襄弯着腰，只觉得满世界都是尘土和碎片，背上落了厚厚一层。 砰砰砰！ 忽然，不知道是哪方加大了力度，震天的巨响，听着不像是木仓。 安戌月趁机抬头，用好笑的口吻说了一句，“狗馹的，用手榴弓单了嘛？” 宋襄：“……” 她真的不想笑，但听到安戌月的话，再紧张也有点绷不住。 略抬头，从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出去，隐约看到有直升机。 这是……救援？ “来人了！这帮孙子完了！” 保罗哈哈大笑，单手操控方向盘，抽了身侧的木仓，借着机会就往后打。 车左右摇晃，宋襄都快吐了。 密密麻麻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有消失的迹象。 一阵刺耳的声音。 车骤然停下，惯性作用，整个人都往前撞去。 宋襄下意识护着安戌月，自己用后背撞上了前座座椅。 “唔！” “儿媳妇！” 安戌月脸色煞白，赶紧查看宋襄的情况。 宋襄咬牙直起身子，“没事，就是撞得疼了。” “宋小姐，有情况。”保罗提醒。 宋襄忍着痛，往外面看。 熄火了，外面空中好几架直升机，应该是从空中解决得那帮势力。 他们的车被围住了，周围全是装甲车。 “看着不像是当地官方的人。”保罗脸色严肃，没敢轻举妄动。 宋襄定在原地，心里没数。 忽然，对方车上下来人，单独走向了他们的车。 保罗立刻警惕，举木仓对准了来人。 来人在宋襄边上站定，弯腰摘了帽子，“宋小姐。” 宋襄不认识对方，有点狐疑，“你是？” 对方半鞠躬，拿出了身边的手机，递给了宋襄。 宋襄犹豫片刻，还是小心地接了手机。 放到耳边，里面的声音传来过来。 “宋襄。” 熟悉的声音。 宋襄一喜，“荣先生！” 安戌月来了精神，赶紧凑过去，安静地听。 荣伯烨的声音很弱，带着点沙哑，“还安全吗？” “已经安全了，这些人是您的人吗？” 荣伯烨应了一声，又说：“你们在的地方距离我只有一道海峡，直升机就可以到达，放心先来我这边吗？” 说完，电话里一阵剧烈咳嗽。 宋襄一时间忘记所处环境，反而听他的咳嗽就心里紧张，“抱歉，给您添麻烦了。” “能来吗？”荣伯烨又问了一遍。 宋襄傻愣愣地在电话这边点头，忽然反应过来，连连说能。 “好，我等着你。” 电话里，荣伯烨声音断了，接着说话的是荣哲，叮嘱了宋襄两句重点。 通话结束，宋襄把手机还回去，请外面站着的人先照顾伤员，对方立刻就去办了。 “我们要去那个谁的庄园吗？”安戌月眼睛发亮地抱住宋襄的手臂。 第916章 荣先生病了 宋襄不知道荣伯烨的住处是不是庄园，正要说话，前面保罗就出言阻止。 “宋小姐，我们必须得先联系少爷，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宋襄摇头，往后看了一眼，“伤员等不及。” 保罗语塞。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宋襄和安戌月，为了救治伤员置她们的安全于不顾，不合理，可是眼看着手底下兄弟送命，又不合情。 “放心吧，你是担心那个谁的庄园塞不下这么多人吗？”安戌月啧了一声，趴到前座座椅上，拍了一下保罗的后脑勺，“不可能的，再有两飞机的人都住得下！” 保罗：“……” 宋襄干笑两声，拉了拉安戌月。 保罗没办法，总不能在原地晾着，这鬼地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窜出来一伙不要命的。 硬着头皮，护着宋襄和安戌月上了直升机。 荣伯烨的人很上道，伤员处理了，剩下的人也都带着了。 太阳慢慢升起，宋襄从窗户往外看，地面逐渐远去。 刚才夜里发生的事，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 越过海峡，就能直接到对面的小城麦加，七点多，直升机落地。 宋襄想打个电话给严厉寒，在包里翻了翻，却发现手机没了。 来不及处理这些小事，她得先带着安戌月上车。 她看得出来，荣伯烨在麦加势力不小，保罗也逐渐没声了，全程都保持警惕观察四周。 麦加环境很好，蓝天白云，空气也清新。 “这里果然还跟之前一样。”安戌月懒懒地说了一集，随即便伸了个懒腰。 宋襄听她口吻，倒像是在这里住过。 车开到乡村，满眼都是绿色，路边还有很多小动物。 到了目的地，果然是一座占地辽阔的欧式庄园。 下车，荣哲亲自出来迎接，后面站了好几排的佣人。 安戌月打着哈欠下车，走到荣哲面前，“小哲啊，还是你上道，竟然还亲自……” 她还没说完，荣哲就绕过了她，走到了宋襄面前。 “宋小姐，路上受惊了。” 宋襄连连摆手，“还好，多亏了荣先生帮忙，要不然今天就真的麻烦了。” 安戌月被无视，用力眨了眨眼，绕到了荣哲面前，看看宋襄，又看看荣哲，满脸疑惑。 荣哲皮笑肉不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侧身，对宋襄道：“请。” 宋襄礼貌地颔首，想到跟来的人还没着落。 “您放心，我会妥善安置他们。” “宋小姐！”保罗又跳出来，想说点什么。 宋襄看了他一眼，说：“没事，不用担心，你先去看看伤员，我会联系严总。” 保罗欲言又止，没办法阻止了。 宋襄带着安戌月，跟着荣哲进了庄园。 一路过去，绿化面积非常大，环境的风格偏向田园，建筑的风格色调却自有一种贵气。 安戌月熟门熟路，不停的说话介绍。 进了主宅，宋襄想先联系严厉寒，荣哲却悄悄地对她说了一句，“荣先生病了。” 宋襄愣了一下，“严重吗？” “您可以去看看。” 第917章 把她弄丢了 八点半 和宋襄失联将近四小时，严厉寒到了事发地当地正府。 “严，我们可以保证，您太太并不在境内！” 交涉人满头大汗，看着办公室里陡然多出来的人马，恨不得手脚并用地解释。 “飞机就落在你官邸三公里外的地方，人会人间蒸发？！” 严厉寒面色铁青，从知道飞机出事，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 他从君毅那里弄到了特别令，又通过肖笙雇佣了当地的势力。严挚诚在国内，通过人脉给当地正府施压，父子俩折腾了一圈，却只得到飞机在人不在的消息。 “严，这件事情我们也深感抱歉，但……” 对方话没说完，黑漆漆的木仓管就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找、人！” “ok!ok!“对方双手举起，恨不得自己出去替手底下人找。 严厉寒强行压制脾气，却连呼吸都是乱的，联系不上宋襄，他就能想无数种可怕的后果。 指尖不留痕迹地微颤，只有紧紧握拳才能保持冷静。 严松从外面进来，“少爷，肖队的电话。” 严厉寒起身，迅速接了电话。 “严总，有踪迹了。”肖笙的声音穿过来，说：“据和飞机上的人交手那帮孙子交代，宋襄和你母亲是被一伙势力‘救’走的，而且看面孔应该是亚洲人。” “救走？”严厉寒拧眉，脑中第一时间想到了一个人。 “没错。”肖笙咬着面包，说：“我已经联系了维和的人，很快就能确定情况。” “多谢。” “放轻松，看情况，宋襄应该是安全的。”肖笙声音玩笑，又道：“我给你介绍的人可不是一般人，你小心着点用，这帮孙子是只认钱不认人的。” 严厉寒皱眉，冷眼扫了一圈身后的“保镖”。 “我有数。” “行。” …… 折腾一夜，宋襄急着联系严厉寒，又想去看荣伯烨，正要一件件来，没想到安戌月骤然又晕倒。 幸好只是受了惊吓，喝了点药就能睡着。 眼看时间过去，宋襄只能先去找佣人，找了个座机，给严厉寒打电话。 可是打了好几次，都没通。 她有点慌，急中生智，给汪芙雪打了电话，一下就通了。 汪芙雪估计还在睡懒觉，听到她简单说了两句情况，直接吓醒了，答应她想办法联系严厉寒。 “宋小姐？”荣哲又忽然出现。 宋襄放下电话，走近一点，“荣先生在哪儿？” “您跟我来。” 宋襄点头，跟着走。 走上二楼，格局更加开阔，正对一整面玫瑰窗，阳光照进来，五彩斑斓的。 一转身，就可以看到大厅上方挂着的照片。 是婚纱照。 宋襄微愣，刚才进门时安戌月晕倒了，她都没在意。 豪门贵族，客厅里怎么可能放婚纱照。 荣伯烨却与众不同，将照片放得很大，独占了一整面墙。 画面中，郎才女貌，真是一对璧人。 荣伯烨虽然没有表情夸张的笑，脸上的线条却都是柔和的。怀中人温婉美丽，神色娇羞。 “那是……荣夫人吧？”宋襄问了一句。 荣哲侧过脸看了一眼照片，“是。” 第918章 画上有她 走过拐角，迎面是一条长廊，连接了对面的小楼。 宋襄还记着刚才的婚纱照，略一抬头，看到走廊墙上的画，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将近二十米的长廊，从头到尾，全是素描画，都是画得同一个人——南清。 有单人的，有双人的，每一幅都很精致。 荣哲走得太快了，她来不及细看，走到尽头，视线一扫，落在最近的那幅画上，以为自己看晃眼了。 看着像是……她自己？ 还想细看，荣哲转身提醒她，“前面就到了，先生可能在睡着，您自己进去吧。” 宋襄点头。 荣哲退到了一边。 宋襄独自上前，推开白色的门，发现到了小楼的二楼，楼下有个金发碧眼的女护士守着，看到她进来，主动上来帮她换无菌服。 “很严重吗？” 宋襄一看要穿无菌服，就知道不太简单。 护士摇头，又点头，想了想，说：“并不严重，但也不是小问题，穿这个会卫生点。” 宋襄看衣服没有面罩，和她想得不太一样，松了口气。 护士领着她上了楼，推开一间房间，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宋襄走到床边，看到荣伯烨手上的输液管，还有脸上的氧气罩，忍不住鼻尖一酸，说不出的感觉。 难怪，难怪他没参加婚礼。 她在床边坐下，张了张嘴，“……荣先生？” 她声音刚出，荣伯烨就睁开了眼睛。 侧过脸，看到是她，眼睛里立刻现出了光芒。 宋襄吸了吸鼻子，“您醒啦？” “哭什么？”荣伯烨抬起没输液的手，自己摘了面罩。 宋襄一惊，还想给他戴回去。 荣伯烨摇头，“不用。” 宋襄无措，在她的印象里，带了氧气罩那就是要命的病，头一回见病人自己摘了的。 “只是气候原因，清理肺部，瓶子里是简单的营养液。”荣伯烨侧过脸看她，轻声解释。 宋襄连连点头，“那就好。” “怎么会出事？”荣伯烨又问她。 宋襄脑子有点卡顿，想了想，乱七八糟地把事情描述了一遍。 荣伯烨皱眉，说：“以后离安戌月远点，她脑子不好使，运气也差。” 宋襄：“……” 她笑出声，拉着凳子靠近了一点。 “这次真的多谢您，如果不是您留给我项链，我估计真得死掉。”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那条项链，双手捧过去，“它太宝贵了，我用了一次，现在还是还给您吧。” 荣伯烨静静地看着她，视线描摹她的面容，脑海中想着另一张脸。 “就是给你的，收着吧。” 宋襄低头看项链，“可……” “饿不饿？”荣伯烨忽然问她。 宋襄想了下，还真的有点饿。 “去叫点吃的，我陪你一起吃。”荣伯烨说。 宋襄以为他也饿了，赶紧起身，出门找到了佣人。 没过多久，护士端进来营养餐，清一色的寡淡食物。 荣伯烨扫了一眼，并没有什么食欲。 护士双手叉腰，和平时一样开始想措辞，希望让执拗的病人不要挑食。 她还没开始，宋襄就夹了一点秋葵放到荣伯烨的碟子里。 哦，那是先生最讨厌的食物。 护士撇撇嘴，眼神一瞥，就看到荣伯烨拿了筷子，将秋葵放进了口中。 ？？？ 第919章 终于见面 麦加当地时间十点 加长的林肯里，严厉寒绷着脸坐在前面，后面是一脸轻松的肖笙和满脸黑线的宫世恒。 两个小时前，严厉寒接到了汪芙雪的电话，确定了宋襄的位置。 至于肖笙，事发之后，严厉寒找她帮忙，她麻利地发动了自己的人脉。加上是公民遇险，官方有义务救人，她就揽了这任务，跟严厉寒前后脚去了事发地。 侧过脸，她在宫世恒耳边小声说话：“宋襄遇险，你主动跟我过来，是很担心吧？” 宫世恒皱眉，往前看了一眼严厉寒。 他只是对宋襄有点好感，让这女人发现了，逮到机会就挤兑他，弄得好像他真的有多觊觎兄弟的女人一样。 舒了口气，他抬起了手，连接他和肖笙的手铐就露了出来，无奈地晃了晃手铐。 “肖队，你确定，我是主动来的吗？” 昨天下午，他只是刚好在她检查的会所应酬，结果她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把他给拷了，一点说话的机会都没给，就带着他上了飞机。 美名其曰：带他去见想见的人。 飞机一路飙速，比飞车还刺激，他现在脑子都要炸了，还要被她挤兑，真恨不得跳车才好。 肖笙耸耸肩，“我给你一个合理的理由而已，不感激我就算了，怎么这么小气？” 宫世恒：“……” 不想跟她讲话了，从第一次见面她用木仓抵着他开始，每次遇到她都没好事。 “少爷，前面就到凯特庄园了。” 忽然，严柏说了一句。 前座，严厉寒薄唇紧唇，脸色更加冷，周身气场变化，做足了应对的准备。 …… 庄园 宋襄和荣伯烨一起吃饭，一看他停下筷子就给他夹菜，说着这些蔬菜的各种好处。 “这么了解菜，为什么把菜做成那样？”荣伯烨挑眉看她。 宋襄：“……” “那……理论和实践也是有差距的嘛。” 荣伯烨笑出声。 “您再尝尝这个。” 宋襄跟着他笑，抬手给他盛了碗汤。 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 荣哲走进来，说：“小姐，严总到了，在会客厅等您。” 宋襄惊喜，赶紧往下碗筷，快速跟荣伯烨打了声招呼，还没来得及得到回应，就跑了出去。 荣伯烨看她的身影，眉心收了收，有点不是滋味。 会客厅 外面是里三层外三层的保镖，里面只坐着严厉寒、肖笙和宫世恒。 宋襄从内部通道过去，推开小门，就看到了下方的严厉寒。 明明只分别一天不到，骤然看到他的背影，她眼泪都要出来了。 “严厉寒！” 底下人身体一僵，迅速地转过了身。 四目相对，宋襄迅速跑了下去，直接冲到了他怀里。 失而复得，严厉寒紧紧抱住她，呼吸紊乱，浑身的骨骼都在欢呼。 一整夜，他几乎都要疯了，想到那些可怕的可能，恨不得掐死自己，竟然就这么让她单独上飞机了。 “我没事了。” 宋襄察觉到他的情绪，从他怀里出来，笑了笑，“你看，一点事都没有。” 严厉寒注意到她脸颊上的擦伤，难受不已，抬手想碰碰她的伤口，忽然，视线一动，落在了她嘴角的未知痕迹上。 第920章 她要留下 严厉寒单手捏住了宋襄的下巴，用指腹在她嘴角轻轻揩了一下。 是……油渍？ “你刚才在做什么？”他问。 宋襄舔舔嘴巴，“就吃了点东西，有点饿嘛。” 严厉寒吸了口气，“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打了！”宋襄后退一步，举起手作发誓状，“一直打不通，我就让阿雪联系你了。” 严厉寒：“打了几次？” 宋襄：“……四次？” “不对！五……五次！” 严厉寒：“……” 没良心的女人，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火上煎熬，她倒好，打了四五个电话，竟然就心安理得地开始吃饭了！ 算了，毕竟她饿了。 想了想，暂时不跟她计较这种细节。 宋襄干笑两声，看他脸色还可以，就主动上去拉他的手，晃了晃。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严厉寒拉着脸，“用脑子找的。” 宋襄：“……” 小气鬼。 她撇撇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肖笙和宫世恒。 “肖队、世恒哥，你们怎么也在？” “你出事，严总到处抓壮丁找你，我们很不幸，刚好被抓到。”肖笙说。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抱歉，让你们忙活了，估计一夜都没休息吧？” “还好，看到你平安，我们也能安心。”宫世恒态度温和，一如既往地好说话。 肖笙挑眉，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宫少平时也这么乐于助人吗？” 宫世恒：“……” 猜到她又没有什么好话，他扯了个微笑，自觉地投降，闭嘴不说话了。 宋襄看他们之间气氛怪怪的，收了话茬，又看向严厉寒。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说：“跟我走。” 宋襄这才想起来，刚才还跟荣伯烨吃着饭，就这么走了太不合适了。 而且，她也有一点念头，虽然很荒唐，但她想问问。 “暂时不行。” “什么？”严厉寒皱眉，往落地窗外看了一眼。 一半是他的人，一半是荣伯烨的人。 刚才进门，他连正宅都没进，直接就被请到这个所谓的会客厅了。 对方的态度，是明显的不欢迎。 “你要留下？” 宋襄咬唇，拉住他的手，有点犹豫，想着要不要跟他说，就是想说，也不知道怎么说。 念头太荒唐了，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我有点问题想问荣先生，而且你妈妈还在这里休息。” 宋襄小声说话，眼神带了点恳求。 严厉寒皱眉抿唇，他对荣伯烨也没好态度，单单是安戌月的问题就够他膈应的。可现在看看宋襄，某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就窜了出来。 “我保证，就一两天。”宋襄摇了摇他的手，“行嘛？” 她提出的要求，只要不涉及人身安全，他哪条都拒绝不了。 这种时候，荣伯烨身份未明，他一方面担心她，一方面又担心另一个结果。 “先跟我离开。” 至少等他再查得详细点。 宋襄瘪嘴，抓着他的手不说话，不同意也不点头。 严厉寒拿她没法，视线审视周遭，想着折中的办法。 第921章 女朋友跑了 就在严厉寒犹豫之际，内通道门打开，刚才跟宋襄说过话的女护士小跑过来，气喘吁吁的。 宋襄看她神色，第一反应就是荣伯烨有事，她想都没想，直接从严厉寒手里抽出了手。 “怎么了？！” “荣先生！”女护士拍了拍胸脯，“他……” 宋襄心一沉，等不及她说下文，立刻就跑上了楼梯。 严厉寒站在原地，连拉住她的机会都没有，眼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跑回去，他单手悬在空中，满眼的不可置信。 肖笙双臂环胸，走到严厉寒身边，“严总，你女朋友……跑了？” 严厉寒黑脸，“……” 宫世恒走上来，也是诧异，他不知道其间曲折，看到宋襄掉头就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严厉寒。 通道里，荣哲走出来。 “严总，凯特庄园不接外客，您自便。” “不接外客，那宋襄为什么能留下？”肖笙弹了下舌头。 荣哲面色冷淡，重复了一遍，“不接外客。” 说完，转身走人。 不接外客，宋襄却能留下，那说明她不算外人。 肖笙和宫世恒相视一眼，又同时看向严厉寒。 严厉寒视线定在宋襄离开的方向，嘴角下压，沉默许久。 会客室外面就是花园，大门敞开，已经有人来“送客”。 严厉寒冷脸舒了口气，转身出门。 …… 主宅 宋襄一路快跑，穿过走廊，到了荣伯烨修养的那栋小楼。 到了房门口，想简单缓和一下气息。 身后，护士赶到。 “宋小姐，你……为什么跑这么快？” 宋襄“啊”了一声，“不是荣先生有事吗？” “荣先生不愿意喝蔬菜汁，我跑去找你，是想你劝劝他。” 宋襄：“……什么？” “他太挑食了。”护士瞪着碧色的眼珠子，一个劲儿地吐槽。 宋襄脸色复杂，用力拍了一下额头，刚才什么都没想，光顾着往回跑了，也不知道严厉寒会怎么想。 正想着，护士已经帮她推了门，连无菌服都没来得及让她换。 门一开，荣伯烨靠坐在床头，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一杯绿幽幽的饮品。 宋襄进门，他转头看了她一眼。 “怎么又回来了？” 宋襄语塞。 她转了转眼珠，“我得留下照顾安阿姨。” “她可以走。”荣伯烨淡淡地道。 宋襄：“……” 她觑了两眼荣伯烨，走到床边，“您不喝吗？” “你尝尝。”荣伯烨推了推杯子。 宋襄看那颜色也有点抗拒，但劝人的总不好自己先败下阵来，端着杯子，一咬牙，咕嘟咕嘟闷了。 “怎么样？”荣伯烨眼底现出点笑意。 宋襄捂住嘴巴，死命把最后一口咽了下去，就跟喝了毒药似的脸色难看。 放下杯子，她单手捂住胃，单手扶住了床边沿。 荣伯烨脸色微变，以为她不舒服，“怎么了？” 宋襄表情扭曲，艰难地开口，“荣先生，我建议你以后都不要喝，这种东西喝下去，至少折寿一分钟。” 荣伯烨：“……” 小丫头，满嘴实话。 第922章 她的一生 宋襄留下，是有很多问题要问，可是看到荣伯烨眼下的乌青，她就问不出口了，反倒是不停地劝荣伯烨休息。 傍晚时分，安戌月醒来，严挚诚的电话也开始轰炸庄园的座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傻狗！吵死了！” 安戌月接了电话，先在电话里把严挚诚骂了一通，又对着宋襄抱怨。 “儿媳妇，那个谁为什么会来救我们？” 她虽然不聪明，但到底有点年纪，有些事还是看得清的。 宋襄想了想，说自己和荣伯烨算是朋友。 “他不会和你交朋友的。”安戌月一口否定。 宋襄疑惑，“为什么？” “你长成这样，除非你是南清，否则就是全世界他最讨厌的脸。”安戌月说。 宋襄愣住，不懂这意思。 安戌月咂咂嘴，趴在床上，说：“那家伙和严挚诚都有点毛病，严挚诚会因为有人长得像南清格外厚待，他就不一样了，谁要是长得像南清，他都觉得不配，看着都不顺眼。” 宋想想了想，摇头。 和荣伯烨第一次见面，他发了病，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第二次见面是请她吃饭，态度也算挺好的。 “你该不会……真是南清转世吧？”安戌月凑近宋襄，撅撅嘴，“真是的话就完蛋了，我要给她做婆婆了。” 宋襄失笑，对于这种鬼神之说觉得好笑。 她陪着安戌月又说了会儿话，等安戌月困了，时间接近九点，庄园里灯光稀疏，她悄悄走出了门。 白天就想细看，当时没有机会。 主宅里没有佣人，上上下下只有几盏旧灯，月光照过彩窗，才让室内有了些许亮光。 宋襄放轻脚步，走过二楼，到了连接主宅和小楼的走廊。 月色朦胧，打在墙壁上，仿佛为壁上的画罩上了一层薄纱，神秘又清冷。 宋襄拿了一盏灯，小心地靠近墙壁。 从最初的那一幅开始。 她很熟悉，画上的环境是酒吧的唱台，女孩扎着马尾辫坐在台上，神色愉悦陶醉。 郭太太的那张照片里，背景都是人。 可这幅画里，一个乱七八糟的人都没有，只有南清，可见画画的人当时眼里也只看到了她。 再往前，连续好几幅侧脸，神色模糊，就好像是偷偷地在看一个人，然后才画下的。 宋襄猜测，这是南清和严挚诚在一起的那段时间。 接着，好几幅独立的画像，但都是正脸，画上，南清或喜或悲，开始是很正经地坐着，后来就越来越放松。 一路走过，到了中间，是一副彩色画，也是这面墙上唯一一副有颜色的画。 是婚礼。 南清穿着婚纱，身后是一整片花田，仰头向上抛了手捧花。 艳丽，青春，绝色。 宋襄有点哽咽，看到这，如果是一个故事，就应该是大结局了，男女主历经千难万险终于修成了正果。 再往前，就是悲剧了。 她脚步温顿，犹豫许久了许久，这才往前一步。 又是连续多张，都是喜悦的。 陡然到了一张画，画风突变，是南清坐在病床上的侧脸。 她病了。 第923章 一肚子疑问 南清病之前，每幅画的落款都有日期，她病之后，画上就再没了时间。 宋襄注意到这些细节，呼吸都变得小心，胸口压抑得难受。 脚步沉重地往前，画上的人做了母亲，腹部隆起，虽然形容消瘦，但身上都是从容温和的气质。 他一定是世上最爱她的人，才能在这种时候，还勾勒出她身上的美。 画走到了尽头。 宋襄闭了闭眼，压着难受，在最后的角落里蹲下。 她没忘记，早上经过这里，有一幅画看着像是她。 找到那一幅，端着灯靠近。 亮光打在画上，其中人物形象清晰立体。 宋襄定住，一动不动。 果然是她。 太过震惊，手上不经意地卸了力，灯慢慢下滑，灯泡底部发烫，接触她的虎口，刺激得她下意识地丢了灯。 砰地一声！ 灯炸裂在地。 宋襄惊呼一声，连忙后退。 “谁！” 楼下保姆房里的佣人听到动静，走出来喊了一句。 宋襄缓了缓，赶紧回答：“抱歉，是我打碎了灯。” “宋小姐，需要帮忙吗？” “不用，你休息吧。” “好的。” 打发了佣人，宋襄想往墙上靠靠，担心压到画框，她下意识又直起了身体。 看着脚下的碎片，她想着还是找东西来扫掉。 刚准备走，视线一扫，瞥到了站在不远处窗下的人。 月光洒在他身上，波光粼粼的，阴影贪心地占据了他半张面孔，神色不明。 隔着层层朦胧银辉，宋襄眯着眼睛，视线描摹了他的身形。 “荣先生。” 对面的人没有言语，慢慢走近。 宋襄担心他踩到碎片，赶紧阻拦，“您别动！地上有玻璃渣。” 荣伯烨果然停下了脚步。 宋襄松了口气，转身跑出长廊，在一楼拿了扫帚，一路跑上了楼。 没有开灯，她只能简单扫个大概。 未免荣伯烨要走过来，她特地自己走了过去。 “怎么还没睡觉？”荣伯烨披着外套，面色不清地问她。 宋襄站在他一步之远外，定定地看着他。 她想问他，为什么墙上会有她。 为什么要几次三番救她，为什么要把项链送给她，为什么……她觉得有点难过。 “我……” 略一张口，哽咽之声就出来了。 面对面站着，宋襄还是个孩子，抬手抹了抹眼泪，满是孩子气。 “要吃夜宵吗？”荣伯烨忽然问她。 宋襄茫然：“啊？” “跟我来。” “哦……” 宋襄没犹豫，跟上了他的脚步。 从小楼出去，到了花园，顺着昏暗的光，就到了红色屋顶的厨房。 推开陈旧的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一应设备都是老旧简单的，不像严家，厨房都像生产线。 荣伯烨让宋襄餐厅里的壁炉前面坐下，然后自己去端了吃的。 宋襄刚看了那些画，心里震撼和惊疑交织，视线一刻不停地留在荣伯烨身上。 她想…… 如果这个人是爸爸，那真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事。 正想着，荣伯烨已经端着吃的走了过来。 两个银盘，一个里面是烤土豆，另一个里面是熏肉。 第924章 我能给您梳头吗 “她刚跟我来这里的时候，吃不惯西餐，最爱的就是这两样。” 荣伯烨在身边坐下，淡淡地说了一句。 宋襄反应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谁。 她忽然有点说不出那个名字，想起那些话，就觉得心酸无比。 “她……您太太，她是什么样的人？” 宋襄拿了土豆，皮都没剥，往嘴里一塞，用力咬了一口。 满嘴食物，好像把情绪也都堵住了。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说：“……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女人。” 即便他搜索枯肠，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去形容南清，只能空洞地用一个“好”而已。 宋襄低头，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土豆，尽量让自己冷静。 “您之前说，有过一个女儿。” “嗯。”荣伯烨点头。 宋襄心跳加速，小心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手指不停摸索土豆，实在咽不下去了。 她放下了土豆。 “不喜欢吗？” 鼻子酸酸的，满脑子都是那个异想天开的念头，宋襄闷闷地摇了摇头。 “她很爱吃，我那个时候常常在想，将来我们有了孩子，说不定得长个土豆脑袋。”荣伯烨说。 宋襄抬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只傻乎乎的猫咪，盯着身边人不说话。 荣伯烨看着她，目光沉寂复杂，忽然，他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还好，并没有。” 宋襄一怔。 呼吸都在瞬间暂停，思考能力消失，有些不确定这句话的意思。 或许，并不是她想的意思。 她收回了视线，往后靠，缩着抱紧自己，后背贴在壁炉边沿。 “怎么了？”荣伯烨问。 宋襄摇摇头，没有讲话，下巴压着膝盖，嘴巴紧紧抿着。 荣伯烨收回视线，坐在她边上，一言不发。 到处都很安静。 宋襄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隔了好久，她悄悄地偷看荣伯烨。 荣伯烨发现她的视线，故意逗她，迅速转头抓包。 宋襄一惊，赶紧拿了一个土豆，又往嘴里塞。 荣伯烨：“……” 他叹了口气，用叉子插上几块熏肉，递到了宋襄嘴边。 “不要只吃土豆。” 宋襄很听话，咬了熏肉，然后又低头闷声啃土豆。 两个土豆吃完，她是真的饱了，脑子却是麻木的。 荣伯烨起身，领着她回去。 宋襄跟在他后面，一直低着头，全程看脚尖。 到了主宅，刚进大门，她忽然张口，喊住了荣伯烨。 荣伯烨转身看她。 宋襄咽了口口水，“我……能给您梳个头吗？” 大晚上的，梳什么头。 荣伯烨顿了顿，点头，“可以。” 小丫头想做什么，他一清二楚。 按着她的路子走吧，总要给她接受的时间。 如果不是事发突然，他不想再等下去，总能再耐心地跟她相处一段时间，不至于让她这么无措。 将近十一点。 一楼大厅，在婚纱照下面，荣伯烨坐在沙发上。 宋襄急急忙忙地找了一把梳子，走到沙发后，跟荣伯烨打了声招呼，开始给他梳头发。 本来是有目的的，可当梳子滑过发丝，她的想法就单纯了。 第925章 再荒唐也是真的 约翰公馆 严厉寒临时落脚，却一刻都没休息，连夜将严柏最近调查来的信息全都整合了一遍。 事实上，就在一小时前，严柏就已经向他汇报过结论，只是他不放心，非得自己再看一遍。 南清，临海市，脏器衰竭而亡，早产下一女，当场死亡。 他双手交握，面色严肃，略微皱眉，将额头压在了手背上。 回想多次交手，荣伯烨对宋襄的态度，全都指向了那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严总，我奉劝你，做人要留一线。 相书逸的声音闪出来。 他舒了口气，头有点疼，并不是担心得罪了荣伯烨，而是怀疑。 如果荣伯烨早就确定，为什么不相认，还有那两次暗杀，到底是谁。 正想着，严松敲门进来。 “少爷，先生的飞机大概六小时之后就会落地。” 严厉寒皱眉，想到严挚诚和荣伯烨的关系，烦躁不已。 打开手机，屏幕上弹出宋襄的脸。 他想打个电话给她，这个时候，她还不一定知道真相。当初面对徐淑艳不是亲母，她都难以接受，现在面对骤然出现的身份，她一个人能承受吗？ …… 凯特庄园 宋襄给荣伯烨梳着头，每一下都很轻，又特别注意，留心找着白头发。 “您的头发真好。”她轻声说。 荣伯烨侧过脸，说：“染的。” 宋襄诧异，没想到他会这么在意外表。 荣伯烨静静坐着，说：“万一头发白了，她会认不出我。” 宋襄喉咙一涩，眼睛里几乎是立刻氤氲出泪水，胸口压抑得要炸开。 指尖微颤，强忍着情绪才攥紧梳子。 略微抬头，看到上面的婚纱照，声音都卡在喉咙里出不来。 无论那个想法是不是真的，她都为之遗憾。 差一点，真的就差一点，他们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了。 “梳好了。” 她收回手，安安静静地站在后面。 荣伯烨点头，站起身，看了她一眼，“时间不早了，晚安。” 宋襄立刻回应：“晚、安。” 她说完，荣伯烨就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沉默了片刻。 宋襄立即猜到，他是在和南清说晚安。 等荣伯烨转身，她还定定地站在原地，低头一看双手，空空的。 忘记了，应该要拿头发的。 有点懊恼，又有点心酸。 抬起梳子，经过微弱光线，一点黑丝缠绕在梳子上。 是头发。 她一喜，赶紧把头发拿了下来。 收好放进怀里，转身对上照片上人的笑脸。 她双手放在胸口，内心说了一句——晚安。 回到房间，安戌月睡得正熟。 她绕到另一边，静静躺下。 睡不着，闭上眼睛，全都是长廊上的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还是睁开眼睛，又静悄悄地走出了房间。 一步步走到长廊，面对那一面墙的画。 没有多想，原地坐下。 双手抱紧腿，就这么仰头看着。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左右都是黑暗，她却没觉得害怕。 大厅里有钟，从一点到五点，周围逐渐有了光，她才逐渐垂下头。 第926章 儿媳妇和小严闹矛盾了嘛 凌晨六点 宋襄带着一身寒气回房间，安戌月睁开眼看了她一下，以为她是去上洗手间了，树袋熊一样从侧面抱住她蹭了蹭。 “儿媳妇，你身上好冷哦，我给你捂捂。” 宋襄应了一声，顺手还帮她拉了下被子。 一夜没睡，脑子却还兴奋着。 想着休息一会儿，但刚闭上眼睛，连熟睡都没到，不小的动静就传了进来。 片刻后，有人过来敲门。 安戌月一头钻进被子里，宋襄去开了门。 外面是个女佣，小声说：“严先生来了，接安女士的。” 宋襄一想，估计严挚诚也是昼夜不停地赶到的，她转头去叫安戌月。 安戌月顶着鸡窝头爬起来，茫然地下床洗漱，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全靠宋襄在后面护着。 出了房间门，站在二楼，就看到下面站着的严挚诚。 他正抬头看那幅婚纱照，面色严肃冷漠。 安戌月有点不高兴，瘪着嘴走下去，“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其实已经不晚了，昨天那么多事，就是铁做的人，也不能处理得那么快。 严挚诚看她睡衣松松垮垮的，脸色不大好，脱了外套将她裹紧，二话不说，直接往外走，连跟荣伯烨打招呼的意思都没有。 安戌月想起来宋襄，拽着他停下，“不带儿媳妇走吗？” 严挚诚往上看，和二楼的宋襄四目相对。 之前没觉得有多像，可宋襄散着头发，站在南清的照片旁边，他就觉得有点恍惚。 “儿媳妇，快下来，我们一起走。”安戌月不明就里，朝宋襄挥手。 宋襄站在上面，摇了摇头，“您先走，我还有点事。” “你和荣伯烨，能有什么事？”严挚诚冷冷开口。 安戌月也是茫然。 宋襄沉默。 “那小子知道吗？”严挚诚又问。 宋襄后背出汗，“我会跟他说。” 严挚诚脸色阴沉，收回了视线。 他不说话，安戌月就急了，以为宋襄跟严厉寒之间发生了什么。 “儿媳妇，你……你和小严吵架了吗？” 宋襄赶紧摇头，“没事！” “那你和那个谁是怎么回事！”安戌月跺脚，急得搓手。 在她看来，宋襄长得像南清，虽然年纪相差太大，但有些事，未必没有发生的可能。 宋襄看她脸色，知道她误会了，“阿姨，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有事找荣先生，会跟严厉寒解释的。” “是嘛？”安戌月怀疑。 “你不能不要小严哦。”她又加了一句。 宋襄无奈，暂时抛下那些复杂的事，笑了笑说：“不会的。” 安戌月叹气，还想再说两句，严挚诚单手环住她，强行带着她往外走。 宋襄看着他们出去，扶着栏杆，觉得一阵头重脚轻。 回到房间，直接倒了下去，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 …… 严挚诚带了安戌月离开庄园，一刻也没停留，先让人去了严厉寒落脚的公馆。 安戌月看到严厉寒，抱着儿子又亲又跳，直到严厉寒嫌弃地把她拎开。 “小严，为什么儿媳妇要留下，你们闹矛盾了吗？” 第927章 不仅仅是情感纠葛 安戌月围着严厉寒叽叽喳喳半天，最后还是撑不住饿，自己一个人去吃早餐了。 书房里，严挚诚进了门，视线立刻锁定了桌面上那一堆材料。 脑海里闪过刚才的一幕，宋襄和南清太像了，加上荣伯烨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 “宋襄和荣伯烨，是什么关系？” 严厉寒走到办公桌后，神色淡淡地将最上面那份文件拿起，扔到了严挚诚面前。 严挚诚睨了他一眼，伸出了手。 忽然，严厉寒伸手压在了文件上。 父子俩面对面，四目相对。 “你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给你答案，我的问题，你也得回答。” 严挚诚隐约知道他要问什么，轻嗤一声，收回视线，转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小子，宋襄和荣伯烨是什么关系，对我影响并不大。” “那她和南清是什么关系，对你影响也不大吗？”严厉寒面无表情，没在意这话会对父亲有什么影响，轻易地就吐了出去。 果然，严挚诚瞳孔骤缩，抬头，眸光极深极沉地看了他一眼。 “你想问什么？” 严厉寒冷笑，单手插兜站在了办公桌后，问：“你和南清，到底算什么？” “你老子的私事还轮不到你管。” “或许我该换个问法。”严厉寒走出来，在父亲面前停下脚步，“南清，为什么会脏器衰竭？” 很平缓的声音，在只有他们父子俩的书房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严挚诚沉默许久，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查得还不够清楚？” “不敢告诉安戌月，也不敢告诉我吗？” 严厉寒脸色平静，语气却咄咄逼人。 严挚诚面色难看，单手搭在椅柄上，姿态还是从前那样，然而他逐渐握紧的拳头却暴露了他的情绪。 过了很久，他忽然抬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儿子。 “这么急着问我，你是在怕什么？” 严厉寒：“宋襄，很有可能是荣伯烨的女儿。” 不可思议，却又意料之中的答案。 严挚诚眉心收敛，似是痛苦又似是轻松地长舒一口气，脑海里反复闪过南清和宋襄的脸。 一切都有了解释，却又不合理。 “你所谓的可能，是多大的把握？” “九成。” 沉默。 严挚诚眯起眼睛，联想荣伯烨这段时间的举动。 每年都会给安戌月送生日礼物，今年不仅没送，还亲自去了秦城，看样子是为正事，实际上，就只是为了解开他和安戌月的误会。 主动让步，根本就是因为早就知道宋襄是他的女儿。 为了女儿，他才提前做了那些事。 严厉寒站着，视线下移，看着严挚诚眼神里复杂的情绪，心里沉了沉。 他早该想到的，他父母和荣伯烨之间，绝对不只是情感纠缠。 “把你的心放在肚子里，我造的孽，用不着你去承担。那丫头不算蠢，不至于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事迁怒你。” 严挚诚按住椅柄，忽然起了身。 严厉寒薄唇紧抿，没有再说话，他的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第928章 她的衣服 宋襄一觉睡到十一点，还是佣人过来敲门叫她去吃午餐，她才起了床。 洗漱出门，却发现没有换洗衣物，她只能迅速洗了脏衣服，再烘干。 一顿折腾，下楼的时候已经十二点了。 餐桌上，荣伯烨坐在首席，还没开动。 宋襄下楼，荣哲就朝她半鞠躬，“您睡得好吗？” 宋襄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挺好的。” 在陌生环境，睡到正午，很不礼貌。 荣哲领着她坐到荣伯烨手边，然后吩咐了人上菜。 宋襄坐下，小幅度地对荣伯烨颔首，然后就安静下来。 她心有疑虑，面对着荣伯烨，比之前更放不开。 菜一道道上来，将四五米的长桌都摆满了。 宋襄有点吃惊，“是不是太多了？”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你自己去挑喜欢吃的。” 家庭版自助餐啊。 宋襄点点头，端了盘子起身。 满桌的食物，都很精致，和第一次见面一样的高水准。 宋襄挑了两样东西，走回荣伯烨身边，很自然地放到了他面前。 “您先吃。” 荣伯烨看着面前的盘子，沉默片刻，随即拿起了叉子。 宋襄重新回去挑食物，眼神却一直在荣伯烨身上，观察他动的食物，猜测他的喜好。 又端了两盘回去，一盘放在自己面前，另一盘还是给了荣伯烨。 餐桌上静悄悄的，偶尔会有宋襄弄出的刀叉碰撞声。 荣哲在旁边看着，不留痕迹地喟叹一声。 别说荣伯烨，连他都觉得，这幅画面简直就是梦境。 午餐结束。 宋襄也不知道做什么，还是荣伯烨先看向她，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跟我来。” 宋襄疑惑，却很听话，跟着荣伯烨出了餐厅，回到主宅，上了她没去过的三楼。 三楼不是很干净，地面上甚至还有灰尘。 宋襄猜测，这里应该是南清曾经的卧室所在，所以荣伯烨才不让任何人上来，就连打扫也做得不好。 荣伯烨带着她到了走廊尽头，推开一扇门，轻声走进去。 外面看着，以为里面很小，可一进去才发现别有洞天，是个极其开阔的衣帽间。 宋襄站在门边，有点愣神。 “这里是……？” 荣伯烨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阳光照了进来。 他说：“你可以选这里的衣服。” 宋襄这才反应过来，知道他刚才是打量她身上的衣服。 “不用了，我等下可以出去买。” “周围商铺很少。”荣伯烨说了一句，走上前去，打开了一只高大的红木衣柜。 柜子一开，扑面而来的清香。 衣帽间是挑高设计，柜子也高的夸张，两旁还有梯子放着。 宋襄走近一看，柜子里的衣服都叠放整体，最下面的也都好好挂着。 再看周围，并不像外面那样落又灰尘，反倒像是有人还常常使用一般。 “这件。”荣伯烨指了一件鹅黄洋装，又看了一眼宋襄，“试试看。” 宋襄心里一动，料到那是谁的衣服。 荣伯烨拿着衣架将衣服提了下来，递到了她面前。 第929章 她真的回来了 宋襄愣愣地接过衣服，小心地去里面换上。 出来的时候，发现荣伯烨并不在。 推门出去，顺口叫了一声，“荣先生？” 走廊上，荣伯烨正用贴身的帕子擦着栏杆，听到声音，转过身去。 鹅黄洋装，微卷长发，水晶高跟鞋，整合在一起，衬得面前的人又清丽又青春。 刹那的错觉，让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是她回来了。 宋襄看他的眼神，大约猜到他的想法，低头看了看脚尖。 “衣服很好……” 荣伯烨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及时地转过了身。 “里面的衣服，你都可以穿。” 这是怎样的礼遇，宋襄心里有数。 对于某个问题，她已经能慢慢猜到答案，只是没有人来揭开谜底，她真的不敢贸然落笔。 “谢谢您。” 荣伯烨不语，转过了身，继续擦栏杆。 这一层楼，一直都只有他上来，所有打扫都是他做的，自从他身体不好，打扫就少了很多。 南南最爱干净，如果让她看到，一定要叹气。 “我帮您一起打扫吧。” 身后传来声音。 荣伯烨停下动作，还没来得及说话，宋襄已经小跑着下了楼。 没过一会儿，她就拿着各种工具上来了。 小丫头厨艺不行，打扫卫生还算不赖。 荣伯烨看她动作利索，时不时就要看她两眼。 他擦了半边栏杆，宋襄已经把走廊都拖了一边，最后还把他的活也给抢了。 平时他一个人要做一下午的活，有宋襄在，只用了两个多小时。 从三楼下来，才不到三点。 外面阳光还好，宋襄走到窗边看了看，忽然想起来那天来时，庄园外面的大片花海。 “荣先生，您要出去走走吗？” 荣伯烨刚接过荣哲递过来的咖啡，沉默思索。 “外面有花田，我们去看看花吧。” “先生对花……“ “可以。” 荣哲话没说完，荣伯烨就点了头，看向宋襄道：“我们一起去。” “好！”宋襄笑了，她觉得荣伯烨就该多出去走走，至少呼吸点新鲜空气也好。 荣哲默默闭了嘴，退出去准备。 荣伯烨的医生听说他要出门，唧唧呜呜地说了一堆，宋襄听着像是西班牙语，她听不懂。 但也能猜到，应该是注意事项。 除了戴口罩，轮椅也被拿了出来。 荣伯烨只接受口罩，看到轮椅，并不打算遵医嘱。 医生寸步不让，面红耳赤地持续输出，奈何荣伯烨全方面屏蔽，一个字都没吸收。 荣哲无奈，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走上前，试着说了一句，“您还是坐吧，我来推您。” 荣伯烨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宋襄想着，觉得这是同意了。 说着，赶紧把轮椅推了过去。 医生双手一摊，很是诧异地“嗷”了一声，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荣哲，想问这个小妞说了什么，竟然如此管用。 荣哲没理会他，对宋襄说：“小姐，手柄上有刹车按钮，您需要注意。” 宋襄随意“哦”了一声，低头去研究手柄，忽然愣住，抬头看着荣哲。 第930章 严老板营业啦 昨天没在意，现在陡然听到，她才察觉出不对。 荣哲不像之前那样叫她“宋小姐”了，而是简单的两个字——小姐。 “您怎么了？”荣哲注意到她的视线，主动问了一句。 宋襄摇头，“没……没事。” 低头，开了锁，赶紧推着荣伯烨出了门。 压下心里的情绪，让自己冷静。 到了外面，空气清新，温度适宜。 他们一路出了庄园，外面先是一片白桦林，穿过林子，才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 “是郁金香吧？”宋襄推着荣伯烨走在小路上，轻声问了一句。 荣伯烨应了一声。 宋襄深深吸了口气，心旷神怡，继续往前走。 忽然看到前面有个小饮品屋，十分突兀，跟整片花海一点也不协调。 “这里什么时候有个饮品屋了？”荣哲在后面说了一句。 荣伯烨顺着方向看过去，眼神似笑非笑。 宋襄想了想，昨天来的时候确实没有。 而且房子太奇怪了，看着就跟从天而降似的。叫人一看，立刻联想到西游记那些妖怪，傻乎乎地在山里变出一个房子，也就能骗骗憨憨唐僧。 她想了一下，有个猜测。 “您喝茶吗？”她忽然问荣伯烨。 荣伯烨不渴，但心里有数。 “你帮我去看看，要一杯红茶。” “好！” 宋襄按下刹车键，将轮椅交给了身后的荣哲。 走上前去，推开了小屋的门。 叮叮当当的风铃声，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 她关上了门，双手背在身后，“老板？” 没人回应。 她清了清嗓子，又叫了一句，“严老板？” “在国外，你说中文，就不怕老板听不懂？”凉飕飕的声音，从吧台后面传过来。 宋襄笑出声，趴到吧台上，一垫脚，果然看到一个修长身姿，委屈地趴着，头上盖了个黑色棒球帽。 她伸出手，一把掀开了帽子。 严厉寒懒懒地睁开眼睛，抬眸看了她一眼，又故意闭上了眼睛。 宋襄撅嘴，找到旁边的小门，直接进了吧台。 “干什么！看不到客人？” “没良心的客人，不想接。” 宋襄：“……” 她哼了一声，俯身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接不接，不接我走了，茶多的是，我去别家买。” 说着，直起身子。 闭着眼的人啧了一声，抬手就扣住了她的腰。 “你只能我在家买。” 宋襄轻笑，又怕外面听到，转过身去。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撑开惺忪的眼睛，双手环住她的腰。 他大概有两夜都没睡，就刚才那会儿的功夫才眯了下，就是铁做的，也有点头晕。 宋襄摸了摸他的头，往门的方向看了一眼，“对不起……” 严厉寒吸了口气，头抵着她的腹部，说：“要我帮你做什么？” 果然，只有他懂她。 宋襄咬咬唇，扯了扯随身的小包，抽出一只手，拿了一样东西出来。 “我有一个很荒唐的想法，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还是想像上次那样交给你，你去帮我查，行吗？” 严厉寒松开了她，看到她掌心里的小包。 第931章 哪个女婿不难呢 上一次，她猜测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也是这样给了他一个小包，最后却没敢要结果。 “这次，我要知道结果。”她强调了一遍。 严厉寒接过了东西，放进了贴身的内口袋里。 宋襄有意观察他的神色，他什么都不问，也和上次一样，似乎早早就都知道了。 她心里砰砰的，有点等不及，想要问问他查的结果。 严厉寒感觉到她的意思，拍了拍口袋，实话实说：“这个的结果，我还没来得及查。” 宋襄略失望，又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那……” 她看了看门，想起来进来的意图。 抬手，戳了戳严厉寒的脑袋。 “我点单，两杯柠檬红茶。” 严厉寒：“……” …… 外面 宋襄进去半天，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荣伯烨和荣哲都清楚，没担心她的安全。 “一杯茶做这么久，可见手艺不佳。”荣哲随口说了一句。 荣伯烨：“房子外表不错，很容易骗到女孩子。” 荣哲哼了一声，似乎是真的在说茶，“好看的卖茶的也不只他一家，再走走，说不定前面就有了。” 荣伯烨淡淡地道：“看对眼了，哪还舍得往前。” 荣哲不耐地舒了口气，斜眼看了看小屋，不爽都挂在了脸上。 又隔了好久好久，里面终于有动静，宋襄推了门出来。 荣哲提高了音量，“小姐，怎么这么久？” 宋襄脸上讪讪的，“老板是新手，不太熟练。” “不熟练就该回去练练，手艺差还出来丢人现眼。”荣哲毫不客气地吐槽。 宋襄：“……” 她干笑两声，端着两杯茶过去，一杯给了荣哲，一杯给了荣伯烨。 荣伯烨接过了茶，当即就尝了尝。 他还没说话，后面荣哲就啧了一声，“一点茶香都没了，全是柠檬味儿。” 说着，他盖上茶盖，“我去投诉他。” 荣伯烨挑眉，没说话。 宋襄震惊，赶紧拦在了门口。 “荣哲……叔，这个不太合适吧。” 荣哲敏锐地捕捉到那个“叔”字，霎时间，觉得灵魂都得到了升华，转头，朝荣伯烨看了一眼。 荣伯烨端着杯子的动作顿住，眼神里闪过什么，抿唇避开了视线。 “老板也不容易，您就将就将就，行吗？”宋襄惊魂未定，还拦在门前面。 荣哲轻咳一声，还是看荣伯烨，“先生，您说呢？” 荣伯烨喝了口茶，皱眉，“这个手艺，应该是基因有问题，天生不适合做茶，不如改行比较好。” 宋襄：“……” 她尴尬地笑了两声，心里明白，小把戏早被看破了。 “那算了，店都要没了，不跟他计较。”荣哲眼底带笑，松了口，转身往回走。 宋襄松了口气，赶紧跟上去，手忙脚乱地开了刹车，迅速推着荣伯烨往前走。 小屋内 严厉寒双臂环胸坐在吧台后面，嘴角下压得厉害，满脸黑。 严松从柜子里爬出来，抹了抹头上的汗，“少爷，我觉得刚才荣先生好像不是在说茶。” 严厉寒的视线打过去，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不、傻。” 严松：“……” 第932章 “客人” 宋襄把东西交给了严厉寒，就把不安的心交到了最放心的人手里，无论如何，她告诉自己，等着结果就是了。 她已经没有更坏的境地了。 正想着，荣伯烨忽然打了一声喷嚏。 她回过神来，立刻停下，“您怎么了？” 荣伯烨皱紧眉，将原本为了喝茶拉下的口罩又戴好，“没事……” 宋襄看着不像是没事的样子，扭头看荣哲。 荣哲没说话，手指悄悄指向了旁边的花田。 宋襄立刻明白，“花粉？” 她想起来了，昨天来的时候，荣伯烨还在吸氧，说是清理肺部。 这种病人，怎么能跑到花田来呢。 她拍了拍额头，赶紧调转方向，“我们回去。” 荣伯烨咳了咳，“没事，再看一会儿。” 宋襄摇头，语气坚定，“等您好点了我们再来看。” 荣伯烨不语，没有反驳。 队伍立刻变换方向，沿着原路回庄园。 走过树林，远远看着，似乎有一排车压在门口。 宋襄眯眼看了看，注意到车上下来的人。 好像是……纪雨？ 她想了下，估计是楚寻夫妻俩来看荣伯烨了。 正要推着上前，荣伯烨抬手，手掌盖住了她的手背。 “丫头，从侧门走。” “啊……哦。” 宋襄先是疑惑，然后没有多问，听了荣伯烨的话。 她推着荣伯烨从侧门走了，荣哲则是按着原方向，走向了楚寻和纪雨。 进了庄园，草木兴盛，花虽然也有，但毕竟没有大片大片的花海，荣伯烨果然没再打喷嚏，只是不停地轻咳。 回了小楼，西班牙医生走过来，先是一通噼里啪啦地数落，宋襄一个字都听不懂，就赔笑到底。 谁知那医生不死心，叫来一个硬茬儿护士，翻译成了中文。 那护士中文蹩脚，但重点一个不落。 “你！照顾荣先生不好！笨蛋！蠢驴！” 宋襄：“……” 她张了张嘴，又找不到可说的，看到荣伯烨不停咳嗽，她也觉得是自己不对。 撇撇嘴，识相地站到一边，找着机会帮忙。 医生不停唠叨，说了很多话，最后荣伯烨不想听了，给宋襄使眼色。 宋襄会意，趁着医生出门，迅速把门给关上了。 重重地松了口气，转身，看到荣伯烨正眼底带笑地看着她。 “荣先生，抱歉，我太鲁莽了，不该让您出去的。” 荣伯烨看着她，挑眉，“不出去，就喝不到那么好的茶了。” 宋襄：“……” 她双手背在身后，跟个被抓包的小朋友一样，舔舔嘴巴，站在边上不说话。 隔了好久，她又说：“柠檬红茶好像不难，您要是想喝，我可以学。” 荣伯烨想到她和南清那一模一样的厨艺，摇头，“不必。” 有些方面，天赋是必要的。 宋襄还想再挣扎一下，荣哲在外面敲了下门，说：“先生，少爷来了，有很重要的事要见您。” “那我先出去。”宋襄赶紧说。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晚上想吃什么，去告诉厨房，让他们给你做。” 宋襄点头，走到门边，又问：“那您想吃什么？” 荣伯烨想了想，“……泡面。” 第933章 跪求 楚寻从正厅进门，仰头就看到了上面挂着的婚纱照。 多年如一日的习惯，每次进门，他都会看一眼。 忽然，视线一扫，瞥到了落地窗外的身影。 女孩是从小楼出来的，身边跟着两个佣人，正低头询问什么。 “少爷，先生在等您。”荣哲的声音从楼上传过来。 楚寻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调转方向，走上了楼梯。 经过画廊，他也和往常一样，特地看了好几眼，和宋襄一样，看到了角落里新添的画。 只是一眼，他就确定了那是谁。 “少爷，您请。” 收回视线，他朝荣哲颔首，独自走进了小楼。 推开房间门，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叫了一声，“父亲。” 荣伯烨闭着眼，没有任何回应。 楚寻定住片刻，走上前去，忽然双膝弯下，重重地跪了下去。 荣伯烨皱眉，闭眼说话：“这是做什么？” “您最近在查什么，我都知道。阿雨给您添麻烦了，是我的责任。” 荣伯烨睁开眼睛，冷冷的视线从床边人的脸上扫过，凌厉地捕捉每一丝细节，片刻后又淡漠地撇过脸。 “她可不仅仅是给我添了麻烦。” 楚寻头压得更低，“她是害怕，慌不择路了。” “怕？”荣伯烨冷笑，嘲讽地看了一眼楚寻，“她是贪。” 楚寻沉默。 “当初问你要不要娶，你没意见，这婚事就草草办了。现在看来，是我这个做父亲的害了你。”荣伯烨声线平缓，找不出一丝情绪，说着是愧疚，却更像警告。 半天后，楚寻才说：“她有了我的孩子。” 荣伯烨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父亲，您……” “我会好好考虑，这段时间，别乱跑了。” “是。” 话已至此，多说无益。 楚寻咬牙，撑着撑着地面，艰难地爬了起来。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别说是跪了，长久站着都费劲。 荣伯烨没再看他，闭目养神。 等到他出了门，荣哲推门进来。 “先生，纪雨怀了孩子，如果动了她，只怕要伤少爷的心了。” 荣伯烨嗤笑，仰头活动了下脖子，说：“连你也觉得，他是真的心疼孩子？” 荣哲微惊。 荣伯烨不想多说，看向窗外，“去看看厨房里怎么样了。” 荣哲会意，没有多嘴，转身出了门。 …… 宋襄去了厨房，随便点了两道菜，看到有不少好吃的点心，就想着先给荣伯烨拿回去几样。 庄园里难得有新面孔，厨师长又是曾经的老人，看到她的脸就觉得亲近，给了不少私藏的好东西。 女佣们见厨师长都“奉承”宋襄，赶紧抢着帮她拿东西。 宋襄去时只带了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身后却是一队人。 经过花园，不经意地跟纪雨打了个照面。 纪雨脸色本来就不好，一看到她，跟见到鬼似的往后踉跄一步。 宋襄不喜欢她，但想到她怀着孩子，还是忍不住上前去扶了一把。 纪雨手臂接触到她的掌心，感受到温度，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第934章 应该不能同居了 宋襄刚扶起纪雨，就看到楚寻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纪雨触电一般，赶紧从她身边远离一点。 等到楚寻慢慢走近，话未开口，他就脚步有点虚浮，还是身边人扶住了他。 “楚少，你没事吧？” 宋襄礼貌问了一句，有点奇怪，按理说楚寻病成这样，荣伯烨刚才不该避开他才对。 楚寻唇瓣发白，艰难地缓过气，“我听说宋小姐前两天遇险了？” 宋襄点头，“是，多亏了荣先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楚寻说着，又圈住嘴咳了两声。 宋襄看他脸上因为咳嗽出了红，且还有愈演愈烈的倾向，“不如请荣先生的医生看看？” “荣先生的医生也不是谁都能用的。”纪雨忍不住嘲讽。 宋襄惊讶，没想到她忽然夹枪带棒的。 楚寻眼神里不动声色地闪过厌烦，从纪雨手里抽出了手臂，对宋襄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得先走。” 宋襄微微一笑，给他们让了路。 看着这夫妻俩离开，宋襄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细节，很不亲密，甚至有点疏远，一点也不像夫妻。 耸耸肩，回头往主宅走去。 到了晚饭时间，还和中午一样，桌上就她和荣伯烨两个人，却有一堆食物。 还没开饭，荣哲从外面走进来，跟着人抬了个大箱子。 “这是严总送来的。” 宋襄闻言，蹭的一下起了身。 荣伯烨坐在桌前，淡淡地扫了一眼，没有说话。 箱子太大，拿上楼都得有人抬，宋襄想了下，拖到了楼梯下口，先看看里面是什么。 一打开，全是包装盒，有衣服，有鞋子，再往下，连内搭都有，全都包得很精致。 荣伯烨用叉子轻轻搅动碗里的面，随口道：“食物凉了不好吃。” 宋襄“哦”了一声，赶紧把箱子盖上，想着等下再一点点搬回房间。 她看荣伯烨面前只有一碟面，看着有点寡淡，就推了一点肉过去。 荣伯烨抬头看了一眼，动作自然地切了一块。 晚餐很安静，等到结束，宋襄开始着手往房间里搬东西。 除了衣服，严厉寒还给她准备了手机。 一开机，屏幕就是他穿着一身宝蓝色西装参加活动的照片。 宋襄：“……” 还是侧脸，挺会选。 宋襄想笑，打开手机随便翻了翻，尤其是相册，里面竟然有几百张图片，也不知道严厉寒从哪里搞到的，全是八卦媒体拍到的活动图，还是精修版，滤镜狂打的那种。 她扯着嘴角，给他打了电话。 “你给我买那么多衣服干嘛？” “除了我，还有谁能给你买衣服？”闷闷的语气。 宋襄知道，他估计是注意到她今天身上的洋装了。 “那你买一两件就好了，干嘛买那么多？” 严厉寒默了默，没直接说，他有预感，接下里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不能和她同住一个屋檐下了。 “你每天换着穿就是了，等都穿遍了，再给你送。” 宋襄踢了踢脚，听出他话音里的深意，“……哦。” 第935章 不一样的女性 晚上八点 麦加街头 宫世恒看着在前面甜品店点餐的肖笙，略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种情况，被她莫名其妙带到麦加，在公馆歇了一天，晚上又“自愿”陪她出来。 正想着，肖笙已经付了钱，拿着一小盒巧克力奶油块走了过来。 她看了他一眼，“你没给我钱，没你的份。” 宫世恒：“……我不吃甜的。” 肖笙嘁了一声，打开盒子，递到他面前，里面一共两块。 他想说不吃，又觉得过于小家子气，抬手过去，插了一块。 肖笙收回手，当即咬了一口，惬意地眯着眼睛，没叫他就往前走。 夜晚的麦加，街头人并不多，但也说不上冷清，到处都有店铺。 一前一后地走着，宫世恒在后面，看着肖笙的背影。 她身材高挑，短发利索，却并不男孩子气，一缕头发别在耳后，略一回头，眼尾狭长，是很妩媚的长相。 就是脾气古怪。 正走着，忽然，一声尖叫从后面传来，伴随着轰隆隆的摩托车响声。 肖笙本能转身，目光瞬间凌厉，看着不远处的车逼近，她迅速反应，在车到身边刹那，一脚踹向了开车的人。 宫世恒嗔目结舌，尚且没反应过来。 是抢劫的！ 两个劫匪，后坐上那个还抱着孩子，受了肖笙一脚，当场翻车。 肖笙抱起哭喊的孩子，强塞到了宫世恒怀里，推着他去边上，“去店里躲着！” 说完，转身又去解决准备跑的劫匪。 宫世恒抱着孩子，不好犹豫，只能先回了店里，把孩子交给店员，他又原路返回。 怦！ 是木仓声。 他瞳孔骤缩，心里一颤，脚步加速往回跑，又听到接连好几声巨响。 街头的人都跑光了，他刚绕过拐角，就看到肖笙单脚踩在一个劫匪背上，对方手上有木仓，抬手想扣板机的瞬间，被肖笙按住了手背，对着地面，打光了里面的子弓单。 他看着惊心动魄，没注意一旁倒着的另一绑匪忽然起来，开了小刀朝他冲了过来。 “小心！” 肖笙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 不由分说，拿了脚下绑匪的枪，下了狠力，砸向了冲向宫世恒那人的脑袋！ 她不是一般人，这一下的力道是能要人命的。 宫世恒后退的瞬间，对方就瞪大了眼睛，倒在了他脚边，后脑勺正涓涓流着血。 肖笙没了耐性，抬起拳头，砸晕了脚下的人。 “你怎么回事？” 她丢下绑匪，喘着气走到宫世恒面前，“不是让你回去躲着了？” 宫世恒自觉拖了她后腿，眉心紧皱，说不出话来。 肖笙啧了一声，将他上下打量一圈。 嗯，一滴血都没沾上。 来不及多说，警笛声响起，当地的警察到了。 一看场面，看肖笙的眼神都怪怪的，再三确认了身份。 幸好有孩子母亲出来作证，加上那两个绑匪有不少犯罪记录，要不然还真说不清谁更像受害者。 这么一折腾，宫世恒的心情跟坐了过山车似的。 第936章 怎么谢她 在路边的咖啡厅里坐下，肖笙没说，宫世恒主动去吧台点东西。 店员是当地人，以为他们是一对，忍不住看了眼肖笙，对着宫世恒说：“你女朋友真帅气！” 宫世恒嘴角抽了抽，转头看过去。 肖笙卷了袖子，正单手撑着下巴，眯着眼睛缓神。 他想起刚才走过拐角那一幕，她按着绑匪手里的木仓，毫不犹豫地抢着扣动扳机，对着地面砰砰砰几下。 一连串动作，比排练过得还熟练。 到现在，他都还处在震撼中。 在他过去的生命里，有过很多特别的女性。 秦简溪大方睿智，汪芙雪聪慧练达，黎樱爱恨分明。 却也没人像肖笙，挡在他前面，叫他去躲着，她自己冲上去了。 不免失笑，正好，肖笙朝这边看过来，对上他的笑。 “笑什么？” 他端着东西走过去，被她问了一句。 “没什么。” 肖笙撇嘴，身体后靠，很不客气地拿了吃的。 宫世恒注意到，她小臂往下，有道狰狞疤痕，大部分都被袖子盖住了。 “刚才，很谢谢你。” 肖笙斜睨了他一眼，不搭话。 安静下来，略显生硬。 吃了会儿东西，肖笙才懒懒地挪动两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东西，扔到了宫世恒面前。 宫世恒低头一看，是个小u盘。 “这是什么？” “李明甫转移资产的证据。” 宫世恒一愣，定定地看着她。 肖笙嗤了一声，“你跑去那不入流的会所，不就是这老家伙不给你面子，想独吞了‘明宫文化’那块肥肉？” 宫世恒沉默。 确实如她所说，他处事中庸，很少得罪人，这回是遇到了真小人，难免棘手。 “肖队，你这样帮我，算违规吗？” 肖笙舌尖快速扫过唇，端起饮料喝了一口，咂咂嘴，“别多想，这老家伙折腾太频繁了，上面早就盯着他了，动他是迟早的事。” 宫世恒思索片刻，想问她要什么。 肖笙忽然凑近一点，“当然，你要是真想报答我，也不是不行。” “你要什么？”宫世恒问。 肖笙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略微眯了眼睛，视线在他脸上来回扫了一圈。 这要是男的这么看女的，多少有点流亡民。 宫世恒脸色不自然地收回视线，端起冰水，猛地喝了一大口，大概是喝太快，呛了一口，立刻剧烈咳嗽。 肖笙看他咳得难受，脸上都涨红了，忍不住低头，不可抑制地低笑。 “宫少，你脸皮这么薄，又长成这样，要是哪天在商场上遇到个有钱的女流亡民，不得被人家吃了？” 宫世恒：“……” 他也算长袖善舞，这几年历练也不少，从没这样失态的时候，不免有点恼怒。 咳嗽缓下来，又灌了两口冰水，不知道是跟自己赌气，还是气肖笙打趣他。 肖笙又看了他两眼，伸了个懒腰，“时间不早了，回去吧。” 说着，起身。 经过宫世恒身边，她忽然停下脚步，俯身贴到了他面前。 宫世恒吓了一跳。 “头发上沾到脏东西了，回去记得洗洗。”她煞有其事地说着，随即直起了身。 宫世恒身体僵硬，定在原地半天没动。 第937章 支持亲子关系 凯特庄园 和严厉寒打完电话，宋襄一个人躺在陌生的床上，睡眠质量并不好。 早起，她特地去了后花园，躺在小亭子下的椅子上眯了会儿。 心里等着那个结果，火烧火燎的，掰着指头计算时间。 手机就放在身边，一有点动静她就拿起来看，见不是严厉寒的，就失望不已。 到了八点多，邮箱有信息提示。 紧跟着，严厉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襄一个激灵坐起来，手指滑过页面，一不小心，按了挂断。 看着页面，她反应过来，想重新打回去，又看到邮箱提醒。 思索一瞬，还是先开了邮箱。 她有预感里面是什么，点开一看，大标题果然是——亲子鉴定报告。 严厉寒只打了一个电话，大概是有意给她反应的瞬间，没再接着打。 弯腰坐在椅子上，紧握手机，却没有勇气往下翻。 “宋小姐？”有整理花草的人经过。 她艰难地抬起身子，脸色僵硬地跟对方打了招呼。 扶着栏杆起身，有点麻木地往回走。 路上，手指在页面上不经意地扫过，她停下了脚步。 仰头，阳光已经起来了，刺得她眼前发黑。 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页面。 视线不明，依稀可见那两个字。 ——支持。 什么意思？ 脑中嗡嗡嗡地响，一时间丧失思考能力，左右看了两圈，有不少园丁经过，她却愣愣的，没有和之前一样回应问好。 手机铃声开始响，她没看是谁打来的，站在原地，张了张嘴巴，恍惚又茫然。 踉跄半步，差点摔倒。 “宋小姐？” 有人靠近，她定睛一看，反应了一瞬，认出是荣哲。 荣哲看她脸色不对，走近一点，“不舒服吗？” 宋襄正才升上来一大口气，张大眼睛，冷不丁，落下一滴眼泪来。 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荣哲被她的反应吓到，赶紧叫人，“小姐，说话！” 宋襄盯着他，摇了摇头，就是说不出话来。 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不知道是清楚还是麻木，她忽然撞开荣哲，迅速地往荣伯烨住的小楼跑。 荣哲跟在后面，还不敢拦她，生怕她摔着了。 到了门口，宋襄没注意台阶，果然摔了个大跟头。 膝盖上磨破一大块皮，下巴也磕着了。 全是血。 荣哲赶到，赶紧叫人。 医生刚好就在里面，出来一看，吓了一跳，又开始唧唧歪歪。 众人把宋襄围住，想先给她擦药包扎，结果宋襄挣脱开，忍着下巴上的痛，抓着一个人的手问：“他……他……荣先生呢？” 荣哲眼神一闪，大概猜到情况。 “先生在主宅画室，我带您去。” 宋襄眼神麻木地点点头，撑着地面爬起来，不用荣哲带路，她就不顾腿上疼痛，跑去就在隔壁的主宅。 她有好多问题，必须要问清楚。 到了主宅，腿上疼得厉害，她拒绝了荣哲的搀扶，靠着栏杆，自己走了上去。 画室也在三楼，她冲上三楼，就看到了站在窗子下面的荣伯烨。 白色的窗帘被早晨的风吹起，荣伯烨的人就被挡在了视线之外。 第938章 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怎么会摔成这样？” 荣伯烨手上只有一支铅笔，看到宋襄腿上的伤，他立刻放下了笔。 缓缓走近，才发现宋襄脸上有未干的眼泪。 心里一震，估计是她拿到结果了。 宋襄盯着他，张开嘴，还是发不出声音。 荣伯烨什么都没说，只是吩咐荣哲去拿药。 荣哲明白，退出去取药。 荣伯烨拉着宋襄在边上坐下，亲自查看她的伤口。 “怎么这么不当心，女孩子，不怕留疤吗？” 宋襄看着他，从嗓子深处挤出声音，“您有过女儿，对吗？” “嗯。” “那她在哪儿？” 荣伯烨沉默。 “死了吗？”宋襄又问。 荣伯烨单手压在膝盖上，照旧是不语。 “埋在哪儿？”宋襄接着问，有点咄咄逼人的意思。 荣伯烨抬头，静静地看着她。 “我不小心……把她弄丢了。” 宋襄咬牙，想到那个阴暗的猜想，直白地问：“不是因为她身体不好，就抛弃她了吗？” 荣伯烨一顿，深吸了一口气，“以荣家的财力，不至于养不起一个孩子。” 对，对，不可能的。 宋襄低头，浑身的力气都在瞬间被抽空，重重地卸下筋骨上的力道，肩膀耷拉了下去。 正好，楼下传来声音，是荣哲拿了药回来。 他把药放下，没有多言，就又走了。 荣伯烨蹲在宋襄面前，亲自给她上药。 宋襄思绪慢慢回笼，感觉到疼痛，却咬着牙没收回腿。 前面那么多天都是猜想，觉得自己的念头荒唐，是痴心妄想。 陡然看到那两个字，还觉得不真实。 她拿起手机，重新把邮件打开看了一眼。 清晰的扫描件，底下几个大字。 ——支持亲子关系。 忽然又想，会不会是弄错了，或者是严厉寒为了让她高兴作假了，又或者是样本错了。 一系列胡思乱想，视线一扫，落在荣伯烨脸上。 平时寡言冷漠的人，此刻正拿着棉签，小心地往她膝盖上涂药水。 宋襄鼻尖一酸，抱着手机放在胸口，不知道说什么。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 她傻愣愣的，一直没接，直到荣伯烨抬头看她。 “接吧，要不然，估计用不到二十分钟，他就该到了。” 宋襄回过神，低头，赶紧按了接听键，特地调低了音量。 “宋襄！”严厉寒焦急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想起来，他刚才打了好几个电话，她好像都没接。 “我没事。” 她声音干哑得厉害，哪里像没事。 严厉寒定了定心神，问她：“要我去见你吗？” 这种时候，真的不放心她一个人。 宋襄握着手机，莫名想哭，对上荣伯烨的视线，她又把眼泪逼了回去。 “不用，我……我一个人可以。” “你现在一个人？”严厉寒反问。 宋襄看了一眼荣伯烨，回答：“不是。” 和谁在一起，不用解释了。 严厉寒松了口气，又强势地道：“有事要找我，不许哭。” 荣伯烨其他没听到，却听到他最后一句音量略大的“不许哭”，忍不住皱了皱眉。 第939章 不是弃婴是千金 瞬间的情绪爆发结束，总算能冷静地思考。 荣伯烨给宋襄上完了药，撑着她身侧的椅子起了身，却还是闭着眼睛缓了缓神。 宋襄看着，忍不住心一紧，张口，犹豫了片刻，还是叫了一声“荣先生”。 “您没事吧？” 荣伯烨睁开眼睛，低头看她，“能走吗？” 宋襄点头，想自己站起来。 荣伯烨却按住了她的肩膀，随即转身，背对着她低了身，“上来。” 宋襄微怔，随即摇头，“不不不，我自己可以走。” 荣伯烨笑了，侧过脸，“担心我老了，背不动你？” “不是！” 你一点也不老。 她是担心他的身体，连花粉都禁不住，怎么能受累呢。 “快点，弯着腰很累。”荣伯烨催了一下。 宋襄犹豫片刻，撑着起来，看着面前的人，还是有点不适应。 试着靠近，手落在了荣伯烨的肩膀上，又退了开来。 “不不了，我能走的。” 荣伯烨叹气，直起身，看着她片刻。 “再坐下歇会儿吧。” 宋襄点点头，重新坐了下来。 沉寂。 “您刚才是在画画吗？” “嗯。” 荣伯烨看了眼她的下巴，又去拆了个创口贴。 “仰头。” 宋襄照做。 创口贴贴上来，疼得她嘶了一声。 荣伯烨想着，等会儿还是要让医生看看才好。 宋襄安静下来，想到刚才自己问得问题，好像有点过分。 “您在画……您夫人吗？” 荣伯烨没有回答，而是丢了垃圾，将未完的画连同画板一起拿到了宋襄面前。 虽然没有完，但轮廓已经清晰，能看得出是谁。 他在宋襄身边坐下，没有可以展示，也没有遮挡。 宋襄看了一眼，立刻认出来，应该是她。 荣伯烨不语，继续画，画着画着还会中途看她一眼。 宋襄静静坐着，又忽然问：“您夫人……在哪家医院生的孩子？” 荣伯烨笔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临海市，仁和。” 果然，是真的。 宋襄双手交握，小心地摸索。 她还想问其他细节，荣伯烨已经开始说：“年轻时太张扬，得罪过许多人，都报应在家人身上了。” 宋襄心一紧，听出这话里的绝望和懊悔。 她侧过脸，偷偷打量荣伯烨。 初次见，只惊叹于他这个年纪的皮囊上乘，现在看，真是寸寸血泪。 如此辛苦地维持外表，只是想等一个人。 “您什么时候知道我……知道女儿丢了的？” “近期。” 那过去那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宋襄将心比心，她从小就和徐淑艳相依为命，除了日子苦，其他并不算什么，也是最近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 对比荣伯烨，他曾经拥有过全世界最美好的一切，骤然失去，独身一人二十多年，该是怎样的痛苦。 这么一想，那一点点的怨，也都消失了。 所有的负面情绪沉淀下去，最重最厚的就是喜悦。 狂喜，不可置信，甚至觉得是梦境。 她趁着荣伯烨不注意，抬手捏了一下自己的脸。 “嘶——” 荣伯烨注意到她的动作，忍住没笑得太明显。 第940章 妈妈的地方 荣伯烨画速不慢，但大概是作画的对象不熟悉，他反复擦拭修改，好久都没结束。 宋襄观察到，他虽然脸上平静，可是姿态却不如往常轻松，握笔的姿势也有点不自然。 她有意挪了挪位置，保持着和荣伯烨一样往后靠的姿势。 荣伯烨用余光瞥到她的动作，唇角扯出细微的弧度，抬手活动了下手腕，不留痕迹地深呼吸。 等到中午，画终于结束。 荣哲适时地出现，说午餐好了。 宋襄的腿也得到了缓和，扶着栏杆往下走，荣伯烨就跟在她身后一步之遥，不远不近。 午餐和前两天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除了宋襄自己心里那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其余人好像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秘密。 吃完了饭，荣伯烨给了她一把钥匙。 “三楼有很多书，如果无聊，可以去看看。” 宋襄知道三楼是谁的地方，握着钥匙，如获至宝。 除了画室和衣帽间，其他最贴近那个人生活的地方，她都没有去过。 妈妈，这个词她叫过很多年，骤然失去，又骤然拥有了。 情绪太复杂，以至于她攥着钥匙，都不敢上楼。 一直到夕阳出现，顺着轻柔昏黄的霞光，她才重新爬上三楼。 最大的那间是个套间，推门而入，面对一扇落地窗，窗外是个人造小花园。 花园里还有花盛开，在夕阳下，显得格外有情致。 餐厅里有张小圆桌，桌上放着纸抽盒，里面的纸都是抽出的，好像刚刚有人用过。 小心经过走廊，再往里就是卧室。 宋襄把钥匙插进锁孔，缓缓转动。 咔嗒一声，门开了。 淡淡的衣物香，并没有刻意的香氛味道。 床上的被子铺得整齐，枕套和被套还是大红色的，床头上面还贴着双喜，床头柜上的台灯，以及梳妆台，都是新婚的陈设，而且并不奢华，反倒像是普通人家，只不过精致一点。 宋襄呼吸吐纳的动作都变得小心，生怕吹散了空气里残留的生活气息，慢慢往前走，只听到拖鞋和地板的碰撞声。 走到梳妆台前，她在凳子上坐下。 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视线逐渐模糊，看着镜子里出现另一张脸。 对方温婉美丽，穿着鹅黄洋装，对着她轻轻一笑，嘴角细微梨涡现出来。 宋襄跟着笑了一下，眼神一晃，却发现镜子里还是自己。 忍不住皱眉，低头整理情绪。 妆台上的护肤品都还在，里面虽然空了很多，但并没有使用痕迹，估计是时间长了挥发掉了。 宋襄吸了吸鼻子，拉开抽屉，小心地拉开了抽屉。 里面很多小玩意儿，最下面垫着一本羊皮小书。 宋襄心里一动，估计是日记。 小心地拿出来，犹豫片刻才翻开一页瞄了一眼。 不是日记，看着更像手帐。 每页都贴了照片，从他们恋爱开始，记录了时间和心情，还附带贴上一点小玩意儿，有的是一点干花，有的是巧克力糖纸，有的是当日报纸的一角，百无禁忌。 第941章 最悲哀也最幸福 ——阿烨笨笨的，我喜欢郁金香，他就让人种了一片田。可他自己花粉过敏，打着喷嚏陪我看，好可怜。 ——巧克力好好吃，是阿烨出差带回来的，他说下次带我一起去。 ——报纸上说圣彼得大街开了一家新餐厅，等阿烨回来要一起去吃。 ——阿烨要过生日了。 …… 一点一滴，隔着娟秀的字迹，宋襄对着镜子，就能更加清晰地想像出那个人的模样。 她一定比那些素描画里更温和，更美好，像田地里的郁金香一样，馥郁芬芳。 宋襄舒了口气，一点一点往后翻，书虽小，却很厚，毕竟中间夹了许多东西。 中间有大半都是空的，只有最后几页有字迹，却并不是每页都有“贴物”。 最后一页，贴着一张纸，纸上写着。 ——荣意、荣宣、荣榕。 应该是名字。 附字：宝宝五个月了，明天我和阿烨就要回临海市了，再去看看妈妈。早上起来吐了血，味道真难闻，希望宝贝不会嫌弃妈妈。阿烨最近好爱哭，我就不告诉他了，要不然他又夜里偷偷哭鼻子。我知道的，大概看不到今年的雪了，真遗憾啊。 小宝贝的名字取了，可是取得都不好，不知道阿烨有没有其他计划，他怕宝宝拖累我，好像不是很喜欢宝宝。 好像是个女宝宝，最好长得像我，这样就有人陪着阿烨了，他也会高兴吧。 是个儿子就惨了，阿烨说不定会揍他，可怜的孩子。不过也没办法了，祈祷他皮厚，将来要保护爸爸哦。 …… 啪嗒。 一滴眼泪落下来。 宋襄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擦拭，可惜纸质特殊，一沾水就容易晕开，将原本的字迹模糊了好几个。 她心里又急又愧，跑着去餐厅拿纸巾按压，却只能吸一点水，无法补救。 捧着本子，心痛不已，眼泪不停地往外落。 一瘸一拐地走回卧室，坐在梳妆台前发呆，心里一下子被塞进太多东西，重得她难以承受，伏下休息一会儿，一只手还抱着本子。 迷迷糊糊的，头有点晕。 再抬起头，夕阳将近，窗下的沙发上，坐着个女人。 宋襄揉了揉眼睛，就是看不清对方的面容，想站起身，又觉得膝盖疼痛难忍，想张口，也发不出声音。 只能费劲地睁眼，想看清对方是谁。 夕阳却越来越淡，最后光芒散去，黑暗慢慢上来。 微弱的灯光从外面照进来，女人的身形有一半都埋没在了黑暗中。 忽然，视线清明。 宋襄一愣，脱口而出：“妈妈！” 女人笑了笑，没有说任何话。 接着，窗外渗透进大片黑暗，迅速将她都吞了进去。 宋襄想伸手去抓，却怎么都动不了，只能大声喊：“妈妈！” 轰—— 猛地睁开眼睛，怀里的本子落在了脚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定睛一看，明白过来是做梦。 心脏微抽，有刹那的绞痛感。 她闭了闭眼，低头，艰难地把本子捡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封面，重新打开抽屉小心封存。 第942章 骤然获得 晚上六点多，庄园里到处都一片幽静。 宋襄从三楼下来，简单地梳洗，等眼睛月中胀感消失才出门。 “先生去打理夫人小花园里的花了。”荣哲说。 宋襄一看时间，“晚上，看得见吗？” 荣哲解释：“角落里有一株昙花，大概今夜会开，所以先生才挑了晚上。” 原来如此。 宋襄没上去打扰，这是独属于他们的时刻。 她也没乱跑，等主宅都空了，她就在二楼画廊上坐着，对着那一墙壁的画发呆。 就好像是哈利波特的厄里斯魔镜，只要站在他面前，就能看到最渴望的东西。 她求而不得的亲情，都在这面墙上了。 中央的油画，色彩艳丽，就算是黑夜，只有月光照耀，也没减弱画中人的明艳。 宋襄靠着窗子，轻轻给自己哼着歌儿，独自发呆。 一直到很晚很晚，她撑着地面起身，蹑手蹑脚地上了楼。 荣伯烨躺在套间的客厅里，玻璃之外，果然是绽放着的昙花， 深夜，静悄悄的美丽。 宋襄走近，发现荣伯烨已经睡着了。 她拿了毯子，小心地帮他盖上，看到他眉心紧皱，下意识伸手，想要抚平那道愁，又怕把人吵醒，最后还是收回了手。 悄悄退出去，关上了门。 门内 睡着的人长舒一口气，眉心疏散开来。 …… 宋襄一夜没睡，一下子接收太多东西，根本没办法闭上眼。 早上起来，却还神采奕奕的。 严厉寒六点就给她发了信息。 ——今天想吃什么？ 宋襄疑惑，想着他要从哪里出现，随便发了一句，“鲜肉小馄饨。” ——好。 好？他在附近吗？ 宋襄傻愣愣的，直接推开了窗，往外探脑袋。 “小姐，早上好。”荣哲的声音从下面传过来。 宋襄惊讶，“荣哲叔，你怎么这么早？” “先生要去洛菲斯夫人的酒庄谈事，马上就出发。” “这么早？早餐吃了吗？” “可以去酒庄再吃。” 宋襄想了想，“我能……一起去吗？” 荣哲想都没想，“当然可以，先生正准备出发，可以等你。” “好！” 宋襄转身，迅速去找了衣服。 她还不适应叫荣伯烨爸爸，但心里却很亲近，担心荣伯烨身体不好不方便工作，还是跟着比较好。 换了衣服，又稍微整理了妆发，确定足够得体才下楼。 车已经停在了主楼外，荣伯烨坐在后座。 宋襄走过去，荣哲亲自给她开了后座的门。 一上车，荣伯烨就问她，“饿不饿？” 宋襄：“不饿。” 咕噜—— 宋襄：“……” 荣伯烨唇角上扬，把小桌打开，说：“左手边抽屉里有食物，可以先垫垫肚子。” 宋襄“哦”了一声，打开抽屉，往里一看，全是零食。 她看了看荣伯烨，不像是会吃零食的人，这些应该都是给她准备的。 特别开心，拿了好几样出来，全都拆开了。 一路吃，到了酒庄附近才停下。 洛菲斯夫人是个英国人，一口英文却怪腔怪调，一对话，宋襄竟然只听懂了几句问好。 第943章 家庭宴 “这是英格兰周边乡下的方言。”荣哲小声提醒宋襄。 宋襄嘴角抽抽，果然，方言不是我国特有，到哪儿都一样。 荣伯烨和洛菲斯夫人走在前面，不知道荣伯烨说了什么，洛菲斯夫人忽然转身，十分惊喜地看着宋襄。 唧唧呜呜说了一堆，宋襄能听个五成，基本都是祝福语。 再听荣伯烨说的话，里面有个单词很清晰，是女儿。 他在介绍她。 宋襄礼貌回应，接收到荣伯烨的眼神，有点不好意思地避开了。 酒庄很大，洛菲斯家族是当地望族，支柱产业都和荣伯烨有关，所以将他奉为上宾。 洛菲斯夫人早年丧偶，只有一个女儿，也算是女强人了。 早餐时间，自然是一边吃一边谈。 宋襄跟在荣伯烨身边，并不多话。 一坐下，上了第一道菜。 一打开，小胡椒味就窜了出来。 她愣了一下，往里一看。 小馄饨？ 震惊！ 贼兮兮地往周边扫了一圈，感觉严厉寒就在附近。 “哦，这是新菜吗？”洛菲斯太太有点诧异，看了一眼管家。 管家上来说了一通。 宋襄听着，好像是厨师长的新创意。 哪里这么巧，肯定是那家伙搞的鬼。 她暗暗偷笑，一抬头，对上荣伯烨的眼神。 赶紧吐了吐舌头，收敛笑意。 低头闷吃，没一会儿又上来新菜。 看摆盘是米其林风格，可是重点却是——煎饼果子。 她没忍住，笑出了声。 洛菲斯太太注意到她，特体用了蹩脚的“伦敦腔”，说：“是有什么开心的吗？” 宋襄露出标准笑容，阐述了对这顿饭的喜爱，并且表示了强烈的感激。 她到底有多年秘书功底，三言两语的，就能拉近和别人的距离。 洛菲斯太太很高兴，不停地说着赞美。 接着，又是好几道菜，全是地摊小吃，换了个包装，看着高级。 吃到最后，宋襄有点担心，害怕严厉寒把“螺蛳粉”搞出来，那厨师长就惨了。 幸好，并没有。 早餐愉快地过去，洛菲斯太太带着他们逛了逛酒庄，基本都是在请示荣伯烨一些项目计划。 期间，不停有客到，看到荣伯烨在，全都主动来问了好。 无一例外，就算荣伯烨不介绍，洛菲斯太太也主动拉出宋襄，说了她的“身份”。 宋襄估计，不用过今天，“荣小姐”的事就得传出去了。 她有点不适应，也有点紧张。 没做好给荣伯烨做女儿的准备，经过昨晚一夜的沉淀，她脑子都还是乱的。 就好像被一块陨石砸中，睁眼一看，发现是个巨型糖块，可糖块太大了，砸中人也够疼的。 严厉寒不在她身边，她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 从酒庄离开，坐上车，她靠在车窗边，沉默不语。 到了庄园，经过餐厅，发现里面正在忙活。 “后天是礼拜六，麦加当地的家庭日，先生要邀请客人。”荣哲解释。 宋襄直觉和自己有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平时也举办吗？” 荣哲摇头，“这种日子是需要女主人操办的。” 第944章 不许超过二十四小时不找我 约翰公馆 宋襄刚离开酒庄，严柏派出去跟着的人就把报告给总结了。 “估计用不了多久，麦加当地的商人就都会得到消息了，荣伯烨认女。” 严厉寒没想到荣伯烨会有这么明晃晃的动作，这两天他看了不少分析，大概猜到荣家的问题。 两次暗杀宋襄的人，范围已经缩得很小了。 “这一个月来，荣伯烨的动作很大，但可以看出，就是在收权。认女的消息一出，南荣集团内部已经炸了。”严柏汇报。 严厉寒沉默。 南荣集团构成复杂，前身是荣家的产业，后面经过荣伯烨多年整合扩张，最终形成了在全球各地都有产业的南荣集团。 这样一份庞大的财富，足够任何人铤而走险了。 他如果是荣伯烨，绝不会这么快把消息放出去，这等于是把宋襄做成了靶子。 “礼拜六，凯特庄园似乎是要宴请宾客。” 严厉寒眸光一寒，直起了身体，手指压在文件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肖笙还在吗？” “今天下午的飞机，和宫少一起回国。” “去把人拦住。” 严柏疑惑片刻，但并没有多嘴，转身出了书房。 …… 凯特庄园 宋襄听了礼拜六的情况，明白过来，荣伯烨的意思是让她来操办。 “您不用担心，有夫人在时留的记录。”荣哲安慰。 宋襄一听，松了口气，然而到了厨房，听着叽叽喳喳的建议，头都要大了。 按照现在这情况，庄园里的人对她的身份并不确定，或多或少有点不听指挥，难以辖制。 她没发作，就是下午，贴了一张公告在厨房。 开除了两个总冒头的女佣，还给其他人发了一笔小奖金。 瞬间，安分了。 她连岳吉那样曾经上市的公司都管得了，还搞不定一个厨房吗？ 忙了一天，到了下午，打开手机一看，全是严厉寒发给她的消息。 她坐在厨房储物间的楼梯上，靠着墙壁给严厉寒回语音消息。 “后天我……荣家办家庭宴，你来吗？” 那边秒回：“你给我偷请柬？” 宋襄：“……” 想了想，荣伯烨好像确实不可能给严厉寒发请柬。 “那你不能厚着脸皮不请自来嘛，又不会被赶走。” 严厉寒：“……” 那边好久都没回复，宋襄以为他是不愿意，想了想又说：“实在不行，我就给你偷一份。” 刚发过去，一个视频邀请就发了过来。 她赶紧坐直身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按了接受。 视频打开，严厉寒却没露脸。 “喂，什么意思嘛？” “没良心的女人，不想让你看我。” 宋襄：“……” 哪里就没良心了。 “两天了，你主动给我发过消息吗？”男人哀怨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笑出声，抱着手机，小声说：“我错了，让我看看你嘛，想你了。” 啧—— 男人舒了口气，都没想，下一秒就露了脸。 哼了一声，还特地把手机拿到边上，硬脾气地只给一个侧脸。 “下次不许超过二十四小时不找我。” 第945章 我好想你 听到严厉寒说话，宋襄就觉得安心，他说什么她都点头，比五年前刚开始那会儿还听话。 说了好久的话，她还是绕到家庭宴的事上。 严厉寒没再逗她，保证了一定出席。 “你昨晚睡觉没有？”他忽然细细地盯着屏幕看。 宋襄想起来，赶紧把手机拿远一点。 “躲什么，我又不瞎，黑眼圈大得能做熊猫了！” 宋襄：“……” “我今晚就睡。” “再不睡，我就去陪你。” “真的？”宋襄惊喜，直起身，“那我不睡了。” 严厉寒：“……” 牙根发痒，尤其是看到宋襄脸上的挑衅，他哼了一声，“以为我不敢？” “谁说你不敢了，严总什么都敢，你来吧，我等着你。” 严厉寒吸了口气，“宋襄！” “在呢！” 严厉寒闭了闭眼，隔着屏幕宋襄都能感到他的憋屈。 低下头，肩膀一抖一抖地笑。 “别得意，等见了面再收拾你。” 宋襄嘁了一声，嘀咕：“有本事现在就来。” 严厉寒再三咬牙，脑子里已经开始安排收拾她的程序了。 外面传来女佣的声音，是荣哲吩咐来叫宋襄吃晚餐的。 宋襄有点舍不得，大着胆子，将食指曲起，对着视频做了个快速亲吻指节的扌寮拨动作。 严厉寒眸中一滞，回过神来，还没来不及说话，她已经迅速挂断了通话。 刚挂断，电话就打了过来。 宋襄吐了吐舌头，调了飞行模式。 心情大好，双手背在身后往餐厅去。 荣伯烨在等她，她一坐下，菜都开始上了。 “宴会简单准备就好，不用太麻烦。”荣伯烨随口一说。 宋襄点头，说了一下准备的进度，就跟汇报工作似的。 荣伯烨听她并不亲昵的口吻，不留痕迹地叹气，转念一想，慢慢来就好。 视线一扫，发现宋襄正低着头摆弄手机。 她嘴角持续上扬，眼睛里都是光，手指快速在屏幕上滑动着回复消息。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深吸一口气，嘴角下压。 宋襄低着头，解开了飞行模式，严厉寒的“恐吓消息”就都炸了出来。 类似“给我等着”之类的话，疯狂地轰炸，可见是毛都炸了。 想到他的样子，她就想笑。 走神间，听到荣伯烨轻哼了一声，她赶紧抬头。 “吃饭，不要玩手机，身体坐直。” “哦！” 宋襄点头，赶紧乖乖放了手机，双手捧着碗，餐桌礼仪开到了最大。 中途，手机还是不停震动，她特别想看，瞥了一眼荣伯烨的表情，咬牙忍了。 好不容易吃完饭，还在撤盘子，她就拿了手机。 荣伯烨看不下去，主动问：“宾客名单定了吗？” 宋襄点头，“定了。” “要谨慎，不要邀请不相干的人。” 宋襄眼珠子转转，感觉这个不相干的人，应该是包括了严厉寒的。 她咬咬嘴巴，“那……能请安阿姨吗？” 说着，她又加了一句，“她是你的朋友。” 荣伯烨：“……” “还是请吧。”宋襄自顾自下了决定，“不能寒了老朋友的心。” 荣伯烨黑脸。 第946章 报应来了 荣伯烨说了是家庭宴，也确实没发太多邀请函。 满打满算，也就不到二十张，却都是当地的顶尖豪门。 而且看情况，这些人应该还不算荣家产业的中坚人物，顶多是“传话”的。 宴会只在餐厅办，就只是吃顿饭的功夫。 当天，宋襄只是简单打扮，然后站在餐厅门口迎接客人。 洛菲斯太太也到了场，还带了女儿安娜。 宋襄礼数周全，把人安排得很妥当。 “荣小姐真是个美丽的姑娘。” 类似于这样的赞美，从第一位客人到来就没停过。 宋襄不是没被人夸过，只不过没被人叫过“荣小姐”，不是很适应。 到了最后，客人几乎都到了，严厉寒还没来。 她有点失落，转身往回走，刚转身，就听到身后的动静。 惊喜地看过去，却发现车上并不是严厉寒。 是纪雨和纪夫人。 她还没动身，纪夫人已经下车，快步走到了她面前，拉着她的手说话。 “天哪，跟做梦似的，第一次见面就觉得像，没想到是真的。” 宋襄笑了笑，没有多说，先请她们进餐厅。 纪雨脸色很差，经过她身边，十分警觉地避开，倒好像是怕她。 宋襄觉得莫名其妙，从纪夫人手里挣脱，还是往后看了一眼。 余光一扫，瞥到了匀速驶进的黑色商务车。 他真的来了。 没有多想，小跑着到了车边。 车窗摇下，露出男人的侧脸，果然是严厉寒。 男人微抬着下巴，没第一时间看她，下了车，装模作样地朝她伸手，“荣小姐，初次见面，多关照。” 宋襄瞪了他一眼，毫不顾忌，一把打开他的手，踮起脚尖环住了他的脖子。 “屁的初次见面，我是你女朋友！” 严厉寒笑了，这两天的担忧全没了，就算他老子不成器，荣伯烨总不至于棒打鸳鸯吧。 伸出手，回抱住小女人。 “这么想我？” “嗯，好想你，睡觉的时候想，吃饭的时候想，什么时候都想。” 啧—— 以前觉得她太内敛，她忽然换了路子，他反而有点招架不住。 “就这个状态，一直维持着行吗？” 宋襄笑了笑，侧过脸，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季节限定，过期没有。” “那真可惜。”严厉寒叹气。 宋襄舔舔嘴巴，转身往餐厅方向看了一眼，一排整齐落地窗，里面的人肯定看到他们了。 她牵住严厉寒的手，“走。” 严厉寒应了一声，反握住她，背脊挺直，步伐稳健。 餐厅里，一众客人将外面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全都在窃窃私语。 基本都是惊叹，这些人里很多都认识严厉寒。 荣伯烨认女已经够惊人了，这个女儿竟然还和严厉寒有关系，多少有点棘手。 只有几个太太的关注点在两个年轻人的般配上，捧着脸赞叹。 等严厉寒牵着宋襄进门，荣伯烨脸色平静地坐在首席，并没有跟他打招呼的意思。 “荣先生，家母今天有事绊住脚了，不能到场，您别介意。” 严厉寒的外表本来就顶尖，他要是礼貌了，表面功夫就真的做到绝了。 然而，宋襄看向荣伯烨，觉得他好像不打算接话。 第947章 该还的酒还了 严厉寒说完了话，周遭安静，等着荣伯烨的反应，却发现他根本没有反应。 态度如何，一清二楚。 “严总能来，是凯特庄园的荣幸。” 荣哲代替荣伯烨开了口，当场从酒架子上拿了一瓶酒，擦拭着瓶口，准备打开。 宋襄有种不祥的预感，张了张口，严厉寒拉着她的手却用了点力，示意她不要说话。 “这杯，是荣先生敬严总的。” 荣哲给荣伯烨倒了杯酒，只有底部一点点。 宋襄松了口气，一两口酒而已。 下一秒，她就瞪大了眼睛，周围也是一片抽泣声。 荣哲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个大酒杯，倒了满满一杯，眼看着红酒瓶直接空了三分之一以上。 “严总，您请。” 众人：！！！ 宋襄有点急，看向荣伯烨，希望他说句话。 荣伯烨本来是没想为难严厉寒，陡然接收到宋襄恳求的眼神，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他拿了自己的酒杯，朝严厉寒举起。 宋襄震惊，抬头看严厉寒。 都怪他，之前逼病人喝酒，现在好了，轮到他了。 严厉寒在她掌心点了点，面色如常，端起面前那一杯酒，与荣伯烨隔着一张长桌同举杯。 宋襄站在他身边，可以清晰地听到他咽下酒的声音，中途停顿都没一下，结结实实地一饮而尽。 荣伯烨早喝完了，放下酒杯，神色淡淡地看着严厉寒。 等严厉寒放下酒杯，周围人已经都闭了嘴。 宋襄看他脸色还算稳，松了口气，眼神一瞥，发现荣哲又上来了。 她眼疾手快，迅速挡在了严厉寒面前，从荣哲手里“抢”过了酒。 “荣哲叔，我来吧。” 说着，端着酒杯到了洛菲斯太太等人面前，挨个倒酒。 荣哲瞄了一眼荣伯烨，清了清嗓子，退到后面去了。 家庭宴，就是麦加当地一周的聚会日，邀请的都是亲朋好友，一起吃顿饭说说话而已。 宋襄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餐厅那张长桌的用途，完全够支撑这样一场聚会的。 她给几个太太倒了酒，又悄无声息地退到后厨，要了一杯柠檬红茶。 端着茶出去，就看到严厉寒站在楼梯口看她。 她往餐厅里看了看，里面正热闹，也不着急过去。 “难不难受？” 拉着他在楼梯角落坐下，她站在他身前，将茶递到了他嘴边。 严厉寒皱眉抿了一口茶，双手抱住身前人的腰，脸贴在她的腹部。 宋襄看周围没有人，大着胆子跟他说话：“醉了？” 严厉寒的酒量她是知道的，刚才那些酒应该不至于醉，只不过喝得太急了，不会好受。 “这回是谁欺负谁？”他仰头看她。 宋襄笑出声，伸手戳戳他的额头，原来站在这儿等她，是告状的。 “你这叫遭报应。” 严厉寒哼了一声，舒了口气，手臂还搭在她腰间，“该还的酒还了，那之后他再找我麻烦，你是不是该站在我这边了？” 啧。 数你激灵，算得清清楚楚的。 宋襄拍了拍他的头，正要说话，转头发现佣人端东西出去。 第948章 你是不是馋我 “等等。”她拉开严厉寒的手臂，跑出去拦住佣人，“是酒心巧克力吗？” “是的。” “有两位孕妇，不要给她们上。” 佣人点头，“您放心，厨师长吩咐了。” 宋襄说了好，给佣人让了路。 转过头，发现严厉寒正单手撑着下巴，眼神懒懒地看着她。 他这个样子，特别像受了委屈的大狗。 宋襄觉得好笑，走到他面前，“干什么，要躲在厨房不出去哦？” 严厉寒眼下微红，略一挑眉，就有点妖气。 宋襄心下微动，又不敢逗留太久，伸手去拉他。 严厉寒故意赖着往后，无论她怎么拽都不动。 “严厉寒～” 男人靠在墙上，朝她抬了抬下巴。 宋襄会意，这是要她亲他。 她往周围看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来，迅速俯身。 原本只是想亲一下他的侧脸，靠近刹那，被他略带酒味的气息扌寮到，眼神一扫就看到他眼下晕红，还有眯眼的时候，微动的睫毛。 这么一想，变换了动作，吻住了他的唇。 严厉寒眼眸一动，神色清明许多，等着她的动作。 宋襄学着他之前的动作，舌尖轻扫过他的唇，檀口微张，含住了他的下唇瓣。 严厉寒保持姿态，由着她发挥。 结果她是个绣花枕头，只不过三五秒，就悄悄挪向了他的嘴角，轻轻一吻，盖了个章。 “就这样？” 宋襄脸颊微红，狠狠瞪了他一眼，“都是跟你学的！” 我不及格，是你没教好。 严厉寒气笑了，仰着头看她，“行，怪我没教好，回去再说。” 最后几个字，咬牙切齿的。 宋襄暗笑。 “不过……”男人忽然直了身子，拉着她的手，调笑道：“你是不是有点馋我了？” 刚才那一瞬，他明显感觉到她眼神不对。 宋襄被发现心思，脸上立刻大片的红。 一把抽出手，撑着里面，凶巴巴地道：“干嘛？不让馋？” 严厉寒低笑，“当然可以。” 他啧了一声，又道：“以后我向你提要求，也有点新筹码，只要让你睡我……唔！” 宋襄瞪眼，一把捂住他的嘴。 严厉寒满眼笑意，眼下红色越发蛊惑人心，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也颇有点不正经的意思。 宋襄龇牙，朝他凶了凶。 “再乱说，揍你！” 严厉寒拿下她的手，哟了一声。 气氛正好，他还想再逗她两句，视线一扫，瞥到了窗外草坪上出现的人。 玩笑之意消失大半，迅速地起了身。 宋襄看他动作，有点疑惑，“怎么了？” “出去看看。” 宋襄不解，但还是听他的，往餐厅走去。 刚出备餐区，人已经到了门口，看制服，像是当地的警察。 领头的人很小心，在门口等待。 荣哲过来接待，在门口听对方说了两句话，脸色便不大好看。 宋襄心想，估计不是请来的客人。 果然，荣哲放了对方进餐厅。 宾客正在点评今日的中餐，一抬头，就注意到来人，不少人都认识，是附近区域的检察长。 “荣先生，打扰您用餐我们很抱歉。” 第949章 纪雨被绑架 “ada女士涉嫌多项不法行为，我方已申请合法传唤，请ada女士跟我们走一趟。” 白人说着流利的英文，腔调正常，宋襄是全听明白了，在坐的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纪雨当即起身，“不可能，我妈妈没做任何不法行为。” 她这么一说，宋襄才明白那白人说的是纪夫人。 “荣先生，我妈妈这些年为了南荣集团，做了那么多贡献，您不能……” “小雨！”纪夫人呵斥一声，拉住急昏了头的女儿。 纪雨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可是清楚得很。 当年的事，是纪明礼的所为，她以为荣伯烨会放过她们孤儿寡母，现在看来，是她想多了。 “妈！”眼看警察过来拷人，纪雨急得跺脚。 纪夫人摇了摇头，说：“你怀着孕，不要大喊大叫，容易影响孩子，回了家也会影响阿寻。” 她说完，纪雨就安静了。 餐桌上，众人神色各异。 荣伯烨神色淡漠，低头切着盘子里的牛肉，等警察把纪夫人带走，他才抬头看向纪雨。 “身体不好，就先回去。” 纪雨脸色难看，下意识扶住肚子，额头上都是汗，犹豫了片刻，还是拿了包转身。 宋襄站在不远处，听到众人窃窃私语。 身后，严厉寒悄然靠近。 她看了一眼餐厅方向，拉着严厉寒到了边上。 “怎么回事？” “多行不义必自毙，警察抓个坏人，不是挺正常的事？”严厉寒轻飘飘地道。 宋襄狐疑，她觉得不对，纪家可是荣伯烨的左膀右臂，荣伯烨在麦加当地名望极高，就算纪夫人真犯事了，对方也不可能到荣伯烨的地方抓人。 正想着，纪雨收拾了东西，被佣人领着到了门口。 隔着玻璃窗，宋襄看着纪雨匆匆上了车。 餐厅里气氛诡异，她得出去缓和一下，只能和严厉寒一前一后回去。 所幸一桌子都是人精，惊讶过后，又恢复常态。 宋襄领着佣人上了主菜，洛菲斯太太就拉着她说话。 餐厅里一派和谐，午餐结束，太太们在花园里散步，男士则端着酒杯开始交流。 宋襄没有机会再跟严厉寒接触，她得陪着女客。 一直到下午两点，客人们离开，严厉寒这个客人自然也得先走。 宋襄目送他的车消失在视线中，还没来得及有情绪，另一辆车就进了庄园。 她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楚寻的车。 果然，楚寻从车上走了下来，却是单独一个人，并没有纪雨。 宋襄在餐厅里，隔着玻璃看到外面的情况，有点奇怪。 隔了好久，才听到佣人议论。 “纪雨小姐回去的路上被人绑架了，现在下落不明。” 宋襄惊讶，觉得这也太巧了。 两个小时内，纪家母女被人连锅端了。 这种情况，无非是两种可能。 一是荣伯烨出了事，有人想对付荣家，先端了纪家母女。 另一种可能，是荣伯烨亲自下的手。 宋襄觉出不对，把后续工作交给了女管家，自己则悄悄往主宅而去。 第950章 父子 小楼 荣伯烨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一整套茶具，水开了，荣哲亲自上来泡茶。 茶几前，跪着面色惨白的楚寻。 “父亲，她怀孕了，求您手下留情。” “她怀着孕，还几次三番要别人的命，像这样的女人，也配为人母？”荣伯烨接过茶盏，皱眉抿了一口。 楚寻背上一层薄汗，有点坚持不住。 “少爷，您还是起来吧。”荣哲淡淡扫了一眼。 楚寻下颚绷紧，继续强撑，“都是我疏忽，没有注意到她。求父亲看在我身体不好的份上，给孩子一条生路。” “她的孩子也是试管来的，之前你不是还反对吗？”荣伯烨审视的目光打过去。 楚寻抬头，“可现在已经有了，我为人父，不能……” “你的孩子还没出生，但我却是真的有个女儿。”荣伯烨打断了他的话，面无表情，“阿寻，你也要体谅父亲。有那个女人在，我的女儿不安全，儿子也不让我省心，你觉得我应该留下她吗？” “父亲……” “你可以去看看她。”荣伯烨收了视线，没给他继续说的机会。 楚寻明白，算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撑着地面起身，还给荣伯烨深深鞠了一躬。 …… 主宅二楼 宋襄守在画廊上，时不时朝拐角处看看。 果然，没过多久，楚寻就从小楼过来，步伐缓慢。 面对面看着，隔得很远，宋襄都觉得，对方身上有很厚的寒气，叫人感受不到温度。 他面无表情，看不出难过，也看不出怨愤。 等到了眼前，他停下了脚步。 “楚少，你没事吧？”宋襄礼貌问了一句。 看着楚寻，她觉得他下一秒就能倒下去。 楚寻看着她，费力地摇了摇头，正要迈动步伐，身体却晃了一下，竟然直直地往前倒去。 宋襄瞪大眼睛，凭着本能，双手接住了他的身体。 楚寻虽然病弱，但到底是一米八多的大男人，体重摆在那儿，宋襄根本撑不住。 画廊上没人，她只能托着他的身体，慢慢地将重心往下，彼此对着跪在了地板上。 楚寻双臂垂在两侧，整个人的重量还倾在宋襄身上。 宋襄艰难地撑住他，刚稳住，就张口叫人。 “别叫。”细微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宋襄疑惑，“什么？” “我休息一分钟，别叫人看见。” 这声音，近乎恳求。 宋襄有点于心不忍，双臂撑住他的身体，费劲地喘气。 在内心数着数，刚到一分钟，她就稍微卸了力道，“你怎么样，不行的话，我还是叫人过来。” 楚寻可是荣伯烨的养子，多年来，代替她在荣伯烨膝下尽孝，她对他颇多感激，当然不希望他有事。 “抱歉。” 楚寻直起身子，单手撑着墙壁，看着宋襄道：“让你见笑了。” 宋襄摇头，先他一步起身，然后伸手去扶他。 “你是为了纪雨的事来的吧，别太担心了，不会有事的。” 她心里清楚，这话是白说，纪雨就算能回来，也得受不小的罪。 楚寻扯了扯嘴角，情绪不明，看着她道：“谢谢。” 第951章 该回帝都了 目送楚寻离开，宋襄走过画廊，去了隔壁的小楼。 敲开荣伯烨的房间门，里面飘来淡淡茶香。 她走进去，在边上坐下。 “我有时间想跟您说。” 荣伯烨听到她的声音，放下了茶杯，“说。” “您最近还回国吗？”宋襄问。 荣伯烨懂她的意思了，看了她一眼，“想回去了？” 宋襄想了想，说：“国内还有很多事，我至少得回去处理下。” 别的不说，她至少得回去看看岳吉，也要看看徐淑艳。 她毕竟叫了徐淑艳二十多年的妈妈，感情不是一两天就能消散的，到底有点放心不下。 “过两天，我们一起回去。”荣伯烨放下茶杯。 宋襄诧异，她这两天熟悉庄园，知道荣伯烨常年住这里，而且南清的一切都在这里，他应该不想回去才对。 “不用陪我回去的，我自己可以。” “你一个人，我怕你中途被人拐走。”荣伯烨挑眉，难得开玩笑。 宋襄脸上一热，有点不好意思。 之前就算了，她现在知道荣伯烨是爸爸，被他打趣，难免有点局促。 “我会让人去准备，这两天，你不要乱跑。”荣伯烨又说。 这个乱跑，就很有深意。 宋襄听出来意思，就是让她不要去见严厉寒。 “哦……” 她看了看荣伯烨，“您刚才吃饱了吗？” “差不多。” “就半块牛肉，一盘沙拉，还有一点点酒，我都吃不饱。”宋襄说。 荣伯烨动作微顿，想起来她刚才出去很久，竟然还知道他吃了什么。 “厨房有什么？”他问。 宋襄笑了笑，“有蜜汁桂花藕，是我让厨师长去华人超市买的。” 荣伯烨点头，“好，那就一起吃点。” “那您等我！” 宋襄起身，欢欢喜喜地下了楼。 荣伯烨坐在沙发上，情绪复杂。 今天看到宋襄对严厉寒的态度，又联想到某些不愉快的事，他不是不郁闷，只是做不来棒打鸳鸯那回事，更何况，他没养过女儿，自然也没资格要求女儿为上代的恩怨负责。 “您用不着担心，只要您不说，姓严的这辈子都不会说。”荣哲说了一句。 荣伯烨冷笑，“他当然不敢。” 说了，不仅伤了孩子，还得伤了安戌月那个傻女人。 …… 傍晚 漆黑的地下城，形态完全是监狱。 楚寻一身白色，和周围格格不入，前面领路的黑人时不时看他两眼，目露不屑。 绕过迷宫一样的走道，最后到了最里面的一间监狱。 里面很安静，出乎楚寻的意料。 黑人打开了门上的电子锁，提醒楚寻，“你只有二十分钟。” “足够了。” 楚寻没有多言，推门进去，身后的铁门又被拉上。 房间里，女人坐在床上，披头散发，身上却没有伤痕，抬头看到是楚寻，眼睛里全是惊喜。 “阿寻，你终于来了。” 楚寻点头，看她被锁着，主动走上前去，伸手抱住了她。 纪雨愣住，随即大哭，他从没对她这样过，从来没有。 “你是来接我的吗？” 第952章 两次都是纪雨 “你暗杀宋襄两次，父亲不可能放过你。”冰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纪雨瞪大眼睛，一把松开楚寻，“两次？！” “我没……” “嘘——”楚寻抬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纪雨对上他漆黑幽深的眸子，背脊发凉，不寒而栗。 “阿寻，你……” “到了这里，是不能乱说话的。”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你自己认罪，我会想办法保住孩子，要不然等那些人用上手段，孩子是保不住的。” 纪雨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护住肚子，抬头看到楚寻眼底森森的笑意，眼珠一动，猜到了他的意思。 难怪，难怪忽然对她这么好。 眼泪滴下来，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他喜欢白色，到哪儿都是干干净净的，就算到了这种地方，身上也是不染尘埃。 可他一笑，却让她觉得可怕。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认。”一字一顿，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楚寻笑了，还想再伸手去碰她。 纪雨想躲，却被他拉住了手腕，“别怕，有我在，你只是在这里住着而已，阿姨那边我也会照顾。” 妈妈。 纪雨打了个激灵，对上了楚寻的眼神，心里明白。 “我会好好听话，好好吃饭，不会拖你……任何人的后腿。” “好。” …… 约翰公馆 “不是你动得手？”严厉寒看着对面说话的肖笙，眉心紧皱。 肖笙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你那个老丈人比你狠，直接把人弄到威廉那儿去了。” 严厉寒沉默。 威廉是麦加当地灰色势力的一把手，且对方在周围几个小国势力都很强，算是麦加的地下皇了，手段狠辣是出了名的。 “那两次暗杀的资料你都看了，觉得怎么样？”他问肖笙。 肖笙睁开眼睛，“严总，我这个顾问的工资，你是不是该结账了？” 严厉寒：“……” 这几次确实没少欠她人情。 “要什么？” “暂时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先回答我的问题。” 肖笙啧了一声，想着这人是真不客气。 “没什么看法，我的想法和你的一样。” 严厉寒：“……” “纪雨把两次暗杀都认了，很合理。”肖笙拍了拍手，站起身，“她不敢不认。” 否则以威廉的手段拷问下去，孩子得死，纪雨自己也得丢半条命。 至于真相如何，只要荣伯烨认了，那事情就到此为止。 肖笙伸了个懒腰，转身往外走。 严厉寒坐在办公桌后，脑海里闪过一个人的资料。 忽然，手机震动。 他扫了一眼，神色立刻缓和许多。 宋襄：“我们后天会回国。” 我们…… 严厉寒皱了皱眉，有点难受。 沉默之际，宋襄发了个熊熊表情包，熊扭着腰问他，“一起嘛？” 轻笑出声，郁闷消散。 想了想，还是打了个电话过去，没想到下一秒就被挂了。 宋襄：“不要打电话，会被听到的。” 严厉寒：“……” 好！现在打电话都得躲着，等回了国，他估计一面都别想见她了！ 第953章 “苦命鸳鸯” 回国当天，荣伯烨没用私人飞机，大概是吸取上次宋襄和安戌月的教训。 只是订了一半的头等舱，还留了余地给别人。 然而登了机，宋襄才发现，整个舱里都是自己人。 荣家占了前半部分，严家则占了后半部分，宫世恒和肖笙也在。 刚坐下，宋襄就觉得有人偷看自己，往后瞄了一眼，发现是安戌月。 安戌月被她抓包，赶紧缩了脖子躲回去了。 宋襄哭笑不得，想着等下找时间解释一下。 严厉寒距离她很远，别说说话，连视线相交都是奢望。 等到起飞，舱里一片安静。 “小严，你去哪儿？”后面传来安戌月的声音。 “洗手间。” 宋襄精神起来，听到声响，往边上瞄了一眼，荣伯烨正闭目养神，看着更像是睡着了。 她咬了咬唇，犹豫了片刻，还是起了身。 经过肖笙身边，肖笙啧了一声，转头问宫世恒，“你要去洗手间吗？” 宋襄：“……” 她没听到宫世恒的回答，赶紧加快脚步，先走出了头等舱。 没在头等舱的洗手间找到严厉寒，她就往经济舱去，发现经济舱人特别少，跟包机也没区别。 正想着，到了洗手间，她敲了敲门。 咔嗒一声，门打开，她都没来得及反应，一只手已经扣上了她的手腕。 刹那的功夫，人被带进去，压在了门板上。 定神，对上男人略带笑意的眼睛。 她瞪了他一眼，“吓死我了！” “害怕？不是特地来找我的？” 宋襄嘁了一声，唇角又控制不住上扬，小声嘀咕：“丢死人了，大家肯定都知道。” 严厉寒轻哼，别人知不知道他不在意，他就想让荣伯烨知道。 单手扣住宋襄的腰，不由分说，吻住了她的唇瓣。 “唔——” 宋襄瞪大眼睛，被他凶狠的攻势惊到，差点腿软，赶紧双手攀上他的肩膀。 狂风骤雨，前所未有。 感觉唇瓣摩擦着有点不舒服，他才贴着她嘴角松开一点。 “下了飞机，你去哪儿？” “不知道……” 严厉寒不爽，脑筋转得飞快，想着找什么理由把人弄回去，真进了荣家，他再想见她，就真跟登天一个难度了。 “跟我回去好不好，没有你，我夜里都睡不着。” 男人软着语气，贴着唇瓣厮磨，温柔得让人发晕。 这要放平时，宋襄早点头了，可是昨天收拾东西，荣哲已经问过她好几次了，也暗示了她，荣家连房间都备好了。 如果不去，会让人失望的。 “襄襄？”严厉寒见势不好，哑声提醒一句。 宋襄前后矛盾，伸手抓住他的衬衫，“不行，我已经答应……荣哲叔了。” 严厉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耐着性子，继续讠秀哄，“等你……” 咚咚咚。 他话还没说完，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 “里面有人吗？” 宋襄惊住。 是荣哲的声音。 抬头，对上严厉寒的眼神，她先一步，直接捂住了他的嘴，免得他乱说话。 “荣哲叔，我在里面。” 第954章 真的回家了 荣哲听到宋襄的声音，没再说话，但也不知走了没有。 宋襄拿开捂着严厉寒嘴巴的手，见他要说话，她又立刻捂住了他。 严厉寒黑着脸，抓住她的手，按着她在门板上，狠狠地索了个吻。 宋襄被他闹得身上出汗，轻轻提了一下他的小腿，用气声说话：“我先出去，没人你再出去。” 听听，多像一对狗男女。 男人一脸不爽，又不好乱来。他还没弄清楚上一辈之间的弯弯绕绕，摸不准到底谁是受害者，万一踩了雷，将来不好收拾。 宋襄深深地看着他，开门之前，踮起脚尖地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我走啦。” 说完，转身开门。 小心探头出去，果然没有人。 她松了口气，朝严厉寒眨了下眼睛，迅速出去了。 一路回到头等舱，荣伯烨已经醒了，见她回来，轻轻扫了一眼。 宋襄故作镇定，舔舔嘴巴，坐姿特别乖地回到位置上。 接下来还有好几个小时，她也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 时差原因，落地时帝都时间是半夜，秋后的夜晚有点凉，宋襄跟着荣伯烨下飞机，跟严厉寒之间隔了好远。 上了车，就直接看不到彼此了。 荣伯烨很累，上了车就闭目养神。 宋襄趴在窗边，看着外面熟悉的风景变换，心情复杂不已。 不过离开半个月，她的世界就天翻地覆了。 “您放心，家里一切都准备好了。”荣哲在镜中看她皱眉，估计她是在纠结。 宋襄扯了扯嘴角，应了一声。 心里有点别扭，中途转头偷瞄好几眼荣伯烨，见他没发现，胆子又大了点。 忽然，荣伯烨睁开了眼睛，父女对视。 宋襄眨眨眼，赶紧转过了脸。 “到了家，有什么想吃的？”荣伯烨问。 宋襄发现，好像他们每次没话可说时，荣伯烨就问她“饿不饿”和“吃什么”之类的话题。 她看着有那么嘴馋吗？ 撇撇嘴，背对着荣伯烨说：“不吃了，容易胖。” “胖？” 宋襄点头，转过身，“我这个月胖了四斤了。” 说着，鼓了鼓腮帮子。 荣伯烨笑了，抬手，捏住了她的脸，“嗯，是胖了。” 宋襄：“……” 严厉寒也常捏她的脸，但感觉完全不一样。 脸上有点热，她歪着头看了荣伯烨一会儿，又转过身去看窗外的景色了。 荣伯烨沉思，想着南清，并不像这样，性子别别扭扭的。 前座，荣哲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女肖父。 车一路开到郊区，和上次来时的寂静不同，一路灯光大开，老远就有人在路口迎接。 宋襄心跳略加速，后来索性把窗户关上了。 一直到正红色的大门口，她这次特地仔细看了上面的字。 ——醇王府。 她有点奇怪，按理说前朝应该是亲王府才对。 正想着，正门大开，从影壁之后，走出两列人，全都面貌整齐，站在两侧。 为首的是个老人，看着至少有七十多岁，步伐却稳。 “少爷回来了？” “育叔，这么多年了你还叫少爷？” 第955章 仪式感 育叔听到荣哲的话，推了推老花镜，瞥到了荣伯烨身后的宋襄，再三看长相，顿时面露喜色，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 “哟！老头子脑子不好使了，以后不叫了。快！快进门！” 说着，让开了路，迎接荣伯烨等人进门。 宋襄低头跟在后面，这才发现，上次走的不是正门。 影壁左边是侧门，右边才是通正门大宅的路。 一路都是灯，照得周围犹如白昼。 路很开阔，和上次的崎岖小道也不一样。周遭建筑全是中式，且不仅古朴，已经有点陈旧，却气势浑厚，扑面而来的严肃凛然。 到了正宅，一股香火味道传来。 还没进门，荣伯烨就咳了两声。 “育叔，用不着这些。” 老管家脸色正经，“那怎么行，家里添人口了，总得打声招呼。” 宋襄听得疑惑，不敢乱说话。 荣伯烨适应了气味，就转身看了她一眼，看她茫然，便朝她伸出了手。 宋襄犹豫一瞬，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父女同步，一起进门。 同时，鞭炮响起，声声震耳。 夸过门槛，到了天井，宋襄一直往荣伯烨身边躲，单手捂住耳朵。 等到鞭炮声停下，荣伯烨的脚步也停下了。 她这才抬起手，看清周围情况。 老式的客厅，身边八张木椅放着，面前是案桌，桌上是香炉，供着的是一张人像。 她还没动，老管家就点了香，在桌前嘀咕了两句，转身把香递给了她。 “小姐，您请。” 宋襄茫然，看了一眼荣伯烨，荣伯烨朝她点了点头，示意她上前。 周围好多人，仪式感太强，搞得宋襄不免紧张。 走到案桌前，她把香插进香炉，又犹豫着要不要磕头，还是直接鞠躬。 “好了，回来吧。”荣伯烨说。 宋襄松了口气，赶紧退了一步。 老管家似乎还有其他程序，被荣伯烨给否决了。 “育叔，时间不早了，准备点吃的，让先生和小姐先休息吧。”荣哲上来说话。 育叔没法，实在是见荣伯烨脸色不好，只好删繁就简，先安排休息。 吃饭的地方和上次也不一样，虽然开了不少灯，但大概是老建筑，怎么整都有一种阴森感。 宋襄担心睡觉问题，万一给她一间电视剧里那种木头床，那不得吓死她。 怕什么来什么，吃完夜宵，佣人领着她去卧室。 果然，比电视剧还电视剧。 “育叔说，这是老太太住过的房间，连床都是古董。” 女佣年纪小，趁着没人看见，跟宋襄小声说话。 宋襄站在昏暗的灯下，将周围扫了一圈。 柜子，小桌，椅子，全都是深色木的，她不懂是什么木，但肯定是古董。 最重要的是床，看着跟个小包厢似的，帘子一放，就是一个小天地。 虽然被子什么都是上好的，但她坐在床上，就觉得背脊发凉。 幸好，洗澡的浴室是正经的。 她匆匆换了衣服，钻进被子却感受不到温度。 闭上眼睛，觉得头上有鬼。 凌晨三点多了，根本睡不着。 育叔的仪式还在走，时不时有两声鞭炮响。 第956章 荣小姐的废柴生活 凌晨四点 宋襄整个人埋在被子里，祈祷夜晚赶紧过去。 忽然，有脚步声靠近。 她惊了一下，小心探出头，只露出眼珠子。 房间门被打开，隔着老远，她也能看清楚，是荣伯烨。 他穿着睡衣，就是简单的长袖长裤，缓缓走近。 “睡不着？” 宋襄爬起来，“嗯……” 荣伯烨走近，踩着床边踏板，在古床边沿坐下。 “看看床头柜。” 宋襄疑惑，那床头柜也是老旧样式，就连把手都是铜质的叶子。 她拉开抽屉，往里看了看，“哎？” 金灿灿的。 “这是……金子？！” 荣伯烨应了一声，“上面还有。” 宋襄来了精神，一连拉开好几个抽屉，里面不是金条就是珠宝首饰。 老太太真是个有品位的人，床头柜里都是金银珠宝。 “还怕吗？”荣伯烨问。 宋襄：“……” 她笑了两声，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 荣伯烨看她这幅小财迷的样子，眼底浮现笑意，“睡吧，明天换房间，去南边睡。” 宋襄小心合上抽屉，重新躺下，枕着枕头说话：“南边？” “你上次去的地方，那边是我接管荣家后新建的。” 难怪，风格简直天上地下。 她揉了揉眼睛，心静下来，也有点困。 荣伯烨帮她掖了掖被子，却并没有立刻走。 宋襄耷拉着眼皮，还想再说两句话，迷迷糊糊地却闭了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早上起来，房间里全是阳光，一点阴森感都没了。 爬起来看了眼柜子上的钟，竟然已经十点了。 赶紧起床，外间的小桌上还放着早点，每样都做得很精致。 吃得肚子鼓鼓的，荣哲也来接她，还是去南边住。 育叔一路唠叨，极力劝阻，还是希望住在老宅部分，说什么沾染家风。 宋襄跟着荣哲打哈哈，趁着育叔看不见，荣哲就给她做了个鬼脸，小声提醒她。 “随便听听就行了。” 宋襄偷笑，放松下来，紧张过后，新奇感就占了上风。 听荣哲说荣家的发家史和宅子的由来，原来这房子并不是王府，只是荣家祖上从一个没文化的督军手里买来的，对方搞了个醇王府的牌匾，自己哄自己的。 紧接着两天，宋襄的任务都是吃喝闲逛，把南北两边都熟悉下。 假山，瀑布，小桥流水，湖泊亭台，应有尽有。 她到了饭点就胡吃海塞，吃完了就当观光旅游，到处乱跑，有好几次都在园子里迷路，跟着傻子似的等人来“营救”。 晚上，睡在南边，卧室布置跟在麦加没区别，她就熬夜刷剧跟严厉寒聊天。 两天下来，感觉人都要废了。 冷静了，就准备回岳吉，让生活回正轨。 她找了荣哲，荣哲却建议她在家学习。 “您以后要接触的，比岳吉要难得多。”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宋襄这几天被巨大的喜悦冲破头脑，还没想过这些事，她只为拥有一个父亲高兴，没在意父亲背后的财富。 陡然被点名，才想起来荣伯烨三个字代表的意义。 “岳吉有我的心血，而且实战高于理论，也可以学到知识。” 荣哲还想再说，却被荣伯烨打断了。 “想去就去吧。” 第957章 荣小姐还认账吗 有了荣伯烨首肯，荣哲很快就安排了车，接送宋襄上下班。 宋襄没有拒绝，她现在情况特殊，周围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 提前一晚找苏曼要了这两周的情况，疯狂补课，准备了第二天的会议。 到了公司，苏曼看她一身高定套装，觉出不对。 “什么情况？你这……和严总结婚了？他分你一半财产了？” “这倒没有。” “确定吗？”苏曼从包里拿出粉色水晶眼镜，摆出柯南专用手势，“那你这暴发户作派是怎么回事？” 宋襄：“……” 看这情况，帝都这边应该没多少人知道，正合她心意。 苏曼在她办公室呆了好久，汇报了大致情况，临开会前又说：“今天进公司，我觉得怪怪的，感觉到处都有人盯着。” “是严总保护你吗？” 宋襄想了想，应该是荣哲安排的人。 模棱两可地应了一声，进了会议室开会。 半个月的时间，并没有什么大变化，苏曼能力很强，加上有丁帆杨柳这些人帮着，没出乱子。 整顿了一上午，一切基本回到正轨。 回到休息室，本来想躺一躺，刚坐下，就察觉不对。 掀开被子一看，满床的小挂件。 史迪仔，高飞狗，尼克狐，还有米老鼠。 全是上次她跟严厉寒抓的那些娃娃的迷你版。 拿起一只高飞狗，伸手戳了戳鼻子，结果狗子跟触了电似的，开始说话：“没良心！没良心！没良心！” 宋襄：“……” 她没忍住，笑得肩膀抖动。 赶紧把其他几个也戳了戳。 除了高飞狗，其他都是“我爱你”，各种腔调的。 午睡的困意瞬间没了，抱着一堆挂件，跟严厉寒打视频电话。 “荣小姐还记得严某，可真是荣幸。”阴阳怪气的。 宋襄闷笑，“干嘛啦～” 严厉寒哼了一声，看背景应该是在办公室里，桌上一堆文件，都快把他埋进去了。 宋襄心疼不已，她翘班半个月，几乎没有压力，严厉寒就不一样了。 “那我去看你？” “来了，我就不让你走了。” 宋襄单手按着床沿，双腿踢了踢，“那不行，我得回家的。” 严厉寒脸色憋闷，之前他们同居那么久，她都没把他那里当家，结果亲爹出来几天，她就有“家”了。 “在秦城上飞机之前，我说等你回来有件事要说，还记得吗？” 宋襄想了下，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还认吗？”严某问。 宋襄低头，“那你也没告诉我是什么事。” “少装傻。” 宋襄吐舌头，要说之前，他要是开口求婚，徐淑艳并不清醒，她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可是现在有了父亲，总不能连个招呼都不打。 “你要是说了，我就考虑考虑，再回家问问。” 严厉寒：“……” 果然，无论正派反派，都是死于话多和事多。 在秦城，他就该早早求婚，连哄带骗，先让宋襄答应了再说。 现在好了，上头多了个父亲大人，还是个有仇的，他装孙子都混不过去。 第958章 物是人非 话不能说死，自然也不能追太紧了。 严厉寒适时地切换话题，问：“荣家有说什么时候公开你身份吗？” 宋襄想了下，“没有” 这个她不在乎，她现在最烦恼的是和荣伯烨相处，那声爸爸她就是叫不出口，特别尴尬。 严厉寒隔着屏幕，看她的小动作，又有点当初刚到公司时候的小丫头模样，比之前老气横秋的顺眼多了。 这么想着，心情也好不少。 他看点脸色就算了，能让她有父亲宠着，比什么都好。 荣伯烨什么打算，他心里有数。 “你吃饭没有？”宋襄问。 “还没。” “那你快去吃饭。” “没你在身边，吃不下。” 嘁，油嘴滑舌。 宋襄抿唇笑，看了一眼墙上钟，都快一点了。 赶紧对着严厉寒去吃饭，又舍不得挂，干脆就躺在床上看着他吃饭，隔空治疗他挑食的毛病。 一直到困得拿不住手机，他主动挂了电话，哄着她去午睡。 下午，又到新建的工厂去视察，就是之前荣家那片地。 一切都进行得有条不紊，没有问题。 到了五点多，回公司路上，宋襄见事情忙完，就让人转道去了医院看望徐淑艳。 半年时间，她们母女，见面已经都难说话了。 到了病房，徐淑艳正跟护士说着话，看着特别正常，看到她进来，还笑着起了身。 又大概想起什么，畏畏缩缩地没说话。 宋襄知道，她这个病清醒了是不记得发病的情形的，但自己有感觉。 把水果和花放下，母女俩对坐。 她那声妈却也叫不出口了，习惯性地觉得徐淑艳会生气。 “襄襄……” 熟悉的声音，听得宋襄鼻尖一酸。 她勉强微笑，问了徐淑艳最近的情形，母女俩干巴巴地对着话。 “你和严总，是在一起了吗？” 宋襄没撒谎，点了头。 徐淑艳攥着手，没有说话。 宋襄想问问她，是怎么捡到孩子的，还想问问她，为什么内心深处并不喜欢她。 话到嘴边，又都咽下去了。 “你多休息，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好……” 徐淑艳看着她起身，有点舍不得，上去又抓住她的手，欲言又止。 宋襄估计，她是在纠结要不要说某些真相，又或者还想劝她远离严厉寒。 沉寂许久，无话可说。 宋襄抽出了手，还是叮嘱徐淑艳多休息，要听医生的话。 徐淑艳情况很好，没有胡搅蛮缠，看着她出了门。 离开住院处，宋襄心里并不好受，刚到外面，就有急救车下来。 她站到一边，看到伤者竟然是个孕妇。 下意识地想到顾涟，手心出了一层汗。 上了车，算了算日子，顾涟怀孕也快四个月了。 时间过的快，顾涟一个人在外面，遇到点什么事，她怎么处理。 刚见过徐淑艳，她心情本来就郁闷，又担心顾涟，脸上就有点藏不住。 回到荣家，正好遇到荣哲。 她脑中灵光一闪，跟在荣哲后面。 “哲叔，我能请你帮个忙吗？” 她嫌少开口，又叫得亲近，荣哲不免高兴，“你说。” 第959章 津市，顾涟 津市 秋后的晚间，温度不高，顾涟从巷子里散步回来，身上不免有点凉。 刚进院子，就看到程祐拿着一件她的开衫往外走。 一看到她，年轻人就笑颜灿烂，“你怎么提前回来了？我还想给你送衣服呢。” 顾涟接过衣服，说了谢谢，又说：“今天周五，巷子里孩子多，我怕被撞着。” “对，小心为好。” 程祐跟在她后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连姐，昨晚你答应我说要陪我参加校庆，没忘吧？” 顾涟皱眉，回忆了一下，昨天吃完饭，他好像说过一嘴，她当时有点不舒服，急于回去休息，并没听清他说什么。 “非得找姑娘陪着？” 她又不傻，察觉得出大男生的意思，无非是人家都带着女朋友去，他没有，也得拉一个去。 程祐搓着手，来回踱步，“那找个男的也不合适吧？” 顾涟：“……” 鸡同鸭讲。 “我怀孕了，你带兰兰去，都比带我去强。” 她说完，正写作业的小姑娘就眼睛一亮，立刻探出了头。 程祐啧了一声，“她不行，毛丫头一个，怎么镇得住场子？” 他单手搭上顾涟肩膀，朝她眨眼睛，“就得连姐这样的大美人，才能衬托我的抢手。” 说着，又捏肩又捶背。 “仙女，给条活路吧，就下午听两场演讲，再看个晚会，晚上吃个夜宵，不累的。” 顾涟翻了个白眼，听着都累，她现在这个身体，就想每天都躺着。 而且出去乱晃，危险系数太大。 “答应吧，球球了，仙女？”年轻人软磨硬派，一副狗腿样。 顾涟无奈，她见得人多了，知道程祐是真阳光干净，这类人是她最不能拒绝的。 大概是自己在阴暗里太久了，有一点阳光，就觉得美好至极。 “到时候如果难受，你负责送我回来？” “难受？我全程都不让你走半步，当天我就是磕头也高低整辆车回来，来回接送，您看满意不？” “行吧。” “耶斯！” 程祐搞定，不由分说，立刻扶着顾涟往回走。 回屋一趟，抱了一堆东西给顾涟。 顾涟一看，除了零食和女生的小发夹，竟然还有孩子的奶瓶。 “这是哪来的？” “提前谢你。”程祐自己拉开凳子坐下，“我托我们班女生买的，不知道合不合适。” 其他东西就算了，顾涟拿起鸭嘴兽奶瓶，看着两个小把手，脸上虽平静，眼底却一片柔和。 “等你生了宝宝，我应该也毕业了，到时候我……” “让你做干*爹。”顾涟随口说。 “真的？”年轻人笑得露出大白牙，隔着灯光，看着顾涟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情绪，顾涟一抬头，他就赶紧收了眼神。 “真的。”顾涟起身，把奶瓶放进柜子里，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她的肚子还不明显，但她自己能感受到，那个小生命正在她肚子里一点点长大。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期盼过一件事一个人，原来是这么幸福的感觉。 第960章 男朋友不可以 帝都 荣哲答应帮送信，宋襄心里那块大石就落下了。 她打算写封信给顾涟，让荣哲派人在医院守着，顾涟总要做产检，肯定会拿到。 上次的电话号码，她当时记了，结果太紧张，中途却混了两个数字。 信里，简单说了最近的情况，又问顾涟怎么样，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还是不放心，再三叮嘱荣哲要小心。 晚上吃完饭，荣伯烨忽然说。 “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叫朋友到家里玩。” 宋襄想起来，明后两天又是周六日。 她原本想着去见见客户的，听荣伯烨这么一说，好像是该跟汪芙雪她们打声招呼，要不然等她们从别人口里知道，有点不够意思。 最重要的是，她想请…… “谁都可以请吗？” 荣伯烨：“男朋友不可以。” 宋襄眨眨眼，“为什么？” “男方上门是正礼，除非确定要结婚，否则不合适。”老管家站出来解释了一句。 宋襄咬唇，找不到话来反驳。 她也没交过男朋友，更别提上门之类的话，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管家忽悠她的。 “那我请其他人好了。” 瘪瘪嘴，委屈巴巴的。 “小姐确定好客人，我会去准备请柬的。”老管家说。 宋襄“啊”了一声，觉得不用这么麻烦，打个电话就好。 她还没说出口，老管家就甩出来一箩筐荣家的规矩道理，听得她眼睛里转圈。 “育叔，食不言。”荣伯烨适时地开口。 育叔立刻闭了嘴。 宋襄吐吐舌头，松快了。 当晚，她就给汪芙雪她们打了电话，提前说了。 老管家果然做了请柬，十分重视，宋襄看他那用力程度，估计是很久没有事干了。 第二天一早 她六点多就起了，趁着时间早，先去新工厂看了一圈，回来才九点，刚好可以准备午餐。 拿了望远镜爬上假山，等着人到。 将近十点，镜头里出现车辆，下来的是黎樱。 宋襄正要让人去接，镜头一转，看到了车驾驶座下来的人。 兰靖宇？ 宋襄惊得差点连望远镜都摔掉，赶紧拿稳了，再往原来的方向看，已经没人了。 她傻楞楞地眨了眨眼，还没来得及反应，手机已经响了，是汪芙雪打开的。 撇去多余的想法，先去接人。 刚跑到假山下面，黎樱已经到了，她戴着墨镜，发型换成了波波头，一身机车服，又飒又靓。 “我去，妈，你这怎么搞来的？我爹这回赚大发了，这不得直接少奋斗三十年？” 宋襄哭笑不得。 旁边接人的老管家嘴角抽了一下。 黎樱刚说完，后面又陆陆续续来了人。 汪芙雪带了虞天宇，苏曼带了杨柳，还顺便连分手的陆慕言也捎上了，宫世恒还没到，陆泽琛宋襄直接没发请柬，秦简溪有事不在国内，昨晚已经打了电话解释。 宋襄还请了肖笙，人家几次三番帮忙，也算朋友了。 她还有点不好意思，领着人去了假山上的小馆。 幸好这群人个个都能撑住场子，一聚到一起，就不可能冷场。 黎樱一边走一边感慨：“有母如此，我复何求啊。” 第961章 故事太多 小馆建在假山上，地方不大，但胜在视角绝佳。黎樱等人也都是世家子弟，见惯了人间富贵，但论家族底蕴，却没谁家能跟荣家相比。 “我们家在豫州的老宅都没这个占地面积。”汪芙雪感慨。 黎樱拉了椅子坐下，说：“刚才进门，我差点迷路。” “要不是寒哥说，我还以为是八卦记者杜撰的呢。”虞天宇说。 宋襄不好意思地笑，招呼他们入座。 她的成长环境和他们完全不沾边，作为主家待客，其实是有点局促的。 苏曼和杨柳的接受度没其他人高，刚坐下，立刻就催着她讲述这一路的“奇幻旅程”。 宋襄哭笑不得，只能长话短说。 “那我爹岂不是被他老丈人拉黑名单了？” 听到一半，黎樱就出来打岔。 众人刚才还以为严厉寒是晚到了，现在一捋，才知道严厉寒是来不了。 一片唏嘘，虞天宇立刻就要打电话去调侃严厉寒，正好，宫世恒到了，育叔领着人上来的。 宋襄想着他和黎樱的事，还有点担心。 结果宫世恒刚到，黎樱就主动打了招呼，一点尴尬的意思都没有。 “放心吧，现在有事的不是他俩。”汪芙雪坐在宋襄左手边，凑过来小声说话。 宋襄想到刚才在假山上看到的一幕，侧过脸和汪芙雪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了然。 “你也看到了？” 汪芙雪耸耸肩，“我都逮到好几次了。” 宋襄压低声音，“怎么回事？兰靖宇缠着樱子？” “才不是呢。”汪芙雪撇撇嘴，说：“我问了那小傻妞，丫平时多潇洒一人，居然红着脸跟我说之前是误会，我问她是什么误会她又不说，真活见鬼。” 宋襄嘴角抽抽，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正说着，宫世恒走过来，给她送了礼物。 “恭喜。” 宋襄赶紧起身，接了礼物拆开，是个玉镯，看着成色很好。 “太破费了，不用这么正式的。”反倒弄得宋襄不好意思。 “我奶奶挑的，还送到玉佛寺开了光，提前祝福你和厉寒。” 宋襄连连道谢，倒了酒，单独敬了宫世恒一杯。 喝完了酒，她忽然想起来，“你进来的时候看到肖笙了吗？” “你请她了？”宫世恒神色微讶。 “是。”宋襄看了一眼钟，“按理说应该到了。” 她话音刚落，小馆的门被推开，又是育叔领着人进来的。 众人循声望去，见是肖笙，都有点诧异。 一桌子人，除了宫世恒，没人真的跟肖笙接触过。 肖笙新官上任就干了不少得罪人的事，还得了个帝国猎犬的诨名，跟他们这些人完全不是一个圈子。 “肖队，您坐。”育叔招呼着肖笙落座，态度比对其他人要好得多。 宋襄心里奇怪，嘴上没多说。 午餐正式开始，菜不停地上，年轻人在一起话也多，还算热闹。 汪芙雪跟宋襄靠着，时不时地给她补充信息库缺漏。 “你不了解肖笙？” 宋襄一边给自己盛汤，一边说：“认识有段时间了，不太清楚。” 第962章 肖家 “她高祖父是肖悯。” 宋襄在脑子转了一圈，“哪个肖悯？” 汪芙雪放下筷子，吐出两个字，“开、国。” 宋襄惊了一下，没想到肖笙祖上是这种背景。 “那她怎么做了警察？” 汪芙雪啧了一声，趁着黎樱开了音乐，提高了点音量，说：“她爷爷因公殉职，就她爸一个独子，结果她一出生，她爸又殉职了，她妈受不住压力自杀了。本来挺显赫一家子，整得只剩下她一个孤女。上头是有命令的，要保她一辈子安稳，结果她十几岁就去找了邵老将军，说要是不让她参军，她就跳楼，搞得邵老将军没办法，只能送她去参军。” 宋襄听着，嗓子仿佛梗了点声音，忍不住往肖笙的方向看了一眼。 女孩一头短发，举手投足都利索干练。脸却精致，眼睛大大的，嘴巴小小的，要是眸子里没有凌厉的暗芒，看着倒像是高中生。 汪芙雪喝了口酒，又说：“别看她年轻，已经是上尉了，之前维和好像出了什么事，她是被逼无奈才退下来的。” 宋襄听着，心中敬畏。想到育叔刚才的态度，估计是知道肖家的事迹，所以才对肖笙多加礼待。 “甜酒没有了！”黎樱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看过去，“我让人去酒窖拿。” “不用，我去。”宫世恒停下动作，起身道：“刚好转两圈。” “那我跟你一起去。”黎樱举手。 说着，直接推开了椅子，催着宫世恒往外走。 “他们……感情很不错的样子？” 肖笙看着俩人出去，忽然侧过脸，带着笑看了一圈众人。 之前陆泽琛出事，在医院的时候，众人是看出她对宫世恒与众不同的，听着这话就觉得有点味道不对。 “从小一起长大的嘛，我们几个感情都很好的。”汪芙雪出来打哈哈。 肖笙挑了挑眉，“这样啊。” “这假山后面有个人造湖吧？”虞天宇岔开话题。 宋襄答：“对。” “我们去钓鱼，下午做个烧烤？” 宋襄本来就担心他们觉得闷，听虞天宇有建议，自然答应。 苏曼带着杨柳跟着他们去了，餐桌边上就只剩下汪芙雪和肖笙还陪着宋襄。 “对了，顾涟的消息你有嘛？”汪芙雪忽然问。 宋襄动作一顿，“没……” 汪芙雪睨了她一眼，也不戳破，说：“陆泽琛这段时间长居在津市，你知道吧？” 宋襄还真不知道，一想顾涟也在津市，有点坐立难安，赶紧换了个姿势。 “那家伙是活该，估计是真被顾涟刺激到了，这段时间是什么玩的都不碰，除了谈生意就是住在涟城，陆叔本来还气他跟赵家闹翻，看他前所未有的认真，反而没话说了。”汪芙雪感慨。 宋襄默默听着，她懂汪芙雪的意思。 “不是我偏袒陆泽琛，凭良心说，顾涟下手也不算狠。”汪芙雪吃了点东西，又对宋襄说：“顾涟是怀孕了吧？” 宋襄点了点头。 “那她就更得回来。”汪芙雪说。 第963章 你是不是喜欢宋襄 “陆家是不会让孩子流落在外的。”汪芙雪分析，又说：“顾涟总不能带着孩子躲一辈子，要我说，她现在回来，趁着陆泽琛对她愧疚，掐着陆家的命脉，把孩子的抚养权拿到手，那才是明智之举。” 她觑着宋襄的脸色，继续说：“以我对陆泽琛的了解，他对顾涟应该不只是愧疚那么简单，要不然也不至于把涟城一番大清洗，把那儿当家似的住下。” 肖笙在边上听着，忽然端着酒杯靠近，“汪小姐好口才，不做律师可惜了。” 汪芙雪淡淡地笑了两声，收了话题。 “那两个拿酒的人怎么还不回来？” 宋襄回过神来，对汪芙雪说：“我去看看，你也去看他们钓鱼吧。” 说着，她就起了身。 她刚走到馆前的平台，准备下假山，后面就传来了脚步声，转身一看，是肖笙。 “肖队怎么也出来了？” “透透气，你那帮朋友我不太熟，混不来。” 宋襄笑了笑，跟她一起往下走，“玩着玩着就熟了，都是很好的人。” “这算是爱屋及乌？”肖笙打趣她。 “算是吧。” 假山修得很实在，高度也不低，晚上走肯定得摔跤。 她们一路走，偶尔搭一两句话，还算投契，宋襄知道了肖家的情况，对肖笙好感直线上升。 “等等。” 走到半途，肖笙忽然拉住她，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宋襄茫然，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扯到了一块大石后面。 “干嘛？看到我跟看到鬼似的，我能吃了你？躲着我算什么？” “没有躲着你。” 是黎樱和宫世恒？ 宋襄舔了舔嘴巴，转头看肖笙，眼神示意。 ——听墙角不太好吧。 肖笙笑容绚烂，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悠悠地等着那俩人的下文。 山下的小道上，黎樱和宫世恒面对面站着。 “没躲我，那干嘛一直不跟我讲话？” 宫世恒无奈，他一向拿她的直率没办法，根本接不住招。 “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了。” 黎樱双手背在身后，用脚踢了踢石头，“以后都不会了，总不至于就因为我追过你，连朋友都不跟我做了吧？” “当然不会。”宫世恒神色放松，抬手，揉了揉黎樱的头发，“从小到大，我真的拿你当亲妹妹。” 黎樱瘪嘴，半侧过身，还是有点难过。 “那你跟我说句实话。” 宫世恒疑惑，“什么？” 黎樱转过身，盯着宫世恒的眼睛，“你是不是喜欢宋襄？” 山上，宋襄听到对话，惊得瞪大了眼睛。 身边，肖笙轻轻啧了一声。 “不是。”宫世恒否认。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转头对上肖笙打趣的眼神，脸色有点不自然。 “真的？” 山下，黎樱还是不放心，又问宫世恒，“那你送她手镯？” “只是贺礼而已，你喜欢的话，我再送你一只。” 黎樱眼前一亮，正要说话，忽然又想起来，“你是不是本来就准备了好几只，有宋襄的，有我的，还有阿雪的！” 宫世恒点头。 “中央空调！”黎樱跺脚。 第964章 他在外面 台上，宋襄听到黎樱吐槽，忍不住笑，抬手捂住嘴才没发出声音。 “你真是够了，干嘛对谁都一样的好，将来谁要是做了你老婆，那不得被你气死？”黎樱忿忿不平。 宫世恒低笑，“不会的，如果我结婚了，送礼这些事，就都交给她了。” 黎樱哑然。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她喜欢宫世恒的坦诚，也烦宫世恒的坦诚，搞得她一点间隙都没得钻。 张了张嘴，终是找不到话，瞪了一眼宫世恒。 “回去记得把镯子送到我家！” 宫世恒哭笑不得，“好。” 他话音刚落，一道声音插进来，“宫少好大方，送了这么多人，怎么不送我一只？” 宫世恒和黎樱都愣了一下，一抬头，看到肖笙拉着宋襄从山上走下来。 她居高临下，眼底笑意狡黠，定定地等着他说话。 他想起刚才黎樱的问题，又看到宋襄站在肖笙身后，猜到大概，不免有点不自然，对肖笙淡淡地道：“肖队喜欢的话，我再让人找一只。” “听这口气也不像是自愿的。”肖笙单手插兜，叹了口气，“倒像是我逼你的。” “一只镯子而已。”黎樱站出来，挡在宫世恒前面，“我把我那只给你了。” “黎小姐好大方。” 肖笙脸上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视线抬高一点，看着宫世恒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了，宫少，亲自送上门吗？” 这话听着不像是说镯子。 宋襄眼观鼻鼻观心，有点想原地消失，不太想掺和修罗场。 “他很忙的，当然不会亲自送。” 来自女生的直觉，黎樱对肖笙说话没太客气，“你要求也太高了。” “高……吗？”肖笙延长了音调，看着宫世恒。 宫世恒想起之前她帮的忙，脸色缓和些，“我过两天正好要去市局，到时候带给肖队。” 黎樱撅嘴，还想再说。 宋襄赶紧站出来，“别站在这儿了，阿雪他们在钓鱼，准备烧烤呢，一起去吧。” 黎樱是个爽快人，自然不会揪着不放，转身去搬起地上的酒坛子，又对肖笙道：“搭把手呗，好几坛呢。” 肖笙没拒绝，走下台阶，轻轻松松抱起一坛。 宋襄看着，也想去帮一把，走到宫世恒身边，宫世恒却用手碰了碰她的手臂。 眼看着肖笙和黎樱走上假山，宫世恒故意提高了音量，“后面还有两坛，你帮我拿。” 宋襄疑惑，愣愣地应了一声。 等那俩人走远，宫世恒却撂开了地上的酒，示意宋襄跟他走。 宋襄眼珠一转，大约猜到什么事。 走在宫世恒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他……来了？” 宫世恒笑，低头看她，“你可真了解他。” 宋襄双手放在身前，脸上笑意难藏，“难为你了，还要帮他探路。” “礼尚往来，万一将来我也遇到个厉害老丈人，还得仰仗他呢。”宫世恒开玩笑。 宋襄抿唇笑，看了一圈周围，保镖也有，但比较少。 等到了藏酒室附近，几乎就没看到人。 “他在外面。” 宋襄看着高墙，“这怎么出去？” 第965章 如果是去见你，我一定是用跑的 翻墙会情郎，这种行为，最狗血的现言都瞧不上，得追溯到西厢记那类古言才有。 宋襄在宫世恒帮助下爬上墙头，累得满头大汗。 “跳下去。”宫世恒指挥。 宋襄深吸一口气，一闭眼，咬牙跳了下去。 幸好，墙外是草地，一点事都没有。 兴奋和刺激并存，她站起来蹦了好几下。 宫世恒的声音从墙里传过来，“我们会玩到晚上，你早点回来。” 宋襄应了一声，没再犹豫，迅速地往大路走。 远远地看着，男人穿着简单的运动装，靠在黑色古思特身边，一下子比平时的精英打扮年轻多了。 宋襄心里高兴，加速跑过去，爬上大路的时候却差点摔跤。 严厉寒唰地一下直起身，从大路跳下草地到了她身边。 “跑这么快做什么？” 宋襄抱住他，“见你啊。” 严厉寒蹲下，给她擦了擦裤脚，抱着她上了大路。 “诱导正经人家的姑娘翻墙见你，你做这种事这么熟练，是祖传的天赋，还是之前有经验？” 严厉寒把她放在副驾驶，俯身进车里，先按着她一记深吻。 “我诱导了吗？不是荣小姐自己要见我的？” 宋襄嘁了一声，手放在他肩膀上，小声问：“你这回要带我私奔去哪儿？” 之前这么说是情趣，这回可是真的了。 严厉寒捏着她的下巴，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起身关好她这一侧的车门，转身上车。 “天涯海角。” 宋襄失笑，侧身躺着看他。 被他迷得七荤八素的，觉得他哪哪儿都好看，开车的姿势帅，转方向盘的时候，手背上青筋很明显，一路绵延到腕骨，再往上，小臂上线条流畅，极富力量感。 “荣小姐，你眼神有点过了。” 宋襄脸上一热，抬手捂脸。 “你干嘛穿运动装，装嫩！” 严厉寒从镜子里捕捉到她小女人的神色，唇角不免上扬，“没办法，谁让女朋友水涨船高，我不把自己收拾好，容易被抛弃。” 宋襄嬉笑一声，“放心，糟糠不下堂，我有原则的。” 说完，她看了一眼导航，“到底带我去哪儿？” “不是说了，天涯海角。” “嗯？”宋襄疑惑。 …… 荣家，书房 大屏幕上放着监控录像，正好到宋襄跳下围墙，一路跑到路边，和严厉寒相拥。 荣伯烨面无表情，眼神复杂。 荣哲清了清嗓子，“按您说的，周围人都清了。” 说完，他又问了一句，“是不是等小姐回来，也假装不知道？” 荣伯烨摇头，说：“把那边的灯换掉，要最亮的白炽灯，叫人守着，等他们回来。” 荣哲：“……” 就知道，根本不会轻易放过严家的小子。 “知道了。” 荣伯烨看着视频，沉默不语，脑中却浮现当年的画面。 那是严挚诚决定放弃南清的前一晚，他以朋友的身份收留南清，当夜，严挚诚也是这样，大费周章地进荣家。 南清傻乎乎的，还以为是严挚诚来接她，却不知道，那是告别。 第966章 解馋了 宋襄以为严厉寒说天涯海角是开玩笑，没想到真有这地方。 就在海边，是个自助式酒店。 “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王八蛋，好不容易出来，居然骗她来开房。 严厉寒扣住她的腰，找机器人拿了房卡，在大厅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帝都哪儿没玩过？好不容易出来，你就专心玩玩我不行吗？” 宋襄听他说荤话，脸埋在他胸口，用力捶了他两下，“流亡民！” 严厉寒听她用撒娇的口吻说话，浑身的细胞都活跃了，脚下步伐加快，进了电梯，用力按了好几下楼层。 宋襄无语，“干嘛！你急死啦？” 严厉寒低头看了她一眼，不再犹豫，俯身就先吻住了她。 宋襄瞪大眼睛，别过了脸，“有监控！” 严厉寒双手抱着她，她一躲开，他也拿她没办法，一看楼层变换的速度，躁郁不已。 宋襄看他眼底颜色，偷笑两声。 严厉寒听她笑，舔了舔后槽牙，下一秒，电梯门打开，他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刷了门卡，一进门，淡淡的玫瑰香就扑面而来。 男人用脚踹上门，只顾得上简单看一眼周围的卫生，确定没有问题，直接将怀中人扔在了铺着大红色床单的床上。 宋襄只觉得身子上下起伏，一阵天旋地转。 再想起身，就被严厉寒按着肩膀给压下来了。 “你慢点。” “宝贝儿，你要真想我慢点，就不要再说话。” 宋襄咬唇。 最受不了他压着声音，用克制的声音这么叫她，感觉特别不正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好像很兴奋，身体都绷直了。 铺天盖地的吻，呼吸完全由他掌控。 她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力道，谷欠望上来，大着胆子去掀开了他的运动服。 “嘶——” 严厉寒没想到她会这么主动，感觉到她的手慢慢往上，刺激得他差点当场缴械。 “宋襄。” “嗯……” “帮我脱衣服。” 听到他在耳边的声音，她虚开眼睛，硬着头皮动作。 平时就算了，他穿着衬衫，解开扣子就可以了。 今天不一样，他穿的运动服，她根本不知道怎么脱。 怎么都搞不定，不免着急，身体扭动了两下。 严厉寒低笑出声，抓住了她乱来的手，喘着气自己脱了衣服，压着她说：“我怎么看着，你好像比我还急？” 宋襄：“……” 脸上涨红，用脚踢了他一下，力道却绵软不已。 “严厉寒～” 啧—— 这一声娇嗔，彻底打破男人的防线，单手按住了她的嘴巴，在她耳边发狠道：“这回可是你勾得我，等下后悔，哭也没用。” 宋襄双手攥紧，眼里氤氲着水汽，舌尖在他掌心扫了一下。 严厉寒眼底掀起风暴，再无顾忌。 …… 下午四点 宋襄趴在床上，发丝凌乱地披在背上，一条薄毯盖住了腰部以下。 微微喘气，鼻音里还带着哽咽。 浴室门拉开，男人一身水汽地从里面走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 看到床上人还伏着，他丢了毛巾，先去查看情况。 第967章 把你藏起来，谁要都不给 “好受点了吗？” “滚……滚蛋。” 严厉寒轻笑，轻轻捋开她脸颊边上碎发，扫到她肌肤上的痕迹，也有点后悔，太狠了点。 “我抱你去洗澡好不好？” “用不着你！”宋襄轻哼一声，软绵绵地抬眼瞪他。 严厉寒自知理亏，把人抱进怀里，低声下气地哄着，什么乱七八糟的“爱称”都跑出来了，宋襄听得脸红心跳，捶着他肩膀叫他闭嘴。 洗完了澡，他又亲自给她吹头发，伺候得无微不至。 宋襄没力气，也不太想动，看着墙上的钟道：“你还要把我送回去。” 严厉寒假装听不见，继续给她吹头发。 宋襄心里笑他幼稚，等着吹完头发。 等收拾干净，重新躺下，已经接近五点了。 汪芙雪发了两条信息催宋襄回去，据说荣哲来过两次，他们都快扛不住了。 “我把你藏起来，谁来要都不给。” 严厉寒看着信息，把怀里人又给抱紧了，语气十分认真。 宋襄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一个下午都没了。 她撑起身子，问他，“那你问问你妈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嘛。” 一天不弄清楚上一辈的事，她就觉得有个定时炸弹在脖子上。 “你害怕？” “嗯……” “要是真有狗血的血海深仇，你就不要我了？”严厉寒问。 宋襄一个劲儿地摇头，“要！” “那你怕什么？” “我……” 说不出来，就是有点不放心。 “别怕，大不了就是我多看两年脸色，我就不信了，还真能整出罗密欧与朱丽叶那套？” 宋襄笑出声，想想也不可能，真有世仇，上一辈早杀疯了。 她略微松口气，又说：“时间不早了，你送我……” “再过一会儿。” “嗯……” …… 某人说再过一会儿，结果愣是又过了三个小时。 将近八点，车才重新开回荣家附近。 黑漆漆的，宋襄一个人原路走回去，严厉寒不放心，还是陪着她到了围墙处。 宋襄爬不上去，想着要不干脆厚着脸皮走正门算了。 下一秒，严厉寒倒是轻松上了围墙。 “踩着石头，我拉你上来。” 这种时候，根本就不是在躲人，就是小情侣玩刺激的小把戏。 宋襄踩着石头，把手交给了严厉寒。 他单手拉住她手臂，又弯腰抱住她的腰，轻松把她给带上了围墙。 “你别下去了，我自己下去。” “我看着你跳。” 宋襄点点头，自以为有经验，动作就没那么小心，加上心被严厉寒扣着，不免有点走神。 按着墙头往下跳，忽然，手下一滑。 尖叫声还没出口，严厉寒动作很快，跟着她一起跳了下去，扶着她的腰往后退，最后靠在了墙边。 宋襄听到一声闷哼，赶紧转身，“撞到哪儿了？” 应该是手肘，他护着他的腰才撞上的。 “没事，不疼。” “胡说！赶紧让我看看。” 严厉寒看她着急，随着她扌鲁起他的袖子，漫不经心地道：“说了不疼，你亲我一下，说不定当场就好了。” 第968章 爸爸，你别让他爬墙 周围太暗，宋襄看不清他的手肘，听他说得轻松，头都没抬，“下午还没亲够？” “你再多亲一下，说不定就够了。” 宋襄：“……” 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严厉寒不想她担心，真的凑过去，“快点，亲一下，我要走了，回去再拍照片给你检查。” 宋襄想着黑灯瞎火的，反正她也看不清，还不如赶紧让他走。 这么一想，也就踮起了脚尖。 唰！ 刹那功夫，强烈的白炽光打开，将天地照得一片白色，宋襄保持着要亲严厉寒的姿态，惊得叫了一声。 她下意识躲到了严厉寒身后，脑子里一片空白。 怎么回事？ 严厉寒被光逼得皱眉，也只能抬手挡光。 “严总，这个时候，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荣家，是不是不太合适？” 凉凉的声音飘下来。 宋襄咬牙，完蛋，原来是被守株待兔了。 光减弱一点，勉强能睁眼。 观景楼二楼，荣伯烨单手搭着栏杆，居高临下，身后站在神色揶揄的荣哲。 “小姐，时间不早了，您可以先回去。” 宋襄躲在严厉寒身后，小心地探出脑袋，眯着眼睛往上看，也不好意思跟荣伯烨说话，只对荣哲道：“哲叔，你让人把灯关掉行吗？” 不用看她也知道，附近一定全是保镖，无数人看着呢。 “关掉？黑灯瞎火的，严总原路返回，太危险了。” 宋襄愣了一下，“原……原路返回？” 这么多人，让严厉寒翻墙回去？ “他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很难吗？”荣伯烨冷冷地道。 宋襄瘪嘴。 严厉寒拉着她的手，轻声安慰，“没事。” 什么没事，才不要他在这么多人面前翻墙呢。 宫世恒他们还在，万一被他的发小们知道，估计得笑他好久。 “哲叔，你……” 劝劝啊。 荣哲憋着笑，单手圈住嘴，用眼神往荣伯烨的方向扫了扫，示意宋襄。 宋襄张了张口，瞄了一眼荣伯烨的眼神，又纠结叫什么，心里紧张，又担心严厉寒，憋得一张脸通红。 她一直不说话，荣哲就清了清嗓子，催严厉寒，“严总，请吧。” 宋襄急了，拉住严厉寒的手，又往上面看了一眼。 严厉寒感觉到她的为难，单手拍了拍她的背，“乖，我动作很快的，他们看不了我的笑话。” 宋襄难受，瘪着嘴不说话，看着他从她手里抽出手，姿态自然地往墙边走。 她扫了一圈周围，好多保镖，都在往这边瞄。 不行！ 抬头，逆着强光看荣伯烨。 张了口，没有犹豫，语速十分快地说：“爸爸！你别让他翻墙！” 一片死寂。 荣哲都愣住，更别说荣伯烨。 漆黑眸中瞬间汹涌，听到楼下的声音，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搭在栏杆上的手，下意识用了力道，往下看，对上宋襄的眼神。 宋襄情急之下叫出口，反应过来，有点不知所措。 荣哲先回过神，提醒她，“小姐，先生跟严总开玩笑呢。” 宋襄有点傻楞楞地点点头，试探性地看荣伯烨，“能关灯了嘛？” 第969章 爸爸会不会生气了 宋襄问的是荣哲，眼睛却瞄着荣伯烨。 荣伯烨站在上首，视线往下，眸光沉沉地看着她，眼睛里说不清楚是喜还是惊，隔了好久都没说话。 荣哲见状，挥手让人减弱了白炽灯的亮度，朝严厉寒道：“严总，走正门吧。” 严厉寒心里清楚，这种态度转变，无非是因为宋襄那一声爸爸。 他走到宋襄身边，想跟她打声招呼，宋襄却拉住了他的手臂，又抬头对上面道：“他伤着手臂了，我能带他进去看看吗？” 荣伯烨沉默，父女对视。 忽然，荣伯烨收了搭在栏杆上的手，转身离去。 宋襄咬唇，无措地转向了还在原地的荣哲。 荣哲无奈，对她说：“您的朋友还在山后，不如带着严总去看看。” 这就是可以了。 宋襄闻言，没有松口气，反而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刚才那情况，让严厉寒走才是正道，她脑子一热说什么进去看看，其实就是想跟荣伯烨搭个话。 结果荣伯烨转头走了，也不知道什么意思。 瘪瘪嘴，有点委屈。 周围灯逐渐变弱，保镖也回到了各自的岗位上，荣哲跟着荣伯烨回了观景楼里面。 “想什么？”严厉寒问。 宋襄叹气，转身去牵住他的手，一边叹气一边拉他往里走。 一番折腾，她脑子里又乱，加上晚上光线暗，转了两圈竟然迷路了。 她一个人就算了，还带着严厉寒，两个傻子原地转。 烦躁不已，气得蹲在了巨石后面。 严厉寒失笑，“这是做什么？” 宋襄撇嘴，抬手，用拳头打了一下他的腿，“都怪你，干嘛来找我！” 现在好了，得罪……爸爸了。 她这两天一直纠结着怎么称呼，刚才叫了一声爸爸，忽然觉得也没那么难叫出口。 严厉寒算是看出来了，她哪里是担心他的伤，分明就是在担心荣伯烨是不是生气。 说不上嫉妒，就是挺不是滋味儿的。 低头，看着宋襄表情纠结，都快哭了。 “好了，我打电话给天宇，他们不是在附近吗？” 宋襄吸吸鼻子，没有理他。 严厉寒果然打了电话，没过多久，黎樱和宫世恒就跟着佣人找过来了。 “怎么回事？在自家也能迷路？”黎樱迷惑。 宋襄借着光线昏暗，低头没说话。 先出了弯弯绕绕的小路，到了湖边，汪芙雪他们的节目还没结束，正在凉亭里斗地主。 宫世恒一回去，肖笙就把他刚才拿掉的纸条又重新贴他脸上了，看那架势，至少输了有十几把，其他人也没好到哪儿去，就肖笙和汪芙雪脸上干干净净的。 要放在平时，宋襄肯定得笑出声，但她现在一步三回头，就往观景楼的方向看。 一时间不好回去，她还没忘记严厉寒的手臂，拉着人回到小馆。 掀开袖子一看，并没有青紫，连皮都没磨破。 啧了一声，抬手打了严厉寒一下。 严厉寒心情复杂，“这是几个意思，我没受伤，你还不乐意了？” 宋襄撅着嘴，小声说：“怎么办？” 第970章 相书逸来了 严厉寒大概能猜到，宋襄这段日子虽然跟着荣伯烨，但未必就能适应多个爹的生活。 “你走吧。” 沉默半晌，宋襄忽然说。 严厉寒挑眉，“赶我走了？” 宋襄叹气，伸手去拉他，催着他往楼下去，一边走还一边警告他，“这两天不许来找我，知道没有？” “想你怎么办？” “憋着！” 严厉寒：“……” 他也不开玩笑了，牵着她走到半路，也没要她跟着去大门口。 “回去吧，有事打电话给我，当然，现在你不一样了，有事……也能找你爸爸。”他看着宋襄说话，言语提醒。 宋襄闷闷地应了，看着他往前走，又忽然上前抱住他，说：“要是实在想我，最好还是给我打电话。” 严厉寒笑出声，“好。” 宋襄这才松了手，戳了戳他的腰，“走吧。” 严厉寒点头，这回是真不逗留了。 宋襄看着他离开，又开始唉声叹气。 绕过人造湖，到了南边，主宅部分灯火通明，她从后门进去，一路还有不少佣人。 她的房间在二层，荣伯烨则住在第三层，大致结构和麦加那边很像。 荣伯烨应该休息了，她心浮气躁地回了房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 黎樱他们玩到十一点多，就在荣家休息了。 等宋襄起来，早上九点多，黎樱他们正准备走，她去陪着吃了早餐。 “刚才出门，好像看到相书逸了。”汪芙雪随便提了一嘴，之前他们家老太太生病，她也见过相书逸。 “什么时候？” 宋襄送他们到门口，忽然停住了脚步。 “就刚才起床，我从房间出来，看到他去了南边。” 宋襄一听，联想到什么，赶紧招呼着他们上了车，转头就跑去了主宅。 到了大厅门口，正好撞上相书逸。 “哟，大小姐起这么早？”相书逸随手卷了袖子，在沙发上坐下，打趣宋襄。 宋襄还不知道他跟荣伯烨什么关系，有点着急，“你为什么来，是给谁看病吗？” “这个屋子里，除了一个人，还有谁值得我亲自上门？” 宋襄心一沉，张了张口：“爸爸怎么了？” 相书逸听她称呼，笑容满面，“没怎么，你上去叫两声爸爸，说不定就好了。” 宋襄瞪他，“你认真一点！” “我是认真的啊。” 荣哲从楼上下来，见宋襄咬牙，说：“没什么大事，先生就是昨晚没睡好，加上着凉，感冒了。” “着凉？”宋襄奇怪，荣伯烨的生活起居那么精致，怎么会着凉。 “骤然大喜大悲，开窗吹了会儿风，着凉也正常。”相书逸道。 宋襄哑然，想起昨晚的情况。 “您上去看看先生吧？”荣哲说。 宋襄点头，没再犹豫，蹬蹬蹬地往楼上跑。 荣伯烨卧室附近很安静，陈设虽然现代，风格却偏沉寂古朴。 卧室门是双开门，宋襄轻轻推开，探头进去，没看到人。 再往里走，才看到躺在竹椅上的荣伯烨。 荣伯烨听到动静，缓缓睁开了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第971章 故事开始 宋襄走过去，看到他唇上干裂，赶紧转身去了桌边，背着身说：“爸爸，你喝水还是茶？” 荣伯烨沉寂片刻，说：“……水。” 宋襄点头，倒了一杯水，还特地拿了勺子。 她蹲在荣伯烨身边，本意是喂他，荣伯烨却撑着起了身，拿掉勺子喝了小半杯。 相视一眼，又安静了。 宋襄把杯子放回去，说：“您睡吧，我守着您。” 荣伯烨虽疲惫，眼睛却透亮，看着她拿了小垫子坐下，他才点头。 房间里只有钟表走动的声音，时间好像都变慢了。 宋襄靠在竹椅边上，心静下来，回忆最近一切，感慨万千。 等了会儿，荣伯烨熟睡了，她想着给荣伯烨准备点吃的，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楼下，荣哲正陪着相书逸，讨论荣伯烨的病情。 宋襄过去听了一嘴，确定问题不大才松了口气，荣哲听说她要去厨房，特别高兴。 “等先生醒来，一定高兴。” 相书逸丢了笔，非要去凑热闹。 跟着到了厨房，里里外外挺大，人却并不多。 宋襄从不高估自己，要了面粉鸡蛋和糯米，就打算做个糯米粥和鸡蛋饼，再难她也搞不定了。 “你这要不是有女儿滤镜，花钱买荣哥吃都没可能。”相书逸看了一眼食材，毫不留情地吐槽。 宋襄嘁了一声，“又没给你吃，关你什么事？” 相书逸哟了一声，撑着桌子调笑，“小丫头，说话要礼貌点，论辈分，你可是要叫我叔叔的。” 宋襄惊，反应过来，他好像是叫荣伯烨“哥”，她转头看向荣哲求证，荣哲点了点头。 相书逸得意，“乖，叫叔叔。” 宋襄：“……” 她翻了个白眼，就是不叫。 “没礼貌。”相书逸啧舌，大剌剌地在边上坐下，指挥，“多放俩鸡蛋，叔叔年纪大了，要补补。” 宋襄咬牙。 她就当没听见，自己做自己的事。 相书逸拉着躺椅坐在落地窗前，一边看园子里的风景，一边找宋襄搭话。 宋襄乐意就回他一两句，不乐意就不回他。 中途，相书逸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起了身。 宋襄看了他一眼，自己做事。 没过片刻，手机震动，是苏曼发来消息，说自己走了。 宋襄这才想起来，刚才早餐没看到她，一想就知道，肯定是她睡过头了。 回了句路上小心，她就准备煮粥。 期间没事，她看到荣哲在廊下打电话，就悄悄跟了过去。 荣哲转身看到她，先挂了电话，“小姐有事？” 宋襄双手背在身后，“您以后别这么叫我，叫我襄襄就好了。” 荣哲点头，看她神色，知道她有事要问。 俩人拉了椅子在廊下坐下，权当闲聊。 “想问什么？” 宋襄想了想说：“您知道，我父母和安阿姨他们的事吗？” 荣哲神色微滞，“知道部分。” “那您给我说说？” 荣哲笑意不达眼底，“想知道哪部分？” “爸爸真的和安阿姨有什么吗？”宋襄问得直白。 荣哲答得也干脆，“没有。” 第972章 荣哲口述的故事 接近中午，阳光正好，宋襄静静地听着荣哲说话。 “先生心里只有夫人，怎么可能和别人有什么。” 宋襄沉吟片刻，“那是怎么回事？” 荣哲看了一圈周围，让人不准靠近，端了杯茶给宋襄，语气缓缓。 “其实年轻时候，先生和严董交情很不错，那时候帝都疯传他们暗自较劲，其实都是编出来的。先生第一次见夫人，也是严董第一次见夫人，我记得很清楚，是当时赵家二公子新酒吧开业。” 宋襄眼珠一转，“妈妈是……？” “夫人因为家庭原因，在酒吧兼职，当晚有人闹事，是严董把夫人带走的。” 不算是精彩剧情了，富家子弟英雄救美，很老套的戏码。 “后来他抛弃妈妈了吗？”宋襄猜测。 荣哲摇头，“没多久就谈婚论嫁了。” “什么？”宋襄诧异，这和她的想象很不一样。 “如果故事真是这样，后面就没有那么多痛苦了。”荣哲苦笑，说：“严老爷子碍于夫人的身份，坚决不同意，并且用半个严氏作筹码，要求严董分手。” 宋襄皱眉，“为什么不同意，安阿姨也不是名门出身。” “夫人的身份很特殊。”荣哲抬头，看着宋襄说：“听说过南正帆吗？” 宋襄愣住，想起来了。 “夫人是南正帆和外面的女人生的。” 宋襄呼吸略紧，私生女就算了，还是落马官员的私生女，这身份太敏感了。 “按照严董的脾气，根本不在乎严氏，可那个时候严老爷子刚刚力排众议娶了个女星，算是打了已逝严老夫人的脸。” 宋襄明白了，严挚诚并不想放弃南清，但也容忍不了别人踩在他头上撒野。 “他送走了妈妈，并且给了承诺？” 荣哲露出赞赏眼神，“您很聪明。” “既然给了承诺，为什么又娶安戌月？”宋襄微怒。 荣哲继续说：“也是造化弄人，严董把夫人托给了先生，请先生看在交情份上，照看一段时间。” 宋襄抬手抚额，忍不住苦笑，“这……真为难爸爸。” “可不是，这世上，有谁能做真君子？” 喜欢的人就在身边，日夜相处，怎么能不动情愫。 “他们在一起了？”宋襄问。 “没有。”荣哲摇头，“夫人是个死性子，知道先生喜欢她，还搬出去了，吃了不少苦头。” 宋襄深吸一口气，猜到后来了。 “后来，应该就是严挚诚娶了安戌月了。”她连严董都不想叫了。 “对。”荣哲看着窗外，略有点鄙夷，“大概是一年后，那两人高调结了婚。” 宋襄憋着气，做个听众都觉得生气，试想当年的南清，该有多伤心绝望。 “后来呢？” “后来……”荣哲笑了，“您猜呢？” 宋襄鼓了鼓腮帮子，放下情绪，俏皮地道：“爸爸出手了？” 荣哲点点头，“可不容易哟，整整两年半，夫人才答应先生。” 宋襄双手托腮，如果撇去严挚诚那部分，她父母这部分很感人。 第973章 歹竹出了个好笋 “那爸爸为什么会和安阿姨有交情？”宋襄用词委婉。 荣哲长舒一口气，“那位……不太好评价。” “嗯？” “那是夫人去世之后，严挚诚夫妇婚姻也出了问题，安戌月是个脑回路不正常的，跑到麦加来，死皮赖片地黏着先生，其实就是想给严挚诚添堵。” 宋襄无奈，这确实像是安戌月能干出来的事。 “说起来，那段时间，还真是她陪着先生扛过来的。”荣哲顿了顿，又感慨了一句。 宋襄心有疑惑，觉得这个故事不完整，“不对啊，我看严……严董很爱安阿姨，他们不像是婚姻不和，还有，妈妈是怎么……” 她说到一半，女佣从楼上下来，说了一句，“先生醒了。” 荣哲起身，收了话题，“您赶紧上去吧。” 宋襄点头，还心有疑虑，揣着心事去了厨房。 粥刚好可以吃，她做的饼也保温了。 端着东西上楼，荣伯烨刚好起身，看到她端着东西进来，脸上明显露出喜色。 “又是鸡蛋饼？”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说：“我还加了糯米粥！” 荣伯烨笑，看着她摆好东西，拍了拍身边的椅子，“一起吃。” “哦……” 宋襄也开心，乖乖地坐下，给荣伯烨盛粥。 她自己不饿，就捧着碗，时不时地瞄一眼荣伯烨，被发现了也不躲了，就憨憨地笑。 想问事的念头一闪而过，担心问了影响荣伯烨心情，想了想还是再找时间问荣哲。 她有直觉，荣哲省略了很重点的部分没有讲。 “吃完饭，我带你去看看你妈妈留下的东西，以后就都交给你保管。”荣伯烨喝了口粥，淡淡地道。 宋襄从心底升起一阵郑重，严肃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保管的。” 荣伯烨扯了扯唇角，继续安静地吃东西。 等到吃完，他擦了擦嘴角，看着宋襄道：“以后不用偷偷出去见他，可以正大光明的。” 宋襄怔住，进而一喜，“谢……谢谢爸爸。” 荣伯烨抿唇，起身，示意她跟上。 宋襄跟在后面，双后背着，心里满满的。 到了走廊尽头，房间门照旧是双开的，荣伯烨很小心地推开门。 室内空间开阔，全是大箱子，却比在麦加的更大。 荣伯烨带着宋襄进里面，把箱子一一打开，口吻随意眼神却温柔地介绍。 到了最后，父女俩在一架钢琴前面坐下。 “会弹吗？” 宋襄点点头，“会一点点。” 荣伯烨诧异，给她让开位置。 宋襄坐下，有点紧张，弹了一首小星星。 结束后，抬头看荣伯烨。 “没了？” 宋襄吐了吐舌头，“他教了我几首，但我只记得这一首了。” 这个他是谁，不用猜也知道。 “他教过你很多东西？” “嗯，我现在会的，大部分都是他教的。”宋襄说起严厉寒，眼睛亮亮的。 荣伯烨心情复杂，说不上来什么感受。 歹竹出了个好笋，要说严厉寒，确实各方面都优秀，做女婿是无可挑剔。 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个不是玩意儿的爹。 第974章 惬意日子 荣伯烨把南清留下的首饰都拿出来，一一告诉宋襄意义，宋襄都认真记下，准备收好。 “不要藏着收着，都可以戴。” “啊？”宋襄摇头，“弄坏了怎么办？” “藏着太可惜，戴在你身上，才是她想看到的。” 荣伯烨声音淡淡的，拿了一条粉红色的珍珠链子，在宋襄手腕上比划了两下。 宋襄右手上戴着严厉寒送的宝石手链，犹豫了一下，小心地摘了下来。 荣伯烨看出来了，“也是他送的？” 宋襄脸红，点点头，“他亲手做的。” 还有点炫耀的意思呢。 荣伯烨舒了口气，将珍珠链子绕了两圈，戴在了宋襄手腕上。 “以后想戴哪个就戴哪个。”说这，眼神扫了一眼那宝石链子。 宋襄想笑，觉得爸爸也挺幼稚。 她把摘下来的链子放进盒子里，动作小心。 “过段时间，会给你正式办介绍宴，还会给你改户籍，这段时间把心思挪挪，不要只想着去岳吉了。”荣伯烨起身。 宋襄的心思还在珠链上，没想到会说到这个话题。 “我……” 她有数，荣伯烨说这话，就是要她将来接班的意思。 “您的生意那么大。” “所以你要尽快学，不能拖。” 宋襄双手按在身侧，“不是还有楚寻吗？” 荣伯烨没顺着她的话说，换了另一种方式，“如果没找到你，荣家所有的一切，都会捐赠出去。” 换言之，从没想过要留给楚寻。 宋襄怔怔地点头，有点没底，之前她做梦想过要坐严厉寒的位置，但如果真让她做，她是不敢的。 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 荣伯烨也只是提一句，随后便没再说。父女俩在地毯上坐下，翻看当年的相册，荣伯烨话很少，偶尔会说一句，宋襄在边上听着，觉得遗憾可惜。 一直到黄昏，父女俩才出门。 宋襄觉得，好像和荣伯烨靠近了不少，那一声爸爸也变得自然简单。 …… 接下来几天，宋襄早上去岳吉处理事务，下午就会提前回宅子，陪着荣伯烨吃下午茶看电影。 日子从来没这么轻松过，荣伯烨虽然说过要她准备接手，却没有催她的意思。 严厉寒大概觉得这段时光属于他们父女，除了晚上打电话，没再整什么把戏。 “你手链呢？”晚上视频，严厉寒一眼看出来。 宋襄在床上翻滚两下，“拿下来了，换了新的。” 说着，把手腕抬起来，在镜头前展示了一下珠链。 “我爸爸送给我妈妈的，现在归我保管。” 超得意的语气。 严厉寒酸酸的，啧了一声，“有了这个，我那条破链子丢哪个垃圾桶了？” 宋襄吐舌头，“小气鬼，我才没有丢，好好地放着呢。” 严厉寒哼哼，又开始阴阳怪气。 宋襄听得直乐，躺在床上跟他说这两天宅子里的事。 提到相书逸，严厉寒就皱眉。 “他也住在你家？” 宋襄故意点头，“是啊，住好几天了，就是不走。” 严厉寒：“你们见面吗？” “天、天、见。” 严厉寒：“……” 他算是听出来了，小坏蛋故意的。 “欠收拾了是吧？” 宋襄咯咯地笑。 第975章 津市真小 宋襄过了这大半年来最舒心的一段日子，常常想起顾涟，催了几次荣哲，却都没有回信，估计顾涟还没去做近期的产检。 她也不敢让荣哲搞出大动静，万一被陆泽琛发现就麻烦了，只能是等。 …… 津市 顾涟前几天答应了程祐去参加校庆，也不敢太张扬，当天还是穿了宽大的连帽衫。 即便如此，还是难掩姿色。 一群年轻人在校门口相遇，都带了女朋友，顾涟摘了口罩，众人都开始起哄。 “程祐，你小子可以啊，这么个大美女！” 程祐单手插兜，笑得爽朗干净，“都别站着，赶紧去礼堂坐下，我们仙女不能久站。” 又是一片哄声。 顾涟重新戴上口罩，跟在程祐后面往里走。 程祐很护着她，寸步不离，到了礼堂，也没让她跟女生们坐，自己在她边上坐下了。 旁边室友的女朋友羡慕，说：“程祐也太小心了，我们又不会吃了姐姐。” 程祐坐下，说：“那可不一定，万一你们嫉妒呢。” 众人：“……” 顾涟无语，伸手拉了他两下，小声说：“你再啰嗦，我就走了。” 程祐立刻坐好，笑了两声，“放心，很快就结束了，只要听个校长演讲，再听个什么名誉校董讲话，就结束了。” 顾涟惊讶，随口一问：“你们学校不是公立？” “那也得有后备资源啊。”程祐撑着手臂，说：“好像还挺年轻的，从帝都来的，我们班女生看过偷拍的照片，据说帅炸天，妥妥的什么……霸总！” 顾涟：“……” 能混到津大的校董，至少四十岁，霸总个锤子。 礼堂里人多，空气不太流通，她有点不太舒服，只想赶紧结束。 身后，小姑娘们在议论。 “好帅，超冷的哎。” “就是啊，而且这么年轻！” “名字也很好听啊，陆、泽、琛！” 灵魂猛地颤动。 顾涟瞪大眼睛，触电般地坐直了身子。 转过头，问说话的小姑娘，“你们说的是谁？” “就新入股的校董啊。”小姑娘把手机递过来，啧啧两声，“姐姐看看，是不是超帅？” 顾涟攥紧手，盯着屏幕，画面虽然模糊，但她还是能一眼看出来。 是陆泽琛。 艰难地扯了扯嘴角，心立刻加速跳动，转过身去，咬牙调节呼吸。 “程祐，起来，我要出去。” “啊？”程祐愣了一下，“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有点不舒服。”顾涟皱眉。 她这么一说，程祐立刻起身，“我送你出去。” “好。” 扶着座椅起身，正要跟旁边人打招呼，礼堂的灯光变换，台上快速通道的门被打开，校领导们出来亮相。 顾涟第一时间坐了下去，身体尽量弯曲。 程祐茫然，跟着她坐下，“连姐？” 顾涟拉住他的手，“不要说话。” 程祐不懂什么情况，干着急。 四面环顾之际，扫到台上的人，上次在停车场见过的。 忍不住卧槽一声，下意识地歪过身体，替顾涟挡着。 第976章 装得真像个人 顾涟下意识弯腰，低头看着地面才冷静下来，自己戴着口罩，换了发型，连穿衣风格都改了，礼堂里这么多人，陆泽琛怎么可能注意到她。 这么一想，她抬手捋了捋脸颊边上的碎发，平心静气地直起身子，拍了拍程祐，“坐好。” 程祐赶紧坐直身子，靠在她耳边说：“你不怕啦？” 顾涟不语。 怕，她那样坑了陆泽琛一把，估计这辈子都得被他恨死。 她总是安慰自己，甚至见到宋襄的时候也那么说，觉得陆泽琛只要过个几年就会忘记，其实心里明白得很，陆泽琛也许会忘记她这个人，但绝不会忘记她做过的事。 “没事，他认不出我的。” 程祐耸耸肩，眼神有意地从顾涟脸上掠过，小声说：“连姐，你以前什么样子？” 顾涟神色平静，“不记得了。” 程祐“哦”了一声，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跟其他人一样说悄悄话。 顾涟根本没心思听他讲话，她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台上。 除了上次在涟城外面的擦身而过，她对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订婚宴那天。 隔着人山人海，他站在讲台前，一身笔挺的银色西装，顶上灯光打下来，为他造了一束光柱，照得他周身上下都是神圣的。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冷色系的眼镜，就连领带也选了稳重的灰色。 这副精英打扮，难怪小姑娘们会趋之若鹜。 光看皮囊，从前身上那股二世祖的玩世不恭，一丝一毫都找不到，从头到脚都是上乘。 只有她知道，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王八蛋。 “陆氏集团将和津大一起，秉承笃善勤慎的育人理念，为社会的长足发展做出微薄贡献。” 周边，掌声雷动。 顾涟眼神冰冷，跟着众人一起鼓掌。 陆泽琛只发表了简短的演讲，全程神色淡漠。等他离开讲台，没了强烈的光线，顾涟才发现他似乎瘦了。 下台的瞬间，看到他的侧脸，骨骼轮廓都比从前立体锋利。 正看着，原本打算现场离去的男人，仿佛注意到有人在看他，锐利的目光扫向观众席。 顾涟一惊，立刻收回了视线。 场内全是人，陆泽琛扫了一圈，并没有发现异样，眉心稍皱，转身离去。 看着他出门，顾涟才松开了握紧的手。 “连姐，现在走吗？”程祐体贴地问了一句。 顾涟摇头，现在走很容易撞上，倒不如再等会儿，陆泽琛也不会在这种地方留太久，他装不住的，刚才那类人模狗样的精英模样是他最不喜欢的。 台上讲话还在继续，又过了大概一小时，庆祝的音乐才响起。 身后小姑娘还在遗憾，说有人拍到陆泽琛已经走了。 顾涟拉了拉口罩，和程祐一起跟着人群起身往外走。 校庆活动盛大，接下来还有很多流程。 程祐知道顾涟情绪不好，特地推了室友的邀请，被好一顿涮。 “你不用送我，我自己坐公交回去。”顾涟担心他被朋友嘲笑。 第977章 怎么可能是她 “那怎么行！” 程祐当即拒绝，搭着顾涟的肩膀，晃了晃手里的钥匙，“说好全程接送的。” 顾涟拍开他的手，瞄到钥匙标志，“哪儿借的奔驰？” 程祐随手一摆，“玩得不错的哥们儿。” 顾涟注意他开车的动作，十分熟练自然，上了车，又熟门熟路地给她拿了水。 看样子，不像是借来的车。 她之前就怀疑过，这小朋友花钱没数，几乎每天回来都要外带菜，时不时还送兰兰一点小玩意儿，一眼看过去就不是便宜货。 综合评定，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倒像是小少爷出来体验生活的。 想着事，手上动作快了点，拧瓶盖没拧上，瓶盖还从手里滑了出去。 “瓶盖掉了？”程祐看过来，说：“我帮你找。” 顾涟点头，同时自己也低头查看。 …… 树荫下，黑色宾利静静停着。 后座，男人不耐地扯开了领带，随即又将面上的眼镜扔到了桌上，领口大敞地靠在座椅上，身边秘书很识相地倒了酒。 “陆总。” 陆泽琛满眼躁郁，抬手接过酒杯，仰头，全都灌了下去。 秘书见状，试探性地靠过去，想帮他按摩，然而刚伸出手，却被他抬手挡住了。 “您……” 陆泽琛抬眸，额前原本定型的头发垂下一丝，破坏了那原本伪装的得体面貌，眼神里流露出的不悦，将骨子里的不受拘束又带了出来。 “这次回去，把你的工作交接了，让李牧接替你。” “陆总！”女秘书错愕，没想到结果来得这么快。 这一个月以来，陆泽琛的变化，没有人比她这个秘书更清楚。 之前几个星期都不去公司的人，忽然开始频繁出现在早会，处事风格也不再游戏，反而多了点陆董的果断。秘书室的秘书一半都被换了，尤其是那些曾经有过暧日未的，被处理得干干净净。 “该有的待遇一分都不会少，别耍歪心思。”男人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口吻毫无感情。 秘书身体紧绷，不敢多说，“是。” “把窗户打开。” “好……好的。” 车窗摇下，淡淡的花香飘进来，大概是学校，气息都比外面纯净。 陆泽琛靠在座椅里，视线往外。 眼神扫过，忽然定在不远处的车里。 他眯起眸子，看着那对小情侣说话，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掉了，俩人低头去找。 女生低头瞬间，发丝落下。 他怔忪片刻，随即立刻坐直了身体。 心上仿佛被重重砸了一下，下一秒，对方抬起头，刹那的熟悉感又开始模糊。 怎么可能是她，他找遍了宋襄说的那几个城市，一点踪迹都没有，又怎么可能出现在眼前。 头疼不已，抬手，捏了两下眉心。 “开车。” “是。” 秘书闻言，识相地准备关窗户。 车窗缓缓上移，陆泽琛的视线也逐渐被阻隔。 然而就在视线被截断的前一秒，对面车里，女生脸上口罩忽然断了绳。 刹那功夫，一闪而过的脸。 陆泽琛几乎以为是自己疯魔了，立刻按住了车窗的控制按钮。 第978章 被发现了吗 顾涟口罩坏了，只能用手按着，心里不安，催着程祐开了车。 “放心吧，那人早走了。” 程祐知道她的担心，出声安慰。 顾涟没说话，说不出的感觉，就是后脊背发毛。 “要不要出去逛一逛？”程祐问。 顾涟摇头，“等把我送回去，你再去玩吧。” 程祐耸耸肩，“没意思，算了，还是先送仙女回去比较重要。” 顾涟被他一口一个仙女逗笑，单手撑着下巴，往外看了一眼。 忽然，视线瞥到后视镜。 “程祐，后面是不是有人跟车？” 程祐“啊”了一声，往镜子里看了一眼，“有吗？” “那辆黑色宾利。”顾涟警觉起来。 她知道陆泽琛不喜欢宾利，可保不齐他今天装了全套的。 “你别急，不一定就是跟我们的。”程祐转了方向盘，说：“坐好，我试着甩开他。” “好。” 顾涟身体紧绷，紧紧盯着外面那辆车。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那辆车里有一双眼镜，一直都跟着他们。 经过一个红绿灯，程祐迅速擦了过去，后面的车却被一辆公交抢了路。 “看吧，不在后面了，不是跟我们的。” 转过两个路口，程祐对顾涟道。 顾涟身体放松一点，脸上却没什么血色，想了想，还是警惕。 “你把我放在巷子附近，我自己转回去。” “啊？”程祐有点不放心，“你这能行？” 顾涟：“能。” “行吧。”程祐看出她的紧张，只能听她的。 他在前面闹市区停车，单独把顾涟放了下来。 顾涟下车，忽然又说：“你这两天尽量住学校，可以吗？” 程祐皱眉，“连姐，你没事吧？” 顾涟舔了舔干涩的唇，“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但你最好听我的，否则可能会有更大的麻烦。” 说完，她拉了衣服，后退一点，“如果这两天没事，我会跟你解释清楚的。” “行。”程祐无奈，只能点头，“那你小心点，到家给我打电话。” “好。” 顾涟按着坏掉的口罩，转身进了人群。 她出门的时候特地穿了连帽衫，就是为了以防万一，找了商场里的洗手间，脱了外面的衣服，将头发散下，戴上另一副黑色口罩，再次混入人群。 这点小把戏，如果真的遇到陆泽琛，顶多增加一点搜寻难度，起不了什么大作用，但至少能拖延一点时间。 距离巷子不远，她是绕着复杂的旧路走回去的。 到了院子，王姐看到她一个人回来，“哟，小程呢？” 顾涟心不在焉地敷衍过去，自己回到了房间里。 坐到床上，听到外面王姐的大嗓门，她才安定一点。 只是见了一面陆泽琛而已，刚才的黑车也没有跟车，用不着这么紧张。 她安慰着自己，行动却没停下，第一时间检查了衣柜，把里面散落的现金和贵重物品都收了一遍。 看到上次程祐送的小奶瓶，心才稍微安定，手慢慢抚上小腹。 不怕，妈妈会保护你的。 重新坐到床边，闭上眼睛躺下，脑子里却开始做计划。 第979章 你该叫我哥 帝都 宋襄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和前两天一样，下午回来陪荣伯烨。 下午茶很丰盛，她还让厨房单独准备一份，打算等下去找严厉寒。 荣伯烨今天兴致不错，跟相书逸一起在湖边钓鱼，她只能拎着食盒绕过假山去找人。 刚出主宅，迎面就看到荣哲推着坐轮椅的人从北边过来。 她定睛一看，轮椅上是楚寻。 “哲叔。”宋襄打了声招呼。 “是要去见父亲吗？”楚寻问。 宋襄点头，对于眼前这人，按理说她该叫哥哥，却实在不太熟。 “我正好也要去，不如一起？”楚寻邀请。 “好。” 宋襄态度大方，将东西交给了荣哲，她去接替荣哲推车。 “知道父亲叫我回来做什么吗？”路上，楚寻忽然问她。 宋襄想到纪雨的事，说话温和一点，“一家人嘛，就该都聚聚。” 楚寻微笑，面容清俊，“父亲要我回来给你做老师。” 宋襄诧异，停下脚步，“什么？” “少爷在各方面都很优秀，足够教您了。”荣哲提醒一句。 宋襄反应过来，反而觉得有点不自在。 按理说，就算楚寻身体不好，可毕竟和荣伯烨有多年情分，荣家的一切给他一份是应该的。 她这个空降户，不说低调就算了，还让人家亲自教，是不是有点过了。 “放心，我不是严格的老师，不会体罚学生。”楚寻见她不语，低声开了玩笑。 宋襄跟着笑，说：“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让楚少来教我，有点大材小用了。” “还这么叫我？”楚寻侧过脸，“按道理，你该叫我哥。” 宋襄张了张口，有点尴尬，“……对。” “叫来听听。” 宋襄诧异，一直以为楚寻清冷，没见过他这样逗人的样子。 “哥。” 男人笑了，周身冷隽消散，阳光从山势缝隙中偷偷照在他身上，衬得面容如画，让人生出好感。 宋襄松了口气，觉得称呼也不算为难。 推着人到了湖边，不远处就是荣伯烨和相书逸。 “哟，你们兄妹俩怎么遇到了？”相书逸放下鱼竿，坐到了小石桌边上。 楚寻对他只算一般，对着荣伯烨淡淡叫了一声父亲，荣伯烨也回应了，和刚才跟宋襄说话时完全不同。 宋襄想起严厉寒父子，倒不觉得奇怪，父子相处，好像跟父女就是不一样的。 她摆好东西，看着荣伯烨尝了两口。 “大侄女，下次不要泡新茶，叔叔爱喝陈茶。”相书逸出来插科打诨。 宋襄白了他一眼，小声嘀咕：“蹭吃还这么多要求。” 她靠着荣伯烨，说：“爸爸，你的是红枣甜茶，多喝点。” 这种小姑娘喝的东西，别说荣伯烨，就是严厉寒也不爱喝。 荣伯烨只顿了下，随即抿了两口，并没有拒绝。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宋襄才说：“我有点事要外出，六点之前回来。” “什么事？”相书逸故意问。 宋襄瞪他，关你屁事。 “女大不中留啊。”相书逸感慨。 宋襄：“……” 第980章 结婚的打算 宋襄摆脱了相书逸的调侃，带着保温食盒出门。 才下午三点多，严厉寒可忙得很，严氏大厦里也没个闲人。 她拎着东西进去，前台远远地就过来接了，直接让她去严厉寒专用的电梯。 电梯门打开，迎面就遇到了几个来见严厉寒的副总，一看是宋襄，全都打了招呼，恭恭敬敬地叫一声宋总。 宋襄估计，他们并不知道荣家的事，只不过因为严震霆彻底放权，严氏内部完全被严厉寒掌控，所以才对她这个严厉寒的女友多加礼待。 秘书室一看到她，全都凑了上来。 “襄姐好久没来了。” “就是啊，也不来看我们。” “严总去开会了，襄姐坐坐吧。” 宋襄微笑，也不拿架子，正好严厉寒没有回来，她就在秘书室聊天。 这些人都不是傻子，看得出来宋襄的变化。 一身高定套装，戴的首饰也都贵重，跟之前做秘书时已经是天差地别了。 都以为是从严厉寒那里得来的，羡慕和嫉妒混杂，到了脸上，就只剩笑脸了。 中途，宋襄还见到林玉跟着某高管上来，远远打了个照面，宋襄没说话，林玉却脸色不自然地跟着其他人叫了一句“宋总”。 其他人就算了，林玉这种愤青也这样，宋襄觉得奇怪，不免要问薛蜜。 “那您都快做董事长夫人了，她又不傻，哪还敢得罪您？”薛蜜笑。 宋襄诧异，“什么？” “结婚啊。”薛蜜双手作捧心状，“严总亲口问许副总的，什么求婚的细节，不就是要结婚吗？”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姗姗进去倒茶，亲口听到严总跟许副总说的。”薛蜜啧了一声，满脸羡慕，用手肘拱了拱宋襄，“襄姐，将来可不能忘了我们哦。” 宋襄笑了两声，抬头看向玻璃墙外，严厉寒从会议室出来，后面跟着一群人。 她起身出去，又是一片问好声。 当着外人，她单手拎着食盒，一手挽住严厉寒的手臂，一副温柔贤妻模样。 进了门，还没等严厉寒反应过来，她就把人推到了沙发上，单膝压在严厉寒身侧，双手“掐”住他脖子，恶狠狠地道：“结婚的谣言是不是你传的？” 严厉寒身体放松，一点惧意都没有，还能得意地抬起下巴，“是。” “狗贼，坏我名声，我什么时候答应跟你结婚了？” 严厉寒啧了一声，斜眼看她，“听这口吻，像是准备抛弃糟糠了？” 宋襄：“……” 用力捏他耳朵，笑骂道：“你不讲武德，都没征得我同意，就在外面散播谣言，这要是不结，将来怎么收场？” 严厉寒正了脸色，“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说着，勾着宋襄的腰，把人拽进了怀里。 宋襄单手勾着他脖子，哼了一声，“那你也不能乱放话，我们得隔好久才能结婚，那媒体不得猜我们情变？” “谁说我们要隔好久才结婚？”严厉寒反问。 宋襄噎住，怔怔地看他，“你……真想现在结婚？” 第981章 你求婚我就嫁 按宋襄对严厉寒的了解，这家伙有段时间还对婚姻嗤之以鼻呢，忽然这么“恨娶”，搞得她措手不及。 严厉寒看着她，手指刮了刮她的脸，语气郑重，“想。” 不是一时念头，是这段时间深思熟虑的结果。 上一辈乱七八糟的事太多了，容易生变。 他们早早结婚，将来就算有事，至少不能随便分开。 宋襄靠在他怀里，安静下来，惊讶之后，不免有点乱。 在下决定这方面，她真的比不上严厉寒，他比她干脆多了。 “你这是什么反应？”严厉寒不爽，用力捏了一下宋襄的脸。 宋襄鼓了鼓腮帮子，双手抱住他，蹭了蹭他的下巴。 “就是觉得太快了。” “快？” “嗯……” “我们在一起几年了？” 宋襄哑然。 细想一下，就算前几年没有名分，他们也互相纠缠五年了。 咬了咬唇，抬头看他。 “好嘛，我答应你，只要你求婚，我就跟你结。” “那我……”严厉寒开口。 宋襄抬手捂住他的嘴，小声说：“现在不可以求，再过一段时间，我还没跟你谈够恋爱呢，你休想这么轻易过关。” 这种说法，令人舒服多了。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行，再让你潇洒一段时间。” 说着，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早晚把你带回家。” 宋襄笑，贴着他腻歪。 带来的东西还热着，严厉寒抱着人不松手，非要喂着才肯吃。 宋襄担心有人进来看见，一个劲儿往他嘴里塞。 带的东西也不多，只能当作小点心垫垫。 “在边上坐着，到了时间，我们去吃晚饭。” 严厉寒还算靠谱，总算记得还有工作。 宋襄本来想在晚饭前回去，可是也好几天不见了，当然舍不得，只能硬着头皮打电话给荣哲，支支吾吾地说了要晚回去。 电话里，相书逸打趣的声音特别清晰，听得她脸红，赶紧挂了电话。 完了事，又跑到严厉寒身边坐着，什么都不说，就撑着下巴看他。 有她在边上，严厉寒只恨不能有两个脑袋，开倍速处理事情。 终于在五点多结束，一刻都等不了，拿了衣服就牵着宋襄出门。 秘书室看到，面面相觑。 下楼的时候，严厉寒特地没坐专用电梯，带着宋襄挤员工电梯。 不出意料，听了一路的祝福语，连早生贵子都出来了。 宋襄看着他嘴角上扬，偷偷掐他的腰，电梯门一开，赶紧拉着他下去了。 到了车上，狗贼还笑个不停。 宋襄羞恼，一停车就捶他。 闹了一路，到了红房子。汪芙雪不在，却还是遇到了熟人，是林易欢小夫妻俩。 不等宋襄打招呼，林易欢就主动开了口。 “嫂子好。” 宋襄：“……” “你们也是来吃饭吗？” “是啊。”林易欢指了指肚子，“不过不是我爱吃，是他想吃。” 宋襄疑惑。 赵瑾轩无奈笑，出来解释：“她怀孕了，说宝宝想吃甜的，我们就出来了。” 第982章 结婚吧结婚吧！ 宋襄跟林易欢的几次交手，其实并不算愉快，但也都不是林易欢主观上要害她，坐在一起吃饭，倒不算多难。 林易欢估计听到传闻，刚坐下来，就大咧咧地问：“你是不是荣伯烨的女儿？” 宋襄点了头。 林易欢震惊，赶紧凑到了她身边，等菜的功夫，就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宋襄头大，看在她是孕妇的份上，也只能迁就。 “那你跟我哥什么时候结婚？” 宋襄语塞，没想到这姑娘脑回路竟然有一条是跟严厉寒通的。 抬头，对上严厉寒看戏的眼神。 “喂，干嘛不说话，不想告诉我？”林易欢推她。 “欢欢。”赵瑾轩提醒了一句。 宋襄无语，开玩笑地道：“林小姐，你可是打过我耳光的，忘了？” 林易欢眨眼，呆滞一瞬，“我……” 她瘪了瘪嘴，想了一下，拍桌子，“那你打回来！” 宋襄：“……” “嫂子，你别见怪。”赵瑾轩出来打圆场。 他刚说完，林易欢就挡住了他，“别啰嗦，打吧。” 宋襄点头，抬手。 林易欢吓得往后缩了一下。 宋襄手贴着她脸，结结实实地拍了一下。 “打完了。” 林易欢傻眼。 赵瑾轩松了口气，转头去跟严厉寒说话，严厉寒心情不错，话比平时多。 林易欢“挨了打”，又重新黏上宋襄，“什么时候结婚？” 又绕回来了。 宋襄无奈，想向严厉寒求救，结果那家伙竟然装没看见，跟赵瑾轩说话。 “喂，你该不会是有了牛逼的爹，就想甩了我哥吧？”林易欢叉腰，一副正义使者的态度。 宋襄算是懂了，林易欢这脾气本来是不投严厉寒脾胃的，但严家亲戚那么多，严厉寒认的妹妹却只有她一个，是因为这姑娘真向着严厉寒。 那回在海滩，严厉寒溺水，也是这姑娘拉着她去给严厉寒做人工呼吸的。 “说话啊。”林易欢紧追不舍。 宋襄只好开口：“我们刚谈恋爱，还没到那步呢。” 林易欢撇嘴，“磨磨唧唧的，你们都认识多久了，结婚不是理所应当吗？” 宋襄这才想起来，她比严厉寒小几岁，却跟赵瑾轩已经结婚一年多了。 “我跟轩就是早早结了，也没出什么问题啊。”林易欢说。 宋襄笑了，“那是你们青梅竹马。” “才不是呢。”林易欢梗着脖子，说：“中途他去欧洲，我们好几年都没见，但是重逢没多久就结婚了。” 宋襄也有点好奇，“你们真大胆。” “有什么不敢的，对的时间对的人，结呗，也没人规定结婚之前非得有爱情长跑啊，结婚之后不还是谈恋爱嘛？”林易欢说着，朝赵瑾轩眨眼睛，“是不是？” 正好菜上来，赵瑾轩忙着开酒，听到她说话，立刻回应，“是。” 宋襄看他们相处，心下还真一动，抬头看到严厉寒。 四目相对。 下一秒，严厉寒把整盘虾都端了下来。 “哥你干嘛？”林易欢吃惊。 严厉寒看了一眼宋襄，悠悠地道：“给女朋友剥虾。” 林易欢咦了一声，对赵瑾轩撒娇，“我也要一整盘！” 赵瑾轩：“……” 第983章 该死的门禁 有林易欢在，一顿饭吃得挺“热闹”，严厉寒装得越“贤惠”，林易欢就越打抱不平，催着宋襄赶紧结婚。 宋襄看着她跟赵瑾轩的相处，觉得挺神奇的。 “你现在跟我哥结婚，过个一两年要小孩，那也不算年轻了，恢复会很慢的。”林易欢说。 宋襄听到孩子，心头一软。 等吃完晚餐，和林易欢夫妻俩分开，她挽着严厉寒在红房子下面的小花园散步消食，俩人都是酒后微醺。 “结婚可不是小事，你知道怎么给人家做爸爸吗？”她忽然调侃严厉寒。 严厉寒单手插兜，靠在身后的玻璃上，说：“做爸爸还能预习？谁不是摸着石头过河？” 宋襄噗得笑出来，想想也是。 “结婚和生孩子并不挂钩，顺其自然就好。” 严厉寒眯着眸子，语气平静。 宋襄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借着酒意，靠在他身上缓了缓。 俩人都喝了点果酒，不能开车，还是严松过来接的。 坐上后座，严厉寒抱着宋襄，手便开始有点不老实。 严松很识相，将挡板放了下来，让司机开车开慢点。 车上有人，宋襄就是真醉了，也不敢跟严厉寒来真的。 吻得晕头转向，她还记得伸手推他，“别闹。” 男人下巴压在她肩头，闭着眼睛蹭了蹭她的脖子，“你们家有门禁吗？” 宋襄听出他的意思，“你少来，我怎么都得回家的。” “明天早上送你回去。” “滚蛋。”宋襄翻了下眼皮，“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严厉寒叹气。 “你身上好香。”他侧过脸，隔着车内小灯看人。 宋襄太了解他，听声音都知道他什么状态，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别想幺蛾子，我今天什么都不会做的，赶紧的，送我回家。” 车速都快慢成蚂蚁爬了。 宋襄往外面看了一眼，路边有卖鲜榨果汁的。 她拍了拍前座，严松的声音传了过来，“宋小姐，有事吗？” 宋襄：“麻烦路边停一下，买两杯果汁，再稍微停一会儿。” “好的。” “怎么了？”严厉寒问。 宋襄抽了纸巾，擦去他额前一点汗珠，“吹会儿风，等下再回去。” 男人笑了，睁开眼，眸中都是闪闪的促狭，“你就是想跟我多呆一会儿。” 宋襄嘁了一声，嘴角弧度轻扯，顺势开了窗户。 严松很快就买了两杯石榴汁回来，还加了冰。 宋襄接过东西，插了管，递到严厉寒嘴边，“起来啦，跟个大爷似的，还要我伺候你？” 严厉寒咬住习惯，尝了一口，皱着眉松开了。 宋襄疑惑，“不好喝吗？” 她尝了一口，“还可以啊。” 严厉寒松开她，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道：“喝完了就得一个人回家，再好喝也没滋味了。” 宋襄：“……” 轻轻踢了他一下，又催着他再喝点，好歹解解酒气。 车停在路边，人来人往的。 宋襄看着外面景色，忽然眯着眼睛细看，“那是虞天宇吗？” 严厉寒睁开眼睛，顺着她的视线看出去。 第984章 教她的人是楚寻 奶茶店门口，站着一群男男女女。虞天宇站在中间，身边还有个女生挽着他，那女生喝了口奶茶，撒娇说着什么，就把奶茶递到虞天宇嘴边了。 宋襄瞪大眼睛，下意识叫人，严厉寒却拦住了她。 不远处，虞天宇避开了奶茶，那女生也不生气，还贴着他说话，讨好的意思很明显。 “这什么情况？”宋襄看懵了，前两天见面，她还以为虞天宇和汪芙雪和好了呢。 “开车。”严厉寒命令。 司机立刻发动了车，不动声色地离开现场。 宋襄啧了一声，“干嘛？给你兄弟打掩护？” 严厉寒将她拉入怀里，“别人家的事少管。” 宋襄不乐意，自从顾涟走后，她对渣男的容忍度已经降到了最低。 “虞天宇也很会玩吗？”她问严厉寒。 严厉寒低头看她，说：“算是洁身自好的了。” 宋襄震惊，“那样还算洁身自好？” 严厉寒：“荣小姐，你不能拿所有男人都跟你男朋友比。” 宋襄：“……” 她想了下，说：“要告诉阿雪吗？” “说什么？他们又没在交往，虞天宇怎么做都合理。” 宋襄撑起身子，“可他在追人家。” “被追的一点反应都不给，是个男人都得烦闷。”严厉寒下结论。 宋襄斜眼看他，“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当时一直不答应你，你就要找下家了？” 严厉寒轻嗤一声，靠近她一点，气息里是夹杂着果酒味，哑声道：“我可不是虞天宇，一直这么耗着算什么？先礼后兵不懂？” 宋襄仰着头，说：“那是我之前好欺负，要换现在，你玩一个硬的试试？” 严厉寒笑，眼睛里却都是认真，说：“只要豁得出去，你就是天王老子的女儿，我也能把你抢到手。” 宋襄唇角上扬，对这答案挺受用，随即想到汪芙雪，心里又不平。 “好了，汪芙雪比你精多了，虞天宇只有被她玩的份，你操那份闲心做什么？”严厉寒看出来她的心思，先给她泼了盆凉水。 正说着，车已经开到了荣家附近，严松提醒了一句。 宋襄：“在路边停吧。” 严厉寒：“开到大门口去。” 宋襄无奈，“干嘛？” “我见不得人？”严厉寒不爽，伸手捏她的脸，“连你们家的门口都不能去？” 宋襄笑得肩膀发抖，捶着他肩膀说他小气，她根本就没想那么多。 车在正门口停下。 “那我回去了？”宋襄打招呼。 “明天接你去上班？”严厉寒拉着她。 宋襄想了下，摇头，“不用，我现在只有上午去公司，过两天下午就得上课，有空我就去找你，你不用每天浪费时间来接我。” 严厉寒挑眉，“上课？” 宋襄点头，“爸爸请了楚寻回来。” “教你的人是楚寻？”严厉寒脸上玩笑之意瞬间散了。 宋襄看他这么严肃，有点不解，“怎么了？” 严厉寒沉思片刻，作势要下车，宋襄赶紧拉住他。 “你做什么？” “见你爸爸。” 第985章 谭恕 宋襄没想到严厉寒这么大反应，赶紧把人拉住，在车里说话。 “楚寻有问题？” “如果没有你，荣家的一切都是他的，他会真心教你？之前两次暗杀，纪雨都认了，谁知道是不是替他顶罪？” 严厉寒皱着眉，一脸不放心，“把这种人放在你身边，只会后患无穷。” 原来他说的是这个。 宋襄松了口气，说：“你别紧张，我跟他接触不多，而且家里那么多人，他能对我做什么？你能想到的，爸爸也能想到，他不会害我的。” 严厉寒沉默，这话也不假。 车外，有人过来敲了敲车窗。 宋襄按下按钮，看清楚人，是育叔。 “小姐，时间不早了。” 宋襄点头，回头握着严厉寒手说：“放心，我安全着呢。” 严厉寒面色严肃，隔着车窗往外看了一眼。 眼看着宋襄下车，他始终觉得不放心，却也没办法，总不能把宋襄时时刻刻带在身边。 “少爷？”严松叫了一声。 严厉寒没有回应，视线还盯着宋襄往宅子里走的背影，手指在车窗边沿轻轻敲动，沉默深思。 …… 宋襄回到家里，时间接近十点，主宅里的灯已经暗了，她走进门，荣伯烨却还在大厅里坐着。 “爸爸，您怎么还在楼下？” “等你。” 荣伯烨抬头，视线在她脸上绕过，“喝酒了？” 宋襄摸了摸脸颊，“一点点。” “知道几点了吗？” 宋襄听这语气不太好，心虚地看了一眼钟，“九点四十三。” “你之前会这么晚回家吗？”荣伯烨继续问。 宋襄想着，之前这个时候，她都跟严厉寒呆在一起。 她没敢说，双手背在身后，以沉默作答，低着头准备听训。 荣伯烨看她一副小学生的认错态度，眸光微暖，语气缓和点，说：“出去玩，九点之前回来。” 宋襄连连点头，“我下次一定记着！” 荣伯烨看了她一眼，说：“喝完醒酒汤，到三楼去，哲学课的老师在等你。” 宋襄愣住，“这么晚了还上课？” 荣伯烨：“哲学刚入门听着容易打瞌睡，助眠。” 宋襄：“……” 她偷偷笑，走到桌前去喝了醒酒汤。 “爸爸，我去上课了。” 荣伯烨应了一声。 宋襄舒了口气，蹬蹬蹬往楼上跑。 二楼灯光很足，她去了书房，敲门进去，就听到里面有动静。 走近一看，投影被放了下来，女人坐在电脑后面，正在调试机器。 宋襄试着叫了一句，“老师？” 对方从电脑后面露出脸。 中上长相，三十左右，气质很好，穿着一身职业装，打量人的目光有点凌厉。 宋襄主动打招呼，“你好，我是宋襄。” 对方点头，没有起身，只是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荣小姐好，我姓谭，你可以叫我谭老师，以后你的哲学课都由我来上。” 宋襄看了一眼ppt,制作人是——谭恕。 对方态度不冷不淡，简单做了履历介绍，就先给宋襄列了个书单。 “荣小姐，我不教没有天赋的学生，请您尽快看完这些书，我们好做入学测试。” 第986章 连夜离开 津市 顾涟坐在房间里，从回来就没出去，连晚饭都没吃。 她觉得好像有一把斧子悬在空中，下一秒说不定就要落下了。 虽然一切都和往常一样，巷子里并没有异样，可她就是觉得不安。 到了十点，外面忽然传来动静。 “小程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兰兰惊喜的声音传来。 顾涟一惊，立刻起身。 打开门一看，果然，程祐站在漆黑的院门口，正在往里搬自行车。 等关上院门，程祐先哄了兰兰回去，就到了顾涟门口。 “连姐，你放心，我回来的时候很注意，没人跟着。” 顾涟心里苦笑，这个傻小子，陆泽琛的人就算跟着，又怎么可能让他发现。 程祐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扫到打包好的行李，“你准备走？” 顾涟不语。 她还没做好决定，看现在这情况，如果陆泽琛真发现她了，不可能等一整天。 可她自己觉得不安，保险起见，还是想走。 “那人不可能发现你的。”程祐有点急，他不想顾涟走。 顾涟抬头看他，“我还在考虑。” “什么考虑，你连床铺都收拾好了。”程祐揭穿她，皱着眉道：“打算半夜走？不跟我们打招呼？” 顾涟语塞。 “一定要走吗？”程祐又问她一句。 顾涟想了想，点头，“先离开一段时间，如果没问题我再回来。” 她还是想在津市分娩，一来是环境熟悉，二来其他地方没有计划，她不太放心。 程祐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沉默片刻，说：“那我送你走。” 顾涟眸光微动，抬头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察觉到一点情愫。 “不用，我自己可以。” “我不放心。”程祐抢了她的话，说：“你别跟我犟，我也不能跟你一起走，好歹让我送你去车站。” 顾涟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这些日子，程祐虽然照顾她，但距离都刚刚好，并没有露出什么。 此刻这一两句话，却不仅仅是朋友的距离，她在风月场里走过三五年，虽然只跟过陆泽琛，可见过的人多了去了，要是现在还察觉不到问题，那就是装傻了。 “好，那就明早。” 程祐见她这么快松口，有点不信，“是准备等我睡着了再走吧？” 顾涟：“……” 年轻人未经世事，反倒有双清明的眼睛，让她不太好敷衍。 “你放心，不会的。”她抬起头，尽量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一点。 程祐这才信了，后退一步，“早点睡，明天天一亮我们就走。” “好。” 顾涟关上门，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开门关门的动静，确定程祐是进门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将行李检查了一遍，除了必要的，其他全都留下。 眼看时间过去，一点点到凌晨。 院子里很安静，众人都睡了。 她换好衣服，悄悄地开了门，程祐的屋子里很暗，应该是睡着了。 心里说了一万句抱歉，收回视线，将行李箱从房间里拎了出来。 第987章 把手放开 凌晨三点半 整条巷子都静悄悄的，顾涟拉着箱子走过，声音格外清晰，担心被人发现，她只好拉一会儿就拎起来，尽量减少声音。 到了小巷拐弯处，却看到一点亮光。 她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看过去。 亮光一晃，年轻人的面孔露出来。 “就知道你要半夜跑。” 顾涟愣住，看着程祐起身，他将手机的手电筒开得更亮，“连姐，不够意思了啊。” “你……” 周围太静了，只要开口，院子里的狗就会大叫。 顾涟不敢开口，隔着一段距离，和程祐大眼瞪小眼。 程祐走过来，默默帮她拎了行李，小声说话：“没办法，谁让我乐于助人呢，原谅你了。” 说着，一手拎行李，一手拉住顾涟的手臂。 “走吧，我都帮你找好车了。” 顾涟喉间一涩，说不出话来，只是低着头跟他往外走。 经过好几条巷子，总算是绕了出来。 站在路边上，程祐放下行李，看着顾涟缩起身体。 他没犹豫，脱了外套，动作自然地披在了顾涟身上。 顾涟微怔，看了他一眼，“谢谢。” “照顾老弱病残孕，那是大学生应有的品德。”程祐弹了下舌头，还能跟她开玩笑，又伸手帮她整理了下领口，“夜里真冷，你别着凉了，你们孕妇好像不能乱吃药，生病了很麻烦的。” 顾涟觉得好笑，紧张之余打趣他，“你连女朋友都没有，这么清楚？” 程祐啧了一声，眼神深深地看着她，“以后总会有的……” 顾涟接收到他的眼神，心里后悔，说什么女朋友，赶紧后退一点，自己整理。 忽然，一道强光打过来！ 顾涟惊到，轻呼一声。 程祐立刻挡到了她身前，安慰道：“别怕。” 顾涟缓了缓眼睛的不适感，警惕心立刻起来，觉得不对。 紧接着，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人很多。 程祐站在她身前，重重地骂了一句脏话，随即转身，拉着她就往巷子里跑。 然而来不及了，一辆摩托车冲过来，横在了巷子口。 不知道从那里来的人，迅速将周围堵住，凌晨时分，生生是用车灯将漆黑老旧的道路照得人睁不开眼睛。 顾涟被程祐抓着手腕，却没感受到疼痛，脚下冰凉，有一股血，直冲脑门，震得她颅顶发麻，耳边嗡嗡嗡地响。 呼吸微颤，抬手挡住半张脸，往最刺眼的地方看去。 几十米外，依稀是一辆黑色车，开着远光灯。 车门打开，一双男士皮鞋先进入眼帘。 她下意识后退，却无路可走。 这种无计可施的感觉，就好像等死一样。 隔着光，她也能感觉到，他身上都是戾气，等到了近处，他的身体挡住身后的光，脸就清晰了起来。 比起白天的远距离观察，此刻只有几米之遥。 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眼中的森冷阴鸷，死死地将她攫住，仿佛下一秒就要扑过来撕扯她的血肉。 “把手放开。” 见面第一句，竟然是这话。 陆泽琛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忍着没上去掐死这女人。 第988章 你活该你该死！ 他设想过无数种见面时候的场景，无一不是泄愤，可等到真的见到了，他的注意力却都被顾涟吸引住。 她穿着一件毛线的连衣裙，外面罩了一件驼色风衣，裙子修身，可以清晰地映出她腹部那点细微的隆起，看身形并没有消瘦。 她剪了头发，原本如海藻般的长发没了，难怪他没在典礼上发现她。 “我说了，把手放开，还要我亲自动手吗？！”他提高了音量。 “你想做什么？我不会让你带走连姐的！”程祐胆子大，完全不在乎周遭这么多人。 顾涟心一沉，拉了他一把。 陆泽琛注意到她细微的动作，瞳孔骤缩，眼睛里爬满了血丝，陡然上前，一脚踹上了程祐的腹部。 砰地一声，程祐撞倒在地，被迫松手。 顾涟下意识去扶，却被身后人拉住了手臂。 “程祐！” “闭嘴！”耳边是男人极力克制的怒声，阴狠地警告她，“不想他死就给我放乖点儿！” 顾涟咬唇，不敢大幅度挣扎，担心会伤到孩子。 程祐挣扎着起来，还想上前，已经被陆泽琛的人给拦住了。 “陆泽琛你放开我！” 顾涟没了办法，只是凭着本能甩手。 男人被她的态度激怒，迅速扯掉了她身上的男士外套，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恶狠狠地道：“你要是不在意肚子里的东西，就随便挣扎！” 顾涟僵住。 下意识护住肚子，咬紧牙关，控制情绪。 不能大悲大喜，会伤到孩子，这是医嘱。 车门打开，身后还有程祐的声音，顾涟最后看了一眼，隐约看到那些人对程祐动了手。 “别打他！” 下一秒，身体被塞进了车里。 陆泽琛也坐进车里，没给顾涟逃的机会，将人死死扣在怀里。 “你要是不说这句话，我他么就当做善事放过他了，现在好了，不可能了！” 顾涟气得发抖，用力尖叫一声发泄情绪，抬手就往他脸上招呼。 啪！ 清晰的耳光声。 前面司机和保镖都吓了一跳。 “混蛋！放我下车！我是敢给你下毒的，你要不怕死，就等着我拿刀捅死你！” 陆泽琛被她打得偏过脸，满眼偏执，舌尖顶了顶腮，尝到微痛。 “你倒是没忘，知道你要过我半条命。” 他慢条斯理地转脸，笑意森然，“当时敢那么做，就没想过再落在我手里？！” 顾涟攥紧拳头，倔强地跟他对视，仍旧是挺直了背脊。 “你活该，你该死！我就恨我没下手重点，直接毒死……唔！” 话音未落，男人脸色陡变，疯了一样吻上她。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 并不带忄青欲，只是恨极了这张嘴里说出来的话，想要她闭嘴。 再这么说下去，他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混……唔……” 顾涟根本躲不掉，只能找着机会咬他，又被他掐住两腮，被迫承受。 他没碰到她肚子，她却拼命后退，生怕他会伤害孩子。 唇齿相撞，很快彼此就都尝到了血腥味。 顾涟浑身绷紧，绝望停止了挣扎，随他发疯。 第989章 还没想好怎么折磨你 车内 顾涟发丝凌乱，唇瓣殷红，隐约有细微伤口。 安静下来。 听不到她那些话，陆泽琛情绪缓和一点，怒火却一分没少。 “开车！” “是……” 司机不敢耽搁，赶紧开车。 顾涟隔着发丝，看着外面风景移动，满心绝望冰凉，她摸不准陆泽琛的心思，刚才在路边，他慢慢靠近那一瞬，她以为他会跟她动手。 之前几年都没有过，是她没碰过他的底线，这次不一样，她做得太绝了，他不可能会顾念情份的。 车一路开，到了她熟悉的地段，最后停在了涟城的后门。 顾涟疑惑，没想到陆泽琛不直接带她回帝都。 正想着，有人过来开车门，陆泽琛单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拽下了车。 无力挣扎，只能被他拖着往前走。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个时候应该是涟城最热闹的时候才对。 顾涟心生恐惧，被带上三楼，才发现这一层全是保镖。 她有了数，进门直接开始挣扎。 “你想把我关在这里！” 陆泽琛不带温度的声音在耳边，“不然呢？” 说完，一脚踹开门，将她拉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她脚下趔趄，却没有摔倒，被他抱着扔到了床上。 身体上下起伏，幸好床足够有弹性，并不至于难受。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打开。 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 顾涟退无可退，只能跟眼前人对视。 他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明显是在爆发边沿，仿佛一头审视猎物的野兽，下一秒就要张开血盆大口。 顾涟心慌，瞥到旁边的烟灰缸，找准机会，迅速拿到了手边，毫不犹豫地朝他头部砸过去。 哐当一声，烟灰缸碎在地上。 陆泽琛侧身躲过，眸光微颤地转过头，看着满眼恨意的女人。 “就这么……想我死？” 下毒还不够…… 顾涟梗着脖子，她当然没想要他死，只是想警告他，把她放在身边不安全，她就是个定时炸弹。 “是！我恨死你了，你要是留我在身边，早晚我都要你的命！你要是不想哪天夜里死在我手里，就趁早放了我！” 陆泽琛沉着脸，一字一顿，“你、做、梦！” 顾涟咬唇，眼神扫过周围，又想去拿水晶球。 陆泽琛身形一动，迅速到了她身前，按着她手腕压在了头顶，欺身而上。 顾涟疯狂挣扎，下一秒，陆泽琛的另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肚子。 她浑身一颤，立刻停下了动作。 “不要……” 陆泽琛眼神阴鸷，视线下移，落在她的腹部。 “你觉得我会伤害他？” 他只是想让她安静下来，可刚才那一瞬，她眼中闪过的恐惧，却刺得他心脏剧痛。 顾涟卸了力气，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彼此对视，僵持不下。 陆泽琛闭了闭眼，咬紧后槽牙，收回手，撑着上身起来。 居高临下，看着床上无力的女人。 “别想着跑，涟城的人都换了，你没空子可钻。” 顾涟艰难地侧身，往后缩了一点，仍旧是恨恨地看着他，“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折磨你我还没想好，但你最好别玩花样。” 陆泽琛伸手解开领口，缓解呼吸，转身往外走，“要不然我就先拿姓程的那小子开刀！” 第990章 绝食？ 涟城 “按照您说的，从上到下都排查过，涟城正常营业，昨晚我们的动静也不大，不会惊动帝都的人。” 陆泽琛坐在椅子上，拧眉将指尖烟蒂按灭在了烟灰缸里，“荣家的人没出现？” “目前为止还没有。” “盯紧点儿。” “您放心。” 男人单手按在桌面，眸中晦暗不明，从昨天在津大他就让人搜查了，下午确定了顾涟的行踪，之所以到晚上才动手，都是为了避开各方势力。 宋襄是个多管闲事的，带着顾涟回帝都，多少会受到荣家势力的掣肘，不如把顾涟拘在津市，凡事都是他说了算。 “姓程的跟她什么关系，查清楚了？” 想到顾涟昨晚的反应，念头里不免闪过狠意。 “私人关系不明，大院里就只有一对母女，据说顾小姐和姓程的关系不错，应该不是那种关系，但确实很近……” 保镖说得保守，却被阻止陆泽琛脸色转冷。 他知道顾涟的性格，不是水性杨花的，可脑海里闪过昨夜在路边看到的画面，顾涟微抬着下巴，男人给她整理着领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没有情谊的，怒火就蹭蹭蹭往上窜。 门外传来敲门声。 “进。” 齐鸣走近，态度小心，“陆总，涟姐那边一直不休息，早餐也没吃多少，您要不要去看看？” 陆泽琛冷声，“绝食？” “不不不。”齐鸣立刻解释，“吃了的，就是太少了，涟姐怀孕了，我担心这样对孩子不好。” 陆泽琛脸色缓和一点，起身往外走。 顾涟就在隔壁，他连门都没敲，直接进去。 灯熄灭了，窗帘拉着，满室黑暗。 他走近一点，看清了床上的人。 她靠在床头，身上还是昨夜的针织裙，小腿以下都露在外面。发丝散乱，仿佛被抽空了精力，疲惫地偏过头养神。 听到动静，顾涟起先以为又是齐鸣，片刻之后才察觉到不对，转过脸去。 陆泽琛幽幽地盯着她，眼眸中好像有两簇鬼火亮着，她立刻就竖起了防备，撑着床坐直。 “什么时候回帝都？”毫无情绪地问了一句。 陆泽琛轻哼，走上前一步，“谁告诉你，我要带你回帝都？” 顾涟生疑，“你要一直把我关在这里？” 陆泽琛看着她，口吻嘲讽，“千方百计从帝都跑掉，揣着我的种跑到这种鬼地方，我以为你是特别喜欢津市。” 顾涟攥紧手，梗着脖子与他对视，脑中转了一圈，忽而冷笑，“是觉得我见不得人，怕回了帝都让人笑话你？也对，万花丛中过的陆少，被个小玩意儿给耍了，说出去确实不好听。还是你想在这里就把孩子处理了，然后无声无息地抹掉一切？” 说到孩子，她周身都竖起高高的防备，满眼敌意。 陆泽琛眉心深皱，没想到她想的是这些。 正要说话，外面传来敲门声。 他不耐地怒吼，“滚！” 外面安静一瞬，还是硬着头皮敲门，“陆总，那位程先生带着人来了。” 第991章 愿不愿意跟他走 顾涟没想到，程祐居然会来找她，还放言说他们是男女朋友，让陆泽琛放人。 “你可真厉害，出去不过两个月，就能勾到个肯为你找死的。” 陆泽琛言语嘲弄，陡然靠近，将满眼漠视的女人拽到床边，“男、女朋友，是吗？” “是不是都跟你没关系！”顾涟一把打开他的手，企图抽出手臂。 陆泽琛靠蛮力扣着她，俯身将她打横抱起，“男朋友来接你了，不下去看看，也太无情了。” 顾涟心惊，暗道程祐太鲁莽，何必掺和进来，他帮不了她，除了更刺激陆泽琛，讨不到任何好处。 陆泽琛抱着她出门，正值上午，涟城内外都空，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大厅上方，她隐约听到底下的痛呼声，额头就沁出细密的汗珠。 “别怕，我不弄死他。”耳边传来凉凉的声音。 顾涟指尖微颤，视线上移，打量男人的神色，想着应对之策。 到了大厅上方的玻璃横廊，下面的画面一览无遗。 “连姐！”程祐惊喜的声音传来。 顾涟往下看，年轻人被按倒在地，眼角和嘴角都有伤，艰难地仰头看她，十分狼狈。 她心中微酸，愧疚涌上来。 “年轻人也算有勇气，为了你，带人过来砸场子呢。” 陆泽琛将她放下，从后面抱住她，贴着她耳边说话：“感不感动？” 顾涟面无表情，“想怎么样直说。” “好。”陆泽琛森然一笑，往下面看去，提高音量，“你要是愿意跟他走，我现在就放了你们。” 底下，程祐眼底闪过欣喜，随即看向顾涟。 他知道这人不可能轻易放人，只是想听顾涟怎么说。 顾涟被陆泽琛抱着，脸上毫无波动，听到他说话，忽然嗤笑一声，侧过脸看他，神色松动开来，眼尾上扬。 “我要是跟他走，你打算断他的手，还是断他的脚？” 陆泽琛伸手捋开她脸颊边上的碎发，笑意不达眼底，“全、部。” 顾涟深吸一口气，点头，“好！我想跟他走。” “你说什么？” 陆泽琛抓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握，在瞬间用了力道，恨不得将她的骨骼捏碎。 顾涟忍着痛，看着下面的程祐，说：“你动手吧，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能带我走就行。” 几乎是瞬间，陆泽琛眉心微皱，手上力道却减少了一点。 顾涟喉间干涩，稍微咽下口水。 她估计自己赌对了，刚才要是说不愿意，陆泽琛这个疯子只会觉得她为了程祐忍辱，反而不会手下留情。 “动手啊。”扯起唇角，毫无血色的脸上带了笑。 陆泽琛将她扣在怀里，低头看下方的程祐，“连名字都不清楚，就痴心妄想？” 程祐脸色窘迫，昂着脖子往上看，盯着顾涟的方向。 他知道自己鲁莽了，今天过来也没抱带走她的希望，只是想看看她的情况。 “连姐，抱歉……” 顾涟眼神一晃，下意识张口，却还是忍住了。 她闭了闭眼，侧过脸看陆泽琛，“放……” 第992章 喂她喝粥 话音未落，男人忽然将她翻转过来，霸道地吻住她的唇。 底下都是人！ 程祐在下面骂人，却只能出一两个单音，随即就被保镖给塞上了嘴。 顾涟被男人压在栏杆上，半边身子都靠他托着，顾及孩子，她不敢用力挣扎。 陆泽琛的吻比之以往，都更粗鲁，强势得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他就是想刺激程祐，顺带也羞辱她一把。 感觉到她放弃抵抗，他鼻息间轻哼，舌头入侵她口腔，更肆无忌惮地掠夺，直吻得她身体发软。 许久后，底下没了程祐的挣扎声，他才满意地放开她。 唇舌相接，分开的瞬间牵连出一丝银线，淫靡至极，饶是顾涟，也觉得恼怒。 倔强地瞪着他，别过脸去。 陆泽琛看着她唇上晶莹，轻笑出声，从昨晚到现在才真的有点畅快。 把人拉到怀里，往下看，“把他丢出去。” “是！” 顾涟被他锁在怀里，背对着楼下，只听到程祐的挣扎声。 下一秒，陆泽琛又把她抱起，重新往楼上走。 顾涟一路无言，却将周围环境记下。 全都是生面孔，从昨晚到现在，只有齐鸣来见过她。 想走，难如登天。 房间门打开，陆泽琛抱着她进去，将她放在了床上，又命人去准备食物。 顾涟坐在床边，刻意不去看他。 等人端着东西进来，他亲自盛了粥，递到她面前。 顾涟怀孕并没有害口，大概是昨晚经历惊吓，看到食物，顿时觉得难受不已。 “我不想吃。” 陆泽琛以为她是故意甩脸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口吻不容置喙，“张、嘴。” 顾涟下颚绷紧，眼神发倔，一动不动。 陆泽琛吸了口气，耐着性子，道：“是想我换个方式喂你？” 顾涟瞳孔放大，联想到他说的方式，眼中闪过嫌恶，“你真……恶心！” 陆泽琛嗤笑，将勺子往她嘴边推了推。 他只是吓她而已，风月场里，男女哺酒喂食不算什么重口把戏，他们俩以前也没少玩，粥就算了，真要那么喂她喝完一碗，累也累死了。 顾涟摸不准他，在她眼里，陆泽琛就没有底线，什么干不出来。 忍着胃里的不适，张了嘴巴。 温热的粥进口，甜甜的。 她努力咽下去，下一秒，脸上出现难受之色，立刻捂住嘴往洗手间跑。 陆泽琛听到里面的呕吐声，皱紧眉头，放下粥碗跟上去。 他没照顾孕妇的经验，试着问：“胃不舒服？” 顾涟吐的难受，听到他这么问，忍不住在心里骂他。 她撑着水池起身，擦去嘴巴上的水，“我身体好的很，就是看着你觉得恶心，吃都吃不下。” 陆泽琛：“……” “那你可惨了，以后都得看着我，再恶心也最好自己克服。” 气得咬牙，拉着她出来，抽了纸巾粗鲁地擦了她脸上水迹，又把她按在了桌边。 “自己吃！” 顾涟觉得他有病，非要看她来回地吐。 大概，这也是折磨她的一种方式？ 看着眼前的食物，颤着手拿起筷子，然而刚张口，闻到气味就恶心。 陆泽琛看着她再次跑进洗手间，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去打电话。 第993章 苦哈哈的日子 帝都 谭恕说要入学考试，宋襄就有了紧张感，莫名觉得自己读了个研。 担心给荣伯烨丢脸，从第二天下午就开始自行补课，再过几天下午也得被楚寻占了。 她疯狂看书，做了功课还得被荣伯烨抽查，背着手听训的经历就开始多了。 “字怎么写成这样？” “昨晚上课打瞌睡了？” 宋襄低着头，不敢反驳，她字丑了好多年了。 “那我……” “回去练字。”荣伯烨毫不留情，当即又给了她两本字帖，定好了时间检查。 宋襄累得眼冒金星，当年高考也没这么费劲过。 胜负欲上来，告诫自己咬牙也要撑着。 谭恕只给了她一周时间，要是她考试不过，人家就不教了。 “她不教你，我来教。” 晚上视频，严厉寒一听，倒还挺乐呵的。 宋襄嘁了一声，才不信任他呢，要是让他晚上来荣家教她，那跟把米交给老鼠保管有什么区别。 把手指怼到镜头前面，小声撒娇：“你看，搁笔的地方又起茧子了，之前都消下去好多了。” 严厉寒也很少见她这样像小孩似的撒娇，特别配合，隔着镜头吹了两下。 宋襄被哄得心里发软，跟他要哲学笔记，发誓要拿下谭恕。 “明天晚上汪芙雪招呼大家去民宿吃螃蟹，跟你老师请个假？” 宋襄想了想，有点犹豫，谭恕看着就心高气傲，她才上了两节课就请假，说不定会惹人家不高兴。 传统教育观念，人都对老师有敬畏感，就算她入职场多年，也还是保持这种感觉。 螃蟹就算了，虽然是时鲜，但也不是稀罕物。 只不过……就是想出去浪。 “老师会生气的。” “让她来找我。” 宋襄：“……不行！” “嗯？” “她……挺有气质的。”宋襄瘪嘴。 严厉寒笑出声，挑眉看她，“这么有危机感？” 宋襄趴在床上，踢了踢腿，“没办法，谁叫你就只谈过我一个，我怕你没见过什么世面，容易被勾走。” 严厉寒嗤了一声，说：“荣小姐，自信点，就算我历尽千帆，履历斐然，你也是我战绩里最拿得出手的那个。” 宋襄偷笑，“那你还是见过世面的。” “是，你是大世面。” 宋襄满意了，在床上滚了两圈，“那我去问问谭老师，说不定她愿意跟我一起去呢。” “随你，又不差她那两只蟹。” 宋襄点头，立即给谭恕发了邀请，对方没有立即回答。 她又跟严厉寒说了会儿话，时间不早，外面传来敲门声，提醒她休息。 “都怪相书逸那个老家伙，给我制定了一个作息表，说什么严格遵行能多活几年，现在育叔每天都盯着我。” 严厉寒顿了顿，试着问：“他没让你吃药？” 宋襄摇头，“这倒没有。” 正说着，谭恕的回复发了过来。 ——好的，谢谢，请发给我具体地址，我会准时到。明晚的课可以延迟，还请早早预习，考试不会推迟。 啧啧，看看，一开口就是教导主任味儿。 第994章 她没去做产检 得到谭恕回复，宋襄先松了口气，然后又提了口气，准备着出去放松一晚，脑袋上又悬着考试，做梦都在学习。 次日，她早上去了岳吉，确定没问题，下午还是回荣家，日常陪荣伯烨吃下午茶，自己再疯狂补课。 中途，荣哲叫了她到边上说话。 “涟姐没有按时去做产检？” “是的，按照您说的地址，我们和院方做了确认，顾涟小姐最近一次的产检推迟了三天。”荣哲说。 宋襄原地踱步，有点担心，“那……” 不行，不能乱来，万一被陆泽琛发现。 她想了下，说：“哲叔，麻烦你找批人，去津市探探陆泽琛，看他最近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按理说，陆泽琛找到顾涟，肯定早就把人带回帝都了。 “好，您放心，我会尽快安排。” 宋襄点头，看着荣哲离去，心中不安。 时间不早，她上楼去换衣服，收到汪芙雪等人的信息，想到顾涟，又开始浮躁，别说吃蟹了，做什么都没精神。 手机震动，是谭恕发来的，表示她已经到了。 宋襄一激灵，担心怠慢了老师，收拾心情换衣服。 等到下楼，严厉寒的车也到外面了。 她跟荣伯烨打了招呼，这才出门。 刚过六点，天色微暗。 她一上车，严厉寒就发现她情绪不对，“考试压力这么大？” 宋襄摇头，下意识要说顾涟没去产检的事，一想，说了就暴露顾涟在津市的事了，万一顾涟根本没被发现，那岂不是做猪队友了。 她撇撇嘴，打算旁敲侧击，“刚才想起涟姐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螃蟹吃。” 严厉寒沉默，他是识相的，知道顾涟是个敏感话题，他不能不为发小说话，又不能跟女朋友对着干。 “陆泽琛，还好吧？”宋襄试着问。 “在津市，满世界找顾涟呢。” 宋襄松了口气，又再次确认，“我说的那几个地方，一点踪迹也没有？” “再找不到，陆泽琛就该怀疑你耍他了。”严厉寒看她一眼。 宋襄彻底放心了，心情转好，估计顾涟就是有事耽搁了而已。 严厉寒见她没逼问立场，也悄悄松了口气。 一路平安，俩人说着话就到了海边。 沙滩风的民宿，装修却是中式的，露天的餐厅，挺让人舒服的。 他们一下车，老板娘就过来招呼，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看着不过三十多，似乎是汪芙雪家族里的姐姐，大家都叫她敏姐。 谭恕也早就到了，她虽然冷，却很健谈，居然能和虞天宇那些人都说得来。 除了宫世恒和陆泽琛没到，照样是老班子，一个都没少。 黎樱前后地跑，比平时都活跃。 “烦死，那俩人闹矛盾，气氛组就剩我一个了。”她坐到宋襄身边，小声吐槽。 宋襄这才发现，从刚才进门开始，虞天宇和汪芙雪就没说过话，一副陌生人的态度。 她想起那天在路边看到的画面，第一反应就是虞天宇的不当行为被发现了。 第995章 吃醋 说是吃螃蟹，其实也就是聚会的理由，就在座的这些人，哪个平时吃不到螃蟹。 由于虞天宇和汪芙雪“作法”，男女中间还分了无形的三八线。 敏姐看着好笑，拉着宋襄说话。 “襄襄和严总谈多久了？” 宋襄掰着指头数了下，有点算不清，“小几个月吧。” “看着像是好几年了。”敏姐啧啧舌，说：“真是奇闻，之前我还以为严总要孤独终老呢。” 宋襄笑出声，“算他运气好，我拯救他了。” 敏姐跟着笑，又在她耳边说：“你可看紧点，像严厉寒这种sss级的产品，抢手着呢。” 宋襄吐吐舌头，抬头去看严厉寒。 不远处，原本去给她拿醋的人，竟然是跟着谭恕一起回来的。 远远走近，俩人好像还在聊些什么。 敏姐啧了一声，“那女的是你朋友？” 宋襄摇头，“是老师。” “哟，你可真够心大的。”敏姐掰开一个螃蟹，转头又去跟汪芙雪说话。 宋襄了解严厉寒，他是很少跟人聊天的，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的女性，好像还聊得挺好。 螃蟹理论，世界体系，结构功能。 烦死，不是哲学就是社会学。 她想起来了，严厉寒的专业就是哲学。 “醋呢？！”她提高了音量。 众人看过来，谭恕也不免侧目。 严厉寒将醋放到她面前，“等会儿吃，螃蟹我给你剥。” 宋襄：“……” 她脸上一红，觉得自己狭隘了。 抬头一看，汪芙雪正和敏姐偷笑，咬唇，知道自己被捉弄了。 低头，狠狠咬了一口螃蟹壳。 敏姐靠过来，打趣，“这么严的家教，不用担心了哦。” 宋襄：“……” 她低头跟螃蟹作斗争，情绪缓和过来，又开始注意严厉寒。 他跟谭恕确实是有话说，一直在谈。 刚才是被敏姐逗了，这回仔细听着，还真有点不舒服。 正想着，严厉寒已经把一盒螃蟹肉放到了她面前，俯身过来提醒，“加姜，少吃点，你不适合吃寒性食物。” 宋襄撇嘴，点了下头。 接着，严厉寒起身去洗手，谭恕竟然也起了身。 宋襄看着他们回来，路上还在说。 她忽然想起来那段经典台词。 ——她说你们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我都没有和你一起看雪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啊！紫薇的憋屈！ 这么一想，抬手用力捶了下桌子。 众人再次侧目。 她嘴角抽了一下，笑说：“螃蟹太好吃了。” 敏姐看穿一切，啧了一声，“是醋好吃吧？” 宋襄：“……” 被再三打趣，抬头看到严厉寒，他总算不跟谭恕说话了，去里面给她拿了两盘子小吃。 “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宋襄没理他。 严厉寒讶异，单手撑着下巴，“这是什么意思？我给你剥了半天螃蟹，还给我脸色看？” 宋襄哼了一声，“乐意给我剥螃蟹的人多了去了！” 严厉寒乐了，“不是，总得告诉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吧？” 第996章 二十四孝好男友 宋襄侧过身，不跟他讲话。 严厉寒又不傻，看了一圈众人眼神就猜到一半，他挺乐意看宋襄耍小脾气，哄她也是个有意思的过程，也不急着解释。 刚好，谭恕吃完螃蟹，从洗手间回来。 汪芙雪凑过去说了一句，“好香啊，你这是哪个牌子的香水？” 谭恕开口说。 宋襄没在意听，她忙着认真地生气呢。 严厉寒眼底带笑，丝毫危机感没有，甚至还有点炫耀。 一桌单身狗，就他有女朋友可以哄。 中途，他出去一趟，回来手里就拎了个小袋子。 宋襄偷瞄了两眼，没看出来是什么，哼了一声，又缩回去了。 等到八点半，门禁当头，她只能跟众人打招呼，要先回家。 “回去记得温习功课。”谭恕还提醒了一句。 宋襄憋闷，点头。 连包都忘记拿，转身就走。 严厉寒拎着她的包，单手插兜，带着笑跟上去，引得后面敏姐感慨。 “真一物降一物，瞧瞧，二十四孝好男友啊。” 路边，宋襄拉着脸上了车，瘪着嘴巴不跟严厉寒说话。 严厉寒嘴角带笑，一路没解释，开到了荣家门口。 宋襄立即就要下车，却发现车门被锁了。 转头，凶巴巴地说：“开门！” 严厉寒叹气，把小袋子递过去，“礼物还能收吗？” 宋襄嘁了一声，清清嗓子，当场拆了。 是瓶香水。 想哄她？ 她试着喷着手腕处，靠近鼻息嗅了嗅。 很熟悉。 “这是谭恕用的那款香水！” 狗贼。 气得脸上涨红，直接连袋子一起砸了过去，转身拍车门，“打开！” 严厉寒躲过东西，不可抑制地笑，手臂伸过去，把人捞进怀里。 宋襄挣扎着捶他，“你还笑！” “好了，香水是敏姐那边送的，谭恕估计用的是洗手间里的。”男人解释。 宋襄跟个小兽似的，根本不听他解释，一个劲儿地“作”。 “你别跟我说，你去跟她说，你跟她有的聊呢。” 她说完，严厉寒笑得更乐，把人按在怀里，亲亲她的脸。 “好了，听我解释……“ 宋襄故意捂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严厉寒：“……” 不行，实在绷不住，他笑得更大声。 宋襄见他不说话，又故意折腾他，“干嘛？又不解释了？” 严厉寒：“累了，解释不动了。” 宋襄瞪他，调整了下气息，脑子冷静一点，觉得好笑，却还要绷住。 “谭恕能力不错，我试……” “你还敢夸她！”宋襄瞪眼。 严厉寒：“……” 咚咚咚。 有人过来敲车窗。 宋襄一看时间，竟然还有五分钟到九点。 她赶紧下车。 严厉寒见状，伸手拉住她，“干嘛？我还没解释完呢。” 宋襄白了他一眼，“解释什么，不听，正式通知你，冷战开始，你回去好好反思一下，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严厉寒笑，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我回去写个检讨？” 宋襄：“建议你用正楷，字丑我不看。” 严厉寒：“……” “对了，还有几天就是我的介绍宴了，你要写检讨最好快点，过期我就不给你发请柬了哦。”宋襄抬着下巴，表情很凶地“威胁”。 第997章 荣意 宋襄匆匆跟严厉寒说完，一路飞奔，穿过崎岖小道，直冲进主宅。 一进门立马刹车！ 果然，荣伯烨坐在沙发上，明显就是等她的。 她立刻抬起手腕看时间，眼睛亮闪闪的，“爸爸，还有三十秒才九点！” 荣伯烨看她喘着气，眼底浮现点笑意，“嗯，算你过关了。” 宋襄松了口气，肩膀耷拉下去，跑到荣伯烨身边，自己给自己倒茶，咕嘟咕嘟灌了下去。 “爸爸，以后我晚归，你不用等我了。” 好几次了，只要她晚上出门，无论多晚，荣伯烨都等着她。 荣伯烨只淡淡回应，起身，“跟我来。” 宋襄抹了抹嘴巴，乖乖跟了上去。 “爸爸，你是要问我功课吗？我今天请假了，没有上新课。”她脑袋往前探，眼珠子咕噜噜转着。 荣伯烨听出她语气里的担忧，有点想笑，“我知道。” 宋襄放松点，想着估计是有其他事要说，一想，难道是要加新课？ 忐忑地跟着进了书房，荣伯烨让她在沙发上坐下。 “这两天累吗？” 岂止是累，都快垮了。 宋襄违心地摇头，“不累。” 荣伯烨在书架上找东西，闻言回头睨了她一眼，“那再给你加两门课？” 宋襄：“不行！” 荣伯烨：“……” 宋襄脸上微热，伸手摸了摸后脑勺，“有点累的。” 荣伯烨面色松动，笑意加深，用厚厚的书在她头顶压了一下。 “不要喊累，要尽快学习，至少吸收到阿寻的一半。” 宋襄鼓鼓腮，亦步亦趋，“我会的。” 荣伯烨将书放下，从里面抽出一张纸，说：“会不会觉得委屈？” 宋襄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委屈也要憋着。”荣伯烨抬手，捏了捏她的脸，“荣家亲族少，你也没有亲兄弟，将来……或许会没有父母。” “不会的！”宋襄胸口一闷，打断荣伯烨的话，“相书逸不是说了吗？他至少能保您二十年没问题。” “二十年以后呢？”荣伯烨靠着桌子，又问：“你靠谁？” 宋襄：“二十年的话，我自己也可以……” “只能靠你自己。”荣伯烨敲了敲她的额头，说：“严家基因不行，虽然那小子现在很顺眼，保不齐二十年后会不会作妖，你绝不能任何事都依靠他。” “他应该不会的。” 荣伯烨笑，敲打结束，也没想把话说太绝对。他对严厉寒没有偏见，只是为人父母，即便他没有和宋襄相处二十年，也本能地想为宋襄多留点保障。除了财富，就只能把一切都教给宋襄，让她能保护自己。 “坐下。” “哦。” 宋襄乖乖坐下，仰头看荣伯烨。 荣伯烨把纸张递给她，说：“过两天要给你过户，这是档案上的名字，都是……你妈妈留下的，你自己挑一个。” 宋襄恍然大悟，原来是让她给自己挑名字。 这感觉还挺奇妙的，自己决定名字。 打开纸张一看，正是上次在南清的手帐上看到的名字。 ——荣意。 第998章 准备 纸上一共好几个名字，但宋襄注意到荣意下面有两个小点。 她猜想，要么是南清中意这个名字，要么是荣伯烨觉得这个名字好。 “就这个吧。” 荣伯烨看向她手指的地方，神色平静，但眼底明显闪过微光。 宋襄单手撑着下巴，“意，是情意的意思吧？” 她仰起头，笑着看荣伯烨。 荣伯烨不语，定定地看着她，透着这双澄净的眼眸，似乎能与另一个人对视。 宋襄察觉到荣伯烨的异样，伸手过去，拉住了他的手，“爸爸，以后我会陪着你的。” 比起语言的苍白，温度从掌心传过去，一点点传到心脏，悄然化去冰霜。 荣伯烨抬起另一只手，摸了摸宋襄的头顶。 房间里一片静默，门外有人敲门。 “进。” 育叔推开门，手上端着两碟子点心。 宋襄一看，深感育叔老江湖，去吃螃蟹就是容易饿，她现在就前胸贴后背了。 育叔放下点心，没有多说，留足了空间给他们父女。 宋襄把一碟子点心放在腿上，先塞了两块自己嘴里，抬头看到荣伯烨，立刻拿了一块，递到荣伯烨嘴边。 “爸爸，你也吃。” 荣伯烨愣了一下，张了张嘴巴，本来只想咬一口，结果被宋襄塞了一嘴。 “家里厨师真棒，可以开店了。” 宋襄一面吃，一面竖大拇指。 荣伯烨哭笑不得，默默地咀嚼，低头看到宋襄两腮鼓得跟河豚似的，忍不住伸手，捏住了宋襄的脸。 宋襄：？？？ “爸爸？” 荣伯烨：“最近确实胖了。” 宋襄：“……” …… 定了名字，荣伯烨很快就让人上门来过材料，宋襄只要按手印和签字就可以。 当天拿到的新身份证，看到上面的名字，焕然新生。 想要打电话给严厉寒，想到俩人还在“吵架”，主动打给他太丢份了，咬牙，忍着。 涟姐在就好了，还有人可以分享。 烦恼之余，生活节奏又开始加快。 介绍宴的规模空前，单是荣家的往来人情就多得宋襄头疼。 “宴会直接开在家里，除了湖边的露天草坪，还有北边的会客楼全部都开放。”荣哲说。 宋襄忙得焦头烂额，下午和晚上还要学习，实在是扛不住。 想了想，最后还是请了汪芙雪来帮忙。 要论交际应酬，汪芙雪绝对是京中富家千金里的一把手，有她帮着料理，果然顺畅了许多。 “严家的请柬你给几份？”遇到敏感话题，汪芙雪特地单拎出来问。 宋襄头大，她跟严厉寒只是恋爱，按理说可以不请严震霆，可是如果不请，外界说不定会有猜测，请了又怕严震霆不来。 “三份，全都交给严厉寒。” 想了想，做了这个决定。 汪芙雪竖了个大拇指，“机智。” 把锅甩给严厉寒，来与不来，都是严厉寒的事。 一应准备齐全，就差定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宋襄还等着严厉寒的检讨，结果却没什么动静了，连着几天没见，倒弄得她心里痒痒。 第999章 隔了好几个秋天了 正宴前天，汪芙雪直接住在了荣家。 天刚亮，汪筝手下的造型师和化妆师就都到了，将宋襄住的二楼塞得满满当当的。 这些人之前都是认识宋襄的，对于她这个天降的“荣小姐”全都惊得嘴里能塞下鸡蛋，碍于荣家气氛太严肃，又不敢大声调笑，只能憋着疑惑，找到机会就打听。 媒体都三缄其口，一篇报道都没有，这是宋襄的意思，她又不是流量明星，如非必要，不需要呆在头条上。 就是赴宴的宾客，也都是聪明人，并不会多嘴。 上午九点多，黎樱和苏曼等人就都到了，窝在宋襄的房间里说话。 “这感觉不像是介绍宴，像是婚礼，我们都是伴娘。” 黎樱躺在床上，对着正在梳妆的宋襄说。 宋襄吐吐舌头，她也有这个感觉。 苏曼推开窗户，感叹荣家的实力，即便沉寂多年，荣伯烨还是能一呼百应，站在楼上往外看了一会儿，她就看到好几个平时只能在报道里出现的大人物。 “荣小姐，头发好了。”造型师说了一句。 宋襄看镜子里，有点不好意思，“会不会太嫩了。” 头发尾部做了大卷，上面编了蜈蚣辫，周围一圈水钻，要不是她极力抗拒，造型师还得给她安一个皇冠。 “很合适您。”造型师摊手，拉了黎樱他们过来看，“其实皇冠并不浮夸。” 宋襄摆手，抵死不要皇冠。 造型师无奈，也不说了。 黎樱等人围了一圈。 “我爹怎么还不到？今天超多一级单身汉，他没点危机感？” 一听这话，宋襄翻了个白眼，心想，那狗贼都失联好几天了。 她的造型做完，等着去换衣服，就把位置让给了苏曼。 推门出去，主宅里也已经有了客人，只不过活动区只限于一楼。 她特地戴了口罩，只想悄悄下去透口气。 经过一楼小花园，听到有人说话。 “麻雀变凤凰了，估计那‘荣小姐’现在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 “谁说不是，千亿的财产，跟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出来的穷酸，竟然一下子登天了。” “别乱说，这里可是荣家……” 宋襄轻哼，往说话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个贵妇，看着挺年轻的。 她舒了口气，随手拽住一个小女佣，轻声吩咐了两句。 “好的，明白。” 宋襄笑了，“多谢。” 女佣受宠若惊，端着杯子，往那两个贵妇身边凑。 宋襄下巴微抬，悠哉悠哉地往前走，就听到身后两声尖叫。 “怎么回事？！走路都不看的吗？酒都洒我一身了！” “这位太太，是您撞上了我的酒。” “你说什么？！” “不如我们去调监控？” 安静了。 宋襄偷笑，心情大好。 走了一圈，并没有人认出她，今日受邀的，都是帝都一二线的豪门世家，平时她接触得并不多。 正想着，外面传来点动静。 有胆子大的女佣跑进来，跟她说悄悄话，“小姐，严总来了。” 宋襄心里高兴，面上平静，又忍不住问：“到哪儿了？” 第1000章 拜倒在石榴裙下 宋襄回到二楼，楼上一群人也都知道严厉寒到了，撺掇她去了主宅旁边的小楼，可以看到全场。 “啧啧啧，我爹盘靓条顺的，放这群人里，简直就是艳压群芳！” 黎樱端着望远镜，一通无脑夸，引得一群人围在窗边抢着看。 宋襄压着好奇，装淡定喝水。 苏曼看不下去，塞给她一个望远镜，“别装了，严总今天超绝，等会儿你挽着他出场，绝对有面子。” 宋襄绷不住了，抬起镜头，往小湖边看去。 隔着很远，镜头里却很清晰。 严厉寒一身宝蓝色西装，搭配条纹领带，袖口两枚黑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面孔精致立体，线条流畅，薄唇微抿一口香槟，姿态十分高雅贵气，衬得他面白唇红。周身生人勿近的气息明显收敛，有几个领导过来敬酒，他也抬手示意。身后不少世家子弟，却都有意远离他，免得相形见绌。 “用不着看这么久吧？”苏曼用力推了宋襄一下，延长了音调打趣她。 宋襄脸红，赶紧收了望远镜。 “还有好几个小时才开宴呢？”汪芙雪凑过来，笑着说：“别给憋坏了，出去见一面吧。” 宋襄：“……” 楼上全是女孩笑声，连绵不绝。 宋襄是重点打趣对象，双拳难敌四手，实在扛不住，趁着人不注意，赶紧溜下了楼。 严厉寒在的地方跟她隔了半个花园，中途有一整个假山，她已经换了礼服，必须全程提着走路。 一路都很安静，只有她高跟鞋的声音。 中途，停下来喘了口气，一手扶着山石，一手给自己扇风。 气息缓和，正要转身继续走。 忽然，身后环过来一只手。 她惊呼一声，下意识用手肘往后砸，却被人熟练地攥住了手腕。 “是我。” 动作顿住，侧过脸，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宋襄咬唇，忍不住还是给了他一手肘，“白痴，又来这招吓我。” “这是你家，怕什么？” 宋襄嘁了一声，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你也知道这是我家，检讨书都没有，还敢厚着脸皮过来。” 严厉寒笑，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头发，“写了，要现在看吗？” 宋襄：“拿出来。” 严厉寒单手抱着她，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好的纸，在她面前打开，清清嗓子，“我给你念？” 宋襄看着上面的字眼，憋着笑装凶，“你见过有站着做检讨的？” “那跪着？”严厉寒反问。 宋襄想了想，“可惜了，现在不流行用搓衣板，没工具让你跪。” 严厉寒乐意顺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地面，说：“那不成，得让您满意，我给您跪一个鹅卵石？” 宋襄肩膀耸了一下，“你看着办吧。” 严厉寒松开她，双手扶着她，让她坐在了石头上，后退一步，竟然当真单膝跪了下去。 宋襄惊讶，赶紧去拦他。 “干嘛，你还真跪！” 她看了一圈周围，幸好没人。 “赶紧起来。” 严厉寒保持着单膝的姿势，伸手抱住她，“拜倒在石榴裙下，不算丢人。” 第1001章 被偷听了 宋襄穿的礼服是手工的，垂到脚踝处，刚好有一圈银线绣的花，还算应景。 她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脸上红了一圈，艳得犹如傍晚红霞，唇色也加深不少。 “别以为你说好听的，我就放过你了。” 她瞪了他一眼，眼神软绵绵的，非但没有攻击力，还勾得人心痒。 严厉寒姿势不变，单手按在她身边，凑过去一点，小声说：“那我给你把检讨书背一遍？” 宋襄双腿交叠，别过脸去，“我刚才看了，不合格。” “哪句不合格？” “都不合格。” “不可能啊，是心肝宝贝不合格，还是甜心可爱不合格？”男人凑过来逼问。 宋襄蹦不住了，抬手捶他，又捂住他的嘴，“你闭嘴啦。” 她刚才就匆匆扫了一圈，这货用横平竖直的正楷，写了一整篇的马蚤话。 “我之前果然没想错。” “嗯？”男人被她捂住嘴，只眼底带笑地发出一个单音。 宋襄看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那五年，你除了在床上是原形毕露，其他的正经模样全都是装的！” 她朝他龇牙，“骗、子！” 严厉寒拉下她的手，“床上不是加分项？” 宋襄：“……” 抬头，用力拎了下他的耳朵！ “宝宝，我能起来了吗？”他忽然又换一个不正经的称呼。 宋襄啧了一声，在他手臂上掐了一下，“不许学陆泽琛！” 好的不学。 严厉寒笑得蛊惑，眼角携着微红，较之外人面前的冰冷，面容更加俊美。 宋襄看着他两眼，趁他不注意，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严厉寒：“这算什么？跪的奖励？” 宋襄双手后撑，娇俏地仰起脖子，“算是吧。” “那我给你跪一夜，下次我们做那事的时候，你给我……” 宋襄吓死，没想到他忽然开车，赶紧捂住他的嘴。 “不要脸，不怕有人来？” “不可能有人来。”严厉寒笃定。 咳咳咳！ 连续的三声咳嗽，从假山后面传出来。 严厉寒：“……” 宋襄：！！！ 反应一瞬，宋襄赶紧起身，顺势将严厉寒给扯了起来。 转过身去，果然两个人从假山后面走出来。 宫世恒和肖笙！ 肖笙单手插兜，啧啧两声，神色揶揄，“两位，花样挺多啊。” 宋襄：“……” 她脸上瞬间涨红，咬着牙躲到了严厉寒后面，还把严厉寒往前推了一把。 “肖队，偷听不合适吧？” 严厉寒脸皮厚，换了一副冰冷面孔，立刻就站上了制高点。 宫世恒清了清嗓子，一脸正色，“我们刚好从小路走到这儿，眼看着你‘绑架’姑娘，震惊无比。” “我差点就要出来救人了。”肖笙摊摊手，往宋襄的方向探了探，“是你们没给机会啊，我这种没见过市面的，吓得都不敢说话了。” 严厉寒：“……” 宋襄咬唇，在后面掐了好几下严厉寒的腰。 都怪他，脸都丢光了。 她回忆了一下，刚才好像说了好多马蚤话，全让人给听去了。 荣家这假山弊端太大了，早晚得拆了！ 第1002章 荣小姐正式登场 幸好宫世恒是个有分寸的人，这要是肖笙单独一个人，肯定不能轻易放过。 宋襄红着脸往回跑，后面还跟着一个肖笙，宫世恒跟严厉寒去了会客楼。 “放心，我不会说的。”肖笙在主宅外面表示。 上了楼没三分钟，宋襄去隔壁吃点心的功夫，一进门，齐刷刷的打趣声音，“心肝宝贝～” 宋襄：“……” 没脸进门了，捂脸躲了出去，里面笑声震天。 外面宾客已经快齐了，时间接近下午两点。 宋襄走到楼梯口，听到三楼有动静，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果然，是荣伯烨走了下来。 历经岁月沉淀的男人，一身银色西装，剪裁得体，手指上的婚戒闪着微光，有阳光从后窗打进来，落在他脸侧，反衬得他眉眼冷静，犹如深潭。 身后的门打开，宋襄听到汪筝啧了一声，似是感慨。 “爸爸。”宋襄走近一点。 荣伯烨走下楼梯，向她伸出一条手臂。 宋襄会意，挽住了父亲的手臂。 楼下，荣哲走上来，说：“先生，都准备好了。” 荣伯烨淡淡应了一声，带着宋襄往下走。 天气很好，阳光适宜。 会客楼是西式建筑，外面有一大片草地，宋襄跟在荣伯烨身边，缓缓走过人群，一路都是打量探究的眼神，但无论态度如何，她所听到的，都只有一声恭恭敬敬的“荣小姐”。 背脊挺直，礼貌得体地回应。 身后，是无数唏嘘议论声。 到了会客楼，两扇厚重的大门敞开，里面有悠扬的乐声传来。 廓大气派的空间，中间通往二楼处有平台，顶上大灯照耀，将那块平台照得神圣又高贵。平台两侧有楼梯，分别通往二楼，宋襄视线往上看，严厉寒正站在二楼。 轻舒一口气，紧张全无。 荣伯烨牵着她的手走上去，场内一片寂静。 他言简意赅，只表示多年分离，终于找到女儿，要在场各位做个见证。 说完，便把话语权交给了宋襄。 宋襄走上前，视线扫过全场。 人太多了，她只恍惚觉得有一两个熟人，此刻脸上也都是震惊，其他的都是生人，她感受不到善意，也没接收到恶意。 简单地自我介绍：“各位好，我是荣意。” 说到名字的时候还很生疏，抬头，刚好和严厉寒对视。 他似乎在思量她的新名字，接到她的视线，略微挑了下眉。 宋襄唇角上扬，按照原定计划，又说了两句场面话。 话音落下，掌声雷动。 音乐声紧随其后，中间被空开，荣伯烨牵着她下去，跳了一支开场舞。 他们父女配合默契，一支舞跳得完美。 人群中有人感慨，这位荣小姐不像是在外面长大的。 开场舞结束，其他人陆陆续续进入舞池，荣伯烨牵着宋襄下去，准备带她认识人。 第一位就是帝都的市长，宋襄礼貌地叫了一声柯叔叔。 没想到对方带了儿子来，双方交谈间隙，就主动问宋襄：“荣小姐，赏脸跳支舞吗？” 宋襄怔住。 第1003章 把你赔给我 场内有人觉得宋襄眼熟，早就开始查了，一搜就能知道她跟严厉寒的关系，偏偏这位柯少出身也不低，压根就没做前期工作。 周围不少人看着，视线在楼上楼下疯狂切换，等着看好戏。 荣伯烨在宋襄身边，有意让她自己搞定，并没有开口。 “抱歉。” 宋襄松开荣伯烨的手，拿着手袋，盈盈颔首，“我男朋友在，答应他今晚只和他跳了。” “男朋友？”柯市长也略惊，看了一眼荣伯烨，“荣董这是连女婿都定了。” 荣伯烨不置可否，“年轻人，自由点好。” 柯少还不死心，往宋襄身边看了看，“荣小姐该不会是搪塞我吧？” 宋襄笑笑，转过身，态度自然地从众人身边经过，走了好远的路，提着裙子上二楼。 严厉寒早在上面看半天了，就等着她的反应。 宋襄走近，斜了他一眼，压低声音，“架子这么大？” 严厉寒眼中流露得意，走近一点，牵住她的手，“以后妖魔鬼怪多了，先考验你一下。” 宋襄笑着嘁了一声，依在他身边往下走。 周围一片哗然。 竟然是严厉寒，本来以严、荣两家的关系，严厉寒会出现，已经算是意外了。 没想到竟然是……联姻？ 柯市长见状，无奈地笑了笑，对荣伯烨道：“原来是这位，荣董好眼光，我们家这小子确实比不上。” 柯少脸色不太好，却也没话说，保持着风度。 舞池内 严厉寒牵着宋襄入场，周围年轻男女就都识相地靠了边，将中心让给了他们。 正要开始，宋襄呀了一声。 严厉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是水晶鞋的鞋带滑开了。 万众瞩目之下，他动作自然地半蹲，伸手去帮宋襄整理鞋带。 宋襄本来下意识想拦住他，周围都是人看着，她怕人家说他嫌话。 可严厉寒神色认真，丝毫没有在意的意思，她立刻就有了底气，站直了身子，等他整理好鞋带。 严厉寒起身，重新向她伸出手。 宋襄将手放到他掌心，跟着他的步伐开始。 一步步靠近，舞步轻盈，灯光太亮，让她脸上发热，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闪过这大半年来的故事。 还记得在年家的宴会上，他们幼稚地踩对方的脚。 现在想起来，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走神间，舞步错了一下，准确地踩中了男人的脚。 他夸张地在她耳边轻呼，“怎么回事？故意的？” 宋襄咬牙，仗着周围人多，停下脚步，“不就是踩了你一脚？” “我这可是新皮鞋。” 宋襄撇嘴，伸出脚，“我也是新的，让你踩回来？” 严厉寒挑眉，低头看了一眼她的水晶鞋，竟然真的抬脚踩了一下。 力道不大，但是鞋面会脏啊。 宋襄气，抬手给他一下，“赔我鞋！” “不是你让我踩的？” “狗贼！” …… 俩人旁若无人地吵架，身边经过一对又一对人，听到他们说话，不免侧目。 下一秒，俩人忽然相视一眼，同时笑出声。 宋襄笑得肩膀抖动，抱住严厉寒，在他肩头说话：“不管，你要赔我新的。” “没出息，只要我赔你一双鞋？” 宋襄想了想，“那我不要鞋了。” “要什么？” “严厉寒。” 第1004章 价值连城的见面礼 宋襄和严厉寒站在舞池中央，旁若无人地玩笑说话，一支舞跳得简单随意，却惹得众人侧目，满场男女，谁不眼热。 舞毕，俩人下场，收获一片祝福。 “整场最大的赢家是樱子啊。”汪芙雪玩笑。 黎樱重重点头，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爹妈水涨船高，我就是人间最贵的崽。” 宋襄哭笑不得，端着酒杯过去，挨个敬了一遍。 汪芙雪靠在她身边，小声问了一句，“严家没来其他人？” 宋襄摇头，实话实说：“没来是最好，除了他父母，他们家没一个好对付的。” 汪芙雪笑，低头跟宋襄说着话。 忽然，对面正跟人说话的严厉寒看了下手机，眉心略收。 宋襄注意到他的神色，跟汪芙雪打了个招呼，就悄悄靠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问情况，手机震动，是负责宴会安保的人员发来消息。 ——严老一家到了。 宋襄愣住，抬头，和严厉寒对视。 当即明白。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放心。” 宋襄笑笑，回握住。 没什么不放心的，这里可是荣家，如今任谁到了，她都有底气上去打招呼。 外面草坪上早有动静，楼内人大概也都得到消息了。 没过一会儿，大门口处就有佣人引路。 严震霆一身唐装，虽鹤发苍颜，却精神矍铄，单手拄着拐杖，步伐稳当。身后，是严挚诚夫妻俩。 严挚诚一身笔挺西装，安戌月也是长裙曳地，俩人牵着手，端得是恩爱般配。 这样一家子现身的阵仗，估计也就只有当年严挚诚娶安戌月的时候出现过了。 一片唏嘘。 不等荣伯烨上前，旁边就已经有几位地位不低的领导上去说话了。 “不愧是严老啊，精神还是这么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严、荣两家联手，珠联璧合啊。” 一派恭贺声。 宋襄扫了一圈，发现荣伯烨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在楼内了。 她想了下，和严厉寒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先走上了前。 他们走近，说话的人就都识趣地退了一点。 “爷爷。”严厉寒恭敬地叫了一声。 宋襄位置尴尬，不好叫爷爷，更不能疏远地叫“严老”，只能装羞涩，朝严震霆点了下头，靠在严厉寒身边没说话。 严震霆看了她一眼，情绪略复杂，当着众人，侧身给了身边扶着他的老管家一个眼神。 众人这才注意到，老管家手里提着一只小木箱。 “一点小礼物，算是给你的见面礼，还是厉寒他奶奶留下的。” 说完，老管家当场打开了盒子。 众人悄悄探过视线。 只见木盒中散发出盈盈光辉，大几十颗碧玉珠子串在一起，叠着两层。在灯光下，水润晶莹， “哎呦，是朝珠哦。” 宋襄听到有人议论，联想到是什么物件。 她对翡翠珠玉没什么了解，但也知道，严厉寒的奶奶是港城银行家的千金，祖上是*朝高官，家底殷实，眼前这东西说不定还是皇室流出来的。 价值连城的见面礼啊。 第1005章 儿媳妇是情敌的女儿 宋襄摸不准老爷子的态度，但众人跟前，对方给的面子够重了，她怎么也得铺下台阶。 伸手接过东西，礼貌得体地交给了育叔拿着。 她自己则对严震霆道：“谢谢……爷爷。” 严震霆满意地点了头。 众人会意，这算是基本定下了。 荣伯烨从侧门进来，只看了一眼场面，就知道基本情况。 比起严震霆的礼，在场的对于他跟严挚诚的会面又更多了兴味。 宋襄拉着严厉寒往边上站了站，把主场让开了。 侍应生上来送酒，严挚诚和荣伯烨各端了一杯。 都是面无表情，严挚诚是冷，荣伯烨是沉，俩人一句话都没有，举杯，碰了一下。 哐当，力道不小。 宋襄都担心他们俩把杯子碰碎，那就不好收场了。 幸好，杯子质量够好。 都是仰头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放进了托盘里。 严挚诚淡淡说了一句“恭喜”，荣伯烨回了一句“多谢”，然后就没了下文。 周围人也算上道，三三两两地上前打招呼，气氛不算僵硬。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抬头往安戌月的方向看，安戌月也在偷瞄她，眼神对视，安戌月赶紧收回视线，假装仰头看灯，毫无影后演技。 宋襄暗笑，在严厉寒耳边轻声言语两句，严厉寒点了点头。 她趁着人多，悄悄退开。 安戌月被严挚诚拴在身边，中途又觉得无聊，自己溜去吃东西。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她嘴里还塞着东西，转头一看是宋襄，眨了眨眼，掉头就要跑。 宋襄一把从后面抓住她，“阿姨——” 安戌月转头，干笑两声，“儿媳妇好。” 这态度，倒像是说老师好。 宋襄往她嘴角看了一下，还沾着食物残渣，“我带你去更好吃的。” 安戌月咂咂嘴，“还是不了。” 说着，急于往外抽手。 宋襄抓着不放，拉着她去了二楼。 “你放手啦。” 安戌月挣扎不开，还想向严挚诚求救，可是已经找不到人了。 宋襄把人带到楼上的果汁吧，抱了一堆东西出来。 安戌月起初还有点躲避她的眼神，看她这么热络，有点不好意思。 “阿姨，干嘛躲着我？” 安戌月解开腰带，把食物端到面前，一边吃一边嘀咕：“你居然是那个谁的女儿。” 宋襄坐下，“那我们就不能做朋友了？” 安戌月撇撇嘴，沉默不语，她没想找情敌的女儿做儿媳妇啊，老天真不开眼，就盯着她一个人玩，对手还只限制同一户人家，烦人。 宋襄见她表情憋屈，拿了杯果汁，递到她嘴边。 安戌月凑过去，就着吸管用力吸了一口，喝完又鄙视自己，看着宋襄道：“你这样我很难做。” 宋襄笑出声，坐近一点，“仙女，我们还做朋友吧，以后我带着你玩。” 安戌月叹气，“能罩着我？” 宋襄想了下，“应该可以。” “那你先帮我下去找严挚诚把我的银行卡拿回来，那混蛋扣押我财产，害得我连奶茶都喝不起了。” 宋襄：“……” 第1006章 仗势欺人的荣小姐 安戌月是脑回路单一的生物，她没乱七八糟的心思，就是单纯觉得找情敌的女儿做儿媳妇不太硬气。 但是儿媳妇对她超级好，她又能瞬间想明白，觉得这样也不错。 再说了，就算她不同意，小严也根本不会在乎她的意见啊。 算了，这把苟着吧。 外面宴会上的贵妇她一个都不熟，跟在宋襄后面，还能混得开。 吃饱喝足，又让宋襄带着她出去逛。 走了半天，她要去洗手间，宋襄就在湖边等着她。 洗手间里 安戌月快速解决，正要出去，就听到外面两个女人对话。 “什么麻雀变凤凰，我看就是只乌鸡，编故事都不会，肯定就是随便认的养女，为了促成两家联姻呗。” “听说以前是个秘书，秘书是什么货色，咱们还不清楚？” “连麻雀都算不上，鸡还差不多。” 安戌月吸气，刷的一下拉开了门。 外面 宋襄正背着手原地踱步，忽然就听到洗手间方向有尖叫声。 她立刻想到安戌月，快速跑回去。 进去一看，地上全是水，安戌月正拿着水管，对着两个女人身上扫。 宋襄惊，上前阻止，“阿姨，你干什么？” 安戌月扫了她一眼，“这两个鸟人说你坏话！” 宋襄一看，还是熟人，是宴会开始前她在主宅见到的那两位。 “严太太，你误会了！” “来人啊！” 宋襄不认识对方，看着对方尖叫，没有阻止安戌月，等到对方实在扛不住，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她才拉住安戌月。 “阿姨，算了。” 安戌月哼了一声，丢开水管，拍拍手，“还不滚？” 两个女人抱头痛哭，艰难地撑着地面起来，其中一个摔了跤，另一个直接不管队友，连滚带爬地跑了。 摔倒的那个一边哭，一边扶着墙往外走。 宋襄本来想算了，结果对方经过她身边，竟然小声骂了一句，“疯子！” “你说什么？”她下意识拉住了对方的领口，把人按在了墙上。 对方浑身发抖，对上宋襄冷冷的眼神，大概是被吓懵了，反而口不择言。 “疯子！你敢这么对我，我老公是**局的，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啪！ 宋襄一巴掌扇过去。 “再说一遍。” 不但是那女人被吓着了，就连安戌月都抖了一下。 “疯子！” 啪！又是一耳光。 “再说！” “疯……” 啪！ 连续三耳光，对方直接被打懵了，半边脸都是肿的。 再看宋襄，彻底不敢开口了。 “你老公是哪个局的我不关心，不过我会把你今天的在场录像剪好了寄给他，看他给不给你撑腰。” 宋襄冷漠说完，嫌恶地松开了对方。 女人呆滞地坐下，眼珠子转了一圈，理智回来。 本来她就是小三上位，家里那老头子要是知道她得罪荣家，肯定连她的皮都要扒了。 “荣小姐，是我说错话了，你别……” 她伸手去拉宋襄，宋襄连看都没看一眼，灵活地避开，拉着安戌月往外走。 安戌月蹦跳着跟在她后面，“儿媳妇，你帅呆了！” 第1007章 老熟人段戈 宋襄还有点不好意思，“仗势欺人”的感觉虽然有点爽，但她还没能适应。 懒得管那女人，她也算了解安戌月，不可能无缘无故泼人家水的。 安戌月说早上起早了，想要休息，她就把人带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安顿好安戌月，时间接近四点，外面的客人只增不减，里外都还热闹。 宋襄从主宅出来，忽然想起来，一整天都没见到楚寻。 正想着，就看到佣人往楚寻住的那座小洋房送东西，她跟着过去。 楚寻的地方，应该是今天整个荣家最安静的了，有保镖守着，客人也靠近不了。 宋襄走进门，发现上空只有一层玻璃，大片阳光照进来，整座房子都很亮堂。 楚寻坐在二楼，正在看书，周身都是金灿灿的阳光，仿佛与世隔绝，外面的喧闹和他都没有关系。 宋襄走上楼，放低声音，“在阳光下看书，对眼睛不好。” 楚寻眯了眯眼睛，侧身往楼梯口看，微笑，“相书逸说完我刚走，你又来说了。” 说着，他把书收了。 “怎么过来了，外面那么多宾客。” 宋襄听他这话，莫名心虚，如果她没回来，外面所有的热闹都是属于他的。 “你怎么不出去？” 楚寻给她拉了椅子，拍了拍位置，示意她坐下。 “我并不擅长这种场合，吵吵嚷嚷的，头疼。” 宋襄扯了扯嘴角，看了一圈上下，虽然有很多佣人，却没人跟他说话，觉得无比孤寂。 “抱歉。”楚寻忽然开口。 宋襄怔了一下，“什么？” 楚寻靠着椅子，面上毫无血色，说：“如果不是阿雨的父亲，或许今天这些热闹，你从出生就该享受到。” 宋襄语塞，她只知道纪雨策划过暗杀，却不知道她流落在外的原因跟纪雨的父亲有关。 在麦加，荣伯烨只说了一句“得罪人太多”，她以为是仇家所为，没想到竟然不是。 “父亲没跟你说？”楚寻问。 宋襄机械地点了点头。 “大概是顾着我的面子。”楚寻咳嗽两声，往外看去，“真的很抱歉。” 宋襄看着他的脸，心生凄凉，“跟你没关系。” 楚寻闻言，咳嗽得更厉害，脸上涨红。 宋襄赶紧给他端了水，拍着他的背帮他顺气。 楚寻喝了水，总算缓和一点，脸色却还是不好，靠在竹椅上，胸口上下起伏着。 “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了。”他看了一眼宋襄说。 宋襄点头，也确实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放下东西，又小声叮嘱了佣人，心情略有点沉地走出去。 一到外面，空气立刻清新许多。 她长舒了一口气，提着裙子回会客楼。 一进门，和两位太太打了招呼，正说着话，就瞥到了不远处的人。 段戈！ 看到老熟人，惊喜万分。 段戈也看到了她，正要奔过来，想到自己一身西装，又扫到不远处的兰姗，硬是装足了样子，十分正经地端着酒杯走到宋襄身边。 宋襄啧了一声，绕着他走了一圈，“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啊。” 第1008章 管好自己的人 “你还对我刮目相看？我开玛莎都赶不上你。”段戈见兰姗离开视线，立刻丢开酒杯，搭住宋襄肩膀，“怎么回事？那群娘们儿猜测的是不是真的？” 宋襄茫然，“什么？” “她们说你是被迫的，荣伯烨根本没有女儿，只是领养你，你只是严、荣两家联姻的工具！”段戈说的有鼻子有眼。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我……” 段戈拍胸脯，朝她挤眼，“姓严的不在，你放心说，有我呢！” 宋襄：“……” 她撇撇嘴，往他后面瞄了一眼，“你不怕兰姗了？” 段戈：“……” 他啧了一声，顺着她的视线，偷瞄了两眼，转头又抬头挺胸，“我怕她？之前是给她面子，现在都是我让她往东，她就不敢往西！” 宋襄一脸不信，“是吗？” “废话！” 段戈强撑，还是问宋襄，“说啊，你是不是被逼的，实在不能说就眨眨眼。” 宋襄捂脸，“不……” “就是我逼她的。”凉飕飕的声音传过来。 段戈一愣。 宋襄还没反应过来，腰上已经多了一只手，把她给往后一拉，后背立刻就靠上了一堵胸膛。 “我逼的，你能怎么样？” 宋襄无奈。 对面，段戈瞪眼，“我他么就说，宋襄不可能眼瞎，果然是你逼的！” 宋襄：“……” 严厉寒拉着脸，其他人就算了，他可没忘，当初他还没转过弯来的时候，眼前这个草履虫就用最简单的思维方式确定了方针——娶宋襄。 严格来说，段戈差点走在他前面。 “你连自救都做不到，还做梦救别人？”严厉寒毫不客气，将段戈上下扫了一圈，“这身西装都是兰姗选的吧？” 段戈：“……” 麻蛋！被他说中了，出门之前，他刚就西装问题和兰姗打了辩论，那死女人说了一堆，气得他肺疼。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姓严的，我不跟你胡扯，要不是那天在机场我不方便，我那天就……” “就怎样？”同样凉飕飕的女声从段戈后面飘过来。 段戈脖子一凉，声音全都卡在了脖子里。 宋襄看他的样子，活像是进食到一半被拎住脖子的鸭，身体都僵住了。 啧啧，兰姗这家教绝啊。 她从严厉寒怀里挣脱出来，和走近的兰姗对视，“兰小姐，好久不见。” 兰姗端着香槟，步伐悠悠地靠近，说：“是，久到宋总连姓都换了。” 宋襄挑眉，知道这一家子都不是善茬，她可不想触霉头。 瞥了一眼段戈，她艰难地憋笑。 “兰小姐要是有空，多管管自己的人。”严厉寒开口。 段戈不爽，作势撸袖子，正要上前，忽然就捂着腰嗷呜一声，整个人跟炸了毛似的跳起来。 宋襄看到，是兰姗掐了他一下。 好可怜。 “一个巴掌拍不响，严总要是管得住自家的，我们家这个就翻不出水花来。” 兰姗上前，朝严厉寒举杯。 哐当，两人碰了一下。 然后同时，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各自拽人往反方向走。 第1009章 让我把孩子生下来 津市，涟城 从那天见过程祐，顾涟就再没出过房间门，陆泽琛铁了心要关她，开始还让齐鸣进来，后来连齐鸣也不让进了。 傍晚，顾涟打开窗户，本来是想看看外面的晚霞，结果发现窗户居然被封了。 情绪瞬间崩溃。 人逼人，是能逼疯人的。 她没忍着，转身就开始在房间里砸东西。 果然，陆泽琛没片刻就到了。 “什么时候带我去医院？”她坐在床边，眼神幽幽地看向陆泽琛。 陆泽琛站在不远处，皱眉看着她，“又想耍什么花招？” 顾涟吸了口气，将手放在小腹，“你千方百计找到我，不就是担心我在外面生下你的孩子？现在找到了，不得想办法永绝后患？“ 陆泽琛面色阴沉，抿唇不语。 “什么时候去？”顾涟追问一句。 陆泽琛走过去，踢开她面前的碎片，将她从地上拽起来。 “该去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 顾涟心下一紧。 被他放到床上，她忽然抓住了他的手。 男人停下动作，抬头看她，彼此对视。 顾涟看着他，忽然靠近，主动吻他。 她唇上很凉，激得他眸光一颤，保持着弯腰的姿势，等着她的下一步。 顾涟伸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又去解他衬衫的扣子。 陆泽琛喉结明显上下滑动，睁着眼睛，细细地盯着眼前人的一举一动。 这几天，他们相处时间并不多，最亲密的接触，还是姓程的那小子来那天。 此刻看她，他才发现她的变化。 头发剪短，散开来也只到肩部往下，两捋头发垂在两侧，显得她的脸较小精致。视线往下，她的身体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曲线更加明显，尤其是胸口，领口稍微低点，就能描摹出衣下的风光。 冰凉的手，探进他的衬衫，熟练地扌撩他的情绪。 “顾涟……”声音出口，沙哑得不像样子。 他没想到，自己渴望她到这个地步，她只是触碰他两下，就几乎让他溃不成军。 顾涟停下动作，抬头看着面色难耐的男人。 “陆泽琛，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叮—— 就好像一只铃铛在耳边敲了一下，瞬间打散了忄青欲。 陆泽琛眼神逐渐恢复冷静，双手撑在顾涟两侧，作势要去吻她。 顾涟侧过脸，避开了他的吻。 男人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忽然讠秀惑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他闭了闭眼，深呼吸，抬手捏着女人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 “说。” 顾涟仰着头，眼珠转动一下，试探着开口：“你对我……还有兴趣吗？” 陆泽琛嗤了一声，一把甩开手，“你倒是知道自己的价值。” 顾涟偏过脸，抬手，将碎发捋开。 “想跟我换什么？”他问她。 顾涟咽了口口水，发丝垂下，遮盖住她的侧脸。 “孩子。” 她调整姿势，看着陆泽琛说：“你让我把孩子生下来，你想怎么样我都配合你，之前给你下毒是我不对，你如果不爽，等孩子出生，我也可以把你受过的罪受一遍。” 第1010章 低头？ 陆泽琛直起身，居高临下，看着眼前的女人。 她其实没有变，胆子还是很大，被他关了几天，就已经盘算了最有利的结果。 “你知道我陆泽琛的种意味着什么？让你生下来，再带走？” “我可以不带走。”顾涟抬头，幽幽地看着他，“只要你让我把他生下来，一辈子不见他也可以。” 她往后缩了一点，手却还放在腹部，呈保护状态。 说到一辈子不见，她声音明显哽咽了一下。 陆泽琛面无表情，却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抚上她的侧脸。 女人眼睑微颤，眸中晶莹溢出，缓缓往下，正好落在了他的指尖。 细微的液体温度，却似乎能灼伤他的皮肤。 顾涟是什么人，咬紧了牙都不会哭的，竟然能这么求他。 他收回手，冷冷地看着她，“不跑了？” 顾涟苦笑，“我还跑得掉吗？” 连窗户都封了，除非她会遁地，否则怎么跑。 陆泽琛神色缓和点，看着她脸上泪水，抽了床头纸巾，单手托住她下巴，另一只手给她擦了眼泪。 “顾涟，你如果早点这么识相，我们也用不着废这番功夫。” 顾涟眼中露出欣喜，抓住他的手，“你……同意了？” “你如果安分点呆在我身边，我用得着跟你折腾？” 顾涟吸了吸鼻子，脸上似有劫后余生的如释重负。 陆泽琛在床边坐下，靠近吻了她一下，将她拉进怀里。 “出去一趟，反而学乖了？” 哭哭啼啼的，不像之前那么倔，倒也挺可爱的。 顾涟靠在他怀里，下巴搭在他肩上，手不安地抓着他的领口。 她这样依赖的样子，反而让陆泽琛觉得高兴，他这两天不跟她接触，实际上是没想清楚，觉得她不会松口，陡然峰回路转，竟然是她给他台阶下。 又侧过脸亲了亲她，两个多月的阴郁，瞬间转晴了。 “想吃什么？” 顾涟摇摇头，“不想吃，我害怕。” “怕什么？” “我产检时间过了，这两天不太舒服，我怕宝宝有问题。” 陆泽琛皱眉，松开她一点，“怎么不早说？” 顾涟攥着手，别过脸，“怎么跟你说，你都要把我杀了。” 陆泽琛语塞。 “我去让人准备点吃的，吃完了就去医院。” 顾涟看着他，脸上露出防备，“你不会是哄我吧，其实是想带我去做掉孩子。” 陆泽琛啧了一声，“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我不去。”顾涟后退，抱紧自己，“万一你骗我……” “顾涟！” 女人曲起双腿，下巴压在膝盖上，“那些医生都听你的，什么鬼话都能说出来。” 陆泽琛气结，“那你想怎么样？” 顾涟侧过脸，发丝遮住她的眼睛，隔了好久，她才道：“你带我去之前我去过的那家医院，医生我见过，我只相信她。” 陆泽琛沉默，皱眉思考。 顾涟见他不语，微微抬起头，又掉下来一颗眼泪。 陆泽琛对上她的眼神，精准捕捉到那一丝探究的恐慌，就这一下，准确地刺痛他的心。 那么大胆的顾涟，竟然也会这么恐惧。 “好。” 第1011章 我喜欢你，喜欢得很 陆泽琛说到做到，前一刻答应顾涟，下一秒就让人去准备食物。 顾涟看着他出门，原本盛满恐惧的眼里逐渐清明，最后变成冷漠的样子。 抬手，将眼泪擦掉。 如果不是房间里有监控，她真要给自己鼓下掌，真是演技精湛。 她绝不会丢下孩子，当然也不会跟陆泽琛继续纠缠。 混蛋，他杀过她一个孩子，竟然还以为她会低头。 “想什么？”身后传来动静。 顾涟微微一颤。 陆泽琛在她身边坐下，“怕成这样？” 顾涟调整神色，转过身面对着他。 陆泽琛端了粥，一只手绕过她腰际，端着粥碗，另一只手喂她。 “乖，吃一点。” 顾涟乖巧地张了嘴，比前两天不知道顺从多少。 陆泽琛觉得五脏六腑都顺畅了，看着她的侧脸，别说之前对她下毒的怨恨，甚至有点自责，那段日子没注意到她怀孕，竟然还订婚刺激她。 “等你产检完，我们就回帝都，宋襄那边出了点惊喜，等你回去见到她，就能安心了。” 顾涟听到宋襄，眸光一闪，抬头看他，“襄襄怎么了？” “是好事，回去你自己问她。” 他不喜欢她关注别人，宋襄也不行。 顾涟点头，从他手里拿过勺子自己吃。 陆泽琛抱着她，忍不住去亲她，见她不躲，高兴立即浮现在脸上。 “时间不早了，再晚医院就要下班了。”顾涟提醒他。 陆泽琛：“多晚我都能让那医生等着你，吃你的，不吃饱了不许走。” 顾涟闷声应了一下，继续吃。 陆泽琛从没见过她这样温顺的样子，虽然觉得新鲜可爱，可又觉得心疼，想着要克制脾气，说不定过段时间，她能恢复之前的样子。 不能恢复也无所谓，她这样子他也爱。 顾涟吃完了东西，从他怀里挪开。 房间里有不少她的衣服，她撑着下床去拿了，也不顾忌陆泽琛在，大大方方地换衣服。 这状态，和之前别无二致。 陆泽琛走过去，趁着她脱下衣服，从后面抱住她，动作有点不安分。 “宝贝儿，小家伙四个月了，是不是？” 顾涟哪能不知道他想什么，扭捏地别过脸，“你别乱来，我没产检呢，不知道可不可以。” “我知道，等产检完？”他侧过来亲她的耳朵，温热气息洒下，“我注意一点。” 顾涟抓住他的手，脸上微红，在昏暗灯光下，极有韵味。 陆泽琛的心绪都被她抓住，哑声道：“那小破巷子挺养人。” 顾涟应了一声，说：“津市挺好的。” “你喜欢，等孩子出生，就在这边定居。” 顾涟略皱眉，心里嘲讽。 等孩子出生，以陆家的作风，估计一眼都不会让她看。过个三五年，他再找人结婚，她生的宝贝还得叫别的女人妈妈。 想到此，恨不得咬死他。 这么想着，她也真的这么做了，转过身，一口咬上他的脖子。 “嘶——” 她用了力，却没敢真咬破。 “怎么了？” 顾涟抱住他，声音小小的，仿佛撒娇，“谁要跟你定居，我恨死你了。” 陆泽琛笑，“那没办法，我喜欢你，喜欢得很。” 第1012章 住院一晚 顾涟坐在车里，人靠在陆泽琛怀中。 陆泽琛抱着她，把玩着她的手指，心情好得不能再好。 中午看到圈内人发的有关于宋襄和严厉寒的图，他还怄的要死，没想到下午就和顾涟破冰了。 到了医院，他一步都没让顾涟走，抱着人到了妇产科，路上引起一片羡慕的眼神。 医院不大，都是老医生，也不好走特权道路，前面就一个人，陆泽琛就抱着她在外面等着。 到了时间，又抱着她进检查室。 医生是个老太太，推着眼镜看了他一眼，“老公？” 陆泽琛没犹豫，当即点头。 “出去等着。”老医生没给面子。 陆泽琛看了一眼屋内，虽然有窗户，但这是三楼，不可能有问题。 这么一想，他就转身出了门。 等门一关上，顾涟立刻就抓住了医生的手，“秦医生，你帮帮我……” “孩子，别着急。”医生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东西，“这儿有封信是给你的。” …… 陆泽琛在外面等着，没过多久，里面就叫他进去。 “你老婆情况不太好，得住院观察。” “住院？” 他音量略大，老医生就露出不悦的样子，“怎么了，一晚上而已，你穿戴整齐的，这点钱不愿意花？” 陆泽琛本来是担心顾涟身体，听到是一晚上，又松了口气。 “可以，要最好的病房。” “我们医院病房都一样。”老医生白了他一眼，开了各种单子，“先去缴费。” 陆泽琛接了东西，自然不会自己去，他把单子交给手下人，又去抱起顾涟。 顾涟很安静。 他以为她是担心，轻声安慰，“别怕，有事我们就回帝都。” 顾涟应了一声。 到了病房，陆泽琛只看了一眼，脚步就停住了。 顶多说是不脏，各类设施都老旧不堪。 这种地方，他连进都不想进，更别说让顾涟住一晚上。他低头看到顾涟苍白的脸，又不想再折腾她，想着就一晚上。 抱着人进去，又吩咐底下人去买各类用品。 顾涟躺在床上，看着他忙碌，心跳却开始加速。 她没想到，只是两个月功夫，宋襄那边会发生那么多事。 最重要的是，宋襄还惦记着她，竟然留了人在这边等她。 她抬头看了一眼钟，六点多了。 …… 帝都 天色暗下来，宾客散去一大半。 汪芙雪等人都没走，连带着兰姗和段戈，加上晚到的秦简溪和几个不太熟的世家子弟，前前后后十几号人，都留在了假山上的小馆。 宋襄前后安排，又准备了一个小宴。 她和汪芙雪等人凑了一桌斗地主，加上肖笙和黎樱，正好齐全，严厉寒等人都站在后面做军师。 虞天宇和汪芙雪又有了反转，似乎关系得到了缓和，直接坐在了汪芙雪身边。 开局第一场，黎樱就一家输三家。 “烦死，你们都有军师！欺负人！” 肖笙：“我哪里有？” 黎樱嘁了一声，看了一眼站在外围的宫世恒，不想承认是肖笙智商高。 “不管，我要叫个外援。” 宋襄笑出声，大方摆手，“叫吧叫吧，正好我们吃点东西，等下再继续。” 说着，她手机又刚好响了。 第1013章 找到顾小姐了 宋襄出去接电话，刚走到小馆外面，电话却直接挂了，抬头一看，荣哲拿着手机从假山下面走上来。 “哲叔，有事吗？” 荣哲走近，压低声音说：“顾小姐找到了。” 宋襄惊喜，差点蹦起来，“那她人呢？” 荣哲脸色复杂，示意宋襄到边上去，言简意赅地将情况说了一遍。 宋襄听得后背冒汗，说：“你们有把握送涟姐走吗？” 荣哲也是头大，刚开始接了宋襄的任务，他只是以找人为首要任务，没想到见到顾涟，却是在陆泽琛层层把守的情况下。 “小姐，我跟您说实话，就算我们的人侥幸送走顾小姐，顾小姐也很难走远。”他继续压低声音，加了一句，“新上任的津市*长是陆少的亲舅舅，陆少如果反应过来要找人，能把津市翻过来。” 宋襄有点迟疑，“他敢……？” 那么大阵仗，万一弄不好，要成为别人手里的把柄的。 荣哲摊手，“说不准。” “那涟姐呢？她一定要走吗？” 只要顾涟愿意冒险，她就愿意赌这一把。 荣哲：“顾小姐态度坚决。” 宋襄没话说了，顾涟的脾气她了解，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怎么都不可能屈就的。 “那就麻烦哲叔尽力，然后你再准备一下，说不定我也要去津市。” 荣哲无奈，说实话，想劝宋襄别趟浑水，她自己都还没接手荣家，背后的隐患可比顾涟大多了。可看宋襄上心的程度，他估计宋襄不会松口，只能立刻去办。 宋襄担心顾涟，转身往回走，差点没看到台阶摔倒，猛地抓住门才稳住身形。 一路往里，经过茶室，听到里面的声音。 “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拉倒！” 她正心神恍惚，就看到茶室门被拉开，黎樱怒气冲冲地从里面走出来。 俩人对视，宋襄茫然，黎樱怔了一下，随即脸色涨红，身体十分不自然地走回馆内。 宋襄抓了抓后脑勺，一脑袋问号。 回到桌边，汪芙雪等人还在聊天喝酒，严厉寒看到她脸色不对，单手搂着她，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抽着牌。 “怎么了？” 宋襄回过神，“没事……” 她勉强笑了笑，端过一碟子干果，低头剥壳。 严厉寒只是打量了下她的侧脸，心里有数，忽然低头凑到她脸边。 “该不会是背着我做坏事吧？” 宋襄喉咙一干，将剥好的果子塞到他嘴里，“我要做坏事，那不得带上你一起？” 严厉寒挑眉，细细咀嚼，飘出来两个字，“未必……” 宋襄心虚，只能赶紧灌了两口果酒，心里祈祷，千万别出事。 一桌人吃得差不多，汪芙雪招呼着继续开局。 黎樱的外援没到，不爽都浮现在脸上，看谁都不顺眼。 开局第一场，汪芙雪坐庄，果然赢了。 黎樱咂嘴，啪的一下把红票子拍过去，跟个小孩似的。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只是觉得她好玩，第二局，就连肖笙都有意喂牌给黎樱，别说汪芙雪这帮人了。 第1014章 外援到了 上下家都喂牌，偏偏黎樱脾气上来，心思根本不在牌上，居然还是输了。 众人交换眼神，暗自交流。 宋襄心里烦，干脆把牌全交给了严厉寒，她自己就靠在严厉寒怀里发呆。 结果黎樱一记眼神扫过来，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下局就专追着他们俩打。 苏曼从湖边篝火宴上来拿酒，路过看了一会儿，说：“哟，这是追着小情侣打啊。” 黎樱一听，脸黑如炭。 一圈人都明白，估计是那个胆大包天的“外援”没给面子，黎樱气得冒火。 又是两局，黎樱还是输，最后瘪了嘴，原本跟个炮仗似的人，忽然一点点泄气了，搞得一圈发小都开始牙痒痒，想知道是哪个不开眼的惹樱子生气了。 正僵着，小馆的门被打开，有佣人领着人上来。 “兰少，您请。” 围观群众让开一道口子，坐着的人就都看了过去。 兰姗正好也在，看到来人，惊得下巴都掉了。 “哥？” 兰靖宇穿着简单的夹克，单手插着兜，手上随意地拎着车钥匙。室内的人都还穿着礼服西装，他一进来，就格外打眼。头发又染了浅灰，左侧一片碎发，和之前一样，完全遮住一只眼睛。视线松散随意，却自有一股狠劲儿，在场内扫了一圈，最后锁定了黎樱。 不理众人视线，他径直走过去，用晃着的钥匙扣在黎樱侧脸撞了撞。 “脾气这么大？我话都没说完，就挂我电话？” 室内一片死寂，除了汪芙雪和宋襄，全都是见鬼的表情。 严厉寒和虞天宇一群人，眼神都不太友好，甚至做好动手的打算了。 黎樱看到来人，本来还不爽的，被兰靖宇碰了碰脸，她就嘁了一声，双臂环胸往边上挪了挪，动作自然地给兰靖宇让位置。 兰靖宇大剌剌地坐下，单手横在了黎樱后背的椅背上，扫了一眼牌，“轮到谁了？” 众人：“……” 宋襄无语，这人可真是不客气，没看到一圈人都不欢迎他吗？ 她抬起手，发现严厉寒拉着脸，那副表情立刻让她联想到一个说法，老丈人见女婿。 她本来还紧张顾涟的处境，被这么一闹，不得不先打起精神跟汪芙雪一起搞气氛，免得出事。 “到我爹了，你赶紧的，帮我赢他们，我都快输光了！” 黎樱抬着下巴，底气都硬了不少，似乎是笃定兰靖宇能挽回局面。 宋襄瞄了一圈，发现只是看热闹的宫世恒也皱了眉，不动声色地走近，估计也是跟虞天宇他们一样，准备联手削兰靖宇了。 肖笙大约察觉到气氛诡异，反而觉得有意思，手指敲了敲桌面。 “加不加码？” 兰靖宇：“加。” 肖笙：“兰少好魄力。” 宋襄嘴角抽抽，这俩人一兵一匪，上次在山下还互相讥讽来着，这会儿倒好像投缘了。 不知道顾涟那边情况怎么样，她心里火烧火燎的，简直是冰火两重天。 她舒了口气，打起精神，桌面上战局已经开始了。 第1015章 在他眼皮子底下跑 津市 夜色渐深，陆泽琛让人买了一堆东西，坐在床边喂着顾涟吃。 这种事他以前都不会做的，大概是顾涟变得柔弱了，他觉得做着还挺新奇，抱着人喂食，时不时的在顾涟腰上碰两下，忽然发现顾涟挺瘦的，怀了孕也没长多少肉。 “多吃点。” 顾涟摇头，“不吃了，胃里不舒服。” “还难受？” 顾涟点了下头。 陆泽琛皱眉，没想到女人怀孕这么受折磨，脑子里又开始盘算明天回市里的医院。 “等下还有两个检查。”顾涟随口说。 陆泽琛摸了摸她的脸，有点不爽，“小医院，检查一堆，一个有用的字儿都没吐出来。” 顾涟刚才已经做了不少检查，来回折腾，脸色比来之前更差。 “产检都这样。”顾涟随口说了一句。 陆泽琛抬头看，接近九点，“先睡一会儿？” 顾涟摇头，闭着眼睛养神。 他们之前几乎从没有过这么安静的时候，之前那几年，就是做最亲密的事，她也带着点较劲的意思，他全都不放在心上，就是不欢而散了，下回照样是纠缠在一起。 面上光滑如新，内里却早已残破不堪。 陆泽琛俯身亲了下她的额头，心里畅快，忽然觉得让她耍个脾气出去溜达一圈，是这几年来最正确的事。 等这回事情过去，大不了，他给她一个正经交代。 正想着，敲门声传来。 护士小声提醒，“三床顾涟，左手边检查室。” 顾涟睁开眼睛，从陆泽琛怀里撑起身子。 陆泽琛啧了一声，“乱动什么。” 说着，转身拿了她的鞋，动作自然地给她穿好，又将她抱起来。 顾涟单手环住他的脖子，说：“你在外面等我。” “知道。”陆泽琛在她唇上亲了一下，“检查结束，再吃一点东西。” 顾涟提起淡淡笑，点头，心里却又涩又苦。 在一起那么久，他什么时候对她这么“真心”地温柔过，以前不过是哄小情儿的态度，只要她在床上够乖，他都很好说话。像现在这样的相处方式，也曾经是她幻想过的。 遥不可及的东西，忽然触手可得，她却没觉得高兴，反而觉得凄凉。 陆泽琛啊陆泽琛，你如果早一点这样，该有多好。 心脏有瞬间的绞痛，大概是情绪太多，一时间无法消化。 手落在腹部，想起那个无缘来到世上的孩子，恨意盖过所有情绪，坚定了念头。 到了检查室，陆泽琛将她放下，“我在外面等你。” “好。” 看着他出去，门被关上。 “医生”锁了门，转身和顾涟交换了一个眼神，走到了帘子后面。 顾涟这才发现，帘子后面的墙上居然有个小洞，刚好能钻过去一个人。 “看守的人实在太多了，进出都要检查，我们只能出此下策。您到了隔壁换上护士衣服，应该就能离开，有车在楼下等着。” 顾涟知道，刚才在病房，听到这边有施工动静，陆泽琛差点就让人过来查看了，还是她拦住了才没来。 “顾小姐，您最好再考虑一下，我们只有两成把握。” 第1016章 他是好朋友 顾涟虽然心慌，但念头丝毫不动摇。 她已经怀孕四个月，接下来身体会越来越笨重，眼前这个机会是最后一次，陆泽琛被她骗过去，警惕放松，连外面的保镖都减少了。 没有犹豫，迅速地换好衣服，跪在地上，从狭窄的洞口爬过去。 外面，陆泽琛坐在走廊上，紧紧盯着检查室的门。 大概是到了换班时间，隔壁正好是医生办公室，来人进进出出。 他毕竟最近休息少，闭上眼睛捏了捏眉心，只片刻的功夫，就又看向检查室。 …… 荣家 宋襄坐立难安，不仅要等着顾涟的消息，还要跟众人一起对抗兰靖宇。 兰靖宇实在是人才，他往那儿一坐，四方的刁难全都打不到他，一张嘴就能大杀四方。 虞天宇嘲讽他，还没说两句，他就貌似随意地说了一句。 “虞少前两天去我那玩儿过，前台那个叫悠悠的还想着你呢，怎么这两天不来了，是我们家服务不好？” 虞天宇当即变脸，赶紧就想跟汪芙雪解释，自顾不暇。 灭了虞天宇，姓兰的又瞄上了宫世恒，“宫少和肖队好事将近？” 宫世恒面色淡漠，“兰少想多了。” “哦——”兰靖宇装腔作势，笑眯眯地看了一眼黎樱，“樱子常提起你，说你是玩得最好的哥哥，哪天你要是有好消息，她还得给你包个大红包呢。” 宫世恒：“……” 段戈本来是在边上观战的，大概是被兰姗管得太紧，他看兰靖宇也不爽，就随口插了一句。 结果兰靖宇脸一板，大舅子端起岳父架子，“你们小两口怎么还不回去？少在外面鬼混，丢家里的脸！” 兰姗翻了个白眼，拉着段戈走了。 宋襄看这战况，识相地不说话，免得被野火烧到，结果兰靖宇见她不说话，就用一种半调戏半欣赏的眼神时不时地在她脸上扫一扫，然后轻飘飘说一句，“荣小姐气色真好。” 宋襄：“……” 严厉寒一早就是在克制，一听这话，差点没把手边的茶杯给砸过去。 宋襄眼疾手快，赶紧抱住了他的手臂。 硝烟弥漫。 兰靖宇一边嘴贱，一边甩牌。他是从小就在这些东西里浸淫，自然比严厉寒这些正经的世家子弟更谙此道。宋襄靠在严厉寒身边看着，严厉寒布局很好，但每次到最后，都能被兰靖宇绕开。 她甚至有点怀疑，这货是不是出老千。 不出意外，连续四五局，都是他一家赢三家。 黎樱在边上看着，十分得意，情绪一扫而空，挂在嘴边的就是两个字——给钱！ 众人怄得不行，还是宫世恒直白，一局结束，问兰靖宇，“兰少，来了这么久，你还没说你是以什么身份来的。” “我？” 兰靖宇身子往后靠，目光悠悠地看向黎樱，伸手过去在她脸上弹了一下，“好哥哥问你话呢。” 黎樱正忙着数钱，一抬头，发现一圈人都盯着她。 她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就是……好、好朋友呗！” 第1017章 可能帮了倒忙 话音落下，桌上沉寂。 众人都往兰靖宇脸上看。 兰靖宇姿态放松，神色似笑非笑，点头，“是，我们是好朋友。” 他咬重了“好”字，说不出是什么情绪。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破沉寂。 宋襄惊了一下，发现是自己的，赶紧起身跟众人打招呼，然后提着裙子往外走。 身后动静她无暇去顾及，走到外面空地，确定身后没人才接了电话。 荣哲的声音传过来，“小姐，顾小姐已经上车了，暂时没问题。”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将头发往后抓了抓，原地踱步两圈。 “好，哲叔，你再注意着点，有问题告诉我。” 荣哲应了，电话结束。 宋襄原地深呼吸一口，转过身，冷不丁和严厉寒对视。 “你怎么出来了？” 严厉寒顺手拉上了门，朝她走近，口吻笃定，“你找到顾涟了。” 宋襄咬唇，眼神闪避。 “陆泽琛也找到她了。”严厉寒又说。 宋襄无奈，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 严厉寒看她神色，又说了一句，“你帮着她逃跑了。” 宋襄：“……” 她转过身去，“嗯！” 严厉寒闭了闭眼，伸手过去，拉着她去了旁边无人的地方。 “干什么！” 宋襄以为他是站在陆泽琛那边，下意识加重了语气。 严厉寒停下脚步，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下，语气无奈，“这种时候你帮着顾涟跑，根本就是火上浇油。” 宋襄蹭的一下起来，“涟姐就是不想看到他！” 严厉寒又把她按下去，“陆泽琛今晚一定会找到她，你觉得到时候他会怎么对顾涟？” 宋襄也是担心这点，却还嘴硬，“未必就能……” “你才派几个人去？”严厉寒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说：“陆泽琛只要卡着车站机场和高速口，沿途再检查，顾涟能跑得掉？” 宋襄不确定地看着他，“陆泽琛敢这么做？他舅舅不得把他的皮扒了？” 严厉寒：“你当初被严挚诚带去秦城，我就是这么做的。” 宋襄惊愕。 她双手交握，有点坐不住了，连石凳都好像开始发烫了。 站起身，又找借口安慰自己。 “陆泽琛跟你不一样，他……他……” “他不会放顾涟走的。”严厉寒下结论。 宋襄双手抹了抹脸，只犹豫了一秒，“我们去津市，抢先把涟姐带回来！” 严厉寒闭了闭眼，“然后呢？” 宋襄语塞。 别说她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就是顾涟和陆泽琛这两个当事人，估计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她浑身卸了力，跌坐在石凳上。 “怎么办？” 陆泽琛那个疯子，连自己的命都不在乎，地下黑拳都敢打。万一他找到顾涟，会怎么处置顾涟，顾涟还怀着孕呢。 她用力捶了下额头，内心自责，不该给顾涟这个赌的机会，却没给她准备退路，简直就是猪队友！ 严厉寒见她懊恼，又安慰她，“陆泽琛也未必会伤害顾涟。” 宋襄心里清楚，脸色煞白，“万一呢……” 第1018章 逃不掉了吗 津市 郊区的公路上，一辆大巴正缓缓驶离津市境内。 顾涟带着鸭舌帽，坐在最后一排，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 车上人都昏昏欲睡，只有一点呼噜声。 她出来半小时了，不出意料，陆泽琛该发现了。 心跳加速，加上车内空气不好，她攥着塑料口袋，随时准备吐。 闭上眼睛，靠在车窗上，手脚冰凉。 恍惚间，想起并不疼爱自己的父母，还有这么多年努力生活的经历，觉得特别凄凉，竟然被逼到要偷偷摸摸地生活。 腰部微酸，意识到孩子。 仿佛又有一股力量支撑，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坚强点。 忽然！车在前面路口停下。 顾涟心里戒备，打开窗户探头看了一眼。 “例行抽查，请都拿出身份证。” 不走高速的大巴管理松散，被抽查是常事。 顾涟避开脸，拿了假身份证，交给了检查的。 “帽子摘了。” 顾涟没出声，尽量平静地抬头。 检察员用机器扫了她的身份证，又对比了她的脸，随即便将身份证还给了她。 顾涟瞄了一眼对方的脸色，不像是有问题，暗自松了口气。 检查结束，司机正要开车，发动了，忽然又停下。 一车人疑惑，眼看着司机下去，然后又上来。 “不好意思啊，内胎破了，我找人来换。” 怨声载道。 司机连声说马上就好，还是压不住车厢里的闹声。 顾涟觉得不对，想要下车，可是往外一看，一片漆黑，连出租车都未必有。 她觉得头晕目眩，手抬起来都有点费劲，后背出了一层冷汗。 耷拉着眼皮，摸着小腹，跟孩子说话。 宝宝，坚强一点，马上就好了。 正想着，外面原本漆黑的环境，忽然亮了起来。 “哎呦，豪车哎！还好几辆！” 顾涟一惊，犹如三魂离了七魄，睁开眼睛往外看去，直觉灯光刺目。 就跟不久前的那个凌晨一样。 她怔了片刻，知道被骗了。此刻再想起身，已经走不掉了。 车门打开，熟悉的人走上来，锐利的视线扫过全车，最后隔着许多人，和她对视。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仿佛铡刀落下时的摩擦声，将人的恐惧放到最大。 顾涟瞳孔骤缩，看着一个小时前还温柔地亲吻她的人，面无表情地站在她面前。 “出来。” 冷冷淡淡的两个字，听着很普通。 顾涟却觉得有股刺骨的寒意，瞬间荡过了全身。 周围都是人，她没想在这里丢人，撑着座椅起身，缓缓走了出去。 陆泽琛牵起她的手，掌心冰得吓人。 顾涟心沉下去，跟着他走下车，刚一落地，就被他打横抱起。 进了车里，彼此沉默不语，他竟然还脱了外套，将她裹了起来。 “开车，去市里的医院。” “是。” 顾涟浑身发抖，“你……” “抖什么？”男人抱住她，声线温柔地可怕，“怕我吃了你吗？” 顾涟抬头，对上他幽深的眸子，捕捉到那漆黑背后的一丝狠意，“你想做什么？” 第1019章 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宝贝儿，你这回是真的惹我生气了。” 男人低语，冰凉地唇擦过顾涟的耳尖，“是我的错，这两天对你太好，让你忘了我是谁了。” 顾涟脑中绷紧的弦一下子断了，张了张嘴，又问一遍，“陆泽琛，你，想做什么？” 陆泽琛呼吸粗重，低头，伸手抚摸上她的小腹，“是这个小东西给你的勇气，是不是？” 顾涟浑身一颤，立刻就往后缩。 陆泽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强硬地扣住，不给她一丝一毫挣扎的空间。 “把这个祸根去了，你以后是不是就能安分了？” “你！”顾涟咬紧牙，脸色青白，“陆泽琛！” “我在，别怕，我不会迁怒你，解决问题要解决根本，对不对？” 他声音平静，说出来的话却犹如恶魔之声。 顾涟用力摇头，“不，你有事冲着我来，陆泽琛，我知道错了，别动孩子，算我……求你。” “晚了！”他骤然提高音量，眸中怒火顿起，一把捏住她的下巴，“你知道我他么打开门发现没有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顾涟被迫仰头，眼睛里被刺激得留下两滴生理性泪水，挣扎着想要开口。 陆泽琛感受到她的眼泪，反而更气，口吻阴狠，“用不着装了，我能让你骗一次两次，绝不会有第三次。” 他没忘，第一次，她喂他吃那颗毒巧克力的时候，那种美丽妖艳却可怜的模样。 第二次，她就用两滴眼泪，骗得他以为她变了。 他甚至想好怎么补偿她了，居然又被她骗了！ “求你……” 顾涟伸手，企图掰开他的手，手上身上却都没力气，整个人就好比没了精气的花朵，迅速地枯萎。 陆泽琛眸光一闪，终究还是松手，一把将她甩开。 顾涟扶住前座，难受地干呕，胃里却没什么东西，根本吐不出来。 陆泽琛眉心深皱，冷眼看着。 内心告诫自己，她是装的。 顾涟难受得厉害，眼里一直都是湿润的。 恐惧又排山倒海地涌来，她克制着难受，转身去抓陆泽琛的手，“别动孩子……求你了……” 陆泽琛视线下移，落在她的手上。 抬手，甩开。 没用的，他这回得教她一次性学乖！ “开快点！” “是！” 车速增加。 顾涟看着窗外景色变换，很快就到了市区。 她脱了力，死死抓住门把手，低头发抖。 “陆泽琛，你如果敢动我的孩子，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的。” 陆泽琛冷哼，森森地道：“那正好，我本来也没打算放过你。” 顾涟喉间一阵血腥味，她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觉得干涩发疼。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忽然就停了。 顾涟只觉听到一阵钝音，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是家私人医院。 陆泽琛先下了车，俯身过来拉住她的手臂。 顾涟被拽着往下走，转头瞬间，看到陆泽琛的手臂，她脑中一道光闪过，猛地咬上男人的手臂。 不像下午那回，这次是结结实实的，她恨不得吃他的肉！ 第1020章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顾涟下了死力，一口下去，就是冲着咬伤陆泽琛去的。她眼中充血，根本看不清眼前，只是把最后的倔强都撒出去。 很快，口中便尝到了血腥味。 陆泽琛站在她身前，下颚绷紧，忍着痛就是没松手。 顾涟颤抖着松口，眼前一片血色，一个狰狞的牙印，印在了男人手臂上。 “咬够了？”毫无感情的声音。 顾涟呼吸很重，撑着眼皮看他，对上的却是一双冷漠的眼睛。 不由得她多想，陆泽琛已经用力，将她从车上拽了下来，却没让她走，仍旧是抱着她往前。 顾涟没了挣扎的力气，眼看着医院越来越近，她觉得四肢都在发虚，死咬着牙，才勉强支撑精神。 陆泽琛似乎是铁了心，进了医院，直奔妇产科。 私人医院，和陆家又有产业联系，就算是大晚上，照样有人出来招待。 陆泽琛没说废话，只说了一句，“去准备手术。” “什么？”女医生愣了一下。 陆泽琛面色阴鸷，吼了一声，“人、流！” 他话音刚落，原本没了生气的顾涟忽然身体一颤，疯狂挣扎。 “陆泽琛，你没有权利这么做！我会杀了你的！” “你很快就知道我有没有这个权利！” 整个楼道都被封锁，全是陆家的人，他们纠缠的声音在漆黑的夜里更加清晰，顾涟的尖叫和谩骂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医生虽然畏惧，但到底还有点职业道德。 “陆总，我们先去准备，但您再考虑一下，孕妇情绪这么激动，动手术也是有危险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违规的啊。 他说到前半句，陆泽琛就想呵斥他，可说到那句有危险，陆泽琛却只甩了一记森森的眼神。 顾涟从陆泽琛怀里挣脱，想要撑着墙壁往外走，却只是本能的垂死挣扎。 陆泽琛单手就能抓住她，拽着她去了楼上的高级病房。 砰！门被甩上。 “放我出去。”顾涟大口喘着气，单手护住肚子，想要甩开陆泽琛，根本就没力气。 陆泽琛怒火中烧，一把将她按在了床头，拉开抽屉，找到一根数据线。 “你做什么？”顾涟瞪大眼睛。 陆泽琛手臂上还在流血，他却丝毫不在乎，粗鲁地将女人的双手反剪到身后，只用一根数据线就将她的手腕固定住。 顾涟早就脱力了，撑着一口气才没晕，一根数据线，也足够困住她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就像魔音一样，折磨着她的神经，仿佛下一秒就要有人进来将她带进手术室。 她的孩子就要没有了！ “我会杀了你的……” 口中不停呢喃这句话，抬头看陆泽琛，就像看着血海深仇的死敌。 陆泽琛满眼血丝，看到她这个眼神，头皮一阵发麻，嗓子里干得犹如火烧。 单手掐住她的两腮，将她推到了墙上，逼着她仰头看自己。 他闭了闭眼，将所有的怒都压下去，尽量忍耐，“顾涟，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顾涟仰着脖子，艰难地呼吸，死死地盯着他。 第1021章 答应我再也别跑 “只要你答应我，保证再也不跑，今天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他贴着她的嘴角，语速缓慢，艰难地说出这句话，似乎是在跟自己的愤怒对抗。 顾涟怔住，一滴眼泪掉下来，眼神却还充满着恨意。 她没想到，陆泽琛会忽然说这话。 不止是她，陆泽琛自己也没想到，原来一腔的怒，也会被一个女人的一记眼神浇灭。 刹那的急怒过后，理智回笼，他又想起来，除了她肚子里那个小家伙，他们之间毫无联系。 没了孩子，她只会跑得更轻松。 “说、话！” 顾涟侧过脸，情绪大起大落，嘲弄地笑了两声，肩膀无法克制地抖动，半天才转过脸看陆泽琛。 “阿琛，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跑，我就呆在你身边，哪儿都不去。” 她声音好轻，每一句都是陆泽琛想听的，陆泽琛有瞬间的喜，却在下一秒，看到她眼底的嘲笑。 她话锋一转，脸冷下去，嘴唇已经开始发紫，“我这么说，你信吗？！” “你要我把孩子打掉，我就得打掉，要我留我就得留，凭什么！” 她拼尽力气，嘶吼出声，吼完了，双肩都耷拉下去，仰头盯着天花板，身体犹如秋天落叶，簌簌发抖。 陆泽琛被她的恨意震住，视线紧紧锁住她的脸，怒火掺杂着各种情绪，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顾涟靠在床头，眼前发黑，她想着，大概自己也快死了。 反转都是死，何必再服软呢，刚才那么求他，他都没有动摇。 “顾涟？” 陆泽琛注意到她的不对，抬手触碰她的脸颊，滚烫的感觉，刺得他心里一沉。 “顾涟！” 提高音量叫了一声，顾涟却毫无反应。 他变了脸色，将她的手腕解开，疯狂按床头的铃。 外面守着的人推门，正要问情况，就听到他一声怒吼，“叫医生！！！” 待命的医生听到声音，头大如斗，壮着胆子冲进去查看情况，一看顾涟昏厥，立即就要再劝，“陆总，这情况绝对做不了人、流。” 陆泽琛拎住他的领口，“救人！” 医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赶紧叫人进来。 陆泽琛被迫出去，在兵荒马乱中看到各种仪器被推进去，耳边都是医生的指挥。 血压，心跳，各类数据不停报出来。 …… 凌晨一点 “陆总，人暂时没事，主要是情绪波动过大，加上没有进食，体虚导致的晕厥。” 主治医生顶着压力，一再推往下滑的眼镜，总算是把话说完了。 陆泽琛面色阴沉，口吻警告，“你确定她没事？” 医生头大，硬着头皮点头，“是！” 陆泽琛收回了视线，转身去开病房门。 医生如临大赦，赶紧跑了。 病房里 顾涟精神清醒，却连睁眼的精力都没有。 听到动静，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腹部，勉强睁开眼睛，过了很久才看清眼前的人。 片刻的怔忪，似乎是没认出来，随后瞳孔骤缩，仿佛看到了最令她厌恶的魔鬼。 第1022章 我们换个相处方式 彼此的情绪落下去，他面无表情地走近，在她床边坐下，她想躲，却被他按住了小臂。 顾涟抬头，看着上面的点滴慢慢滴着，心情平静下来。刚才是因为陡然被抓，恐惧战胜了理智，让她发了疯。 孩子还在，她还不能放弃。 他想玩，那她就陪他继续，看谁斗得过谁。 “我想喝水……” 沙哑的声音传过来。 陆泽琛眯起眸子，审视的目光从顾涟脸上扫过。 顾涟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就只是简单地表达一句需求，似乎就算他不倒水，她也可以自己去倒。 陆泽琛沉默片刻，起身去给她倒了水，还主动去扶她，将她抱在怀里，把水杯递到她唇边。 安安静静的，仿佛刚才的疯狂都没有发生过。 喝完了水，他将水杯放在床头，低头，用指腹揩去了她嘴角的水迹。 顾涟靠着他，有点不安，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接受他的“惩罚”。 “我稍微反思了一下。”他抱着她，低头轻语，“你跑了两次，似乎都是在我对你最好的时候。” 顾涟皱眉，攥紧了被子。 男人侧过脸看她，眼底毫无暖意，脸上却带着笑，“这么看来，你应该是不喜欢我对你好，是不是？” 顾涟闭了闭眼，“你这回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只是觉得我们换一种相处方式也不错。”他说。 顾涟别过脸，避开他的气息。 男人替她整理了下凌乱的头发，手指从她侧脸滑过，“等你先养几天，过两天我们就回帝都，你也用不着逼自己给我好脸了。” 他靠近一点，在她侧脸轻轻一吻，说：“我忽然觉得，刚认识你那段时间的相处，倒更适合我们。” 顾涟眼神微晃，回忆那段日子。 他付钱，她出力，从不逾矩，是明明白白的……卖。 “怎么？又不乐意了？”略带嘲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涟调整呼吸，声音暗哑，“随便你……” “好。”他点头，似乎很满意，转身将手机塞到她手里，“给宋襄打电话。” 顾涟警惕起来，“为什么？” “告诉她，少管闲事。” 顾涟低头，看到手里的手机，费力地抬起来。 打开页面，她似乎回忆了一下宋襄的号码，然后一个个拨过去。 陆泽琛甚至还帮她扶着手，温柔得好像不想她出一点力。 顾涟听着电话里的铃声，感受到男人揽住她腰的手，正轻轻地按在她的腹部，若有似无地施加力道。 …… 帝都 宋襄听完严厉寒的分析，心里忐忑不安，没过多久就接到陆泽琛找到顾涟的消息了，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被严厉寒再三阻止才没乱来。 小馆里一直热闹，凌晨了还有节目。 她端着酒杯在边上，来回踱步。 忽然，一个陌生电话打过来，她立刻联想到顾涟，没有犹豫就接了。 “襄襄……” 真的是顾涟。 宋襄惊喜，“涟姐，你怎么样？” 顾涟声音很低，“我没事……” “没事？”宋襄听出她声音里的问题，“陆泽琛做什么了？” 第1023章 被连坐了 “他什么都没做，我也没有事。”顾涟缓了口气，听不出情绪，说：“过几天我们就回去了，你不用担心我。” 宋襄咬牙，不用想都知道，陆泽琛绝对没做好事。 “涟姐……” “放心，我真的没事。”顾涟露出点疲惫感，略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过来，“这么晚了，你早点休息。” 怎么睡得着！ 宋襄抓了把头发，还想再问两句，顾涟已经说了累，然后就挂了电话。 她看了眼手机，几乎是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想着出去找荣哲，结果没走两步，就被一直盯着她的严厉寒给抓住了。 “你又要做什么？” 宋襄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当然是去找涟姐，我就算不带她走，总得见她一面吧？” 严厉寒拉着她，往外面看了一眼，“已经是凌晨了。” 宋襄：“我现在过去，正好可以和涟姐一起吃早餐。” 严厉寒：“……” “你松手。”宋襄企图甩开他。 严厉寒挡住她的去路，“我陪你去。” 宋襄狐疑，还在怀疑他是不是敌军的间谍，“用不着，我自己就能去。” 严厉寒气乐了，“这是防着我？” 宋襄清清嗓子，有点不好意思，“谁让你立场不明了？” “谁说我立场不明？” “那你表个态！” 她抬着下巴，完全是小学生拉队友的姿态。 严厉寒哭笑不得，将人搂进怀里，避开热闹人群，先走出小馆。 “你就是我的立场。” 宋襄嘁了一声，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少来，你跟陆泽琛穿一条裤子，没比他好多少。” “我告诉你，天塌下来我明天也要见到涟姐，至少要确认她是安全的。” 严厉寒心里觉得她担心顾涟的安全是多此一举，但又不好说出来，很识相地点头。 “你点头是什么意思？” “你说得对。” 宋襄：“……” “你要见顾涟不难。”严厉寒牵着她回主宅，在小路上给她分析情况，“但如果有其他想法，最好暂时不要想，陆泽琛现在就像刚经历过一场死战赢得猎物的野兽，谁要敢动他的猎物，他就敢拼命。” “再说了，你难道想顾涟一辈子流浪？” 宋襄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走到主宅门口，严厉寒还想跟着她进去，她却停下脚步，把人推出去。 “这是干嘛？”严某疑惑。 宋襄双臂环胸，“干嘛？你还想在我家过夜？滚蛋。” 严厉寒：“……” 他扶了扶额，在心里把陆泽琛问候了一遍。 “襄襄……” “别啰嗦，我不会心软哒。”宋襄朝他做了个鬼脸，低头划拉一条无形的线，“不许跨过来，要不然算你违规，判你斋戒半月！” 严厉寒：“……你好狠的心。” 宋襄重重地哼了一声，双手背在身后，背着往后走了好几步，距离门口远了才转身。 严厉寒站在门口，看着她上了楼。 宋襄到了二楼，听到说话的声音，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安戌月还在她房间里。 “你烦不烦，我又没睡那个谁的房间！” 第1024章 婆婆好像还有秘密 宋襄小心推开门，脑袋探进去，“阿姨？” 安戌月一看到她回来，对着电话说了一句，“不回！” 然后就挂了电话。 宋襄眨眨眼，“是严董吗？” 安戌月伸了个懒腰，照样躺下，“他好烦的，比我养的猫咪还黏人，我好不容易出来，才不回去呢。” 宋襄哭笑不得，看了一眼墙上钟，都快两点了，严挚诚要是打算来找她，早就来了，硬要打个电话过来，十有八九就是想听听她说话。 “儿媳妇，这里，我们一起睡。” 安戌月睡饱了，眼睛亮闪闪的，拍着身侧的位置招呼宋襄。 宋襄点头，却没走过去，先拿好衣服，打算快速冲个澡。 她担心安戌月无聊，还让人送了点吃的上来。 等她洗完澡出来，安戌月正坐在地毯上，周围一圈食物。 宋襄靠到过去，被安戌月塞了一嘴果脯，转头一看，发现安戌月手机屏幕上和严挚诚的合照。 这夫妻俩，感情真奇怪。 她有时候觉得，安戌月其实挺乐意被管着，或者换个说法，是安戌月挺惯着严挚诚的。 “阿姨，你对严董……挺好的。”宋襄用了个委婉的说法。 安戌月咬着肉脯，看了她一眼，哼哼道：“没办法，谁让我之前欺负过他呢。” 宋襄笑出声，“还有这事？” 她以为安戌月是开玩笑，谁料安戌月表情认真地点点头，“我骗过他，他太笨，居然信了。” 宋襄随口问：“骗了他什么？” “我骗了他……”安戌月说到一半，忽然转头看宋襄，想了一下，眼神有点闪避，又咬了一大口肉脯。 宋襄好奇，“不能说吗？” 安戌月快速咀嚼，“秘密啦。” 宋襄笑，觉得一个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还能像孩子一样可爱，也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 她拍了拍嘴巴，“我好困，要先睡了。” “你睡吧，我要活动一下。” 宋襄点了点头，嘱咐了两句不要乱跑，就自己爬上了床，安戌月则一个人出房间去消食了。 她迷迷糊糊睡过去，做了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一会儿梦到顾涟被陆泽琛掐死，一会儿梦到自己其实不是荣伯烨的女儿，又梦到严厉寒被他爸带走，不许他们谈恋爱了。 骤然醒来，浑身都湿透了，却不是冷汗，而是热的。 抬头一看，空调被关掉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稍微洗漱一番。 汪芙雪他们刚走，给她发了信息，她一边回复信息，一边下楼。 还没到楼下，就听到有动静。 “要吵回去吵，这里是荣家。”荣伯烨凉凉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扶着楼梯，脚步放轻走下去，悄悄往外看了一眼。 是严挚诚来了，估计是接安戌月的。 俩人刚才还在互呛，被荣伯烨一句话怄到，严挚诚就拽着安戌月往外走。 “干嘛啦，我还没跟儿媳妇告别。” 宋襄赶紧走下去，先跟餐桌边上的荣伯烨打了招呼，然后跟着往外走，跟安戌月约下次。 安戌月跟她就说了两句，严挚诚全程拉着脸，很快就拽着她继续走。 第1025章 去看顾涟 “你又抽什么疯！我又没像那次一样，我是跟儿媳妇睡的！” 宋襄停下脚步，觉得这话怪怪的，神经有瞬间的警惕，让她本能地转头看了一眼。 那俩人刚好走过拐角，她只看到了一点背影。 “小姐？”身后传来声音。 宋襄回过神，转过头看到荣哲站在廊下。 她想起荣伯烨还在餐桌上，撇开多余思想，拎着裙子往回走。 在桌边坐下，荣伯烨就看了她一眼，“今天什么安排？” 宋襄回答：“要去一趟津市。” 她想了想，又问：“爸爸有什么事吗？” “这两天抽一点时间，你要单独见见南荣集团的董事。”荣伯烨说。 宋襄握紧刀叉，试着问：“这么急吗？” “见面只是第一步，见完了他们，你才知道要有多少仗要打。” 荣伯烨说完，推开椅子起身，“他来接你？” 宋襄抿唇，点了下头。 “早去早回，别忘了你的考试。”荣伯烨提醒。 宋襄吐吐舌，“知道了。” 她看着荣伯烨出门，忍不住问荣哲，“爸爸去做什么了？” “先生去晨跑了。” 宋襄诧异，她不记得荣伯烨有这个习惯。 荣哲笑了笑，说：“自从您回来，先生听劝多了，相医生提的保养计划几乎都被实施了。” 宋襄高兴，心中安定。 正好，严厉寒的电话打过来，他已经到门口了。 想赶紧见到顾涟，她拿着食物出门。 一上车，她就对严厉寒耳提面命。 “要帮我说话，必要的时候还要帮我动手。” “人带够了吗？压不压得住陆泽琛那条疯狗？” “不许帮他！” …… 严厉寒没休息多久，眼下还有淡淡乌青，纵着她耍赖，等她说完了，他就把人拉进怀里，再三保证立场。 宋襄也困，说了一会儿就靠着他睡着了。 车一路开到津市，差不多两个小时。 等到了医院，差不多十点。 到了贵宾区，整层楼都静悄悄的，全是陆泽琛的人。 宋襄暗骂，这疯狗比兰靖宇还像道上混的。 保镖领着他们进里面，却没见到顾涟，推开门，只有一个陆泽琛。 房间采光很好，陆泽琛见到他们俩，很冷静地吐出一个字，“坐。” 宋襄没客气，“你少装傻，涟姐在哪儿？” 陆泽琛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旁边的严厉寒。 严厉寒：“她只是来看望顾涟的。” 陆泽琛低头喝茶，面无表情，“如果你是我，你会冒这个险吗？” 严厉寒视线扫向窗外，淡淡地道：“里三层外三层的，除非是能上天入地，否则你觉得她能带走顾涟？” 陆泽琛不语。 严厉寒重复一遍，“让她进去看顾涟。” “我如果拒绝呢？” “那我只能用我的方式满足她的想法。” 宋襄屏住呼吸，心想果然还是带着严厉寒更好，要让她一个人对上陆泽琛，她还真有点露怯。 房间里安静片刻，陆泽琛忽然放下手中茶杯，看向宋襄，“你可以去。” 宋襄松了口气，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陆泽琛又叫住她。 第1026章 她比他懂她 宋襄站住，冷着脸看过去，“有事？” 陆泽琛皱着眉，似乎是有点烦躁，说了一句，“她没吃早餐。” 宋襄愣住。 “知道了。” 推门出去，她用口型碎碎念骂人，去隔壁端了早餐，然后跟着人去了顾涟的房间。 推开门，里面窗帘拉着，很昏暗。 “我死不了，你用不着这么频繁地来看我。” 宋襄听着声音，又干又哑，语气里还带着沉沉的死气，跟她印象里明艳张扬的顾涟简直是两个人，忍不住鼻尖一酸，轻轻叫了一句，“涟姐？” 床上的人微微一颤，似乎是不敢置信，艰难地撑起身子，转身往门口看。 宋襄赶紧关上门，端着东西过去。 走近一看，吓了一跳，顾涟脸色青白，嘴唇干裂，眼里也都是灰败之色。 “襄襄……” “他对你做什么了？”宋襄眼眶一热，转头就要出门去找陆泽琛。 顾涟一把拉住她，“你别乱来。” 宋襄缓了缓眼里的不适，坐到床边，拔了自己的发圈，先帮顾涟把头发给梳好了。 “他让你进来的？”顾涟问。 宋襄点头，“严厉寒帮着说话了。” “难怪……” 顾涟靠在床头，弱得连撑起眼皮都难。 “涟姐，他说你不吃东西，你是不是难受得吃不下？” 顾涟闻言，心下苦涩，宋襄都能猜出来，陆泽琛却看不出，他以为她是甩脸子绝食，事实上她是真的什么都吃不下，嘴里没味道。 “你想不想吃点刺激的？”宋襄问。 顾涟想了下，点头。 “你等着，我让严厉寒叫人去买。” 宋襄说完，从抽屉里找了张纸，写了一长串的东西，然后递了出去。 顾涟看她气色特别好，说起严厉寒的口吻也比两个多月前更加亲昵，举手投足之间，又多了三份自信，俨然是脱胎换骨的样子。 “你找到爸爸了，是不是？” 宋襄点头，去拧了毛巾给她擦擦脸，一边把最近发生的事长话短说了一遍。 顾涟脸上总算有点喜色，说：“你这故事都能拍电视剧了。” 宋襄淡淡笑，没有太表现喜悦，担心让顾涟多想。 俩人静静地说着话，气氛很好，顾涟总算得到片刻缓和的机会。 过了一会儿，严厉寒果然让人把东西都买了回来。 加了辣的煎饼果子，路边的烤土豆，还有螺蛳粉之类，全都是重口的。 宋襄刚打开盖子，房间门就被推开。 陆泽琛冷着脸站在门口，“你给她吃什么？” 顾涟别过脸去不看他。 宋襄自顾自地开盒，翻了个白眼，“敌敌畏，吃了会死的。我把涟姐毒死，也不用你费心逼死她了。” 陆泽琛：“……” 顾涟好久没听到人开玩笑，冷不丁笑出了声。 陆泽琛看到她笑，神色复杂，又看着宋襄尝了一口那古怪东西，然后端着碗喂她。 从凌晨到现在，一个好脸都没给他的女人，竟然张了口，对着宋襄说：“有点淡。” 宋襄点头，赶紧给她加了一包料。 陆泽琛被完全无视，站了一会儿，砰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第1027章 不跟他对着干了 顾涟喝了半碗瘦肉粥，每样小吃又都吃了点，嘴里总算有点味道，胃里也舒服多了。 床够大，宋襄就在她身边躺下，俩人低声说着悄悄话。 宋襄想着让顾涟开心一点，一直没提陆泽琛，说到孩子，还伸手过去摸了摸顾涟的肚子。 “他会动了吗？” 顾涟沉吟片刻，想了下，“最近有过一两次，不太明显。” 宋襄觉得挺神奇，眼睛亮晶晶的，“还有小半年就出生了呢。” 说到孩子出生，顾涟眼中明显闪过一阵黯淡，无力地点了点头，“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陆泽琛没说怎么办吗？”宋襄试探着问。 “他能说怎么办？”顾涟目露嘲讽，视线看向窗外，“脾气上来，能逼我打胎。” “什么？！” 宋襄震惊，蹭的一下坐起来，“他疯了？！” 顾涟笑容苦涩，拉着她躺下，将昨晚的事说了一遍。 宋襄听完，先是愤怒，忽而想到严厉寒说的话，觉得自己也有责任。 “是我帮倒忙了。” 顾涟摇头，“你不帮我，我也会想其他办法的。” “涟姐，你还是想走，对吗？”宋襄问。 “嗯。” 宋襄思索片刻，“我……” “你别想着帮我。”顾涟看出她的想法，说：“我知道你现在大概也有很多事，没必要因为我跟外面那个疯子对上。我已经想好了，先等宝宝出生，然后再做打算。” 她已经没有力气再跟陆泽琛硬碰硬了，就算她撑得住，孩子也扛不住。 “放心吧，我跟他之间，还不知道谁玩谁呢。”顾涟撑起身子，状态比刚才好了不少。 宋襄闷闷地应了一声，她是有心插手，却也无缝可插。顾涟和陆泽琛之间，不只是那一颗毒巧克力的羁绊，还有五六年的感情。 要论情深，她觉得顾涟虽然看着潇洒，其实对陆泽琛的感情并不浅，否则不至于等到陆泽琛订婚才死心走人，要说是为了钱，那是天大的笑话，顾涟经营金地几年，早就不缺钱了。 她岔开话题，把这两个月发生的大事小事都给顾涟讲了一遍，着重说了黎樱和兰靖宇的事，果然，分散了不少顾涟的注意力。 一直到中午，顾涟提醒她，“严厉寒还在外面等你。” 宋想一看时间，确实不早了。 “你忙你的，不用担心我，这两天我就会跟他回帝都，到时候我们在帝都见。”顾涟说。 宋襄点头，从床上下去，又帮顾涟掖好被子，还帮她拿了水果。 “有事要给我打电话。” “好……” 宋襄调好室内温度，轻手轻脚地推门出去。 走廊尽头，严厉寒和陆泽琛正在说话，俩人都在抽烟。 宋襄看见陆泽琛就有火，踩着高跟鞋走过去，一把抢掉严厉寒的烟，指桑骂槐，“抽什么抽，这里是医院，有没有点素质！” 严厉寒挑眉，积极认错：“我下次注意。” 陆泽琛不屑地哼了一声。 宋襄翻了个白眼，也不管他们俩在说什么，拉着严厉寒就走。 第1028章 安戌月的过往 “你以后离他远点，万一被传染了怎么办？你要是染上他的渣病，到时候受苦的还是我哎。” 宋襄一路教育，严厉寒虚心听教，完全是乖乖听话的样子，搞得宋襄都没法子找他的茬。 俩人找了地方吃饭，中途严厉寒接到一个电话，有个姓陈的老总家给孩子办满月酒，礼貌地请他们赏脸。 “这些人消息真灵通。”宋襄感慨，他们刚到津市，就有人知道了。 “以前是冲着我，现在可未必了。”严厉寒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叹气。 宋襄被他打趣，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耳朵。 “你不乐意去就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事。”严厉寒又说。 宋襄想了下，来都来了，去送个礼也没什么，就当去看看小孩儿吧。 陈家在津市有点底子，包了最大的酒店，出手阔绰。 宋襄刚开始以为陈总估计是个中年男子，没想到一见，人家才三十出头。 “两位能亲自来，真是我们的荣幸。” 陈太太看着更年轻，估计不到三十，挽着宋襄进去，一路给她介绍人。 荣小姐这三个字，分量堪比严厉寒，她一到，几乎场内所有贵妇都起了身打招呼。 礼物本来是临时挑的小金锁，是真的薄礼，没想到还被一群贵太太给夸了一遍，仿佛她送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 宋襄看了孩子，小小的一只，她抱在怀里，都不敢太用力。 “荣小姐和严总好事也快近了吧。”陈太太笑问。 宋襄只是笑，又抱了会儿孩子。 陈太太很重视她，去个洗手间都想领着她，宋襄直白说了她才没跟着。 刚从洗手间出来，宋襄正在整理头发，旁边站着一贵妇频频看她。 “您有事？”她主动问。 对方看着四十往上，但妆容精致，看不出实际年龄，宋襄一问，对方就赶紧拿了名片。 盛世娱乐执行总裁。 宋襄想了下，好像是安戌月的前东家。 “杨总，幸会。” 对方捂嘴笑，挺自来熟，“荣小姐真漂亮，比你婆婆也不差呢。” 宋襄笑了笑，感觉对方似乎不只是搭讪，她顺着话往下说，跟着对方去了隔壁的茶水间。 “荣小姐看着和气，不像你那位婆婆，可是厉害人物哟。” 安戌月厉害？ 这真是年度最大的笑话。 宋襄听出来了，这个前东家似乎跟安戌月关系不太好，是来试探她这个未来儿媳的。 婆媳关系自古有之，这人是来碰运气的。 “你不知道，跟安影后相处可不容易，别说是我，就连她妹妹也要小心的。” 宋襄诧异，“妹妹？” 不可能，安戌月没有妹妹。 “哦，堂妹，好像是远房的。”杨总见她没帮安戌月说话，笑意更深，大概是以为自己猜对了，宋襄和安戌月关系不太好。 “我倒是没见过。”宋襄喝了口水，顺便帮杨总倒了一杯。 “你没见过是正常的，她就给安影后做了几年经纪人，都被弄到疯人院去了。”杨总貌似随口一说。 宋襄一怔。 第1029章 考前复习 能把安戌月的经纪人弄到疯人院去，除了严挚诚，宋襄想不到第二个人。 可是……为什么呢。 杨总察觉宋襄的狐疑，及时收了口，“等回了帝都，荣小姐有空也赏脸来我们俱乐部玩玩，我呀，就是喜欢讲故事，说得还不错，您要是爱听，咱们常来常往。” 宋襄面上浅笑，和她碰了个杯。 正巧，玻璃门被敲了敲。 她侧身一看，是严厉寒。 “时间不早了，我和严总还有事，就不陪杨总说话了。” “您忙。” 宋襄带着笑转身，推门出去，严厉寒站在门口，朝她伸出了手。 “和那女人说什么？” 宋襄耸耸肩，“闲聊而已。” “你现在可是荣小姐了，比以前更容易招苍蝇。”严厉寒提醒她。 宋襄啧了一声，“什么苍蝇，臭鸡蛋才招苍蝇呢，我顶多招个蜜蜂。” 严厉寒笑，揽着她坐进了车里。 赶着回帝都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一回去，她肯定得回荣家，还不如在津市过夜。 宋襄看出他的鬼主意，也不戳破。 到了酒店，各做各的正事，谁也不是闲人。 谭恕给宋襄发了信息，再次提醒她考试的事。 宋襄头大，一看天黑，就觉得挂科两个字在天花板上乱晃。 严厉寒洗了澡，从后面抱住她，还没吻她，就被她捂住了嘴巴。 “我就要考试了。” 严厉寒：“唔……所以呢？” “你不要打扰我，我要通宵学习。” 宋襄拿着平板起身，坐到了办公桌后面。 严厉寒丢了毛巾，舔了舔唇瓣，慢慢走过去，单手撑着桌面。 “你确定？” 宋襄抬头，刚好可以看到他敞开的领口，里面风光一览无遗。 她清了清嗓子，坐直一点，“我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严厉寒乐了，从边上绕过去，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然后在她坐的地方坐下。 “你再好好想想，是我好看，还是那破讲义好看。” 他刚洗完澡，身上温度还高着，淡淡的香氛味儿，甜丝丝的，特别勾人。 宋襄咬唇，身体扭了两下，装着正经，“你好看也没用，好看能帮我过关吗？” 严厉寒扫了一眼讲义，“也不是不行……” 宋襄灵光一闪，转头看他，眼睛亮起来，“这两本书你都看过吧？” 严厉寒抬着下巴，“差不多。” “那你给我划考纲！” “又不是我出题，我哪能猜中？”严厉寒拿架子。 宋襄嘁了一声，凉飕飕地看着他，“你不是跟她是知己吗？猜不到她的出题思路？哄我的吧？” 严厉寒：“……” “我什么时候跟她是知己了？” “不是知己你那天跟她有那么多话聊？”宋襄凶巴巴的，用手戳他的下巴，“你划不划？！” “划划划。”严厉寒投降，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下她的脸，“小气包，我那天跟她说那么多，还不是想替你试试她。” 宋襄撇嘴，靠在他怀里不说话，心里却在冒泡。 严厉寒单手拿着平板，前后翻着讲义，轻松地捕捉重点。 第1030章 我想对得起你 八点 宋襄洗了澡，靠在严厉寒怀里看讲义，男人不是啧啧嘴，就是叹叹气，或是玩玩她的头发，想尽办法吸引她的注意力。 “我现在对你是没吸引力了？” 宋襄绷不住笑，仰头看他，“你这么耐不住，之前那大半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严厉寒轻哼，凑到她颈窝处蹭了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宋襄感受到他的憋屈，暂时先把注意力挪到他身上。 “接下来，你会被荣家的事情缠住，大概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他轻轻说着，口吻里带着点闷。 宋襄想到刚给他做秘书那段时间，他刚独揽大权，也是忙得脚不沾地。 “干嘛？怕我没空临幸你？”她凑过去，手指在他唇上轻轻扫过。 严厉寒侧脸笑，拉着她平躺下，“是啊，现在就没空看我了，别说以后了。” 宋襄在他怀里起身，单手撑着下巴看他，“才不会呢。” “嗯？” “我虽然爱财，还有不小的官瘾，但跟你比起来……”她顿了下，神色认真，“那些都不能算什么。” 严厉寒躺着，眼神深邃，“除了这些，其他人或事跟我比呢？” 宋襄眼珠一转，意识到他有所指。 “没有人比你重要。” 她说得毫不犹豫，严厉寒反而拧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也学会哄人了？” “没哄你。”宋襄摇头。 严厉寒正了神色，“如果是你父母呢？” 宋襄哑然。 自从认亲，她一直都没多问，除了不想揭荣伯烨的伤疤外，她隐约觉得事有蹊跷，而且还觉得和安戌月夫妻俩脱不了关系。 她瘪了瘪嘴，叹气，握着严厉寒的手，放在了她胸口。 “感觉到了吗？” “平安扣？” 她点头，定定地看着他，“你为我烧头香那回，我就在想，你就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了。” 那时候还不知道有个父亲，她已经把他放在生命中最重要的位置了。 “爸爸是礼物，不是替代你的。”她趴回他胸口，小声说：“虽然这样说有点不孝。” “但是……”她又抬头，看着他说：“如果我一定要对不起谁，那一定不包括你，我想……对得起你。” 一辈子都对得起。 严厉寒静静听她说完，只觉无形中被塞了满满的安心，心房里都是绵绵的情意，堵得血液都无法畅通，呼吸都放缓了。 宋襄见他不说话，还以为自己告的白不够份量，接着，男人抬手，将她放下的平板拿起来，彻底关机，然后甩到了地毯上。 “你干嘛？” “别看了。” “不行，我要考试呢。”宋襄坚持。 严厉寒拉了拉被子，一个翻身，将人按在了身*下。 宋襄眨眨眼，别过脸，“你冷静点。” 严厉寒俯身，额头抵在她脸侧的枕头上，喟叹一声，“荣小姐给个面子吧。” “啊？” “赏脸，临幸我一下。” 宋襄：“……” 被他说的脸上发热，转脸看到灯还亮着，她咬了咬唇，挪动身体，往下缩了缩，整个人都躲到了他身*下。 “那你克……克制点，留点时间，我还是想学习的！” 男人的低笑从上空传来，“好。” 第1031章 一切归零 从津市回帝都的第二天，宋襄的下午就被楚寻占了，为过几天南荣集团的董事会做准备。 顾涟也在几天后回帝都，圈内小炸了一波。 汪芙雪等人想去看望，都没能得到准许。 宋襄倒是有“特权”，结果却真的如严厉寒所说，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看。 这天傍晚，顾涟刚跟宋襄视频完，就听到外面的声音。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来了。 这座别墅在帝都郊区，不是她之前住的，陆泽琛嘴上说不限制她的自由，可周围却都是眼线，她连去对面超市买个泡面都会被跟踪。 敲门声传来，负责照顾她的李姐提醒她，“小姐，陆先生来了。” 顾涟应了一声，面色淡淡地出门。 走到楼梯口，就看到陆泽琛脱了外套，里面穿着一见条纹马甲。摘了袖扣，不耐烦地丢到了一旁。 转头，一看到她下来，他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 跟着下来的李姐见怪不怪，识相地去厨房端菜。 顾涟被抱到餐桌前坐下，陆泽琛单手环抱住她，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 “想我没有？” 两天没见而已，有什么可想的。 顾涟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眉心微皱，身子前倾，想离开他的气息范围，却被他扣住了腰。 她张了张嘴，“想。” “那就好。”男人嘴角带笑，手在她腹部轻抚，“多想着点我，别在心里咒我死，要不然小崽子生下来就跟我不亲，算谁的责任？” 顾涟最烦他这幅貌似深情的口吻，耐着性子跟他周旋，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李姐上了菜，就躲进了厨房没出来。 陆泽琛拉了椅子，亲自盛饭和汤，一勺一勺帮着调好，然后递到顾涟嘴边。 顾涟抢过碗，“我自己可以吃。” “好。”男人并不怒，注意力也不在食物上，就这么幽幽地盯着她，只要她碗里空了，他就给她添菜。 顾涟这几天静养，几乎不害口，不想跟他对着干，给什么就吃什么，一直到实在吃不下了，她才说拒绝。 陆泽琛将她的碗拿过来，将她没吃完的东西吃了。 “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顾涟懒得对着他，干脆给自己找点事做。 陆泽琛慢条斯理地咀嚼食物，视线黏着她的背影，看着她走上楼梯。 他放下碗筷，解开领口两颗扣子，叫了李姐出来。 “先生，您有吩咐？” “你回房间去，不要上二楼。”说完，起身。 李姐会意，迅速收拾了桌子。 楼上 顾涟扶着洗漱台，眼神茫茫地盯着浴缸，听着哗啦啦的水声，心烦意乱。 她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怎么会不知道陆泽琛这时候来是为了什么。 咔哒，开门的声音。 咬了咬唇，转过身，果然看到陆泽琛走进来，连马甲都脱了，只穿着一件衬衫。 她只当没看见，想从他身边走过去，却被他拉住了手臂。 “松手。” 她拉下脸，试图挣脱。 陆泽琛早料到她是这种反应，单手拉住她，另一只手还能悠哉地解开扣子。 第1032章 是吓她的 被他从后面抱住，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顾涟气急，想要挣扎，也不敢太用力。 “你不是要洗澡吗？” 他轻松钳制住她的一双手，将她放到了洗漱台上，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起洗。” 顾涟别过脸，没好气地道：“我洗过了。” “那就再洗一次。” “你！”顾涟咬牙，瞪着眼睛看他，随即冷笑，“你满脑子只有这些事是不是？” “我们之间除了这种事，还能有别的事吗？”他脸上有笑，眼底却是冷的，视线从她白皙的颈子一路往下，眸中又多了浓浓的谷欠。 顾涟微喘气，想起那天在医院他说的话，回到之前的位置上去。 恨恨地盯着他，片刻后，收回了视线。 她这认命般的顺从，非但没给陆泽琛带来顺畅，反而刺激得他脸色沉下去。 单手将她抱起，往里面放了点。 顾涟靠在镜子上，面色平静，只想他赶紧折腾完。 …… 抵死纠缠间，她本能护着肚子，低声求他，“轻一点。” “怕什么？”他将她抵在角落，贴着她的嘴角，“你肚子里也是我的种。” “唔……” 猛烈的刺激，她眼角留下泪珠，恍惚间侧过脸，看到洗脸池里的药丸。 他是吓她的。 …… 九点，别墅里一片安静。 顾涟被昏昏沉沉地抱出来，触手摸到被子，她立刻就缩了进去。 男人站在床边，看着她蜷缩起来，眉心微皱。 俯身过去，试了试她额头温度，并没有发热。 他刚才很小心了，要不然照着她哼的那两声，他怎么也得折腾她半宿。 第1033章 被她气得降智 顾涟缩在被子里，是觉得难堪，明明恨死他了，可身体却渴望着他，刚才的结合到最后，她连抗拒都忘了。 “起来，喝点水。”男人过来拉她。 “我不渴。” 陆泽琛吸了口气，估计她是厌恶他碰了他，又在跟他甩脾气。 没多想，单手把人从被子里捞出来，霸道地按在怀里，把杯子递过去，“张嘴。” 顾涟身上什么都没穿，被他这么一拉，就是赤身果体在他怀里，偏偏他穿戴整齐，就衬得她很不堪。 大半夜的，她无力跟他纠缠，只能张嘴。 温热的水入口，润了嗓子，她立刻从他怀里挣扎出去。 陆泽琛坐在床边，看着她背对着自己，刚才因为忄青事被捋平的倒刺，又都竖了起来。 “转过来。” 顾涟枕着手臂，紧闭双眼。 不见她动，男人微怒，一把扑过去，将人连同被子一起抱起来。 顾涟被他困在床头，烦躁得不行，“你抽什么疯？” 他捏住她下巴，逼着她直视自己，“果然是脾气大了，当年第一次去我房间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有骨气。” 顾涟面无表情，冷冷地道：“我没要你对着我，是你自己犯贱。” 男人沉下脸，握住她手腕的手加了力道。 忽然，他哼笑一声，松开了她。 “对，你提醒我了，该做的你都陪我做了，其他的应该是额外收费服务。”他凑过去，嘲讽地笑，“我应该加钱，是不是？” 顾涟吸气，倔强地瞪着他，“那要让陆少失望了，今晚，不卖！”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气氛。 陆泽琛怒，正要让人滚，李姐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先生，您的手机落在楼下了，一直在响，备注姓赵，打了五六个了，我担心是重要的事。” 赵…… 顾涟眸光微闪，别过了脸。 陆泽琛皱眉，起身去开了门，接过手机。 他没接，回头看到顾涟还是冷冷的，火气不免往上窜。 走近一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嘲讽地道：“用不着摆这幅脸了，我今晚本来也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顾涟不语，看到他身上齐全的穿戴，确实没打算过夜。 他俯身，靠近她面前，说：“家里还有人等我，比你可乖多了。” 顾涟表情毫无松动，拉了拉被子，安静地躺下。 彼此无话。 陆泽琛见她没反应，差点没把手机砸了，又不想被她控制情绪，冷着脸转身，摔门而去。 砰地一声。 在别墅里格外清晰。 顾涟紧闭双眼。 楼下 陆泽琛面色阴沉地走出去，到了车边，手机还在不停地响，低头一看，果然是赵雅馨 没有犹豫，直接把人给拉黑。 打开车门坐进去，往外看，刚好可以看到二楼顾涟的房间。 烦躁地砸了一下方向盘，火气憋着出不去。 不识好歹的女人，给了她多少台阶下，但凡她求他两句，他也不至于这么呛她。 回来几天了，就没给他打过一个电话。 点了根烟，想起刚才的对话，又开始懊恼，怎么就把结局演变成这样了，明明她今晚算温顺了。 第1034章 谭恕其人 董事会的前一天，正是宋襄考试的日子，下午，她还要上楚寻的课。 说是上课，实际上楚寻很好说话，也没有一板一眼的考试，实实在在地给宋襄补充南荣集团的现状，提醒她明天的要点。 傍晚，俩人都没在意时间，直到外面传来敲门声。 宋襄去开门，抬头一看，是冷着脸的谭恕。 “谭老师。” “你已经迟到三分钟了。”谭恕面无表情，向宋襄展示了一下手表。 宋襄这才想起来，转头和楚寻对视。 楚寻态度不冷不淡，朝谭恕轻微一颔首，说了一句，“抱歉。” 说是道歉，却听不出道歉的意思。 宋襄正要收拾东西转换阵地，没想到谭恕得理不饶人，竟然挤开她进了房间。 “楚先生，我希望你能真的意识到错误，三分钟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她顿了一下，又看了下手表，皱眉道：“不对，现在已经四分钟了。” 楚寻眉眼冷淡，静默不语。 宋襄见状，想过去打个圆场，谭恕却忽然转身。 “荣小姐，距离考试结束，还有五十六分钟。” 宋襄怔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往楼上跑，管不了楚寻了。 推开门，果然房间的大屏幕上已经开始倒计时了。 她拍了下额头，赶紧坐到位置上答题。 拿过卷子快速扫了一遍，竟然有一大半都是严厉寒压中的。 她撅了撅嘴，心想，难道学哲学的都心有灵犀？ 嘁了一声，带着情绪答题，笔下用力，反而显得字迹有力，就是有好几次都把纸给戳破了。 谭恕胆子挺大，估计真跟楚寻杠上了，在底下半天都没上来，直到宋襄答完题，她才推开门。 五十二分钟，六道大题，写得宋襄手指都要断了。 谭恕收了卷，一眼都没看，就先挑了一题现场辩论。 宋襄也是职场老人，不至于真被她的气势吓到，减去专业理论，用自己的所学说了想法。 只不过两个回合，谭恕脸色就温和了些，停下话题去看卷子。 “看样子，是背后有高人了。” 宋襄眼珠一转，有点不好意思，说起来，这也算作弊了。 “您做得很好，比我预期得好。” 谭恕将卷子收好，身体后靠，对宋襄做了个坐下的手势。 “荣先生请我来教您哲学，除了恶补一个财阀子弟该有的思维和眼界，更多的是希望您的内心更明亮一点。” 她顿了下，看向宋襄，“您身处的环境特殊，好与坏，都不能通过表面判断，更多的是……心。” 宋襄微怔，深深地看着她。 谭恕似乎不打算多说，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不出意料，未来一段日子您应该没时间上我的课，这是书单，还请认真阅读。” 宋襄点头，礼貌地接了过来。 谭恕没逗留，到了时间，一定准时离开。 宋襄扫了一眼书单，开篇两本她大学里看过的名著，印象里有背叛的元素。 这是哲学？ 正疑惑，荣哲推门进来，按时提醒她该休息了。 第1035章 准备战斗 “爸爸呢？” “先生去夫人房间里了。”荣哲说。 宋襄点了下头，想起父母之间的遗憾，也不免惋惜。 转身，正要上楼，她忽然又停下脚步，转头看荣哲。 “小姐有事？” “没什么，就是想起来安阿姨。”宋襄笑笑，貌似随口一说：“她跟严董，真的很幸运。“ 荣哲眉心微皱，不留痕迹地轻哼，“有些幸运，是侥幸偷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上天夺走。” 这话听着已经像是诅咒了。 宋襄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好困，哲叔也早点休息。” “晚安。”荣哲说。 宋襄回了一句，面色寻常地转身上楼，扶着栏杆的手却微微用了力。 从津市回来，她就一直记着那位杨总的话，刚才听荣哲话音，她心里更有预感，有件最重要的事她没弄清楚。 回到房间，稍微收拾了下躺好，收到严厉寒的信息。 她舒了口气，跟他说了明早要开董事会的事。 “别怕，我去给你撑腰。”他的语音传过来。 宋襄立刻坐起来，“不用，只是见个面，他们又不能吞了我。” 严厉寒那边沉默许久，似乎是在忙，不能按时回复消息。 宋襄看了下他的定位，还在严氏总部。 都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这是通宵加班。 隔了一会儿，严厉寒发了条语音，只是说让她放心，然后就没了下文。 他要加班，宋襄也不舍再打扰他，停了对话，强制让自己睡下。 最近多梦，一觉到天亮，能转场好几个梦，早上起来，脑袋都昏昏沉沉的。 睁开眼睛，看时间刚六点半。 南荣集团体量不比严氏差，只不过重心不在国内，这回算是全球高层的一次会面，意义非比寻常。 宋襄才管了岳吉不到半年，初次面对这种阵仗，说不紧张是假的。 一下楼，荣伯烨竟然也已经起了，正坐在楼下等着他。 “爸爸，你要陪我去吗？” 荣伯烨神色虚浮，听到她这么问，扯出细微的笑，“这是害怕了？”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双手背在身后，绕着桌子半圈，到了荣伯烨面前。 “不怕，就是担心给你丢脸。” 荣伯烨身子后靠，口吻冷傲，“放心，就算你丢了人，他们也会装作看不见，说不定还要反过来夸你丢人丢得别具一格。” 宋襄：“……” 难怪古代出昏君。 正说着话，佣人推着楚寻从隔壁院子过来。 宋襄诧异，“大哥怎么也起这么早？” 楚寻脸色也泛着青，圈住嘴轻咳两声，费劲地道：“你第一次去，还是我陪你比较合适。” 宋襄见他这个状态，实在不太好意思叫他跟着，可看了一眼荣伯烨的态度，似乎并不反对。 “那就麻烦大哥了。” 楚寻勉强笑了笑，接过佣人盛好的粥。 桌上安静，早饭很平常地过去。 七点十分，宋襄和楚寻出门，要提前去视察南荣大厦。 南荣的前身是荣氏，二十多年前才整合更名，重心都在国外，所谓的总部早已名存实亡，上下几十层都被租了出去。 第1036章 糖衣炮弹满天飞 宋襄如果要接手南荣，一共两件事，前者，是重新奠定南荣在国内的地位，后者，则是抓紧南荣在国外的产业。 两件事，都难如登天。 “放心，你不是一个人。”楚寻看出她的紧张，轻声安慰一句。 宋襄深吸一口气，挺直背脊，至少将外表做得无懈可击。 大厦在旧市中心，距离严氏有段距离。 到了目的地，楚寻正要下车，宋襄却拉住了他，吩咐司机，“开到里面去。” “是。” 楚寻没有多言，还赞赏了她的谨慎。 南荣的办公层在大厦中部，宋襄让人把车开到地下室，戴了墨镜下车，和楚寻一起坐了直达电梯，去了二十一层。 “南荣国内的业务主要是房地产和航空，这几年略有缩水，大厦租出去一半，算是节省成本。”楚寻在宋襄耳边说。 宋襄点头，没有多说，想先看看情况。 电梯门打开，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更没有刻意的集体迎接，只有区域总裁吴总领着管理层在等着。 “荣小姐好。” 宋襄摘了墨镜，和对方问好，一边往里走，一边说：“董事会准备得怎么样？” “按照您前两天发来的安排，都准备好了。” 宋襄点头，观察四周。 和资料上现实的“寥落”不一样，地方虽然小，可却尽然有序，规章制度严格堪比严厉寒手下的直属部门。 “吴总很厉害，让人佩服。” 吴总跟着走，十分谦逊，“这都是少爷领导有方。” 宋襄眸子微眯，揣摩着话里的味道，再转脸去看楚寻。 楚寻没坐轮椅，步伐很慢，解释说：“父亲曾让我在这里学习过。” 宋襄浅笑，看他实在难受，想着还是先让他坐下，她自己再出来看。 一大群人上了楼，和下面不一样，半层楼都被打通了，就只有一间会议室。 目光所及，阳光耀眼，十分开阔。 严氏的会议室也差不多，按照严厉寒的脾性，沉稳中带着张扬，内敛里却又有不可一世的野心。 “这里也是少爷来了之后才装修的。”吴总随意说了一句。 宋襄诧异，没想到竟然是楚寻的手笔。 落座，吴总带着人进来，先汇报了基本工作。 宋襄静静听着，观察一切，不褒不贬。 等人说完了，她只有一句，“辛苦了。” 到了九点，外面开始有动静，是董事们到了。 宋襄攥了攥手，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她以为多多少少会遇到点为难，可当她站起身，面对第一位进来的白人时。 自始自终，都只有笑脸和赞扬。 她提前了解过资料，每张脸都对得上名字，得体地打招呼，请人落座。 整整一小时，前前后后进来将近有百人，每一个都是财经杂志上的常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宋襄也不敢相信，荣家在国外的体量竟然如此惊人，远远超过严氏。 正经话题开始之前，她坐在首席，跟最近的几位聊了聊。 “荣小姐年轻有为。” “荣小姐真美丽。” …… 诸如此类，比谩骂更让人觉得头疼。 第1037章 来给她撑腰 中途，宋襄借故去了躺洗手间，却是在隔间里冷静情绪。 漫天的蜜糖，是她没料到的情况。 正想着，手机震动。 严厉寒：“我到了。” ？？？ 宋襄茫然，反应不及，再发信息过去，又没了回复。 推门出去，正巧遇到一位董事，刚才见过的，是个叫nancy的华裔女人，管着南荣在南非的珠宝产业，通身都是珠光宝气。 宋襄走过去，得体地交换微笑。 对方将她扫了一圈，却没搭话，隔了好久，才看着镜子里的宋襄吐出一口做作的英文。 “荣小姐骤然回到荣家，还习惯吗？” 哟？ 这调调，不像是蜜糖。 宋襄听了两小时的吹捧，陡然听到这话，瞬间精神抖擞。 “还可以。” “还可以吗？”nancy啧啧两声，单手掐着腰，很直白地打量宋襄，“请原谅我的直白，您对于时尚和珠宝的鉴赏，实在一般。” 宋襄挑眉，激动得牙根痒痒。 nancy见她不语，又叹了口气，怪腔怪调地道：“如果您从小在荣先生身边长大，应该就不会有这么浅薄的审美了。” 宋襄抽了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手指，对着镜子道：“如果我从小在爸爸身边长大，不出意外，你现在该叫我一声荣董。” nancy皱眉，精致的眉眼显出点不悦。 宋襄丢了纸巾，转头看她，“如果是那样的话，像你这样浅薄的女人，应该就不会出现在南荣集团的管理层。” nancy瞪大眼睛。 宋襄笑了，踩着高跟鞋转身。 隔着老远，看到玻璃后面的会议室，战斗意识燃起。 推开门，自然地跟各类人打招呼，然后请众人出门，先参观楼下总部。 人太多，电梯都得分批次。 一层层过，问题不大。 中途，明显砰地一声响，是从楼下传来的。 “呀，出车祸了！”有靠窗的职员说了一句。 宋襄正跟y国两位总裁说着话，听到这句，下意识将视线扫了过去。 那职员接收到眼神，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赶紧缩了回去。 “好像是个宾利，后面还好几辆车。” “有钱人哦。” 周围人太多，两声细碎的议论，不知道是从哪里飘出来的。 宋襄敏锐地捕捉到宾利两字，立刻就联想到了严厉寒。 她跟面前两人打了声招呼，快速给严厉寒发了条消息，却没有得到回应。 打电话，也没人接。 心里咯噔一下。 顾不上多少重要人士在场，她避开人群，迅速找到吴总的秘书询问楼下的车祸。 秘书赶紧打电话给前台，结果前台也不知道，只说好像不是一般人，现场被封锁了。 宋襄手脚冰冷，没管秘书，转身就自己去了电梯处。 叮—— 电梯打开。 她下意识就要冲进去，结果却对上熟悉的眼睛。 男人西装革履，外面罩了一件大衣，双手插兜，陡然闯进人眼帘，俊美无双。 宋襄愣住，“你……” 严厉寒走出电梯，身后还跟着赵哲和严松，外加一堆保镖。 “这是准备去接我？” 宋襄听他轻松地开玩笑，陡然飞掉的魂又直直地冲进了身体里。 “你没事？” 第1038章 他给的底气 “我能有什么事？” 男人走近，牵住她的手，“怎么手里全是汗？有人为难你了？” 宋襄松了口气，摇摇头，说了刚才的虚惊一场。 严厉寒闻言，“出车祸时，我已经上来了，手机刚好关了而已。” 宋襄没问他关机原因，就听到他说：“还是个熟人，伤得不轻，送去抢救了。” “熟人？” “前几天刚在津市见过的，陈总夫妻俩。” 宋襄倒吸一口气，想起那对夫妻，孩子才刚满月呢。 心下一沉，却也没机会替别人难过。 董事们已经都回了会议室，等着她做未来企划预报呢。 “我暂时先进去，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就算把天吹破了，我也有本事给你撑起来。”严厉寒在她耳边道。 宋襄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他快速在她侧脸上亲了一下，笑得神秘，“那赌一把，看我能不能猜中？” 宋襄想，这要是没猜中，那她可就丢大人了。 不过，在正事上，她对严厉寒有近乎盲目的崇拜，下意识地相信他。 “好。” 说完，俩人在拐角处分手。 宋襄进了会议室，室内安静，一眼扫过去，人种齐全了。 她暗暗吸了口气，走到首席坐下。 简单的一份阐述，刚说完，底下就有提问。 “荣小姐觉得南荣的未来在哪里？” 宋襄双手交叉，对上对方的眼神，笃定，“国内。” 一片唏嘘。 楚寻坐在下方，微微皱了眉。 南荣扎根国外多年，按宋襄的说法，她如果上台，一定会调转方向，那势必会影响国外。 “荣先生在国内的产业基本是房地产，但也已经做到了行业顶端，荣小姐所说的未来是指哪方面？” 哪方面都得被嘲，宋襄忽然佩服谭恕，昨晚的考试题里就有一道影射的哲学题。 南荣在国内除了房地产和航空几乎一无所有，这两方面却又没新的发展空间，想要未来，就得开辟新战场，不管她怎么说，都会被怀疑是异想天开。 沉默片刻，想到外面办公室里坐着的严厉寒，莫名有底气。 “通讯。” 很清晰的吐词。 不等人提问，一声明显的嗤笑传来。 nancy起身，单手搭着椅背，口吻怪异，“我一个外行都知道，通讯在国内是高壁垒行业，别说南荣在此前毫无涉猎经验，就算是最顶尖的国企，也不会做这么轻率的跨行决定。” 众人沉寂。 女人走到前面，看着宋襄道：“荣小姐，您做这个决定之前，难道没有深思熟虑过吗？南荣的未来和一家小小的汽车制造公司可不一样，您的底气从何而来？” 在座的都想这么质问宋襄，只不过都是老狐狸，更耐得住性子，宁愿捧杀，也不当胸戳刀子，遇到nancy这样不怕死的，刚好替他们开口了，只等着看宋襄如何反应。 “您该不会是信口胡说吧？” 女人见宋襄面无表情，得寸进尺，嘲讽地道：“真要是听了您的，这单子从哪里来？天上吗？” “从我这儿。”凉凉的声音。 第1039章 给她的新手大礼包 声音传进来，下一秒，会议室的双扇门被从外面推开。 严厉寒矜贵倨傲的面孔现于人前，气势强大，毫不客气地走进会议室。严松面无表情地将一个白人董事拽了起来，然后拉着空出来的椅子放到了宋襄下首，请自家主子坐下。 众人：“……”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暗示他收敛一点。 楚寻坐在对面，面目不虞，“严总，这里是南荣。” “我当然知道，这里是荣家的南荣。”严厉寒目光锐利，强调了“荣家”两个字。 随后，他一摆手，赵哲便带着两人进来，将提前准备好的资料发放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对严厉寒这种不速之客不满，但还是有一部人打开了资料。 宋襄也低头翻看了资料，简单扫了两眼，就惊住了。 抬头，和严厉寒四目相对。 狗贼，还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严厉寒对外端着架子，注意到她的视线，却迅速地朝她挑了下眉。 “西部？”nancy拿着文件，翻看两眼，到底是外行，还没看出门道来。 “这是西部无人区的通讯开发项目，是特级项目。”楚寻抬头。 会上一片吸气。 瞬间，全是翻阅纸张的声响。 宋襄内心叹息，悄悄压住了自己准备好的应对方案，想着还是要抱紧严厉寒大腿。 “国内特级项目很少。” “做得好，南荣在通讯就直接有一席之地了。” “并且不影响国外……” …… 一通议论，有人向严厉寒提出疑问。 “严总，据我所知，这个项目贵方完全可以独立开发。” “当然。”严厉寒下巴微抬。 “你这是在白送南荣集团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 “错。” 众人疑惑。 严厉寒直起身子，忽然握住宋襄的手，态度悠然，“我只是送给荣小姐的。” 宋襄：！！！ 众人：“……” 宋襄耳后微热。 打定主意要凭本事艰苦奋斗的，这家伙凭空给她砸个这么大礼包，够她坐吃山空好多年了，还让她怎么奋斗。 会上一片死寂，视线全都聚过来，她觉得那些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nancy尚且不知道这句话背后的份量，轻哼一声，“难怪荣小姐这么有自信，原来是……” “原来是早有准备！”有人抢了她的话。 “早闻两位喜结良缘，果然是珠联璧合！”说话的是一个白人，用词完全不过脑子。 “荣小姐目光独到，将来一定能青出于蓝。” “南荣在国内的未来一片光明。” nancy傻眼，没想到风向变得这么快。 宋襄坐在上方，听到的雨点一样的糖衣炮弹，脸上一片平静。 她心里清楚，如果没有严厉寒这一把猛火，今天她不会这么轻易过关。 原本还盯着她的“梦想”的人，已经开始讨论合作项目的细节。 “早知你有人保驾护航，我今天就不来了。”楚寻笑道。 宋襄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今天以前，她只觉得楚寻病弱，今天以后，她亲眼见识过他管理过的地方，更察觉到这些董事对他的态度，绝不可小觑了他。 第1040章 妖妃的自觉 “你这样搞完，全世界都要认定我是靠男人了。” 中途休息，宋襄在会议室跟严厉寒说话。 严厉寒抱着她坐在沙发上，把玩着她的头发，闻言，说：“你靠自己的男人，有错吗？” 宋襄：“……” 她想了下，又问：“你真是把可以独立开发的项目白送一半给南荣？” 严厉寒笑了，“我看着像是昏君？” 宋襄摇头，“说不准，我最近觉得自己魅力真不一般，说不定真能祸、国。” 严厉寒：“……” 他斜眼看她，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还挺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宋襄撇撇嘴。 “西部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想要开发那地方，光有财力和经验是不够的，五步一码头，单是疏通那些关系，就得废不小的功夫。”严厉寒解释。 宋襄静静听着，想了一下，似乎明白。 “你亲祖母的父亲曾经是那边的最高长官。”严厉寒说。 宋襄记起来了，好像是的。 严厉寒：“有这层关系，严氏就能长驱直入。” 宋襄仰头，“我不信。” “嗯？” “你才不会因为这点问题就让这么大一块肥肉给别人呢。”宋襄咬唇，环住他的脖子，“别说是你，就算是严氏内部也不会同意的。” 虽然是块难啃的骨头，可要是啃下来了，那就是几辈子的财富，没必要为了一点助力就松口。 宋襄看着他，口吻笃定，“你昨晚加班，就是为了解决董事会的阻力。” 严厉寒低头看她，啧了一声，“这么聪明？” 宋襄心里有点闷，“别为了我吃这种亏。” “豪门联姻是为了什么？”严厉寒问她。 “嗯？” “就算我们没感情，只是单纯的联姻，这也是正常的。”严厉寒摆正她的脸，眯起眼睛，“非要走单纯努力独自奋斗的傻路线？” 宋襄：“……” “有这个功夫，不如想办法怎么真的攥住南荣，然后好好回报我。”他用手指在她下巴上扫了一下。 宋襄点头，抱住他，靠在他怀里说话。 “你怎么知道我要选的是通讯？” “那天在介绍宴上，你找徐副市要了联系方式，这两天也几次三番接触，从他那儿啃了一份意向合同，是不是？” 宋襄惊讶，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连宴会上她悄悄要了名片的事都知道。 她满眼崇拜，大大满足了男人的自尊心，只觉得她睁着一双大眼睛，特别讨人喜欢。 “你那份意向合同，也算有份量，但如果遇到死缠烂打的，容易让你下不来台。” 宋襄完全同意，她做了好几个应对方案，但都是建立在那些人不敢正面冒犯她的基础上，要真遇到硬茬，没有严厉寒那样一份实打实的利益包票，根本就解决不了。 “董事会估计要骂死你了。”她抬起身子，手揉了揉他脑后的头发。 严厉寒温香软玉在怀，听到这话，轻哼一声，“不自量力。” 宋襄吐舌头，叹息，“骂你的时候，估计还得骂我两句。” “我怎么觉得你还挺得意的？” 宋襄抬起下巴，“那……妖妃也不是谁都能当的。” 第1041章 跟他回去 回到会议室，严厉寒带来的团队将当前项目计划做了简单陈述，定了时间做系统整合。 宋襄坐在首席，并不多话，只有完全有把握的时候才会开口。 等到会议结束，她又让人包下一层酒店，办个小型晚宴。 一直到九点多，宴会才基本结束。 严厉寒喝得不少，面色薄醉，在后台抱着宋襄不撒手。 “真亏。” “什么？” “结婚证没有，同居也没有，担了个虚名，就哄着我砸了一笔天文数字。” 宋襄闻到淡淡的酒气，侧过脸，就对上他微微泛红的眼睛。 “那我补偿你一下？” 她话音刚落，男人就做了个呼吸吐纳，眯着眼睛看她，“嗯？” 宋襄舔舔嘴巴，确定周围没人，睁着大眼睛，小声说：“我晚上去你家，跟你讨教一下项目后续？” 严厉寒眸中一亮，原本压下去的酒劲，忽然猛冲了一下大脑。 低头，舌尖扫过后槽牙，缓了下情绪。 “真跟我回家？” 宋襄咬唇，沉吟片刻，说：“又不是没去过……” 顷刻，耳后传来滚烫的热气。 男人轻笑一声，忽然弯腰，试图将她打横抱起。 宋襄惊了，赶紧躲开，“干嘛！” 外面还都是人呢。 严厉寒单手撑着墙壁，平时端着的克制随着酒精一起蒸发，眼眸都是不耐和桀骜。 “有的是人招呼，用不着你。”他调整气息，靠近一步，将人拽回来，贴着她的耳朵，声线低沉暗哑，“你跟我回家，好好跟我学习，那才是正经事。” 狗屁！ 宋襄被他口吻里的暧日未逗得脸红，用手肘捣了一下他的腹部，却没挣扎，“那我要去跟楚寻打声招呼。” 严厉寒啧了一声，不耐至极。 想着速战速决，赶紧把人给放开，“你快去。” 宋襄嘁了一声，提着裙子回到会场。 场内人已经不多，楚寻也已经回了休息室，准备回荣家。 “去吧，严总这份聘礼太大，想必父亲也能理解。” 楚寻也喝了酒，眼下一片红，难得开玩笑打趣人。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真心实意地叫他一声大哥，连声道谢。 说完，出门再找严厉寒，已经找不到人了。 严松在门口等着，说：“少爷在车上等您了。” 这人真是的，就这么急？ 宋襄小跑着出去，隔着老远，就看到严厉寒开着车窗，正单手撑着下巴往外看。 边上有不少董事，有两个想上去搭话的，都被他冷淡的两句话给打了回去。 她一路走过，态度很好地跟众人打招呼。 到了车边，却被他迅速拉进车里，关门，关窗，抱进怀里，一气呵成。 “真烦啊。” 他命人开车，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喟叹两声，“以后等荣小姐变成荣董，我见你一面，不得预约？” 宋襄笑，躲着他的气息，“别闹，痒——” 她这么一说，严厉寒反而来了劲，闭着眼睛，到处找她的痒痒肉。 两人一路闹到幕府山庄，窗外是熟悉的景，却大概有月余未到了。 第1042章 一起泡温泉 老管家见宋襄回来，满脸笑意，赶紧招呼人忙上忙下地安排。 “看到没有，你来我这儿，都是贵宾待遇。” 穿过花园，严厉寒快速在她耳边说话，“哪像我去你家，都是谨小慎微。” 说得这么夸张，好像谁虐待他似的。 宋襄抱住他的手臂，跟着他上楼，却看到园子里有不明的热气升腾。 “那是暖气管道吗？” 严厉寒嘴角噙着笑，神神秘秘地不回答。 上了楼，宋襄趴在窗边，才看到园子里的景象。 “是人造温泉？！” 严厉寒：“弄好半个月了，可惜该来的人不来，只能当摆设了。” 宋襄惊喜，环住他脖子，垫脚亲了他一下，转身就去找衣服，准备下去泡着。 严厉寒斜靠在墙上，口吻酸溜溜的，“得，现在温泉也排在我前面了。” 宋襄找到合适衣服，推着他去隔壁浴室，小声说：“冲完澡，我们一起去泡着。” 她刻意加重了“一起”两个字，颇有扌撩拨的意味。 严厉寒疲惫消失，迅速从她手里拿过了衣服，“五分钟，不许耽误时间。” 宋襄：“……” 看着他去了隔壁，她抱着衣服回了房间。 简单冲了下，裹着浴袍出来，就只用了六分钟。 不知道严厉寒有没有好，她就自己先去了花园。 温泉不大，周围都有假山和高大树木挡着，又禁止人进来，四周就都寂静了。 宋襄走近，水气弥漫，却没见到严厉寒的人影。 小心地试了试温度，刚刚好。 半个人埋进去，上身趴在边上，浑身都舒坦了。 隔了好久，才听到有细微的脚步声。 她没睁眼，下一秒，下巴就被男人的手指勾了一下。 微微虚开眼睛，看到严厉寒拉了她脱下的浴袍，直接铺在了草地上。他穿着浴袍，敞着领口，懒懒地躺了下来，身后正好有块专供休憩的石头。 从宋襄的角度看，男人闭着眼睛，面色坨红，唇色也加深了些。有小小的水珠从他发尾落下，掉在了草地上，顺着草滑到了看不见的地方。 她下巴压在手臂上，试探地问：“你不下来？” 男人嘴角动了下，抬手，貌似不适地按了按太阳穴，“酒喝多了，泡着容易头晕。” 宋襄“哦”了一声，想着上去帮他按两下， 扫到浴袍，又想起来自己只穿着胸衣，又悄悄缩了回去。 露天的环境，她还不太放心。 严厉寒轻笑，侧过脸看她，“放心，除了主卧能看到一点，谁也看不到。” 宋襄又往四周瞄了瞄，大着胆子从水里撑起身子，周围热气升腾，暖洋洋的。 严厉寒也不管她身上湿漉漉的，信手将她揽进了怀里。 宋襄贴着他，伸手给他按着额头两侧。 彼此靠近，严厉寒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所及，就看到她颈子上的水迹，在灯光下格外讠秀人。 宋襄开始还认真给他按着，接着就感受到他在她腰上用手指刮了一下，滑溜溜的。 “别动！”她瞪了他一眼。 “这儿没人。” 第1043章 差点被婆婆吓死 虽然没人，可天上的星星看着，也够人羞的。 宋襄有点放不开，在他怀里扭捏着，“还是上楼吧。” 严厉寒一边吻着她，一边扯谎，“醉了，腿软，走不了。” 宋襄：“……” 狗贼。 她尽量低头，全身都是滚烫的。 有点担心，总觉得会有人来。 严厉寒醉意不浅，力道也和往常不一样，按着她的后脑勺，唇瓣在她唇上反复碾压。手探到她身后，有点急切地去摸索衣扣，偏偏宋襄换了系带的，超出他对于此种衣物的掌握范围，折腾了半天也没解开。 “宝宝，你故意要我命是不是？” 宋襄笑出声，在他肩头轻捶了一下，握住他的手，放到了系带部分，“笨蛋，拉这个……” 严厉寒啧了一声，与她额头相抵，声音哑得一塌糊涂，“哪天有时间，你该给我补个课，拓展一下我的认知。” 宋襄咬唇，感受到他拉开系带，身上瞬间轻松开来。 “不会有人来对不对？” “谁敢？” 也对…… 宋襄思绪朦胧，感觉被他抱到了腰上，牵引她动作。 忽然，哗啦一声。 她皱了下眉，感觉像是窗户被打开的声音。 “小严！”喊声从主卧窗口飘过来。 宋襄：！！！ 她尖叫一声，整个人埋进了严厉寒怀里。 严厉寒骂了一句，迅速翻身，将宋襄罩在了身体下方，又拉着铺着的浴袍勉强将她盖住一半。 所有动作，眨眼之间。 “小严？”安戌月还在喊，似乎是没发现她们。 宋襄吓得半死，赶紧推了一把严厉寒，“快上去。” 严厉寒前一秒还在火里，骤然被泼了一盆冷水，脑子都在嗡嗡嗡地响，起身拢好浴袍，喘着气安抚宋襄，“没事，她个子小，估计被树木挡住视线了，我们这里还是死角，她看不到的。” 宋襄胸口上下起伏着，攥着身上的浴袍，语无伦次，“那……” “我先上去。”严厉寒接了她的话。 宋襄连连点头，催着他赶紧出去。 隐约听到上面安戌月说话，估计是老管家在紧急沟通。 没过多久，大概是严厉寒到了，安戌月的声音就停了。 宋襄长舒一口气，尴尬地想咬舌自尽，缓了一下情绪，往窗户方向看，确实不太清楚。 她喝了口冰水，穿上半湿的浴袍上了岸。 从花园小门进了主宅，宅子里没有佣人，估计都被严厉寒叫出去了。 她上了二楼，从栏杆处往下看。 安戌月拉着行李箱，头上的大檐帽还没摘，穿戴整齐，正双手背在身后，瘪着嘴听严厉寒的训。 “你大晚上不去折磨严挚诚，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我明早跟你爸爸去旅游，晚上来看看你嘛。” “你是来看我的？！”严厉寒怒。 宋襄听得无奈，赶紧回房间，披了一件外套才出去。 安戌月一看到她，立刻就躲到了她身后，顺便告状，“儿媳妇，你要管管小严了，他好凶！” 宋襄内心苦笑，刚才那一刹那，可是要吓死人的。 第1044章 大瓜是诈出来的 安戌月大晚上来，叽叽喳喳个没完，听口吻就知道这两天跟严挚诚处得不错。 严厉寒是想赶她走，结果她不但死赖着，还以半夜就要赶飞机为由，拉着宋襄回房间去做旅行攻略。 “儿媳妇，你想要什么礼物吗？” 宋襄听她说了半天，还陷在刚才的惊险刺激里，没能瞬间回应。 安戌月仰头，有点不确定地看着她，“你是不是生气了？” 宋襄有点恍惚，抬起头，就看到安戌月试探的眼神。 她正要摇头，忽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到嘴边的话就迟疑了一两秒。 “真生气了啊？”安戌月挠了挠头，开始解释：“我刚才上楼，看到你们卧室门没关才进去的，而且我也没有看见……” “不是因为这个。”宋襄说。 “啊？” 宋襄吸了口气，尽量镇定，说：“是上次你说的秘密，我知道了。” 她只是想试试，没想到一说完，安戌月就怔住了，随即，眼神慌乱地一阵快速眨动，双手交握，愣愣地盯着她。 “谁……谁说的？” 宋襄看了一眼门的方向，起身，将门锁按了下去，站在门边转身。 “哲叔告诉我的。” 安戌月坐在地上，手里的平板都丢了，低下头去，脸色十分窘迫，小声说了一句，“他是大嘴巴吗？！” 宋襄心里生疑，但也有点亢奋，她猜对了。 那天晚上，安戌月随口一说，她当时没在意，第二天听到安戌月和严挚诚的话，她反而上了心。 以安戌月的性子，不会话到嘴边又停下，除非，安戌月觉得这话不能跟她说。 “他都告诉你了？” 宋襄拢了拢衣服，皱着眉，“嗯。” 安戌月双肩耷拉下去，靠到了床边，偷瞄了两眼宋襄。 “我没做。” 什么没做。 宋襄走过去，顺着她的话说：“谁能证明？” “你爸爸啊！” 安戌月跪着挺起身子，音量高了点，“我们就只是睡了一觉而已，什么都没做！他都知道的！” 宋襄一惊，差点表情管理失败。 安戌月烦躁地吐气，双手抓头发，“烦死，黑历史都被扒出来了，荣哲这个大嘴巴，亏我以为他是个好人。” 宋襄告诉自己要冷静，走过去，坐在床边，视线高于安戌月。 “那你说清楚，我判断一下。” 安戌月仰头看她，有点为难，“不能不说吗？” “你不说，那我只能觉得你做了！” 安戌月瘪瘪嘴，换了个姿势坐好，下巴压在膝盖上。 “算我倒霉啦，被安敏敏给骗了，搞到最后还要说黑历史给儿媳妇听！” 宋襄已经晕头转向了，但她只能尽量保持冷静，不敢说话，免得被安戌月发现。 “那回你爸爸也坑我了，倒霉的却只有我一个人。”安戌月叹息，小声说：“我去阿姆斯特丹找他玩，还陪他喝酒，明明是好心，一觉醒来遇到严挚诚那个疯子，吓都吓死了！” 她说得很乱，宋襄在边上听着，摸索着问一句，“你……跟我爸爸一起醒来？” 安戌月声音一顿。 第1045章 疑点清晰了 “儿媳妇，你不信我，也要相信那个谁吧，他眼里就只有一个南清。我们俩真的是很纯洁地睡了一觉，他顶多听了我两句梦话哎！” 宋襄本来只是碰运气，没想到砸出这么一个惊天大“瓜”。 她看着安戌月，又问一句，“严董刚好看到了？” “昂。”安戌月撇嘴，“那个智障，都不听我解释。” “我爸爸也没解释？” “他超坑的！”安戌月一拍手心，义愤填膺，“要不是后来安敏敏又坑我绑架小严，他过来帮我，还查出来安敏敏那些破事，我都怀疑是他故意的！” 宋襄想了一下，又问：“那是什么时候？” “就……我们离婚之前喽。”安戌月耸耸肩，见宋襄好像没那么生气，语气也缓和一点。 宋襄算了下，应该是严厉寒快七岁的时候。 “因为这件事你们才闹离婚？” “是啊。”安戌月撇嘴，眼底闪过一丝后怕，“严挚诚那个疯狗，大概是被我气到了，差点当场对那个谁开木仓。” 宋襄喉咙里干涩，脑子里迅速捋着时间线，“阿姨，你们之前没闹过离婚吗？” “没有啊。”安戌月托着腮，靠近宋襄一点，“他也还好啦，就是南清死了，他才变得像个神经病，不过我还可以忍，看在他之前对我不错的份上。” 就好像一道电光在脑中闪过。 宋襄觉得有个一直想不通的念头似乎要清晰了。 “儿媳妇？”安戌月看她脸色不对，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 宋襄回过神，一把抓住安戌月的手，“阿姨，能跟我说说你和妈妈是怎么得病的吗？” 安戌月没多想，以为她只是好奇。 “还是算我倒霉，差不多是小严三岁多的时候，我去曼巴义演，然后莫名其妙就知道南清在当地做布施，我就去见她啦。”她说着，又看了一眼宋襄，急于解释，“我没欺负她哦，她比我威风，那个谁派了好多人保护她呢。” 宋襄不语。 安戌月又继续说：“她那个时候已经跟荣伯烨结婚了，我也跟严挚诚生小严啦，搞不起来事了啦，我才不会跟她吵架，虽然她很漂亮。” 宋襄静静听着，抓住了重点，那个时间，彼此都已经有了归宿，严挚诚和南清并不是藕断丝连。 “回去我就发烧了哎！”安戌月忽然撑起身子，情绪高昂地控诉，“就是她……你妈妈她传给我的哦！” 宋襄疑惑，“她传给你的？” 安戌月用力点头，“对，我才是受害者来着。” “可是好奇怪。”她又啧了一声，抓着宋襄地手笔，说：“我都好了，身体倍棒，她居然严重到要挂掉。” 咚咚咚。 门被敲响。 安戌月的声音戛然而止。 门被推开，严厉寒走进来，看没注意到气氛，嫌弃地看着安戌月，“你收拾下，该走了。” 安戌月咂咂嘴，瞄了一眼宋襄的表情，担心她还在生气，赶紧灰溜溜地收拾行李，有点讨好地小声跟宋襄说话。 “等我回来，一定给你带礼物哈。” 说完，费劲地拖着箱子往外走。 第1046章 死亡原因 “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严厉寒走近，试了一下宋襄额头的温度。 宋襄回过神，勉强扯住微笑，朝他伸出双臂，“没有，就是听阿姨讲故事有点困。” “她能有什么好故事。”严厉寒哼了一声，将人抱了起来。 回到主卧，时间已经不早。 严厉寒熄了灯，抱着宋襄入怀，再三叹气，“今天亏了，明天能补回来吗？” 宋襄心里压着巨石，转过身去，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明天双倍赔偿。” 男人轻笑，拉高了被子，安心地闭上眼睛。 黑暗里，宋襄闭着眼睛，脑中却一片清晰。 回忆刚才安戌月说的话，全是漏洞。 仅凭一个安敏敏，能算计安戌月，绝对算计不了荣伯烨，除非是荣伯烨有意配合。 刻意让严挚诚看到那样一幕，事后还不解释，是为了什么。 为了……报复？ 可仅仅因为婚前那点情感纠葛，就用这样的手段，显然说不过去。 还有，照安戌月的说法，严挚诚其实早就放下了南清。可却在南清死后，又性情大变，似乎很爱她的样子。 这不合理。 除非，死亡原因和他有关。 宋襄浑身打了个冷颤。 “怎么了？” 严厉寒感觉到她的颤抖，睁开眼睛，“襄襄？” 宋襄听到声音，仿佛受了惊，猛地从被子下紧紧抱住了严厉寒。 “严厉寒。” “嗯。我在呢。” 男人察觉到她的情绪，侧身开了床头小灯，低头看她，发现她闭着眼睛，睫毛却在不停地颤。 “安戌月跟你说什么了？” 宋襄睁眼，看到他还在眼前，似乎是松了口气，又抱着他不说话。 严厉寒见她不语，想追问又不忍，只好理了理她的头发，轻吻她的额头。 宋襄静了片刻，忽然问：“你之前为什么忽然想起结婚？” 她忽然有直觉，严厉寒也许早就有她刚才的猜想，所以才会不安，想着早点结婚。 “想就是想了，哪有为什么？” 他神色自然，捏了捏她的脸，还是玩笑语气，“怎么？要答应我？” 宋襄埋进他怀里，口吻尽量轻松，“我再想想……” 她闭上眼，压下刚才的那些想法，轻声道：“睡吧。” “好。” 熄了灯，室内又恢复安静。 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默契地将不安都压下去。 …… 早晨 宋襄一夜半睡半醒，起来的时候头晕脑胀，严厉寒已经不在身边。 她缓了一下，先去冲了个澡。 拿着手机下楼，严厉寒已经在餐桌边上。 对面而坐，先是无话，还是严厉寒开口。 “有空去看看顾涟，她大概有点麻烦。” “什么？”宋襄抬头。 “程千里，知道吗？” 宋襄想了下，“作家？” 严厉寒点头，“昨天下午，由他的社交账号，发了一遍举报陆泽琛监*禁女子的文章。” 宋襄震惊，暂时忘了那些事。 “我记得他已经七八十了，怎么会扯上这些事？” 严厉寒解释：“这老头有个孙子，叫程祐。顾涟躲在津市的那段日子，就是和他在一起。” 第1047章 不敢问 郊区别墅 “顾小姐，您要不要睡一会儿？”李姐上楼，小心地询问顾涟。 顾涟撑着窗台，往外看了两眼，“送东西的一夜来两次，我能睡得着？” 李姐哑然。 也不知道那位是想做什么，不来看人，昨天夜里却忽然让人送乱七八糟的快报过来，全是什么女明星的糟心事，看得顾小姐竟然一夜没睡。 “您要不要打电话给陆先生？” 顾涟浑身酸痛，仰头活动了下脖子。 没接李姐的话，她反而看了一眼墙上的钟，对李姐道：“麻烦你，帮我去超市买点巧克力和蛋糕粉，再要一点水果和奶油。” 李姐以为她想吃蛋糕，说：“您要吃，我去给您买，别自己做了。” 顾涟摇头，却没力气解释，额头都是细密的汗。 李姐见状不好，赶紧扶着她坐下，“您先睡会儿，我去买东西，买回来就叫您。” 顾涟点头，闭着眼睛躺下。 …… “那篇文章一出，没三分钟就被禁了，姓程的小子太天真了。” 早餐结束，严厉寒见宋襄对话题感兴趣，就多说了两句。 宋襄皱眉，“就算没出事，陆泽琛也不会就此翻篇吧？” 严厉寒抬眸，说：“程祐有个亲姐姐，叫程明月。” “那个女明星？”宋襄诧异，想了下，“好像是盛世娱乐的艺人。” 严厉寒牵着她上车，又补充了一句，“盛世即将要被陆家旗下的明日传媒收购。” 宋襄坐进车，翻了翻眼皮，“猪队友。” 这件事就是坑了姐姐，还连带着让顾涟也不好做，陆泽琛那个疯狗脾气，不知道要怎么计较呢。 “晚点去看顾涟？”严厉寒问。 宋襄点头，“下午吧，我要回家一趟。” 严厉寒吩咐司机，亲自送她回家。 宋襄靠着他，一路不语，到了家门口，正要下车，严厉寒却拉住了她。 “昨晚太晚，没来得及问你。” “什么？” “你考虑结婚的因素，有哪些？” 宋襄怔住，没反应过来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 严厉寒坐在车里，仰头看着她，说：“别太为难我，因素少点，就你和我之前的就够了，其他的暂时不考虑，行吗？” 宋襄张了张嘴，半天才发出声音，“……好。” 严厉寒手上力道减弱一点，她就顺势抽出了手，恋恋不舍地转身，进了荣家大门。 失魂落魄地走过小道，一进门，正好遇到荣伯烨。 “昨天算是大获全胜，怎么好像不高兴？” 荣伯烨看出她脸色不对，靠近一点，“被欺负了？” 宋襄摇头。 “那怎么一副受气包的样子？” 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吩咐荣哲，再准备一份早餐。 宋襄张嘴，想直接问妈妈的死因，可看到荣伯烨略显苍白的侧脸，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被拉到桌边，一样样小点心依次上来。 “严家的早餐难吃到让你大清早地跑回娘家？” 荣伯烨撑着手，有意无意地转动手上指环，淡淡地调侃宋襄，想改善下她的心情。 宋襄塞了一口煎饺，咽下去的瞬间，把要问清楚的念头也给一起咽了下去。 第1048章 等她主动来找 金地 上午十一点，本该是最安静的时候。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里，烟雾缭绕。满室的男男女女，酒瓶烟盒一地，正三三两两地靠在一起，比午夜场还热闹。 陆泽琛躺在窗帘下的沙发上，面色阴沉，单手转动着手机，不知道在等什么。 一屋子人，全都是金地的公主少爷，只有坐着的是盛世娱乐老总的儿子，个个都在看陆泽琛的脸色，面上在玩，内心煎熬，生怕这阴晴不定的主忽然发难。 楼下 店长看着突然出现的顾涟，惊喜地差点原地升天，“姐，你等着，我现在就上去跟陆总说。” 靠！救命的来了！ 顾涟穿着长裙，戴着渔夫帽，只简单涂了口红，神色淡漠。 她浑身都酸疼，撑着腰才好受一点。 隔了好久，传话的都不见回来。 李姐都有点看不下去，扶着顾涟坐下，焦急地往楼上看。 终于，店长急匆匆跑下来，给顾涟带路。 顾涟闭着眼睛都认识路，一路慢慢地走，到了最里面一间房间。 店长帮她开了门，往里一看，原本堆着笑的脸，瞬间僵住。 顾涟走进去，没有想象中的凌乱，就连空气里都是淡淡的香氛味。 最里面，窗台的沙发上，陆泽琛侧身躺着，身边坐着一个女郎。 她认识的，叫玲玲的。 看到顾涟进来，玲玲身体僵硬，下意识往边上挪了一点，不敢靠近陆泽琛。 “涟……涟姐。” 顾涟点头，拿了李姐手里的蛋糕盒，走近一点。 陆泽琛原本正看着手机，连头都没抬一下，听到她的脚步声，忍不住抬头扫一眼。 “涟姐是给陆少做了蛋糕哎。”玲玲觉得气氛诡异，硬着头皮开口。 陆泽琛听到“蛋糕”，眼神一凛，审视的目光朝不远处的女人打过去。 从进来开始，她就没说话，跟个木头人似的。 “要是没话说，就回别墅去。” 顾涟抿唇不语，俯身放下蛋糕，慢慢地拆丝带。 陆泽琛拧眉，目光死死地攫住她的脸，想看出一点点的裂缝，却只扫到一脸的冷漠。 “是镜面蛋糕呢。”玲玲看了一眼，赶紧说：“这蛋糕好难的，要做好几个小时。” 她干笑两声，硬着头皮看陆泽琛，“涟姐真好，要是我，才不乐意花几小时做给男朋友吃。” 她说完，陆泽琛下压的嘴角，果然松弛了一点。 对面，顾涟跪在茶几边上，准备切蛋糕，忽然小腿一抽，她忍不住叫了一声痛。 陆泽琛下意识撑起身子看过去，没注意到身边还有人，冷不丁就把玲玲给推了出去。 玲玲摔倒在地，连痛都不敢叫一声，麻利地爬起来，先去扶顾涟。 “涟姐，我帮你切。” 顾涟摇头，有点倔强，还抬头问陆泽琛，“要哪个口味。” 陆泽琛扫到她脸上的苍白，还有死撑着的倔强，气不打一出来。 她就是来给他添堵的！ 随手丢了手机，走下沙发。大步走过去，将人一把拉起来，轻松的公主抱。 低头看到玲玲还在，皱了下眉。 玲玲会意，赶紧起身，麻利地滚了。 第1049章 没点求人的样子 陆泽琛拉着脸把人放到了沙发上，视线一扫，又捕捉到顾涟脸上的冷淡，火气不免有往上窜的苗头。 丢开手，在边上坐下，顺手拿了茶几下的烟盒，熟练地抽了一根出来。 打火机刚出火，又看到对面的蛋糕。 内心暗骂一声，没好气地将烟塞回了盒子里，单手横在沙发扶手上，重重地靠在了沙发上。 一阵安静。 顾涟单手越过茶几，将蛋糕拖到了近处。 那蛋糕是一半巧克力一半水果，陆泽琛视线扫过去，嘲弄地开口：“不爽我整那小子，跑来再给我下一次毒？” 顾涟面无表情地把蛋糕挪到小盘子里，说：“我如果有本事把毒弄到身边，不会等到今天才下手。” 陆泽琛黑脸，手指轻轻敲击沙发，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人。 她的头发接近中长发，扎起来只有短短一簇，两侧的头发太短扎不住，只能调皮地散在两侧，发尾有点微黄，贴在侧脸上，就显得她皮肤格外白皙。 浅色的线织长裙，是她最近长穿的。袖子似乎有点长，将她的手腕都包裹住，让那几根手指都显得纤细可怜。 腹部微微隆起，并不明显，反倒是胸口，颇增加了点熟龄的魅力。 她这幅模样，是他最近才看到的，过去的两个多月，都属于那个姓程的小子。 正想着，女人转过身，将蛋糕递给他。 他收回视线，眼神悠悠的，没有要接的意思。 余光扫到女人秀眉收了收，似乎是疲惫地直了直腰，犹豫片刻，用叉子挑起一点，递到了他嘴边。 呵，求人也没个样子！ 他冷着脸，想着要晾她一会儿，又瞥到她眼底的乌青。 定了片刻，还是不耐地张了嘴。 巧克力味的。 有刹那的熟悉感，让他忍不住侧目，盯着眼前的人。 她眼神平静，和那天的诱哄不一样。 即便知道巧克力没问题，联想到那枚毒巧克力，还是勾出他的火气。 面无表情地咀嚼，却没尝到什么味道。 “跑来献殷勤，是想求情？” 顾涟没说话，又挑了一块蛋糕，还附加了一块水果，再次递过去。 陆泽琛皱眉，抬手扣住她的手腕。 冰凉的，跟他刚才喝的冷酒一样。 她睡在冰窖里？ “说、话。” 顾涟深吸一口气，另一只手将蛋糕放下了。 她想抽回手，却被陆泽琛死死地压在了身边。 “程家一门，两位院士，五六位高校教授，作家、艺人若干。虽然不算有钱，但要是真被逼急了，狠狠咬你一口，你也不能轻松抽身。”她淡淡地道。 陆泽琛轻哼，眯起眼睛，“借他们两个胆，你看他们敢不敢。” 顾涟抿唇，腰酸又严重一点。 “事情是程祐做的，你拿他的家人开刀，很没意思。” 男人哼笑一声，侧过脸看她，“你以为程明月的那些事是我编造出来的？” 顾涟不语。 陆泽琛忽然靠近，单手揽住了女人的腰，冷声问：“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我是坏人？” 第1050章 过期巧克力做的 “是不是后悔了，蛋糕白做了，没能达到目的。” 耳边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她，就好像在看倔强挣扎的小玩具。 顾涟微微吸气，试图身子往前倾，远离他的气息。 腰上手臂收拢，男人不动声色地将她困在怀里，另一只手又拿过了桌上的蛋糕。 刚才喂他，他拿着架子，这会儿看她语塞，他反倒心情好了，自己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靠的太近，顾涟能闻到很浓的巧克力香气。 “你下次要是不带目的的给我做，我会吃得更开心。” 顾涟不语，眼看着他又往嘴里放了一块。 “好吃吗？”她忽然问。 陆泽琛挑眉，侧过脸看她，“还不错。” 顾涟：“过期的巧克力做的。” 陆泽琛表情一滞，咀嚼的动作瞬间停了，瞳孔微缩，盯着眼前的人。 顾涟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觉得畅快一点。 她掰开他的手，身子往前靠一点，指着蛋糕开始分部介绍：“奶油是最便宜的，蛋糕胚是前两天我烤失败的，哦对了，水果也是坏的，只不过……” 她顿了下，眼底微微带笑，转脸看陆泽琛，“放心，我把坏的部分削掉了，吃不死人的。” 陆泽琛：“……” 王八蛋，最好是气死你。 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人，一夜没睡，是担心程祐。可转念一想，那个年轻人太鲁莽了，做事也不顾后果，让陆泽琛教育教育也不是坏事。 过来送蛋糕，是想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撒气，别对程家做的太过了。 “顾、涟。” 咬牙切齿的两个字。 顾涟非但没害怕，反而觉得神清气爽，一夜的疲倦都消散大半。 不等他继续说，她撑着沙发扶手，想要起身。 陆泽琛眸光一闪，单手将她拉了下来。 顾涟皱眉挣扎，却被他抓住手腕，紧接着就被他按在了沙发背上。 略一晃神，就看到他翻身而上，单手撑在了她身侧，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不是觉得蛋糕好吃吗？怎么还发火？” 顾涟昂着头，口吻尖锐地刺他。 陆泽琛舔了舔后槽牙，看着她挑衅的脸，陡然一笑。 “好，顾涟，你好样儿的。” 顾涟轻哼，略微侧过脸，暗暗地施力挣扎。奈何体力悬殊，陆泽琛压她压得死死的。 下一秒，陆泽琛就卡着她的下巴，逼她张开了嘴巴。 唇舌相缠，甜腻腻的味道立刻就被送了进来。 “唔——” 呼吸都被带走，她只能再仰头，试图在挣扎间隙里得到更多的氧气。 脑中混乱，内心里骂他，数年如一日的喜欢这种霸道痴缠的舌吻。转念一想，他大概也曾无数次这样吻过别人。 厌恶感上来，忍不住用力挣扎。 陆泽琛没想到她忽然倔劲上来，太阳穴微抽，想着不伤着她，又实在不想让步，要不然下次她得瞪鼻子上脸。 这么一想，钳制她的力道就加大了一点。 顾涟气得脑壳发晕，几次想咬他，都被他给轻松躲开。 第1051章 你肚子动了 房间里，男人将女人的身体放平，追逐纠缠，暧日未之声迭起。 顾涟脸憋得通红，发丝凌乱，偶尔在间隙里发出两声咒骂。 “陆……” 忽然！ 有意“教训”她的男人猛地停下动作。 顾涟大口大口喘着气，眼角沁出一滴泪，胸口剧烈起伏。 视线聚焦，看到上方的男人。 陆泽琛满眼通红，本来是打定主意要做到底的，骤然停手，神色错愕地盯着女人的肚子。 顾涟皱眉，有点防备地往后缩，想着他大概又有新花样。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男人忽然抬头问她。 顾涟脸色纠结，试图抽回手，却不料，被他往身*下拉了拉。 接着，他单手抚上了她的肚子，“你肚子……他好像动了。” 顾涟：“……” 她松了口气，身体放松，平躺在了沙发上。 陆泽琛盯着她的肚子，喉结上下滑动一下，有点不自然地从她身上下来。 顾涟侧过脸，看他一脸严肃地站在沙发边上。 神经病。 她缓和一点，艰难地撑起身子，想要从他身边离开。 陆泽琛反应过来，赶紧抓住她，又把她按了回去。 顾涟被他三番两次地折腾，不免烦躁，“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泽琛单手按着腰带，似乎面对着什么棘手难题，思索片刻，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顾涟靠在沙发上，看他犹豫片刻，朝她的肚子伸出了手。 她下意识抱住肚子，往边上一躲。 “顾涟！” “干什么？” “你过来，让我……”他清了下嗓子，尽量理直气壮，“我再看一下。” 顾涟盯着他一秒，没有迟疑，想从他侧面躲开。 不出意料，又被堵住。 “把手拿开，我就碰一下。” “你想碰就碰？” 顾涟见他这神色，有种扳回一局的痛快，死活抱住肚子，就是不让他碰。 陆泽琛气得牙根发痒，还是忍不住，“提个条件！” 顾涟斜了他一眼，思索片刻，试探着说：“你别找程家人麻烦了。” 陆泽琛：“……他也配我找他麻烦？！” 这算是答应了。 明明刚才磨了半天都没松口。 “还不松手？”陆泽琛有点急躁，见她安静下来，立刻就去抓她的手。 顾涟这回没挣扎，松开双手，露出了微微隆起的肚子。 陆泽琛舔了下唇瓣，眉心堆成了小山，有点不确定地将手掌贴了上去。 顾涟攥着双手，跟着他的动作，竟然也有点紧张，一动也不敢动。 片刻后，陆泽琛抬头，狐疑地问：“他为什么不动了？” 顾涟掀了掀眼皮，想骂他智障，孩子才十八周多一点，本来胎动就不频繁，怎么可能说动就动。 “大概是知道你在，他不乐意动。” 陆泽琛：“……” 他还蹲着，换了个姿势，手抬起，微微曲起手指，作出敲门状。 顾涟一惊，以为他要用力敲一下。 正要躲避，陆泽琛已经有了动作，他用曲起手指的指节，在她肚子上“点”了两下，动作类似敲门。 顾涟偏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胎动不……” 话音刚落，腹部就传来点动静。 第1052章 他在工地 “他动了！” 顾涟本来就诧异，被他一惊一乍的，吓得身子都颤了两下。 “巧合而已。” “不可能，他是因为知道是他老子在叫他。” “你想多了。” “你别说话，我再叫他一下。” 顾涟：“……” …… 宋襄在家里吃完早餐，先去了一趟南荣，听了内部的项目计划，把临时的项目组给拉了起来。 昨天只是草率感受了企业环境，真的翻看那些过往项目，她就越发觉得楚寻不简单。 他亲自做的案子不多，但大都讲究快刀斩乱麻，不拘一格。 看风格，完全不像是一个企业家。 也幸好有这样的底子，临时接到严氏的合作项目，也完全能跟得上。 从南荣出来，她又去了岳吉，听了苏曼的汇报。 确定没问题，又请苏曼去吃午饭。 结果还没到餐厅附近，就接到严厉寒的电话。 “喂——” “知道我在附近，来给我送午餐的？” 嗯？ 宋襄愣了一下，拿开手机，看了一眼严厉寒的定位，竟然就在两百米处。 周围比较偏，两百米的地方只有一个工地。 她想了一下，试着问：“你视察工地？” 果然，电话里传来一阵噪音，和不远处的声音完全同步。 “那是严总？”副驾驶上的苏曼哟了一声，似乎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宋襄闻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 不远处，防护墙的出口，男人身形熟悉，一身西装也是一贯的风格，可就是……戴了一顶安全帽。 不伦不类的。 宋襄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先挂了电话，不好意思转头看了一眼苏曼。 苏曼会意，“找男人走吧，我自己找地方吃饭，我们仙女是能忍受孤独的。” 宋襄吐了吐舌，果断拔钥匙下车。 一下车，扑面而来的沙土。 她捂着口鼻小跑过去，一到严厉寒身边，就解开了他的外套，钻到了他怀里躲避风沙。 严厉寒被她这一水顺手的操作逗乐，赶紧把人裹紧，用身体替她挡住风沙，然后往对面走。 宋襄一抬头，看到他戴着安全帽的样子，和往常的矜贵大相径庭，不可抑制地笑。 一路笑，到了车边，严厉寒先把她塞了进去，自己则迅速从另一侧上了车。 关上车门，总算把沙土挡在了外面。 相视一眼，严厉寒灰头土脸的，宋襄忍不住笑的同时，又觉得有点心疼，赶紧帮他摘了帽子，用纸巾给他擦脸。 “你怎么亲自来工地了？” 严厉寒抬着下巴让他擦拭，抬手展示了一下帽子。 “为了这个。” “什么？” “前两天，有人写了匿名信举报到总部，说工地安全帽不合格。” 宋襄停下手，看他脸色，隐约有点怒气。 “那些狗东西，就为了省点钱，连安全帽都给工人买劣质的，哪天出了事死了人，还是严氏和工人倒霉。” 他愤愤说着，看了一眼手中的安全帽，转身放在了后座。 宋襄在边上听着，话不多，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严厉寒说完，听不到她说话，忍不住转头。 第1053章 去医院看看……妈妈 “不跟着骂一两句资本家？” 宋襄摇头，“我身边这个资本家就挺有良心的。” 严厉寒笑了，心情转好。 没让司机开车，他亲自开车带她找附近的餐厅。 正值饭点，附近也没什么高档餐厅，都是来来往往的工人在买盒饭。 车开到一家大排档前面，宋襄忽然开口，“停车。” 严厉寒往外看了一眼，察觉到她的意思，“再往前一点有餐厅。” 宋襄微笑，没接他的话茬，开门下车去买盒饭。 外面队伍虽然长，但店主打饭速度快，也就几分钟，宋襄就拎着两份饭上了车。 严厉寒眉心紧皱，看着她递过来的盒饭，脸色严峻。 “四十一份的，豪华餐。”宋襄调侃。 严厉寒下颚绷紧，硬着头皮打开，扑面而来一股饭菜香。 饿到极点，陡然嗅到食物香气，讲究也就少了一半。 吧嗒。 俩人同时掰开了一次性筷子。 宋襄一边吃，一边瞄着严厉寒。 他虽然也在往嘴里放，但眼神一直在菜里搜寻，似乎是生怕吃到什么脏东西。 幸好，全程安全。 合上饭盒盖，宋襄还听到他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 她在偷看严厉寒，严厉寒也在偷看她。 早上送她回去，她明显状态不好，几个小时不见，情绪似乎不一样了。 “送你回南荣？” 宋襄摇头，看了一眼手表，“送我去医院吧。” 她抿抿唇，说：“我去看看……妈妈。” 提到徐淑艳，车内气氛凝固一瞬。 严厉寒点头，“行。” 正值中午，本来也是休息时间。 开车到医院，宋襄解开安全带，说：“我自己去就行，你不用等我，回公司吧。” 严厉寒看了一眼时间，“我在这儿等你，一小时后你不出来，我再走。” 宋襄想了下，她大概用不了一小时，只是忽然想起来，想要看一眼。 “好。” 下车，小跑着到医院里面。 空调温度低，到处都凉丝丝的。 上了电梯，直达三楼。 到徐淑艳病房门口，护士却说徐淑艳由护工陪着去晒太阳了。 宋襄说了谢谢，转身又往电梯方向走。 正要转弯，就看到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女人从房间里走出来，一侧脸贴着纱布，露出来的那只眼睛，满是麻木。 宋襄看着熟悉，叫了一句，“陈太太？” 女人一怔，停下脚步看她。 果然是陈太太。 昨天下午的车祸，没想到她已经能下床了。 宋襄走近一点，“陈总没事吧？” “没事。”女人淡淡地摇了摇头，抬手指了指前面，“我去找他。” 宋襄松了口气，连说“没事就好”。 陈太太面色苍白，跟她道了谢，便拖着步伐往前走了。 宋襄看她姿态，感觉有点怪怪的。 警惕心上来，转身去护士站问情况。 “陈总？”护士一听，吓了一跳，“昨天车祸死的那个？” 宋襄惊了一下，“死？” “是啊。”护士啧了一声，感慨，“昨天晚上宣告死亡的，夜里津市那边就来人了，妈妈婆婆的吵着财产分配呢。” 第1054章 人间惨剧 宋襄一听，立刻就反应过来了，告诉护士陈太太要自杀，让她们赶紧找人。 一圈护士听懵了，面面相觑。 宋襄无语，自己掏手机报了119，然后让护士联系陈家人。 她自己则往刚才陈太太走的方向去了。 站在电梯里，看着楼层，她想都没想，直接按了顶楼。 一出电梯，嗖嗖的冷风打过来。 她有点懵，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怔忪片刻，还是给严厉寒打电话。 “你别乱动，我上去找你。” “好好。” 挂了电话，宋襄就往前走了两步，想着能不能找到陈太。 通往平台的门是锁着的，看着不可能出得去。 她拍了拍额头，正要回头，眼神一扫，瞥到了玻璃窗外的女人。 陈太太！ 宋襄惊疑，左右看了一遍，找到了被砸开的玻璃窗。 她犹豫片刻，还是硬着头皮爬出去。 窗户边沿都是碎玻璃渣，手一按上去，立刻就出了血，疼得她表情扭曲。 “陈太，别做傻事！” 外面的女人听到声音，冷漠地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往边沿处走。 宋襄看得着急，忍着痛爬上了窗户，跳到了天台上，还没来得及看掌心的伤，就得去追陈太的脚步。 “别过来！” 女人听到身后的脚步声，陡然转身，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句。 宋襄赶紧停下脚步，双手举起，“我不过去，陈太，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 女人用力抓头发，不停后退，“他死了！他死了！” 撕心裂肺的声音。 宋襄远远站着，也觉得胸口压抑难受。 前几天才给儿子办满月宴，才几天功夫，丈夫就躺在了太平间里，人间剧痛，不过如此。 “你还有孩子，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孩子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 女人疯狂摇头，又后退两步，“连他都没了，我和他的延续，还有什么意义！” 宋襄咬牙，听着陈太的声音，近距离地感受着她的绝望。 天台的边沿做了加高处理，陈太爬上去也得费一番力，她可以趁机过去拉住，但如果陈太爆发出力气，说不定能把她一起带下去。 “荣小姐，你别管我了，我求你了，让我死吧。我真的撑不住，我快疯了！” 声声恳求，听得宋襄几乎动摇。 下一刻，她看到陈太往后挪，立刻又清醒过来。 “别动！” 陈太摇头，继续往后两步。 宋襄心急如焚，扫了一眼外面，隐约看到有人。 她看到了，陈太自然也看到了。 不再犹豫，女人立刻就往天台边沿爬。 宋襄瞳孔一缩，立刻冲了过去。 她不敢抱住陈太，担心被带下去，试图抓陈太的小腿，却被陈太一脚踹开！ 怦！ 天台的门被撞开。 宋襄忍着腹部疼痛，还想再上去拉陈太。 她再次被踢开的功夫，终于有人跑过来，将几乎半个身体越过去的陈太给拽住了。 “放开我！”陈太嘶吼出声。 宋襄艰难爬起来，还没坐稳，身后就贴上了一道胸膛。 仰头一看，对上严厉寒慌乱的眼神。 第1055章 犹豫太多会有遗憾 检查室，护士端着器材离开。 “我没事。” 宋襄看着对面脸色阴沉的男人，无奈地凑过去，讨好地笑了笑。 严厉寒冷哼，看了一眼她那裹着纱布的手，“这叫没事？” 宋襄耸耸肩，“太急了嘛，要不然我拖住她说了两句话，肯定就出事了。” “你岂止拖住她说了两句话，你还上去拽她了呢，多勇敢啊。再努力一点，被她一起带下去，还能做个英雄！” 宋襄：“……” 她撇撇嘴，用伤得比较少的那只手去握他的手，“我机智着呢，就只是拽了她小腿。” 说着，用手指刮了刮他的掌心。 “你手好冷哦。” 严厉寒瞪她，“是因为谁？！” 他一路冲上顶楼，隔着玻璃，就看到她“英勇”地扑向发疯的陈太，稍微一个不小心，就能被陈太带下去。 他的一颗心脏，差点当场停跳。 宋襄理亏，咂咂嘴不说话。 想到刚才那片刻的惊魂，陈太的绝望和悲痛还在她脑海里。 骤然失去挚爱，痛不欲生。 她的父母当年，也是这样，一个小拐角，就让牵着手的两个人阴阳两隔了。 “吓着了？” 严厉寒见她脸色不对，又担心她。 宋襄瘪嘴，趁机抱住他，“吓死了都。” 严厉寒：“……” 单手回抱住她，说：“怕什么，我又没死。” 宋襄一惊，陡然抬起身子，瞪眼看他。 严厉寒自知失言，语塞一瞬，啧了一声，“瞎想什么，哪有那么多倒霉蛋。” 宋襄纠着脸，觉得倒霉蛋其实挺多的，她已经见过许多了。 正沉默，严厉寒的手机震动一下。 他查看信息，她走神思考。 死亡就在一刹那，说不定哪一天就变成永别了。 迟疑太多，容易有遗憾。 “什么乱七八糟的。”严厉寒看了信息，脸上露出点嫌弃。 宋襄走过去看了一眼，“陆泽琛？” 私发的消息。 ——我儿子会动了。 “连对象都没有，也好意思炫耀。”严厉寒吐槽。 宋襄抬头，“你有对象，但是你没儿子。” 严厉寒顿了一下，低头看她，“将来会有。” “那得结婚以后。”宋襄说。 严厉寒琢磨她的话，隐约感受到一点暗示，又觉得自己感受错了。 “嗯。” 宋襄：“……” 她松开手，两只受伤的手垂在身边，貌似思索，原地转了一圈。 “你做什么？”严厉寒问。 宋襄停下动作，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严厉寒。” “嗯？” 宋襄舔了舔嘴巴，深吸一口气，说：“我估计过两天心情会不错，你如果有什么愿望，最好趁后面几天说了。” 话题切换地太快。 严厉寒有瞬间的茫然，紧接着，想到一层意思，下意识就挺直了背脊。 “说了，就给实现？” 宋襄低下头，小声说：“应该吧。” 沉默片刻，严厉寒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清醒的？不是刚才吓傻了？” 宋襄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严肃点。” 不是他不严肃，是陡然被巨大喜悦砸中，抬手不知道做什么，就说了句废话缓解尴尬。 宋襄觑了他一眼，侧过身去，“我就是告诉你有机会，说不定当天我心情就不好了。” 第1056章 求婚前不能见面 “怎么忽然考虑好了？” 身后人走近，将她抱住。 宋襄沉默，她不想告诉他，她是害怕未知，害怕那个他们都怀疑的秘密，急于给自己一道保障。 “阳光不错，戴着安全帽的严总很帅，上来救我也很及时。” 她转过身，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瞬间，我就顿悟了。” 严厉寒低头，“真的？” “真的。” “行。” …… 行。 是什么意思？ 宋襄带着疑惑去看了徐淑艳，却没找到机会问严厉寒。 某个人就留下了一个“行”字，然后就人间蒸发了。 一连两天，完全消失。 宋襄中途想去给他送个午餐试探一下，居然被薛蜜拦在了门外。 这作风，让宋襄想起一个风俗。 结婚前一晚，不能见面。 求婚前也不行？ 宋襄郁闷之际，不免有点好奇，他到底能整出什么花样来。 南荣的事情不少，她每天也都塞得满满的。 顾涟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她还有点不好意思，前两天就说去看顾涟的，结果被严厉寒一个“行”字打破了计划。 俩人约了在严氏附近的商场见面，宋襄担心顾涟等着，早早就在路边等着。 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辆黑色车开到了商场门口，后面还跟着一辆。 下来四个保镖，然后就是顾涟。 “涟姐！” 宋襄在车里叫了一声，顾涟听到声音，立刻就要朝她的方向走过去，身后还跟着一个保镖。 走到近处，宋襄凑过去看了一眼顾涟的脸色，眼下有淡淡乌青，气色却不差。 两人并排走，顾涟身上淡淡的香，好闻得让她耸鼻子。 再上下打量一遍顾涟，气质完全和之前不一样，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严厉寒要向你求婚？”顾涟问。 宋襄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地点头。 “可能太快了，我自己也有点懵。” “找对了人，什么时候都好。” 大概吧。 二楼是服装，宋襄没什么衣服要买，反倒是看到顾涟的肚子，她来了买衣服的兴致。 拉着顾涟去了母婴店，一进门，琳琅满目的小物品。 顾涟怀孕之后，对这些东西天然地感兴趣，尤其是小奶瓶。 “这个怎么样？”宋襄看中一双小鞋，做得特别精致。 顾涟看过去，眼中也流露出喜欢，拿在手上看了好久。 “等小宝贝出生了，一定超可爱。” 宋襄伸手，在顾涟肚子上摸了摸。 顾涟低头扯了扯嘴角，脸颊边上的碎发微微垂下，一举一动都散发着母性温柔。 两人又往前走了两步，挑了不少衣服。 出了门，大包小包的，正好有陆泽琛安排的保镖，她们俩一身轻松。 宋襄定了餐厅，刚好就在楼上。 刚从电梯出来，就听到前台方向有争吵声。 “牡丹阁是我们雅雅用惯了的，你跟我说订给别人了？” 接着就是一段道歉。 宋襄抬头，觉得说话的人侧脸有点熟悉。 “你怎么处理我不关心，谁定的让谁退！” 说话的人将包压在了前台，同时也转过了脸。 第1057章 打电话问问他 冤家果然路窄，竟然遇到赵雅馨。 旁边说话的是范遥，之前跟着严榛榛后面混的，当初宋襄做汽车销售，就是她去找严榛榛透的口风。 “牡丹阁是我定的，赵小姐今天恐怕不能如愿了。” 单单是房间就算了，赵雅馨瞥到宋襄身边的顾涟，再一看到她的小腹，恨不得上去踹两脚。 她看向宋襄，口吻嘲讽，“荣家财大气粗，你抢我的房间无所谓。” 说到一半，又话锋一转，阴阳怪气地道：“不过，荣家难道没教过荣小姐吗，最好跟立身正的人站在一起。像有些耍手段怀上有妇之夫孩子的女人，荣小姐最好还是远离，否则哪天被带坏了，那就是荣家的大笑话！” “抢？”宋襄笑了，耸耸肩，“赵小姐对于抢这个字的概念似乎有点模糊，房间是我先定的，至于人，有时候也不用抢，有些人往那儿一站，她说不定就赢了。” “凭她？” 赵雅馨冷笑，不屑的眼神将顾涟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不看还好，对上顾涟那双淡漠的眼睛，再看到顾涟那张难掩姿色的脸，就让她怒火中烧，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身边范遥见状，赶紧拉住了她，朝宋襄勉强笑了笑。 “不知羞耻！”赵雅馨咬牙切齿地挤出几个字。 宋襄吸了口气，对于这种忽略男人的错，非要为难同为女人的女人，她也忍不住要女表一把。 “这样吧，房间我也可以让，但不是让给赵小姐。” 赵雅馨斜眼看她，“什么意思？” “我和你没交情，但我男朋友和陆总有交情，赵小姐要是有陆总的副卡，今天这房间我就让了。” “你！” 赵雅馨脸色难看，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她怎么可能有，陆泽琛自从订婚宴之后，就想尽办法跟她划清界限，为了弥补，一连砸了几个重量级的项目给赵家，现在就连她父母都劝她想开点。 “赵小姐没有？”宋襄双臂环胸，凉飕飕地看着对面的女人。 “我没有，别人也未必有。” 赵雅馨冷哼，看向了一直不言语的顾涟。 顾涟当然有，宋襄不用想都知道。 “进去吧，我饿了。” 顾涟没掺和他们的话题，拉了下宋襄的手臂。 宋襄料到了，她就是有陆泽琛的副卡，也不可能说有。 “拿不出来？”赵雅馨上前一步，拦住她们的去路，姿态不屑，“我跟他分手了，拿不出来是正常的，你都给他怀孩子了，也拿不出来？” 她自以为得了理，原地踱步，拍了拍手，“真是笑话，一个玩具，也出来丢人现眼。” “不如打个电话问问？”宋襄打断她的话。 “什么？”赵雅馨停下动作。 “我说，打个电话问问陆总，让他给分析分析。” 赵雅馨迟疑，她嘴上厉害，心里却摸不准顾涟在陆泽琛心里的位置。 “襄襄，我饿了。”顾涟皱眉重复了一句，再次拉着宋襄前进。 “打！”赵雅馨见状，反而来了劲。 第1058章 争宠 “赵小姐确定要我打？”宋襄笑。 “当然。” 行，到时候你别哭。 宋襄单手拉下顾涟的手，反手牵住，然后单手去找陆泽琛的号。 打过去，第一遍没通。 赵雅馨冷笑。 宋襄神色淡定，换了个聊天软件打，果然，这回接通了。 周围安静下来。 宋襄开了扬声器，开口：“陆总。” 陆泽琛那边顿了下，似乎是诧异，宋襄居然给他打电话，上次在医院，她都快往他脸上吐唾沫了。 “荣小姐，稀客啊。”半调侃半冷笑的声音。 宋襄直截了当进入话题，说：“我跟涟姐在世贸楼上吃饭……” “世贸？” 宋襄还没说完，陆泽琛就打断了她的话。 走道里，一个人都不敢动。 经理识相地放了免打扰，将其他客人引导着去了另外的门，生怕被波及。 “是，我们在顶楼，遇到……” “准备吃什么？”陆泽琛再次打断。 宋襄翻了下眼皮，“综合料理，涟姐想吃鱼。” “你们荣家是要破产了？” 宋襄：？？？ “她挺着肚子跑出去见你，你就带她去世贸那种破地方？还吃鱼？你是想让她吃那破岛国的污染鱼？” 宋襄：“……” “我……” “别说了，你们下楼，让司机送你们去红房子，吃多少都算我的。” 宋襄气顺了，朝对面脸色紧绷的赵雅馨露出微笑，“不能吧，我们去了行吗？万一人家觉得涟姐没你的卡，不让我们进怎么办？” 陆泽琛沉默。 场上混惯了的，前面几句听不出问题，宋襄这两句阴阳怪气的，他也能摸出三两分了。 停顿片刻，他道：“你想多了，顾涟有我的卡，就算没有，汪芙雪瞎了？不认识你们俩？” 宋襄：“哦——” “把电话给顾涟。” “行。” 宋襄转脸，笑着把手机交给了顾涟。 顾涟没有多高兴，接过手机，不等陆泽琛说话，她直接就给挂断了。 众人：“……” 宋襄担心顾涟生气，也不敢造次了，接过了手机，看向对面的赵雅馨。 “赵小姐，还要房间吗？我可以让给你了。” 她刚说完，顾涟就拉着她往前，单手推开拦路的赵雅馨，“让开！” 赵雅馨瞪大眼睛，对上顾涟森森的眼神，下意识联想到陆泽琛发火时候的样子，莫名胆怯，视线下移，又看到顾涟隆起的肚子，胆子又重新上来，竟然伸手往顾涟肚子上推。 还没碰到顾涟，手已经被顾涟中途打开了！ 顾涟用力过大，赵雅馨一个不妨，直接撞上了旁边的消防栓。 没等她爬起来，顾涟就拉着宋襄进了餐厅门，后面有个保镖断后，没给赵雅馨上前的余地。 宋襄一路小跑跟上，还要提醒顾涟走慢点。 到了包厢，刚一坐下，顾涟就佯装生气地看着她。 宋襄嘿嘿笑两声，坐过去推了推她的手臂，“别生气嘛，那我不是暴发户嘛，怎么忍得住。” “涟姐——” 顾涟无奈，她不是生宋襄的气，除了宋襄，谁还会为她这么出头，只是那种争宠的感觉让她有点难堪。 第1059章 他请的军师 “下不为例。” “好！” 见顾涟表情松动，宋襄才松口气，坐到她对面去。 “按你的口味点吧，我也没什么想吃的。”顾涟说。 宋襄把菜单整体翻了一遍，挑的都是口味特别淡或者特别重的菜，两极分化，容易开胃。 顾涟在对面观察她，忽然问：“平时没什么特别爱吃的吗？” 她和宋襄认识这几年，几乎就没发现宋襄有口味偏好。 “我是杂食动物，各国菜都能吃，没什么挑的。” “那就是什么都爱吃。” “算是吧。” “电影呢？”顾涟又问，“最爱的电影是什么？” “泰坦尼克号吧。” “最爱的音乐？” “克罗地亚……” 宋襄说到一半，察觉到不对，抬头看顾涟。 俩人对视，同时笑出声。 宋襄拍了下额头，明白过来，“他找了你？” 顾涟耸耸肩，“昨天晚上，我还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想到是严总。” 宋襄哭笑不得，傻子真是，想要知道她喜好，直接问不就行了，还拐这么大弯把顾涟搬出来。 “他大概是怕问了，让你觉得他平时不关心你。”顾涟笑说。 宋襄放好菜单，让侍应生上菜，觉得好笑，“我哪有那么难搞，他这是坏我风评。” “少秀了。”顾涟歪着身子，轻声感慨：“有人愿意考虑你的心情，是再幸运不过的事了。” 宋襄觑着她的神色，担心她多虑，岔开话题，“孕期无聊，你不打算找点事做？” 顾涟往窗外看了一眼，“不想做，没有奔头。” 她夜里做梦，都能梦到孩子被带走，哪还有心思做其他事。 刚说完话，手机忽然响了。 她低头一看，随即皱眉，毫不犹豫地挂断了。 不用想，肯定是陆泽琛。 宋襄只当没看见，等菜上来，先招呼顾涟多吃一点。 以前都是顾涟照顾她，现在角色对换，她做起来也挺熟练。 俩人一直聊，中途，顾涟的电话响了至少五次，却都被她挂断了。 “干嘛不拉黑？” “拉黑了，他就该上来了。” 宋襄摸摸鼻子，忽然莫名同情陆泽琛，再一看顾涟眼下的乌青，又觉得那家伙活该。 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到最后，外面天色陡变，竟然有点要下雨的意思。 出了餐厅，温度也降低了。 宋襄赶紧去楼下给顾涟买了件披肩，没敢逗留，赶紧进了电梯。 “顾小姐，陆少在地下停车场了。”保镖提醒了一句。 宋襄内心哟了一声，没想到陆泽琛真来了。 顾涟不语，把披肩收紧了一点。 电梯到底，门一开，停车场的冷空气就扑面而来。 她们走出去，没有两步，就看到了靠在车前抽烟的陆泽琛。 “吃完了？” 陆泽琛走近，看到顾涟似乎有点冷，作势要把人揽过来。 顾涟却轻易躲避过去，跟宋襄道了别，往不远处的车方向走。 陆泽琛带着点脾气地把烟头扔进了垃圾桶，单手插兜跟了上去。 宋襄站在原地，瘪了瘪嘴。 陆泽琛都知道来接顾涟，某些人居然玩失踪。 正想着，有辆车朝她打了下双闪。 第1060章 明晚八点 宋襄以为严厉寒来了，走近一点，竟然是赵哲从车上走了下来。 “襄姐，严总让我来接您的。” 宋襄往车里瞄了一眼，没有严厉寒的身影。 啧—— 这若有似无的距离感，搞得她心里跟猫抓似的难受。 “不用了，我开车了。” “下雨了，还是让司机送您吧。”赵哲追着。 宋襄：“你质疑我车技？” 赵哲：“……” “不是，是严总有礼物给您。” 嘁。 谁在乎他礼物。 宋襄清了清嗓子，往车里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座椅上有个挺大的盒子。 行吧，给他个面子。 她拿了自己车的钥匙，递给赵哲，“麻烦帮我找人把车开回去。” “好的。” 宋襄坐进车里，赵哲很快也坐了进来。 “礼物能拆了？” “您随意。” 宋襄心里砰砰跳，慢慢地拆开礼盒，打开盖子，淡淡的玫瑰香气扑面而来。 往里一看，是一件灰色条纹的套装，不是礼服，上身是工装风的吊带，下面则是一件宽松的九分裤。 她拿起来一看，很喜欢。 “还有这个。”赵哲又递给她一样东西。 是个信封。 宋襄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船票？ 乘客520号。 规格不伦不类的，不像是真船票。 赵哲：“明晚八点，在北港，请您凭这张船票，准时登船。” 宋襄诧异，“真的船？” 赵哲无奈笑，“我不清楚。” 还挺神秘。 宋襄心情大好，小心地合上盒子，把船票也一起放了进去。 时间差不多，她该回去上楚寻的课。 司机一路开车到荣家门口，有人在外面等着，佣人想帮宋襄搬东西，却被宋襄笑着拒绝了，她费力地抱起大礼盒，飞奔着往里跑，虽然有人在后面打伞，但她身上还是湿了。 到了大厅，没有看到荣伯烨。 时间不早，她只能先把东西锁回房间，然后去上课的房间。 楚寻看出她心情有点跳跃，特地提前下了课。 “有好事？”临出门前，楚寻淡淡笑着问。 宋襄双手背在身后，“可能有吧……” “那就是有了。” 宋襄忍不住笑。 “不会是打算结婚吧？”楚寻忽然抬头。 宋襄惊，没想到这人这么敏感，猜得好准。 她没正面回应，只说时间不早，需要上去回房间复习。 谭恕今日修课，正好给了她缓冲时间。 楚寻笑而不语，让她走了。 宋襄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把衣服又拿出来看了看。 轻轻摩挲着船票，期待混杂着欣喜，安静下来，又有点不安。 她心里清楚，为什么会这么急，并不是因为她和严厉寒真走到那一步了。 看了一眼时间，起身出门，走到走廊上，果然看到了三楼的灯光。 悄悄上去，到了主卧，看到荣伯烨正在里面擦拭妆台。 听到动静，他立刻往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宋襄没躲，推开门走了进去。 “淋了雨，喝姜汤了吗？”荣伯烨问。 宋襄摇头，“味道太难闻。” 荣伯烨挑眉，放下手里的东西，往镜子里看了一眼，“这点倒是像你妈妈，她也不爱喝。” 第1061章 认定他了 荣伯烨只有在说到南清的时候，眼神里才会有光，宋襄走近一点，“爸爸。” “嗯？” 宋襄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明天晚上要出去，可能不回来。” 荣伯烨抬头看了她一眼，察觉到她跟往常不一样，思索片刻，说：“知道了。” “我要是收到一些特别的礼物，可以收吗？”宋襄迟疑着又问。 荣伯烨停下动作，再次抬头看她，皱眉揣摩片刻。 他手指在妆台上点了两下，泛着淡青色的嘴唇紧紧抿着，再三看宋襄，最后又把视线移到了镜子上。 丢开了帕子，走到了钢琴凳前坐了下来。 抬手，似乎是在摸索什么东西。 宋襄熟悉那个动作，好像是找烟？ “您要抽烟？” 荣伯烨收回手，恢复冷静，他早就不抽烟了，南清走后，更是少只又少，刚才那一刹那，本能地找烟，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上一次这么烦躁，好像还是被南清拒绝的时候。 “他跟你……说好了？” 宋襄被爸爸的反应搞得紧张，乖乖站在一边，单手扶着妆台，“就……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 荣伯烨眉心又收敛一点，想要说话，又发现没话说，教育女儿，他本来又没经验。 烦躁之余，扫到南清的照片。 南南如果在，一定知道怎么处理。 “按照出生年龄，你才虚岁才二十四。”想了半天，说了这么一句。 宋襄咬咬嘴巴，嘀咕一声，“嗯，妈妈当时……” 荣伯烨：“……” 真要算起来，他打南清主意的时候，南清还没二十四。 宋襄抬头偷瞄一眼，试着说：“就是收个礼，不一定立刻就那个……” 荣伯烨面色复杂，看不出情绪。 “认定他了？”他忽然问。 宋襄听着口吻，不怒不喜，她点了下头。 荣伯烨双手放在膝盖上，略微垂下头，似乎是在挣扎。 宋襄站在不远处，想透过观察他，揣摩一二那个她担心的秘密。 “想收就收吧。” 隔了好久，荣伯烨才开口。 宋襄一怔。 荣伯烨抬头，眼神幽幽，“只是，不要后悔。” 宋襄呼吸一窒，放在身侧的手收了收，重重地点了头。 荣伯烨收回视线，抬了抬手，“去休息吧。” 宋襄没有动，又说：“过两天，您能带我去妈妈的墓地看看吗？” 这么久了，荣伯烨一直没提，这也是她第一次主动问。 荣伯烨起身，拿起了帕子，转身去擦里面的东西。 他背对着宋襄，半晌后才说：“等你的事定下来，去告诉她一声。” 宋襄“嗯”了一声，确定荣伯烨没话说了，她才缓缓往外退。 房间里，荣伯烨将手里的小摆件重重地放下，眉心闪过一阵痛苦之色，撑着墙壁缓了缓，又想起来用力过大，不先关注自己，反而先把小摆件拿起来检查了一番。 还好，没有坏，他小心地放回到南清的照片旁边。 抬手，用指节从相框玻璃上轻轻擦过。 “南南，老天爷好像太厚待那一家子了。” 第1062章 求婚该有的排面 得到荣伯烨的默许，宋襄心上一块巨石放下，不停安慰自己，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到了次日晚间，她不到六点就换好了衣服。 严厉寒的眼光很好，也完全合身，且不是礼服，活动很方面。 她自己开车去了北港，临近登船，才发现就是之前陆泽琛送给顾涟的那艘游轮。 “妈——！” 嗯？ 宋襄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有人把她从后面抱住了。 转脸一看，除了黎樱还有谁。 她哭笑不得，看着一圈周围人，小声问：“大家都在？” “不止大家。” 黎樱眨了眨眼睛，“我爹这回是大手笔，你上去就知道了。” 宋襄莫名紧张，其实不太适应和世界分享这类私事。 迅速登船，才发现人真多，比之前那次像样，看着特别像正经坐轮渡的。 尤其是检票口，她刚把票插进去，广播里就播了一句。 ——520号乘客已登船。 宋襄：“……” 刷刷刷的视线扫过来，她赶紧低头，然后拉着黎樱过了安检。 “好几天没见我爹了吧？” 登船就到了二层，黎樱抱着她的手臂，一路打趣。 宋襄脑子都是昏的，根本不知道往哪儿走。 黎樱明显是有任务，带着她往目的地走，先去了四楼。 一出电梯，不小的动静传过来，听着像是欢呼声。 “快快快，都开始了。” 黎樱拉着宋襄往前走，到了最大那道双开门前，保安替她们开了门。 一打开，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房顶。 砰砰砰的。 宋襄往里一看，没有想到，居然是篮球场。 场下，明显是熟悉的身影。 红白两队，刚刚热完身。 “快坐下！” 汪芙雪等人就在前面，手里还拿着两根充气棒。 宋襄茫然地被拉着坐下，扫过全场，除了他们这个方阵没坐满，其他的都坐满了人，少说有三五百人，难怪声音那么大。 下方，她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严厉寒。 他穿着白色球衣，胸前是一个十一，领口处已经微湿，不是汗，似乎是水，应该是热身的时候被谁浇的，手臂和腰身的线条清晰，微一舔唇，有种高级的冷性感。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他一抬头，朝她的方向勾了勾嘴角。 宋襄单手圈住嘴，赶紧低了头。 “妈，长点心吧，我要是你，以后都不会让我爹穿这一身，太他么勾人了，对面小姑娘跟个尖叫鸡似的，持续嘶吼。”黎樱在边上感慨。 宋襄听她的形容，噗的一下笑出声。 再看向场内，跟严厉寒一队的，除了虞天宇，还有陆泽琛，再定睛一看，混在一帮男人中间的，竟然是肖笙。 宫世恒也下了场，只不过是红方，同队的竟然还有兰靖宇。 再往边上看，还有几个不太熟的。 她眯起眼睛，略有诧异，“那是……薄司衍？” “帅吧！” 汪芙雪忍不住出声，眼睛里冒星星，“身材绝了！” 黎樱在边上起哄，“我爹下血本了，帝都凡是能叫得上名号的，今晚都在，还有的在楼上呢。” 第1063章 开场！ 宋襄坐在上方，听着哨声响起，双方各就各位。 严厉寒是白队的控球后卫，这个位置相当于团队的指挥官，很适合他。 她握着充气棒，比自己第一次上台做汇报还紧张，眼神一直盯着严厉寒，以至于差点错过了开场跳球。 双方站在中线附近的，分别是宫世恒和肖笙。 就在裁判吹哨抛球的瞬间，肖笙忽然朝宫世恒说了一声什么，宫世恒明显怔忪一秒。 就是刹那的功夫，肖笙一跃而起，轻松夺球。 严厉寒方获得主动权。 宋襄松了口气，身边黎樱和汪芙雪却同时啧了一声。 汪芙雪看向台上，语气复杂，“这个肖笙可能真的是克世恒。” 宋襄也有此感。 不容多想，场下已经开始了大战。 肖笙和严厉寒初次配合，却莫名有默契，传球迅速。 但对面都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薄司衍，明显是专业的，身形矫健，如同猎豹一样进攻穿梭，很快就下了一球。 “啧，帅哥光长脸了，都不知道给兄弟留点面子？”汪芙雪撇嘴。 宋襄：“……” 她也看出来了，论综合实力，白队就严厉寒和肖笙算上乘，其他都只能算一般。 “虞天宇这个猪队友！”汪芙雪骂了一句。 场内，严厉寒刚把球传给虞天宇，虞天宇还没跑两步，就被一个宋襄不认识的男人给抢走了。 “川哥在干嘛！”黎樱跳脚。 宋襄猜到了，那人应该是黎晋川，是黎樱家族里的哥哥。 “你们冷静点，放水不太好。”她拍了拍黎樱。 “关键是不放水我爹肯定输啊，那我爹多没面子？！” 宋襄：“……” 场上，红队疯狂得分，开场才十五分钟，就拿下三球，白队还是光头。 宋襄脸上不急，也替严厉寒捏了把汗。 周围有女生站起来喊，似乎是叫了黎晋川的名字。 她一叫，场上的男人跟打了鸡血似的，愣是单枪匹马冲进白队，把球给带了出去。 “靠！这他么还有buff！”黎樱跺脚。 宋襄也有点傻眼，下一秒，黎樱就怂恿她起来，“快快快！给我爹加两个！” 宋襄：“……” 一把年纪了，当年读书时也没给崇拜的男声做过“应援”，她脸上瞬间红了，有点叫不住口。 她不叫，边上两个女生就疯狂叫，效果明显得一批。 不管了，丢脸就丢脸。 一咬牙，她站起身，双手罩在嘴边，朝场中喊了一声，“严、厉、寒！” 瞬间，寂静。 就好像她触碰了某个开关，观众席上瞬间安静了。 宋襄：？？？ 怦！ 球进了！把篮球框都砸得哐哐作响。 “啊！我爹进了！” 黎樱喊出声，场内的暂停键似乎结束了，瞬间又恢复震耳欲聋。 宋襄一头雾水，完全错过刚才严厉寒那个球。 转头，抓住汪芙雪的手，“他怎么进的？！” 汪芙雪还没开口，黎樱就拽得宋襄手臂用力晃，“隔了半个场的远投！远投！远投！” 宋襄不太懂篮球，但也能从黎樱的语气里感受到激动。 第1064章 给他当啦啦队 室内开了中央空调，可随着一层层声浪的加持，温度一再升高，场上的男人们个个都汗流浃背。 严厉寒远投进球，气氛第一次被推到高氵朝，旁边的小姑娘真的是持续发力，嗓子都要喊劈了。 “我去，这女的是我爹请的托吧？”黎樱感慨。 宋襄被逗乐，被那姑娘感染，手上的充气棒一直跟着拍打。 场上，比分依旧有段距离，严厉寒之后，薄司衍和黎晋川打配合，连进两球，白队刚喘了口气，立刻又紧张了。 “啧，这几个家伙好不给面子。”汪芙雪也忍不住感慨。 宋襄将场上扫了一圈，红队确实强，除了薄司衍和黎晋川，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抢球很有技巧，且控场能力极强，看着也是练家子。 她一直盯着严厉寒的身影，中途，又一次忍不住站起身。 “严厉寒！加油！！” 声音飘过全场，又一次全场寂静。 宋襄傻眼，不知道这是什么操作，好像她屁股下面有个开关，只要她一起身，全场立刻触发禁言技能。 下一秒，全场气氛轰燃，就好像排练过似的，整齐划一地喊了三遍“严厉寒”，声浪一下高过一下，震得人心跳加速。 场上，严厉寒接到身边人打趣的眼神，眼底笑意加深，汗水从他脸颊滑落，配合着声声气喘，更增添几分男性魅力。 “都打起精神，不是只有厉寒有女人，上面人都看着呢！” 黎晋川喊了一句，刻意带动了场上人的情绪。 果然，三声“严厉寒”过后，有道声音横空出世。 “虞天宇！你行不行，不行别拖后腿！！！” 噗—— 全场哄笑。 虞天宇本来就不擅长这种剧烈运动，完全是被赶鸭子上架，被上面的汪芙雪一刺激，肾上腺素狂飙，竟然一越超过黎晋川，拍了宫世恒手里的球。 可惜，中途又被人给截胡了。 一片唏嘘。 上面，宋襄看到汪芙雪撇撇嘴，忍不住说她，“好歹给他加加油，要不然得憋屈死了。” 汪芙雪啧了一声，学着宋襄刚才的样子，站起身对着场上大喊虞天宇的名字。 果然，群众很给面子，照样是三声重复，给足了虞天宇排面。 场上的男人们也都是人精，尺度把握得刚刚好。虞天宇不负众望，一跃而上，漂亮上篮。 白队得分。 宋襄等人一齐起身，一阵欢呼。 上半场紧张地继续，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消逝。 “你会跳啦啦操吗？”汪芙雪忽然戳宋襄。 宋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 “在学校里跳过。” “那赶紧去换衣服啊！” “不行不行！”宋襄连连摆手，太长时间不跳了，万一出错，那就太丢人了。 “什么不行，我爹这血条都快见底了，等下中场你赶紧上去给他充充血，要不然下半场怎么玩！”黎樱伸手拽宋襄。 宋襄头皮发麻，想起来啦啦操的服装，都是小姑娘穿的。 被黎樱拉着从侧面下场，躲都躲不掉。 第1065章 给他加血 到了场外，篮球宝贝正等着，听了黎樱的话，立刻把宋襄围了起来。 “姐姐这套衣服很适合跳，不用换衣服了。” 宋襄还想溜，却发现黎樱已经没影了，身边小女生们叽叽喳喳地选着舞曲，还极力劝她领舞。 “能……带个半面具吗？” 自欺欺人，但好歹算块遮羞布啊。 女生们看出她不好意思，笑着答应了，并且还愿意集体都戴半面具。 宋襄松了口气，接过平板，快速熟悉了一下舞曲。 啦啦操难度不高，就那么几个动作，她跟着小姑娘们跳了一遍，勉强能跟上，但还是没领舞，要不然容易崩。 距离中场休息还有一段几分钟，啦啦队的休息室就在篮球框后面的小房间里，拉开窗户，就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随着一声哨响，双方停止。 大汗淋漓的男人们交换了个手势，洒脱地撞了撞拳，走到篮球框下休息。 宋襄看到，严厉寒和薄司衍并肩走着，行动之间，顺手掀起了球衣边缘，擦了擦领口的汗。这么一来，腰间的大片皮肤就暴露在外，再稍往上，就露出形状完美的腹肌。 啧—— 不会下场拿毛巾擦嘛！ 宋襄撇嘴，听到身边两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说话，明显是在讨论严厉寒和薄司衍，语气压低，又羞又兴奋。 “姐姐，轮到我们出场啦！”最近的小女生拍了拍宋襄的肩膀。 宋襄回神，在脑海里又过了两遍动作，深呼吸一口，尽量调节紧张的情绪。 小姑娘们很照顾她，把她放在了第二排的中间，左右都有人，就算出了错也没关系。 音乐声响起，场内门打开。 宋襄抬手推了推面具，舒缓气息，跟着前面小姑娘起势。 小跑进场，环境瞬间明亮。 旁边音响声震耳，台上阵阵欢呼。 宋襄隔着面具，过于紧张，根本看不清场上人，只能盯紧前面人的动作。 篮球框下 严厉寒在啦啦队进场瞬间就注意到了，宋襄身上那身衣服是他亲自挑的。 陆泽琛注意到他的神色，放下水杯，走近一点，“哟，这是给你加血呢。” 他一说完，旁边男人们就都注意了。 啦啦队背对着他们，半段音乐结束，才骤然换势，转成了他们的方向。 小姑娘们跟商量好了似的，同时变换队形，把宋襄推到了最前面。 “喔——” 男人们一阵起哄。 严厉寒舔唇，身子斜靠着篮球架，眼睛微眯。 宋襄明显是没准备，骤然被推到前面，还错了一个动作，幸好心理强大，很快就转变过来了。 音乐推到高氵朝，她握拳放在胸前，十分有力地做了敲击动作，配合腰间的节奏，青春又活泼。 唯一缺点就是，上衣是短款，动作一大就容易露出腰上的皮肤。 严厉寒微微皱了眉，仰头灌了一大口水。 连续三下鼓声，舞曲结束。 宋襄大口喘着气，隔着面具，对上严厉寒幽幽的眼神，心脏砰砰砰地跳。 赶紧收回视线，领着小姑娘们下场。 第1066章 可能要输 宋襄在外面缓和心情，摘了面具，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发现顾涟已经到了，正坐在她们前面一排。 “跳得不错。”顾涟调侃。 宋襄吐舌，回到座位上，脸颊还是热的。 黎樱抱住她的手臂，不吝赞美，汪芙雪去了场下，正在对虞天宇进行“训话”。 中场休息即将结束，篮球框下的男人们纷纷起身，握拳撞肩，绕场热身。 宋襄攥着手，紧盯场内。 下半场的节奏明显比上半场快，之前一直没动静的陆泽琛忽然发了力，连续进球，白队的整体实力就拉上去了，比分竟然接近追平。 汪芙雪用手肘推了推宋襄，对着顾涟的背影挤了挤眼，暗示陆泽琛忽然这么卖力的原因。 宋襄看顾涟神色平静，内心唏嘘。 眼神一扫，她忽然皱了眉，“那是赵雅馨？” 黎樱咬着巧克力棒，顺着视线看过去，“是。” 宋襄默了默，“请她做什么？” “不是请她，是请了整个帝都的年轻男女。”黎樱解释。 宋襄还是不解。 黎樱继续说：“我爹说了，他求婚这种大事，不能只有身边人知道，全世界都得知道。” 见宋襄担心，她又补充一句，“放心吧，我爹还说了‘今晚谁敢闹事，就让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宋襄：“……” “进了！进了！”黎樱又是一阵尖叫。 宋襄往场上看去，果然是严厉寒又进一球。 比分已经很接近了。 可是时间不多，红队明显开始防守，一点放水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五分钟，严厉寒他们也没找到突破机会。 “估计要输。”汪芙雪判断。 宋襄不语，输赢无所谓，已经够精彩了，她现在最关心的，是严厉寒渴不渴。 还有，请他把衣服换了。 哨声响起。 她愣了一下，“提前结束？” “不是！是兰靖宇撞人犯规，要罚球！”汪芙雪直起了身子，看到点希望。 宋襄不懂发球规则，但看黎樱握拳动作就知道，对白队有利。 场上奔跑停止，严厉寒被选中罚球。 比分只差一分，他如果投中两分，这场就能险胜。 宋襄虽然不在乎输赢，可全场寂静，把紧张烘托到极点，她也不免屏住了呼吸。 场上，严厉寒姿态轻松地运球，还有功夫侧过脸，往观众席上看一眼。 隔着不近的距离，宋襄也知道，他在看她。 她咬了咬唇，再次起身。 这回没等她开口，全场就集体开喊“严厉寒”！ 宋襄没绷住，噗的一声笑出来，跟着集体一起喊。 场上，严厉寒眉眼得意，抬眸看了一眼顶上的计时器。 倒数二十秒。 周遭安静下来。 他轻松一跃，将手中的球投了出去。 没有重重的砸篮球框的声音，球没有任何擦边，无声无息地落下，最后在地面上砸出咚咚咚的响声。 完美罚球，两分。 全场尖叫。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裁判刚吹哨表示结束，她就从座位上起来，小跑着下场。 严厉寒刚和薄司衍说完话，就发现座位上的女人不见了，一转身，就被一人扑了个满怀。 第1067章 以后都不许穿 他身上都是汗，跟个移动热源似的，宋襄陡然抱住他，就感觉有源源不断的热贴着皮肤传了过来。 耳边传来他的低笑，她回过神来，有点不好意思，担心会被打趣，跟个鹌鹑似的不抬头了。 都三天不见面了，好想他。 在他怀里踮起脚尖，露出一双眼睛，打量四周，发现众人都有事做，似乎没人关注她们，她才大着胆子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男人感受到下巴上一点细微的触感，视线往下，对上她亮闪闪的眼睛。 不管众人，拉着她出了篮球场，直奔楼上的房间。 宋襄一路小跑跟上，心情还处于跳跃状态。 一进门，还没往前走，就被他推着压在了门板上。 他好烫。 鼻尖相抵，男人轻微喘气，在她唇瓣上啄了一下。 “特别想我吧？” 宋襄嘁了一声，别过脸，“一般吧。” 严厉寒笑，鼻尖蹭了蹭她的，坏心地把汗擦给她。 “刚才舞跳的不错。” 宋襄清清嗓子，“你别乱夸，错了好几个动作。” “那是舞不适合你，等回家，我让人在房间里造个钢管，那是你的长处。” 他刻意压低声音，说到最后，视线暧日未地在她唇上打转，颇有点色气。 宋襄咬咬唇，“那个跳的也不好。” 她学舞蹈是高中尾巴上半路出家，后来到了大学，又跟着一个学姐学了一段。 工作之后更少接触，几乎已经丢光了，之前在涟城跳那回，算是酒精和氛围下的超常发挥了。 “跳得好不好不是重点。”男人单手撑在了她身后的门板上，另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腰，话锋一转，“下次跳，就穿这一身跳。” 扭动之间，腰特别带劲。 宋襄软软地瞪了他一眼，学着他的动作，伸手探进他的球衣，也摸了一把。 “你这一身以后不许穿。” 严厉寒感受着她掌心的凉意，笑得蛊惑，“这么霸道？” 宋襄撅嘴，在他腰上捏了一把，“薄司衍都没掀衣服，你干嘛掀！” 还掀好几次，一点男德都不懂。 严厉寒听她口吻，被逗得低头笑，肩膀轻微抖动。 宋襄想着还有好多人在等着，收回了手，戳了下他的胸口，“你快去洗澡，大家还等着呢。” “急什么，我们在做什么，他们就在做什么，出去早了，说不定还要被抱怨呢。” 宋襄：“……” 她刚才没在意，不知道他那些朋友有没有女伴。 “那你也别耽误时间，不是还要……” 严厉寒抬头，满眼笑意地看着她，“还要什么？” 宋襄脸色有点不自然，从刚才进门，他还没提那个话题，她才不想主动问，好像她恨嫁一样。 推了他一把，双手放回身后。 “快点去洗澡，都是汗，臭死了。” “确定？” “你自己闻。” 宋襄见他还不动，再次伸手，推着他往浴室方向走。 “好没良心，我为了你拼老命，你居然嫌弃我。” 宋襄没给他机会啰嗦，推着他进了门，刷的一下把门给关上了。 “速度点！” 第1068章 她根本就不在意你 篮球场 众人散去，陆泽琛跟黎晋川说了两句话，忽然，黎晋川朝他身后努了努嘴。 陆泽琛转身，看到赵雅馨拿着水靠近。 他略微皱眉，下意识往台上看了一眼。 顾涟早从位置上起了身，正由黎樱陪着，慢慢地往出口走，从头到尾都没给他一个眼神。 “阿琛，喝点水。”赵雅馨走到了近处。 陆泽琛没动。 黎晋川挑眉，拍了拍他的手臂，“我先上去了。” 陆泽琛应了一声。 “你怎么来了？” 黎晋川一走，他就审视地看向赵雅馨。 赵雅馨本来就脾气大，收敛性格来给他送水已经是够难受了，见他几次三番往顾涟的方向看，脸上立刻就有点挂不住。 “连她都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陆泽琛没心思跟她纠缠，越过她往台上走。 赵雅馨气急，原地跺脚，“你是不是有病！她根本就不在意你！” 陆泽琛停下脚步，缓缓转身，眼神森森地透着警告。 赵雅馨看到他这幅神色，忽然有种报复的快感，挺直背脊，指着场馆出口，说：“那个姓程的也登船了，他们刚才在外面已经碰过面了！” 陆泽琛唇角下压，神色彻底沉下去，眸中瞬间掀起风暴。 赵雅馨被他盯着，一动也不敢动。 下一秒，陆泽琛忽然收回视线，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向出口。 女人站在原地，压抑片刻，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尖叫。 …… 宋襄等着严厉寒洗完澡，俩人一起出房间门。 他没带着她上楼，反而是牵着她去了负一层。 按照常理，海平面以下两层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区才对，跟他们刚才呆的地方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船舱明显经过改造，到了一楼，有个巨大的地板被掀开，通往下一层的楼梯，看着黑漆漆的。 宋襄靠在严厉寒身边，小心地往下走。 刚到下面，楼梯竟然就收起来了。 底下灯光昏暗，看着特别像黑市。 一路看过去，全是小摊，玲琅满目的。 刚走两步，遇到有个打气球的摊子，遇到黎樱跟苏曼。 宋襄上去拍了下黎樱，刚说两句话，转头就发现严厉寒不见了。 “放心吧，我爹一个大活人，还能被拐？” 黎樱搭住她的肩膀，拉着她去了前面，一块空地上，摆了个小酒宴，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 宋襄刚到，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先是黎晋川，换了球衣，衬衫西裤，戴着金丝边眼镜，妥妥的精英。 宋襄礼貌地点了头，双方算认识了。 再一转头，就看到一位……妖精。 “嫂子好，苏九陌。” 刚才在场上隔着太远，她没看清，陡然到眼前，才惊叹这人的容貌。 他应该是混血，头发是略长的金发，随意地扎在了脑后。鼻梁挺拔，嘴唇单薄，面部线条流畅却不锋利，反而带着三分阴柔，一双桃花眼含情脉脉，勾魂摄魄的。 身边跟着个女生，正是刚才黎樱口中的“尖叫鸡女孩”，比起苏九陌，她看着有点像未成年，长相只能算是稚嫩干净。 第1069章 我劝你最好答应 “你好，我是……宋襄。” 既然是严厉寒的朋友，她没必要自称荣意。 苏九陌眉眼弯弯，就有点不正经的味道，视线将宋襄上下扫了一遍。 “嫂子身材真好，刚才的舞跳得也好。” 宋襄震惊，没想到他当着女朋友面夸别的女人身材。 瞥了一眼那姑娘，对方很刻意地撅了撅嘴，忽然抱住苏九陌的手臂。 “亲爱的，我身材不好吗？” 苏九陌微笑着看着她，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胸口，“你……胜在精致。” 宋襄：“……” 她嘴角抽抽，有点招架不住这位，幸好旁边有黎樱。 “行了行了，苏九你差不多行了，别吓着我妈。” 说着，直接拉着宋襄往边上走，“别理他，他一天不马蚤就浑身难受，打小就这毛病。” 宋襄失笑。 跟着黎樱往前走，中途，黎樱又被人拉走，她只能自己随便走走。 毕竟是海下，船舱里不比上面基层透气，甚至有点闷，而且过往行人特别多，推杯换盏的，却没有一个认识的。 宋襄揣着疑惑，慢慢往前走。 经过一长段狭窄的走道，她甚至要略微低头才能过去，憋着好长一口气，刚走道出口，豁然开朗，面前竟然是一整片开阔的舞池，大得一眼看不到头。 池子里有不少男女在跳舞，但并不拥挤。 宋襄慢慢走进去，远远看着，尽头有处高台，周围被一层玻璃罩住，形成一个独立的空间，里面似乎有人。 忽然，一阵钢琴声响起。 是……小星星？ 她笑了，垫脚往上看，只看到一个背影，但也足够判断了。 四处找楼梯，慢慢地走过去，一步一步往上走。 拉开小玻璃门，她弯腰走了进去。 空间很小，她站在门边，也只距离他两步之遥。 隔着三角钢琴的支架，他抬头看过来一眼，轻轻的，却很深。 宋襄靠着玻璃门，轻轻哼着音调。 刚开始是小星星，后来是致爱丽丝。 等结束了，耳边还是音乐。 她还闭着眼睛，就感受到有人来了身边。 睁开眼，还没回过神，就看到他单膝跪了下来。 她猛一惊，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怎么一点预告都没有，这不像他的风格啊。 稳住！ 张了张口，却发现找不到话说。 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戒指，啪的一下开了盒子，递到她面前。 张口，他竟然也有瞬间的卡壳。 四目相对，宋襄反而笑了。 她单手圈住嘴，轻咳一声，“这样就想我答应？” “我没经验，你暂时先放我一马，我以后熟练了，每天都向你求。”某人理直气壮。 宋襄乐了，浑身也放松了。 走到琴凳边上坐下，双腿交叠。 严厉寒能屈能伸，换了个方向跪。 “总不能你说求，我就要答应吧。”宋襄单手撑着下巴，故意为难。 “我已经让人整理了我的财产，回去你就可以查看。” “我爸爸也有钱。” “我情史挺干净的。” “那我也挺干净的。” 哑然。 严厉寒停下思索，“宋襄，我劝你最好答应。” 宋襄：？？？ 第1070章 兵不厌诈 见鬼，头回见求婚的这么硬气的。 宋襄双臂环胸，站了起来。 同时，严厉寒竟然也站了起来，还把戒指收起来了。 “干嘛？” “算了，暂时不求了，再让你缓缓。” 宋襄懵。 眨眨眼，正要质问他。 忽然，台下传来一阵不小的动静。 她往下面看去，舞池里的人瞬间乱了，正快速地往走道涌去，只不过走道狭窄，一下子没办法让全部人通过，所以形成了堵塞。 她看向严厉寒，发现严厉寒面色也严肃起来。 “怎么回事？” “底下似乎有水。” “水？” 宋襄吓到，赶紧去开玻璃门，刚一拉开，顶上就砸下一道水柱，她本能地缩回去。 “肯定是甲板出问题了，我们赶紧上去！” 水太大，宋襄一时间想不了太多，拉着严厉寒就要往外走。 一路下了楼梯，走过舞池，却发现前面完全塞住，根本走不动。 宋襄心里一沉，转头看严厉寒。 严厉寒头发也湿了，单手护住她往回走，俩人又重新进钢琴室。 “怎么办？打电话？没人救援吗？” 宋襄刚问完，玻璃上方砸下一道猛烈的水柱，打的玻璃嘎嘎作响，似乎快要裂开了。 她尖叫一声，扑到严厉寒怀里。 大口大口地喘气，想让自己冷静，思绪刚镇定，上方就砸下更大重量的水柱，吓得她根本没办法凝神。 这情况，比之之前的“空难”还有过之无不及。 正慌乱，严厉寒将她完好地护进怀里，又将刚才的戒指拿了出来。 他这么一搞，就让宋襄觉得船要沉了，他们要被闷死在这里。 转脸往下一看，下面舞池里全是水，一堆人堵在走道口，似乎正发生斗殴。 她觉得哪里不对，正要思考，严厉寒却吻住了她。 这一吻，颇有点壮烈意味。 手指上一凉，有什么东西套了上来。 严厉寒松开她，四目相对，已经有水从上面的孔洞滴落，他的头发湿答答的。 宋襄反应一秒，转身去开门，“走！下面肯定有应急楼梯！” 她拉着严厉寒走，却发现没拉动。 转头一看，男人正定定地看着她。 “你还没答应我。” “你！”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纠结这些。 她举起手，“不是答应了？！” “答应什么了？” “答应嫁给你！你别墨迹了，要不然我们得到地府办婚礼！” “谁答应嫁给谁？”严厉寒还是没动。 宋襄懵了，没想到他忽然这么轴。 “我和你！荣意和严厉寒！行了吧？！” 她说完，严厉寒脸上就出现了笑意。 他抬起手，在钢琴上敲了两个键。 瞬间，水停了？ 宋襄傻眼。 愣了一秒，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 后退一步，再看严厉寒的笑脸。 “你……” 严厉寒朝她手上的戒指挑了挑眉，“兵不厌诈。” 宋襄差点一口气没升上来，闭了闭眼，扶着钢琴坐下来。 “你玩太大了，万一下面发生踩踏。” 严厉寒：“不可能。” 宋襄抬头，把进进出出一圈回想了一遍，用力拍了下额头。 “群、演！” 第1071章 请求再战一次 她早该想到的，进门就是一场篮球，看得她热血沸腾大脑迟钝。下意识地觉得他接下来还有很多惊喜，所以没料到他会突然求婚。 突然求婚就算了，他又忽然叫停，不等她反应过来，顶上的水柱就像瀑布一样砸下来，跟特效似的。 “闪电战，是吧？” 宋襄深吸一口气，死亡微笑看着男人，手上开始用力，试图把戒指拿下来。 “别摘。”严厉寒走近，能屈能伸地在她面前蹲下，“我都是按照你的喜好办的。” “我的喜好？！” 严厉寒点头，竖起一根手指，指了指上方，“泰坦尼克号。” 宋襄语塞。 回想刚才进门的空间设计，他没选楼上的高档区，把她带到了海平面之下的负一层，就是方便“灌水”，造就一种沉船的恐慌。其实她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能想明白，可是他抓着这点，让水猛灌，没给她思考的间隙。 “你怎么不真的把船凿个洞，那才逼真呢！”她没忍住，用脚踹了他一下。 气死了！哪有这么求婚的。 严厉寒被她踹得身形不稳，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双手撑在后面，仰着脖子，道：“陆泽琛不卖，要不然我一定给你凿一个。” 宋襄：“……” 她抓了一把湿了的头发，刷的一下起身，想把戒指摘下来扔给狗男人，结果发现尺寸太刁钻，戴上去不难，摘下来竟然有点难。 严厉寒低笑不止，赶紧从地上起来，抱着她腰耍赖，“我错了，荣小姐给个机会，我还有planb。” 宋襄被气笑了，转过身子，在他怀里猛砸拳头，一点都没留情。 “狗东西！你不会直接上planb？！” 严厉寒把人抱紧，笑道：“备选方案太俗，不够别具一格。” 宋襄翻白眼，谁要你这种鬼别具一格。 “该不会还有其他灾难吧？”她防备地斜眼看他。 严厉寒松开她，单手去开了玻璃门，牵着她往外走，往下楼梯边说。 “灾难没有，唯一的缺点就是太普通。” 宋襄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好奇。 跟着他走下楼梯，原本华丽的舞池成了水池，可以直接踩水，拥挤的走道已经通了，到处都是玩水的。 “我衣服湿了一点。”宋襄拉了拉严厉寒。 严厉寒身上也有水，最严重的是头发，原本完美有型的头发已经成了湿发。 他往宋襄身上看了一眼，没有犹豫，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宋襄身上一暖，又担心他，“你呢？” “没事，我皮厚，抗冻。” 宋襄：“……” “着凉了可别怪我。” 严厉寒：“你要是心疼我，等下早点答应我就行。” 宋襄撇嘴，“那你还是冻着吧。” 严厉寒挑眉，再次牵住她的手，往舞池边上的小房间走。 似乎是电梯，打开门，却只能容纳两三个人。 宋襄有点害怕幽闭，跟着上去，心跳就开始加速，只能紧紧抱住严厉寒。 门被关上，房间开始缓慢移动上升。 “别怕。”严厉寒在她耳边道。 第1072章 有点俗的PlanB 电梯很慢，更像是一个被拉着往上走的木匣子，门一关上，里面就只剩下顶上的一点微光。 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身边人的呼吸声。 哐当。 木匣子震荡一下，速度停下了。 宋襄松了口气，“到了吗？” “到了。” 宋襄想转身，却被抱着没法动，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丝带，抬手蒙住了她的眼睛，她只感觉到了眼上的触感。 挺神秘啊。 “严厉寒。” “嗯？” “下次求婚就走这种风格，行吗？” 严厉寒轻笑。 “别太贪心了，还想我每年向你求一次？” 宋襄嘁了一声。 身后门被打开，她眼前出现一点亮光，却看不到东西，只能等着严厉寒带她下去。 一出门，扑面而来的海水气息。 是在甲板上？ 宋襄不太敢动，“严厉寒？” “别怕，我在呢。” “这里是哪儿？” “猜猜。” 宋襄想了一下，念头窜出来，吓了一跳，“你该不会玩泰坦尼克号那套吧？” 男女主在船头伸开双臂那一幕？ 严厉寒没回答。 宋襄慌了，“不不不，你赶紧带我下去，这个风格我也不是很喜欢。” 耳边是一串低笑。 “你这属于叶公好龙。” 男人站到她身后，单手盖在了她的眼上，另一只手慢慢解开丝带。 宋襄是真害怕，经历过刚才那一出，她觉得严厉寒什么都敢干。 “你给我系安全带了吗？” “要那个做什么？”他略带促狭的声音。 宋襄声音微颤，“掉……掉下去怎么办！” 丝带落下，只剩下了眼前的手，他故意露出指缝，让她能缓冲一下。 宋襄眯着眼睛，从他的指缝里看到了一片黑色，似乎真的是海。 他玩真的？ “乖，睁眼。”严厉寒提醒。 宋襄咽了口口水，双手伸向身后，抓住了他的衬衫，然后才小心地缓缓睁大眼睛。 入目所见，是漆黑的夜，深沉的海，让她心跟着咯噔了两下。 再一低头，看到了白色的栏杆。 反应了一瞬，想起来这是在哪儿。 邮轮顶楼，海上至少十几米的高度，难怪会有这么大的风。 视线慢慢移动，发现周围是个独立的平台，是在原本顶楼的基础上加的，周围栏杆上是满满的玫瑰和彩灯。 “这个能弥补刚才的负分吗？”男人略微俯身，带着笑意在她耳边轻语。 宋襄缓和气息，小心地转动身体，又惊又喜，抱着他的腰才松口气。 “怎么还有这种地方？” 严厉寒抱住她，在她背上拍了拍，“我变出来的。” 宋襄撇嘴，缩在他怀里，又怂又虎地往海上探视线。 严厉寒保持着抱她的姿势，带着她转身，身后的长桌露出来。 “饿不饿？” 宋襄想起来他找顾涟来问喜好的事，好奇他准备了什么吃的。 脚下发软，又不太敢动，只好让他一起挪，两个人跟个螃蟹一样往桌边去，十分滑稽。 到了桌边，宋襄跟开盲盒一样掀开盖子。 嗯？ “这是什么？” 一堆糊糊？ 第1073章 恋爱一定要带脑子 严厉寒轻咳了一声，赶紧把第一个盖子盖上，“看其他的。” 宋襄惊讶，“你做的？” “不是！” 宋襄来了兴致，之前都是她的厨艺被吐槽，总算能扳回一局。 腿也不软了，心也不慌了，直接松开严厉寒，硬是把刚才的菜掀开来点评点评。 “啧啧啧，你这个手艺太差了。是炸的？还是煮的？不对，是烤的吧！” 严厉寒：“……” 就知道planb不行，还是刚才的瀑布更好，效果明显。 …… 三楼 顾涟到了西餐厅门口，轻轻推开了门。 “程祐哥哥我好困哦，连姐为什么还不来？” “再等一会儿。” 程祐拍了拍兰兰的头，视线一扫，看到了不远处的人。 “连姐！” 兰兰瞌睡立刻散连，先一步站起来。 顾涟看到兰兰，也略有诧异。 她看向程祐，“你去津市接了兰兰？” 程祐还对上次见面的难堪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刚才碰过面了，但现在面对面坐下，他还是难免局促。 “王姐说上次给你做的果干好了，让兰兰带过来。” “对！”小姑娘笑得灿烂，从身后拿出背包，哗啦啦往外倒东西。 “你慢点。”程祐无语。 “那人家着急嘛。”兰兰鼓鼓嘴巴，挑了一包杏干，递给顾涟，“姐姐，你吃这个。” 顾涟接过来，想起之前在大院里一起做果干，好像已经是挺久之前的事了。 打开小塑封袋，酸酸的果香扑鼻而来。 “姐姐好像变漂亮了。”兰兰趴在桌上看顾涟。 程祐捏了下她的耳朵，“连姐之前也漂亮。” “不一样嘛，现在更好看！” 顾涟坐在对面，看他们你来我往地对话，唇角不免上扬。 餐厅包厢 陆泽琛站在门边，透过门上小小的窗口，将外面的一切都收入眼底。 面色阴沉，不发一言。 苏九陌坐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看着。 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泽琛瞳孔骤缩，抬手搭上了门把手。 苏九陌啧了一声，迅速起身，单手按住了即将要打开的门。 陆泽琛皱眉，侧过脸看他。 “哥，你这问题不小啊。” 苏九陌变换姿势，直接把身体压在了门上，一双桃花眼含笑。 陆泽琛拉着脸盯着他。 苏九陌无奈，抬手指了指太阳穴，“脑子。” “你这妞一看就烈得很，你这么出去，无非是跟她吵一架。能做什么？她肚子里揣着你的种，你在床上都得让着她，还能把她怎么样？” 陆泽琛：“……” 话不中听，但确实是实话。 他是把顾涟拘在身边了，可这些日子，他一点好处都没讨到，就连程祐那小子自己送上门来，她也没给两天好脸。 “再说了，她能不知道你派人跟着她？这么大摇大摆出来见小男……男性朋友，说不定就是摸准了，等你出去发火呢。” 陆泽琛抿唇，脸还是冷的，但放在门把手的上的手已经收了回来。 苏九陌笑了，单手搭上他的肩膀，“这就对了嘛，谈恋爱嘛，心不心的无所谓，这脑子不能丢。” 被他教育，陆泽琛有点挂不住，不耐烦地躲开。 “少说大话，你要是遇上她，不会比我强。” 第1074章 嫁给我好吗 顶楼 接近十点 宋襄嘲笑完了严厉寒，终于坐下来享受。 除了有一两道是严厉寒的发明创造，其他都是各国的特色菜，符合她的“什么都吃”。 海上风大，她还担心严厉寒着凉，不敢耽搁太久，想着看在他准备的不错的份上，他要是再简单求一遍，她就放过他了。 “荣小姐。” 对面人忽然放下刀叉。 宋襄以为他要出招了，坐直了身体。 严厉寒张了张嘴，似乎有点为难。 “怎么了？” “戒指……能先还给我吗？” 宋襄：？？？ “你的planb没有戒指？” “失策，漏算了。” 宋襄翻了翻白眼，试图去摘戒指，结果和刚才在钢琴房一样，根本摘不下来。 严厉寒双手交握，撑着下巴，说：“完了，它好像在你手上生根了。” 宋襄斜眼看他，“你是不是动什么手脚了？” “不想摘就算了，怎么还诬陷人呢。” 宋襄：“……” 她放在桌下用力，涨得脸通红，手指上都有点痛，可确实摘不下来。 对面，严厉寒起身，走道栏杆边上，手在上面轻轻一扫，很容易地抽出了一朵玫瑰。 宋襄咬咬嘴巴，不动了，配合他接下来的动作。 果然，男人转身，姿态高雅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他正要张口，宋襄又伸出手，一把捂住他的嘴。 严厉寒：“唔？” 宋襄：“你好好说话，再敢威胁我，今晚就没戏了！” 男人眼底浮现笑意，伸手拿下她的手。 “什么叫好好讲呢，我打过草稿了，但都觉得不好，你走进琴房的时候我就都推翻了，到现在也没能想好新的。” “不过没关系，要是今晚的你不满意，我还能再想其他计划，一直求。次数多了，我应该就不紧张了，发挥可能会很好。” 说着，他牵着宋襄的手，放在了他心口。 隔着衬衫，宋襄清晰地感受到他的体温，还有他砰砰砰的心跳。 “你问我点问题，要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往下说了。”他说。 宋襄笑出声，清清嗓子，正色道：“真要娶我？” “真的。” “之前不是不婚主义嘛？” “之前脑子有坑，最近刚修复。” 宋襄：“……” “那……” 完蛋，她也没有被求婚经验，怎么知道要问他什么。 严厉寒看她张了张嘴，结果又低下头去，似乎是在调整呼吸。 “那换我问？” “嗯……” 男人吸了口气，握着她的手，手指从她的指环上轻轻抚过。 “……嫁给我好吗？” 宋襄明明都做好准备了，结果陡然听到这句话，还是心跳和呼吸双双紧促，胸口快速起伏，脸上发烫。 抬头，对上他认真的视线。 她张了张嘴，忽然又低头看手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死命地摘戒指。 这回用力太大，戒指也给面子，竟然真的摘下来了。 她舒了口气，塞给严厉寒。 “你再给我戴一次。” 严厉寒本来还紧张，被她这操作逗笑，看了一眼掌心的戒指，“行。” 抬手，郑重地握住她的手，将指环缓缓往前推。 第1075章 成功啦 甲板上 一排人拿着望远镜往顶楼看。 “怎么回事？跪半天了，宋襄这么有耐劲？” “啧啧啧，寒哥真男人，能屈能伸。” 黎樱站在最前排，也不管身边是谁，她就用手肘推了一下对方，“瞧我爹这姿势多标准，将来跪搓衣板，肯定也是一把好手！” 身边人没回应。 她皱皱眉，放下望远镜，转头一看，没想到竟然是兰靖宇。 “你怎么在这儿？” “你能在这儿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黎樱撇撇嘴，“……” 她嘁了一声，双臂环胸，又斜眼看身边男人，小声道：“警告你啊，我妈已经彻底是我爹的女人了，你识相点，少打歪主意。” 兰靖宇单手插兜，微微眯着眼睛享受海风，听到她这话，忍不住转头逗她。 “你爹的女人我不能想，你爹的女儿我能想吧？” 黎樱愣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兰靖宇已经嘲笑了她一声，悠哉悠哉地往前走。 “等等……我爹的女儿？”黎樱忽然想明白，背脊绷直，脸上红了一下，对着兰靖宇的后背猛眨眼睛。 下一秒，她紧绷绷地走过去，抬手就给了兰靖宇背后一圈，“瞎说什么！” 兰靖宇被她陡然来了一下，差点栽倒，疼得额头青筋直跳。 这女人…… 人家是粉拳，她是结结实实的铁锤！ …… 顶楼 宋襄摸着手上戒指，心情复杂。 “夫人，能先让我起来再观察戒指吗？” 宋襄愣了一下，忽然想起来，面前还跪着个人呢。 来不及考究他的称呼，先去扶他。 严厉寒跪得确实久，右膝已经开始隐隐作疼，撑着桌子起来，抬眸扫到宋襄担心的眼神，他坏心起来，故意手一滑。 宋襄惊呼，赶紧接住他，双手抱住他。 “怎么了？” 严厉寒下巴压在她肩膀上，懒懒的，“累，你抱我一下。” 宋襄被他压得都快倒了，支撑一分钟，终于还是撑不住，在他腰上掐了一下。 “快点起来！” 严厉寒轻笑，撑着桌子起来，却没回到他自己的位置上，而是将宋襄抱起放在了腿上，他自己则坐到了她的位置上。 宋襄被他抱在怀里，正好可以仔细看戒指。 很简单的款式，条面很快，钻石并不大，且嵌得很深。 “这是……铂金？” “是银。” “嗯？” 严厉寒解释：“我在上面镀了一层银，你戴得越旧，里面的铂金露出来，就会越亮。” 宋襄惊奇地看他，“这也是你自己想的？” 严厉寒：“……网上搜的。” 宋襄笑，身体后靠，抬手，在空中张开手。 以黑夜为底，星月做衬托，精致的钻石格外绚丽。 真好看。 怦！忽然一声响。 宋襄一惊，整个人都缩进严厉寒怀里，还没问什么情况，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烟花。 应该是甲板上放的，升空之后的高度，刚好和他们的位置差不多，只不过比较远。 在平行的位置看烟花，似乎伸手就能碰到，美得真实又惊心动魄。 第1076章 喝苹果醋吗 顶楼太冷，严厉寒只穿了一件衬衫，宋襄不忍心让他挨冻，看完了烟花就下去了。 进了船舱，温度回升，舒服不少。 黎樱等人早去了四楼大厅，正准备午夜狂欢。 宋襄和严厉寒换了衣服，牵着手进场，迎面就是一打礼炮，彩带飞得到处都是。 宋襄哭笑不得，怎么搞得跟结婚似的。 被打趣一番，还得挨个敬酒。 喝了一圈，到了最后，竟然看到楚寻和谭恕。 “恭喜。”谭恕主动上来。 宋襄震惊，赶紧上去碰杯。 “你们怎么……” “我刚好去向荣先生汇报你最近的情况，遇到楚先生出门，就厚着脸皮跟过来了。”谭恕解释。 宋襄明白了，严厉寒发请柬，应该是给了楚寻的。 楚寻一身白，面色一如既往的虚弱，大概是禁不起熬夜，连连咳嗽。 宋襄担心他有事，招呼着他回房间去休息。 “放心，谭老师会照顾我，你忙吧。”楚寻说。 宋襄微讶，抬头也瞥到谭恕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 “是。”谭恕不动声色地调整情绪，看着宋襄道：“我会照顾楚先生。” 宋襄内心说了一句见鬼，朝他们俩笑笑，自己去找顾涟了。 严厉寒早就被拉走了，正在被虞天宇等人灌酒，一时也脱不了身。 宋襄在场内看了一圈，都没找到顾涟的身影。 …… 一楼 顾涟出了餐厅，刚和程祐、兰兰分开，就遇到了陆泽琛。 她没说话，跟着陆泽琛去了吧台。 陆泽琛要了一杯果酒，仰头一饮而尽，似乎是将什么东西压了下去。 转身，看见顾涟靠在窗边，目光悠远地看着窗外的深海。 他走过去，敲了敲桌子，“喝什么？” 顾涟往吧台方向看了一眼，半嘲道：“你给我来杯酒？” 陆泽琛就算没照顾过孕妇，也知道常识。 本来就对于她见程祐有火，被她一嘲讽，那点火苗就有往上窜的架势，陡然又想起苏九陌的话，单手按着桌边，深吸了一口气。 “果醋，喝不喝？” 顾涟眼神微动，抬头看了他一眼。 顿了片刻，淡淡吐出字眼，“喝。” “起来。” 陆泽琛睨了她一眼，转身往楼梯方向走。 他脚步很快，中途察觉顾涟没跟上，皱眉看了一眼，脚步却不自觉放慢了。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重新回到负一层。 负一层还都是水，负责人正带着人打扫，看到陆泽琛过来，赶紧上来询问情况。 陆泽琛只说了一句“酒窖”，对方就赶紧领着去了。 看到顾涟在，众人都识趣，全都乖乖退了出去。 “喝哪种？”陆泽琛在一众坛子前蹲下。 顾涟找了地方坐下，随口说了一句，“苹果。” 陆泽琛无言，压低身子看坛子上的封条，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架子上还有不少，除了酒庄出的，基本都是自制的，上面的标记写得草率，不太能分辨得出。 他嫌麻烦，干脆就开了四五个小坛，闻着味道确定了苹果醋。 倒了半杯放在桌上，转头看到顾涟正坐在台阶上按压腰部。 第1077章 他很反常 顾涟一晚上都没吃东西，胃里就两块杏干，腰又酸得厉害，只能闭眼自己按压。 忽然，感觉有人在面前站定。 她睁开眼睛，看到了面前的陆泽琛。 沉默片刻，男人弯腰，将她从台阶上抱了起来。 酒窖高度不低，搭了个小二层，上面有休息地方。 陆泽琛把人抱上去，又把苹果醋端上去。 顾涟是做好了他兴师问罪的准备的，没想到他反常地没问。 她端起苹果醋，陆泽琛就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单手横在沙发背上，一言不发。 等她喝了一半，陆泽琛才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挺好喝的。”她象征性地说了一句。 陆泽琛面无表情，说：“跟杏干比呢？” 果然，还是得来。 顾涟张了张嘴，正要辩驳，就听到身边人说话。 “以后少吃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无所谓，别带累我儿子。” 顾涟：“……” “那很困难，我就习惯乱七八糟的食物，你儿子非得吃。” “还有。”她转过头，故意刺他，“未必是儿子！” 陆泽琛抿唇。 视线往下，在她肚子上扫了一遍。 他对于男女其实没多大执拗，在她逃跑之前，他甚至没想要孩子，自然也不会有特定偏好。 只是如果她生的是儿子，有些事会容易很多…… 念头一出，他就皱了眉，收回了视线。 气氛僵硬下来。 顾涟喝了果醋，莫名有了胃口，觉得有点饿。 胃里传来动静，她赶紧吸腹，避免被陆泽琛发现。 又喝了一口果醋，用力过猛，不经意之间就呛着了。 “咳咳。” 陆泽琛听到动静，转头去看她，冷着脸把人拉过来，在她后背拍了两下。 顾涟缓了很久，总算停止咳嗽。 想着从他怀里离开，又被他扣着走不了。 “松开。” 陆泽琛非但没松，还把她翻了过来，让她躺在了自己怀里。 他这态度太反常，让顾涟有点没底。 抬眸看他的功夫就被他捏住了下巴，吻也紧随其后。 他是喝了点酒的，口腔里还残留着苦艾酒的微苦。 唇瓣被吮住，却不是习惯的粗鲁力道，反而有点爱怜的意思。 顾涟微微皱眉，想要伸手去推他，又被他按在了身侧。 陆泽琛闭着眼睛，耐着性子描摹着身下人的唇形，觉得她唇瓣发凉，酸酸甜甜的，倒有点像果冻。 轻微松开一点，对上她略惊的眼神。 总算不是厌恶的眼神。 他直起身子，靠在了沙发上，单手托着顾涟的头部。 顾涟身子僵硬，眼神一晃，有点不自然地侧过脸，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陆泽琛流畅的下颚线。 咕嘟—— 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陆泽琛眉心收了收，随即直起身子，饶有兴味地看了她的肚子，然后转向了她的脸。 顾涟唇瓣颤了一下，脸色有点不自然，快速撑起身子。 “我饿了。” 陆泽琛嗤了一声，却没有嘲笑的意思。 他站起身，抬手在女人微热的脸上碰了一下，“上楼，再吃点杏干？” 顾涟：“……” 第1078章 回家 凌晨一点 船上还是一片热闹，宋襄喝了不少酒，拉着严厉寒去甲板上吹风。 “醉了？” 严厉寒倚在栏杆上，看着对面坐在长椅上的宋襄，她垂着头，正慢悠悠地晃着腿，哼着小星星的调。 “没……醉！” 仰起头，凶巴巴地说。 严厉寒看着这幅模样，觉得特别有意思，直起身子，想走到她身边去。 宋襄意识到他要动，赶紧抬手，“不许动！” 严厉寒挑眉，“嗯？” “别站直，歪着，手搭着。”她指挥道。 严厉寒很上道，乖乖照做了。 宋襄满意了，抬起双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相框的手指，说了一声，“咔哒！” 严厉寒懂了，这是给他拍照呢。 忍不住笑，问她，“拍好了吗？” 宋襄盯着他眨眨眼，又单手撑着下巴，再仔细看了一会儿，点头。 “好了。” 严厉寒走近，伸手捏了捏她的耳朵。 宋襄仰着头，傻愣愣地抓住了他的手，侧过脸，用脸颊蹭了两下。 忽然，她又抬手，向他展示戒指。 “好看。”严厉寒赞美。 宋襄点头，脸贴在他的腰部，“是我的了，你别忘了。” “忘不了。” “我回家拿给爸爸看，他一定也说好看，还要拿给妈妈看，她……” 宋襄闭着眼睛，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 严厉寒听着，觉得她虽然高兴，可总有点不放心的意思。 再低头看她，竟然已经闭上了眼睛。 甲板上风大，他小心地把人抱起来，放轻脚步往房间走。 到了房间，宋襄基本已经睡着了，深吸一口气，吐出一口酒气，眉心紧紧地皱了一下，又陡然松开。 严厉寒俯身，在她额头轻轻吻了一下，“晚安。” “唔——”一点点的回应。 房间里很安静，严厉寒转身，准备去换掉身上的衣服，陡然一声手机震动。 担心吵醒宋襄，他大步走过去拿起手机，迅速关了声音。 是一条信息。 ——恭喜？ 严厉寒本能皱眉，翻看来源，却发现是个陌生号码，等他拨过去，竟然已经是空号了。 哪有人贺喜的短信是用问号的，倒像是嘲讽。 他盯着屏幕看了许久，转头看向床上的宋襄。 宋襄翻了个身，单手放在枕上，脸紧紧贴着手背，睡得很熟。 严厉寒收回视线，将短信删除，同时把号码发给了严柏。 …… 宋襄黑甜一觉，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已经满是阳光。 甲板上还有笑声，她出门呼吸了两口新鲜空气，就上去找到了严厉寒。 “我得先回去，跟爸爸说一声。” 严厉寒明白，让人开了直升机过来，顺便载了楚寻和谭恕一起走。 宋襄靠着窗，看着邮轮逐渐变远，静静地靠在了严厉寒身上。 飞机落地，荣家的车已经等在原地。 “这两天可能要去老宅吃顿饭，能吗？” 上车之前，严厉寒问了一句。 宋襄明白，真要结婚，就不仅仅是他们俩的事，怎么也得跟严震霆和严挚诚夫妻俩打声招呼。 第1079章 去见南清 “我回去跟爸爸说。” “好。” 两人说好，宋襄才坐进车里。 “能亲自为你准备婚礼，父亲大概会很高兴。”楚寻说了一句。 宋襄笑了笑，她心里还有点忐忑，尤其是刚和严厉寒分开，再低头看手指上的戒指，觉得这一切都有点太玄幻，她跟严厉寒居然要结婚了。 “我听荣先生说，你虚岁才二十四？”谭恕随口问了一句。 宋襄点头。 “结婚有点早了。” 楚寻坐在前面，淡淡地道：“遇到对的人，什么时候都合适。” 宋襄讶异，没想到这么感性的话从楚寻嘴里说出来。 谭恕坐在她身边，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侧过脸看向窗外了。 他们俩说了两句话，却把宋襄的心情给搅乱了。 车一路开到荣家，他们刚下车，就看到老管家安排人拿东西上车。 宋襄走近，问是什么事。 “您回来得正好，先生在等您，一起去看望夫人。” 宋襄想起来了，走之前她跟荣伯烨说过的。 她小跑进宅子，在主宅前面遇到了荣伯烨。 荣伯烨难得穿浅色系的衣服，一身剪裁得体的风衣，站在假山旁边，身形如松。 “上去换身衣服，我们去看你妈妈。” “好。” 宋襄赶紧上楼，拉开衣柜，找到一套得体的鹅黄色套装。 在镜子前转了一圈，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以后才下楼。 管家准备得很充分，前前后后满满四车东西，但没有一样是“祭祀”该有的。 荣伯烨的态度也很平静，似乎只是去看望某人。 宋襄坐进车里，刚开始还好，慢慢地就紧张起来。 荣伯烨视线下移，落在了她手指上。 “还不错。” 宋襄听到声音，茫然地转过头，注意到他的视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她有点不好意思，手指摸索了下戒指。 “妈妈在哪儿？” 荣伯烨眼神微黯，“临海市。” 宋襄张了张嘴，胸口闷得难受，“好远……” “你外婆也在那儿。” 宋襄点头。 车内安静下来。 临海市遥远，荣伯烨却没选择飞机，而是让人一路开车过去。 一直到天黑，也没到目的地，荣伯烨没有让休息的意思，只是让司机轮班开车。 宋襄很疲惫，却没有睡着的感觉，中途给严厉寒发了两条消息，安心一点。 靠着车窗，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成了蒙蒙亮状态，车也已经停了。 她打开车窗，外面凉丝丝的，空气里水汽特别重。 再一看周围，明显是村庄附近，车正停在老旧的桥下，荣伯烨站在水田边，正和一老人说话。 大概是注意到她的视线，荣伯烨转身，看着她的方向跟老人说了两句话。 老人脸上表现出惊奇，立刻走过来，弯下腰看车里。 “这闺女一看就是老周家的，和清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宋襄以为是南清的亲戚，不好意思坐在车里，赶紧下车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家笑得挺乐呵，又说了好多话，当地方言接近普通话，宋襄完全听得懂。 第1080章 跟你妈妈说说话 早上七点，正是出门的时候，宋襄跟着荣伯烨进庄，一路遇到不少人，看到荣伯烨都主动说话。 看情况，荣伯烨应该来得不少，村里人完全把他当自己人。 村长还亲自来接，领着他们到了周家。 “您要是再不来，我也得给打扫打扫了。” 荣伯烨点头，明显很感激，亲自拿了点钱，村长收得不好意思。 “这些年对亏荣先生救济了，村里年轻人基本都出头了。” 宋襄站在边上看着，对荣伯烨的认知又深一层。 那么冷的人，竟然能和乡下老人说很久的话，且一点不耐都没有。 正想着，门锁打开，荣伯烨推门而入。 院子不大，房子是乡下寻常的三间平房，外面贴的是瓷砖，门窗还都是早年流行的那种深蓝色玻璃，不算破落，院子里也很干净，且还种满了花花草草。 荣伯烨进门，荣哲跟在后面，顺手就拿了花盆边上的抹布，去把门把手擦了擦，明显很熟练。 “我们十点下田，你可以去你妈妈房间休息。” 宋襄摇头，“不用了，我跟您一起打扫。” 荣伯烨抿唇，点了下头，“好。” 主屋没人进来，父女俩将卧室打扫了一番。 将近九点半，荣哲进来提醒了一句，荣伯烨才停下动作。 宋襄长这么大，没给长辈上过坟，更别说是亲生母亲，心情复杂沉重。 隔着荣伯烨出门，她下意识牵住了爸爸的手，轻声说着话。 “爸爸，外婆是姓周吗？” “嗯。” “那外公……？” 荣伯烨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似乎不太想说。 “忘恩负义的小人。” 宋襄哑然，联想起南正帆的资料，妻子好像也是高干子弟，但南正帆本人却是从草根一步步走上去的。 “抛弃糟糠，另娶高门，后悔不迭，纠缠旧爱。是不是？”她猜测了一下。 荣伯烨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又收回了视线。 荣哲跟在后面，凉凉地说了一句，“小姐和夫人一样聪明。” 宋襄伸手摸了摸鼻子，心想这剧情实在没什么新鲜的。 唯一可惜的就是，可怜人早亡，负心人也没落好下场。 坟地很远，一路却都栽种着花，芳香四溢的。 终于看到一两处坟茔，宋襄忍不住往荣伯烨身边靠了靠。 宋襄头回看到这场面，不免有点发怵，一直避着视线，用头发挡着。 直到荣伯烨停下脚步，她感觉手被牵着晃了晃，才抬起头。 面前是两处坟茔，一高一低，全都用水泥砌好了。 墓碑和城里的公墓不一样，碑上没有照片，只有两行字。 周门女清之墓，夫荣伯烨立。 旁边一个差不多，应该是南清母亲的。 “跟你妈妈说说话。”荣伯烨拍了拍宋襄的后背。 宋襄应了一声，盯着墓碑看了许久，才想起来应该要跪下。 膝盖碰到冰冷的石板，鼻尖就忍不住一酸，张了张口想要叫妈妈，声音却卡在了嗓子眼儿，眼泪先掉了下来。 旁边，荣伯烨低声地说着话，语气平缓地讲述最近的话。 第1081章 妈妈，他很好 宋襄低着头，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来，听着耳边的轻声诉说。 年轻的姑娘，顶着私生的名义，只身去了复杂的帝都，一路受惊苦头，遭遇背叛，丧父丧母，老天开眼，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爱人。 可惜，老天跟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似乎只是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在他们眼前展示了一下，然后就残忍地拿走，不再施舍。 “我们的女儿就要结婚了，祝福她吧。” 宋襄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擦墓碑上的灰尘，声音终于重新回来。 “妈妈，你看，这是他给我的戒指。” “是……镀银的，他说……他说会越来越亮……”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中途都被眼泪给打断了。 宋襄一直觉得和南清的母女情来得太突然，对南清的可怜胜过母女情，可跪在南清坟前，她才真真切切体会到刻在血缘里的羁绊，让她只是听到荣伯烨的叙述，就觉得心痛如刀绞。 卡了很久，她最终说了一句，“他很好。” 您可以放心，我会幸福。 荣伯烨在边上，打开了一包薯片，放在碑前，说：“严挚诚的儿子，不过你不用担心，完全不像严挚诚，也不像安戌月，有良心也有脑子，完美避开他父母的缺点了。” 宋襄哭笑出声，看了一眼薯片，“妈妈喜欢吃黄瓜味的吗？” “她喜欢蕃茄味，那个时候还没有黄瓜味。” “我不喜欢黄瓜味，妈妈会不会也不喜欢……” “那你再拆一袋……” …… 父女俩坐在墓碑前，情绪缓和了，就平静地说说话。 宋襄起初还觉得坟地可怕，没过多久就没什么感觉了。 “等回了帝都，你就要出嫁了。” 荣伯烨说到此，语气有片刻的落寞。 宋襄沉默，忽然有点后悔，应该再多陪陪荣伯烨。 “那我……” “不如让那小子入赘吧？”荣伯烨忽然说。 宋襄张大嘴巴，“啊？” 不能吧。 她嘴巴动了动，“不能吧。” 荣伯烨看她紧张，故意逗她，“他入赘荣家，不算委屈他，人财两得，都算他得了便宜了。” 宋襄：“……” 她双手交叉，用力搓了搓，“他可是……严厉寒。” “严厉寒怎么了？不愿意？让他别娶了！” 宋襄语塞。 她咬了咬嘴巴，忽然转身，看了一眼南清的墓碑。 “爸爸，妈妈看着呢，你别欺负人。” 荣伯烨：“……” 父女俩对视，同时笑出声。 荣伯烨哼了一声，“没良心的丫头，他一个破戒指就把你骗走了。” 宋襄笑笑，抱住他的手臂，“那爸爸骗妈妈用了什么？” 荣伯烨微微眯起眸子，看着远方的田野，“你妈妈可不好骗……” …… 父女俩低声说着话，一直到十二点，荣哲过来提醒了一句。 聊天声戛然而止。 荣哲清清嗓子，“当着夫人的面不吃午饭，夫人要不高兴的。” 荣伯烨皱眉沉默。 宋襄也有点不舍，转身定定地看着墓碑。 她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鹅卵石，是出门的时候从荣家的路上拿的。 “妈妈，我跟爸爸要走了。” 第1082章 该见家长了 这块石头，是我和爸爸每天必经之路上的，带着我们的足迹，希望能给你一点慰藉。 “过段日子，我们再来看你。” 宋襄说完，靠近一点，在墓碑上轻轻的亲了一下。 再见。 荣伯烨站在她身后，不发一言，在她起身之后，他才弯腰在墓碑上轻抚一下，低声道：“要听阿姨的话，等小丫头结了婚，我们再来看你。” 宋襄闻言，往边上看了一眼，那是她外婆的墓。 难怪荣伯烨会把南清葬在这里。 母女相伴，大概不会寂寞了。 “走吧。” 荣伯烨说完，转身向宋襄伸出手。 宋襄点头，把手放在了父亲掌心。 父女俩和来之前一样，一前一后走出墓地。 正值中午，阳光很好。 宋襄以为荣伯烨会在周家住一晚，没想到他命令立刻出发回帝都。 “该回去筹办你的婚事了。” 原来是为这个。 “不着急的。” “结婚是件麻烦事，小姐你还是急一点比较好。”荣哲坐上车，感慨了一句。 宋襄笑了，“哲叔结过婚？” 荣哲耸耸肩，“我没结过，但帮你父母筹备过。” 宋襄好奇，趴在了座椅上，听荣哲说多年前的事。 启程回帝都，没多久就下了雨，天色都灰蒙蒙的。 到了下午，宋襄正给严厉寒回消息，忽然，车猛地一刹车。 幸好有安全带，宋襄重重地靠坐在了椅子上，手机摔到了脚边。 “怎么回事？”荣伯烨问。 前面车的司机下来，敲了荣哲的车窗，“哲哥，不好意思，前面好像出了车祸，我们得绕道。” 宋襄皱眉，听到车祸之类字眼，心里有点不舒服，捡起了手机，下意识往前面探了探视线。 “掉头绕路。”荣伯烨决定。 “是。” 车掉了头，换了一条小路，但还算好走。 可就在傍晚时分，又遇到有动物尸体拦在前面，保镖下去清理了才继续走。 “这一路尽出事儿了。”司机小声嘀咕了一声。 宋襄吸气，也觉得心情有点压抑。 “刚才是死了的小狗吗？” “是。” 听说狗拦路是因为前路有危险。 她摇了摇头，把乱七八糟的情绪甩了出去，手机震动，是严厉寒的消息。 ——到哪儿了？ 宋襄回复：快到津市了。 算了，应该想多了，不过是巧合。 身边，荣伯烨闭着眼睛缓神，毫无异样。 宋襄吸了口气，让严厉寒放心，自己也靠着窗户闭眼休息片刻。 到帝都已经是深夜，荣家附近还都点着灯。 家里一切都好，他们到家就能休息。 宋襄上了楼，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 刚躺下，严厉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惊讶，“你还没睡？” “没接到你到家的消息。”他说。 宋襄心里一暖，把手机放在枕头上，闭着眼睛跟他说话，把来回的事捡好的部分说了。 “明天好好休息。” “嗯？” “后来要去老宅，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宋襄笑了，“我现在都这么富了，你爷爷还能找我麻烦？” 严厉寒冷哼，“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第1083章 见家长 被严厉寒一说，宋襄又开始烦恼，倒不是怕，是实在厌烦遇到严榛榛那类人，不能打死她，偶尔踹她一两下又不能让她安分。 “那你暗示一下你爷爷，我现在脾气大了，让他收敛一下小鬼，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严厉寒好奇。 宋襄想了下，“……要不然他孙子得入赘！” 严厉寒低笑出声。 宋襄撇撇嘴，“你别笑，我爸今天还说了，认真的。” 严厉寒的笑声戛然而止。 “那……得换你娶我了？” 宋襄听这口吻，倒不像是不乐意。 “你愿意入赘？” “愿意。”某人毫不犹豫。 宋襄疑惑。 严厉寒：“那你得按照我的规格，也向我求一次婚。” 宋襄：“……想得美！” 两人轻声笑着。 时间不早，宋襄困得眼皮耷拉，说话的声音也逐渐降低。 严厉寒低声提醒她盖被子，然后悄悄挂了电话。 宋襄侧身卷了一圈被子，连鞋都没脱，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两家见面的事很快就提上了日程，还是严震霆亲自发出的邀请。 荣伯烨对这位老爷子有着深厚的历史成见，估计他之前也没给宋襄好果子吃，所以姿态摆得高高的，一点面子都不给。 严挚诚夫妻俩本来是在国外旅游，也被严震霆紧急召了回来。 宋襄一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等到见家长都被提上日程，她也不免开始紧张。 严震霆把时间定了老宅，晚上六点。 当天，宋襄特地找了汪筝店里的人做造型，免得失礼。 下楼，发现荣伯烨还没到，是时间已经快到了。 “小姐放心，就算您迟到了，也是钟的错。” 宋襄浅笑。 话虽这么说，可她不想下严震霆的面子，因为那样也是让严厉寒没面子。 来回踱步，有点着急。 终于，后面出现了下楼的脚步声。 她转过身去，看到荣伯烨缓缓下来，还在整理手腕上的袖扣。 “着急了？”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迟到不好。” 荣伯烨走到她身边，活动了一下肩膀，让西装服帖一点，然后朝宋襄曲了曲手臂。 宋襄深吸一口气，伸手，挽住了爸爸的手臂。 父女俩一起出门，门口四辆车等着。 坐上车，宋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莫名笑了一下。 “怎么了？” 宋襄摇头，“觉得好像做梦一样。” 和严厉寒走到这一步，像做梦，有父亲陪着去严家，也像做梦。 荣伯烨沉默片刻，伸手牵住了她的手。 “爸爸在。” 宋襄重重地点了下头，握紧了爸爸的手。 “出发。”荣伯烨命令。 “好的。” 车启动，一路往严家去。 司机时间把握很准，没有迟到。 车一停下，宋襄就看到了外面的阵仗。 严震霆身边的老管家，带着人在外面迎接。 她内心嘲笑，果然当初是自己想多了，还以为严震霆是真的嫌弃她的眼界，现在看来，有个好爹，比什么都好使。 舒了口气，把负面情绪排掉。 有人过来开车门，她微微颔首，很得体地下了车。 第1084章 “谈判” 老宅灯火通明，到处都点了灯笼，显然是提前布置过，很上心。 宋襄挽着荣伯烨进去，还没走过前院，迎面就扑过来一个人。 “儿媳妇！” 宋襄惊呼，差点没被扑倒，幸好后面有人扶着。 她哭笑不得，把人扒拉下来，“阿姨。” “小严向你求婚了是不是？戒指呢？钻石大不大？” 宋襄无奈，举起手，向她展示了一下戒指。 “咦？”安戌月靠近，有点嫌弃，“小严好抠哦，你这个宝石还没我那颗的边角料大。” 宋襄：“……” 有这么拆台的吗？ 安戌月啧啧嘴，硬是把荣伯烨给挤开，挽着宋襄的手臂往前走，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到了主宅，布置妥帖，宋襄却没见到想象中的亲戚。 除了严挚诚夫妻俩，只有两个严家族里的长辈，严厉寒叫小姑和三叔的，就连严榛榛母女都没露面。 这样的安排，让宋襄松了口气。 “老头子这回超识相，把讨厌的家伙都赶走了！”安戌月直白地说。 宋襄也感觉到了，严震霆这回确实很上道。 既请了重要的家族成员，又省去了麻烦，名和实都有。 他们往花房去的路上，严厉寒就脚步略快地走了过来。 到了跟前，他先跟荣伯烨打了招呼，“荣叔。” 荣伯烨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 宋襄松了口气，这态度已经有进步了。 “严挚诚！你站那儿干嘛？做雕塑嘛？！” 这边刚打完招呼，安戌月就朝着不远处的花园门口大喊。 原本只打算在花房里等着的严挚诚，只好主动迎过来。 宋襄学着严厉寒的样子，叫了一声“严伯伯”。 严挚诚看了她一眼，也是淡淡地回应。 然后……安静。 安戌月看了看严挚诚和荣伯烨，咂咂嘴，抬手就给了严挚诚手臂上一下。 “干嘛！跟亲家握手啊！” 严挚诚：“……” 面无表情地抬手，主动跟荣伯烨打招呼。 幸好，荣伯烨也算给面子。 宋襄再次松口气，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玩坏了。 总算到了双方入场的时间。 花房里，严震霆拄着拐杖等着，身边只有两个佣人跟着，并没有姚依依的身影。 宋襄礼貌地送上了礼物，叫了一声“严爷爷”，距离刚刚好。 “都坐。”严震霆抬手，首先落座。 幸好桌子是圆桌，要不然得跟谈判一样。 宋襄左边是荣伯烨，右边是严厉寒。 “今天这种日子，荣董没把令郎一起带来？”严厉寒的小姑提前发了问。 桌上一片安静。 荣伯烨淡淡地道：“严老的小女儿似乎也没在？” 对方语塞，尴尬地笑了笑，低头喝水。 宋襄用眼神余光瞥了一眼严厉寒，发现他眉心略微收了收。 她细品了一下刚才的对话，反应过来。 这位小姑是在试探她这个荣小姐的分量，担心荣伯烨看重楚寻，到时候严家娶了个“假千金”。 “上菜吧。”严震霆淡淡地吩咐了一句。 宋襄挺直背脊，感觉战争要开始了。 第1085章 先订婚 菜式简单精致，主要目的也不是吃饭，刚到一半，双方就交手了。 严小姑一脸关切，问：“荣董看上去脸色不好，没关系吧？” 荣伯烨：“死不了。” 严小姑：“……” 严三叔端着笑紧随其后，“听说荣董的公子有心脏方面的疾病，我认识一两个……” 荣伯烨抬头，“他也死不了。” 噗。 众人都憋着，只有安戌月一口水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严挚诚抽了纸巾给她擦拭嘴角，轻轻给她顺着气，“喝这么多做什么？” “我才没有喝多嘞，是你们家奇奇怪怪，小严要娶的是襄襄。”她指了指荣伯烨，说：“又不是他和他的便宜儿子，干嘛问这么多废话啦。” 严挚诚嘴角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 安戌月嘁了一声，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不讲话了。 宋襄坐在一旁，虽然觉得想笑，但手心也有点出汗，转头看严厉寒，发现他居然淡定地吃菜。 啧—— 没忍住，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 严厉寒眉心猝然一收，忍着痛没出声。 正巧上来一道燕窝羹，他立刻拿了汤匙，推到宋襄面前。 四目相对，他朝她眨了下眼睛。 宋襄：？？？ 严厉寒面色平静，继续吃菜。 前线依旧火热。 严震霆挑的人果然厉害，天南海北地一通乱问，却都是有条有理地打探宋襄这个“亲生女儿”的虚实，再三确定严、荣两家这次联姻的背后利益。 “荣董应该知道，就在不久前的南荣董事会上，小严刚送了一份大礼，荣董对此，有何看法？”严震霆放下筷子，单刀直入。 宋襄下颚一紧，她料到严震霆会提这件事，但没想到会这么直接。 荣伯烨面无表情，用帕子擦了擦手，又随手丢在了一旁，双手交握托着下巴。 “一个前途未知的西部项目而已，严老也是久经沙场的人，您竟然称之为大礼？” 严震霆老眸微冷，身子略后靠一点，按着拐杖，把锐利的视线投向了严厉寒。 对面，严厉寒正低着头，面色严肃地给宋襄挑着酱香肉丝里的姜末，眉心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正应对着棘手案子，满脸都写着“请勿打扰”。 严震霆感觉到脑子里有点缺氧，憋着力气，用力吸了一口氧。 宋襄捕捉到老爷子那点细微动作，低头开始吃东西。 “那样的项目荣董都看不上眼，我严家准备聘礼都无从下手了。”严三叔笑着插了一句嘴。 “也不难，门当户对的好婚事，按着规矩来就是了。”小姑接着说，舔着脸问荣伯烨，“荣董，您给这孩子添妆打算添多少？” 宋襄惊讶，没想到这俩人这么直白。 抬头，对面严挚诚嘴角压了压，但并没有开口。 “短期之内，她名下不会有南荣的股份。”荣伯烨开了口。 话音落下，严震霆眉心就收得死死的。 隔了好久，他才用苍老的声音说：“两个孩子结婚也不着急，前面还得有个订婚才像话。” 第1086章 严总早有计划 老爷子刚说完，对面严震霆就将筷子啪的一下放在了桌上。 “结婚是他自己的事，怎么结，也是他自己的事。” “对嘛。”安戌月插嘴，眼睛弯弯地道：“你们很老套哎。” 严震霆闭了闭眼，连眼神都不想给儿子和儿媳，冷脸片刻，忽然把视线转向了宋襄。 宋襄低头吃着菜，感受到视线，立刻警惕。 “丫头，你觉得呢？” 宋襄潜意识里也觉得立刻结婚太早，严震霆骤然提出订婚，她反而心下一动。 身侧，严厉寒感受到她的情绪，停下了手上了动作，抽了纸巾擦手。 “她又没结过婚，能有什么意见？” “订婚是最合适的，也有个时间缓冲，可以好好准备婚礼嘛。”严小姑适时地插了一句。 严厉寒抬眸，森森的眼神看了过去。 严小姑神色一滞，讪讪地低头喝了口酒。 宋襄静静坐着，手在下面握住了严厉寒的手，在他掌心画了画。 她是同意先订婚的，至少给彼此一个适应的时间。 严厉寒会意，没有迟疑，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听你的。 宋襄松了口气，挺直背脊，“我同意先订婚。” 她说完，桌上几道视线就都打了过来。 严小姑微诧，她提出订婚，是拖延结婚的时间，只是给荣伯烨施加点压力而已，没想到宋襄竟然答应。 严震霆脸色发黑，“订婚可以……” “管家。”严厉寒骤然插话，十分自然地抬手，“添菜。” 管家愣了一下，往严震霆的方向看。 “爷爷，您如果不擅待客，应该提前告诉我，我可以不麻烦您。”严厉寒道。 严震霆：“……” 呵。 荣伯烨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严老也太着急了，我只说这丫头名下短期内不会有股份，不代表她没有嫁妆。” 严震霆被严厉寒打断，已经很没面子，陡然被荣伯烨嘲讽，还不好发作，脸上都憋得发青了。 荣伯烨继续道：“他们领结婚证的那天，我会转让南荣一半的股份，剩下一半也会订立遗嘱。” 严震霆脸上颜色缓和，又不好当即开口，只能继续拉着脸。 “说什么遗嘱不遗嘱的，荣董见外了。”严小姑笑着举杯，“都是为了儿女，我敬您一杯。” 荣伯烨没搭理她，她一点难堪的意思都没有，自顾自地喝了。 对面，安戌月用力咀嚼牛肉，转脸问严挚诚，“她是学变脸的吗？” 众人：“……” 宋襄憋笑，这种话也就只有安戌月说才能有这种效果。 严小姑清清嗓子，又道：“这订婚细节……” 她刚说到一半，严松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上拿着一沓订立好的“合同”。 宋襄好奇，悄悄瞄了一眼严厉寒，然后冷不丁就被塞了一口鱼肉。 鱼骨都剔了。 她细细咀嚼，往严厉寒身边又靠了靠。 荣伯烨注意到她的细节，嘴角动了动。 身后，严松已经把文件给每人都发了一份。 “无论是订婚，还是结婚，严总都已经有了详细计划。” 第1087章 严总自己做的婚礼策划 桌上都是翻阅纸张的声音，宋襄也在认真看。 看到一半，她忽然拉了拉严厉寒的袖子，用气声说话。 “你到底结过几次婚？” 就这策划案，没个五六七八次婚礼经验，怎么想的出来！ 严厉寒：“……全靠天赋。” 宋襄：“……” 啪！ 严震霆把策划往桌上一扔，“你早有计划，也用不着我烦心了。” “怎么可能用不着？”安戌月把策划翻开，推到老爷子面前，“这不是有好几个环节都要你讲话呢嘛，你作用很大哒！” 众人：“……” 严震霆深吸一口气，正要发作，外面传来一点动静。 老管家走进来，欲言又止。 “我累了。”严震霆拄着拐杖起身，对荣伯烨道：“荣董见谅。” “您请便。” 严震霆离开，剩下两个帮腔的也没坐着的打算，说了几句场面话，就说要去看看老爷子。 安静一瞬。 安戌月起身，吩咐身后的佣人，“你帮我去楼上拿两包螺蛳粉，立刻就做。” “还有你。”她又指了指另外一人，“龙虾再上两只，要盐焗的。” 说着，她又越过桌子，把自己碟子里的蟹肉倒了一大半给宋襄，“儿媳妇，分你一半！” 宋襄哭笑不得，“谢谢阿姨。” “别客气，就当自己家啦。” 宋襄收好婚礼策划，安心吃东西。 中途，严挚诚起身去酒窖，荣伯烨也说要出去走走，桌上就只剩三人。 严厉寒坐在宋襄边上，静静给她整理河豚的肉，挑好一盘就递给她。 安戌月坐在对面，撇撇嘴，“儿砸，我是妈妈啊。” 宋襄笑出声，将鱼肉也分了一半，推了过去。 安戌月叹气，“看这情况，我应该生个二胎才对。” “二胎？”严厉寒皱眉，神色震惊，“你确定你还有这个功能？” 噗！ 宋襄没忍住，一口果汁喷了出来。 重重咳嗽两声，用力在桌下踢了一下严厉寒。 说什么呢！ 果然，踩到安戌月死穴，瞬间炸毛，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我年轻着呢！” 宋襄嘴角抽抽，离严厉寒远了一点。 “不孝子！” “为什么不给我剥螃蟹！” …… 在花房吃了一顿鸡飞狗跳的饭，被严厉寒牵着出来消食，宋襄耳边都嗡嗡嗡地响。 “一把年纪了，一点没改！”严厉寒吐槽。 宋襄笑，松开他的手，靠着附近的树，咯咯咯地笑。 “没良心，刚才一句话都没帮我说。”严厉寒走近，凉飕飕地道。 宋襄停下笑，“我可不敢说，万一说了，那要变成婆媳危机了。” 严厉寒哼了一声，伸手过来拉她，顺手帮她摘了头发上的树叶。 宋襄靠着他，还想说刚才的策划案，正要开口，就听到一阵尖叫声。 她身体颤了一下，立刻抬头，“谁？” “还能有谁？”严厉寒淡淡地道。 宋襄诧异，“严榛榛？” 她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二楼的一间房间。 “她还怀着孕呢。” “你想多了。”严厉寒冷笑。 宋襄疑惑，“什么？” 第1088章 等着我去下聘 “她没怀孕？！”宋襄提高音量。 “兰靖宇找的人，做事怎么可能没分寸？”严厉寒道。 宋襄无语，没想到这母女俩这么能作。 估计是想刺激下老爷子，让老爷子下点狠手，没想到老爷子早把一切都给了严厉寒，只是把严挚诚叫回来处理事情而已。 严挚诚对严榛榛又没感情，一下手，什么都查出来了。 难怪刚才在桌上老爷子态度时好时坏，大概也是控制不住自己，既告诉自己要冷静，又想起面前这女孩害过自己女儿。 严厉寒毫无触动，牵着宋襄走远一点，给她介绍老宅里的一草一木。 一直到九点，他们往回走，刚进到花坊门口，就听到安戌月的声音。 “你被打了？那个谁打的？” “严挚诚，你连病人打不过了吗？”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同时皱了眉，并肩走进花房。 他们俩脚步轻，到了花架附近就停下啦脚步。 隔着一大片花，只能看到安戌月和严挚诚的后背。 安戌月蹲在严挚诚身边，刚开始还能嘲笑他，说着说着就有点哽咽之声。 “他还打你肚子！” “好了，哭什么，多大点事儿。” 宋襄听着，想到荣伯烨的身体，不可能能打伤严挚诚，没有犹豫，赶紧转身往外走。 严厉寒紧随其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却看到荣伯烨坐在车里，闭眼靠着。 宋襄心里一沉，严厉寒也皱了眉。 “爸爸！” 荣伯烨闻声，睁开眼睛看出去。 “你没事吧？”宋襄趴在窗口，一脸担心。 “吃一顿亲家的饭，我能有什么事？”荣伯烨嘴角微微提了提，看到了宋襄身后的严厉寒。 “婚礼策划做得不错，看得出来，你用心了。” 严厉寒走到宋襄身后，单手扶住她的肩膀，“我很乐意把心用在她身上。” 荣伯烨眉心松懈，脸上现出轻松之色，“永远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 “一定。” 宋襄弯着腰，视线还在扫描荣伯烨，担心他有什么看不见的伤，完全没在意两个男人的对话。 不经意间，严厉寒已经将她扶了起来，又替她开了车门。 宋襄坐了进去，和他交换视线。 “明天见。” 宋襄点头，“好。” 严厉寒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一步。 车窗摇上。 宋襄看着窗外，严厉寒的身影逐渐远得看不见了，她才收回视线。 “爸爸，你跟严董打架了？” “那是你们小年轻才做的事。” 宋襄：“那……” “他该受的。” 宋襄眼神晃了晃，思索片刻，还是直白地问：“爸爸，你和严董有很严重的过节吗？” “没有。”荣伯烨毫不犹豫，淡淡地道：“不是过节。” 宋襄张了张嘴，还想再问，荣伯烨侧过脸看她，“要结婚了，就不要胡思乱想了。” 宋襄茫然地点了下头，心里的忐忑却又多了一分。 车一路开回荣家，她上楼去洗漱。 倒在床上，收到严厉寒发来的消息。 ——回家好好休息，等着我去下聘。 第1089章 订婚进行时 严厉寒的镇定，让宋襄也安静下来。 往后两天，她都在为订婚的事做准备。 严震霆虽然一心向利，但也算真看重严厉寒，聘礼里有座海岛，正好可以用来举办订婚宴。 因为不是结婚，流程没有那么繁琐，就按照帝都的风俗来。 除了前期的各种礼，当天，男方亲友要来女方家里喝一杯甜茶，然后接女方去大宴，听上去挺简单的。 然而宋襄整整忙了一周，中途还去看了看徐淑艳，徐淑艳偶尔清醒，看到她又只是笑，很少说话。 前面一晚，除了怀孕的顾涟，汪芙雪和苏曼等人都住在了荣家，宅子里里外外都很热闹，就连荣伯烨也换了衣服，在楼下坐着看荣哲清点必要用品。 宋襄楼上楼下地跑着，待嫁的感觉强了许多。 被催着回房间休息，却怎么也睡不着。 凌晨爬起来，想着要泡甜茶给严厉寒那边亲友喝的，坐在床上回想了一下流程，发现好像忘记了。 她拍了拍额头，掀被子下楼。 楼下还亮着灯，却已经没有人。 宋襄去了厨房，按照流程，开始煮茶。 “这么快就开始准备？” 冷不丁，身后出现一道声音。 宋襄一惊，转过头去，没想到是楚寻。 “你怎么不睡？” “心情有点奇妙，送妹妹出嫁。”楚寻道。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靠在了料理台上，“今天没什么事的，就是他带几个朋友过来喝杯茶。” 楚寻：“所以你凌晨就开始煮？” 宋襄语塞，干笑两声，“就练一练。” 楚寻唇角上扬，在她对面坐下，“那麻烦给我一杯，我替你尝尝。” 难得看他这么有兴致，宋襄也不免想多说两句。 身后的茶开始冒泡，她转过身，将茶过滤好，用手向鼻下扇了扇茶香，然后去找特质的糖球。 “好了。” 楚寻接过茶，掀开茶碗盖，轻轻嗅了一口，“很香。” 宋襄双手放在背后，像小孩子一样垫了垫脚，心里高兴，这两天的突击学习没白费。 外面出现鞭炮声，不用想，一定是育叔又开始走老一套规矩了。 宋襄搓了搓手，走出厨房，站在廊下看夜空。 楚寻端着茶杯出来，道：“进去休息吧，没几个小时就能见到了。” 宋襄抿唇，点了点头。 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筋骨，跟楚寻说了一句晚安。 转身上楼，外面的烟花正好升空，照得窗外一片星光，美轮美奂。 …… 因为只是订婚，用不着各种准备，宋襄睡到七点多才被黎樱他们闹醒。 “快点快点，泡茶！” 宋襄头重脚轻地爬起来，连茶放在哪儿都懵了，快速洗漱被拽下楼，哪还能泡好茶。 严厉寒还没带人来，大厅里是黎樱、汪芙雪和苏曼。 宋襄撑着眼皮泡好茶，差点没把脑袋磕在茶汤里。 到了八点，汪芙雪才催着她上楼去换衣服。 九点多，外面传来动静。 育叔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来了来了。” 宋襄陡然紧张起来，手上茶碗差点没拿稳。 第1090章 他来接她了 声音远远靠近，老早就听到起哄声。 “嫂子！赶紧倒茶！” 虞天宇先进门，后面跟着陆慕言，俩人手上都拎着礼。 宋襄赶紧让人接了，请他们坐下。 手忙脚乱地要倒茶，身后又传来脚步声。 转头一看，严厉寒一身藏蓝色西装从外面走近，头发梳得干脆利落，完美的容颜比平时更有神采，嘴角微微上扬，好心情挂在了脸上。 “嫂子，怎么还看这么久呢，不先给我们倒茶吗？”虞天宇打趣。 宋襄脸上一热，赶紧给他们倒茶。 后面的宫世恒和陆泽琛也进了门，倒是安静，自从出了顾涟的事，陆泽琛基本不正面打趣宋襄了。 宋襄按规矩倒了茶，觑着他们的脸色，担心茶有问题。 不经意间，严厉寒到了她身后，低声说了一句，“怎么回事？就薄待我？连口热茶都没有。” 宋襄勾唇笑，弯腰去倒了一杯茶，趁着众人不注意递给他。 严厉寒只尝了一口，就摇摇头，道：“不甜。” “不甜？”宋襄把罐子拿起来，夹了一块糖，“再给你加一块。” 她刚把糖放进去，身后就出现一声怪声。 虞天宇哎呦一声，“我这茶怎么不太甜呢？” 陆慕言跟腔，“我这个也是，没味儿。” 虞天宇：“这是怎么回事呢？” 陆慕言：“大概是没有人单独给加糖吧。” 宋襄：“……” “喝都堵不上你的嘴！”汪芙雪一脑瓜子呼过来，顺势夹了老大一块糖块放进虞天宇的茶里，“齁不死你！” 众人哄笑。 正闹着，楼上传来动静。 是荣伯烨下楼了。 闹声戛然而止。 片刻后，荣伯烨到了跟前，一众人都起了身。 严厉寒放下手里的茶，态度不卑不亢，“我带了两瓶好酒，不算烈，您别嫌弃。” 荣伯烨点头，让育树收下。 严松从外面走进，说直升机调试好了，可以立刻登机去“万里岛”。 “那就启程。” “好。” 众人起身，前前后后地往外走。 荣伯烨走在前面，身边跟着早已在外面散步的楚寻，宋襄则和严厉寒走在最后面。 坐上直升机，宋襄就开始紧张。 “怎么了？”严厉寒低声问。 宋襄摇头，“可能是没睡饱。” 严厉寒笑，抬手把她的脑袋按在了肩上，“随便睡。” 宋襄在他肩上蹭了蹭，安心地闭上眼睛。 隔了好久，梦里隐约感觉有东西追自己，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 外面阳光正好，窗外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到了？” “快了。” 直升机稍微震动一两下，应该是准备降落。 宋襄看了一眼时间，刚到十二点。 岛边有不少人，看着挺热闹。 直升机降落，一众人三三两两地下去。 宋襄挽着严厉寒的手臂下去，扑面而来舒服的海风。 正宴是晚上，现在过去只算见见人。 宋襄松开了严厉寒，先找到了在别墅里休息的顾涟。 俩人绕着岛走路，就是混混时间。 等到天逐渐暗下来，宾客就都聚到了别墅里。 订婚宴场面不算夸张，大部分人宋襄都认识。 第1091章 等我回来 七点，正宴中途。 宋襄被严厉寒牵着，在宴上见人打招呼。 视线一扫，感觉荣伯烨似乎是脸色不太好，她跟严厉寒低声说了两句，就不动声色地往荣伯烨身边去了。 “爸爸，你没事吧？” 荣伯烨面色苍白，略抿了一口酒，“没事，疲劳而已。” “那你去楼上休息吧。”宋襄有点担心。 荣伯烨没拒绝，转身单独去了楼上。 宋襄胸口突突的，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正要转身去找严厉寒，却感到一阵力道拉自己的衣角， 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个奶敷敷的小奶包。 “小朋友，你找我吗？” 小家伙顶着西瓜头，重重点了两下，然后什么都没说，就把手里一个信封一样的东西塞给了宋襄。 宋襄愣了一下，还没来得及问，小家伙已经跑了。 她觉得可爱，估计是哪家小朋友过来送礼的，下午她就收到好几份，都是数额不小的支票。 走到边上，将信封拆开。 里面没有支票，只有一张纸和两张全英文的单据。 宋襄疑惑，将纸展开，端着笑看。 全是手写的。 她刚开始看是带着笑的，然而那抹笑，很快就凝固在了嘴角。 轰的一声！ 脑中炸开。 一目十行地看完，呼吸极速加剧。 周围还都是欢声笑语，宋襄却觉得有点头重脚轻。 往楼上看了一眼，想起来荣伯烨还在楼上，她前后无目的地走了两步，抓了两把头发，稍微冷静一点，立刻迅速往楼上走。 场内太热闹，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宋襄一路疾步，到了楼上，用力推开了门。 房间内，荣伯烨弯着腰，面色痛苦，脚边有着一大口血。 “爸爸！” 宋襄错愕，立刻冲过去，“这是怎么回事？！” 荣伯烨没想到她忽然进来，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没事，只是忘记吃药了。” 怎么可能，什么病忘记吃药会吐血。 宋襄不信，转身出门，刚好撞到荣哲。 “哲叔，爸爸他……” “没事，我已经准备了飞机，现在就送先生回去。” 荣哲很淡定，似乎不止一次面临过这种情况，进去将荣伯烨扶起来。 荣伯烨眉心皱紧，还不忘提醒，“走后门。” 否则会惊动宾客。 宋襄手里还握着那张纸，想起“真相”，再看荣伯烨到现在还替她和严厉寒着想，心痛难忍，眼泪立刻就掉了下来。 荣哲扶着荣伯烨出去，一路避开所有人。 宋襄跟着下去，却正好遇到严厉寒。 “怎么回事？” 严厉寒看她神色不对，主动靠近。 宋襄后退了一步。 严厉寒怔住。 “宋襄？” 宋襄咽了口口水，回过神来。 她抹了抹眼泪，声音艰难，“我爸爸生病了，得先送他回去。” “我陪你一起……” “不用！” 严厉寒何其聪明，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宋襄绕过他，后退着往后走，意识他要上前，她想起来手里的东西。 “你……”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把东西塞到了他的口袋里。 “你……等我回来。” 说着，提着裙子转身，只身冲进黑暗，往荣伯烨的方向跑去。 第1092章 都清楚了 十点 走廊里，微弱的灯在上空尽力支撑，两侧的门都紧闭着，将外界的热闹都屏蔽在外。 男人坐在长椅上，手里还攥着半杯香槟，脚边一张纸静静躺着。 哐嚓。 杯子被大力压迫，陡然碎裂。 门被打开，严松走进来，“少爷，先生和夫人到了。” 严厉寒没有动静。 脚步声靠近，不久后，面前就投下了阴影。 “你这是做什么？”严挚诚皱着眉道。 快要僵硬成石块的人动了一下，抬头看他，满目阴森血丝。 “小严！” 安戌月惊呼一声，立刻在他面前蹲下来，“你怎么了？儿媳妇呢？” “她走了。” 严厉寒说着话，眼神却盯着严挚诚。 父子对视许久，严挚诚俯身，将安戌月拉了起来。 “岛边的烤鱼快好了，你去给我和小严抢一条。” 安戌月眨眨眼，察觉到不对，有点不想去，但她这些年被严挚诚领导惯了，撇撇嘴，还是去了。 侧门关上，走廊里又安静下来。 “爸，你真的给了我一个大惊喜。”严厉寒艰难提起嘴角，笑得冰冷嘲讽。 严挚诚注意到他脚边的东西，俯身捡了起来。 迅速扫完，他额头青筋有瞬间的暴起，随即又被强行克制住。 “觉得我不该这么做？” 严厉寒面无表情。 “换作是你，你也会这么做。” “换作是我，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严厉寒陡然起身，瞪着血红的眼睛，低吼道：“你他么都做情圣了，就不能专心对一个吗？！要不是你心智不坚，怎么会有后来的事！” 严挚诚对上儿子厌恶的神色，面上仍冷漠坚定，唯一能暴露他情绪的，只有微颤的指尖。 “南清的药是我截的，你妈妈不知道。” 隔了许久，就说了这么一句苍白的话。 严厉寒浑身紧绷，放在身侧的拳头蓄满了力，却没有打出去。 …… 荣家 相书逸深夜赶到，开了设备楼给荣伯烨检查，整个园子都灯火通明。 宋襄坐在长廊下，身边是低声说话的荣哲。 “那个时候疴疾的专项药受严格管控，且药物保存时间极短，疴疾在曼巴当地，被称为死神。夫人感染的源头是一个接收布施的孩子，后来又传给了安戌月，没想到安戌月却发病更重，病情十分紧急。先生和严挚诚一前一后都托关系拿到了药，前后只差六小时到达医院。” 宋襄脑中一片混乱，听到此处，立刻打断。 “这不合理，为什么他们只要一人剂量的药，为什么不……” “当然不可能。”荣哲叹气，“那个时候能用上这种药的，非各国元首皇室不可，拿到一人份剂量已经是人脉的极限了。” 宋襄喉中一涩。 “只差六小时？” “是……要命的六小时。”荣哲眯着眼睛回忆，说：“先生订的药更早。” “严挚诚截了先到的药。”宋襄猜测。 “是。” 难怪，难怪荣伯烨要报复。 “安戌月用药后的三小时，原本情况稳定的夫人忽然多器官衰竭。” 第1093章 恨得夜里睡不着 听着就像是编造出来的故事，没有一点可考点，却也没有任何的破绽。 一切都连起来了。 差了中间的三小时，南清的病情恶化，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夫人当时已经怀上您了。”荣哲淡淡地道。 宋襄低下头，胸口堵得发痛，“为什么要去曼巴……” 如果不去，就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荣哲：“那个孩子不是偶然，是人为。” “什么？” “先生早年行事狠绝，得罪了不少人，多少有一两个漏网之鱼，伺机而动。” 宋襄一怔，想起在麦加，她问荣伯烨南清的死因，荣伯烨只说是他得罪了人。 “当然，夫人会去曼巴，还有另外的原因。” 宋襄抬头，“是什么……” 荣哲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护士快步走近，说：“荣先生醒了。” 宋襄蹭的一下起身，迅速跟着护士走。 进了楼，鼻子里都是消毒水味，相书逸换了隔离服从楼上下来。 “爸爸怎么样？”宋襄问。 相书逸捏了捏眉心，疲惫地道：“换衣服进去看看，暂时问题不大。” 宋襄连连点头，跟着护士去换衣服。 进入房间，滴滴滴的仪器声传来，她小心地靠到床边，轻声叫了一句，“爸爸。” 话音刚落，闭眸的人竟然睁开了眼睛。 宋襄一惊，正要转身去找相书逸。 “他知道。”沙哑的声音传来。 宋襄停住动作，“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别这么紧张，不是吐血都要命。” 荣伯烨抬手，将氧气罩拿了下来，露出下面苍白的脸。 宋襄想起来，那回在麦加，她也看到过他自己摘面罩。 她还没说话，荣伯烨放在身侧的手就拍了拍，示意她坐下。 “刚才上楼你脸色不对。” 宋襄没想到荣伯烨当时还能注意到这种细节，死命咬牙，还是没忍住，一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了？”荣伯烨皱眉。 宋襄抹了抹眼泪，“哲叔告诉我妈妈的事了。” 她话音落下，荣伯烨就变了脸色，撑着要起身，“谁让他……！” 宋襄吓到，赶紧压着他的肩膀，“不对，也不是哲叔，是我知道了才问他的。” 她说得语无伦次，荣伯烨却立刻捕捉到了重点。 “谁告诉你的。” 宋襄深吸一口气，双手将额前碎发捋到了脑后。 “是……” 她刚张口，就反应过来不对。 谁会知道这些事，还在订婚当天如此详细地告诉她。 她当时昏头了，根本都没考究事情的真假，刚才在外面，她结合纸上的内容求荣哲说细节，荣哲明知瞒不过才开了口。 前后对比，送信的人比荣哲说得都详细。 荣伯烨见她脸色不对，说：“怎么不说了？” 宋襄舔了舔嘴唇，将事情说了一遍。 荣伯烨听完，疲惫地闭了闭眼，半晌才睁开眼睛。 “你不该丢下他一个人走。” 宋襄眼神一晃，也有点慌。 “爸爸，你不恨他的父母吗？” 荣伯烨静了片刻，“恨得夜里有时会睡不着。” 第1094章 赶回去见他 明明深恨入骨，却要为了她这个女儿，和仇人和解。 宋襄深愧，低头攥着手，瘪着嘴又掉下一滴眼泪来。 “别哭，爸爸现在没力气，不能给你擦眼泪。”荣伯烨嗓音沙哑，说话极其艰难。 宋襄快速地点着头，吸了吸鼻子。 “爸爸……” “现在几点了？”荣伯烨忽然问。 宋襄想了下，快凌晨四点了。 荣伯烨皱眉，“天亮了，该送客了。” 宋襄怔住，想这句话的意思。 忽然明白过来。 昨晚她消失，还能找理由混过去。 可是如果早上送客，留在岛上的客人发现只有严厉寒，荣家的人一个都不在，那些人会怎么看。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荣伯烨道。 宋襄心下摇摆不定，担心荣伯烨的情况，又不想让严厉寒没面子。 “去把，等那边事情结束，再带他一起回来。” “可是你……” “有相书逸在。”荣伯烨道。 宋襄撑着病床边沿起身，眉心紧蹙，倒退着走了两步，视线还落在荣伯烨身上。 “快去吧。” 宋襄点头，转身往外走。 相书逸和荣哲都在楼下，俩人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宋襄快步下楼，荣哲听到脚步声，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哲叔，麻烦你帮我准备直升机，我要回岛上。” “现在？”荣哲迟疑。 宋襄点头，“我得回去。” 荣哲沉默片刻，大概是猜到她的意思，“您稍等。” 说着，转身出去准备了。 相书逸身体后仰，靠着沙发闭上了眼睛。 宋襄看向他，张了张口。 她话还没出口，相书逸就好像额头上有眼睛似的，“放心，这里有我，出不了事。” 宋襄顿了顿，又问：“爸爸为什么会忽然吐血？” “早年作死，学人家梁祝殉情，吸食过**，呼吸道和消化道都有问题。昨晚，应该是摄入了刺激性药物，刺激到消化道了。” 宋襄心惊，“下毒？” 怎么可能，荣伯烨身边那么多人，谁能给他下毒。 “暂时不清楚。” 宋襄还想问，相书逸就叹了口气，“大侄女，不能让叔叔先休息吗？” 宋襄：“……” 她闭了嘴，又想起严厉寒。 昨晚荣伯烨全程脸色不好，她看到纸上内容，下意识觉得荣伯烨会吐血是因为心情复杂。 谁能看着女儿嫁给仇人的儿子？ 现在回想，是她当时想岔了。 严厉寒看了纸上的内容，当时会是什么心情。 她越想越着急，盯着门口，等着荣哲回来。 短短十几分钟，却是真的度秒如年。 等荣哲进来，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脚步。 “相医生，麻烦你先照顾爸爸。” 相书逸睁开眼睛，长叹一声，“你这孩子，怎么求人不知道叫人呢。” 宋襄：“……麻烦了。” 说完，迅速转了身。 凌晨四点多，外面还是漆黑的。 草坪上因为直升机，风特别大，宋襄艰难地上了飞机，反复地看时间。 荣哲注意到她的动作，说：“放心，两小时赶到不是问题。” 宋襄点头。 第1095章 我回来了 六点 太阳从海平面上升起，宋襄两小时都全程紧张，担心会错过时间。 直升机在岛侧面停下，并没有人看到。 宋襄下机，迅速就往岛中心跑。 这个时候，留宿的宾客都在休息，她也不用躲躲闪闪的。 回到严厉寒休息的那栋，她刚进院子，就看到了在廊下来回踱步的严松。 “宋小姐！”严松惊喜。 宋襄愣住，“你值班？” 严松脸上露出哭笑，“不是。” “那……” “您快进去吧。”严松主动打开了门。 宋襄没多想，小跑着进楼，却发现里面静悄悄的，她蹬蹬蹬地跑上楼，也没在原本应该是严厉寒的房间里发现人。 在原地傻站了片刻，她有点慌，想下去问严松，又听到楼梯下通往走廊的门处有动静。 咔哒，有人进来。 宋襄迅速下去。 转身，对上一双沉沉的眸子。 严厉寒站在门边，手还搭在门把手上，看到从楼上下来的人，有瞬间的怔忪，满眼不敢置信。 “你……” 他张了张口，只发出一个音，也沙哑得一塌糊涂。 宋襄看他眼底血丝，再看他的神色，十分心疼。 “你一夜没睡？” 话音落下，严厉寒似乎回过神来，确定她不是他的幻想，陡然抬动脚步，迅速往她的方向走过去。 宋襄陡然被抱住，脚下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他身上好冷，拥抱也紧。 “严厉寒。” 她抬手，在他后背上拍了拍，轻声道：“我回来了。” 男人没有回应，就是紧紧地抱着她。 他之前发过誓，要替她挡一切风雨，谁也不能伤她分毫。 到头来，原来造成她悲惨经历的源头，竟然是他的父母。 除了抱住她，他说不出话。 “对不起。”宋襄忽然道。 严厉寒怔了一瞬，艰难从喉咙深处挤出声音，“什么？” “我不该走那么急，让你误会了。” 严厉寒眸光颤动，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他以为，她至少会有点迁怒他。 手臂上力道减少一点，气息稍微缓和。 抬手，抚上她的头发，问：“你爸爸怎么样了？” 宋襄在他怀里抬头，“暂时没事。” 沉默，彼此无话。 忽然，走廊上传来一阵动静。 “儿媳妇？” 宋襄一惊，严厉寒的动作也僵住了。 安戌月站在通往走廊的小门边，身上穿着睡衣，正扒着门，试探性地探出脑袋看他们。 宋襄从严厉寒怀里出来，目光紧紧盯住了安戌月。 正要上前，严厉寒却拉住了她的手。 宋襄脚步顿住。 “襄襄？”安戌月看她脸色不对，犹豫着又叫了一句。 宋襄定定地看着她，许久都为张口。 她心里清楚，那些事安戌月绝对不知道，否则不会跟严挚诚闹。 “……阿姨。” 安戌月松了口气，拍拍胸脯，从门后走出来。 “我还以为你和小严吵架了，连我都不想认了呢。” 宋襄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怎么会？我就是不认他，也会认识你的。” “对嘛。” 安戌月走过去，抱住宋襄的手臂，不停说话：“昨天都没有跟你合照……” 第1096章 会给你交代 宋襄撑着情绪，把安戌月哄着回了房间。 没有时间跟严厉寒说话，汪芙雪等人中已经有人早起晨跑，路过别墅来跟他们打招呼。 “先送走岛上的人，回去我们再说。” 出门之前，宋襄在严厉寒耳边道。 “好。” 双方洗漱，换了一身衣服，尽量让自己显得精神奕奕。 宋襄昨晚失踪，有不少人都问了，她都笑着混过去，一点破绽都没露。 严厉寒只稍微露脸送了邵老将军那些重量级人物，其他人都由严松等人安排了。 他回到别墅，没有见到宋襄，反而看到了严挚诚和安戌月。 看到他回来，严挚诚眸光微动，提醒安戌月她的早点好了。 安戌月没怀疑，急着去拿过来跟他一起吃。 她一走，就留下父子俩对峙。 严厉寒冷面无言。 对于他而言，严挚诚除了给了他好的出身和智力，其余的真的从未给过。 幼时，他忙着跟安戌月谈恋爱，对于带孩子也是抱着玩闹心态。 童年，他又忙着跟安戌月互相折磨，把他扔到了老爷子那里。 成了年，也没管过他能不能接受，就把他丢进了严氏，让他单打独斗。 到现在，他找到了一生挚爱，他这个好爹，间接害死过人家亲妈。 “爸，你敢告诉我妈真相吗？” 他很少叫“爸”这个字眼，从昨晚到现在，却已经叫过好几次，不少嘲讽就是怨恨。 严挚诚看着儿子，忽然有瞬间的无力，好像有很多东西，都在他无意之中全都消逝了。 “她永远都不会知道。” 严厉寒嗤笑一声，“作为儿子，我真的要由衷地称赞您一句——好、丈、夫！” “你用不着阴阳怪气，也最好别想着让她知道。” “你想多了，你们没做好父母，不代表我要报复你们。”严厉寒道。 严挚诚面无表情，说：“不想认我这个爸可以，但别不认她。我欠下的人命，自然也用不着你还，我会给你个交待。” 严厉寒下颚绷紧，口吻冰冷，“你觉得你需要给我交代？” 严挚诚嘴唇紧抿，想再开口，身后已经传来了动静。 担心安戌月发现气氛不对，他特地避开了严厉寒的视线。 安戌月从厨房过来，后面跟着两个端早点的佣人，她自己手上抱着一笼汤包。 蹬蹬蹬跑到严挚诚面前，捏了一个递到他嘴边，“啊——” 严挚诚神色无异，就着她的手吃了汤包。 安戌月笑笑，转头看严厉寒，想说让他也吃，严厉寒却冷冷地转了身。 “小严……？” “没事，他大概是累了。”严挚诚淡淡地道。 安戌月瘪瘪嘴，低头看了看汤包，“好奇怪哦，小严该不会真的跟儿媳妇吵架了吧？” “他们是成年人了，有事会自己处理。”严挚诚道。 安戌月点头，捏了一个汤包放进嘴里，结果吃太急，烫着了舌头。 严挚诚托住她的下巴，眉心紧皱，“怎么这么不小心？” 安戌月嘶了一声。 “你这样，万一我不在，你怎么办？” “你才不会不在呢，之前那么烦你，赶你你都不走。”安戌月没当回事。 严挚诚沉默。 第1097章 炸弹都炸了 十点多 岛上客人基本走完，宋襄也急着回去看荣伯烨，严厉寒坚持陪她一起回去。 俩人上了飞机，又安静地没话说。 一直到在荣家落地，宋襄才开口：“我先回去。” “我跟你一起。”严厉寒坚持。 宋襄看了他一眼，一时无言。 一起下了飞机，到了荣伯烨修养的那座宅子，宋襄却停下了脚步。 不远处，楚寻正从楼上走下。 双方对上。 “回来了？”楚寻主动问。 宋襄应了一声，并没多言。 荣伯烨吐血，她收到匿名信，会是谁做的。 没有证据，她却下意识地防备楚寻。 她对楚寻点头示意，牵着严厉寒从侧面绕了过去。 到了楼下，又停下脚步。 她心里纠结，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带严厉寒去见荣伯烨。 正想着，有人从荣伯烨的病房出来，是之前那个护士。 “小姐，先生想见见严总。” 宋襄诧异，转头看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握了握她的手，让她安心，独自走了上去。 宋襄站在楼下，心脏突突地跳。 楚寻在门口接了个电话，去而复返，正好和宋襄一起坐在楼下。 宋襄看他神色，总是往楼上看。 “你有事找父亲吗？” “欧洲那边出了点事，需要立刻请示父亲。” 宋襄皱眉，“很严重吗？” “不是小事。” 宋襄深呼吸，往楼上看了一眼。 “你如果不介意，可以跟我先去书房，我给你讲讲情况。”楚寻主动说。 宋襄本来也是干着急，自然是点头。 跟着楚寻去书房，荣哲竟然也等在外面，宋襄心里一沉，估计不是小事。 走进去，楚寻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m国那边的产业并不稳定，是这几年少爷才着手扩张的。这次的问题可大可小，落脚点在当地法条的可容纳范围之内，但如果处理不好，那就会被定性为造假和欺诈。” 宋襄疑惑，“为什么会……这么巧？” “也不算巧，父亲前不久才认了你，自然有许多跳梁小丑想出来，只不过欧洲那边被父亲压着，没有机会出手，我这边管辖不严，出了问题。”楚寻面露愧色。 “那现在怎么办？” “如果父亲出面，问题不会太大。” 宋襄：“可现在爸爸怎么可能亲自过去？” 楚寻沉默。 “先生会有处置的办法，您不用太担心。”荣哲说。 宋襄怎么可能不放心，就好像一夜之间，压着的炸弹全都炸了，这感觉，还是上一次她发现徐淑艳不是亲生母亲的时候才有的。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小姐，严总已经出来了，您要去送送吗？” 宋襄定了定心神，跟楚寻和荣哲打了招呼，走出了书房。 小跑着回原地，严厉寒正站在楼下，半边身子都笼罩在金灿灿的阳光里。 听到脚步声，他仿佛有感应一般，立刻转了身。 “爸爸跟你说什么了？” 她走近一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严厉寒神色完美，看不出瑕疵，“你爸爸……很了不起。” 如果还在童年，他也会渴求那样的父亲。 第1098章 你还在地球上我就找得到你 听到严厉寒这么说，宋襄就放了点心，应该没有发生冲突。 “你脸色不好。”严厉寒抬手，在她脸上抚了抚。 宋襄点头，没有瞒他，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 严厉寒抿唇，盯着她的眼睛，“你有想法了？” 宋襄确实有了，而且她觉得他也猜到了。 “爸爸现在不能去。” “我陪你……” “不用！” 和昨晚一样的对话，彼此都怔了一下。 宋襄抬眸，在严厉寒的眼睛里看过一闪而过的恐慌。 她赶紧解释：“我如果要去，爸爸一定会让哲叔跟我去，事情可大可小，我想自己练练手。你如果去，我就只能躲在你身后了。” 严厉寒：“我可以在你背后。” 宋襄摇头，“那我永远都会靠着你的。” “你可以。” 宋襄扯了扯嘴角，靠近一步，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 “严厉寒，你别害怕。” 她竖起手，向他展示了一下戒指。 “我已经答应你了，说到做到。” 听到南清的事，她确实有过片刻的怨怼，但不是对他。 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她都不会放弃他的。 “要去多久？”他问。 宋襄摇头，“不清楚，我要问问爸爸。” 严厉寒眉心收紧，明显是不乐意的。 宋襄松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我要先回去看看爸爸，你也回去休息，好吗？” 严厉寒没说话。 宋襄又退两步，艰难地转了身。 正要往里走，身后人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靠近一点，在她耳尖落下一吻。 “走的时候，要跟我打招呼。” 宋襄侧过脸，再感受了一下他唇上的温度。 “好。” …… “既然要去，不如就顺带把欧洲的产业视察一遍。 “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你带着荣哲去，我还会另外给你一批人手。” …… 晚上 宋襄从书房出来，脑中回荡着荣伯烨的话。 坐在走道许久，不知道该怎么跟严厉寒说。 刚订婚，她就要去地球的另一边，还是那么久。 刚发生昨天的事，一旦她现在走，彼此之间说不定会留下空隙，未来想再弥补，还能再补好吗？ ——您如果真的想要帮先生，就必须尽快熟悉南荣集团，欧洲的业务对南荣来说举足轻重，去视察学习是最快的方式。 荣哲的声音还在耳边。 宋襄靠在墙上。 手机忽然响了。 抬起来一看，是严厉寒。 她按了接听，“喂。” “在做什么？” “刚跟爸爸说完m国的事。” 电话那边明显顿了一下，还是问：“打算去多久？” 宋襄闭了闭眼，将荣伯烨说的计划复述了一遍。 “一年、半载？”严厉寒轻飘飘地重复了最后几个字。 宋襄直起身子，又觉得肩上太重，手肘撑在了膝盖上，弯腰看地面。 “你想去，是不是？”严厉寒问。 宋襄默了默，“……是。” “那就去吧。” 宋襄微愣。 “你还在地球上，我就找得到你。”严厉寒道。 宋襄勉强挤出笑，“可我会想你。” “那我会去见你。” 第1099章 他说他能照顾我 有了严厉寒的支持，宋襄即便没底，也在内心自我鼓舞。 没事的，他会来找我。 俩人没说多久话，宋襄说了明后两天的安排。 “我要去医院看看妈妈，再去看看涟姐，可能还会去一趟岳吉。” 严厉寒沉默片刻，没问要不要见一面，只说让她好好休息一晚。 宋襄的确累得眼前发黑，放下手机，视线里都是重影。 扶着墙回到房间，重重地倒下，感觉脑子在头颅里震荡了一下。 杂乱无章的画面在脑海里闪过，耳边嗡嗡嗡作响。 侧身裹住被子，想先缓和一下，然而实在太疲惫，一闭上眼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早。 宋襄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撑着身子起来，头还是晕。 简单吃了早饭，荣哲过来说出发时间。 “明天上午十一点的飞机，直飞哥伦比亚市。” 宋襄没想到这么急，有点压力，还是点头答应。 “我们会准备资料，您今天可以自行安排时间，明早八点以后，除了赶飞机，您还需要熟悉很多资料。” 宋襄点头，“我明白。” 一切安排就绪，宋襄出门，先去了一趟医院，看望了徐淑艳。 徐淑艳的情况转好，大概是猜到她已经认亲，见到她只是拉着她出去走走，很少说话。 宋襄见她这样，已经算是安慰了。 母女俩一起吃了午饭，宋襄又再三嘱托医生，这才离开医院。 转道去见顾涟，到了门口，却发现一辆熟悉的车停在门口，意料之中的层层关卡反而没见到。 她上前去按门铃，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的低吼，“等着！” 宋襄：？？？ 还未来得及反应，门被打开，她迎面对上陆泽琛拉得老长的脸。 再往下，是……围裙？ 宋襄震惊，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陆泽琛也没料到是她，啧了一声，不太友好地问：“有事？” 宋襄：“我找涟姐。” 陆泽琛将她上下审视一遍，大概是在猜测她的目的，脑子里盘算着怎么赶她走，话未出口，身后楼梯上已经传来了动静。 顾涟裹着披肩，站在楼梯拐角往门口探了探视线，“襄襄？” 陆泽琛见瞒不住，只能冷脸给宋襄让步。 宋襄进门，将别墅里看了一圈。 到处都乱糟糟的，看着不像是顾涟的风格。 “上来说话。”顾涟在上面道。 宋襄转身看了一眼陆泽琛，男人嘴角下压，脚步极重地进了厨房，随即里面就发出用力剁东西的声音。 她惊得说不出话了，看着顾涟转身上楼，她才跟了上去。 到了二楼，阳光充足，倒还算是安静整洁。 “涟姐，怎么回事？” “你说楼下？”顾涟挑眉。 宋襄点头。 顾涟坐在躺椅上，幽幽地道：“他想玩过家家，我陪他玩一局。” 宋襄疑惑。 “从邮轮上回来，他就在这儿住下了，门口保镖也撤了，今天早上发疯，连打扫的阿姨也被他辞了。” “为什么？” “他说他能照顾我。”顾涟冷笑着耸肩。 第1100章 谁是谁的猎物 陆泽琛变化这么大，宋襄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看顾涟神色，她却没觉得她高兴。 “涟姐，他应该是在补偿你。” 顾涟笑了，单手撑着头，“算是吧，另一种他获得心理愉悦的方式。” 宋襄想了下，问：“你会原谅他吗？” “原谅？”顾涟仿佛听了一个笑话，靠近宋襄一点，轻轻抱住她，说：“他装不了多久的，就算他真能装，我也有办法让他恢复原形。” 宋襄沉默。 “我前两天刚想清楚一个道理。” “什么？” “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宋襄呼吸一窒，懂她的意思了。 “他大概挺享受我逢迎他的那段日子的，现在做这么多，无非是想让我回到从前的模样，那我就按照他的意愿，一点一点的变回去。” 然后，再陡然拿走。 真要有哪天，恐怕就算是陆泽琛，也没办法承受。 “你会激怒他的。”宋襄担心。 顾涟松开她，眸中笑意未达眼底，“放心，我有分寸。” 宋襄叹息，估计也劝不了她。 转换话题，她说了来意。 “你要去欧洲？”顾涟皱眉，略有疑惑，“你刚和严厉寒订婚，就要分开？” 宋襄勉强提起嘴角，“我们说好了。” “严厉寒同意？”顾涟明显不信。 宋襄握住她的手，说：“早晚得去，总不能一辈子这么腻腻歪歪吧。” “你们……没出什么问题吧？”顾涟问。 宋襄深吸一口气，“当然没有。” 顾涟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并不追逐着问，拉着她在身边说话。 “在我生下这小家伙之前回来吧。” 宋襄点头，伸手在她腹部轻抚了一下，“放心吧，等你生产，我一定守在产房外，让他第一眼就见到我，绝不输在起跑线上。” 顾涟疑惑，“这是什么说法？” “孩子出产房第一个见的是谁，长得就像谁。”宋襄抬着下巴，“我这么优秀的条件，不是让他赢在起跑线上了？” 顾涟笑，低头看腹部。 “行，我记下了。” 俩人说话说到两点多，陆泽琛终于从楼下打了座机上来。 顾涟皱着眉接了，只淡淡说了几个单音就挂了。 “你赶紧走吧？” “为什么？”宋襄疑惑。 “你不走，要留下吃陆泽琛做的生化武*？”顾涟反问。 宋襄：“……” 算了。 她站起身，扶着顾涟下楼。 到了楼下，陆泽琛正在桌边认真地调整菜的位置。 一共就三个菜，前前后后换位置，也不知道是图什么。 顾涟在位置上坐下，陆泽琛也不管宋襄在不在场，就夹了一筷子土豆丝喂顾涟。 “怎么样？” 宋襄看那土豆丝糊了一半，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脸问的。 她看向顾涟，顾涟慢慢地咀嚼了两下，竟然说了一句，“还可以。” 她说完，陆泽琛眼睛明显一亮。 宋襄看那架势，顾涟此刻就是要星星，他也得拿梯子爬上去。 可惜，他没注意，顾涟眼底一闪而过的嘲讽。 宋襄叹气，没打招呼，悄悄退出了别墅。 第1101章 明天就分别 出了门，宋襄开车去了岳吉，把几件大事说清楚，另外找了苏曼谈话。 她希望苏曼跟她同去，至少有个可以信任的人。 苏曼是个洒脱的姑娘，只当是去旅游学习，连薪资待遇都没问，当场下单了两套秋冬套装，让宋襄给报销了。 宋襄哭笑不得，又提拔了两个之前就看好的副总，顺便把杨柳给拎了上来，还有丁帆盯着，估计不会有大问题。 事情解决，她下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 刚到停车场，就看到了熟悉的黑色宾利在柱子后面停着。 走近一点，俯身敲了敲车窗。 车窗摇下，果然露出严厉寒的侧脸。 “上车。” 宋襄应了一声，开门上车。 车门关上，后座挺安静，彼此都没说话。 等到司机开车，宋襄才靠到严厉寒身上，双手从侧面抱住他。 “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 “随便。” 有你在，在大街上乱晃悠也行。 严厉寒抽出手，将她搂进怀里，“哪都不去，跟我回我那儿。” 宋襄同意，靠在他怀里不动。 车一路匀速，到了山庄，老管家什么都不知道，就是把宋襄划分成了女主人，一口一个少夫人，宅子里所有佣人也跟着改了口。 宋襄从前天夜里就憋着一腔闷，回了她跟严厉寒同住过的地方，反而轻松了许多。 在楼下吃了晚饭，还跟老管家扯了两句，然后才上楼。 推开门，严厉寒刚洗了澡，正站在床头吹头发。 宋襄走过去，脱了鞋跳到床上，“我帮你吹。” 严厉寒没拒绝，把吹风机递给了她。 宋襄站在床上，高度正合适操作，很快就把他的头发吹得半干。 严厉寒抬手，手指在发丝间活动两下，将耷拉的头发拨得松散了一点。 转身，将宋襄抱下来放在了床边。 宋襄抬手捧住他的脸，看到他额前垂下的湿法，显得他一点攻击性都没有。 严厉寒凑近，在她鼻尖轻轻吻了一下。 宋襄躲开，“没洗澡。” “我不嫌弃你。” 宋襄笑，捏了捏他的耳朵，“等我一下，很快就回来。” 严厉寒点头，松开了她。 宋襄起身，去拿了衣服，迅速去了浴室。 她动作很快，二十分钟就洗完了。 换严厉寒给她吹头发，却比洗澡的时间用得还久。 等吹完了，他抱着她躺到床上，却只是简单抱着。 宋襄诧异，她以为他想…… “明天几点走？”严厉寒忽然问。 宋襄：“上午十一点的飞机。” “这么早？”严厉寒抬手，拿了床头的小钟，“还有十四个小时。” 去掉休息时间，也就这一会儿说话时间了。 他舒了口气，撩起宋襄的一缕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 宋襄感觉到他的情绪，抬头问：“你是不是不高兴？” 怎么可能高兴，心情简直是从天堂掉到地狱。 严厉寒：“像你这种颜狗，单独出去，很危险。” 宋襄听他开玩笑，也不想气氛太沉重，撑着身子起来，“那你……咬我一下。” 第1102章 郑重地告别 宋襄拉下肩带，露出白皙的肩膀，描述：“像电视剧里那样，男主给女主一个记号，大大的牙印。” 严厉寒：“……” 他真的没心思笑，却也被她逗得没法子。 抬手，把她的肩带拉了上去，给她盖好被子。 “想要保持一年半载，必须得咬出血来，然后结痂，才有可能留下疤痕。” 宋襄：“……” “行！你来吧，我不怕疼。” 严厉寒抬手，用拳头抵着额头，发出无奈的两声低笑。 “咬出血，弄不好会感染。” 宋襄皱眉，又从他怀里爬起来，伸手去拉他的浴袍，“那我咬你。” 严厉寒抓住她的手，单手钳制住她，“就是不想睡觉是吧？” 宋襄：“……” 她瘪了瘪嘴，又缩进他怀里。 “我明天就走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 严厉寒撑起身子，迅速熄了旁边的灯。 宋襄：“干嘛？” “不睡了，我们郑重地告个别。” 宋襄：“……” 话为出口，被他拉着躺下，下一秒，他撑着双臂，在上空看着她。 黑漆漆的，但她能感觉到。 唇上一凉，他的吻依次落下。 宋襄腰肢发软，闭着眼睛，抬起下巴，让颈子完全暴露，迎合他的吻。 “别太久不想我。” “嗯……” 他握住她的手，牵引着她环住他的脖子，吻落在她锁骨上，轻声呢喃：“也别太想我……” 宋襄感觉到，他的手探到她的腰部，一路往上轻抚，酥麻的感觉如电流一般，窜上颅顶。 她有点茫然，“为什么？” “怕你想得辛苦，我会心疼。” “唔——！” 突如其来的刺激，她身体绷紧，主动过去在他唇上舔了一下，环住他脖子的手没收住力道，指甲划在了他的肌肤上。 耳边是他的闷哼，夹杂着她自己嘴里发出的细碎的低吟，混在一起，极度羞人。 “严厉寒……” “我在。” “要等我……” “好。” …… 顾忌到她要赶飞机，他收得很及时。 凌晨三点，宋襄睡得迷糊，觉得身上黏腻难受，敲了敲他的肩膀，说了一句要洗澡。 严厉寒应了，抱着她去快速冲了一下。 等到出来，已经是快四点。 彼此相拥而眠。 到了六点，宋襄自然醒来，发现外面蒙蒙亮。 严厉寒还在睡，眉心紧皱，面色严肃。 宋襄生怕惊醒他，一点一点往外挪才抽身。 蹑手蹑脚下床，换了衣服出门，她又悄悄走回去，在他侧脸上亲了一下，这才轻轻开门出去。 管家也刚起，看到宋襄下楼，不免愣了一下。 “麻烦您帮我叫个司机，先送我回家。”宋襄说。 管家往楼上看了一眼，“不用叫少爷吗？” “先让他休息吧，等过一个小时你再叫他，跟他说，我在机场等他。” “好的。” 管家看宋襄说得详细，不像是没和严厉寒商量。 宋襄简单吃了点东西，出门上车，编辑了信息发给严厉寒。 她还得回去稍微整理下，然后要开始熟悉资料。 回到荣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宋襄上楼去看了看荣伯烨，听了两句叮嘱。 第1103章 错过？ 九点，宋襄上车，往机场去。 “您和严总约好时间了？”荣哲问。 宋襄点头，“我给他留言了。” 其实见不见也没什么，昨晚说的话够多了，只是她从没有过这么长期的远行，登机之前不见到他，总觉得有点不安心。 到了机场，荣哲包了一家餐厅，让宋襄休整片刻，事实上就是等严厉寒。 苏曼就带了一个小旅行箱，悠哉悠哉地喝着奶茶，“恋爱果然使人做作，你们俩又不是买不起机票，到了地球的哪个犄角旮旯都能见，还非得依依惜别？” 宋襄嘴角抽抽，“……你不懂。” 按照她和严厉寒的情况，只怕谁也没有那个功夫跨国去看谁。 更何况，她之所以答应去m国，顺便视察欧洲，也是想给彼此一个缓冲。 南清的事，还是在无形中形成了一个疙瘩，分开一段时间也好。 广播里开始叫航班。 苏曼啧了一声，“完了，按照这剧情，你俩今天估计见不着。” 宋襄皱眉，“你怎么知道？” 苏曼吸了一口奶茶，眨了下眼睛，“江湖经验。” 宋襄：“……” 她本来就心里忐忑，被苏曼这么一说，心里更加没底了。 严厉寒…… …… 高架上，黑色宾利一路超车。 严厉寒坐在后座，满面冰霜。 宋襄离开没多久他就醒了，本来可以稳稳当当去送她，却被董事局两个蠢货绊住了脚。 “现在过去，完全来得及。”严松提醒。 时间是充裕的，只不过严厉寒脸太臭，吓得司机只好一路踩油门。 一阵铃声响起。 “少爷，您的电话，是夫人打来的。” 严厉寒冷脸，按了接听。 电话里，安戌月没话说，一开口就是哭。 严松坐在前面，从镜子里看到严厉寒的表情，先是不耐和疲惫。 “说、话！”一声低吼。 手机那边似乎是安静了。 严厉寒皱着眉听着，没过几秒，忽然变了脸色。 “少爷？” 严松察觉不对，让司机减慢了车速。 严厉寒盯着时间，下颚绷紧，眼中明显闪过纠结，“掉头，去陆家的医院。” 严松诧异，“那就来不及……” “掉头！” “是……” …… 机场 宋襄站在餐厅床边，一直不停看手机。 “小姐，再不安检登机，就真要误机了。”荣哲提醒。 时间确实要到了。 苏曼刚开始还能开开玩笑，眼看着剧情被她说中，她悄悄做了个封嘴的动作，咬着吸管不说话了。 宋襄迟疑了两分钟，直接给严厉寒打了电话，可那边显示一直是通话中。 “能有多大事，落了地，你再给他打电话也行啊。”苏曼说。 没办法，也只能这样。 宋襄深吸一口气，“走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餐厅，登机手续很快办完。 头等舱很安静，宋襄攥着手机，却觉得胸口压抑得难受。 随着空姐的提醒，飞机起飞。 她看着窗外，闭了闭眼。 瘪了瘪嘴，有点委屈，在心里说了一句。 笨蛋严厉寒，居然连送机都错过。 第1104章 三个月后 三个月后 欧洲，奥斯陆，g.m全球商贸中心。 大厦三十八层，落地窗外，正飘着鹅毛大雪，雪花落在玻璃上，却在瞬间融化。 室内空调温度太高，让本来就紧张的人都憋得脸色通红。 会议室外，两排秘书整齐划一地站着，连头发丝都不敢乱一下。 咔哒，会议室的门被打开。 g.m总部首席秘书凯瑟琳首先上前，询问情况，“苏，请问会议是否已经结束？” 亚洲面孔的年轻女孩耸耸肩，摊手，“四杯咖啡，谢谢。” 凯瑟琳本来就白的脸，当场就白了一个度。 里面那位年轻的女士，可真是难缠，咖啡都耗了快一桶了。 没办法，只能继续送，外面的人也只能继续等着。 大约两小时以后，天色漆黑。 会议室的门终于再次打开，秘书们虽然没动，但眼睛都集体亮成了灯泡。 这回出来的不只是苏，还有会议的两位主角。 总裁克洛伊面色虚浮，明显是被咖啡给泡发了，走在前面给身后的人引路，嘴里说着语速极快的英文。 他走出办公司，后面的人才露出面孔。 同样是亚洲面孔，身高在一众白人之间，显得格外较小。一身驼色大衣，搭配白色高跟鞋，优雅又年轻，且毫无杀伤力。 在看亚洲人全都一样的白人眼里，这位荣小姐唯一的特点就是，嘴角永远噙着一丝微笑。 她就是用这张笑脸，扣了克洛伊一下午，罐了克洛伊七八杯咖啡。 “克洛伊先生方便一起吃晚餐吗？”女孩问。 克洛伊愣了一下，想起东方神秘的茶文化，再联想下午灌下去的液体，后脊背不禁发凉。 “荣，我很抱歉，我太太怀孕了，我得回去陪她。” 宋襄挑眉，“是吗？” “当然！”克洛伊强调。 苏曼在身后轻笑，又道：“那下次能邀请夫人一起吃饭吗？” 克洛伊：？？？ 还想害我妻子！ 白人瞪大眼睛，憋着一脸涨色，看着就特别搞笑。 宋襄忍着笑，及时收手，“有机会再约。” 克洛伊嘴里好似吐出一个阿飘，整个人都没了支撑，还是身后的凯瑟琳扶了一把。 秘书室上来，礼貌地送宋襄，态度积极地就差把“赶紧滚”这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宋襄和苏曼相视一眼，带着笑进了电梯。 晚上八点，奥斯陆的夜晚仿佛冰雪世界，跟童话故事一样美轮美奂。 出了大厦，荣哲安排的人等候在外，一切都井井有条。 宋襄和苏曼上了车，没了外人，总算是能笑出声。 “那老小子太逗了，早知道憋他几泡尿能完事，前面几天的功夫也不用费了。” 宋襄笑，“要不是前两天的轰炸，今天就是再憋他一晚上，估计也拿不下来。” 苏曼伸了个懒腰，“这几天可累死我了，感觉灵魂都要往上飘了。” “晚上……” 宋襄正要说可以休息，前面坐着的谭恕就开了口，“你还有一个慈善拍卖会。” 宋襄泄了气，差点把这尊有尚方宝剑的瘟神给忘了。 第1105章 太久不见，想你 连轴转了三个月，铁打的人也要废了，更何况宋襄是赶鸭子上架。 结束今天的事，已经是累得要晕了。 还要赶场去慈善拍卖，真是连手指头都懒得抬。 靠着座椅，还是拿了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严厉寒的字条。 自从上次机场错过，他们一面也没能见，每天都有电话，却都忙得昏天黑地，有时候俩人都在看文件，就把通话开着，听对方那边的纸张翻阅声。 “啧啧啧，好可怜，只能通过财经新闻看男朋友。”苏曼感慨。 宋襄耸耸肩，“距离产生美。” “拉倒吧，你盯着远方的时候，眼珠里都能长出一个严厉寒了。”苏曼无情戳穿。 宋襄：“……” 算了，说不过江湖人士。 反正逃不脱被嘲笑的命运，她干脆正大光明地看。 严厉寒这两天在南美，刚谈下当地一国覆盖率百分之四十的通讯，国内外财经新闻都给了极大的板块报道他的成功。 宋襄隔着屏幕，仅仅是阅读文字，也觉得骄傲。 笨蛋，真厉害。 车停下，谭恕提醒时间到。 宋襄又看了两眼手机，这才恋恋不舍地收好。 打开门，冷飕飕的风打进来，她赶紧拉紧了毛绒披风，但礼服单薄，她还是冻得嘴唇发抖。 苏曼跟在她后面，连连跺脚，“快快快，进场进场。” 宋襄检查了下手袋，确定没问题，“走。”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前面有保镖开道，到了会场门口，也是保镖负责请柬的检查。 “荣小姐请。” 迎宾只扫了一眼请柬，就恭恭敬敬地后退了一步。 宋襄拢了拢肩上披风，踩着高跟鞋进场，苏曼紧随其后。 刚入场坐下，稍微有点暖和，前排人就认出了宋襄，礼貌地转身握手。 苏曼靠在边上，小声说：“你现在也算是炙手可热啦。” 宋襄深呼吸一下，凑过去回应：“钱太多真不是好事，以前是我不识好歹了。” 苏曼嘁了一声，“屁嘞，你嫌多，给我好了。” 宋襄低声笑。 场内灯光变幻，台上已经有了拍卖员。 “我们今天来，根本就是来做冤大头的。”苏曼啧啧嘴。 “不花钱，哪来脸要人家的版面？”宋襄道。 说着，主持人走上台，在拍卖员边上讲了两句话。 无非是承办人和承办宗旨之类的话，毫无营养，很快就停止了。 拍卖也随即开始。 第一件拍品，竟然是个东方风格的古董白玉戒指。 宋襄本来只是想随便买点东西混任务，一看到这戒指，立刻就想到了荣伯烨，太配了。 起拍价是八万绿币。 “也不贵。”苏曼说。 宋襄也是这么想的，这段日子的历练，她对钱的概念已经有人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举牌，十五万绿币，打算一举拿下。 按理说，这种慈善拍卖，一般不会有刻意叫价的，宋襄摆明态度，也是希望在场人士能让让。 果然，她叫完后，安静了一瞬。 台上，拍卖员叫了几次价，没人加，开始敲锤。 一下，两下…… 三下正要落，场外拍卖员上前说话。 宋襄有种不详的预感。 苏曼也坐直了身体，“完蛋，要有横插一脚的。” 第1106章 可能被坑了 “抱歉，有位场外买家，出价十六万。”拍卖员往宋襄的位置看了一眼。 苏曼撇嘴，小声道：“小家子气。” “荣小姐还加价吗？”拍卖员问。 宋襄心里没底，这种一点一点加价的，未必是真心想要的，说不定是抬价的托。 可她刚才已经摆明态度了，如果不拿下，肯定要被人笑话。 “二十万。” 她犹豫之间，苏曼已经帮她叫了价。 宋襄无奈，“曼曼。” “怕什么，这场子里谁比你有钱？”苏曼坐直身子，反而来劲了。 宋襄语塞，只好在心里祈祷，千万别遇到抬价的。 虽然荣伯烨给了她卡，可她的消费观还没上升到挥金如土的地步，怎么都有点心疼。 台上，拍卖员先是给了掌声，流利地切换着几国语言，跟汇报战况似的。 随后，又开始问价，场内无人应答。 宋襄单手撑着下巴，心里盘算着计划。 她估计，对方还得加价。 果然，拍卖员再次准备落槌，场外再次登了场。 叫价，二十一万。 “讨厌，脸都不露，背后搞事，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们仙女。”苏曼吐槽。 宋襄指尖按了按太阳穴，也有点烦躁。看这叫价的方式，明显就是刻意抬价了。 她说不准是不是拍卖行搞事，又或者是最近真的得罪人太多，连参加个拍卖会也有人搞事。 累了一天了，这种时候被人耍，难免有点脾气。 这回没等苏曼帮她，她直接举牌。 “三十万。” 三十万绿币，这不是小钱了。 宋襄真是咬牙叫出价的，觉得牙龈都要出血了。 苏曼也感觉到她的情绪了，抬手拍拍她的手臂，“算了，江湖险恶，遇到点野路子也正常。” 宋襄被她逗笑，却又无法消解生气，心思还盯着台上。 拍卖员之前还跟她对视，这回已经不敢看她了。 周围人原本都是来走个过场，没想到开场就遇到抬价的好戏，打瞌睡的都醒了。 场外迟了片刻，一直没报价。 宋襄听到周围议论，心情也跟着紧张。 “场外报价，五十万！” 一片唏嘘。 五十万绿币对在座的来说不是大钱，可花五十万买一枚近代的假古董戒指，那就是脑壳有包了。 宋襄闭了闭眼，将报价牌插了回去。 让就让吧，对方忽然报这么高的价，看着倒不像是恶意抬价了。 “荣小姐，请问还加价吗？” 宋襄：“……” 这拍卖员实在没眼色。 她没理会，给了个冷脸。 拍卖员见怪不怪，依旧保持着微笑，然后准备敲锤。 就在第三下之前，宋襄忽然气不过，举了牌，“五十一万。” 拍卖员震惊脸。 苏曼转头，“你……好狗。” 宋襄：“……”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么贵，反正她花不起了，那就随便玩呗。 “场外叫价，六十万。” “六十一万。” “场外叫价，七十万。” “七十一万！” 宋襄连叫三把，乐得有点收不住。 忽然，场外叫价停了。 苏曼骂了一声，“完蛋。” 被坑了。 第1107章 请您收下礼物 宋襄也没想到，对方忽然不叫价了。 果然，她还是太嫩了。 内心懊悔，连日忙碌，疲惫得警惕心都降低了，让人给耍了一把。 “七十一万一次！” 拍卖员情绪激动，估计也没想到能逮到这么条大鱼。 宋襄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可难止住心疼，笑都挤不出来了。 眼看着第三锤就要落下。 忽然，场外拍卖员站了起来。 宋襄：！！！ 苏曼：“喔唷？” “看样子我们场外这位先生对这枚戒指是志在必得，让我们给点掌声！” 别说给点了，你要多少给多少。 宋襄这回是真心实意的，求那位仁兄赶紧接锅。 “场外出价，一百万！” 一片唏嘘。 苏曼：“世上居然有这么多该死的有钱人。” 宋襄舒了口气，幸好对方是个有钱人。 苏曼回头看到她的动作，拍了下她的肩膀，“搞什么，你都富成那样了，能不能有点格局？” 宋襄呵呵两声。 算了吧，那戒指本来也不值一百万，有那个钱，还不如去买个真正有价值的。 拍卖继续，接下来几件也都是与会人员捐赠的，都是女士首饰，偶尔会有一两件男士的袖扣之类的。 宋襄就算看到好的，也没心思举牌了，全程都蔫蔫的。 到了十点，拍卖会终于结束。 她没花钱，自然不会往镜头前面凑，打算和苏曼从侧门走。 刚下楼梯，又遇到熟人，还是个同胞。 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丈夫是奥斯陆的华裔石油商人，前两天刚见过，只不过对方不太友善，宋襄懒得跟她多说。 “荣小姐是一无所获吗？”女人明知故问。 宋襄神色淡淡，往女人身后看了看，“赵太太倒是收获颇丰。” “做慈善嘛，喜不喜欢是其次，把钱花出去就对了啊。”对方一脸笑，话锋一转，又道：“不过荣小姐也出力了，只不过遇到不懂事的了，价格抬得有点高了。” 画里画外，无非是说宋襄舍不得钱。 宋襄懒得跟这种胸大无脑的女人啰嗦，她丈夫前两天在她面前都客客气气的，她反倒要上天了。 抬手扶额，作出困倦的样子，想赶紧混过去。 话还未出口，拍卖行的行长带着人走了过来。 “荣小姐好。” 宋襄诧异，不知道行长过来是怎么回事，第一念头就是，今晚没花钱，行长来找她算账了。 行长对她十分礼貌，侧身指了指女侍者端着的东西，“您的拍品还没有拿走。” 宋襄一脑袋问号，和旁边的苏曼交换了一个眼神，对面的赵太太脸色变了变。 不等宋襄动手，苏曼先上去查看，“这不是那戒指吗？” 宋襄看向行长，“迈克先生，我没有拍下这件拍品，您是不是搞错了？” “是啊，这件拍品荣小姐早就让给那位场外拍客了。”赵太太插嘴。 苏曼翻白眼。 行长微笑，“是的。” 众人疑惑。 行长转向宋襄，摘下礼帽行了绅士礼。 宋襄被他这阵仗震到，持续懵圈中。 第1108章 该来的不来 “那位先生说，刚才是和荣小姐开个玩笑，希望美丽的荣小姐不要介意，收下他的礼物。” 宋襄：？？？ 苏曼：“哦嚯！” 赵太太傻眼。 行长端着眯眯笑，示意侍者把东西交给宋襄的保镖。 宋襄回过神来，出声阻止，“这不合适。” 苏曼：“怎么不……” “礼物太贵重，请您代我退回。”宋襄抢着开口。 剧情太魔幻了，她刚才在心里都把对方骂成翔了，骤然收对方的礼物，这算怎么回事。 而且，她是有男朋友的好吧。 “荣小姐真狠心啊。”赵太太阴阳怪气地道。 宋襄没理她，对行长颔首，想拉着苏曼赶紧走。 “您留步。” 行长拦住了她们的去路，面色为难，“荣小姐，那位先生没有留地址，您如果不接受礼物，这件拍品我们没办法处理。” 宋襄皱眉，还有强制送礼的？ “那位先生说，仰慕您已久，只是想跟您做个朋友，希望您收下礼物，原谅他的失礼。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得到您的联系方式。”行长继续道。 苏曼双臂环胸，小声道：“收了吧，反正严厉寒不在。” 宋襄：“……” 她张了张嘴，还是想拒绝。 行长后退一步，以恳求语气说：“请您不要为难我们。” 这到底是谁为难谁。 周围已经有人在往这边看，再留下去十有八九要把媒体引过来，又是徒惹麻烦。 宋襄无奈，“那请您代我道谢。” 行长如临大赦，赶紧让人把东西交过去。 宋襄又礼貌说了两句，随即带着苏曼离开。 赵太太在后面，还不依不饶，“荣小姐还没给人家联系方式呢？白拿不好吧？” 宋襄没回头，苏曼悠悠地回了一句，“赵太太还是赶紧回去报销账单吧，万一过期了，赵总该不认了。” 果然，身后没动静了。 苏曼冷笑一声，小跑着跟上宋襄的脚步，刚坐进车里，又戳了戳宋襄的手臂。 “刚才干嘛不给联系方式？” 宋襄翻了翻眼皮，“拜托，我有未婚夫的！” 苏曼啧了一声，单手托住下巴，眯着眼睛道：“我敢保证，这个送戒指的肯定是个闷马蚤男。” 宋襄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十分头疼，视线扫到旁边的戒指盒，又郁闷不已。 想见的见不到，乱七八糟的人凑什么热闹。 车一路开到下榻的酒店，整整一层都被包下了。 出了电梯，宋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还被苏曼拉着去餐厅吃夜宵。 她们刚到，宋襄就接到电话，以为是严厉寒，拿起来一看，却发现是相书逸。 “喂。” “哟，大侄女，怎么好像不乐意接叔叔电话呢？” 宋襄翻白眼，“有话快说。” “帮叔叔也点份奶油蘑菇汤。” 嗯？ 宋襄茫然，怎么觉得这声音就在身后。 她还没反应过来，苏曼就站起了身，朝她的身后挥手，“相叔叔～～” 宋襄：“……” 完蛋，又要天雷勾地火了。 她懒懒地放下勺子，转头一看，果然是相书逸从餐厅外面走了进来。 第1109章 没有他的电话 “相叔叔，你觉得我今天有哪里不一样嘛？”苏曼猛眨眼睛。 相书逸坐在她对面，靠近一点，认真观察，“你的眼睛生病了？” “对！”苏曼惊喜，一把抓住相书逸的手，“相叔叔不愧是医生，一眼就看出来，人家眼睛这两天特别干。” “那你凑近一点，我帮你再仔细看看。” “好～” 宋襄坐在边上，看面前两人越靠越近，相书逸都快亲上苏曼的眼睛了。 自从一个月之前，相书逸来欧洲教学，苏曼第一次见到他，就毫不掩饰那点心思，想尽办法接近。 每次一见面，都把叔叔两个字挂在嘴边。 宋襄觉得，以后她都不敢直视中年大叔了。 最重要的是，苏曼年纪小爱玩就算了，相书逸这个老情兽，一点也不知道避嫌，还借坡下驴，三不五时地搞一场偶遇。 啪！她放下了刀叉。 靠近的俩人姿势定额一瞬，下一秒，又继续旁若无人地对话。 “你这个需要点眼药水。” “那我之前没点过，不太会哎。” “没关系，我去你房间教你。” 宋襄：“……” 她拍了拍额头，识相地站起了身，给两位海洋统治者腾地方。 回到楼上，疲惫得眼皮耷拉，还是抱着手机，等严厉寒的电话。 他这两天太忙，她舍不得主动打电话占用他的休息时间，又担心他主动打过来，就只能撑着不睡。 大概是太累了，熬着熬着就睡着了。 等到早上起来，手机页面也没有未接来电。 有点委屈，抱着手机坐在床边许久才缓过来。 笨蛋严厉寒！ 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情绪。 简单洗漱了一下，连房间门都没出，谭恕就按时来报道了。 她已经成为宋襄的噩梦了。 每天六点半，准时到。 餐车被一起推了进来，宋襄一边吃，谭恕就在边上说。 “最近的行程是探访罗伯特先生。” 宋襄皱眉，“船王？” “是的。” 宋襄咽下嘴里的东西，“对方肯见？” 这个罗伯特是奥斯陆造船业曾今的巨头，可近十年来，南荣和其余几家横空出世，瓜分了一大半的奥斯陆船业，曾经的船王已经变成石油大王了。 按理说，他手里的船业已经是鸡肋，转出去更好。 可南荣派过好几拨人去交涉，都被挡回来了，对方是铁了心损人不利己。 宋襄在奥斯陆最后的任务，就是拿下罗伯特手里的船业份额。 “不肯见，我们也得想办法见。”谭恕道。 宋襄闭了嘴，低头去吃意面，闷不作声。 谭恕看了眼手表，“十点，我们出发。” 这就是要厚着脸皮去堵人了。 宋襄用力吸了一口面条，将没接到严厉寒电话的怨气全发泄在了面上。 谭恕说完，站在边上等。 一阵铃声响起。 宋襄一个激灵直起身，才想起来不是自己的手机铃声。 转头一看，是座机响了。 谭恕见她懒懒的，主动过去接了。 “喂——” 宋襄没在意，继续吃面条。 “好的，麻烦你立刻接进来。” 第1110章 声音像他的流氓 “是罗伯特先生那边的电话，前台接进来的。” 谭恕看向宋襄，目光有点惊喜。 宋襄愣住，没想到对方会主动联系。 她擦了嘴角，走过去接过电话，熟练地用英文问好。 “您好。” “荣小姐，早上好。” 叮—— 就好像脑子里凭空一声响铃，记忆被勾带出来。 对方声音低沉，如果不是音调上扬，音色特别像……严厉寒。 这声音跟她想象中不太符合，她记得对方是个金发碧眼的大胡子来着。 “荣小姐吃早餐了吗？”对方主动问。 宋襄回答：“没有。” “这很不健康。” “我听说您公司楼下有许多家亚洲餐厅，不知道您赏不赏脸，我请您吃早餐。”宋襄说。 对方轻笑。 宋襄握着电话，细听这声音，感觉像严厉寒，又不太像。 等了许久，对方才说：“我送了荣小姐一枚戒指，您就只打算请我吃一顿早餐吗？” 宋襄震惊，猛地想起昨晚的戒指。 “那是您送的？” 这完全不在她的预料范围内，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往下了。 “荣小姐喜欢吗？” 宋襄语塞。 昨晚行长送戒指，说什么对方仰慕她，还要联系方式。 她要是说喜欢，万一对方得寸进尺，接下来反而难办。 要是说不喜欢，会让对方没有面子。 真麻烦…… “抱歉，罗伯特先生，戒指非常好，我会转增给我父亲，希望您不要介意。” 对方沉默。 宋襄又说：“我当时第一眼看到，就觉得适合我父亲，很感谢您成全。您送了荣家一份礼，希望能给我和南荣一个机会回报您。” “荣小姐，你是担心你未婚夫知道吗？”对方问得直白。 宋襄皱眉，觉得这口吻有点调戏的意思。 她估计对方没有见面的打算，也不想浪费时间，一家早已走下坡路的公司，实在不行，南荣还可以和其他几家联手，直接吞了他。 “罗伯特先生，您如果只对我的私生活感兴趣，很抱歉，我今天没有时间。” 对方顿了顿，又说：“让荣小姐误会了，我同样抱歉。” “我现在就有时间，你可以过来见我。” 宋襄没想到峰回路转，“好的，我大概一小时后到您公司，希望……” “公司？”对方音调上扬，说：“那太麻烦了，我今天休息。” “那……” “来维多利亚酒店吧，我在2203等你。” 宋襄惊，以为是自己误会了，对方是邀请她……开房？ 深吸一口气，直接把电话挂了。 谭恕瞪大眼睛，“你做什么？” 宋襄丢开电话，“他约我去酒店！” 王八蛋，刚才听他声音像严厉寒，还颇有好感，没想到是个流亡民！ 谭恕也没想到，一脸不可思议。 按理说，有荣小姐这个身份在，罗伯特除非是疯了，否则不可能说这种话。 隔了一会儿，电话声又响起。 宋襄拉着脸，正要发火，谭恕先她一步接了电话。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谭恕开了免提。 一阵男人的低沉轻笑，相似的嗓音，瞬间浇灭了宋襄的怒火。 第1111章 再不来就给你戴绿帽子 “刚才是个玩笑，请荣小姐原谅在下。” 原谅个屁！ “我在奥斯陆大滑雪场，荣小姐如果有兴趣，可以带你的朋友过来，我们当面谈谈船业问题。” 宋襄默，觉得这人是不是精分，一秒一个新路子。 不等她回应，谭恕已经礼貌做了模棱两可的回答，给足了她余地。 对方没再多说，挂掉了电话。 宋襄坐在床边，气得不轻，这还是她顶着荣小姐这个皇冠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胆大包天的。 “要不要去？”谭恕问。 宋襄内心纠结。 对方回拨的电话，口吻还算正经恳切，偏偏十之八九是装出来的。 可要是直接不见，将来再遇到这类人，难道也要一一避开吗？ “等等，他刚才的话最后是自称？”她忽然抬头。 谭恕耸耸肩，“是的。” “那是什么？”她刚才都没听懂。 “在下。”谭恕说。 “西方人有这种自称方式？” 谭恕思索片刻，“也许是处于礼貌。” 宋襄翻了个白眼，都冒犯到顶了，还狗屁礼貌！ “去不去？”谭恕再次问。 宋襄抿唇，走过去拿了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 还是没有严厉寒的电话。 本来刚才的事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遇到个智障，可是结合严厉寒没给她打电话这个点，她就觉得自己被欺负了，特别生气。 “去。” 狗贼，再不给我打电话，给你戴绿帽子！ …… 九点，宋襄带着谭恕出了门，苏曼据说是着凉了，不宜出行。 宋襄也知道她累了，放她一天假也是应该的。 奥斯陆整座城都在下雪，到处都是冰雪的世界。 大滑雪场在城中线尽头，是典型的富人活动区。 宋襄下了车，就发现前后带了不少人，有点夸张了。 “荣七，没必要吧？” 小伙子走近，是一张完美的扑克脸，“不费事，保险。” 还惜字如金。 宋襄撇撇嘴，不多说了。 被领着进场，她也有点好奇，虽然见过罗伯特照片，但毕竟没见过真人，有着严厉寒嗓音的流亡民，不知道真人究竟如何。 手放进口袋，时刻等着严厉寒的电话。 雪场在下方，上面是个会所。 进了里面，也没开空调，照样是冷兮兮的。 “罗伯特先生刚下跳台，荣小姐里面请。” 宋襄进了房间，有个落地窗，可以清晰俯瞰整个滑雪场。 她刚站到窗边，身后门就打开了。 转身，先看到了一个白人美女，随后才是穿着一身滑雪装备的高大男性。 她主动过去，伸出手，“罗伯特先生，幸会。” 对方戴着护目镜，但也挡不住那溢出来的大胡子，宋襄完全没了探究谷欠望，甚至想请他换个声带。 对方摘了手套，跟她握了手，却没有说话。 宋襄疑惑。 秘书解释：“罗伯特先生刚吃了护嗓的药，三小时之内大声说话。” 那还谈什么。 宋襄内心不虞，觉得对方是在耍她。 然而对方虽然不能说话，却又低声说给秘书，然后让秘书转达。 第1112章 高度怀疑是他 “罗伯特先生想请您滑雪，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 宋襄不会滑雪，自然不能打肿脸冲胖子。 “没关系，我们有专业人士，可以教您。” 宋襄迟疑，她可不是来玩的。 “荣小姐，在贵国，是不是有句话叫‘酒品即人品’？”秘书问。 宋襄不冷不淡地回答是。 “酒是贵国的特产，换言之，雪也是奥斯陆的特产，按照贵国思维，我们是不是可以认定，雪品即人品？” 宋襄：“……” 她后悔没带苏曼了。 对面，虎背熊腰的男人见她没反应，又低头在秘书耳边说了什么。 “荣小姐，等滑完雪，罗伯特先生愿意和您谈收购细节。” 宋襄无话可说，总不能现在走人。 “好。” 秘书立刻出去准备，宋襄则被带去换装备。 等她出来，外面一切都准备就绪。 荣七带着人贴身跟着，一直都保持着合适距离。 宋襄戴着护目镜，势力范围变窄，行动便有点受限。 “放心，我们有专业人士教您。”秘书说。 宋襄点了点头，不太敢动，她觉得稍微一动就能摔倒。 只听到窸窸窣窣的雪地摩擦声，她艰难转身，看到一群人从侧面滑雪入场，应该是教练。 眼神一晃，觉得有个身影好熟悉。 她推了推护目镜，想再找找，又觉得好像每个人都差不多了。 调整姿势站好，感受到有人从后面靠近。 她有点害怕，担心对方撞到自己，迟疑之间，对方已经在她身边停了下来。 她侧过脸，从护目镜里看到对方。 通身黑色，从头到脚都没露一点。 宋襄觉得自己一定是想严厉寒想疯了，所以才见谁都像他。 “你好。”她主动问好。 对方不语，走到她身后，一言不发地调整她的双臂。 宋襄有点心不在焉，这样的姿态，有点像是被抱着。 虽然对方给她的感觉像严厉寒，她也不太能接受，不自觉地动了动脚。 然而刚一动脚，脚下的板竟然就向前了。 她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尖叫出声。 下一秒，腰上被扣住，身后人将她稳稳地带了回来。 惊魂未定。 “请您专心一点。” 很轻的声音。 隔着凛凛寒风，宋襄虽然离他很近，但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 一点声音，风一吹就散了。 她在护目镜下眨了眨眼睛，下意识转脸，想看看对方长什么样子。 然而她刚有念头，脚下的板似乎被踢了一下。 啊！ 又是一声尖叫。 然而还没往前，身后人就抓住了她的手臂，顺便踩住了她的板。 宋襄：！！！ “您如果不专心，到了时间学不会，我会被扣时薪。” 宋襄：“……” 她挣扎了一下手臂，却发现对方抓得很紧。 “荣……” 她正要喊，身后又传来声音，“我可以放开您，但您很可能会受伤。” 宋襄有点火大，喊了一句中文，“放手！” 对方停顿，“抱歉，我不会中文。” 宋襄翻了翻眼皮，怒而转身。 刚才就算了，她只是觉得身形像。 现在……高度怀疑！ 第1113章 是不是他 宋襄想转身摘对方的护目镜，可是手臂被抓住，她转身有点困难。 几番挣扎过后，她深吸一口气，放弃了。 除非是遇到个脑子有坑的教练，否则谁敢这么对她。 狗东西，昨晚等他电话一晚上，他居然跟她玩这一出。 “你松手，教我怎么滑。”宋襄依旧是中文。 对方：“抱歉，我需要一名翻译。” 宋襄：“……” 行，入戏了是吧。 她缓和情绪，切换成英语，重复了一遍。 “我如果松手，您确定站得稳吗？” “当然！” 她没好气地甩了甩胳膊，希望他能感受到她的怒火，最好尽早结束他作死的把戏。 几不可闻的一声轻笑。 随后，身后的人真的松了手。 宋襄哼了一声，立刻就活动了一下筋骨，然而她一动，脚下的板就会动。 有了前两次经验，她没有尖叫，想要稳住身形，可是实在没技巧，当场就摔了个屁股蹲儿。 身后人悠哉地靠近，向她伸出手。 宋襄黑脸，不理他，试图自己爬起来，结果摔了一次又一次。 她被摔得没脾气，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手。 算了，人在屋檐下。 把手伸过去，借着他的力道爬起身。 “你教我。”瞪了身边人一眼，她轻声命令。 对方滑到她身边，简单地解释了她那套装备的作用。 宋襄根本没心思听课，从他开始说话，她的大脑就开启了自动分析模式，琢磨他每一个音调。 有的地方特别像，她就得意地笑，心想，果然是那只坏狗。 可有的地方太不像，她又开始怀疑，是不是被人耍了。 脑中乱七八糟的，还没注意，身边人已经结束了解说。 “您可以试着往前走走。” 宋襄：“啊？” “双腿角度很重要，握紧雪仗，不要害怕。”他说。 宋襄有点没底，转脸看他，“你跟着我吗？” “是的。” 宋襄咬咬唇，先用目光把周围都扫了个遍，确定哪里会是视线死角，荣七他们不能立刻赶到。 “那我开始了？” “嗯。” 嘁。 装个屁酷，要是让我确定是你，你就死定了。 宋襄内心哼哼，胆战心惊地直起腰，准备起势。 脚下用力之前，她又看了眼身边人，“跟紧我。” 对方点头。 宋襄深吸一口气，越害怕，眼睛睁得越大，转念一想，身后还有“严厉寒”，没什么可怕的。 这么一想，脚下缓缓用了力。 滑雪板慢慢向前，起步还算稳。 宋襄欣喜，有点小小的成就感，走了差不多十几米，想着要向人炫耀一下，就往左转脸。 结果，人呢？ 她脑中瞬间空白，脚下的动作就僵硬了，身体直直地往前冲。 一声尖叫。 完蛋，又要摔了。 本能地护住身体，意料之中的疼痛却没有来。 一阵天旋地转，耳边传来一声闷哼。 停下了。 宋襄微微喘气，反应过来，自己是跪坐在雪地里，头和身体被人护住了。 护目镜上沾了雪，根本看不清。 等她擦掉护目镜上的雪，面前的人已经站起来了。 第1114章 是他是他就是他 “抱歉，是我失职了。” 对方伸出手，态度恭敬。 宋襄有点茫然，不确定自己的判断了。 如果是严厉寒玩的小游戏，这种时候，他不可能还这么冷漠的。 瘪了瘪嘴，有点委屈，看着面前的手迟疑了。 会不会是自己认错了。 正思索着，荣七带着人已经到了周围，以她为中心，造了一堵人墙。 “小姐，您没事吧？”荣七靠近。 宋襄摇头，向荣七伸出手，借着他爬了起来。 再抬头，发现刚才那人已经退出了圈子，轻松滑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需要给您换一个教练吗？”荣七问。 宋襄拍拍身上的雪，沉默片刻。 不行…… 得搞清楚！ “不用，就要他，我又不笨，还得挑教练？” 荣七听她口吻，只以为她是爱面子，便让人把刚才那人叫了回来。 “你们都离远一点。”宋襄吩咐。 荣七点头，带着人重新回到之前的距离。 周围空下来，只剩下宋襄和“严厉寒”。 宋襄活动了两下，对他道：“继续教我。” “好的。” 对方重新回到她身后，提醒她刚才的问题。 宋襄心里有了主意，滑不滑的不是重点。 她用雪仗撑地，慢悠悠地往前走，直到看到一处隐蔽的地方。 “跟紧我。”对身边人说。 “好的。” 宋襄深呼吸，检查了护具，确定没有问题，借助雪仗移动身体。 周围没人，只要不摔跤，基本就能一直滑下去。 到了一颗大树附近，宋襄壮着胆子，用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还在就好。 她握紧雪仗，猛地用力，借助地面阻力，让自己原本稳当的状态被打破了。 没有尖叫，身体却和刚才一样摔了出去。 不出意料，这次也没感觉到疼，身边人将她护着，俩人一起摔倒了雪地里，滚了两圈，最后到了大树后面。 宋襄早有心理准备，不等对方反应，猛地抬手，直接去摘他的护目镜。 男人没有料到，阻拦不及。 刹那的功夫，宋襄把眼镜往上推，然后又拉了下来。 全程一气呵成，但却看到她想看到了。 严、厉、寒！ “襄……” 男人还没开口，她抬脚就给了他一下。 不等多说，树后又传来簌簌的摩擦声。 荣七就跟脑袋上有雷达似的，一秒窜了出来。 “小姐！” 宋襄用力摘了护目镜，扒拉着树爬了起来，满面气愤。 荣七见她特别生气，立刻顺着她的视线看到了单膝跪在雪里的男人。 刚才他没注意，现在才发现，这人就算从头到脚都裹得严实，也难掩气质。 宋襄指着对方，说：“他！扣时薪！” 荣七茫然。 “您不学了吗？” “不学了！”宋襄气炸，当场就开始拆板上的固定器。 狗贼，几天都不打一个电话，忽然出现，居然还这么吓她。 还有，早上那个流亡民电话，她合理怀疑也是他打的！ “很抱歉，让您有不愉快的体验。” 宋襄震惊，没想到他这么能演，马甲都被扒了还死撑着。 第1115章 为什么不认她 一身黑色的男人，单膝跪在她不远处，低头说着抱歉。 宋襄觉得哪里不对，想上去让他别玩了，又担心是他别有用意。 荣七还站在边上，等她的命令。 宋襄看了男人一眼，踩着雪靴走回去，“今天不学了。” “是。” 身后有荣七跟着，宋襄略微侧过脸，隔着大批人，还能看到原地的人。 他起了身，似乎是掸去了身上的雪，然后忽然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宋襄心里突突地跳，恨不得立刻把周围这些人都一键删除掉，赶紧跑回去问问严厉寒，他到底在玩什么。 心不在焉地走回去，罗伯特的秘书又过来，说罗伯特身体不适，可能今天谈不了了。 宋襄自己也没心情，说了两句场面话，带着人回酒店。 到了酒店，她立即给严厉寒打电话。 无人接听。 心里咯噔一下，越来越忐忑。 天色阴下来，衬得房间里也阴森森的。 烦躁不已，冷不丁坐起身，忽然想起来早上那通电话。 维多利亚酒店，2203. 宋襄抓了把头发，起身按铃，把荣七给叫了进来。 “小姐，您有事？” 宋襄走过去，确定房间门锁好了。 “七七，帮个忙？” 荣七：“……” “您如果又要和苏小姐单独溜出去，那最好不要想。” 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这俩人实在忍不了每天囚牢式的生活，试图甩开人单独出去，结果在街头遇到了抢劫的。 宋襄摸摸鼻子，站在荣七身边，“这回是正事。” “您说。” “我要去一个地方，但得悄悄地去，且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被探查，你能做到吗？” 荣七皱眉，侧过脸看了她一眼。 “只有我和你知道？” 宋襄打了个响指，“是这个意思。” 荣七犹豫。 宋襄啧了一声，换了副口吻，“别忘了哲叔说的话，你是我的人，得听我的。” 荣七面无表情，定定地看着她。 宋襄：“行不行？给个准话！” 荣七：“……可以。” 宋襄欣喜，原地踱步，“什么时候？” “地址。” “对对对。”宋襄靠近，低声说话。 荣哲点头，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六点。” “好！” 看着荣哲出门，宋襄在房间里来回走，紧张得不行。 偏偏时间还早，谭恕又进来，给她讲接下来几天的行程。 宋襄全程心不在焉，只是偶尔给点回应。 “按照现在这个进程，您最好还有四个月才能回国。”谭恕看出她状态不对，放下了手里的文件。 宋襄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她根本不敢想时间，每天一躺下来，就觉得这日子没盼头。 之前还有严厉寒的电话撑着，这两天连电话都没有，她觉得自己都快蔫了。 谭恕无语，不想做无用功，表示给她半天假，希望她好好休息。 宋襄等她一走，又恢复坐立难安的状态，掰着手指等天黑。 六点一到，她立刻疯狂按铃找荣七。 敲门声响起，门被打开，荣七走进来。 “您有十分钟换衣服，尽量选深色的，我在外面等您。” 第1116章 九十六天半 七点，维多利亚酒店 整个二十二层都处于漆黑，一道并不起眼的身影穿过黑暗，到了走廊尽头。 2203. 宋襄戴着口罩，穿着连帽衫，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 抬手，摸上门把手。 还没转动，就感觉门在往里走。 没关？ 心砰砰砰地跳，轻轻往里推了推。 黑漆漆的，比走廊里还黑。 宋襄舔了舔嘴巴，只把门推开一点，自己侧身挤了进去。 “严厉寒？”轻声喊了一句。 没动静。 她皱皱眉，怀疑自己是不是想错了。 思索一瞬，往前又走了两步。 “严厉寒，你别闹了，我知道是你。” 咔哒。 门锁关上。 宋襄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走，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她来不及转身，身后人已经靠近，一把将她抱住。 宋襄张嘴，尖叫尚未出口，男人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乖，小点声。” 宋襄瞪大眼睛，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熟悉的气息，就跟做梦一样，骤然就到身后了。 她尽量克制呼吸，感受到唇上的手慢慢减轻力道。 “别怕，是我。” 是你……是你个屁！ 宋襄吸气，猛地转过身，抬手就打。 “混蛋！骗我好玩吗？！你吓死我了你！” 她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害得他要这样见她。 男人抓住她的手，将她扣在怀里，贴着她耳边说：“小点声，打可以，想要骂，再缓缓。” 宋襄停下动作，这才反应过来，房间里一盏灯都没有，根本就不对劲。 “怎……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跟你开玩笑而已。” 男人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宋襄又不傻，哪能让他就那么糊弄过去。 仰头，隔着黑暗与他对视，抬起手抚上了他的脸。 一点一点，摸索确认，是那个人。 “怎么了？白天不是确认过了？” 宋襄低头，鼻尖一酸，委屈憋都憋不住，“我怕我看错了，你当时都不认我，我……” “是我的错。”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抬手给她擦眼泪，“是我演技太差了，居然让你认出来。” “废话，我要是连你都认不出来，还要眼睛做什么！” 她说着话，声音里都是哭腔。 话音落下，又问：“不对，你什么意思，你……没打算见我？” 她想起来了，按照报道，他现在应该在南美才对，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奥斯陆。 “出什么事了？” “没事。” 宋襄抬手，用力撕了一下他的耳朵，“你再骗我！” 严厉寒：“……” 他终于忍不住，低声笑着。 “才九十六天不见，荣小姐脾气见长。” 宋襄轻轻踢了他一下，“是九十六天半。” 严厉寒默。 伸出双手，向她作出拥抱姿势。 宋襄彻底崩不住，一把抱住他，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掉。 机场错过，三个月没见，电话连视频都难，想他只能从财经新闻上看。 夜里惊醒，想要打电话给他，又担心会打扰他休息，所以从不敢主动打电话。 总算见到了，居然还是这种情况。 第1117章 事情大条了 “到底怎么了？” 宋襄抽噎，隔了许久才缓和点。 “一点麻烦事，肖笙正在处理，过几天就可以好。” 肖笙…… “是南美的国际事务？！”宋襄提高音量。 严厉寒沉默。 宋襄急了，抓住他的手，“到底是什么事，连你都觉得麻烦，那根本就不是小事。” 严厉寒很淡定，用袖子帮她擦拭眼泪，“暂时不能告诉你，否则会出问题。” 保密性这么高，那一定是天大的事。 宋襄唇瓣发颤，“跟我认亲之前的暗杀比起来，哪个更严重？” 严厉寒舔了舔嘴唇，模棱两可地道：“差不多。” 差不多。 骗人。 一定是棘手很多。 宋襄舒了口气，伸手擦了擦脸。 “那你怎么还来……” “太想你。”他说。 宋襄一听，嘴巴一瘪，又有要哭的苗头。 严厉寒见势，直起身子，薄唇贴上了她的。 宋襄定住，睁大眼睛看着。 虽然黑，但彼此靠得近，她能看到他眸中的微光。 闭上眼睛，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一滴眼泪落下来，刚好到了嘴角处，唇瓣摩擦，彼此都尝到了苦涩的味道。 宋襄绷不住，又哭，中途打断了问。 严厉寒抱着她，和她额头相抵，“宝宝，不哭了好不好，我只有三个小时给你，你要一直哭吗？” 宋襄的哭声戛然而止。 “你说什么？” 三个小时！ 抬手，又捶了他一下。 “什么破事情，你是要去做特工吗？！还三个小时！滚蛋！” 男人无奈，抓住她的拳头，长长地喟叹一声，放在唇边轻吻。 “到底怎么了？我就是出个差，世界都变了。”宋襄哭诉。 “没变。”严厉寒起身，坐到了她身边。 宋襄呜呜呜地哭着，抱住他的腰，“那你跟我解释。” “只说一点点，但你不可以查，也不要问。” “嗯……” “d.nk，知道吗？” 宋襄靠在他怀里，想了一下，“dark.net？” “肖笙在查，有些事跟我们有点牵扯，我暂时脱不开手。” 宋襄直起身，“你说的是我知道的那个吗？” 学生时代的传说，深度网络，也是不法**的平台。 据说是个……没有规则的世界。 严厉寒点头。 宋襄瞪大眼睛，“那你跟着瞎掺和什么！” 那种事，沾上了就甩不掉，还不止一个敌人，而是与所有黑暗为敌。 肖家是满门忠烈，她虽然敬服肖笙，但并不喜欢身边人也做那种人。 “你想多了。”严厉寒又亲了她一下，捋开她脸颊边上的碎发，“肖笙端了南美一个据点，刚好和我正在动手的项目撞上了，我不得不帮她拖住那边的人，所以才分*身乏术。” 宋襄：“那你还来！要见我，打个视频不就好了，万一被人家发现你走了，岂不是危险？！” 严厉寒笑，手贴上她的脸，叹气，“可是我想你想的睡不着，那该死的正义跟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阻拦我见你。” 宋襄破涕为笑。 “那什么时候能解决？” 她撅着嘴，抓住他的衬衫，有点不安。 第1118章 肖笙用意 “可能很快，也可能……解决不了。” “什么意思？”宋襄惊。 “宝贝儿，我们在的世界不是电视剧，正义胜利不是唯一的结局。” 宋襄张大嘴巴，“那……” “放心，结局跟我没有关系，肖笙那边顶不住，我自然会退。” 他说得轻松，可宋襄却察觉得到，事情挺大条的。 “那我跟你一起走。” “不要南荣了？” “不想要了呜……”又开始哭。 严厉寒抱住她，下巴压在她头顶，低笑，“出个差，还成哭包了？” 宋襄抱紧他，死活不撒手。 “还有两小时四十分钟，给我充个电，好不好？”他忽然说。 “嗯？” 宋襄茫然仰头，满脸都是泪。 他靠近一点，在她鼻尖清了下，随即起身，抱着她往床的方向去，一起倒下。 宋襄反应过来，正要起身，又被他欺身而上。 “混蛋，你根本就不是想我，满脑子颜色废料。”她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他的下巴。 男人轻笑，俯身吻她的脖子，“这是我想你，最直接的表达方式。” 想感受你，拥有你。 宋襄侧过脸，哼了一声，“歪理。” 其实是真的。 他一靠近，她的身体就很诚实，乖乖投降。 精神上想，身体上当然也想，怎么配合他，她最清楚了。 “你怎么走？会不会有危险？” “乖，这种时候别问多余的事。” 胸口扣子被解开，他的唇印上了她的锁骨，接着往下。 宋襄抬手，抚着他的头发，“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赌。” 他双手撑在她身侧，一边指导她解他的皮带，一边说话：“如果你不来，我只好一个人可怜地走了，反正白天已经见到你了。” 说到白天，宋襄又委屈。 要不是她脑子转过弯来，跑来这里找他，就单单白天见那一眼，够她怄死的。 这么一想，在他头发上轻轻拽了拽。 坏蛋！ …… 八点三十 门外的敲门声已经响了三遍，床上的男女还紧紧纠缠在一起。 宋襄抱住男人的腰，生怕他下一秒就跑了。 严厉寒回抱住她，轻吻着她的头发，心里压得事快要炸了。 从机场那天开始，事情就没少过，严氏要发展，问题要解决，那些藏在黑暗里的东西好像有约定，全都涌出来了。 “你把我一起带走吧？”宋襄嗓子有点干，声音小小的。 “不行。” “为什么？” 严厉寒拉了拉被子，将她完整盖住，“太危险。” 宋襄瘪嘴，“你也知道危险，还跟着凑热闹……” 严厉寒在黑暗中扯了扯嘴角，眼底闪过无奈。 他的傻狐狸，哪里是他想凑热闹，是不得不凑这个热闹。 宋襄靠在他怀里，忽然直起身子，“不会是肖笙威胁你的吧？” “嗯？” 宋襄想了想，说了在邮轮上见过肖笙的经历，“现在想想，我觉得她好像在刻意接近我们，从第二次见面开始，好像总能碰到她。” 严厉寒：“……” 刚刚还在庆幸她的傻气，她智商立刻就飙上来了。 他张了张口，宋襄立刻靠近，“你不要跟我说是巧合。” 第1119章 真的要走了 严厉寒抬手，点了点太阳穴，“宝宝，我头有点晕。” 宋襄翻白眼，在被子下面踹了他一脚，“你敢骗我试试！” 她翻身压住他，恶狠狠地道：“你刚才都没用那个，你敢骗我，我回去就不吃药，说不定就怀孕了。” 中途发现抽屉里没有某项重要道具，他本来要停手的，她却凑过去小声说，偶尔吃一回药也没事。 严厉寒：“我没弄在里面。” 宋襄步步紧逼，“那你能保证不会怀孕？” 严厉寒：“……” 他心里清楚，她要怀孕只怕有点难，之前特地带她去看医生，结果后来事情太多，根本没给她养身体的机会。 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挺后悔，刚才应该停下，他舍不得她吃那种药。 “你快点，说不说！”宋襄揪他的脸。 严厉寒拿她没办法，侧了侧身，“说。” 宋襄嘻嘻笑，松开他的脸。 “肖笙的确是有意接近你。” “我就说吧！”宋襄哼哼。 “那你觉得她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宋襄沉吟片刻，想了一圈，也确实想不通。 肖笙这个人与众不同，她为的不是利益。 严厉寒抬手，绕了一圈她的头发在指尖，正要说。 敲门声再次响起。 “少爷，您还有二十分钟。” 宋襄一惊，转身看了下时间，没想到会过得这么快。 没心思听他说了，紧张地盯着他。 严厉寒抱着她起身，“不许哭。” 宋襄也不想哭，她以前最烦哭，因为哭了也没人安慰，自从有了爸爸和他，反而哭得多了。 “我……” 严厉寒拿了旁边的衣服，先帮她穿，慢慢地扣上她的上衣扣子。 抬手，抚上她的小腹。 “吃药要记得看说明，不要吃多了。” 宋襄靠过去，“知道了……” “不想吃的话，也可以不吃。” “那万一中招怎么办？” “我养不起？” 宋襄哼了一声，“少来，没有婚礼，别想骗我给你生崽子。” 严厉寒笑，伸手在她腰上轻轻按压，帮她缓解着酸痛。 “乖，我真的要走了。” 宋襄一把抱住他，闷声不说话。 严厉寒深吸一口气，回抱住她，只恨不能将她勒进自己的骨血里。 本来就舍不得，她这么一搞，他是真的不想走了。 天塌下来，就让它塌好了。 “算了，不走了。” “啊？” 宋襄惊喜一瞬，随即愣住，“那那边怎么办？” “反派赢了，全剧终。”严厉寒道。 宋襄：“……” 她稍微松开了他一点，垂下头，觉得情绪又要绷不住。 转身，抱住腿，下巴压在膝盖上。 “你走吧。” 严厉寒：“不走了。” “赶紧滚啦，办完了事，再带我回家。” 如果因为他们这点事，耽误了肖笙那边的大事，那就太该死了。 严厉寒单手搂住她，靠近一点，在她发丝上轻轻吻了一下。 停顿片刻，似乎是在自我说服和对抗。 陡然松开她，拎着衣服下床。 宋襄感受到身边空落，觉得心都要被剜去了。 不敢抬头，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去抱住他。 片刻后，他走到了床边，单膝压到床边，低声道：“我走了，你也要立刻走，不可以在这里过夜，知道吗？” 宋襄闷声点头。 男人第无数次深呼吸，艰难地直起身。 第1120章 哥哥 宋襄一个人坐在床上，感受到身边的余温逐渐消失，抱紧了自己。 隔了差不多十分钟，荣七就敲了门，“十分钟，够吗？” 宋襄撇嘴，“够了。” 她低头，额头在被子上蹭了蹭，想要再汲取最后一丝那个人留下的气息。 充电，哪里是给他充的，明明是给她充的。 她不知道他有多想她，但她知道自己心里有多想。 三个多月，她有过无数次结束视察的念想，想着一生那么长，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呢。 可只要一想要荣伯烨的身体，她又觉得不该这么软弱，把事情一次性解决，后面就不用再拖拖沓沓的了。 掀开被子起身，周围都黑漆漆的，情绪又涌上来。 闭了闭眼，把一切都压下去，穿衣服出门。 荣七把一切都准备得完美，她只要出门跟着走，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酒店。 囫囵一觉，早上起来却有点感冒。 相书逸刚好在，开了点药让休息半天，谭恕皱着眉又给半天的假。 苏曼从隔壁房间过来，凑到她床边，忽然贴着她嗅了嗅。 宋襄头有点晕，“干嘛？” “你找男人了。”苏曼笃定地闪着眼睛。 宋襄：！！！ 她瞪大眼睛，盯着苏曼看。 苏曼单手托住下巴，啧啧两声，不确定地问：“是……严总吧？” 宋襄：“……” 竟然用疑问句，太瞧得起她的胆子了。 “不过我估计你也没这个胆，唯一可能就是他来找你了。”苏曼说。 宋襄嘴角微动，严厉寒过来一趟，神鬼不知，苏曼嗅嗅鼻子就闻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 苏曼嘁了一声，朝她挤眼睛，“你身上有被疼爱过的气息。” 宋襄脸一红，装模作样地连声咳嗽。 “相叔叔呢？”苏曼唠了两句，就开始问重点。 宋襄翻了翻白眼，就知道她不是来看他的。 “出去打电话了。” “外面很冷哎，他穿外套了吗？”苏曼站起身，对了对手指，“不行，我要去给他送温暖。” 说完，哼着歌儿往外走。 宋襄无语。 她叹了叹气，往被子里缩了缩，又睡了一会儿。 大概九点多，外面传来了敲门声，荣七的声音在门边响起。 “小姐，少爷到了。” 宋襄一惊，蹭的一下坐起来，“他怎么来了？” “少爷听说了罗伯特先生的事，担心您被刁难，过来看看。” 宋襄松了口气，还以为昨天出去的事泄露了。 她让荣七先出去，掀被子下床。 过了会儿，楚寻才过来。 宋襄打开门，就看到外面的人坐着轮椅，笑容浅浅。 “哥。” 宋襄侧过身，让人进门。 这几个月来，楚寻帮了她不少，两人也常常见面，相处起来倒比之前轻松许多。 楚寻驱动轮椅进门，将房间里扫了一圈，随后就道：“怎么感冒了，是昨天滑雪着凉了？” 宋襄吸吸鼻子，“大概吧。” “下午还能坚持吗？” 宋襄点头，“没问题。” “那你收拾收拾，我们去罗伯特家族的码头，争取今天把问题都解决了。” 第1121章 船舱内有问题 宋襄估计罗伯特和严厉寒有交情，还担心对方会突然转换态度，那严厉寒来过的事就有迹可循了，没想到罗伯特一丝异样没露。 到了码头，秘书说罗伯特先生去看新船了。 楚寻看着单弱，开口却不卑不亢，淡笑着希望一起去看看。 秘书没办法，只好带他们一起去。 阴天的码头，不仅风大，扑面而来还都是腥气，宋襄身体正常都觉得闻着够呛，楚寻却神色平静，一路上还能跟秘书说两句话。 宋襄观察四周，都是新的船只，和前几天她视察过的南荣船业其实已经有差距，只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别小瞧了罗伯特，以他在奥斯陆的根基，如果让他在石油业站稳脚跟，他想杀回船业是迟早的事。”楚寻低声道。 宋襄点头。 楚寻说得没错，正是因为罗伯特在石油业根基未稳，所以才不愿意再在船业投入精力和财力，这是南荣收购的大好时机。 正走着，一阵噪音传来，不远处一艘大船缓缓驶进。 罗伯特站在船头，双手背在身后，还带着三角帽，颇有点杰克船长的样子。 他轻松走下船板，邀请宋襄和楚寻上船。 “这艘是新船？”楚寻问。 罗伯特摊手，“这倒不是。” “罗伯特先生介意带我们看看新船吗？” 新船能看出企业当前的制造水准，楚寻要看新船，也算正常。 罗伯特似乎并不介意，拍手，“可以。” 说着，让人领路去新船。 岸边，排了一排刚下水的船，体积不大，只是一般的渔船。 宋襄跟着登船，不经意地提起一两句合作的事，但都被罗伯特混了过去。 这大胡子，果然声音也不怎么样，跟嗓子里卡了口痰似的。 宋襄心里想着严厉寒打的那通流亡民电话，难免有点分神，跟着上了新船，冷不丁闻到一股柏油味，呛得她咳嗽。 跟着的人也都在咳，反倒是楚寻，习惯性地捂住口鼻，只是轻咳两声。 罗伯特的秘书过来解释：“抱歉各位，船边刚刷了特制漆，味道有点大，船舱里面没问题。” 宋襄呛得张不开嘴，只能用袖子捂住口鼻说话：“麻烦带路。” 秘书点头，快速领着大家到船舱里。 果然，一进舱，味道减少了很多。 一路往里，甚至还有点香氛味道。 参观完船舱，楚寻又提出去看看操作间。 罗伯特很大方，手一挥，什么都愿意展示。 操作间都是机械，里面要开灯才看得清，宋襄推着楚寻走在秘书后面，缓缓向里。 “这些都是奥斯陆最新的船部机械。”秘书开始介绍。 宋襄一边听，一边看，感觉脚下轻飘飘的，身体的疲惫也少了点。 她以为是舱内安静，没有多想，一直跟着往里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忽然黑了一下。 “空气不对！” 荣七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宋襄被抓住手臂，身体被往后拖。 她有片刻的失神，缓过神来，才想起来，“楚寻！” 第1122章 甲烷中毒 宋襄定睛一看，才发现轮椅上的楚寻早就晕了，她推着推着没发现。 前面走着的秘书也停止了介绍，只是还茫然地往前走着。 荣七一声喊，所有人都回过了神，宋襄凭着本能拉住楚寻的轮椅，带着他一起往外退。 脑子里一片空白，只顾着使劲，等到了操作间外面，头开始强烈的晕眩。 “叫医生！” 眼前彻底黑掉之前，耳边传来不知道是谁的声音。 …… “保罗医生，你看怎么样？” “情况还算稳定，幸好吸入并不多。” “最好还是让相再看看……” “相医生约会去了。” 宋襄迷迷糊糊地听到这段对话，内心把相书逸骂了一通，果然关键时刻就不顶用。 想要撑开眼皮，却发现眼皮好重，四肢都不太受控制。 “荣小姐，请不要担心，您吸入了一点甲烷，需要修养。”医生提醒。 他不说还好，一说宋襄更想爬起来。 想问问原因，还想再问问其他人的情况。 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等。 大概又过了半小时，眼前终于看到一点光，勉强能活动身体。 “我……” 嗓子真难受。 旁边有佣人，过来喂了她一点水。 “楚寻呢？” “少爷在隔壁。” 宋襄撑起身子，“我去看看。” 刚才醒来的时候难受，半个小时的功夫，她已经能坐起来了。 医生没阻止，还说出去呼吸一下空气很好。 佣人扶着宋襄去隔壁，宋襄没敲门，静悄悄地开了门。 进了房间，里面隐约有汤匙碰撞碗的声音。 宋襄以为是佣人，往前走了一步。 走过拐角，刚好能看到楚寻的卧室。 门没关，里面的场景也看得一清二楚。 谭恕坐在床边，端着一碗水，正用汤匙沾水去润楚寻的嘴唇。 她脸上虽然面无表情，眼底也没什么情绪，似乎只是照顾病人的护士。 可还是震惊到宋襄了，谭恕到她身边将近四个月，从来都把距离把握得几乎严苛，别说是楚寻，她敢保证，刚才她昏迷的时候，谭恕绝对没这么照顾过她。 身边佣人想开口，被她拦住，轻轻摇头，示意对方扶她离开。 静静地来，静静地走，里面的人毫无察觉。 出了门，宋襄才站在走廊里深吸气。 回到房间没多久，苏曼终于回来，听到他们的情况，当即抽气。 “真够险的，居然是燃七泄漏，这要是有一点明火，那不是要爆炸？” 宋襄一听，到嘴边的粥都吃不下了。 一阵头晕，随之开始干呕。 苏曼吓了一跳，赶紧去叫医生。 宋襄感觉世界都在转，然后就听到医生说：“正常情况，多喝点水。” 多喝水，全世界最讨厌的话。 难受得厉害，又开始想严厉寒，既委屈又痛苦。 折腾到天黑，楚寻也醒了，只是和宋襄一样干呕。 俩人被挪到一间房间，坐在落地窗前说话。 “多谢。”楚寻忽然说。 宋襄晕得难受，“什么？” “当时还记得拉我。” 宋襄艰难地笑，“总不能把你丢下吧。” 第1123章 失联？绑架？ 俩人对面而坐，喝了好几升的水，总算是停止了干呕。 宋襄疲惫至极，磕着脑袋打瞌睡。 楚寻坐在她边上，笑说：“你要是一直在荣家长大就好了。” 宋襄闭着眼睛笑，“嗯……” 她没听清旁边楚寻说什么，太累了。 一觉睡过去，神清气爽，什么感觉都没了。 相书逸过来检查，说一切都好。 “甲烷中毒恢复这么快？” “要么轻伤，要么死亡，气体中毒大多如此。”相书逸道。 宋襄听他这么说，不免后怕，联想到爆炸之类，更觉得恐惧。 罗伯特那边已经查出了原因，是原本该通往厨房的燃气泄露了。 两天后，谭恕接了罗伯特的电话，进来汇报。 “那边已经把合同送过来了，以低于市场价的价格出售公司股份。” 宋襄点头，她心里有数，有严厉寒那层关系在，罗伯特早晚会点头，只不过这场“中毒”事故，反而让事情变得顺理成章了。 罗伯特那边要求他们不要曝给媒体，以免造成不良影响。 “这算因祸得福了？”苏曼开玩笑。 宋襄窝在沙发里，捧着一杯热咖啡，惬意地舒了口气。 “算是吧。” 她说着，顺手拿了手机。 苏曼啧了一声，“这点事也要向严总炫耀？” 宋襄笑而不语，正要搜店关于严厉寒的新闻，忽然一通电话打进来，竟然是个陌生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 “喂——” “宋襄。” 宋襄愣了一下，“肖队？” 那边深吸一口气，“你现在方便吗？” 宋襄听她口吻，觉得有点不对，掀开毯子下地。 “怎么了？” “你试着联系一下严厉寒。” 宋襄心头一震，“你联系不上他？” 肖笙沉默片刻，“抱歉，从昨晚开始，我就联系不上他了，他下榻的酒店只有留守的保镖。” 宋襄身子一僵，脚下仿佛被灌了铅，一时间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这感觉，比甲烷中毒还强烈。 “宋襄？”苏曼上前来拍了她一下。 猛地回神，脚下却在发软，她撑着沙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肖队，他不是跟你……” “昨晚他去佛朗哥家族谈判，我们的人守在了外面，到今天早上都没见到他的人出来。” 宋襄不敢置信，“绑架？” “暂时不确定，但他确实和我们失联了。” 宋襄闭了闭眼，情绪压制了理智，大声吼：“你们怎么回事，让他这么危险？！我跟着他五年，再危险的情况他也没失联过，你到底让他帮你做了什么事？！！” 旁边，苏曼看到她这样，吓得不轻，连劝说都忘记了。 “抱歉。”肖笙道。 宋襄用力捶了下沙发，“严松呢？严柏呢？你通知严家人了没有？！” “那两位是跟着他去的，至于严家，我已经找了严董，他们目前也正在给对方施压。” 宋襄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嗓子里，耳边嗡嗡嗡地响。 肖笙那边还要说，她直接挂了电话，大声喊荣七进来，说了情况。 “小姐，这里是奥斯陆，我没办法把手伸到南美去。” 第1124章 需要她 荣七的话，让宋襄差点没往后倒去。 苏曼见状不对，从后面扶住她，“你撑住啊，事情还得你解决呢。” 宋襄嘴唇发抖，握着手机犹豫片刻，给安戌月打电话。 “喂。” “阿姨，是我。” “儿媳妇？” 安戌月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是很疲惫。 宋襄没想太多，只说要见严挚诚。 “他早上就出去了，好像有重要的事，你有事吗？” “我……” “他身上的木仓伤还没有好呢。”安戌月又道。 严挚诚也受伤了？ 宋襄头皮一阵发麻，“严董受伤了？” “就是你去m国那天。”安戌月说。 宋襄撑着沙发椅，脑子里乱成一团。 “等严董回来，麻烦你让他给我回电话。” “好。” 宋襄挂了电话，站在沙发边上，浑身冰凉。 严厉寒失联，严挚诚受伤，严震霆这时候估计也焦头烂额。 严家向来是集权式，旁枝没有什么话语权。 这样减少了家族内斗，却也让严家旁枝一个人才都没有，出了这种大事，连个出来撑场子的都没有。 “要不要给你爸爸打电话？”苏曼提议。 宋襄想起来，连连点头，“对……” 她正要拿起手机，一通电话打进来。 她以为是严挚诚，立刻接了。 “是荣小姐吗？”陌生的声音。 “你是……？” “我是墨明，我们一年多前见过面的。” 严氏在美洲的分部代表。 宋襄回应，“我记得你。” “严总在这边的事您清楚了吗？” “大致清楚。”宋襄深吸一口气，攥紧拳头，“他失联前的情况，去佛兰格家族的目的，还有严氏现在的情况，请你一一说清楚。” “少爷是昨晚八点去的，十一点失联，去见佛兰格家族的家主巴萨，对方是此次通讯项目的最大阻碍。至于严氏，严总这些年把上下都约束得很紧，严董封锁了严总失踪的消息，暂时没有问题。” 宋襄听他说完，已经彻底冷静了。 “你熟悉那边的情况，有基本分析吗？” 墨明回答：“我分析少爷暂时是安全的，可能是谈判崩了，被巴萨扣押了。” “他胆子有那么大？” 严厉寒的身份，不只是一个财团领导人那么简单，他的背后是一位*国的退役高级将领，除非对方是脑子空了，否则绝不会做这种脑残行为。 “佛兰格家族是当地势力最大的家族，行事一向我行我素，而且对方咬死了严总已经按时离开，且已经交出了监控，完全能自证清白。” 宋襄咬牙，“那他图什么，总得有目的吧？” “抱歉，暂时不明。” “不要跟我说抱歉，我要听到有用的东西！”宋襄提高音量，怒道：“你打电话来，难道只是告诉我严氏一切安好吗？！” 她要的是严厉寒安好！ 墨明被她的气势吓到，深呼吸一口，“我知道您身份特殊，请您借助荣先生在这边的势力，尽量给巴萨施压，另外，我希望您可以过来。” 宋襄早就想飞奔过去了，只是她不知道去了有什么用。 “关键是巴萨，现在需要有一个够分量的人去谈清楚。” 第1125章 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荣伯烨的女儿，严厉寒的未婚妻。 有这两重身份，没有人比她更适合更有分量。 “好，我现在立刻准备。” 墨明又说了两句，快速挂了电话。 宋襄冷静下来，先打电话给荣伯烨，将情况挑重点说清楚。 “你要过去？”荣伯烨犹豫片刻问。 宋襄口吻坚定，“爸爸，我必须去。” 荣伯烨顿了顿，“先等着，十二点之前，如果我这边没有消息，你再确定计划。” “十二点太迟，爸爸，我只能给您三小时，天黑之前如果您那边没有回复，我就得登机去南美。” “荣意！” 这是这个名字第一次有人叫出来，却是掺杂着怒的。 宋襄吸了口气，眼眶一热，“抱歉爸爸，我在成为荣意之前，先是他的宋襄，我必须立刻、马上到他在的地方去，我恳请你，帮帮我。” 电话那边长吁一声，迟疑片刻，终究是无力地道：“天黑之前，不许动。” “好。” 电话挂断。 宋襄手心里都是汗。 荣七出门，用他的方式找人。 宋襄在房间里坐不住，握着手机上了楼上的室内射击官。 苏曼跟在她旁边，一言不发。 宋襄没换装备，空手开木仓。 苏曼在边上看着，对事情只知道大概，不好乱开口。 宋襄一边冷静地把子弓单打出去，一边说话：“罗伯特这边的项目，你带人去确认，接下来是往南几个小国，业务并不复杂，你先过去解决了，对谭恕客气点，她会帮你。” 苏曼听她这口气，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别这样，说的像托孤一样。” 宋襄提了提唇角，“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一定没事，我过去这段时间，这边的正事也不要耽误。” 苏曼看她脸色，明明已经紧张到极点了，盯着靶子的眼神还坚定有力。 “你放心去。” 宋襄点头，低头给木仓里装子弹，苦笑道：“一个月之前，荣七逼着我练的，精进了不少，说是以防万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了。” 苏曼叹气，轻声安慰：“会没事的。” 宋襄：“我也这么觉得。” 她又连续打出去几木仓，忽然动作利索地收起木仓，拿了手机拨号。 刚才急疯了，竟然忘了严厉寒那帮发小，那帮人可是半个帝都的人脉。 她先给陆泽琛打了电话。 陆泽琛在正事上不含糊，只说让她等等，他立刻去查。 宋襄一手攥着手机，一手拎着木仓，紧张过度，猛地抬手，给了对面的靶子一木仓。 正中红心。 苏曼哟了一声。 二十分钟后，手机响了。 不是陆泽琛，却是黎樱。 “樱子？” “妈，陆泽琛跟我说了，我知道有个人能帮忙。” “谁？” “兰靖宇……他妈妈。” 宋襄愣了一下，“什么？” “他妈妈的妈妈是南美当地**党的前妻，老教父是他前外公。” 宋襄瞪大眼睛，把这关系捋了一下。 这算是目前为止最有力的关系了。 “可是对方会帮忙吗？” “会，那老鬼跟小三生的儿子死了，现在最亲的血脉就是兰靖宇他妈了。” 第1126章 荣意之前是宋襄 “好，樱子，麻烦你帮我找他帮帮忙。” “我？”黎樱懵了一下，“我不行的！” 宋襄一头雾水，“什么？” “他不喜欢别人提这事，他妈妈也不喜欢，我是偶然偷听到的。你别说是我说的，赶紧找他吧。” 宋襄：“……” 这个憨憨。 “这样，你先给他电话，你说的话说不定比我管用，他老夸你的，要是你不行，我再去跪求他。” 宋襄不懂她这脑回路，但也还是照做了。 给兰靖宇打了电话，那边一开口就是轻佻的一声“哟”，“荣总，怎么想起我了？” 宋襄舔了舔嘴唇，尽量客气地说了原因。 刚提到南美，兰靖宇就冷了语气，“黎樱告诉你的？” 宋襄：“……” 感情这是独家秘密。 傻樱子，这特么不用说人家也知道你是说的啊！ 宋襄闭了闭眼，“兰少，抱歉，我……” 她话还没说完，那边已经挂断了。 宋襄看着屏幕，咬了咬唇。 她想了下，又给黎樱打电话，却显示通话中。 估计是……跪求了。 宋襄停下打电话，坐下等消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荣伯烨那边却没有电话过来。 希望渺茫，但她不能急着走，答应了爸爸给三个小时，就绝不能少。 双手握着手机作祈祷状…… 苏曼坐在边上，一个大气也不敢出。 眼看着天色渐暗，时间已经差不多了。 宋襄给荣七下了命令，让他准备飞南美的行程。 墨明和肖笙都分别打了电话，叮嘱她落地之后去哪儿。 宋襄一直等不到兰靖宇的电话，心里焦急。 到了时间，她站起身，咬了咬牙。 算了，如果自己不能成事，那就走官方渠道，她就不信上头能不出手，别说严厉寒身份特殊，就算他是普通人，也是合理合法在南美经商的。 严挚诚封锁消息，一方面是为稳定局面，但大部分应该都是为了严厉寒的安危，担心对方狗急跳墙。 她走出射击室，刚好遇到被谭恕推上来的楚寻。 “我听哲叔说了，你真的要去南美？” 宋襄点头，“是。” “太危险了。”楚寻摇头，“我劝你……” “我一定要去。”宋襄打断了他的话。 楚寻叹气，只好闭嘴。 宋襄对他微微颔首，打算从她身边经过。 “小心。” 身侧传来声音。 宋襄脚步微顿，看了一眼楚寻的侧脸，“我知道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一声“小心”暗藏的情绪，似乎不大对。 有瞬间的错觉，她又重新迈动步伐，擦身而过。 外面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冰天雪地。 宋襄坐进车里，还是给荣伯烨发了条信息，表示自己会小心行事，绝不会冒险。 她知道自己对于荣伯烨意味着什么，他们父女是彼此唯一的血亲了。 车一路驶向机场。 中途，陆泽琛打了个电话。 “邵老插手了，目前不知道结果，这件事简单定义，只是两个商人的个人恩怨，不能再往上升，你要有心理准备。” 宋襄心一紧。 第1127章 到他在的地方了 和陆泽琛通完话，宋襄就到了机场，连夜登机。 将近九小时的飞行，她中途只睡了两三个小时，还都是精神恍惚地眯着眼的，一旦熟睡，脑子里立刻就会浮现严厉寒的脸。 熬到了落地，当地正是清晨。 严厉寒所在地区处于热带，由于华人众多，又被称为小东洲。 机场也建在雨林附近，清晨的温度也比奥斯陆高了不知多少，完全是秋天的状态。 墨明派人在机场外等着，宋襄一到，立刻载着宋襄去了严厉寒下榻的酒店。 车上，宋襄一边听墨明的分析，一边思考当地的情况。 “肖笙在哪儿？” “肖队和少爷的来往是秘密的，暂时不方便露面。” 宋襄深呼吸，虽然知道这是最正确的处理方式，可还是忍不住火大。 出了这么大的事，该露面的反而不露面了。 窗外景色变幻，虽然都是现代道路，可建筑却是干栏式建筑，许多的平顶土掌房，风格也类似佛教。 截然不同的文化，无一不是在告诉宋襄，这是个完全不受掌控的地方，即便是严厉寒也不能在这里乱来。 她一直都攥着手，不让自己乱想。 到了酒店，跟想象中也完全不同。 富丽堂皇的异域风，周边都是高大的热带植物，说是酒店，却是满目金色，风格在宫殿和佛寺之间。 宋襄什么都不用做，快速到了严厉寒的房间。 墨明等人在外间坐着，宋襄到了严厉寒休息的卧室。 虚掩上门，她扫了一圈房间。 衣架上，还挂着一件西装外套。 刚才在外面还忍得住，骤然看到严厉寒的衣服，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外溢。 宋襄慌乱地抬手，迅速擦干眼泪，又整理好散乱的头发。 开门出去，众人就都看了过来。 “除了肖笙，和国内给的压力，现在还有什么助力？” 要去见巴萨，就得有点准备。 “肖队那边会来人，只不过肖队不会露面，都是上过维和战场的。”墨明道。 宋襄点头，“当地呢？够分量做和事佬的，有吗？” 墨明沉默。 宋襄懂了，严氏大概也是第一次到这地方来开拓市场，严挚诚之前的势力大多在欧洲，在这里完全是被拔了爪牙的老虎。 正沉默间，她的手机响了。 是兰靖宇！ 宋襄心里一喜，迅速接了。 “喂。” “我大概两小时后落地，你到我的地方来。”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要了地址，连声道谢。 “先别急着谢我，老家伙没什么人情味儿，我顶多牵个线，能不能请得动他，是你的本事。”兰靖宇道。 宋襄说了一声好，挂了电话。 现在这个时候，她能给出的条件，除了钱还是钱。 “荣小姐，国内派来的人到机场了。”有保镖进来汇报。 宋襄想了下，“是什么人？” 保镖没直说，抽了腰间的木仓，抬手比划了一下。 宋襄点头，表示明白。 “把有关于巴萨的所有资料都给我一份，包括他的家人和朋友。” “好的。” 第1128章 二十亿够不够 上午九点 宋襄离开酒店，去了兰靖宇指定的地方，避免人多眼杂。 到了目的地，是一处独立的院子，建筑十分高大，里里外外都是保镖。 庭院里燃着高香，到处都是佛教气息。 到了大厅，乌压压一地人。 大门关上，把守很严密。 “荣总，好胆量啊，千里救夫？”兰靖宇一贯的调笑口吻。 宋襄走到中央，将包扔在沙发上，坐到了他对面。 “什么时候能去见你外公？” “别急。”兰靖宇朝她身后努了努嘴，“先见见更重量级的。” 宋襄疑惑，转身看过去。 清一色西装革履，手上都拎着公文包，看着像是谈判专家。 唯一不同的，就是眼睛，复制一样的冷。 “抱歉，恕我眼拙。”宋襄淡淡地道。 她话音刚落，有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是肖笙。 “宋襄，别来无恙。” “肖队如果真拿我当朋友，就该知道我现在有恙。”宋襄冷漠。 肖笙耸耸肩，脱了累赘的西装外套，挨个介绍。 “都是我的战友。” 她走到两个女性面前，那俩人便都站了出来，分别向宋襄自我介绍。 “纪佑。” “慕理。” 宋襄对他们这个圈子不了解，但肖笙品阶不低，能让她单独介绍的一点也不是普通人。 “荣小姐，把严总牵扯进来我们很抱歉，上方不能直接派武力前来，所有我们只能以谈判专家的身份过来。”纪佑解释，又说：“此次行动，我们会全力配合您。” 说白了，就是他们只出力，其他的出不了了。 宋襄脸色不太好，连客套话都不想说，直接转向了兰靖宇。 “兰少，二十亿，够不够打动你外公？” 兰靖宇吹了声口哨，“啧啧啧，这口气多轻松啊。” 宋襄闭了闭眼，“我是没有办法了。” 兰靖宇拍了下手掌，起身。 “带上你的人，我们出发。” “好。” 肖笙站在一边，见宋襄不给好脸，略有无奈，朝纪佑努了努嘴，示意她带人跟上。 上午十点 国内外都没有任何动静，距离严厉寒失联已经过去超过三十六小时。 宋襄坐在兰靖宇的车上，想着等下到了阿西斯家族之后该怎么办。 兰靖宇亲自给她开车，从反光镜里看到她的神色，微微挑眉。 他们穿过市区，渐渐到了雨林地带，阿西斯家族就建在雨林深处。 下了车，还没走两步，机械上膛的声音就出现了。 宋襄抬头，四面八方的漆黑枪管。 前后四五辆车，上面的人连下车的机会都没有，完全被包围。 宋襄站在车边，有瞬间的僵硬。 她没乱动，直到寨子里走出人，认出了是兰靖宇，立刻解除了戒备。 宋襄重重地舒了口气，抬手就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木仓。 “别怕，还不到你动手的机会。”兰靖宇绕过车走近，刚好瞄到她的动作。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她是反应过度了。 “走吧。”兰靖宇单手插兜，毫无畏惧。 宋襄咽了口口水，稳住心神跟上去。 第1129章 无能为力 阿西斯家族神秘低调，行事风格也很诡异。 寨子里，到处都有黑网遮盖，到处都是昏暗的。 兰靖宇一到，里面已经通报，请他们到会议室见。 会议室在寨子最里面，里外都是铜墙铁壁，如果有事，绝对跑不掉。 坐进里面，只有顶上一盏白炽灯，到处都是黑的，跟审讯室似的。 宋襄觉得压抑，干脆就闭目养神。 兰靖宇坐在边上，悠哉悠哉地把玩着打火机。 大概半小时后，才有人进来。 宋襄下意识起身，兰靖宇却没动。 门打开，有人从黑暗中走近，拐杖声先入耳。 宋襄眯起眼睛，隔了一会儿，终于看清楚来人轮廓。 白人老者，头发和胡子都已经花白，却打理得十分硬挺。从头到脚，一身白袍子，不像是混黑的，倒像是出家人。 走到灯光下，宋襄才对上那双矍铄的双眼。 “阿西斯先生。” 对方没有回应，走到了长桌首席。 宋襄转身，并没有坐下。 老爷子双手按着拐杖，先是看了一眼兰靖宇，张口就是标准的中文。 “荣小姐，你想要办的事，阿西斯家族无能为力，请回吧。” 开口就是拒绝，打了宋襄一个措手不及。 “我知道这件事很难，但如果您都没办法，整个小东洲我还能找谁？” 她面色镇定，缓缓坐下，“按我们东方的规矩，您是兰少的外公，自然也是长辈，我登门应该有厚礼，这次来得突然，您可能觉得我失礼了。”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递给了最近的保镖。 “小小心意，还请您给指条明路，晚辈感激不尽。” 保镖将支票放到了阿西斯的手边。 老头扫了一眼，嘴角便掀一丝意味不明的笑，“荣家果然富可敌国。” 宋襄低头，“商人重利，如非必要，再富也没有露财的道理。” 她一边说，一边抹了抹眼泪，“我跟他才刚刚订婚，遇到这种事真的是没有办法，请您可怜可怜我。” 旁边，兰靖宇看着她一秒变脸，嘴角抽了一下。 上首，阿西斯皱了皱眉，“你这是为难我。” “老鬼，别太装了，人家都说到这份上了。这笔钱够你手下人忙活一年了，装个屁啊。”兰靖宇道。 宋襄吸吸鼻子。 阿西斯：“……” 会议室有瞬间的安静。 阿西斯嘴角下压，沉默片刻，还是将面前支票往前推了推。 “你们的文化里有句话，叫‘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荣小姐应该懂我的意思，你这件事，我办不了。” 宋襄抹眼泪的动作顿住，面上的悲戚也瞬间消失，长舒一口气。 “您太为难我了。”她道。 阿西斯皱眉，“这话怎么说？” “我是真心希望，您能接受我的恳求。” 阿西斯盯着她，琢磨着她脸色的意思。 下一秒，宋襄忽然抽出腰间的木仓。 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了身边的兰靖宇！ 兰靖宇：“嚯！” 齐刷刷一片机械声，全都对准了宋襄。 阿西斯眼神冷下来，“荣小姐想做什么？” 第1130章 不是威胁是恳求 宋襄早就发现了，刚才在雨林的时候，门外的人就对兰靖宇十分恭敬，一路走到会议室，所有人都不敢对他无礼。 就连阿西斯进门，兰靖宇也是懒懒的，阿西斯非但没有怒，对他的态度反而过于友好，可见重视程度。 “你敢开木仓？”阿西斯冷脸。 宋襄保持动作，叹了口气，“您想多了，兰少是我的朋友。” “你是这么对待朋友的？” 兰靖宇：“拜你所赐，她刚才在外面还对我乐呵呵的。” 阿西斯：“……” 宋襄：“我不会开木仓，也没那个机会，更不想冒那个险，只是想告诉您我恳求您的决心。” 阿西斯冷哼。 宋襄又道：“当然，如果您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给，那我只能给您添麻烦。” 兰靖宇叹气，“倒霉啊。” 阿西斯拉着脸沉默。 宋襄背脊上都是汗，只是片刻，手臂就有点酸。 兰靖宇啧了一声，抬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阿西斯看到了他的动作，目光诡异，“你们是什么关系？” 宋襄茫然，不知道怎么话题拐弯了。 “朋友。”宋襄道。 “年轻人，我是老了，不是瞎了。” 宋襄：？？？ “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女人。”兰靖宇开口。 宋襄：！！！ 阿西斯：“那你还帮她救未婚夫？” 兰靖宇：“没办法，她未婚夫也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男人。” 宋襄：“……” 阿西斯瞪大眼睛。 宋襄闭了闭眼，只希望兰靖宇少说两句马蚤话。 “把木仓放下！”阿西斯提高音量。 宋襄：“您是接受我的恳求了吗？” “放、下！” 宋襄没再坚持，缓缓往下移木仓，将木仓放在了桌上，木仓管对准自己的方向。 周围的保镖却没放下木仓，仍然死死盯着她。 兰靖宇大剌剌地往后靠，“行了，吓谁呢。” 阿西斯抬手，示意众人退下。 齐刷刷的收声。 室内安静下来。 阿西斯叫人点了一根雪茄，随手丢了装样子的拐杖，大口吸着。 “你希望得到怎样的帮助？” 宋襄见有戏，手终于放松一点。 “我知道您和巴萨先生有交情，希望能请您出面，带我见见巴萨先生，并且请您从中调解，项目我们可以让，甚至可以赔偿。” “你那位未婚夫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他出手十分利索，巴萨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按理说，不该有你来找我帮忙的机会。”阿西斯生疑。 这也是宋襄的疑惑，她总觉得严厉寒不会那么鲁莽，失联得有点过于诡异了。 “无论如何，我都想先见见巴萨先生。” “除了引见，你没有其他要求？” “有。” “说清楚。” “我希望您能提前帮我‘请’到巴萨先生远在奥洛那的妻女。” 宋襄说完，对面阿西斯就投来森森目光，不悦地道：“道上规矩，祸不及妻女。” “我的规矩，祸不及严厉寒。” 阿西斯语塞。 “特殊时期，特殊手段，一切后果由我承担。” 兰靖宇伸了个懒腰，转向阿西斯，“你不是最欣赏有胆量的女人吗？这点面子不给？” 他说完，阿西斯眼里闪过一丝黯淡，默默收回了眼神。 第1131章 带他回家 中午十二点 宋襄和兰靖宇被请出了会议室，被安置在一处小院子。 “你外公不会反口吧？”宋襄站在廊下，有点担心。 兰靖宇躺在竹椅上，闭着眼睛，“比起这个，我更关心你刚才木仓里有没有子弓单。” 宋襄：“当然没有！” 兰靖宇：“那你拿给我看看。” 宋襄：“……” “兰少，时间紧迫，不要追究这些多余的问题。” 兰靖宇：“呵！” 宋襄自知理亏，语气缓和，“抱歉，我只是想找点突破口，不可能开木仓的，等这次事情结束，让严厉寒谢你。” “用不着。”兰靖宇晃了晃椅子，“我也不是白帮你们的。” 宋襄默了默，立刻联想到了黎樱。 正说话间，有人过来汇报，说大概晚上十点去见巴萨。 “故弄玄虚。”兰靖宇不屑地道。 宋襄无言，现在对她来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想不出严厉寒被牵制的样子，只要一想，就觉得心痛难忍。 那样高傲的人，如果被圈禁。 “有那个时间多想，不如睡个午觉。” 兰靖宇看出她的情绪，悠悠地说了一句。 宋襄摇头，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神经紧绷一点，还能让自己保证冷静。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被困在小院子里，通讯却没有断。 从墨明发来的信息得知，除了邵老，还有几位不可言说的人物出了手，国内安插在小东洲的一半势力都在关注这件事，当地华人中的企业家听到风声，也对巴萨集团作出了反应。 “这回玩大了，严厉寒要是没被扣押，那才有意思。”兰靖宇随口说了一句。 宋襄沉默不语。 她没想过后果，现在唯一愿望，就是尽快见到严厉寒。 只要他平安，什么后果他们都能一起承担。 熬到天黑，时间终于迫近，阿西斯那边派人来请。 黑夜之下，寨子灯火通明，宋襄走出门外，才发现外面的大队人马。 除了他们带来的，还多了不少。 荣七过来低声说了两句，宋襄才知道这些人代表什么。 阿西斯已经坐进车里，等着出发去巴萨的府邸。 宋襄还是坐进了兰靖宇的车，随着车引擎发动，她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如果严厉寒真有事，你怎么办？” “什么叫做‘有事’？”宋襄面无表情。 兰靖宇：“残了，废了，死了。” 宋襄深吸一口气，绷住情绪，“先灭巴萨，再带他回家。” 兰靖宇笑了，高盛赞赏，“好气魄！” 宋襄靠在车窗上，根本感受不到赞美，她听到那几个结果的时候，指尖就已经发颤了。 严厉寒…… 闭上眼睛，强忍眼泪。 外面树上都挂着灯，稀疏的灯光从树叶缝隙之间流露，打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 车一路驶出阿西斯家族的驻地，但却没有出雨林，直奔巴萨寨子。 宋襄没想到，居然开了两个小时还没到，他们已经进入雨林深处了。 “在这种地方失踪，那可真是神鬼不应了。”兰靖宇随口道。 第1132章 根本没谈判的余地 深夜 巴萨寨子周围都是极其耀眼的白炽灯，将所有的地方都照得亮堂。 宋襄带的人不少，加上阿西斯带的，完全将周围守住。 但巴萨要求，只允许谈判人员进入。 宋襄当然同意，她身后那群“谈判家”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兰靖宇陪着她一起进去，肖笙也隐匿在谈判队伍中，混着阿西斯家族的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巴萨的地盘。 宋襄琢磨着巴萨这人的作风，并不严谨，否则根本不会允许他们带这么多人。 这样的人，怎么能让严厉寒折在他手里。 但转念一想，也只有这样没脑子的人才会有天大的胆。 到了寨子中庭，对方没请他们进院子，直接开了席在院子里，竟然还在吃喝。 高大粗野的黑人，没什么讲究，正在猛灌酒。 阿西斯介绍了宋襄，他瞬间就怒了，直接掏木仓，开口就骂。 宋襄震惊，没想到是这种情况。 阿西斯带着人拦在前面，试图调节。 “该死的华人，阴险狡诈！”巴萨还在骂。 宋襄皱眉，从保镖后面走出来，流利吐出外语，“巴萨先生，我只是来接我未婚夫的，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如果之前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向您致歉。” 她话音刚落，对方就用酒杯砸向了她。 “他死定了！我诅咒他！下地狱！” 宋襄瞳孔放大，火气被点燃，死攥着手才忍住。 “他如果冒犯过您，希望您高抬贵手，先让我见他……” “不可能！他一定已经被雨林的巨蟒吃了！” 宋襄胸口一窒。 兰靖宇站在她身边，感觉到她踉跄一步，赶紧扶住了她，骂了句脏话，抬枪就对准了巴萨。 “少他么给脸不要脸！” 宋襄嘴唇发颤，拦住兰靖宇的手臂，再次发问：“巴萨先生，我是真心来致歉的，您……” “我不用你的致歉，你应该让他立即停止对我的污蔑，让他立即出现。” 宋襄愣了一下，“他不在这儿？” “当然，我已经把他丢进雨林喂巨蟒了！” 宋襄刚升起的希望又被瞬间浇灭，闭了闭眼，再也忍不住，“荣七！” 她大喊一声，跟来的人就全都揭下了伪装，举木仓对准巴萨，没人防守。 巴萨拍桌子，似乎是意料之中，口中还在骂。 不等他开口下令，有人从后面急匆匆跑过来，轻声说了两句什么。 巴萨一听，目眦欲裂，看向阿西斯。 “老弟，是你先违背规矩的。”阿西斯很坦然，拄着拐杖走到了一边，似乎并不打算参与。 巴萨停止咒骂，冷静了片刻，抬手让身边人后退。 荣七从人群中走出，领导着队伍调转方向，让他们至少有出去的余地。 巴萨怒而掀桌，原地踱步，看向宋襄，“如果维娜莎母女有事，你会死得很惨。” 宋襄面无表情，“同样的话我也还给您，如果他有事，那对母女会死得更惨！” 巴萨重重地捶桌，几欲疯狂。 宋襄深呼吸，又问一次，“他到底在哪儿？” 第1133章 他在二十公里外 “我不知道！” 根本就不会中文的黑人，用蹩脚的中文咬牙切齿地说了四个字。 宋襄震惊，“你怎么会不知道……” “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这么问，那该死的华夏人，我根本就没……” 怦！ 一记冷木仓。 刚好从巴萨脸边擦过。 双方都怔住。 宋襄瞪大眼睛，甚至不知道是谁开的木仓。 然而她没有任何考虑的机会，双方似乎都没料到，有了第一木仓，下面就没了辖制。 宋襄只听到兰靖宇一声骂，就被他拉到了身后，迅速避到了柱子后面。 耳边都是砰砰砰的声音。 “怎么回事？谁开的？！” 无人应答。 荣七第一时间到了她身边，“先出去！” 宋襄咬牙，弯下腰跟着他后面，身后是兰靖宇。 幸好刚才有留退路，他们还能突围。 肖笙带着人，似乎是找到了施展的地方，打得火热。 宋襄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脚下发软，闭着眼睛跟着走，中途摔了一跤，还爬着走了两步。 鼻息里闻到血腥味，混杂着硝烟味，刺激得她大脑格外清醒。 外面留了不少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里外合击。 “上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宋襄被拉上了车，车门都没关上，车已经开了。 子弓单打在车身上，铛铛作响。 她弯腰抱头，恐惧到了极点，却也清醒到了极点，开始思考。 “开快点！” “去东边！” “麻的，追着不放了还。” …… 耳边全是声音，不知道怎么忽然停下了。 又颠婆许久，导航开始失效，明显是到了雨林的无信号处。 车停下。 宋襄弯着腰，大口喘着气。 停顿片刻，她猛地起身，刷的一下打开了门。 直奔后面的车，一辆一辆地找，直到看到肖笙，她一把揪住肖笙的领子。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人开的木仓！” 前后几辆车上开始下来人，将周围团团围住，有人劝宋襄。 “荣小姐，您冷静点，中间有误会。” “闭嘴！” 宋襄怒吼，红着眼睛靠近肖笙，“你跟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刚才的某一刹那，她忽然就像明白了。 巴萨或许真的没扣押严厉寒，所以他才会那么怒，眼看着他要说实话，所以后面的人才放了冷木仓。 肖笙被揪着领子，却很淡定，伸手拉住宋襄，将她拽进了车里，同时用力带上了车门。 “都离远点！” 外面人面面相觑，除了荣七和兰靖宇，其他人都后退了几步。 “宋襄，冷静。” “他在哪儿？” “二十公里外的雨林深处。”肖笙回答。 宋襄咬牙，气得嘴唇发抖，“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肖笙往外看了一眼，“这里不方便解释，等你见了他，让他亲自跟你说。” 宋襄：“我能见到他？” “可以。” 宋襄喘了口气，松开了肖笙。 肖笙靠在车窗上，啧了一声，“他果然没猜错，说你一定会发现。” 宋襄冷脸。 “我们开车过去？” “不，走过去。” 宋襄惊，“在雨林里走二十公里？！” 第1134章 立刻就要见他 雨林里到处都是危险，开车都能随时遇险，更何况还是步行。 “要么你现在跟我走，我保证三天之内让他回来。”肖笙道。 “不行，我立刻就要见他。” 肖笙抬手，抓了一把头发，“谈恋爱的真的是……” 她顿了顿，说：“你带上两个人跟我去找他，其余人都要跟大队伍走。” 宋襄疑惑，“为什么？” “一两句话说不清，等你见到他，让他解释给你听。” 宋襄胸闷，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憋屈不已。 “我走。” “行。” 肖笙起身，从座椅后面拉出一只背包，“把东西带上，里面有离线定位和压缩粮食，要是出事，你自己也能生存。” 宋襄接过包，紧张感瞬间上升，打开车门之前，她还问了一句。 “他是安全的，对不对？” “你没死，他舍得死？”肖笙玩笑道。 宋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开门下车。 外面，众人都等着。 宋襄把包丢给荣七，“按定位找人。” “是。” “这是几个意思？”兰靖宇单手插兜，正在用力碾压脚下的一朵怪花。 宋襄想了想，说：“我现在不清楚。” 她刚说完，肖笙就跟着下了车，“现在一共三批人，我的人，荣家的人，还有就是兰少你带来的人。” “所以呢？” “我的人自有去处，荣家的人除了荣七，其他人都得跟纪佑走。至于兰少你，可以绕路出雨林，回阿西斯家族暂避，不过我有个要求。” “说。”兰靖宇终于把小怪花给踩烂了，抬头看肖笙。 “你出去了，也只能说和我们走散了，其他的一句话都不能提。” “这么神秘？”兰靖宇调笑。 肖笙不语。 “回去也没意思，不如你们带我一起玩儿？”兰靖宇问。 肖笙挑眉，多看他一眼，“玩儿命你也感兴趣？” 兰靖宇打了个响指，“巧了，这个我最感兴趣。” 肖笙：“……” “好，让你的人跟着纪佑一起走，你跟我和宋襄一路。” 兰靖宇耸耸肩，没有异议。 正是深夜，车灯大开，也只能依稀看到点路，到处都是漆黑，更何况脚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毒物，说不定哪棵树上就落下一条大蛇来，骇人至极。 不远处传来车声。 肖笙皱眉，“尾巴跟上来了，纪佑，你们出发。” “是。” 宋襄似懂非懂，大队伍应该是引走后面的追兵的，可是她又觉得哪里不对。 时间紧迫，她没有野外生存经验，除了跟着荣七等人走，什么都不能做。 “您和兰少走中间，前面我们会扫清障碍，肖队断后。”荣七部署。 宋襄点头。 “出发。” 随着肖笙一声令下，只有六个人的小队出发。 手电细微的光芒，根本不足以照明，宋襄瞪大眼睛看脚下。 仰头，冷不丁一条三角蛇正朝着她吐信子。 下意识尖叫。 身后，兰靖宇一把捂住她的嘴，抬手利索地一木仓打落了蛇。 “这玩意儿这里多的是，你冷静点，没那么多子弓单浪费。” 第1135章 终于见面 近距离和蛇对视过，宋襄的胆子好像麻木了，全程瞪大眼睛往前走。 中途，遇到不小的水泽，差点被潜伏的巨蟒袭击，走在荣七前面的人差点被生吞，肖笙和荣七联手处理，才救了对方一条命，但也昏迷不醒了，还得出个人背着。 一直到天微亮，手电熄灭，众人才稍微安心。 宋襄的腿都要废了，浑浑噩噩地走着，忽然，领子被人拉了一下。 她陡然清醒，“怎么了？” “别说话，有人。” 宋襄一惊，后脊背发毛，下意识地弯下了腰。 抬手，按到腰间的木仓，反应过来，立刻上膛。 脚步声逐渐靠近。 她靠在巨大的树根上，腿脚都麻木地发抖，精神却还绷着。 忽然，脚步声停下了，对方应该也发现了他们。 宋襄不敢动，肖笙悄悄越过她，往树后探身子。 几秒过去，宋襄做好了双方动手的准备。 “你怎么出来了？”肖笙忽然开口。 “她呢？！” 宋襄脑中一震，几乎是瞬间打了个激灵，毫不犹豫地冲出了树后。 凌晨，林中昏暗，但她还是一秒就看清了几步之遥的人。 严厉寒…… 正要开口，对面的人忽然朝她抬起了木仓。 宋襄瞪大眼睛。 怦！ 啊—— 她捂耳尖叫，尚且没有反应。 下一秒，身体被人紧紧抱住。 “不怕，我在这儿。” 耳边是他的声音。 眼泪刷的一下溢出来，脑子跟不上思考，只是下意识往他身上靠。 “没事了，没事了。”他一遍遍重复。 “你去哪儿了……”宋襄找回声音，哭得稀里哗啦。 “我都要疯了，以为你死掉了。” “没死，没事，我一点事都没有。” “没事你为什么吓我！！！” 一声大喊，之后又是一阵绵长的哭声。 边上，众人面面相觑，全都转过了脸。 肖笙在边上翻白眼，“不让出来非出来。” 兰靖宇：“啧啧啧，好感人。” 宋襄根本听不清别人的话，她死死抓着严厉寒的领口，就好像拽着救命稻草。 隔了许久，才抬手打他。 严厉寒一动也不动，由着她打，眼睛一边盯着她，一边注意周围的危险。 宋襄累了，终于停下。 松开他一点，隔着凌晨的光，双手抚上他的脸。 好冰。 她有点慌，试图搓出一点温度来。 严厉寒察觉到她的意图，抬手用掌心盖住她的手背，“热的，没死。” 宋襄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眼神里才回归一点清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嘴唇抖得不行。 靠过去，额头贴住他的下巴，感觉好像重活了一回。 几个小时之前，她察觉是他“骗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生气，可陡然见到他，只想确认他是不是好好的。 身体颤抖，连向他要一个解释的力气都没有。 “两位，这鬼地方全是蛇虫蚁兽，不太适合谈恋爱。”兰靖宇提醒。 宋襄吸了吸鼻子，从严厉寒怀里出来，低头一看，脚边是一条被打得开花的蛇，她立刻往边上挪了挪。 第1136章 跪荆棘吧 “严总，你答应过我，不会轻举妄动的。”肖笙无奈。 严厉寒没搭理，只顾着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宋襄紧紧裹住。 “我不冷，热。” “有虫子。” “哦……” 肖笙白说一句，只能翻白眼。 严松见状，说：“肖队，少爷在定位上看到你们越来越近，料到是荣小姐来来，无论如何要过来，给您添麻烦了。” 肖笙耸耸肩。 宋襄抬头，凉凉地道：“还不知道是谁给谁添麻烦。” 要不是肖笙，她觉得严厉寒不会扯进这件事里来。 众人：“……” 肖笙轻啧一声，懒得说了。 “时间不早，少爷，我们得尽快回去。”严松提醒。 宋襄不懂，“回哪里？” “到了再告诉你。” 严厉寒捋了捋她的头发，随即转过去俯身，拉着她的手把她往背上带。 “上来。” 宋襄愣愣的，“我能走。” “腿都麻了，走什么走，快点，听话。” “哦……” 宋襄瘪瘪嘴，就好像是被欺负了的孩子终于找到家长了，听话地趴到了他背上。 严厉寒直起身，吩咐严松，“前面带路。” “是。” 一行人又继续走。 宋襄趴在严厉寒背上，脑瓜子嗡嗡嗡的，不停地问：“你累不累？” “不累。” 一模一样的问答十几遍了，听得前后的人集体翻白眼。 宋襄不管，小声说着话。 “你不在，全世界都欺负我，该死的肖笙也不跟我说实话。” “嗯，她该死。” “还有，兰靖宇那个破外公，拿了我二十亿，屁事没干。” “出去就帮你拿回来。” “还有那个巴萨……” 宋襄不停地告着状，完全不管当事人在不在。 说完，又去扯严厉寒的耳朵。 “还有你！什么破事不能告诉我！非要骗我！” “没骗你，我也是受害者，都是肖笙部署有问题。”严厉寒答。 宋襄抹抹眼泪，环住他的脖子，“那你是没有错，对吗？” 众人竖起了耳朵。 严厉寒顿了顿，听出这话里的危险。 “有错，怎么会没错。” 宋襄：“你错哪儿了？” 严厉寒脚下停了一下，把她往上背了一点。 “错太多了，一时间数不清，等下我跪着给你说，行吗？” 众人：“……！” 宋襄点点头，“行，我刚才看到有种植物，看着像荆棘。” “我等下自己去砍。”严厉寒接话。 宋襄：“记得挑刺儿多的。” “你放心。” 众人：“……” 大概一小时后，队伍停下脚步，宋襄知道是到了所谓目的地了，抬头一看，不远处有个小干栏楼，看着破破烂烂的。 她心中诧异，还没开口，前面人已经往里走。 严厉寒背着她进去，原来里面有个地下室。 到了地下，只是简单的坑道，里面堆着不少压缩粮食。 严厉寒背着宋襄到了角落，其余人都开始放松放松，荣七忙着给伤患治伤，众人都有意远离他们，不知道是嫌弃还是特地给他们说话空间。 宋襄心里再有气，抬手摸到墙壁上的灰，再想想严厉寒平时的讲究，声音就都卡在喉咙里了。 第1137章 除非世界与你有关 严厉寒先给宋襄拿了一袋压缩饼干，又铺了一块垫子在地上，让她靠着自己坐着，“乖，先吃点东西。” 宋襄咬着饼干，靠在他身边，隔了一会儿，侧过脸定定地看着他。 严厉寒会意，抱着她说话：“想先听哪个？” “巴萨。” 严厉寒压低声音，说：“他是d.nk的人。” 宋襄思索片刻，“你上次说过，肖笙在查他。” “查清楚了，发现他只是个边缘人物。”严厉寒道。 “那你们这么做是想做什么？”宋襄疑惑。 严厉寒：“巴萨扣押我，上层施压，实在找不到我，他会被逮捕。” 宋襄脑袋里快速运转，“他被逮捕，然后呢？” 严厉寒搂着她，擦去她脸上的泥土，“小东洲上层自然会调查他。” 宋襄吸了口气，还是没太懂。 “肖笙要查的，是d.nk背后运行的关系网，巴萨也是其中一环，如果巴萨被捕，有些人就该冒头了，要么暗杀他，要么救他。” 宋襄有点懂了，巴萨是个鱼饵。 “可是，万一小东洲上层包庇他，根本就不逮捕他，怎么办？” 严厉寒靠近她，与她额头相抵，“不会的，有你。” 宋襄微怔，忽然就全都捋顺了。 “只有你来了，那些人才会真的认定，巴萨是真的扣押了我。也只有你，能合理代表我，让国内知道我出事了，同时向小东洲上层施压。”严厉寒继续解释。 宋襄咬着饼干，忽然不说话了。 “襄襄？”严厉寒唤了她一声。 宋襄无言，忽然走动，顺着楼梯走上了地面。 严厉寒跟上去，试图去抓她的手，又被她一把甩开。 严厉寒坚持，抓不住她，就从后面将她抱住，紧紧缠住。 宋襄倔强地挣扎，哭着说：“你厉害呢，做着这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我担心你担心得快疯了！我去找阿西斯，去找巴萨，连木仓都随身带着。我连架都没打过，一上来你就让我经历枪林弹雨！” “你要去拯救世界，别抱我！” 严厉寒紧紧抱着她，吻着她的耳朵，嗓音压抑，“世界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是脑子抽了，跑去当英雄？” 宋襄哽咽：“那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严厉寒沉默。 “说话！”宋襄提高音量。 严厉寒深吸一口气，凑在她颈窝处，“除了你，谁也没本事让我来这鬼地方拼命。” 宋襄跺脚，“你放屁！这鬼地方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家三代清白，你别说这里也有个我什么亲戚！” 严厉寒：“……有。” 宋襄：“……” “你别污蔑人……” 严厉寒无奈地笑，把人转过来，好好地抱进怀里。 “让你来处理这种事，我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只要能不让你掺和进来，什么代价我都认了。” 宋襄瘪嘴。 “我是没办法，这次不冒险，下一次，事情还是落在你头上。” 宋襄眼珠动了动，“到底怎么回事？” “d.nk的创始人。” “怎么？是我亲戚？”宋襄故意刺他。 严厉寒笑，伸手捏她的脸，“别不想认，还真是。” 宋襄瞪眼。 第1138章 都是关于她的 “我爸爸……？”宋襄试探着问。 “不是。” 宋襄松口气。 “你舅舅。” 宋襄：？？？ 安静片刻，四目相对。 宋襄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转了一圈，隐约想起来一个人。 她当时偶然搜到南正帆，有过一个关联词条。 ——南澈。 张大嘴巴，说不出话。 “你是为了不跪荆棘，胡说的吧？”宋襄垂死挣扎。 严厉寒舔了舔后槽牙，往她身后看了一眼，“我现在就去砍。” 说着，作势要往小屋外面走。 宋襄咬牙，赶紧拉住他。 “那……” 什么破事儿！天降一个舅舅，还是大魔王？ “不是，所以我那便宜舅舅干的蠢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现在还搞连坐那一套吗？！”宋襄激动。 严厉寒扶额，重新回到她身边，继续解释：“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什么？”宋襄烦躁不已。 “一周之前，肖笙得到一份d.nk最新的高层买卖名单。”严厉寒面色稍有严肃。 宋襄咽了口口水，不敢说话了。 严厉寒：“上面有你。” 宋襄有点茫然，“什么意思？” “有人发布了买卖，你的一只眼睛，报价八亿。” 宋襄浑身颤了一下，“我……” 严厉寒走上前去，把她抱进怀里，“你觉得这样我还能坐视不管吗？” 宋襄缩进他怀里，摇摇头，“我最近没得罪人，就算有，也都是钱的问题。” 严厉寒抚着她的脊背，轻声哄着，“别怕，肖笙在查的这条线，就是有关于你的，我绝不会让你有事。” 宋襄抓着他肩处，脑中有点乱。 “乖，不怕。” 宋襄闷声回应，又往他怀里凑了凑。 “别贴这么近，两天没洗澡了。”他说。 宋襄：“我不嫌弃你。” “那你松开我，我下去砍荆棘，还是得给你跪一把。” 宋襄：“……” 抬手，给了他一下。 她早该想到的，他怎么可能让她来冒险，在一起之后，他什么没为她做过，就差把心都剜出来给她玩了。 “不要你跪了。” “该跪还是得跪，让夫人担心了，是我的错。” 宋襄眼眶发热，眼泪又要出来。 “别哭，这里环境太差，哭了眼睛会肿。”严厉寒贴在她耳边说话。 宋襄从他怀里出来，自己抹掉了眼泪。 “巴萨特别生气，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他说把你们扔到雨林里喂巨蟒了。” 严厉寒嘲笑，“他的智商都标在脸上了，激怒他再简单不过了。” 宋襄后退一点，将他上下扫了一圈。 视线落在他的腰间。 严厉寒眼神微闪，拉着她往里走，“进去休息一会儿……” 宋襄脚步没动，拽着他回来。 “你受伤了。”她语气笃定。 严厉寒：“没有。” “你再说一遍！” 严厉寒：“……一点小伤。” 宋襄眉心收紧，“我看看。” “不用看，就是那天从巴萨那儿被逼进雨林，被一条藤条剌到了。”他说得轻松。 宋襄不信，“衣服打开。” 严厉寒口吻玩笑，“这儿不合适，回去，回去你想怎么看都行。” 第1139章 你真倒霉 宋襄拉着脸，直接上手去脱他的登山服，直接拉开拉链。 严厉寒避开不及，只能无奈地不动，“宝宝，真的不严重。” 宋襄不说话，拉开了他的外套，就想去掀他里面的衣服，想起来周围可能有细小的虫子，又拉着他回到地下。 一下去，兰靖宇就往他们这边探过视线。 宋襄让严厉寒坐下，蹲下去拉他的衣服。 兰靖宇：“哟，这是不跪荆棘了，改其他项目？” 宋襄和严厉寒同时抬头，目光森森。 兰靖宇耸耸肩，单手插兜，悠哉悠哉地往地面上走。 没了人插科打诨，宋襄就专心去看严厉寒的伤口。 伤在腰上，已经用纱布裹好了，没有看到血沁出来，宋襄先是松了口气，又稍微拉开一点，看到里面的一片模糊，登时就头皮一麻。 严厉寒靠在墙边，说：“没事，就是看着吓人，没怎么流血，伤口也不深，就跟小时候摔跤磨破皮一样。” 胡说，怎么可能那么轻松，她看着都疼。 宋襄把他的衣服合上，一点点整理好。 “严厉寒，你真倒霉。” “倒霉？”男人笑，抬起下巴，露出傲人的下颚线，“娶了个愿意拿二十亿赎我的老婆，我赚大了。” 宋襄低头，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严厉寒看过去，好像是一块糖。 “出门的时候，在酒店的房间拿的，是玉米糖。” 她拆了糖袋，递到他嘴边。 严厉寒咬着糖，全都收到了口中。 宋襄靠过去，抱着他手臂，“自从你跟我在一起，就没遇到过好事，现在这种要命的事也让你搭上了，你太倒霉了。” 严厉寒侧过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老天爷是公平的，我享受了世上最大的幸运，受一点罪算什么？” 宋襄吸吸鼻子，在他脸颊上蹭了蹭。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你身上的伤有没有用药，会不会感染？” 严厉寒道：“再等等，昨晚你去见巴萨，那些人估计都盯着，昨天夜里该冒头的都冒了，现在是收网的时候。我们露面，只能是被‘解救’，否则将来后患无穷。” 宋襄明白，就算肖笙能把这次关于巴萨的这条线打掉，还有其他的线，他们不能成为打击d.nk的一环，否则将会有源源不断的敌人。 她往对面肖笙的方向看去，肖笙面色严肃，正在微型键盘上快速移动手指。 正看着，肖笙忽然抬头，作势要起身。 “严总，有点麻烦，要请你受点罪了。” 宋襄皱眉，拦在严厉寒面前，“你又要他做什么？” 肖笙扫了她一眼，转向了严厉寒，“小东洲网络全线瘫痪，我们的人正在动手，外面现在很乱，这里不安全了。” 严厉寒拍了拍宋襄的肩膀，迅速起身，拉着宋襄起来。 他看向肖笙，“你们那边大概还要多久？” “两天之内。” 严厉寒抿唇沉默。 宋襄跟不上他们的节奏，但看严厉寒脸色，她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我们分开，肖队单独行事。”严厉寒做了决定。 第1140章 进入雨林 肖笙收网之前，严厉寒如果现身，说不定会让刚冒头的鱼缩回去，也会成为那条线上所有人打击的对象，倒不如等肖笙把外面收拾干净了他们再出去。 “这里为什么会不安全。”宋襄小声问严厉寒。 严厉寒：“一定有人察觉异样，顺着昨晚的线，很容易能找到我们。” 宋襄默了默，难怪昨晚肖笙不让她来。 严厉寒捕捉到她眼底的自责，顺势握住她的手，说：“你能来，我很高兴。” 宋襄：“可是我给你惹麻烦了。” “不算麻烦，就当冒险了，我们一起玩儿。” 宋襄低头，看到彼此紧握的手，说：“那我保护你。” 严厉寒笑，“好，如果有危险，你先上。” “两位，时间紧迫，赶紧走吧。”肖笙收拾东西，把她那边两个人带走。 宋襄一行，其余就是荣七和兰靖宇。 兰靖宇一路都是玩乐状态，可跟严厉寒讨论路线，思路却很干脆利索。 “绕着出去就行了，这片雨林两三百万平方公里，方向一换，谁能找到？” “万一我们迷路怎么办？”宋襄问。 兰靖宇抬头，看着她跟严厉寒道：“那不正好，你们俩直接合葬，我给你俩立碑，当场就生同衾死同穴了。” 宋襄：“……” 严厉寒给她找了一套特殊的防护服，安全性更好，全身都裹得严实。 他自己背了个大包，里面都是压缩粮食和必备物品。 宋襄站在边上，“我帮你拿一点。” 严厉寒：“不用，你要负责保护我，这点小事让我来。” 宋襄心里一暖，知道他是疼她，舍不得她受苦。 可是那个包好大，看着跟个小山似的。 “行了，出发。” “嗯。” 上午八九点，雨林里的温度也越来越高，单单是走就已经很累，别说还要防备一路上的各种人为的和自然的危险，简直步步维艰。 因为只是为了躲人，不急着赶路，尚且可以走走停停。 严厉寒担心宋襄害怕，一路上都给她找乐子，完全把雨林当作动物园在玩。 到了中午，就在大树下休息，等待时间过去。 食物还好，主要是水源，虽然有水泽，可水泽里太多危险生物，傻愣愣地去取水是不可能的。 荣七守着宋襄，严厉寒和兰靖宇去找水，回来的时候就拎着两小瓶。 严厉寒没喝，等着宋襄喝完了才喝一点。 他本来想让宋襄休息一会儿，还没张口，细微的螺旋桨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宋襄热得头晕，没有在意，周围三个男人却都警惕了起来。 严厉寒抬头，向对面的兰靖宇和荣七使了个眼神，同时进入了戒备状态。 宋襄见他挡在自己身前，迷糊地睁开眼睛，也听到了声音。 螺旋桨声越靠越近，明显就在附近盘旋。 是有人找到他们了。 这里是热带雨林，出点什么事，查都查不出。 宋襄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 顶上的直升机在找地方降落，盘旋了两圈，声音几乎就在耳边了，宋襄甚至能感受到螺旋桨刮起的风。 第1141章 又入虎穴 周围树木高大，直升机降落艰难，找了很久才定下位置，这也给了严厉寒他们找地方埋伏的机会。 如果有变故，就算对方人多，他们也有反应的机会。 宋襄躲在严厉寒身后，心中紧张，刚才分开，为了减小目标，严松严柏自觉跟着肖笙走了，现在他们反而势单。 飞机降落，机舱打开。 严厉寒没犹豫，直接开枪，打在了对方脚下。 “别开木仓！自己人！” 宋襄一愣，隐隐地松口气，身前严厉寒却没放松分毫。 “是肖队还是严总？”对方主动问。 宋襄心里一喜，看样子确实是真的。 严厉寒稍微调整姿态，“你们是哪方面的人？” “肖队手下三区的人，严总，请不要紧张，我们有编号牌。” 宋襄不懂编号牌是什么，感觉像是身份证件。 对方也很懂规矩，派了个人过来，十分小心地把编号牌放在了树根下。 荣七过去取了过来，当场确认，朝严厉寒点了点头。 没有问题。 宋襄重重地松了口气，严厉寒和兰靖宇也稍微放松一点。 对面，两人站在原地对他们敬了礼，然后小跑走近，一看肖笙不在，又简单询问情况，让宋襄他们上飞机，他们还得回去支援。 上了飞机，机上一共也就六个人。 严厉寒对外人一向寡言，抱着宋襄坐着，偶尔才会抬头说一两句话。 对面，兰靖宇话倒不少，挨个找聊天。 “对了，你们是几队的，我有兄弟也在肖笙手底下？” “您的兄弟叫什么？” “杨……不成，这不能说真名吧？” “也没事，都是自己人。” “你们是雪山战区，那估计是b队，他们那儿我不熟。”兰靖宇又道。 “不错，我们确实是b队。” 宋襄开始觉得兰靖宇啰嗦，可是对方一说完，她侧过脸就捕捉到严厉寒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兰靖宇不是在瞎扯淡…… 腰间有细细的力道，似乎在暗示什么。 宋襄不懂，只能张口试探，“我好累，这里到哪儿了，还有多久到啊？” 严厉寒抚了抚她的头发，“你先坐会儿，我到驾驶室看看飞行地图。” 宋襄亲了下他的脸，“那你快点回来。” “好。” 严厉寒松开手，打开安全带起身。 后面四个人还在跟兰靖宇啰嗦，但已经都不愿意多说了，基本都是被迫尬聊。 宋襄坐在位置上，作出困倦状态。 飞机比较简陋，驾驶室的情况后面能看到一半。 宋襄有点不放心，偷偷开了安全带。 隔了会儿，严厉寒还没回来，她小声嘀咕两句，起身也往驾驶室去。 严厉寒闻声，直起身往她的方向看过去。 对视一瞬。 宋襄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有人跟着她。 她转过身去，看着背着木仓的人道：“有卫生间吗？” “抱歉荣小姐，这是应急机。” 宋襄叹气，脸色不太好，“行吧……” 她嘟嘟两声，模样有点烦躁，正不知道该回去还是去找严厉寒。 忽然！她猛地拔出腰间的木仓。 对面人猝不及防，闪避已经来不及了。 第1142章 跳机 砰地一声。 接着就是一阵大动静。 宋襄凭着本能开盲木仓，还是打中了对方。 身后身前的人都瞬间作出反应，她顾不上任何人，只能尽量解决眼前的人。 对方被她打中膝盖，挣扎着迅速反应去拿木仓，宋襄一狠心，直接对准他腹部开了两木仓。 满眼的血，看得她脑子发晕，却没机会恐惧。 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却速度很快。 紧接着，飞机猛地一倾斜。 宋襄惊恐，意识到飞机失去了控制。 一阵左右摇摆，她几乎要以为飞机要坠落，下一秒，飞机稳定。 她一边盯着躺在地上吐血的人，一边后退着靠近驾驶室。 强烈的血腥味，比外面还刺激。 驾驶室内，两个驾驶员已经没了动静，严厉寒拉着升降杆，迅速在操作台上设定。 宋襄喘着气，靠近过去，“你会开直升机？” 男人暂时没功夫看她，侧脸十分认真，口吻里却还不忘让她放松。 “你男朋友什么不会？” 宋襄心里安定，手里的木仓还对着地上的人。 严厉寒将飞机设定为自动驾驶，转身看到她的动作，知道她是不敢下狠手。 他拉着她往回走，动作迅速地把地上的人拖进一间隔间，把门从外面锁上。 宋襄在边上看着，手指都在发抖。 “别怕，你没动手。” 严厉寒揽着她往回走，还记得轻声安慰她。 宋襄咽了口口水，跟着他回到舱内，发现剩余三人都被解决了。 兰靖宇拉开领子，骂了一句，“你们俩也太不地道了，一点信号都不给。” 他指了指面前三人和荣七，“我们俩，二对三，差点挂掉。” 宋襄抱着严厉寒的手臂，“平均下来你才解决一点五个，还有人解决两个呢。” 她说着就抬起了下巴，骄傲溢于言表。 兰靖翻了个白眼，小声地骂骂咧咧。 “对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判断他们有问题的？”宋襄问严厉寒。 “三区b队，很少露面，十有八九是特战队。”严厉寒解释。 宋襄点头，还是不懂，“所以呢？” “特战队，讲究的是神秘，谁家特战队随身带编号牌？”兰靖宇插嘴。 宋襄恍然大悟。 “那你们干嘛等上飞机再问？” 兰靖宇看傻子一样看她，忽然有点不太欣赏她了。 宋襄撇嘴，转脸看严厉寒。 “他们人多，我们就算问出来，也得被逼着登机。” 只有登机，才能让对方放松戒备。 宋襄点点头，“那现在怎么办？” “找装备，我们跳伞下机。” “啊？” 宋襄茫然。 “找不到地方降落，机上不能确保没有炸弹之类。”严厉寒解释。 宋襄完全没经验，有点无从下手。 男人们找到装备，她就负责检查，确定没问题，准备跳机。 下面都是高大的原始树木，挂在树上的可能性非常高，专业人士都不一定跳得好。 “别怕，我们一起跳，交给我。” 严厉寒在后面帮她整理背带，动作迅速，冷静地解释着重点。 第1143章 跟蛇杠上了 舱门打开，风嗖嗖地往里面灌，宋襄刚才只是紧张，走到边上往下看，腿都软了。 兰靖宇和荣七都准备好了，严厉寒把自己和她绑在了一起。 “伞会不会中途坏掉？” 眼看着兰靖宇跳下去，宋襄有点胆怯，攥住了身后严厉寒的手。 他们贴得很近，背带勒得紧绷绷得，宋襄看不到严厉寒的脸，心里更加恐惧。 “我在。” 身后人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别怕，交给我。” 宋襄缓了缓心情，知道他要操作，拿下了他的手，自己闭上了眼睛。 “要是挂掉了，最后都看不到你，好亏。”她说。 严厉寒低笑，侧脸贴上她的脸，“不亏，我亲亲你再跳。” 宋襄闭着眼睛，“那你一直这样。” “好。” 面前是嗖嗖的风，闭着眼睛宋襄也能感受到一片虚无，身后是严厉寒，耳边他的倒数声擦着风出现。 “三、二……” 最后一个音她没听到，身后人忽然有动静，推着她一起跳了下去。 宋襄心里建设做得好，但脚下没了凭借，前几秒的失重感还是让她尖叫出声。 紧接着，滑翔感和漂浮感混在一起，恐惧感减少。 她想要睁开眼睛，严厉寒的声音却响起。 “别睁眼，护住头。” 宋襄下意识紧闭双眼，双手捂住头部。 空气里有植物气息逼近，忽然一阵凌乱，隐约有东西打上了手臂，特别疼。 卡卡哒哒的声音，是树枝断裂的声音。 宋襄知道，是他们降落在了树木密集区，撞着树枝在往下。 猛地一记撞击从身后传来，她听到严厉寒一声闷哼。 “严厉寒！” “我在，别说话。” 宋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情况，却立刻瞪大了眼睛。 又是蛇。 一条黄金巨蟒，盘亘在距离他们两米不到的树干上。 按照巨蟒的攻击距离，完全能攻击到他们。 她辨别不了严厉寒的情况，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巨蟒懒懒地游走，朝着他们的方向吐着信子，似乎也在审视他们。 宋襄视线向下，发现他们的高度至少在七八米，甚至还有可能更好。 不能直接跳下去，又不能动。 怎么办？ 腰间感知到动静，是严厉寒在试图抽走她腰间的木仓。 巨蟒似乎有所感应，朝他们的方向大幅度抬起一段身子。 宋襄瞳孔当大，尖叫几乎要爆发出来。 严厉寒停下动作，明显是担心她受伤。 宋襄倒是希望他动手，她是直面蛇的，严厉寒不会受伤。 可她知道，严厉寒不会同意。 他的气息触及她的耳尖，越来越重。 蛇忽然张嘴，发出类似于嘶吼的声音。 宋襄毫无预料，就感到身后人抱着她从侧面往树下翻下去！ 瞬间的功夫，她尚无反应，身子一阵震荡，人被严厉寒拉住。 咔哒一声。 似乎是骨节处发出的。 宋襄喘着气，看清眼前情况。 严厉寒抱着她，从上面一根树干落下，原本是要直接下坠的，是严厉寒单臂勾住了另一侧树干，幸好有降落伞的背带在，她的重量也被他承担着。 第1144章 把耳朵捂上 从上方落下，距离蛇终于远了点，宋襄艰难地伸脚够到树干，和严厉寒面对面站着，不再让他承受重量。 下面还有好几米，严厉寒完全能跳下去，宋襄却有点困难。 “你先下去。”她催着严厉寒。 “不行。” 宋襄估计他手臂出问题了，观察四周的树干，“我能一点一点地跳，你先下去，如果我摔下去，你还能想办法。” 两个人一直僵着，也不是办法。 严厉寒皱眉，看到下一根树干。 “我带着你到下面一点，然后我再下去。” 宋襄知道拗不过他，不再拒绝，“好。” 她看着严厉寒活动手臂，明显动作僵硬。 下一根树干距离他们不远，严厉寒打开他们之前的背带，带着宋襄过去并不困难。 刚刚站稳，宋襄就再次催促他，“你快下去。” 严厉寒帮她把木仓拿出来，再三环视四周，确定没有其他危险才同意。 五六米的高度，宋襄见过他跳过，完全没问题。 果然，完美落地。 宋襄这才松口气，紧张瞬间没了。 她抱紧树干，依次小心地去够，一点点地挪动，并不算艰难。 到了三四米的地方，她想着直接跳下去，就让严厉寒走远一点。 严厉寒不放心，只是退了一点。 宋襄吸了吸气，前后摆臂试了一下，没有犹豫，一跃而下。 落地的瞬间，咔嗒一声，脚踝剧痛。 完蛋。 严厉寒站在她不远处，迅速上前，将她往前栽的身体抱住。 宋襄疼得额头出汗，却还是第一时间问：“你的手臂……” “没事。” 严厉寒扶着她靠到树下，然后蹲下查看她的脚。 宋襄着急，“我就是崴了一下，你快看你的手臂！” 刚才那一下，至少是脱臼。 严厉寒按住她的脚踝，抬头，态度强硬了点，“不要动，我看一下，没事了我会处理手臂。” 宋襄无力，只能先让他看看。 男人在她脚踝处按压了两下，确定只是崴伤，这才缓缓起身。 宋襄鼓着腮帮子，有点生气，“看手臂！” 严厉寒笑，唇色有点苍白，“别这么凶，我都受伤了。” “受伤了还跟我犯倔，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有事我能活吗？！” 宋襄气得要死，又舍不得打他了，抬起手，都不敢碰他。 刚才那一路下来，他绝对浑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 严厉寒看出她害怕，抬手抚了抚她的脸，“乖，帮我捡两根树枝，再把刚才降落伞的背带给我。” 宋襄吸了口气，连续点了好几下头。 按照他说的，她把东西都找了来。 他的手臂果然脱臼了，小心地将外面的登山服脱下，他脸上已经煞白。 宋襄看得心惊，蹲在一旁不敢出声，只能盯紧周围，担心再出现什么乱七八糟的动物。 严厉寒在自己手臂上摸了摸，抬头，朝宋襄道：“把耳朵捂上。” 宋襄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捂住了耳朵。 听觉消失大半，她抬头看着对面的人，他还在对她笑。 第1145章 以吻封痛 严厉寒手下用力的瞬间，宋襄忽然靠近，吻住了他惨白的唇。 咔哒。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宋襄身子颤了一下，感觉比疼在自己身上还难受。 彼此气息交融。 她双手托住严厉寒的脸，稍微退开一点，和他额头相抵。 男人眉心闪过一瞬痛苦，随即压了下去，眸子微抬，闪着细微的光，哑声道：“这个止疼方式好，我还疼，再来一下。” 宋襄很认真，果然捧着他的脸又吻上去。 学着他之前的技巧，描摹他的唇形，动作略有点急切，青涩却真心。 严厉寒是真疼，额头都是细密的汗，靠在树根上，由着宋襄乱来。 中途，他睁开眼睛，看到女孩轻微颤抖的睫毛。 心软的一塌糊涂，再疼也心甘情愿了。 “哟，两位挺有兴致啊。”打趣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宋襄愣了一下，动作瞬间卡住。 严厉寒眸中闪过不悦，往宋襄身后看去。 兰靖宇扶着荣七，俩人一瘸一拐地走着，似乎也是有点小伤。 宋襄意识到有人，立刻就要退。 严厉寒动作快，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宋襄瞪大眼睛，脸上涨红。 他比她会多了，动作也放肆蛮横，唇瓣用力地在她唇上碾压摩擦，瞬间就夺走了她的呼吸。 身后，兰靖宇看这画面，十分淡定地将荣七放下，然后双臂环胸，静静欣赏。 宋襄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而且感觉兰靖宇下一秒就要开始点评了，她一狠心，抬手推开严厉寒。 严厉寒陡然被推开，别过脸，额前一抹碎发落下，配上略有哀怨的眼神，就颇有点可怜。 宋襄咬咬唇，低声道：“你克制点。” “我吻我未婚妻，凭什么克制？”理直气壮。 宋襄：“……” 她用力剜了他一眼，眼神确带着点柔媚。 “手臂是不是要绑树枝固定。” “嗯。” 宋襄靠过去，把刚才的工具拿出来，按照他的指挥一步步做。 她动作十分小心，生怕弄疼了他。 好不容易绑完，对面兰靖宇就插了嘴。 “荣小姐，能分点注意力给你的自家人吗？”他指了指荣七，“好像快死了哎。” 话音刚落，荣七就睁开眼睛用力咳嗽两声，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没死。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先丢开严厉寒，走到荣七面前去。 “荣七，怎么样？” 扑克脸摇摇头，跟平时没两样，就是脸色差了点。 宋襄估计他也不会叫疼，将他上下看了一圈，注意到他小腿上的血迹。 她本来想查看一番，荣七却避开了，只是要了两样药和急救品。 宋襄了解他的脾气，也不多说，把东西都拿给他，托兰靖宇照看他一点。 正是下午，温度很高，空气里湿度特别大。 兰靖宇摘了片树叶看了看，随手丢开，“估计要下雨。” “下雨？”宋襄惊。 周围虽然树木高大，也有避雨的地方，可雷电之类的不可抗因素也多，危险系数又增加了，而且有雨，乱七八糟的小动物估计又要出现。 第1146章 倒霉到姥姥家了 兰靖宇说了要下雨，果然很快就掉了两滴雨，只不过跟闹着玩儿似的，并没持续多久。 宋襄还高兴了一下，结果笑都没露出来，大麻烦就来了。 雨林里有人，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而且还是亚裔面孔。 前后十几个人，都端着特别重的机械，一下子就把他们这几个“病残”给围了起来。 “玩冒险的？”为首的说着一口地道京腔。 宋襄诧异，避到严厉寒身后。 严厉寒右手臂刚固定好，提木仓都是用的左手，与对方视线相交，丝毫不露颓势，刻在骨子里的强势和贵气就是再落魄，也能叫人高看一眼。 “三哥，这妞儿不错。”有人低声说了一句。 宋襄咬唇，闭口不言。 比起巨蟒，人可恐怖多了。 叫三哥的男人五大三粗的，扫了一眼严厉寒阴鸷的眼神，“哥们儿，哪儿人呐？” “*国。” “这不用你说，我眼睛不瞎。”三哥吐了口痰，示意身边人靠近一点。 对方刚有人动弹，严厉寒就抬手，给了三哥脚下一木仓。 嘈！ 对方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当即骂了一句，示意众人后退。 “吗的，给你脸了是吧？” “让你的人后退，否则我还会开木仓，你同样也可以，但你最好保证能瞬间把我们都灭了。” 严厉寒冷下脸，气势打开，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杀意，言语放肆，毫无惧意。 三哥看了他两眼，眯起眼睛，心里琢磨。 这几个人一看就不一般，陡然出现在寨子附近，万一要是动错手，说不定得惹事。 “都把家伙事儿收好，把这几位贵客请回去，让老大看看。” “得嘞！” 宋襄从紧张中活过来，还是紧紧贴着严厉寒，低头让头发遮住自己的脸。 兰靖宇走在后面，单手扶着荣七，嘴还不闲，竟然跟对方搭话，半点紧张感都没有。 三哥跟兰靖宇说着话，眼睛却盯着严厉寒，这人身上的气质太特别，让他不太敢乱来。 走着走着，总算到目的地。 宋襄这才发现，居然是一处寨子，且面积不小，前前后后几百米早就有人把守，非常严密。 他们被带到一处木屋，刚进去，门就被锁上了。 宋襄叹气，和严厉寒对视一眼。 “现在好了，真成受害者了。” 严厉寒单手搂住她，在她背上轻轻拍了拍。 宋襄靠着他一会儿，扶着他在墙边坐下。 他们的包被拿走了，只剩下身上的木仓，连食物和水都没有。 本来只是想装受害者的，等肖笙把事情都解决了他们出去就行了，现在好了，真出事了。 转头看到严厉寒的脸色，她既心疼又生气。 在心里把素昧谋面的南澈骂了一遍，又把那个要她一只眼睛的人骂了一遍，最后连肖笙都骂了一遍。 肩膀上一沉，她愣了一下，小心地转动脖子，发现是严厉寒靠在了她肩上。 “保护我一下。”他闭着眼笑道。 “好。” “这伙人十有八九是*贩。”对面，兰靖宇咬着根草，悠哉悠哉地说。 第1147章 她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宋襄同意兰靖宇的猜想，躲在这种地方，绝对不是正经人，十有八九是犯罪分子。 落在这群人手里，对方要是认钱还好，要是不认，那就麻烦了。 她脑中闪过之前看过的小说，想着这些人手段大多残忍，不禁打了个寒颤。 “为着你们这点破事，我可是出生入死了，荣小姐，回去得好好报答我吧？”兰靖宇道。 宋襄也是真觉得不好意思。 “对不起。” “道歉就算了。”兰靖宇抬手，“等回去呢，就麻烦你写两篇小日记。” “啊？” 兰靖宇：“把这一天的经历都写出来，记得描绘得惊心动魄点，让某些人好好看看，我有多不容易。” 宋襄：“……” 外面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兰靖宇的叨叨。 宋襄瞬间紧张起来，靠着她的严厉寒也陡然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醒锐利。 他们同时起身，门也打开了。 还是刚才的那个三哥，指了指严厉寒。 “出来，见我们老大。” 严厉寒没动，握住了宋襄的手，然后才打算出门。 “等等！”三哥拦住他，“她不行，你一个人去。” 严厉寒抬眸，冷冽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她，得在我眼皮子底下。” “少放屁，这特么是你家后花园呐，再啰嗦，老子赏你们一人一木仓，让你们做鬼夫妻！”三哥怒了，没见过这么胆子肥的。 谁料他说完，严厉寒反而更淡定了。 三哥见人没动，不爽至极，招呼着人过来动手。 严厉寒忽然抬手，露出手上的表。 “哟，怎么着，想贿赂老子？” 一顿哄笑。 严厉寒：“这里面，有一枚t3n9。” 他一说完，门口端着木仓的全都往后退了一大步，三哥吓得面色大变，立刻骂了一句脏话。 宋襄疑惑，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是这种反应。 “吗的，你少乱来，到时候大家一起死。”三哥退到屋外，大声恐吓。 严厉寒面无表情，左手震了一下，让手表往下滑了点。 兰靖宇靠在墙上，单手插兜，悠悠地道：“我说外面那哥们儿，你可别太犟，这男的把他老婆看得比命重，要让人家俩人分开，人家就得把你这破寨子给炸了，不值当啊。” 宋襄反应过来，严厉寒说的那东西是火乍弹。 难怪外面的人这么恐惧。 外面显然有过一阵讨论，叫三哥的推了个年轻人进来说话。 “三哥同意了，你把你的妞儿一起带进去见我们老大。” 说着，视线落在严厉寒的手腕上，“不过你得把这东西留在外面。” 宋襄都忍不住嗤笑一声。 当他们傻吗？一旦把东西放下，谁知道是什么情况。 年轻人听到她的嘲笑，脸色有点不爽，又不敢靠近，又灰溜溜地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三哥亲自进来，“吗的，算老子倒霉，赶紧的，让老大等急了，你他么就是有一打t3n9也不好使。” 说着，他看了眼严厉寒，十分不爽。 从没见过这类人，都到这地步了，脸上还一片傲气，背脊挺得笔直，丝毫没有落入下风之感。 第1148章 留下 出了小屋，往寨子里走，到处都有人把守，几步一岗，严密得让人窒息。 宋襄担忧，如果等下见面不愉快，他们估计真得折在这地方。 三哥领着他们一路往里，路上没少骂脏话。 严厉寒充耳不闻，牵着宋襄，态度依旧倨傲，倒像是来视察工地的。 到了大寨前面，三哥和门口的人交换了眼神，守门的人就让了路，让严厉寒和宋襄进去。 看这架势，里面的人大概不是善茬。 宋襄略微低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跟着进了门，里面静悄悄的，走过三间屋子，到了里面的院子。 院子里，男人赤膊光膀，正背对着他们擦拭匕首，一身的腱子肉，强壮健硕。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对方似乎只是想转头看一眼，结果扫到严厉寒的脸，当即皱了眉。 宋襄瞄到对方的正脸，板板正正的国字脸，头发剃得只剩下一点清茬，一双眼睛凌厉凶悍，看到严厉寒的瞬间，眼神中意味不明。 他丢了手里的东西，迈着步伐靠近，“严总。” 宋襄惊讶，没想到对方会认识严厉寒。 严厉寒见到对方，眼眸微眯，明显也是没想到。 “杨公子。” 男人闻言，脸上露出点自嘲，“严总客气了。” 宋襄低头琢磨，没想起这是哪号人物。 “严总跑来我这地方，是来……旅游？” 对方扫到严厉寒的手臂，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嘲弄。 严厉寒面无表情，道：“杨公子说笑了，这地方只适合做生意。” 他口吻冷漠，却在“做生意”三个字上刻意咬重。 果然，对方脸上那点笑立刻就僵了，好像被戳中了死穴。 宋襄有点紧张，担心严厉寒激怒对方，他们现在可是人在屋檐下。 不料，对方用舌尖顶了顶腮帮子，幽幽地看了他们俩一眼，转身又开始擦匕首。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却被严厉寒牵到了一旁的椅子前面。 “坐下。” 宋襄惊，这里可是别人家的地盘，他怎么跟自己家似的。 果然，对面的男人也不免侧目，往宋襄脸上多看两眼。 “这是严太太？” 宋襄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严厉寒：“是。” “真是变天了，当年在滇州，严总还拒绝我家凝凝，说没有结婚的打算。” 宋襄：？？？ 这是什么时候的剧情？ “三小姐也在这里？”严厉寒转身，反问对方。 “在后院。” 严厉寒薄唇微动，沉默片刻道：“杨公子是生意人，不知道严某的生意做不做？” 对方一听，哈哈大笑，姿态大开地在对面坐下，“严总，我现在做的生意，只怕是送给你你都嫌脏。” “言过了。”严厉寒淡淡地道。 “看在咱们曾经的交情上，严总直接开口吧。” 宋襄松口气，看来严厉寒跟对方没交恶。 “不算难事，只是我爱人受伤了，需要休养，借杨公子的地方住两天。” 宋襄诧异，这鬼地方不赶紧走就算了，他还主动留下？ 转念一想，就算想走，对方也未必同意。 第1149章 三小姐 “严总是要付我房费？”男人玩笑道。 “差不多。” 男人低头沉思片刻，眯眼觑着严厉寒。 “小事。” 他敲了敲椅子，又道：“不过，严总，你该不会给我惹麻烦吧？” “不至于。” “那成，小地方能让严总瞧上，也算蓬荜生辉了。” 男人站起身，叫了个人进来，“收拾两间屋子出来，顺便把小姐叫过来。” 他说着，转身对严厉寒道：“凝凝是学医的，让她给严总看看手臂？” “多谢。” 宋襄重点捕捉到“凝凝”，有点好奇。 严厉寒扶着她起身，带着她往外走，经过“杨公子”身边，对方口吻复杂地啧了一声。 走出小院，那个三哥还在外面等着，一听老大的吩咐，脸色立刻怪怪的。 “见鬼。”他不情不愿地领着宋襄和严厉寒去房间，中途不停打量。 到了房间门口，宋襄提了一句，“麻烦也照顾一下我们的两个朋友。” “还用你说？”三哥没给好脸，道：“那男的脸皮比树根还结实，你们还没出来，他麻的就在窗口跟人要烟抽了。” 宋襄：“……” 好吧，是她多虑了。 房间门打开，她跟着严厉寒走进去，门在外面被一脚踹上了。 “来，坐下。” 严厉寒第一时间给宋襄拉了椅子，想要再看看她的脚。 宋襄拦住他，“不用，一点痛而已。” 严厉寒皱眉，“之前古老那回，你脚受伤，医生说过将来会造成习惯性脱臼。” 宋襄哑然，没想到他还记得。 “也没有，平时都没问题，就连下雨天也没问题，从树上跳下来不小心才伤到的。” 她拉住严厉寒的手，看到他手臂上简易的固定装置，鼻尖忍不住一酸。 他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眼泪要掉下来，赶紧说话，岔开自己的情绪。 “对了，刚才那人是谁？” “杨震。” 宋襄愣了一下，在脑海里回忆。 “滇州杨连云的儿子？” 大概是两年前，严厉寒去滇州遇到麻烦，好像就是找对方帮的忙。 严厉寒点头。 宋襄往门口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那怎么……” “杨家内里不干净，一年多前滇州高层变换，查到了杨家，杨连云入狱了。” 宋襄懂了，杨家出事，杨震估计是提前逃出来的，后来干脆就正经做见不得光的生意了。 正想着，外面传来动静。 “老大让你来做什么，他们也配？” “三哥你让开，是我的老朋友。” 一道清冷的女声，听不出情绪。 宋襄挑眉，轻声道：“那位三小姐？” 严厉寒听出她语气里的“怪味”，故意装作不知，“听着有点像。” 宋襄咬唇，“你还记得她的声音？” 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 “厉寒哥。” 宋襄嚯了一声。 交情不浅啊。 她微微笑，对着严厉寒嘴角上扬。 严厉寒轻咳两声，眉心堆成了小山，背对着门口，“进。” 门锁转动，外面的人推门而入。 宋襄被严厉寒挡着视线，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第1150章 落魄千金 和想象中的落魄豪门小姐不同，严厉寒侧过身子，宋襄看清门口人的模样，不免诧异。 论容貌，杨凝凝是干干净净的瓜子脸，眉目温柔，额间有一点红痣，让整张脸都往娇柔方向去。 可她扎着简单利索的高马尾，只穿着一件贴身的黑背心，下身是宽大的男士裤，一身搭配有点偏中性。 “我听哥哥说是你，还有点不信，没想到是真的。” 女孩走近，眼里只有严厉寒，瞳孔下闪着微光，大概是快速跑来的，胸口起伏，显得某处极为忄生感傲人。 宋襄有点不舒服，主动开口：“杨小姐好。” 对方这才注意到她，实现移动，当场愣住。 “你是……” “我爱人。”严厉寒开口，手还搭在宋襄头顶，直白介绍：“荣意。” “你结婚了？”杨凝凝一脸不可置信，视线在他们来人之前来回徘徊。 严厉寒正要点头，宋襄就说：“刚订婚。” 杨凝凝脸色稍缓，可视线落在严厉寒轻抚宋襄头发的手上，眼神又瞬间黯淡。 “厉寒哥，我先帮你看看手臂。” “我不着急，麻烦你先帮她看看脚踝。”严厉寒道。 杨凝凝点点头，“……好。” 宋襄反而有点不好意思，这姑娘明显对严厉寒意思不浅，欢欢喜喜地跑来，结果看到这么“血淋淋”的画面。 而且她能感觉到，对方性格不错，说帮她看脚，立刻就在她脚边蹲下了。 “伤得不重。” 女孩抬头，看看宋襄，“我让人拿点冰，帮你敷一下。“ “好。”宋襄点头，说：“谢谢。” 杨凝凝不语，帮她放下裤脚，转头就看严厉寒。 “我看看你的手臂。” “对，他的手臂很严重。”宋襄道。 严厉寒对杨凝凝很礼貌，距离保持得当，自己拆了固定的树枝，然后单手将袖子拉上去，如非必要，绝不要杨凝凝动手。 宋襄看他这样，有点想笑，又有点心疼。 男德分数八分以上了。 杨凝凝在严厉寒面前俯身，十分小心地去碰他的手臂，表情严肃。 刚才给宋襄检查，只能说是认真，可她看着严厉寒的伤，宋襄就能发现，她有点心疼。 “你不该来这里的，帝都多好。”她一边检查，一边随口说了一句。 严厉寒脸色淡淡，只说：“有点事要办。” 杨凝凝苦笑，“来这儿能有什么好事办。” 她看了一眼严厉寒，到：“可别跟我们家似的，你天生就该活在帝都那块地儿，去哪儿都可惜了。” 宋襄也这么觉得。 然而，这话从别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她就不爽。 杨凝凝说了不少，严厉寒却总是往宋襄的方向瞄，只偶尔回应一两个字。 次数多了，杨凝凝也察觉到了，识趣地不再说话。 她帮严厉寒包扎好，又拿了不少药，甚至还让人去准备点骨头汤。 “有事需要我，可以找我。” “现在可以吗？”严厉寒问。 杨凝凝眼神一喜，“当然。” 宋襄坐在边上，悄悄收紧了手。 第1151章 都是为她 “她在雨林里走了一天一夜，麻烦你带她去你房间洗个澡。” 宋襄怔住。 没想到严厉寒是为她问的。 脸上微热，对上严厉寒眼底微微的笑意，更加不好意思。 杨凝凝将他们的互动收入眼底，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可……可以的。” “麻烦了。”严厉寒道。 杨凝凝没说话，主动过去扶宋襄。 宋襄礼貌道谢，跟着她出门，然后又发现，严厉寒居然跟在她们后面。 到了杨凝凝的房间，他及时止步，靠在门口闭目养神。 宋襄被杨凝凝带进去，杨凝凝一边给她拿衣服，一边说话。 “他是担心你们的房间有监控，所以才让你来我这儿洗的。” 宋襄接过她给的衣服，微微笑了笑。 “真不敢相信，他也会对一个女人这么好。”杨凝凝道。 宋襄笑而不语，心里却很高兴。 严厉寒在外面，她丝毫不担心，抱着衣服去了浴室。 脚受伤不能受热，她洗澡有点艰难，折腾了很久才出来。 等出了门，她眯着眼睛擦头发，隐约听到外面的说话声。 想了下，放轻脚步走过去。 “我早该想到的，那回你来滇州，走之前让徐毅去买路边的小吃。” “那些都是给她买的吧？” 是杨凝凝的声音，中间夹杂一点严厉寒的回应。 宋襄靠在门后，想了一下。 是有那么回事。 滇州地处边境，似乎不太太平，严厉寒去那边出差，就只带了徐毅。 她难得有被“丢下”的经历，当时心情还不太顺。 严厉寒回来，徐毅送了一箱东西到秘书室，结果没人发现，直接臭了。 李珊打开一看，一堆东西，看着像是食物。 没人在意，只是薛蜜在徐毅面前抱怨了两句，后来连续好几天，严厉寒的心情都不太好，从早到晚都找她的茬。 现在看来，那一箱东西十有八九是带给她的，只是他没说。 笨蛋。 宋襄吸了口气，重新走回浴室门口，故意拉开门，作出大动静。 外面的声音瞬间没了。 她走出去，果然看到杨凝凝站在严厉寒对面。 “谢谢，我洗完了，里面已经打扫好了。” 杨凝凝对她点了点头，又问严厉寒要不要冲一下，却被严厉寒拒绝了。 严厉寒靠着墙，略有疲倦，伸手过去拉宋襄，跟杨凝凝打了招呼，原路返回。 中途，他还想背着宋襄走，被宋襄拒绝了，只好俩人一起慢慢走。 回到房间，天色暗下来。 严厉寒没洗澡，只是简单擦洗，连衣服都没怎么脱。 “睡一会儿。” 他用没受伤的手臂将她揽到了身边。 宋襄靠在他身边，轻声道：“这个杨震，你信得过吗？” 严厉寒贴到她耳边，用气声说话：“信不过。” 刚才说要留下，只不过是给彼此一个台阶，否则对方“强留”，反而没余地了。 宋襄也是，她觉得对方太好说话了，反而不正常。 可他们现在都是伤员，对方又把守严密，想跑是不可能的。 “别担心，你休息你的，我来想办法。” 宋襄点头，他说可以，就一定可以。 这种认知，是之前五年累积下的，她总觉得，但凡严厉寒说过的话，绝对能实现。 第1152章 他枪法不好 宋襄确实累，靠着严厉寒，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骤然醒来，就看到黑暗里有幽幽的光照着，侧过脸，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笔记本。 “哪来的？” 严厉寒发现她醒了，先用手臂去扶她起来。 “杨凝凝给的？”宋襄接着问。 严厉寒嘴角上扬，喟叹一声，“夫人，特殊时期。” 宋襄嘁了一声，也没真生气，靠在他肩上，看屏幕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 满屏黑漆漆的，偶尔才有一两段代码飘过。 严厉寒用手指在键盘上点了几个键。 ——d.nk 宋襄震惊，坐直一点，盯着屏幕看。 传说中的深度网络，一片黑？ “用这个做什么？”她小声问。 严厉寒道：“出去再告诉你。” 宋襄懂，这房间也不安全，说不定说什么做什么都在别人监控下。 严厉寒快速在键盘上敲着，她也看不懂是什么。 大概半小时后，外面传来敲门声。 “严总，我们老大请。” 严厉寒的动作立刻停止，迅速退出d.nk. 合上笔记本，他揽着宋襄走下床。 打开门，外面不是那个三哥。 宋襄认识，是当时在林子里说过话的人。 对方眼神不太规矩，一直往她身上瞄。 “严总，请吧。” 严厉寒没理会对方，转身去牵宋襄的手。 宋襄跟在他身边，还能感受到身后那道视线，将她从上到下都扫了个遍。 这种感觉，就好像被蛇信子在脸上扫了一下，特别恶心。 到了杨震的院子，兰靖宇和荣七已经在场，顶上太阳灯开着，周围全是飞舞的蚊虫，这些男人却没当回事，照样是喝着酒玩射击。 这种地方，不像帝都，射击场都很简陋。 “严总，玩儿两把？”杨震拿起一瓶啤酒，用力在铁架上敲掉了瓶盖，将冒着泡沫的酒递给了严厉寒。 严厉寒接过酒，仰头灌了半瓶，“怎么玩儿？” “这种地方，还能有什么玩的，随便比两木仓，玩儿累了就回去歇着。”杨震说。 这么听着，似乎没什么目的。 严厉寒的右手臂绑着，宋襄不太想他玩，可他却没拒绝，还让宋襄帮他装子弓单。 宋襄没插话，怪怪坐在一旁，绑着装子弓单。 “嫂子这手法够娴熟的。”杨震随口说了一句。 兰靖宇：“她开木仓打人的手法更娴熟。” 宋襄：“……” 杨震侧目，露出点好奇神色，想让宋襄打两木仓。 宋襄已经快速装好，把木仓递给了严厉寒。 严厉寒用左手接过木仓，直接用木仓口指了指杨震，“你先来。” 命令口吻，倒像这场子是他的。 杨震笑了笑，随口塞了一块牛肉，拎着木仓到正中，抬手就对着靶子来了两下，全是正中红心。 “好木仓法。”兰靖宇赞赏。 杨震丢开手，朝严厉寒努了努嘴，“严总，请。” 严厉寒起身，手上拎着木仓，手臂还搭在宋襄腰间。 抬手，绕过宋襄手臂下，对着靶子的方向。 周围有人围过来，都是看热闹的。 怦！ 宋襄感受到震动，睁开眼一看。 “哟，严总，你这直接脱靶？”兰靖宇笑了。 第1153章 看她一眼一条手臂 周围一片嘘声。 宋襄疑惑，她见过严厉寒左手用木仓，不可能脱靶的。 杨震啧了一声，“左手吧，正常。” 宋襄瘪嘴，仰头看严厉寒，“再开一木仓？” “嫂子都说了，严总就再开一木仓？”杨震提议。 严厉寒活动了下，比划了两下，“也好，杨公子应该也不差这一两颗子弓单。” 兰靖宇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都站开点儿，严总木仓法不好，万一误伤了，可不能怪严总。” 他说完，周围又是一片哄笑，但都只是象征意义往外站了一点点。 宋襄靠在严厉寒胸前，还想说自己会不会影响他发挥。 严厉寒抬手，再次瞄准对面的靶子。 开木仓之前，宋襄看到他手腕转动，忽然扣动扳机。 砰地一声。 随之是一声惨叫。 众人大惊。 宋襄也愣住了，往右边人群中看。 他打中了人？ “嘈！瞎了吗？！” 三哥冲出来，迅速做急救，招呼人救人。 宋襄傻眼，看着那快速溢出来的血，不明就里。 兰靖宇啧了一声，“都说了严总木仓法不好，怎么不知道躲着点呢。” 众人：“……” 杨震脸色不大好，冷冷地扫了一眼严厉寒。 严厉寒丢开木仓，面无表情，“失手了，杨公子别介意。” 打中了人，到了他口中，说得好像只是打碎一只茶杯而已。 周围一圈人都在骂，甚至有人要上来动手。 “麻的！你他么故意的！六子离你那么远，子弓单会拐弯吗？！” “老大！给他两木仓试试！” 杨震盯着严厉寒，随即砸了一只酒瓶，“啰嗦什么！都闭嘴！” 一片安静。 “散了！” 宋襄靠在严厉寒边上，对刚才几分钟的事，完全不知道情况。 等杨震开口，周围人还都站着，没办法，杨震只能亲自送他们回房间。 等杨震拉着脸走了，兰靖宇站在对门，玩笑道：“严总，男人太小气，容易出事的。” 宋襄疑惑。 她眨了眨眼，脑海里闪过刚才倒在血泊里的人。 想起来了，就是刚才一直盯着她看那个。 抬头，悄悄看严厉寒的侧脸，依旧十分平静。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侧身靠近，唇瓣在她颧骨处贴了贴。 “进去睡会儿。” 宋襄估计他有计划，也不多问，乖乖进去休息。 有他在，她懒得动脑子。 …… 前寨 “老大！那孙子太他么阴了，六子就是白天在林子里夸了一句他那妞儿不错，他麻的就废六子一条手臂！” 杨震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人现在就在后面，老大，让我带人过去，把那孙子剁了，当他面儿玩那女的！” 他刚说完，杨震就抬了头，目光如同毒箭一样打了过去。 老三住了口，背脊阵阵发凉。 “大哥。” “滚出去，闭上你这张臭嘴，让下面人安分点，谁他么敢闹事，我弄死他！” “可……” “六子该死！废他一条手臂算便宜的，严厉寒的女人，他也有命看？！” 老三僵住，不敢言语了。 第1154章 往陷阱里跳？ 宋襄跪坐在床头，下巴压在严厉寒的肩膀上。 “干嘛那么较真，万一激怒对方怎么办？” “他要是想怒，早就怒了。”严厉寒道。 宋襄眨眨眼，琢磨他的话，心里有猜想，又不敢乱说，担心被窃听。 杨震留下他们，绝对没好事，刚才严厉寒对他手下人动了手，他还是忍了，可见问题不小。 正想着，严厉寒单手绕过她身子，捏住了她两腮，指腹恶趣味地按压。 宋襄被捏着，挣扎两下，呜呜地道：“干嘛啦。” “他敢那么看你，我要他一条手臂，算他命大，要是再帝都，绝不可能这么简单。”耳边传来男人狠戾的声音。 宋襄不挣扎了，两只手贴住他的手，用掌心蹭了蹭他的手背。 “那接下来怎么办？” 她刚说完，就觉得眼前闪过一点红光，视线下移，发现是从严厉寒手腕上的表上传来的。 “炸……炸弹？”她惊了一下。 严厉寒笑，故意把手表贴到她脸上，幼稚地模仿了一声“怦”。 宋襄翻白眼，“傻子。” “时间不早了。”严厉寒忽然道。 宋襄估计他是有计划，靠在他身边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厉寒哥，休息了吗？” 杨凝凝？ 她推了推严厉寒，示意他去开门。 门外，杨凝凝隐匿在黑暗里，低声跟严厉寒说了两句什么。 宋襄想了下，披着衣服走过去。 “我送你们出去，我大哥不太对劲，他好像要把你们交给老板。”杨凝凝说。 老板？ 宋襄疑惑。 严厉寒抿唇，“你送我们出去？” “我可以送你们一段路，你们快点走，我哥他们应该也追不上。”杨凝凝说。 宋襄觉得不妥，杨震肯定知道杨凝凝对严厉寒的心思，不可能不设防。 “外面的人我都支走了。”杨凝凝说。 宋襄走出去，扫了一下左右两侧，果然没人。 这也太轻松了。 “我们有四个人，确定能出去？”严厉寒问。 宋襄诧异，听他这么说，好像是打算让杨凝凝帮忙。 心下疑惑，但并没出口，她觉得严厉寒一定有他的道理。 “放心，我给你们准备了衣服。” “好，稍等。” 严厉寒同意，让宋襄进去换衣服，他出去看情况。 宋襄快速换衣服，从头到脚都是黑色。 等她出门，兰靖宇和荣七也都准备好了。 这种出逃，看着就像是陷阱。 “杨小姐，老板……是谁？”宋襄试探着问了一句。 杨凝凝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当初就是他疏通路子把我们带出国的，要不然我们兄妹也出不来。” “时间不早，你们跟我来。” 杨凝凝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寨子后面绕。 一路上都没几个人，就算有人，杨凝凝几句话也都糊弄过去。 “这里是后寨，平时人也不多。”杨凝凝解释。 无人言语，但宋襄觉得，其他人应该跟她一样，心存疑虑。 只有严厉寒，脸上毫无疑虑。 终于到了寨子边上，再往前就是林子。 “你们走吧，一直走就行。” 第1155章 他的安排到了 杨凝凝再三催促，明显对那位所谓的“老板”很畏惧。 宋襄等人和她分开，走进了雨林。 寨子后面也有探照灯，高塔上还有人巡逻，宋襄一行得弯腰小心行走。 “她说得那么严重，我倒想留下看看是何方神圣。”兰靖宇逃跑中还不忘多嘴。 宋襄心里其实也好奇，但更怕遇到危险，还是先跑了再说。 荣七：“有人来了。” 兰靖宇：“哦嚯。” 宋襄刚才就觉得像是陷阱，但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收网了。 严厉寒在她面前蹲下，单手将她带到自己背上。 宋襄被他这行为弄得紧张，大气都不敢喘。 她脚受伤了走不快，严厉寒背上她，脚步就快多了。 宋襄发觉，严厉寒手表上的红光一直闪，且越来越亮。 兰靖宇：“到了。” 嗯？ 宋襄茫然。 下一秒，砰地一声。 严厉寒的脚步停下。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出来，至少有二三十号人，迅速将他们前后包围。 “严总，黑灯瞎火地就这么走了，也太不把我们老大当朋友了吧？” 一道手电光打过来，宋襄下意识闭上眼睛。 严厉寒将她放下，顺势就挡在了她身前。 “三哥，跟他们废话个屁，先教训教训姓严的，再带回去见老大，我就不信老大还他么不动他。” 原来如此，看样子这个不太聪明的圈套跟杨震无关，是他手下人搞出来的。 “忽然有点心疼杨震。”兰靖宇幽幽地道。 宋襄攥了攥手，不太清楚目前的情况，低头一看，严厉寒的手表已经不闪了。 对面脚步声靠近，直逼严厉寒。 她心头一紧，看着对方提刀过来，抬脚就要踹严厉寒。 然而对方腿抬到一半，严厉寒就拉着宋襄闪了身体，从侧面踹了对方的腿，脚下力道凶狠，在对方摔倒之际，直接踩住了对方的小腿。 宋襄清晰地听到骨节断裂的声音，后脊背阵阵发毛。 一阵凄厉的惨叫。 “麻的！你他么找死！” 对面，三哥见状，当即怒骂，直接掏出了腰间的木仓。 宋襄瞪大眼睛，下意识拉严厉寒。 “小心！” 一连串尖锐声音，却不是熟悉的“怦”声，似乎是有许多东西打在了土地里。 宋襄完全是懵的，严厉寒侧身搂住她，她才意识到，三哥没有机会开木仓。 她抬起头，还没看清情况，就被空中强烈的灯光晃得眼睛发花，紧接着，又是密密麻麻的子弓单打下来的声音，全都落在包围圈外面，一颗都没打到他们身边。 “三哥！不是咱们的人！！！” 周围一片咒骂和呼救声，顶上的火力太密集，完全不给他们还手的机会。 宋襄靠在严厉寒怀里，依稀感觉到有簌簌风声从顶上传来，接着就是螺旋桨的声音。 是直升机。 扫射的声音终于结束。 宋襄微微喘气，从严厉寒怀里抬头，这才看清楚上面。 一道软梯放下，正有人从飞机上下来。 她眯了眯眼，认出来是严柏。 第1156章 又情不自禁了 大队人马从飞机上依次落下，全都荷枪实弹，轻松又把三哥那群人给围住了。 “少爷，抱歉，定位耽误了一点时间。”严柏走近，向严厉寒颔首。 严厉寒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回去自己领罚。” “是。” “严总先别讲究规矩了，时间不早了，早点出林子，也好早睡觉。”兰靖宇道。 宋襄抓了抓严厉寒的衬衫，“人家挺及时的。” 简直跟排练过似的，关键时刻到场。 严厉寒没笑意，刚才就那一瞬间，再晚一点，说不定真要出事。 他揽着宋襄，将周围抱头的人扫了一圈，对严柏道：“你带人过去，替我向杨公子道谢，把该付的房费付了。” “是。” 付钱？ 杨震要是知道他们跑了，估计要气得爆炸。 还有那个老板，他们还没见呢。 “少爷，请。”严柏侧身。 “走。”严厉寒牵着宋襄走出包围圈，扶着她上软梯。 宋襄忍着脚上微痛，一点点地往上爬。 严厉寒就在她下方，她全神贯注，生怕出问题，到时候又要连累严厉寒。 咬着牙一口气往上，一眼都不敢往下看。 总算爬到飞机上，有人过来扶她，仰头一看，当即愣住。 “世恒哥？” 宫世恒一身棕色风衣，发丝被猎猎晚风吹起，笑容温柔，“快到里面来。” 宋襄点头，进了里面，又想起来严厉寒在身后。 转身去看，严厉寒已经上来了。 看到宫世恒，他也略微挑眉，“你怎么来了？” “知道你们有事，我也在南美办事，就过来看看。”宫世恒道。 “宫少好胆量，这种地方也敢过来看看。”兰靖宇的声音从后面飘过来。 宫世恒神色淡淡的，道：“兰少亲自涉险，比我有胆量。” 宋襄在边上听着，悄悄拉住严厉寒的手坐了下来。 飞机上不是严家的人，明显是阿西斯家族的人，对兰靖宇恭敬得很。 兰靖宇身子后靠，眯着眼睛跟宫世恒搭话。 “你过来，黎樱知道吗？” “当然。” “那奇了，她居然放心你过来。” 宋襄竖着耳朵听八卦，还要再认真听，肩膀上一重，意识到是严厉寒压在了她肩膀上。 “少关注别人。”他道。 宋襄撇撇嘴，她听听八卦而已。 转头，看到他的手臂，不免担心。 “痛不痛？” 刚才爬上软梯，他肯定极其艰难，不知道有没有用到右手。 “痛，特别痛。”他眉心紧皱，不像是装的。 宋襄紧张，身子又侧过一点，方便他靠着。 “你再忍忍。” 严厉寒：“忍不了？” “啊？” 他凑过去，鼻尖在她侧脸蹭了蹭，“你不是有办法吗？” 宋襄眨眨眼，想起来他说的是什么。 周围都是人，虽然没人关注他们，但毕竟都是会喘气儿的。 更何况，旁边还有个随时都有可能关注他们的兰靖宇。 严厉寒：“真的疼……” 宋襄纠结，瞄了一眼旁边的兰靖宇，悄悄贴向严厉寒，吻住他嘴角。 “哟！两位，这是又情不自禁了？” 宋襄：“……” 第1157章 脱险？ 宋襄触电般地和严厉寒分开，转过脸去，两排黑人毫无反应，宫世恒面色不解，兰靖宇一脸戏谑。 她清了清嗓子，按住要发作的严厉寒，抬手圈住嘴，低声道：“你安分点。” 严厉寒冷冷地看了一眼兰靖宇，重新靠回宋襄的肩膀上，活像是一只憋着火气的大狗，就差吐舌头了。 对面，宫世恒不明就里，刚转过头，又对上兰靖宇放肆打量的视线。 他一向好脾气，只是端坐着，抿唇不语。 旁边，宋襄被兰靖宇一刺激，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 一天一夜的紧张，似乎是要过去了。 略微侧过脸，看到窗外的漆黑夜色，心反而安定。 严厉寒的气息落在她脸颊上，均匀缓慢，也是累了。 大概过了两小时，直升机才准备降落。 舱门打开，冷风吹进来，宋襄才推了推严厉寒。 男人微眯着眸子，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习惯性地去牵她的手。 走下飞机，冷风习习，外面是乌压压一片人。 宋襄拨开凌乱发丝，将周围扫了一圈，是严厉寒之前下榻的那家酒店后面，地方十分开阔。 肖笙没有露面，反倒是国内派来“救援”的专家在场，走上来就跟严厉寒握手，三言两语一渲染，就把事件给点了性质。 严厉寒是去找巴萨谈合同的，却被巴萨扣押，后又被逼入雨林。 未婚妻孤身前往营救，夫妇双双落难，雨林相遇，几度遇险，终于被救援队找到。 完美定性，一丝一毫都没有谈到肖笙，更加和d.nk没关系，将严厉寒和那些事摘得干干净净。 进了酒店，宋襄等人继续休整，表面的事就都交给了宫世恒。 外人一走，医生进来给严厉寒做检查，宋襄先挑时间给荣伯烨打电话报平安。 电话里，荣伯烨嗓音沙哑，明显也在等她。 父女俩说了两句话，荣伯烨就催着宋襄去休息。 宋襄放下手机，医生正给严厉寒检查手臂。 “包扎手法很专业，处理也比较及时，加上伤势不重，一周就能活动。”医生保证。 宋襄放下心，走过去跟医生道了谢。 医生离开，外面还不停地有动静。 “肖笙那边应该已经处理干净了吧？”宋襄问。 严厉寒靠在床头，神色疲惫，拍了拍身侧，示意她过去。 宋襄脱了外套，靠到他身边去。 严厉寒抱住她，侧身躺下，“明天再说。” 宋襄也知道，他肯定累，她休息的时候他也守着她。 外面灯火通明，乱七八糟的，他们彼此相拥，沉沉睡过去。 一直到黑夜散去，宋襄先醒过来。 小心地从严厉寒怀里出去，推门出去一看，整个酒店就被包下了，里外都处于戒严状态。 她想找肖笙问问情况，却没找到人。 回到房间，严厉寒已经醒了，正在里面洗澡。 等严厉寒出来，湿着头发就过来抱她。 “楼上有个小宴，去不去？” 宋襄想了下，估计是那群“救援”人士组织的。 他们是主角，不出席说不过去。 “那我洗个澡，我们一起过去。” 第1158章 又被绑了 宋襄洗完澡出来，严厉寒不在房间，她看了一眼手机，严厉寒留言说上楼去见肖笙，让她在房间等着。 没多想，静静地吹头发。 忽然，手机震动一下。 是谭恕发来的。 ——我们在楼下，进不去酒店。 宋襄诧异，下意识以为这个我们是指谭恕和苏曼。 她迅速擦了头发，换衣服出门，亲自去接。 临出门，想起来安全问题，荣七受伤了，她就自己找了两个保镖跟着。 …… 楼上 肖笙现身，将情况大致说明。 “这条线我们踩对了，国内那条大鱼露了头。” 严厉寒坐在办公桌后，迅速翻看着笔记本里已经查明的线，眉心却越收越紧。 “南澈没踪迹，要宋襄一只眼睛的那条买卖也没查清，这就是你们忙活的结果？” 肖笙放下咖啡，“南澈暂时没线索，不过另一条，十二小时之内会查清，我们的人正在盘查这条线上的所有人。” 严厉寒不悦。 他折腾这么多，不是为了什么正义，只是为了宋襄。 如果宋襄的安全问题没解决，那他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正想着。 肖笙的腕表滴滴作响。 她弹了下舌头，指了指笔记本，“到了。” 严厉寒眸光瞬间凌厉，背脊挺直，手指迅速在键盘上滑走，将刚到的信息全都截停。 肖笙放下茶杯，悠悠地走过去。 屏幕上逐渐显现资料，最后弹出一张照片。 严厉寒瞪大眸子。 肖笙也愣住了。 严厉寒只顿了一瞬，立刻起身。 …… 宋襄下了楼，外面特别热，阳光正好。 酒店前面也都是保镖，安全系数极高，除非有人用火乍弹把包围圈火乍开，否则绝对出不去。 这么想着，她把车牌号发给负责安保的人，让人把车放进来。 黑色车缓缓驶进，远远地看着，果然是谭恕靠在后座。 宋襄走过去，敲了敲窗户。 咔嗒一声，车门自动打开。 她下意识拉开了车门，往里面看了一眼。 谭恕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 “谭老师？”宋襄狐疑，没有立即上车。 她弯着腰，身体还在车外。 忽然，一只手从副驾驶伸过来，猛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大得吓人，瞬间就把她的半边身子都拉进了车里。 宋襄脑子里轰地一声，尚且没挣扎开，对方竟然已经开动了车。 她双腿在外拖行，一下子没了理智。 外面，保镖发现问题，想要上去拦车，却不敢靠近，担心碾压到宋襄。 木仓声四起，却都打得小心。 一声炸裂的巨响，震耳欲聋。 宋襄被拽进车里，车门迅速锁上，她眼神瞥了一眼，就看到了外面的火光冲天。 爆……炸！ 她刚才联想过的唯一逃脱可能，没想到变成现实了。 身边，谭恕一动不动。 前座俩人，一人翻身到后座，一人负责开车。 宋襄试图跟对方纠缠，却发现浑身无力，眼前迅速开始发黑。 该死的！ 刚刚逃出生天，居然又出这种事。 她心里懊恼地要死，身子却开始不寻常地颤抖，如同筛糠一般。 第1159章 一只眼睛他就紧张了 严厉寒一路狂奔下楼，听到爆火乍，心里重重地沉了一下。 冲到门外，目睹宋襄半边身子被拽上车的一幕。 目眦欲裂，不等严松等人赶到，他已经开了一辆车追出去。 前面的车开得很快，迅速上了大路，严厉寒将油门踩到底，目光紧锁前车。 然而刚到路口，两辆车就从旁边冲出来，直直地往他车上撞。 猛打方向盘，还是被其中一辆撞上。 砰砰砰的巨响，将整条路的交通都瞬间打乱。 前面，宋襄知道自己中了乱七八糟的东西，身体疯狂颤抖，眼睛盯着后视镜，看到后面跟上来的车被撞，瞳孔死死地放大。 车上的人说的话她听不懂，但语气很急切，其中一人疯狂地往她嘴里塞药物，似乎是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剧烈。 宋襄身体绷直，感觉到胸腔难受得快要炸开了，生理性泪水从眼角往外溢，声音卡在嗓子口出不来。 脑中一道白光闪过，她就张大嘴巴，随即没了力气。 …… “您放心，药物过敏，暂时没大问题。” “别让她死了。” “当然，她死不死，只有您能做决定。” 宋襄恍惚听见这几句话，想要撑开眼皮，却发现眼皮好像有千斤重。 身边明显下陷，有人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接着，一只冰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 宋襄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不是紧张害怕，是生理上的心慌，特别难受。 “她什么时候能醒？” 很近的一句话，让她迅速联想到了一个人。 ——楚寻。 怎么可能。 他应该在奥斯陆。 宋襄内心恐惧，想要活动，却觉得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手脚都不能动。 “半小时之内应该能睁眼。” “那就好。”男人轻笑。 淡淡的笑，宋襄哪怕不睁眼，也能猜到面前人是什么神色。 “别怕，再缓缓，你的身体还没适应。”他说。 宋襄真想爬起来给他一耳光，这种时候居然叫她别怕。 “这个时候，该来的人应该已经都来了，该出现的也该出现了。” 什么？ 宋襄动了动眼珠子，想着这句话的意思。 他到底想做什么。 忽然，冰凉的掌心盖住她活动的眼睛。 宋襄微颤。 电光火石之间，想到严厉寒说的那条要她一只眼睛的买卖。 不寒而栗。 “这双眼睛，真像那个女人啊。”他说。 宋襄咽了口口水，呼吸变得急促。 果然是他。 “趁着你没醒，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宋襄无言。 反正她也拒绝不了。 男人挪动身体，竟然在她身边躺下，侧身对着她说话，淡淡的药香飘过来，是他身上独有的。 “你们在查d.nk是不是？” 宋襄静默。 “只是一只眼睛，他就这么恐惧，不惜冒着惹得一身骚的危险，去跟官方合作，可见有多重视你。” 男人声音缓缓的，宋襄的药物反应也逐渐平静，心跳趋缓。 “如果是一颗心脏，那他岂不是要疯了？” 宋襄咬牙，无边的恐惧瞬间爬满背脊，头皮发麻。 因为盖住她眼睛的手，忽然移到了她的心脏处。 第1160章 他到底想等谁 男人手指用力，在她的心脏处用力按压一下。 “一颗心脏，三千万。” 他啧了一声，“当年这个价，不算低了。” 宋襄疑惑，不懂他在胡说什么。 “那个女人很幸运，脏器衰竭了，还能摘下别人的给她换上。” 宋襄心神震动，听到脏器衰竭，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你懂的，对不对？”他问。 宋襄开不了口。 “我那个时候多大，记不太清了，就记得那时候身体不好，常常去医院。老天爷真奇怪，让我有心脏病，我妈妈那颗却那么健康，健康到让人觊觎。” 宋襄捋了捋，大概了解他要表达的意思了。 不可能，南清没做过心脏移植手术。 一定是他搞错了。 太想睁眼，她深吸一口气，刷的一下掀开了眼皮。 陡然见到光，刺得她眼前发花。 一只手伸过来，替她挡住了光。 宋襄微愣，艰难地侧过脸，对上一张苍白的脸。 他眼下有乌青，唇瓣发紫，看着像是重病的人。 宋襄张了张口，“你……” “别着急，慢慢说。” 眼前这种情况，他还能作出一副好兄长的样子。 宋襄说不出话，他就主动说：“现在是下午三点，我们在小东洲边沿的罗布江上。” “爸爸，严……” “放心，他们应该都在找你，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见到他们。” 宋襄面容痛苦，摇了摇头，“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这么多，不会只是为了动她。 之前，他有过无数次机会杀她，甚至是杀荣伯烨，却一直藏到今天，一定还有其他目的。 “我妈妈，没有……” 没做过移植！ 她虽然没见过南清，却看过很多南清的文字，她敢保证，就算荣伯烨真的把一颗健康心脏拿回来，南清也不会要。 “她确实没做过移植。”楚寻淡淡地道。 宋襄皱眉。 “可我妈妈的心脏也是真的没有了。”楚寻放下给她遮光的手，调整姿势，平躺着看天花板，“所以必须有人出来承担错误。” 是谁。 “放心，那个人对你来说不重要，就算死在你面前，你也不会觉得痛心的。” “当然。”他话锋一转，又说：“你们也有错，也该接受惩罚。” 宋襄听他幽幽的语气，觉得身边躺着一具湿漉漉的尸体，正机械地张着嘴巴，让人既恐惧又恶心。 “休息一会儿吧，晚上的江景会格外美好的。” 宋襄怎么可能睡得着，药物反应逐渐减弱，她的思绪就更加清晰。 侧过脸，淡淡的阳光从外面探进来，她脑海里闪过在后视镜里看到那一幕。 严厉寒，他一定急疯了。 刚刚才从雨林出来，就遇到这档子事。 老天爷这个王八蛋，就不能换个人玩吗？ 正想着，一阵剧烈震动。 宋襄一惊，费劲地转头看楚寻。 楚寻面露不耐，撑着身子起来，等了片刻，外面有人过来汇报。 “怎么回事？” “先生，一艘客轮和我们擦撞了，并没有大碍。” 宋襄先是松了口气，又有点失望。 第1161章 他等的人到了 震动过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接下来几小时，完全没有异样。 宋襄能起身，楚寻也没有限制她的活动，反而带着她在船上走动。 他们是在一艘破旧的客船上，船上有几十个水手，从外表来看，是江上再普通不过的一艘船。 天色渐暗，他们站在船边，船吃水严重，稍不小心脚下就湿了。 “你不是在等爸爸，对不对？”宋襄问。 楚寻闭着眼睛，仰头感受江上的风，并不回答。 “之前有那么多次机会动手，为什么偏偏要选这次？”宋襄继续问。 楚寻舒了口气，“那还得感谢你那个警察朋友，打乱我的计划。” 宋襄疑惑，“肖笙？” 她想了下，肖笙在查d.nk。 “你也在她调查的那条线上？” 肖笙收网，十有八九是查到他了，所以他动手了。 “那你到底在等谁？” 楚寻侧过身，朝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别着急，提前揭开谜底，那就没多少意思了。” 宋襄烦躁。 眼看着船一直走，她觉得距离严厉寒越来越远，心里怎么会不急。 看着水面，有瞬间的冲动。 “别乱来，底下都是暗礁，你要是跳下去，那他估计得发疯。” 宋襄咬牙。 风越来越大，天越来越黑。 楚寻强行把宋襄带回船里，还让人准备了一桌晚餐，看上去心情不粗。 宋襄没胃口，塞了一堆东西下肚，保存体力。 晚饭刚结束，江上就传来了动静。 宋襄蹭的一下站起身。 对面，楚寻眯起眼睛，眼底闪过一丝疯狂。 他抬头，看了一眼宋襄，劝她别急。 可宋襄觉得，他才是那个着急的人。 有人匆匆跑进来，脸色大变，“先生，直升机把船围住了，周围还有两艘大型客船。” “知道了。” 楚寻做了个深呼吸，脸上闪过笑，看着宋襄道：“知道现在在哪儿吗？” 宋襄沉默。 “在罗布江中心，就算严厉寒本事再大，也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你。能做到的人，小东洲几乎没有。” 宋襄冷脸，“所以你要等的人来了，是吗？” “一起出去看看吧。” 他站起身，说：“是我做梦都想杀的人，却是你在世上为数不多的血亲呢。” 宋襄怔住，瞬间想到了。 南澈。 他要找的人是南澈。 四目相对，忽然，船身发生剧烈震动，连续几声巨响，周围的玻璃都被打碎了。 楚寻冷笑，眼底却是兴奋。 他走过来，拉住宋襄的手臂，将她往外面拽。 一路过去，玻璃一直在碎，眼前都是翻飞的残渣。 他们刚出船舱，一切的动静，就在瞬间消停了。 楚寻笑，“看看，你的好舅舅多疼你。” 话音刚落，船头出现一道身影。 宋襄愣住，一眼认出。 严厉寒？！ 他身上还穿着早上的衣服，从黑暗中走出，眉骨处有一大块伤口，血痂还在。 缓缓走到灯光下，一双眼睛阴鸷疯狂，满身戾气。 楚寻动作一僵，没想到来人是严厉寒。 “放、手！” 从嗓子深处挤出来的低吼。 宋襄听得清晰，他的声音哑得可怕。 第1162章 再给他一次机会 不仅是船周围，而是附近几百米，顶上都是盘旋的直升机。 宋襄往上看了一眼，发现机身都是小东洲属国的官方标志。 “严总，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想必是废了不小的功夫。”楚寻拉住宋襄没放，有恃无恐。 严厉寒站在船头，衣角被晚风吹得偶尔飞起，眸光森森，整个人都融入了黑暗。 “方圆三公里，都是*方的人，你要是不想死，立刻松手！” 他话音落下，楚寻就冷笑出声。 “严总，你又一次打乱我的计划了。” 他松开一点宋襄，下一秒，手放到了宋襄的后脖颈上，猛地用力。 宋襄瞪大眼睛，疼得绷直背脊！ 看着病弱的人，手上力道竟然这么大。 对面，严厉寒看到她痛苦，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 然而他刚挪动脚步，楚寻就又加大了力道。 宋襄痛呼一声，瞬间定住了男人前进的脚步。 “我的命不值钱，严总大可拿去，只不过地狱太孤单，我要是一个失手，可能就要让小意跟我一起下地狱了。”楚寻语调放缓，仿佛在讲一个玩笑。 严厉寒投鼠忌器，目光几欲喷火，却定在原地，再不敢往前一步。 他听不得宋襄喊疼。 “你要真想要我死，早该动手了，不会……”宋襄艰难开口，缓了口气，又说：“用我做筹码等那个人来，本身就不切实际。” 楚寻脸上表情缓缓消失，说：“你错了，如果再迟一点，他一定会来。” 他说着，视线又移到对面严厉寒脸上，“是我低估严总的爱了，调动小东洲的*方军，代价应该不小。” 严厉寒盯着宋襄，忽然手机响了，他似乎确定是谁的电话，掏出手机就扔向了楚寻。 楚寻单手接住，扫了一眼来电显示。 他笑了，“父亲来了。” 宋襄微愣，没想到荣伯烨来得这么快。 她仰着脖子，减缓一点被楚寻遏制住的疼痛。 视线看向对面，她挤出一点笑容，“没事，你别紧张，他不想杀我的。”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严厉寒只觉得心脏被人连带血肉一起，生生被拽了出来。 楚寻接了电话，还按下了免提。 “父亲。” 电话那边沉默片刻，道：“你心太急了，不该这么早动手。” 楚寻闭了闭眼，作感慨状，“到这时候了，父亲还能这么冷静地教育我，我真的很感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要等的人或许已经到了，输在这个时候会很可惜。”荣伯烨冷冷地道。 “父亲是打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楚寻开口，口吻嘲弄。 他看向严厉寒，道：“只怕就算父亲愿意，严总也不愿意，他现在恐怕生吞了我的心都有。” 严厉寒周身阴郁，压制着戾气，就算定在原地，也是蓄势待发的姿态，如果不是宋襄在对面，他早就动手把楚寻打成筛子了。 顶上，螺旋桨的声音越来越密。 “我让他退，你也退一步。”宋襄开口。 楚寻：“怎么？你和父亲一样，都愿意给我机会？” 第1163章 各退一步 “你有没有想过，父亲明明知道我的问题，却一直不动我，到底是为什么？” 楚寻盯着严厉寒，唇瓣却慢慢贴到宋襄耳边，压低声音道：“因为他跟我一样，都想把那个人找出来，你就是个诱饵而已。” 宋襄咬紧后槽牙，和严厉寒对视，眸子微微眨了一下。 楚寻话音刚落，对面严厉寒忽然抬起左手，对准了他的方向。 砰地一声。 子弓单在中途被拦截。 站在楚寻身后的人，几乎和严厉寒同时抬手，将一块铁板扔到了楚寻面前。 楚寻拉着宋襄后退一大步，目光沉下去，警告地看着严厉寒。 宋襄伸手护住脖子，试图挣扎，“你再敢说鬼话污蔑爸爸，我就让他再开一木仓！” 楚寻微冷，反应过来，是她给了严厉寒开木仓的暗示。 低头，不可抑制地笑。 电话还没挂，他朝对面人说话：“父亲，你听到了吗？有人愿意无条件相信你。” 荣伯烨沉默片刻。 “襄襄。” “爸爸，我没事。” “让严厉寒后退，放他走。”荣伯烨道。 宋襄侧过脸，斜眼看楚寻，“你想清楚，机会难得，你现在不走，也未必能动得了我，同归于尽都不一定。不如听爸爸的，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个人。” 楚寻微微眯了眼睛，看向对面，低声道：“真让人生气啊，就差一点。” 如果严厉寒没来这么快，那个人说不定就出现了。 宋襄迷惑，不知道他哪来的信心，觉得南澈会现身救她这个便宜外甥女，这逻辑根本就不通。 “你的时间并不多。”严厉寒毫无感情地提醒了一句。 楚寻丝毫不慌，随手挂了电话，扔给了严厉寒。 “十分钟之内，撤离周围所有势力，方圆十公里内如果有异样。”他扯了扯嘴角，视线从宋襄脸上扫过，“我会让她从世界上永远消失。” 严厉寒薄唇紧抿，目光一直锁着宋襄的脸，眼看着楚寻挟持着宋襄后退。 他艰难缓和气息，下命令，“撤！” 宋襄被带着往后退，严厉寒距离她越来越远，最后船舱的门关上，严厉寒也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中。 周围一片狼藉，都是刚才被打碎的。 楚寻带着她回到刚才的房间，让人把守在外，同时让船继续前进。 宋襄观察他神色，就知道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就算严厉寒不退，他说不定也能脱身。 “谭老师也在船上，你打算把她怎么办？” 楚寻闻言，眼底闪过诧异，“还有心思关心她？” 宋襄不语，她直觉谭恕并不知道一切，也只是这件事中的小小一环而已。 正想着，咔嗒一声，有冷冷的东西扣上了她的手腕。 她低头一看，是一副手铐。 “你想做什么？” 楚寻没回答，拉着她到了床边，将手铐的另一头锁在了床头。 “知道我为什么要找到南澈吗？” “为什么？” “d.nk起源于他，他是一切罪恶的源头。”楚寻回答。 宋襄扯了扯手腕，有点紧张，不知道他现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164章 让老天来决定 “南澈该死，不代表荣伯烨就无辜。” 楚寻拔下手铐钥匙，当着宋襄的面，扔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宋襄盯着他，满眼气愤，“那为什么要忍这么多年？” 想要杀荣伯烨，他有过无数次机会。 “死亡有时候并不代表痛苦，对他来说，过去的二十多年，死比活着轻松多了，我当然不能让他死。” “那现在呢？” “现在他有了女儿，不想死了，我自然要换个方式。” 他走到宋襄面前，抬手想要抚摸宋襄的头发。 宋襄冷脸避开。 男人轻轻笑，收回了手。 “让他死，太轻松了，不如让你死，再让他尝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 宋襄瞪大眼睛，想要上去打他，“爸爸刚才还想放过你！” 楚寻冷笑，“放过我？从他知道有你这个女儿开始，他就开始瓦解我的势力，调查我和d.nk的关系，企图无声无息地解决掉我。” “可惜了，过去二十多年，他连生死都置之度外，根本就没在意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到底爬到了怎样的高度。” 宋襄手腕用力，却只是徒然，气得她只能瞪着楚寻。 “爸爸那么信任你，甚至让你做我的老师。” 楚寻垂眸，神色淡漠，“信任没有，矫情的感化或许有。他太爱南清了，因为南清死前一句‘善待我’的遗言，他确实没想要我死。” 宋襄心慌，知道多说无益。 外面有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哐哐哐砸东西的动静。 隔了差不多十分钟，螺旋桨的声音完全听不见了。 宋襄看了一眼手铐，问：“你接下来想做什么？” “接下来就交给老天，我不杀你，算是还父亲多年的养育之恩，当然，我也不会亲手给你生路。” 宋襄咽了口口水，看着他后退两步，朝她摊了摊手，“祝你好运。” 宋襄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说什么，门被关上，周围就安静了。 窗户关着，整个空间都是密闭的，让她没来由的心慌。 外面动静越来越大，可她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手机在床头柜上，她伸手去够，却差一点。 手腕被手铐嘞得生疼，只能咬牙忍受，硬着头皮去够手机。 哐当，手机掉在了床边。 她捶了一下床，懊恼不已。 船有一阵摇晃，接着，明显感到一种倾斜感。 宋襄愣了片刻，接着迅速翻身，试图重新去拿手机。 手腕上疼得厉害，她却不敢再退缩，只想迅速拿到手机。 折腾了三四分钟，总算是够到。 握着手机，打开一看，还有信号。 她给严厉寒打电话，却没有通。 想了一下，给荣伯烨打。 “爸爸！” “襄襄，你在哪儿？” 宋襄眼睛湿润，张了张嘴，“楚寻不见了，我被锁在船上的一间房间里，他说……” 话说到一半，她的视线扫到门缝里淌进来的东西。 水…… “襄襄？！” 宋襄嘴唇发抖，“爸爸，船好像出问题了。” “房间号知道吗？！” 宋襄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 第1165章 他没走 水流进房间的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就有了六七公分。 宋襄握着手机，根本说不出有用的信息，她试图往有钥匙的方向去，可距离太远，根本就没有可能。 和荣伯烨通话到一半，忽然就断开了，再打已经没了信号。 她愤而捶床，知道楚寻的用意，让她有机会向荣伯烨求救，却不给荣伯烨救她的机会。 杀人诛心。 刚才他要求严厉寒把一切都推到十公里外，此时此刻，严厉寒怎么赶得回来。 王八蛋！ “严厉寒！” 大喊一声，音都破了。 这叫什么事嘛！折腾这么多，要是死在这种地方，那也太憋屈了。 侧过脸看，水已经快把床头柜跑在里面了。 怦！怦！ 两声踹门声。 宋襄眼神一晃，“严……严厉寒？” 他没退？ 回应她的是连续几声踹门。 里外都有谁，压力过大，门上又有锁，轻易打不开。 宋襄闭了闭眼，绝望至极，“是不是打不开了，楚寻那个王八蛋，你、你跟我说说话啊！” 没有回应，又是几下踹门，力道一下比一下疯狂。 砰！！！ 门开了。 宋襄哭声戛然而止。 门外，严厉寒小腿完全泡在水里，浑身都是湿的，视线锁住宋襄，满目惊喜。 宋襄咧嘴，又哇地一声哭出来。 男人涉水过去，抱着她轻声安抚，“不怕，我在，我在。” 宋襄一边哭，一边说话，“钥匙，钥匙被他扔掉了。” 严厉寒视线下移，这才发现宋襄的手腕被手铐拷着。 他没犹豫，单手护住宋襄的手，另一只手用木仓对准手铐，连开三木仓。 宋襄只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侧过脸一看，发现严厉寒面色僵硬。 她低头，发现手铐完好无损，居然没坏。 “怎么回事？” “特制材料。” 宋襄咬牙，“那怎么办？” 她刚问完，外面就有动静，有人涉水过来。 “少爷。” 是严松带人过来了。 “找钥匙！在水下！” 宋襄反应过来，给严松指了方向，“那边！” 严松会意，立刻带人，在整个房间里搜索。 水位越来越高，进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床上已经开始湿了。 严厉寒担心钥匙找不到，直接对着床头的金属柱子开木仓，打算把柱子弄断。 如果是平时，或是有备而来，直接把柱子锯开就行。 可事出突然，别说工具，就连思考时间都没有。 水已经到了腰际。 宋襄心慌不已，看着严厉寒持续对柱子开木仓。 连续几声巨响，全是钝的，明显柱子也是实的。 “钥匙呢？！”严厉寒怒吼。 一屋子的人，全都到了水下，却一无所获。 眼看着水已经到宋襄脖子了。 “严厉寒……” 严厉寒浑身湿透，抬头看她，“别怕，马上就出去了。” 宋襄点头，把泄气的话咽了下去。 “少爷，要不把床单掀起来，试试打金属柱和床板连接的部分。”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严厉寒眼里闪过光芒，钻进了水下。 宋襄身体被移开。 一声闷响。 她明显听到金属断裂的声音。 第1166章 获救 出来了！ 宋襄看着还挂着手铐的手，不敢置信。 严厉寒从水下上来，拉着她下床，“走！” 宋襄点头，跟着他游走，站到地上，水也到她胸口了。 被严厉寒拉着游出门，冷得她大脑停止思考，可还是想起来。 “你的手臂怎么样？” 刚才那一番动作，她几乎没看到他避开右手臂。 男人拉着她迅速往外，“没事，不疼。” 胡说，怎么可能不疼。 宋襄咬唇，赶紧松开他的右手，本来想游到他左边，严厉寒却下意识反拉住了她。 “不要松手！” “哦……” 船里面都是水，除了房间，走道里的水几乎已经快到顶了。 “少爷，快走！”严松催促。 来不及了，再往前，水就要到顶了。 宋襄没想到外面是这幅景象，吓得不敢说话。 严厉寒转头看她，“跟紧我，闭气。” 宋襄：“我肺活量不行。” “二十秒，二十秒我一定带你出去。” “好。” 宋襄不疑有他，看着面前的人，一咬牙，跟着他到了水下。 咕噜咕噜的声音，耳朵里都是水。 眼睛根本睁不开，只能被严厉寒拉着走。 又听到闷响声，似乎是他对什么东西开了木仓。 接着，他手臂用力，把她拽了过去。 宋襄勉强睁开眼睛，模糊地看到，他们似乎是钻过了某个门，或者是窗户。 时间过去，她胸腔闷得难受。 一个不妨，闭气失败，水立刻就钻进了口鼻。 呼吸道针扎一样的难受。 没力气跟着他游走，身体开始往下沉。 意识模糊中，有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往上空带去。 刷的一下。 猛地被拽出了水面。 氧气回笼，宋襄却处于半昏迷状态，只觉得眼前发黑，呼吸依旧困难。 周围动静很大，耀眼的光一晃一晃的。 被带出了水，耳边隐约有严厉寒叫她的声音。 可是好难受。 接着，唇上一凉，有氧气被逼进来。 胸口被按压。 连续反复。 哇—— 猛地惊醒，眼前是一片模糊，连续吐出水，思绪依旧不清晰， “严厉寒？” 她喊了一句，却看不到人。 想睁开眼睛找找，却发现脑子里好沉，眼前是一片虚无。 好吵，好乱。 实在是看不清，只能放弃。 …… “溺水不严重，应该马上就会醒。” “什么叫应该？！”两道声音重合。 “两位，我是医生不是神，不能把她醒来的时间精确到秒。” 是相书逸的声音。 宋襄皱皱眉，试图张口，“严……” “醒了醒了！” 手被握住，有人靠到了她身边，“宋襄，我在这儿。” 他在呢。 “啧啧啧，哥，你女儿好像没那么爱你。”相书逸悠悠地道。 嗯？ 宋襄试图睁眼，却觉得灯光太刺眼。 “把灯关了。”严厉寒立刻意识到。 宋襄心暖，果然还是他了解她。 灯光缓和，她勉强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严厉寒焦急的眼神。 他额前的碎发还黏着，明显是一直守着，连打理自己都没时间。 宋襄有点心疼，略一抬头，又对上另一双焦急的眼睛。 第1167章 说不清的旧事 “爸爸……” 荣伯烨闻言，紧绷的脸总算缓和许多，本来想上前，发现严厉寒正挡在前面，他只好站在原地。 “我没事，你们都别紧张。” 宋襄掀开开裂的唇，试图让周围人都放轻松。 她抬起手，拨开严厉寒额前的头发，“怎么都不收拾一下？”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眼底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将她的手贴在了唇边。 “我等下就去收拾，你先说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宋襄摇头，“没有了。” 她应该只是溺水了，缓过来，感觉并不严重。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相书逸怎么确认，严厉寒和荣伯烨都没有要退出去的意思。 “两位，咱实行换班制成吧，你俩一直堵在这儿，大侄女怎么休息？”相书逸道。 宋襄对他的称呼翻了翻白眼，却同样希望身边俩人先休息。 她看了一眼严厉寒，“你，去洗澡换衣服。” 接着，又看向荣伯烨，“爸爸，你也休息一下。” “好！”异口同声。 相书逸翻白眼，得，刚才他说的都白费了，还不如宋襄一两句话管用。 房间里气氛缓和，严厉寒果然去了隔壁洗澡，荣伯烨出去一圈，却又折了回来。 宋襄诧异，“爸爸，你犯规哦。” 荣伯烨不以为然，在宋襄床边坐下，“他仗着自己年轻比我速度快，也是犯规。” 宋襄闷笑出声，难得看荣伯烨这样孩子气，觉得怪好玩的。 “爸爸，我没事，你不用自责。” 她能猜到，荣伯烨想回来说什么。 “是爸爸没把事情处理好，确认你的身份后，我让荣哲详查南荣，才察觉楚寻背后可能是d.nk，本来想把事情处理结束再认你，没想到你在秦城遭遇暗杀，我不得不先认了你。” 宋襄点头，细想之前，荣伯烨处理了纪雨，却没对楚寻有任何措施，应该就是投鼠忌器，担心楚寻剑走偏锋。 “本来想保护你，却没想到差点害了你。” 宋襄闭了闭眼睛，“他说是因为妈妈……” 荣伯烨吸了口气，道：“当初你妈妈需要心脏移植，我在d.nk上下了交易，可后来你妈妈知道了，宁死不同意。没办法，我只能中止交易，但依旧付了全款，只要求对方不出货。” “那为什么……” “d.nk的内部秘密条规，即便是买家不要求出货，卖家也要出货。” 宋襄心惊，“那卖家是……” “第一道线，是楚寻的父亲，再往上才是d.nk。”荣伯烨解释。 宋襄缩了缩身子，不敢置信，枕边人会做这种事。 “他母亲‘失踪’，父亲拿了钱另娶，将他抛弃了。你妈妈知道这件事，要求我安顿他，荣哲把他带回来，他见你妈妈第一面，就扑到你妈妈床边叫了一声‘妈妈’。” 当时南清怀了孕，自然母性泛滥，留下他是顺理成章。 难怪他要杀南澈，大概是恨极了d.nk。 “如果不是你那位警察朋友太鲁莽，将整条线都扯了出来，他大概还会再忍一段时间。”荣伯烨道。 宋襄侧过身子，又问：“爸爸，南澈……和妈妈关系好吗？” 第1168章 苹果不能吃苹果核可以 “他们之间有过几年的书信来往，不过都是秘密的，瞒过了彼此的母亲。” 这就奇了，同父异母，正常都是敌对的。 “如果严厉寒没找到我，他真的会来吗？”宋襄又问。 荣伯烨沉默。 “也许。” 房间里安静片刻。 宋襄看到荣伯烨眼下乌青，推了推他的手臂，“爸爸，休息。” 荣伯烨清冷的脸上露出笑，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小管家。” 宋襄鼓鼓腮，吐了下舌头。 荣哲进来，也是催荣伯烨去休息的。 荣伯烨离开，宋襄躺了片刻。 过了会儿，严厉寒洗澡回来，刚进门又被宋襄催着去找相书逸看他的手臂。 严厉寒不情不愿地出门，下一秒，门外又有动静。 宋襄以为是他折了回来，“干嘛，又回来？” “是我。” 门被推开，走进来的却是宫世恒。 宋襄笑笑，“我还以为是严厉寒。” 宫世恒手上抱着花，顺势放在了床头。 “不用这么客气的。”宋襄无奈。 宫世恒态度温和，一句多余的话都不问，拿了果篮里一只苹果，熟练地削着，顺便跟宋襄说话。 “花是肖笙买的。” “啊？” “她说鲁莽害了你，所以向你赔罪。” 宋襄笑，“那她怎么不自己来？” “似乎是忙着揪人。”宫世恒耸耸肩。 宋襄起身，“她嘴里说抱歉，结果下手更狠，把剩下的也都撸干净了。” 她靠着床头，看宫世恒，“世恒哥好像跟肖笙很投缘？” 听到投缘两个字，宫世恒停下动作，眉心紧收，表情十分复杂地回头看了一眼宋襄。 宋襄：“是我误解了？” 宫世恒扯了扯嘴角，“她……不太好做朋友。” 宋襄笑出声，“搞不定？” 宫世恒显然是觉得这个说法不对，他和肖笙，远没有到谁搞定谁的地步。 “我正努力跟肖队做朋友。” 好吧，任重道远。 宋襄撇撇嘴，不知道该心疼谁。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脚步声。 严厉寒匆匆进来，吊住手臂的纱布还没套好，空荡荡地挂在脖子上，跟哈达似的。 他一进门，发现宫世恒正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宋襄。 “你这么急做什么？”宋襄诧异。 严厉寒抿抿唇，走过去，“相书逸说你暂时不能吃东西。” 宋襄：“苹果也不行？” “不行。” 宋襄“哦”了一声，对宫世恒做了个抱歉的表情。 宫世恒会意地笑，收回了苹果。 又说了两句话，他识趣地出了门。 严厉寒将手臂吊好，走到水果篮前面，用没受伤的手拿了苹果。 宋襄挑眉，“你要吃吗？吃那个世恒哥削好的吧。” 严厉寒没搭理她，自己拿了刀，用手臂受伤的手艰难削皮。 宋襄想笑，这人怎么变脸这么快。 一个多小时前，她刚醒过来那会儿，他还跟死了爹似的难过心疼呢。 严厉寒面色严肃地削着苹果，可惜水准太差，该留下的一点没留。 宋襄在边上看着，有点不忍心说。 隔了好久，严厉寒总算削完，却是放在盘子里，端到了她面前。 宋襄看了一眼那没肉了的苹果，啧了一声，“相书逸不让我吃苹果，让吃苹果核？” 严厉寒：“……” 第1169章 只能吃他的苹果 宋襄用拇指和食指捏起面前的苹果核，啧啧两声，“我怎么就找不到肉呢？” 说完，她作势往垃圾桶里探了探头，“啊，原来都在这儿呢。” 严厉寒：“……” 他面色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抢走了苹果核，直接丢进了垃圾桶。 宋襄没想到他气性这么大，她都准备啃了，再想想他刚才艰难地削皮，不觉心酸。 “干嘛，虽然丑，但我又没说不吃。” 严厉寒哼了一声，把果篮拿过来，又挑了个苹果。 “等着，我再给你削一个。” 宋襄嘴角抽了抽。 她双臂环胸靠在床头，悠悠地道：“你也不用跟世恒哥……” 严厉寒凉飕飕的视线打过来。 宋襄立即改口，“那个宫少……你不用跟他比的，人人有长处嘛，宫少就是温柔体贴那一卦的，对不对？” 严厉寒：“对谁都好，他那叫中央空调。” 宋襄哭笑不得，“你怎么还说好兄弟坏话呢？” 严厉寒哼哼，低头继续跟苹果作斗争。 宋襄靠在床头，静静地看着他。 严厉寒换了方式，用左手拿苹果，右手拿刀，削得虽然慢，但总算有点模样。 忽然，刀子一滑。 宋襄吓了一跳，“喂！” 严厉寒及时调整，并没有伤到。 宋襄松了口气，拍拍胸脯，她撑着床边凑过去，一手抢过了苹果。 “不许削了，给我剥橘子。” 傻子，万一再受伤了，那也太冤了。 严厉寒对于她的担心十分受用，拿了橘子，又往她身边凑。 宋襄给他让了一块地方，靠着他肩膀，等他剥开一半，她先拿了一瓣塞到了他嘴里。 “嘶——” 嗯？ 宋襄眨眼，“怎么了？” 严厉寒皱眉，“酸。” 宋襄疑惑，“这么酸吗？” 她试图再从他手里拿一瓣尝尝，却被他给躲过去了。 “别尝这个。” “啊？” 宋襄茫然，一仰头，他就迅速凑了过来，唇瓣贴上了她的。 他动作突然，她下意识就往后退，却被他单手搂过来按住了后脑勺。 力道野蛮，长舌轻扫过她牙关，霸道地侵入了她口腔，将酸涩味道都度了过去。 宋襄皱眉，真的好酸。 破橘子。 严厉寒退开一点，又含住她唇瓣，蛮横吸吮，她刚喘口气，又被他长驱直入。 节奏被他打乱，她呼吸艰难，憋得脸上通红。 实在忍不住，抬手在他腰间捏了一下。 严厉寒吃痛，不得不退开。 “你怎么回事？” 宋襄大口喘气，“废话，再不推开你，我得被憋死！” 接吻憋死，传出去多丢人。 严厉寒挑眉，凑过去看她，脸上红扑扑的，比刚才那个苹果都红。 “你好笨，还没学会换气？” 宋襄瞪眼，“那是因为你搞突袭！” 严厉寒嘁了一声，“好的选手，应该能适应所有赛场环境。” 宋襄：“要不是某些人之前那几年习惯直奔主题，我也不至于没锻炼机会。” 严厉寒：“……” 那五年是他做的孽，太容易爆雷，还是小心避开为妙。 第1170章 事情后续 宋襄看严厉寒那避之不及的表情，就有点想笑，她不爱翻旧帐，偏偏他这么紧张。 大概是担心她想起雷地里的某个雷，他皱着眉，自己往自己嘴里塞了两瓣橘子，酸得表情扭曲。 宋襄笑得肩膀抖动，赶紧把那橘子拿走了。 双手抱住他，视线落在他的手臂上。 她伸出手，掰指头。 “算什么？” “算我们俩今年受伤的次数。” 严厉寒抿抿唇，稍微回想，确实多了。 大大小小的，跟上战场似的。 宋襄在他肩膀上蹭了蹭下巴，小声道：“从现在开始，不许再为我受伤了。” 严厉寒侧过脸，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遵命。” 宋襄笑，拉着他一起躺下。 事情虽然解决了，但还有很多后续，人困马乏的，休息才是第一位。 俩人靠在一起，小声说着悄悄话。 宋襄闻着淡淡的洗发水味道，浑身都放松下来。 一觉睡得长久，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了人。 她走到窗边一看，阳光明媚的。 换了件针织衫出门，外面是严柏亲自守着。 “少爷去见荣先生了，说如果您醒了，让您在房间等他。” 宋襄点头，叫了餐食到房间。 整个走廊上都是保镖，安保做到了极致。 她摆着盘，等严厉寒回来一起吃，中途却听到外面有齐刷刷的脚步声。 推门出去，探头看了看。 “怎么回事？”她问严柏。 严柏回答：“是阿西斯家族的人来找兰少。” “那兰靖宇呢？” “兰少一早就走了，并没有打招呼。” 宋襄撇撇嘴，兰靖宇这人，还真是我行我素，一点面子都没给亲外公。 她想起阿西斯，立刻就想到那二十亿，肉疼不已。 正郁闷，有个黑衣人从走廊尽头过来，被盘查一番才得以通行。 对方在宋襄面前站定，将一只信封递给宋襄。 宋襄茫然，接过东西，正反面看了看，封口处写了个龙飞凤舞的兰字。 “这是什么？” “您看看就知道了。” 宋襄啧啧嘴，打开信封，掏出来一看。 竟然是……支票？！ “我家少爷说，这是他凭着智慧从老鬼那里骗回来的，希望您记得他的大恩大德，以后不要乱花钱。”对方跟机器人似的把话重复了一遍。 宋襄太阳穴疯狂抽动，一时无言。 “替我……谢谢他。” “不用谢。” 宋襄干笑两声，看看支票，再看看人，情绪复杂。 等对面人走了，她收好支票，转身回去继续等严厉寒。 片刻后，严厉寒从楼上下来。 进门就被宋襄拉到桌边，菜都夹好了。 宋襄担心他手不方便，就差亲自喂他吃了。 严厉寒趁机，装得矫情，不是这儿疼就是那儿疼，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等到结束，宋襄觉得疲惫不已。 她想，照顾儿子大概也就这难度了。 严厉寒靠过来，抱着她说了事情的处理后续。 楚寻从昨晚开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至于南澈，肖笙将整条线都撸了个干净，也没有发现他的任何踪迹。 第1171章 要不要玩仙女棒 南澈不出现，宋襄一点也不意外。 对于楚寻企图用她来逼南澈出来的行为，她觉得莫名其妙。 南清和南澈的关系，本身就很微妙，她这个便宜外甥女，南澈肯定没放在眼里。 “给顾涟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严厉寒忽然说。 宋襄愣住，“谁告诉涟姐的？” “你千里救夫，国内上层圈子传了一半，顾涟呆在陆泽琛身边，怎么可能一点风声听不到？” 说到“千里救夫”，严厉寒故意咬重了字眼逗宋襄。 宋襄脸上微热，从他怀里出去，找手机给顾涟打电话。 算算时间，顾涟距离生产只剩月余，要是还为他们担心，那就太辛苦了。 国内这时候，应该刚刚天黑，顾涟大概也没睡。 …… 帝都 晚上六点，一场雪刚刚结束，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十分梦幻。 别墅的窗边，女人挺着孕肚，正看着外面的雪接电话。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国？”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皱皱眉，摸了一下肚子，“你可是说好要守在我产房外面的，不许食言。” “行，那我等着。” 楼下传来动静，李姐走上楼，站在楼梯口小声说了一句。 “顾小姐，先生到了。” 顾涟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没有回应，依旧是跟宋襄说话。 过了几分钟，通话结束，她这才放下手机往楼下走。 站在栏杆处，并没有看到陆泽琛。 她缓缓走下去，一楼的门才被推开，微微的冷风就吹进来。 男人一身黑色风衣，头发被风吹乱，发丝上还沾着雪花。 他没脱衣服，转头看到楼梯上站着的人，不禁皱眉。 “怎么不穿外套？” 顾涟走下来，不冷不淡地道：“并不冷。” 陆泽琛早已习惯，随手拿了衣架上的披风，从后面给她披上，然后双手抱住她。 “先生，您身上冷，暖暖再跟小姐说话吧。”李姐提醒了一句。 陆泽琛压了压嘴角，还是松开顾涟，走到壁炉前面，蹲下身子烘烤自己。 过了许久，他确定双手都暖和了，才重新走到顾涟身边，又把人抱进怀里。 “接到宋襄的电话了？” 顾涟应了一声。 陆泽琛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手掌贴着她的肚子，等着小家伙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感应，顾涟也觉得奇怪，每次只要他靠近，肚子里的小家伙都会给点反应。 “嘶——” 小家伙踢了她一下。 陆泽琛也感到那一下力道有点大，不免紧张。 “疼？” 顾涟摇头，从他怀里出去。 “你上楼去洗澡吧。” 这种相拥着谈论孩子的行为，实在不适合他们俩。 陆泽琛察觉她的抗拒，略有不悦，又不想跟她硬碰硬。 正好，外面传来砰砰砰的声音。 李姐从厨房出来，哟了一声，“市中心还有人放烟花呢？” 陆泽琛闻言，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拉着顾涟起身。 顾涟不动，“做什么？” “仙女棒，玩不玩？”陆泽琛说。 顾涟愣了一下，“什么？” “上周虞天宇给的，在我车的后备箱里。” 第1172章 霜雪吹满头 顾涟只迟疑了一瞬，就被陆泽琛用羽绒服裹好，然后拉到了院子里。 正是晚饭时间，周围只有稀疏灯光，到处都黑漆漆的。 陆泽琛从车上把东西抱了下来，在院子里的雪地里插了一排，挨个点燃了。 滋滋滋的声音，火光绚烂，颜色缤纷，十分好看。 顾涟站在远处，也觉得心情不错。 尤其是那明艳的火越来越旺，她觉得心里也不那么冷了。 陆泽琛看到她眼底的喜欢，不由得跟着高兴，觉得虞天宇总算办对一回事。 他点了一根拿在手上，走到顾涟身边去，带着顾涟的手一起握住。 顾涟没抗拒，抬起那流光溢彩的火焰，目不转睛，一时间忘了许多烦恼。 正要长长地松一口气，那点燃的一排火光却挨个熄灭了。 手里的，很快也灭掉了。 刚刚点燃的喜悦，瞬间就消失了。 侧过脸，看到近在咫尺的人。 她嘴角下压，从陆泽琛手里抽出手，丢了燃烧尽的仙女棒。 陆泽琛以为她挺高兴，转头看了满院子的雪，兴致勃勃地说：“顾涟，我给你堆个雪人，要不要？” 顾涟知道他的脾气，兴头上来，浇都浇不灭。 “随你。” 陆泽琛得到她同意，果然去仓库找了一只小铁锹，将院子里的雪都推到了一起。 顾涟站在边上，看着他折腾。 他显然是真的会，很快就堆出一个型来，就是不太好看。 等头做好，他又找了两块小石头，看向身后的顾涟，“过来，点个眼睛。” 顾涟很听话，走到他身边，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块石头。 “一起点。”他说。 顾涟抬手，随手找了个位置，用力按了下去。 陆泽琛有意显示下俩人的默契，按着她点的位置，找了个差不多的地方。 跟着按下去。 同时收了手。 陆泽琛皱了眉。 两块石头不一样大，形状也不对，高度也差了一点，点在雪人那张不规则的大饼脸上，十分不协调，丑出天际。 他想把两块石头抠下来，又觉得太刻意，伸了伸手又收了回来。 “它还差条围巾。”顾涟忽然说。 陆泽琛听到她主动说话，立刻把那点不愉快抛开，想了下，自己的脖子上的围巾刚合适。 没有犹豫，抬起下巴，把围巾摘了下来。 “你来。”他把围巾递给顾涟。 顾涟接过围巾，上面还带着他的体温。 下意识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没了围巾，他赶紧把领子往上拉了拉。 顾涟收回视线，将围巾绕在了雪人脖子上。 看着不伦不类的。 “不错，挺好。”陆泽琛违心夸了一句。 顾涟扯了扯嘴角，想着后退。 大概是她心不在焉，前脚的后跟和后脚的脚尖相撞，脚下一个不稳！ 啊！ 一声惊呼，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往后倒去。 她瞪大眼睛，却没感受到疼痛，陆泽琛几乎是瞬间抱住了她，做了她的肉垫。 身后一声闷哼，她惊魂未定。 陆泽琛没在意疼痛，撑着身体起来，抱住她，查看上下。 “哪里不舒服？” 顾涟怔怔地没动。 第1173章 也算到白首 陆泽琛以为她是特别难受，脸色大变，当即就要叫人。 顾涟出声，“我没事。” 陆泽琛声音卡住，低头看她，将她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才松口气。 骤然紧张，又骤然放松。 他卸了力道，直接躺在了雪地里。 反正衣服厚，雪又是干雪，并不觉得冷。 顾涟躺在他身上，想要爬起来，却被他扣住了腰。 “冷。”她说。 陆泽琛向上看她，“躺我身上，不冷。” 顾涟无言。 半撑着身体太累，她懒得跟他较劲，干脆就伏在了他胸口。 陆泽琛单手抱着她，看着她的头顶，竟然也觉得挺高兴。 最近常有这种感觉，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他一边烦躁，一边又享受着。 天空中又开始落雪，一点一点的，落在头发上，就像是泡沫。 他静了静，问顾涟，“听过那句诗没有？” “我语文不好。” 陆泽琛不在乎，声音沉沉道：“霜雪吹满头，也算到白首。” 一片寂静。 顾涟默了默，道：“这种话，一般都是结局不太好的角色才会说。” “为什么？” “因为早知道无法白首，只能说‘也算’，自我安慰。” 陆泽琛心脏一抽，那一点细微的高兴也被带走了。 他猛地起身，将怀中人也带着坐了起来。 “外面冷，我们回去。” 冷着脸说了一句，首先起身，然后把地上的人打横抱起。 客厅里 李姐看到外面的烟火，还以为俩人总算能高兴点，没想到陆泽琛抱着人进来，一张脸拉得老长。 “先生，吃晚饭……” 陆泽琛没理会，抱着顾涟上楼。 他胸口憋着劲，急需一点证明，证明他和顾涟并不会成为所谓的悲剧。 上了楼，熟练地开了卧室门。 走进去，里面暖气很足，他将顾涟放在床上，没给人反应机会，俯身就吻上了女人的唇。 顾涟眼神微晃，往后退了一点，又被他按住了小臂。 陆泽琛急切地吻着，啃咬加着吮吸，一路往下，迫着她仰头，将吻又落在她的颈子上。 顾涟感觉到他伸手探进她的衣服下摆，皱着眉别过脸，懒得挣扎，要不然还是会伤着孩子。 其实自从一个月之前，他就不碰她了，她估计是他觉得她肚子大了，不乐意看她的身子。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又来兴致了。 陆泽琛动情地抚摸着她的身体，感受到她的每一寸变化，吻得凶狠却也温柔，只想用最亲密的接触，来填补他心里那个空了的冰窟窿。 忽然，手掌贴到她的肚子。 动作猛地顿住。 睁开眼睛，看到她紧闭双眼，睫毛却是颤抖的。 神思回笼，拉过旁边的被子，将她盖住。 顾涟察觉他的动作，微愣地睁开了眼睛，正过脸看他。 陆泽琛避开了她的视线，在她身边躺下。 房间里只剩加湿器的声音。 顾涟一动不动，摸不清他的意思。 忽然，男人伸手探进被子，又去拉她的衣服。 她以为他要继续，没想到他是把她的衣服重新整好。 下一秒，被子被掀开，他抱着她起身。 “吃晚饭。” 第1174章 陪着公主闹 小东洲 严厉寒的手臂受伤，至少得再养个十天，一应重活都不能碰，宋襄担心他乱来，几乎是寸步不离。 第三天，是当地有名的蒲草节，也叫圣祀节，十分盛大热闹。 酒店无趣，就连肖笙手下那些人都乔装了出去凑热闹，宋襄也有点心动。 然而刚出了楚寻那档子事，严厉寒并不希望他去凑热闹。 还是荣伯烨出来说话：“为了躲避箭矢，就要让公主永远躲在宫殿里？” 严厉寒原本还一堆道理，对上荣伯烨，一句话都没有。 宋襄看他吃瘪，既心疼又好笑。 她心里清楚，严厉寒顾忌着荣伯烨，是因为南清的事，他心里替父母愧疚。 “多带点人出去，应该不会有事。”宫世恒建议。 宋襄也觉得，肖笙下手特别狠，当地有危险的人几乎都被举报，现在忙着应付小东洲上层的检查还来不及，哪有时间搞事。 严厉寒孤立无援，只好让严柏去准备，定了晚上的时间出去。 宋襄兴冲冲地等着天黑，下午还找酒店里的姑娘帮忙化了一个彩妆。 当地风俗，当晚要去寺庙放灯祈福，青年男女会在脸上画上油彩，参加篝火晚会，其实就是变相的相亲。 宋襄是“已婚”人士，自然不用画得满脸都是，就在颧骨和眼角花了两朵小花，走了个过场。 严厉寒是无论如何不愿意画的，穿了一身黑，只想充当她的保镖。 到了晚间，天色一黑，俩人带着一大批人出门。 “画得跟个小傻子似的。”严厉寒嘲笑宋襄。 宋襄随身还带着一管油彩，听他一说，在车上就要给他补一个。 严厉寒疯狂闪避，还是躲避不及。 宋襄压着他，给他颧骨处画了一个小爱心，还算好看。 画完了，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小傻子。” 严厉寒乐了，觉得被画一下也没什么。 车到了寺庙五百米外，再也挤不进去了，人实在太多。 严厉寒牵着宋襄下车，一众保镖也混进了人群里。 “先去哪儿？”严厉寒喊话。 宋襄竖着耳朵才听清，大声说：“去正殿，拿红绸！” 据说是类似东方文化里月老的红线一样的东西，可以把一对男女紧紧拴住。 严厉寒不信这些，但陪着宋襄一起做，他就觉得这事有谱。 他一只手受着伤，不好乱动，严柏在前面开道，十分艰难地挤进了庙里。 铛铛铛的钟声，香烟袅袅，圆顶上是巨大的灯，将整个庙宇照得金碧辉煌。 入口要吃糯米饭，还是手抓的。 据说吃了能长命百岁。 宋襄随口抓了一点，转头就想往严厉寒嘴里塞，结果严厉寒也做了同样的动作。 两人同时往对方嘴里塞糯米，十分滑稽。 艰难地咽下去，手上黏得不行，连擦的地方都没有。 好不容易又往里挤了一点，总算是到了挂满红绸的长廊。 宋襄抱紧严厉寒的腰，喊了一句，“快抽一根，挤死了。” 严厉寒抬手，拽到一根就往下拉。 第1175章 掀起你的盖头来 飘逸的红绸被拽着一端，直直地落下，竟然盖在了严厉寒头上。 宋襄没想到那红绸这么宽，竟然跟个盖头似的。 她笑得欢乐，从严厉寒怀里出来，在严厉寒试图把红绸拉下来的瞬间打开他的手，然后自己去揭。 “掀起你的盖头来～” 严厉寒：“……” 宋襄踮起脚尖，像模像样地把盖头掀开，还特地剩下一半在严厉寒脑袋上。 严厉寒被她逗乐，迅速扯下红绸，反手就盖在了她的头上。 “这样才对。” 你是我的新娘。 宋襄隔着红绸看他，视线有点不清晰，却也没急着拿下来。 “好香哦，是你的洗发水味道。” 严厉寒：“小狗鼻子这么灵？” 宋襄嘿嘿两声，又傻傻地嗅了嗅味道。 前后都是人，前面人挪动了，他们一直不动，后面就不耐烦地开始催。 宋襄意识到人家说的是他们，赶紧推着严厉寒往前走。 走动之间，红绸的下摆飞动，宋襄抬手按住头顶，才能让“盖头”不掉下去。 严厉寒牵着她，偶然回头看了一眼，刚好捕捉到她按住“盖头”的动作，又和她隔着红绸对视。 怦然心动。 他想，这破节还算有点东西。 俩人挤着出了长廊，从侧面出了寺院，到了旁边买卖花朵小食的地方。 宋襄看好多人手里都有花和灯笼，推了推严厉寒，“我也要。” 严厉寒乐得惯她，没让保镖去买，让严柏守着她，他亲自去了十几米外的小铺子买灯笼。 宋襄站在原地，把红绸子拿下来，小心地重叠起来，然后学着周围人挂在了脖子上。 双手背在身后，轻轻哼着歌儿。 正盯着严厉寒，有人叫了一声。 “小姐。” 宋襄愣住，转脸一看，是个穿白色长袍的男人。 对方脸上有一半的面积都画了油彩，面容不太清晰。 但一双眼睛却让宋襄惊艳了一下，如初生旭日，也如山间夜月，更似深潭冷水。 脸难以分辨，这双眼睛却像宝石一样难得。 对方被保镖拦着，手上拿着一盏小灯笼，不远不近地站着。 宋襄想起来，当地习俗，当晚是可以给姑娘送花和灯笼的。 “送给您，美丽的小姐。” 果然。 宋襄往严厉寒的方向看了一眼，有点尴尬，“抱歉，我……” “赶紧走，我家夫人有主了！”有个保镖高声说了一句。 男人没在意，高举灯笼，越过保镖往宋襄面前递。 “请您收下。” 宋襄本想不收，可对方似乎要松手。 她下意识接住了灯笼。 对面，严厉寒买了花和灯笼，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迅速小跑了回来。 男人注意到严厉寒，很从容地挣扎开，朝宋襄笑了笑，转头走了。 严厉寒一回来，当即把宋襄手里的灯笼给抢了出来，用力晃掉里面的烛芯，随手丢在了边上。 “你怎么回事！” 宋襄吐吐舌头，“是他塞给我的。” 严厉寒拎着东西，往那人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这种鬼地方，谁知道那灯笼有没有问题？” 宋襄一惊，后脊背发毛，下意识离那灯笼远了一点。 刚才被对方眼睛迷惑，脑子都丢了。 第1176章 除了护着还能怎么办呢 “对不起嘛，我刚才是脑子不太好使。” 宋襄跟在严厉寒后面，拽着他的衣角，不停地反省。 严厉寒拎着灯笼走在前面，听着宋襄反省，就是没说软话。 她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毛病，就得好好治治，要不然早晚出事。 他脚步太快，前面忽然又出现大批人群，逼得他立刻停住脚步。 宋襄低头跟着他，只顾认错，没想到他忽然停下，直直地就撞上了他的后背。 哎呦。 严厉寒听到她痛呼，下意识地转了头。 “怎么了？” 宋襄捂着嘴，表情都纠在了一起。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不许装，你刚才撞到的是头。” 宋襄放下手，双手拍他胸口，张嘴，“你自己看！” 严厉寒看过去，捕捉到她舌尖的一点血红，皱眉道：“怎么搞的？” 宋襄嘶了一声，撇嘴，“还不是你走太快，我一边说话一边走，忽然撞上你，就不小心咬到舌头了。” 严厉寒表情严肃，拉着她到边上站定，眼神示意保镖把周围拦住，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抬手托住宋襄的嘴巴。 “嘴巴张大。” “啊——” 宋襄定定地看着他，估计他暂时忘了刚才的事，心里窃喜。 “挺疼的。” “活该。”他口吻挺凶，转头又让严松去周围看看有没有药店。 宋襄连忙拦住，“也不是特别疼。” “不是特别疼？” “昂。” “那算了，你继续反省。” 宋襄：？？？ 她眨了眨眼，立刻捂嘴，“疼——！” 严厉寒：“……” 他嗤了一声，抬手捏住宋襄的脖子，“学坏了？” 宋襄趁机钻进他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我知道错了，下次路边见到流浪猫我都先问问它家里几口猫，行了吧？” 严厉寒低笑出声，单手把人抱进怀里。 算了，估计也治不好，除了小心翼翼地护着还能怎么样呢。 “暂时原谅你。” 宋襄笑笑，仰头看他，“那还去看人家放天灯吗？” “想去？” “嗯。” 严厉寒看了一眼周围，人多得跟下饺子似的。 保镖挤出一条路，让他们从侧面走出去。 宋襄被严厉寒护在怀里，还记着去挡住他受伤的手臂，不让人碰到他。 他们没买天灯，只有手上这一盏小花灯。 到了庙后面的草地，也已经是人山人海，无数盏灯都已经点燃，等着庙里钟声，然后一起放飞。 “确定不要？”钟响之前，严厉寒又问一遍宋襄。 宋襄摇头，放灯要挤到人群里，容易伤到他的手臂。 他们站在高处，可以看到整个场景，到时候蹭个愿望就行了。 但凡当地神明懂点规矩，都得照顾照顾国际友人吧。 咚—— 钟声响起。 周围一片欢呼。 宋襄往严厉寒身边靠了靠，看着面前开始有天灯升空，她赶紧闭上眼睛。 严厉寒看她那鸡贼的样子，忍不住笑。 宋襄小声嘟囔了两句，又赶紧睁开了眼睛。 空中天灯逐渐增多，从起初的寥寥几盏，很快变成了“下饺子”。 第1177章 一木仓穿心脏 十点 人群已经散去，只有路边小吃摊前面还有人。 宋襄靠着严厉寒，坐在河边看花灯。 她手里把玩着红绸，小声地哼着歌儿。 “你爸爸明天回麦加，你想好我们怎么办了吗？”严厉寒忽然问。 宋襄从他怀里起来，叹了口气，“你怎么想的？” 按照计划，她至少还有三个月的工作量，可经此一事，实在不愿意跟他分开那么久。 严厉寒默了默，貌似不经意地道：“看你，我都好。” 宋襄看他眉心，都堆成小山了，还装得大度。 “我们回国吧。”她说。 严厉寒眼底闪过亮光，低头看她，“视察怎么办？” “将来再做呗，反正我爸爸就我一个女儿，唯一一个竞争对手还自曝了，没人跟我竞争。”宋襄耸耸肩。 严厉寒心里高兴，面上还清了清嗓子，“正事也很重要。” 宋襄笑出声，戳了戳他的腰，“少装。” 她沉吟片刻，道：“我这两天想到我爸爸妈妈，觉得人和人之间，想要错过真的太简单了。钱财之类，能放就放吧，我们也够多了。” 严厉寒抬手，抚了抚她的头发。 宋襄深吸一口气，说：“等回国，我给你补过生日。” 严厉寒怔住，没想到她还惦记着这件事。 他的生日是十一月底，正是她刚到m国那段日子，她忙得脚不沾地，当晚还视频和他一起吃了蛋糕，也算上心了。 “不用，我又不是小朋友。” 宋襄闭着眼，“我不管，别人家男朋友有的，你也得有。” 严厉寒心里被填得满满的，在她额头亲了一下，低声道：“别的先放放，你该带我去你妈妈坟前上柱香。” 宋襄沉默。 南清的事，也算他们之间的一个结。 她会那么快同意出国，也是想给彼此一个消化时间。 如果真的要捋清楚上一辈的关系，他们之间也算隔着一段杀母之仇。 严厉寒见她不语，下意识抱紧了她。 “对不起。” 宋襄无奈笑，“这句话不该你说，也不该对我说的。” 他没对不起她，是严挚诚对不起南清。 可惜，该听的人听不见，该说的人也没机会说了。 “你爸爸受伤了，在我去m国那天，是不是？” 说到这件事，严厉寒嘴角明显下压了一点。 宋襄琢磨了下，试探地问：“跟我们有关？” “他那样的人，做事从来都只管自己，怎么可能是为别人。”严厉寒皱眉道。 宋襄坐直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严厉寒顿了顿，半晌之后才说：“他去见了你爸爸，回程路上给了自己一木仓。” 宋襄震惊，“自、杀？” “大概吧。”严厉寒看向河里，口吻略带责备，“对着心脏打的，被保镖推了一把，从心房边上擦了过去。” 宋襄瞪大眼睛，后背迅速出了一层薄汗。 严挚诚做事……真的无法评价。 他以为自己以命抵命就能消除一切吗？ 亲生父亲有事，严厉寒一辈子都不能释怀，他们俩就算在一起也会有隔阂。 第1178章 放天灯吗 “他也未必都是为了我们，只是多年内心折磨，自己也快撑不住了。”严厉寒道。 宋襄叹息，想想严挚诚和安戌月多年的纠缠，一方面是两人之间误会太多，另一方面，未必不是严挚诚对自己的惩罚。 严厉寒面色沉重，评价亲爹，“该要爱情的时候，他要事业。该为家庭和子女负责的时候，他又要爱情。该给我父爱的时候，他没像个父亲，现在闹这一出，简直可笑。” 宋襄哑然，抱住他，伸手在他后背拍了拍。 “不怕，以后我对你好，我很有责任心的。” 严厉寒嘴角扯了扯，下巴压在她头顶，道：“将来我们有了孩子，我一定对他好。” “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宋襄问。 严厉寒想了下，“男孩。” 宋襄惊讶，“你还重男轻女？” 严厉寒摇头，“生个儿子，我提前培养他，等他十七八岁，我就把公司丢给他，然后我们到处旅游，再生个小公主。” 宋襄笑，“那万一生了个女孩呢？” 严厉寒迟疑了下，“那就交给家庭教师培养。” “嗯？” 区别对待？ 严厉寒解释：“男孩耐造，皮痒了就教训他，小公主我下不去手。” “所以就交给别人来打？” 严厉寒点头。 宋襄被他这逻辑逗乐，靠在他胸口，一通乱扯。 俩人说着话，不远处的钟声又响起，十分应景。 …… 酒店 宫世恒在房间里，刚刚开完视频会议，窗外巨大的烟花升起，刹那间便以流光溢彩的姿态划破了漆黑的夜空，美不胜收。 他端着茶杯，驻足窗边。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放下茶杯，走到门边，将门打开。 迎面一样东西贴过来，他下意识后退。 愣了片刻，看清楚似乎是个天灯。 “肖队？” 肖笙闻言，从天灯后面露出脸。 她穿着一件高领衫，将脖子和下巴都包住，显得脸特别小，整个人毫无攻击性，看着就像是个高中生。 “宫少，放天灯吗？” 宫世恒：“哦……现在吗？” 肖笙耸耸肩，“再等会儿就到十二点了。” 宫世恒对蒲草节没有了解，工作了一整天，他也没打算出去过节。 听肖笙这么说，他以为是十二点必须要放天灯。 “可以。” 肖笙将他上下打量一遍，提醒他，“外套。” “稍等。”宫世恒转身，快速拿了衣架上的外套。 出门，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往天台而去。 宫世恒观察四周，到处都空荡荡的，想必都出去过节了。 “为什么不出去玩？”他问肖笙。 肖笙侧过脸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也没去？” 宫世恒语塞。 肖笙挑挑眉，继续往前走。 到了顶楼，推开门，嗖嗖的冷风就往领口里灌。 肖笙原地剁了剁脚，把天灯塞给了宫世恒，“什么鬼，居然这么冷，我不放了，你来！” 宫世恒：“……” 他无奈一笑，看肖笙抱紧自己，想着要不要把衣服脱给她。 转念一想，又觉得那画面有点诡异。 第1179章 生日和祭日 宫世恒动作很快，将天灯点好，招呼了肖笙过去放。 肖笙只是过去碰了一下，然后迅速跑回有阻挡的地方避风，“赶紧放了，这么冷的鬼天气，神明估计早下班了，许了愿也没破用。” 宫世恒失笑，听她的，松手让灯自己飞走了。 退到肖笙身边，肖笙正在搓手，他注意到，她手腕上带着一只镯子。 是他送的。 肖笙注意到他的视线，看了一眼镯子，说：“挺好看的，谢了。” 宫世恒抿唇，看向天空，“那天送去市局，你同事说你外出公干了，我就托她给你了。” 肖笙点头，“昂，那天我爸忌日，我偷了半天懒，骗他们的，我哪来的公干。” 她说得轻松，仿佛说的是“今晚真冷”，让宫世恒都眼神一晃。 他一向得体，当即张口，“抱歉。” 肖笙笑，“你这人真有意思，我爸忌日，你道歉算什么。” 宫世恒哑然。 “还得谢谢你，自从那老家伙不听劝被人弄死，我就没收过生日礼物，你这份算是十几年来头一份了。”她说着，抬手对着天空展示了下镯子，“好看。” 生日礼物…… 宫世恒一时无言。 肖家的事他有所耳闻，却不知道，她父亲的忌日竟然是她的生日。 他父母恩爱，自小就活在父慈母爱的环境下，无法想象孤儿的心境，但只需稍微代入，也觉得心痛如刀绞。 这么想着，手上莫名有动作，迅速解开大衣的扣子，脱下大衣，顺手披在了肖笙身上。 肖笙愣了一下，转头看他，眨了下眼睛，“……多谢。” “不用谢。” 肖笙被他一板一眼的回答逗乐，“你这人……真有意思。” 说他脾气好吧，她又觉得他其实挺难接近，说他有距离感吧，他又实在善良得体。 正想着，砰地一声。 她陡然变脸，下意识移到他身前，掏出腰间的木仓，对准了黑暗。 砰砰砰。 又是连续几声。 “只是烟花。”宫世恒提醒。 肖笙拍了下额头，啧了一声，把木仓收回去，“不好意思，这两天可能太紧绷了，整得我都神经敏感了。” 烟花连续升空，照得周围亮一点。 宫世恒看到她眼底乌青，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这里冷，先下去吧。” “行，反正灯也放了。” 肖笙走在前面，刚到有空调的地方，立刻把衣服还给了宫世恒。 “赶紧穿上。” 宫世恒接过衣服，只是搭在了手臂上，没觉得多冷。 肖笙活动了下筋骨，双手枕在脑后，悠悠地往楼下走。 “该吃夜宵了。” 宫世恒想都没想，说：“我请你。” “那感情好。”肖笙打了个响指，说：“我随便点？” “你随意。” “好！” 肖笙仰着头，轻轻哼着歌儿，似乎心情还不错。 宫世恒走在她后面，看着她的背影。 挺瘦的。 这么想着，决定等下多点一点。 两人到了楼下，正要去餐厅，不远处跑来一个肖笙手下的人。 “老大，有情况！” 肖笙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连招呼都没打一声，迅速往他们的房间跑。 第1180章 准备回国 宫世恒不明就里，跟着跑了过去。 肖笙工作那一楼，全面都被封锁了，到了房间，里面也是满满一地的人，全都是敲击键盘的声音。 “老大，你快看！” 肖笙走进去，迎面就看到一派电脑上的画面。 全都是黑屏，片刻后，跳出一只兔子。 兔子翘着二郎腿，对着屏幕吐了一口口水，片刻后，张开三瓣嘴，用一种介于男女之间的声音说：“丫头，想抓叔叔，还要努力哦～” 语音重复三遍，然后兔子消失，过了会儿，兔子又重新出现，继续重复刚才的画面。 肖笙站在桌前，目光死死攫住屏幕，前一秒还平静的眸子，瞬间充血，盯着那只兔子，就好像看着毕生的死敌。 她周身戾气，无人敢上前。 “有他的署名吗？”片刻后，她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 手下人赶紧开口：“有，是ace。” 果然，是他，南澈！ “老大，我们追踪不到对方，估计……”手下人说到一半，不敢再往下说了。 肖笙闭了闭眼，双手抹了把脸，“不着急，他既然能露脸，早晚还得再出现。” 她就不信，他能躲一辈子！ 室内一片死寂，无人敢大声说话。 肖笙转过身，看到门口站着的宫世恒。 “抱歉，夜宵就不吃了。” “我已经点了。” 肖笙皱眉。 宫世恒看了一圈周围，“我点了夜宵，大家都吃点吧，为人民服务，也得注意身体。” 众人见他说话，赶紧附和两句，抓着机会，全都跑了出去。 肖笙站在原地，盯着他看了许久，周身戾气消散许多。 片刻后，她转了身，对着屏幕上的画面愣愣出神。 “我爸就是为了查他才出事的，不是外界说的因公殉职。” 宫世恒站在门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肖笙深吸一口气，“早晚我会抓到他！” 说着，她抓了两把头发，转过身朝宫世恒道：“夜宵在哪儿？” 宫世恒张了张口，“楼下餐厅。” 肖笙点头，皱眉忍住情绪，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宫世恒看了一眼电脑上的画面，转身跟了上去。 …… 宋襄和严厉寒一直到十二点才回酒店，胡乱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宋襄就去找了荣伯烨说要回国的事。 荣伯烨了解她的想法，并未苛责，他是失去过挚爱的人，自然知道相守有多宝贵。 过了荣伯烨这关，宋襄就打了电话给苏曼。 “混蛋！我陪你出来的，你竟然抛弃我先回国！”苏曼控诉。 宋襄也有点不好意思，“你把手上那个案子做完，就赶紧回来吧。” “累就算了，你还折磨我的精神！”苏曼继续说。 宋襄茫然，“什么？” “相叔叔！”苏曼提高音量，道：“前两天也到你那边去了！” 宋襄想起来，她溺水那天还见到相书逸的。 “你把我的精神食粮都给断了！” 宋襄哭笑不得，在房间踱步两圈，压低声音对电话里说了两句。 苏曼：“真的？” “我还能骗你？” “算了，看在美色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了。” 第1181章 她被空少撩了 宋襄搞定苏曼，又把几个项目的后续交代清楚，等严厉寒处理好小东洲当地的事务，俩人就敲定了回国的时间。 意料之外，肖笙竟然也和他们一起回去。 浩浩荡荡一批人，自然要包机。 在机场和荣伯烨分开，小东洲事件就告一段落。 宋襄靠在严厉寒身边，长长地舒了口气。 中途，她一觉睡醒，想到处走走。 “我陪你。”严厉寒道。 宋襄按住了他，“一飞机都是自己人，哪来的危险，你乖乖睡觉。” 确实如此。 严厉寒看了一眼时间，“二十分钟。” 宋襄撇嘴，“知道啦。” 机舱里很安静，宋襄一路走过去，先是上了个洗手间，又去了配餐间，想要一点水果。 推开门，没找到空姐，只看到一个空少在操作台前。 她礼貌地喊了一句。 对方转身，脸上竟然戴着墨镜。 宋襄将人上下打量一圈，莫名有种熟悉感，又觉得挺陌生。 “小姐，需要什么吗？” 声音真好听，唇形也好看。 宋襄心想，这家航空公司质量真高。 “麻烦给我一个水果拼盘。” “好的。” 对方勾唇一笑，唇角弧度完美，迅速打开冷柜，从里面拿出切好的水果，一一摆放整齐，手指修长得有点不真实，跟漫画里的似的。 “好了。” 宋襄回神，接过果盘，又多看了对方两眼。 隔着墨镜，她也能猜到，这人的脸至少八分以上。 不过肯定没严厉寒好看。 她说了句谢谢，端着果盘走了。 依稀感觉身后有视线黏着，她转头看了一眼，发现又没有人，对方已经回到操作台了。 她耸耸肩，回到了头等舱。 严厉寒眯着眼睛等她，她刚坐下，他就直起了身子。 宋襄疑惑，转头看他，发现他正在轻嗅鼻子。 “干嘛？” 严厉寒皱眉，凑到她颈窝，又嗅了嗅。 “见谁了？” 宋襄疑惑，闻了闻自己身上，“没见谁啊，我就找个空少要了盘水果。” 空少？ 严厉寒敏感地捕捉到关键词汇，“长得怎么样？” 宋襄笑了，回忆刚才那人的脸，“没看清，但估计很帅。” 严厉寒冷哼，抢了她手里的水果，“带我去看看。” 宋襄惊，赶紧按住他，“干嘛，你过去再吓着人家。” 哪有这么吃醋的。 严厉寒啧了一声，伸手搂住她，忽然，察觉到她口袋里似乎有东西。 他顺手探进了她口袋，果然摸到一样东西。 拿出来一看，是个帕子。 宋襄瞪大眼睛，“这是哪来的？” 严厉寒沉下脸，摊开帕子一看，上面用口红画了个大大的爱心。 宋襄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严厉寒呵了一声，不由分说，迅速拉开安全带。 宋襄意识到他要去找那人，赶紧抱住他，“别闹别闹，这是在飞机上，闹开了不好看。” “不好看？他都敢扌寮我的人，还怕不好看？！” 他音量不小，肖笙和宫世恒都看了过来。 宋襄脸上微红，对那俩人笑了笑，死死抱住严厉寒，“祖宗，我求你了，算了，我把帕子扔掉就是了。” 第1182章 人间蒸发 严厉寒气得冒火，人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还有人敢放肆。 宋襄抱着他，折腾得满身是汗，“等落地再说，行不行？” “这可是在空中，出点事是要命的。” 严厉寒舒了口气，抢过那条帕子，随手丢进了身边的垃圾桶里。 抽了纸巾，把宋襄和他自己的手擦了又擦。 宋襄无奈，她是真没想到，刚才那人胆子那么大。 好不容易压住严厉寒，她又发现他在盯着时间，估计是在等落地。 她扶了扶额，想着等下落地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其他人睡了一路，他们俩瞪大眼睛撑了一路。 等到了机场，飞机刚落地，严厉寒就迅速拉开了安全带往后走。 宋襄没办法，只能在原地等着。 “哟，严总这气呼呼的，是要去教训谁？”肖笙刚睡醒，随口问了一句。 宋襄挠了挠额头，说了帕子的事。 肖笙来了兴致，一时间也不急着下飞机，往垃圾桶里看了看。 垃圾桶里很干净，只有一条帕子，她干脆就捞了上来。 “啧啧，胆子真大。” 肖笙看着帕子正面的爱心，随手又把帕子翻了过去。 视线一扫，瞥到角落里线绣的字样。 她瞳孔骤缩，以为自己看错了，攥紧了边沿。 ——ace 宋襄在边上看着，见她表情怪怪的，“肖队？” 肖笙回过神来，猛的一下拉开安全带，抓住宋襄的手，“人在哪儿？” 宋襄愣住，一时间不知道她指谁，视线扫到帕子才想起来回应。 “配餐间。” 她话音刚落，肖笙就向外冲了出去。 宋襄茫然，抬头和宫世恒对视一眼，同时起身，也往后面去。 走到半路，刚好遇到回来的严厉寒。 肖笙立刻问：“人呢？” 严厉寒表情严肃，看了一眼后面的宋襄，“不见了。” 宋襄一头雾水，“什么叫不见了？” 飞机上的人都还没动呢，机舱们也没开，那人能去哪儿。 “找！”肖笙高声道：“所有人都不许下飞机，立刻找！！” 说完，她拿了帕子，将所有她手下人召集，检查飞机的所有角落。 宋襄见状，也知道事情不对，靠在严厉寒身边不说话了。 “我又遇到坏人了？”她小声问。 严厉寒皱眉，单手搂着她，一言不发。 这回不能怪宋襄，飞机上全是他们的人，那个“空少”是从哪来的，他都说不清楚。 这么想着，他将宋襄上下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问题。 前面，肖笙的人立刻动手，将飞机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一点踪迹都没有。 宋襄口中的“空少”，仿佛从没出现过，就连监控里也没有。 听到肖笙描述，宋襄后脊背发毛，觉得自己是不是见鬼了。 一直找不到人，严厉寒没心思在飞机上耗，命令人开舱门。 肖笙本来要阻止，可抬头对上严厉寒的视线，第一时间会意。 严厉寒是觉得，对方混在了自己人里，开了舱门，挨个下机，挨个检查，说不定能捞出来。 舱门打开，肖笙亲自站在门口盯着。 第1183章 回我们家 宋襄坐在头等舱内，等着外面的消息。 她撑着下巴看窗外，机上的人依次下机，却没有刚才那道身影。 脑海里回忆着对方的声音，坐立难安。 脚步声靠近，是严厉寒和肖笙从前面回来。 “没找到？”宫世恒问。 严厉寒应了一声，走到了宋襄身边。 宋襄起身，抱住他手臂，“那怎么办？” 肖笙表情复杂，插了一句，“能怎么办，他奔着你来的，早晚还会再来。” 她说完，严厉寒就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严总，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你瞒着她，只会让她放松戒备。”肖笙无视严厉寒的警告，到座位上拿了背包，直接转身。 宋襄站在严厉寒身边，听肖笙的话，不免有点烦躁。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无言安慰。 “好了，也不用这么紧张，对方似乎没有表现出恶意。”宫世恒只了解大概，还笑着宽慰宋襄，转移话题，“知道我们回来，阿雪在紫金嘉悦那套房子准备了聚会，请大家晚上过去。” 宋襄知道他是好意，点了点头，“世恒哥也累了，先回去吧，晚上见。” “好。” 宫世恒离开。 宋襄在严厉寒手臂上蹭了蹭，低声道：“回家吧。” 严厉寒牵着她下飞机，一到外面，立刻单手将她护住，直到上了车，嗖嗖寒风才被挡在外面。 几个月不见，帝都好像都变得陌生了。 “送你回家？”严厉寒问。 宋襄撇嘴，“家里就我一个人。” 严厉寒表情缓和些，还能逗她，“那……去我家？” 宋襄眯起眼睛，咬重字眼，“你家？” 严厉寒赶紧改口，“错了，是我们家。” 宋襄哼了一声，心情放松一点。 车一路往幕府山庄开，到了院子门口，老管家正带着人在外面等。 北风嗖嗖的，老人家脸上都冻得发红，一看到宋襄，满眼感动，差点现场洒泪，好像宋襄走了三五年似的。 “您不在的日子，少爷觉不好好睡，饭也不好好吃，想您想得都瘦了。” 严厉寒轻咳一声。 老管家选择性耳背，继续叨叨，极力向宋襄证明，她不在的这段日子，严厉寒为她守身如玉。 宋襄听得直乐，一直憋笑。 严厉寒没办法让老管家住嘴，只能拉着宋襄赶紧回房间，打不过，他躲得过。 回了房间，还没躺下，汪芙雪就发了晚上的聚餐时间，让他们别错过。 人困马乏的，俩人只好先躺下睡一觉。 到了五六点，外面天色暗下来，宋襄才在严厉寒怀里醒来。 严厉寒闭着眼睛，在她颈窝处蹭了蹭，“不去了吧，困。” 宋襄抬手，捏了捏他的耳垂，“不行，阿雪是为了我们准备的。” 严厉寒啧了一声，赖着她不动。 宋襄艰难转脸，看了一眼时间，就剩一小时了。 她活动了一下脖子，“快起来，去洗澡。” 严厉寒：“手臂动不了，你帮我洗？” 宋襄翻白眼，“那你前几天都没洗？” 严厉寒闷声哼着，耍无赖。 第1184章 接风洗尘 五点半 宋襄快速冲了个澡，等严厉寒出来，又帮他吹头发。 折腾完一切，汪芙雪那边已经打电话来催了。 严厉寒磨磨蹭蹭，跟个牛皮糖似的黏着宋襄，坐在后座也不安分。 到了紫金嘉悦楼下，宋襄看着外面的景色，心境奇妙。 她跟严厉寒确定关系那回，汪芙雪也在这里给他们设过宴，说是“喜宴”来着。 时隔数月，他们从小东洲“历劫”回来，汪芙雪还是在这里给他们洗尘。 “下车啦。”她伸手戳了戳歪头靠着她的严厉寒。 严厉寒懒懒地睁开眼睛，抱着她不撒手，半天才跟着她下车。 一下车，他又恢复平时那副人模狗样，朝宋襄曲了曲手臂，示意她挽住他。 宋襄失笑，走到他左边，挽住他没受伤的手臂。 俩人脚步整齐地往里走，进了电梯，严厉寒又原形毕露，俯身把脑袋压在宋襄肩膀上，偶尔亲亲她的耳朵。 宋襄无奈，推他脑袋，“痒～” “晚上睡在这里？”他问她。 宋襄听出他言语里的暧昧，一边躲他的亲亲，一边小声说：“这里什么都没有。” 关键道具也没有。 严厉寒了解，凑过去在她侧脸上啵了一下，低声道：“我去楼下买。” 叮—— 电梯门忽然打开。 俩人来不及分开，正巧就对上外面的一对视线。 陆泽琛和顾涟面对面站着，俩人脸色不太好，似乎是正为什么事僵持着。 电梯里，宋襄和严厉寒明显气氛正好，两相对比，反差极大。 陆泽琛眉心紧紧地挤到了一起。 尚未反应，宋襄已经推开严厉寒，小跑着到了顾涟身边，顺便挤走了陆泽琛。 “涟姐！” 她以为顾涟不会来，还打算明天去看望呢。 顾涟单手扶着腰，神色有点疲惫，见到宋襄，脸上也多点笑，顺势就让她扶着自己。 两个女人有说有笑，直接进了汪芙雪家里。 后面，严厉寒单手插兜走出来，凉飕飕地看了一眼陆泽琛。 “三个月了，还没搞定？” 陆泽琛：“……” 他往汪芙雪家门口看了一眼，略有烦躁地说了一句，“换你，照样不行。” 他之前只觉得顾涟倔，这几个月下来，他发现她不止倔，还特别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她的心，就像那天的雪一样，是冷的。 “站在外面干什么？” 汪芙雪推开门，朝他们俩说了一句。 严厉寒先有动作，迈着步伐进了门。 刚进门。 两声礼炮响起，纷纷扬扬的彩带落下。 宋襄站在顾涟边上，看着长长的彩带挂在严厉寒的两只耳朵上，很不地道地笑出了声。 “哥，这回栽了啊，还让嫂子去救你。” “可不是，圈里都传遍了。” “嫂子巾帼不让须眉啊。” 虞天宇和邵英启先调侃了两句，陆慕言端着酒上去先灌了严厉寒一杯，宫世恒站在边上笑得温和。 宋襄扶着顾涟坐下，跟秦简溪说了两句话，又进厨房去帮汪芙雪的忙。 “对了，樱子呢？”从进门，她就没见到黎樱。 第1185章 喝个交杯 汪芙雪咬着半截黄瓜，边切水果边说，“兰靖宇不是受伤了嘛，她在医院照顾人家呢。” 宋襄愣住，“兰靖宇受伤了？” 汪芙雪动作停下，茫然，“你不知道？樱子说他是因为救你们才受伤的啊。” 宋襄：？？？ 屁，那家伙走的时候全须全尾的好吧。 俩人相视一眼，同时咦了一声，心照不宣。 宋襄啧啧嘴，“樱子竟然信了他的鬼话。” 汪芙雪笑，“她岂止是信，我听她电话里说的，感觉兰靖宇至少没了条腿，伤得不轻呢。” 宋襄笑得肩膀抖动，觉得有意思。 “苏曼呢？”汪芙雪又问，她对苏曼印象挺不错的。 宋襄朝她挤了下眼睛，“她忙着呢，我给她放了两天假。” 汪芙雪端着果盘出去，“忙？忙着撩汉子吧？” 宋襄给她竖了个大拇指，“神算子。” 算算时间，苏曼现在应该空降在相书逸的别墅里了。 她帮着把剩下的酒水端出去，客厅里已经开始热闹了。 众人依次在长桌边落座，除了顾涟，其他人都举了杯。 “等等，有件事没办吧？”虞天宇打岔。 众人疑惑。 “那天订婚，也没见嫂子和寒哥喝个交杯啊。” 宋襄：“……” 她张了张嘴，脸瞬间红了。 订婚那天，中途出了那么大的事，自然没玩得尽心，没想到在这里被逮着了。 “交杯！” 连声起哄，虞天宇搞气氛一把手，场子瞬间就热了。 严厉寒单手拍桌。 桌上安静了。 宋襄松口气，以为他要出言阻止。 严厉寒：“倒酒！” 宋襄：？？？ “喔——” 起哄声能把房顶掀破，明明他们就几个人，愣是整出了啦啦队的感觉。 宋襄不好意思，委婉地拒绝，然而汪芙雪坐在她边上，几次打岔，直接把酒杯塞到了她手里。 “赶紧的吧，别墨迹。” 宋襄：“……” 喝个酒也没什么，可这么多人看着，愣是把她逼得脸上充血。 偏偏严厉寒嘴角上扬，脸上颜色都没变一下。 宋襄咬住内唇，悄悄瞪了他一眼，被汪芙雪推着举起酒杯。 严厉寒用了左手，她也只能用左手。 一桌的视线盯着，周遭安静。 彼此手臂交缠，她看到他眼底的情意，呼吸都不禁放缓。 略微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虞天宇：“嫂子好酒量！再来一杯！” 宋襄哭笑不得，迅速抽回了手，对汪芙雪道：“管管他吧。” 汪芙雪耸耸肩，“他不归我管。” 宋襄无奈。 幸好，这些人开玩笑都有度，知道她脸皮薄，喝酒就都找严厉寒。 顾涟挺着个大肚子，反而成了焦点。 宋襄喝了酒，担心熏着她，还特地换了味道清新的果酒。 手摸上顾涟隆起的肚子，她觉得神奇不已。 汪芙雪和秦简溪坐在对面，也不免感慨。 陆泽琛这条浪子，竟然会是他们之间最早有孩子的。 “再过一个月就要出生了吧，到时候也快过春节了。”汪芙雪说。 顾涟点头，头发垂下，姿态较之从前，温柔了不知多少。 第1186章 绝世好男人 八点 宋襄喝了汪芙雪自制的果酒，觉得后劲有点大，靠在沙发上跟顾涟说着话，言语已经有点结巴。 顾涟挺着肚子，去厨房帮她倒水。 宋襄迷迷糊糊地靠着，视线扫到顾涟的手机，发现正在震动。 她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程祐。 思索了一下，想起来是谁。 她撑着沙发起身，走到厨房门边，靠着门说了一句。 “涟姐，有电话。” 顾涟转身，“谁？” 宋襄还有点理智，压低了声音，“程祐。” 顾涟眼神一闪，低头把水倒好，将水杯递给宋襄，接过了手机，回到厨房去接。 宋襄咬着杯口，有意给她望风。 “他在哪儿？” “麻烦让他接电话……” 宋襄竖着耳朵，控制不住偷听。 她脑子晕乎乎的，什么都没听清，转头就看到顾涟走了过来。 “涟姐，有事吗？” “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顾涟说。 宋襄心里有数，她看了一眼陆泽琛的方向，“那他……” 顾涟避开视线，“没事，我跟他说，让司机送我走。” “哦……好。” 宋襄有点摸不准，她觉得陆泽琛不会允许。 没想到，顾涟说了一句，陆泽琛竟然同意了，打电话跟司机说了两句，就让宋襄送顾涟下去。 宋襄自己走路都有点不稳，送了顾涟下楼，看着她上了车，自己才摇摇晃晃地上楼。 坐进沙发里，她单手撑着下巴假寐。 汪芙雪跟秦简溪说着话，眼睛瞄到陆泽琛拿衣服往外走，她联想到顾涟刚走，立刻放下酒杯，把虞天宇拉了出来。 “做什么？” “你去跟着，我担心出事。” 虞天宇也喝了酒，脑子尚且有点跟不上，被她推着出去追陆泽琛的脚步。 人堆里，邵英启跟陆慕言还在问这次小东洲的细节，严厉寒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眼神却盯着宋襄。 见宋襄打了几次瞌睡，他就坐不住了，走过去找人，自然免不了被一顿涮。 宋襄单手撑着下巴，恍惚觉得有人来拉自己，仰头看到严厉寒，反应了一下，一把抱住了他。 “你去买**套了吗？不买不可以哦。” 众人：！！！ 严厉寒：“……” “咦——” 宋襄醉得脑子不行，听到起哄声，转头看了一圈，叹气，“全都没对象啊。” 说完，她又抱住了严厉寒，嘿嘿笑两声，“我有！” 众人：“……” 严厉寒乐了，低笑不止，弯腰单手将人拉到自己背上，把她背了起来。 汪芙雪看他手臂受伤那艰难模样，不免感动，还不忘问：“这儿的房子没打扫吧？” 严厉寒想了下，“没事，我稍微收拾收拾。” 说着，背着宋襄出了门。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感慨不已。 汪芙雪戳了一下秦简溪，“后不后悔？” 秦简溪失笑，“我后悔什么？” 汪芙雪拍手，“当初要不是你猪油蒙了心，这么个绝世好男人，可就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秦简溪脸上带笑，闷了一口酒，貌似玩笑道：“是我没那个命。” 汪芙雪本来就是说着玩的，起身又去给其他人端吃的。 第1187章 你去买那个了嘛 楼下 宋襄到了自家门口，转了两圈，才基本确定是自己租的房子。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等着她的反应。 “带钥匙了吗？”他故意问。 宋襄表情严肃，点头。 “那你开门吧。” 宋襄舒了口气，竖起一根手指，用指甲往锁孔里戳。 严厉寒单手圈住嘴，皱眉忍笑。 食指没戳进去，宋襄又换了中指，再把剩下几根手指也试了。 严厉寒轻咳一声，“怎么样？” 宋襄摇头，直起身子，摇摇晃晃的。 严厉寒赶紧扶住她。 宋襄：“别怕，这挂钥匙不对，我还有另一挂。” 说着，抬起了另一只手。 严厉寒：“……” 宋襄甩开他的手，继续去试“钥匙”，结果发现这一挂也不行。 她盯着锁孔，疑惑了一瞬。 转头看到严厉寒，视线落在他的手上，她咽了口口水，伸手去拉过他的手，把他的手指挨个往锁孔里戳。 不对，都不对。 “完蛋，我好像把钥匙弄丢了。” 严厉寒忍了半天笑，乐得不行，她抬起宋襄的手，用她的食指在电子屏上按了下。 滴—— 门开了。 宋襄眨了眨眼，收回手，看了一眼自己的食指。 “我就说，就是这把钥匙。” 严厉寒：“……” 她有点纠结，想把门关上再试试。 严厉寒赶紧把她抱住，迅速进了门，“乖，明天再试。” 宋襄也不发倔，点点头，很听话。 严厉寒把人背进房间，迅速找了柜子里的床单，先把主卧床上的换了，然后把人放在了床上。 宋襄坐在窗边，傻乎乎地咂嘴，“水。” 严厉寒摸了摸她的脸，“好。” 说着，又去厨房找水壶烧水。 宋襄坐在厨房里，轻轻踢腿，乖乖地哼着歌儿。 等严厉寒烧好了水，小心地托着杯底让她喝了一点。 宋襄拍拍身边空位，示意他坐过去。 严厉寒坐下，让她靠着他。 “严厉寒，你真好。” “嗯。” 宋襄吸了口气，“以后我们结了婚，你也这么对我好吧。” “当然。” 宋襄满足，咂咂嘴，“等结了婚，我要养只狗。” “养什么？” “边牧吧，边牧聪明，像你一样。” 严厉寒表情复杂，觉得这话不像是夸他的。 “那就养只边牧。” 宋襄点头，又思索，“我要给它取名，叫小严，这样你去上班了，让他陪着我，就好像你也陪着我一样。” 严厉寒：“……” 越听越不对。 宋襄咽了口口水，靠在他肩上，“你还去买那个吗？” 严厉寒挑眉，没想到她还想着。 “挺晚的了。”他逗她。 宋襄想了下，“你去买吧，我等着你。” 严厉寒低声笑，想帮她脱了外套。 宋襄抓住他的手，表情严肃，“你还没去买那个呢。” “是，对不起，我错了。” 宋襄哼哼两声，抬手，用手指撑开眼皮，瞪大眼珠子看对面的墙。 “我等着。” 严厉寒看她那样子，估计再有两分钟就得倒。 他不说话，等着她倒。 三、二、一。 宋襄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第1188章 找死 宙斯酒店 顾涟坐在后座，吩咐司机开车门。 司机一头汗，从镜子里看到后面的场景。 顾涟端坐着，身边靠着醉酒的年轻男子。他们都快急死了，也不知道这位顾小姐怎么回事，光明正大地让他们拐弯去酒吧接她的朋友，别人就算了，程祐他们可是认识的，陆泽琛几次三番发火的源头。 “顾小姐，要不还是我们帮着把程先生送到酒店，您在车上等着。” 顾涟面无表情，“你们带他下车，我跟在后面看着。” 那不就是还得进房间。 司机和保镖面面相觑，硬着头皮悄悄给陆泽琛那边发了消息，然后才按顾涟说的办。 大晚上的，顾涟挺着肚子，艰难地下车，跟着保镖后面。 她去前台开了房，然后让人架着程祐去房间。 到了房间门口，保镖伸手拦住她，“您要不就别进去了。” 这暗示已经很明显了。 顾涟不搭理，“我进去跟他说两句话。” 保镖头大，心里清楚，要是让顾涟进去了，今天怎么也得炸一波。 可陆泽琛当着他们的面答应过顾涟，绝不限制她的行动，他们不好打陆泽琛的脸，否则到时候还是他们背锅。 无奈，只好让顾涟进去，他们则在外面来回踱步。 房间里。 顾涟看着床上昏睡的程祐，转身去了洗手间，接了一杯凉水，走到床边，毫不客气地泼了下去。 程祐惊醒，满脑子都是懵的，看到顾涟，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在做梦。 “涟姐？” 顾涟放下水杯，“去酒吧玩儿？” 程祐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头重脚轻，思维还有点跟不上。 “嗯……” “谁用你的手机打的电话，为什么打给我？”顾涟又问。 程祐用力摇了摇头，看清楚周围环境，发现是酒店，立刻惊了。 “我……我没让人打电话。” 他费力撑起身子，“涟姐，你都快生了，快出去，让那谁知道，容易说不清。” 顾涟冷笑，“用你手机打电话的，就是希望我说不清。” 接到电话那一刻她就知道了，程祐就算醉酒，也不会打给她，就算是别人用他手机打，也不会在他的列表里单单找上她。 她撑着腰，在床边坐下。 程祐捶了捶脑袋，“姐，你做什么？” 顾涟：“找死。” “什么？” 顾涟扯了扯嘴角，“你睡你的吧，我过会儿就走。” 程祐怎么睡得着，他直觉顾涟有事瞒着他。 偏偏他头疼不已，缓了一下，又要倒下去。 顾涟坐在床边，仰头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数着。 以她对陆泽琛的了解，这时候应该快到了。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保镖语气急促。 “顾小姐，您快出来吧，少爷已经知道了。” 顾涟舒了口气，撑着床沿起身。 她伸手抚了抚肚子，提前安抚下小宝贝。 推门出去，保镖见她出来，全都松了口气，干脆前面带路，希望她快点上车。 顾涟看他们紧张的样子，嘴角扯起一丝嘲讽的弧度。 跟着下楼，到了正门口，远远就看到了那道身影。 第1189章 你是不是犯贱 酒店门口 虞天宇陪着陆泽琛下车，头都要炸了。 他是真没想到，顾涟从汪芙雪那边离开，竟然是去了酒吧，还光明正大用陆家的保镖把个男人弄出来，然后直接进了酒店。 他们一路都跟着，路上陆泽琛全程冷脸无语，连他都有点背脊发毛。 “哥，估计就是帮个朋友，你别太在意。” 这话太苍白，就算是普通朋友，大晚上弄到酒店来，也不太合适。 对面，顾涟挺着肚子，不慌不忙地走近，下巴微抬，隐约有点挑衅的意思。 陆泽琛眼眸冰冷，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等她走到面前，视线才缓缓下调。 “怎么不直接住下？” 顾涟捋开侧脸上的碎发，悠悠地道：“他睡着了，满屋子酒气，容易熏着……你儿子。” 陆泽琛后槽牙咬紧，下颚线变得凌厉无比，额头青筋显露。 虞天宇在旁边听着，心惊肉跳的。 “那什么，哥，先带嫂子回去……” “嫂子？”顾涟笑了一声，“虞少说笑了，我和宋襄可不一样，她和严厉寒那样的，你才能叫‘嫂子’。” 虞天宇语塞。 陆泽琛强忍怒意，喉结上下滑动，下一秒，竟然走上前，只是牵住了顾涟的手。 “下次再出来，跟我打声招呼，我亲自帮你去接他。” 顾涟皱眉。 说着，男人将外套脱下，披到了她身上，单手搂住她，力道强势地把她往车上带。 顾涟被他塞进了副驾驶。 虞天宇在边上看着，赶紧上去拦，“哥，你喝酒了，不能开车。” 陆泽琛单手撑着车顶，舌尖顶了顶腮，“我知道，不开。” 说着，拉开虞天宇的手，坐进了驾驶座。 虞天宇在外面站着，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外面太冷，他只好回到另一辆车里，跟这俩人耗着。 车里 顾涟默默坐着，等着陆泽琛发疯。 陆泽琛坐进了车里，闭眼假寐，一句话都没跟她说。 她了解他，越安静，就越生气。 时间慢慢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一直到十二点。 她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他忽然直起身，发动了车。 刚才……是在醒酒。 “放心，我只喝了半杯，两三个小时足够清醒了。”他说。 顾涟皱眉，正要开口，他忽然凑过来，俯身压下。 “你……” 他伸手，探到了她身后，将安全带拉了出来。 咔哒，扣上了。 他收回手，将车启动，一路往她住的地方去。 顾涟攥着手，被他的平静打乱心境，一直到家门口，她失神之际，忽然一阵急刹。 她瞪大眼睛，被安全带拉回座椅。 陆泽琛快速拉开了安全带，压抑的火气总算能发泄一点。 他单手扯开领口，开了车窗，深吸一口气。 陡然，他转身，扣住了顾涟的手腕。 顾涟身体紧绷，对上他的眼睛，看到他眼睛里的血丝。 “故意的，是吧？” 她无言。 “故意惹火我，是不是！”他抬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顾涟，我有时也在想，你他么是不是犯贱，我对你好，你就这么不乐意？！” 第1190章 你拿刀子抹我脖子都行 “不用藏着，你那点心思，我全都猜得中。” 男人闭了闭眼，因为克制，表情都有点扭曲，靠着蛮力攥紧女人的手，哑声道：“不就是觉得小东西快出生了，不想我再缠着你，所以想尽办法激怒我，想让我放手？” 顾涟被他捏住下巴，身体绷紧，十分费力，却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说话。 陆泽琛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盯着她在昏暗灯光下有些暗淡的脸，忽然手上减少力道。 顾涟咽了口口水，有间隙别过脸，微微喘着气。 下一秒，对面安静的人忽然如野兽般扑过来。 顾涟尖叫一声，身子来不及后退，已经被他困在了狭窄的空间里。 “陆泽琛……唔！” 单向强制的吻，粗暴又蛮横，狠狠地在她唇瓣上碾压摩擦，有意地要她感受到他的存在。 顾涟被他揭穿心思，表情平静，内心早已掀起风暴。陡然被他逼迫，情绪不免外泄，下意识地躲闪。 陆泽琛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绕到她脑后，毫不犹豫地将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按着她接近自己。 “滚……” “别想了。”他喘着气，贴着她嘴角冷笑，“你就是死，也别想逃开。” 顾涟发丝凌乱，双手推着他的胸膛，却无济于事，这种无力感让她崩溃，忍不住浑身都用力挣扎。 她越抗拒，陆泽琛的情绪就越容易被点燃，没有多少情谷欠，就是单方面想要跟她较劲。 “不……” 他趁着她张口呼吸的瞬间，抓住机会，舌头霸道地探进她口中，不许她躲避分毫。 顾涟呼吸艰难，又不想接受他度过来的气，憋得脸色涨红。 口腔里都是他的气息，她仰起头，觉得车顶都在摇晃。 怨和怒瞬间涌上来，不免滋生一点狠。 眸子微眯，狠心一咬牙。 唔！ 陆泽琛没有防备，舌尖一阵剧痛，逼得他立刻退开！ 浓重的血腥味，彼此都尝到了。 顾涟靠着车门，嘴唇发抖，定定地瞪着对面的人。 陆泽琛侧着脸，额前碎发垂下，遮住他大半面容，嘴角轻扯了一下，周身都是阴郁的气息。 顾涟感觉得到他的怒，下意识护住肚子，有点后怕，同时又倔强地挺直了背脊。 陆泽琛静了片刻，露出一个森森的笑容，抬头看对面的人。 顾涟和他对视一眼，紧接着迅速转身，想要开门下车。 陆泽琛动作快，又从后面抱住她，长臂探过去，又把车门拉紧，顺便上了锁。 “怕什么？怕我跟你动手？嗯？”他贴着她耳朵，滚烫的气息打下来。 顾涟身上出了汗，用力挣扎了一下，“放开！” 陆泽琛唇舌间都是血腥味，还是凑过去吻她的侧脸，心理几乎病态，断断续续地说着，“宝贝儿，别怕，我不动你，你今天就是拿刀子抹了我脖子，我他么也能忍。” 顾涟咬唇。 陆泽琛伸出手，用一根手指挤进她唇瓣间，“别咬，我看着心疼着呢。” 顾涟怒：“你少恶心人！” 陆泽琛低声笑，阴森又恐怖。 第1191章 等孩子出生再算账 “不信我心疼你？”他问，语气有点急切。 顾涟没心思听他的鬼话，转过脖子，抬手想要打他的脸，又被他将双手握住，按在了身前。 陆泽琛下巴压在她肩膀上，幽幽地道：“你随便折腾，小家伙出来之前，我就当你是孕期闹脾气。” 他腾出一只手，抚摸她的孕肚，又道：“但孩子总有落地的一天，等那个时候，我们再好好算账。” 他咬重了“算账”两个字，压低声音，故意暧日未。 顾涟知道他什么意思，难堪至极，偏偏躲不开。 “让我下车！” 陆泽琛侧过脸，看到她生气的样子，抬手撩开她脸颊边上的碎发，忽然有种占了上风的愉悦感。 她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之前他找不到法门，忽然想起来，只要拎起她的后脖颈，随便她怎么折腾，她都伤不到他。 这么想着，故意凑过去，在她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 顾涟瞪大眼睛，想要用头撞他，又被他躲开了。 陆泽琛低笑不止，带着点疯狂，终于满足了，一把松开她，迅速从他那一侧下车。 顾涟趁机，想先开门进院子，又被他堵住去路。 她双腿伸在车外，看到眼前阴影，立刻停住动作。 陆泽琛看到她退却的细节，轻哼一声，俯身进车里，强行将她抱了出来。 顾涟挣扎不开，只能板着脸，浑身僵硬地让他抱着。 陆泽琛把人抱上了楼，刚把人放下，她就想起身。 他单手按着她肩膀把她压了下去，舌尖舔了舔薄唇，耐着性子俯身跟她对视，“宝贝儿，我劝你今晚最好安分点。” 顾涟死死瞪着他，“忍不了了？忍不了就滚出去，我今晚不想看到你！” 几个月了，她难得给他这种直白的臭脸色。 陆泽琛只觉得痛快，抬手摸了摸她的脸，视线往她后面的床头柜方向扫了扫，“别激我，你知道我脾气不好，你真要把我惹毛了，这房子里多的是小玩具，我完全有把握在不伤到你的情况下物尽其用。” 顾涟脸色一白。 她张了张嘴，骂他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觉得那些话用来骂他都不够难听。 陆泽琛直起身子，动作流畅地脱了衣服，转身去开暖气，就好像彼此之间没有剑拔弩张，看到她还坐在床边，他走过去用手指勾了一下她的下巴。 “要我帮你脱？” 顾涟：“……” 憋了几个月的气，被他一针扎破，她何止是怒，还气自己。 忍不住抬头，她冷笑着问他：“我今晚要是睡在酒店里，你‘捉奸在床’，还能忍吗？” 陆泽琛动作顿住，眼底闪过阴鸷，和她对视，“别用这种事试探我，你自己找死可以，应该不想连累别人，真有那一天，我忍着不弄死你，也得先弄死他。顾涟，我说到做到。” 顾涟不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陆泽琛丢了衣服，走过去搂着她倒在床上。 “别碰我！” “有本事就跑，没本事就让我抱着。” 顾涟：“……” 第1192章 送他独一无二的车 紫金嘉悦 醉了酒的宋襄，又乖又难缠，她乖乖地不说话，但是又倔强地记着某些事，倒下来也撑着不睡，提醒严厉寒去买。 严厉寒被她搞得浑身难受，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又不好直接动她，只能压着火，等她撑不住了入睡。 过了十二点，她总算眼皮耷拉，呼吸开始均匀。 男人单手搂着她，看到她窝进他怀里，逐渐熟睡。 他叹了口气，俯身，怜爱地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小狐狸，喝多了也不善良。 折腾得他难受，她眼睛一闭，睡得毫无压力。 幸好，俩人出来之前洗了澡，不用再给她洗澡，要不然真要逼疯他。 抬起身体，将灯熄灭，搂着她入睡。 …… 宋襄宿醉，一觉醒来，脚下就跟踩着棉花似的。 坐在床上发呆，半天才想起来要找严厉寒。 出门去看，房子里没人。 她推开门，刚探头就看到一颗脑袋，吓得她半死。 严松转身，朝她鞠躬，“您早上好。” 宋襄拍拍胸脯，“早上好，那……严厉寒呢？” “医院那边有点事，少爷早起就过去了，叮嘱我在这儿等您。” 宋襄点了点头，“哦……” “汪小姐来过，让您去她那儿吃早餐。” 宋襄伸了个懒腰，回应一声，茫然地抓了抓头发，一边回去收拾，一边想昨晚的情况。 喝断片了居然。 懒懒地收拾完，坐电梯去找汪芙雪。 敲了门，里面就汪芙雪一个人。 一看到她，汪芙雪就啧啧两声，宋襄看她表情，觉得有点不自然。 刚在餐桌前坐下，接过牛奶喝了一口，汪芙雪就道：“后来严厉寒去买***了吗？” 噗—— 宋襄一口牛奶喷出来，瞪大眼睛，盯着汪芙雪。 汪芙雪朝她眨眼睛。 宋襄缓了一下，脑中闪过一点画面，抬手，用力拍了下额头。 “阿雪。” “嗯？” “以后你的酒，我是不会再喝了。” 汪芙雪大笑，开始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画面。 宋襄捂脸。 最悲惨的不是酒后失态，而是有人帮你回忆。 她艰难地吃了早餐，塞完最后一口，赶紧逃出了门。 一出门，撞上早起的虞天宇。 “嫂子早。”虞天宇也是一脸打趣。 宋襄嘴角狂抽，回了一句早，立马溜了。 严松在楼下等她，问她去哪里。 宋襄缓了缓情绪，决定去岳吉，一方面看看情况，另一方面还有件事要做。 丁帆知道她今天回来，准备了早会。 一到公司，宋襄先开了个会，例行询问情况，确定没有问题，也松了口气，嘉奖了表现不错的成员。 上午九点，会议结束。 她回到办公室，叫了丁帆进来，说了自己要做的事。 “您要设计一款车？” 宋襄点头，准确表达，“送人的，独一无二的，特别一点的。” 丁帆会意，笑了笑，“您有设计图吗？” 宋襄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有点不好意思，“粗糙画了下，还需要加工。” 丁帆接过来看了一眼，“您需要找专业设计师吗？” 第1193章 杨凝凝回国 宋襄早就有送严厉寒车的想法，当初她送他古思特，是存了算计他的小心思，在国外错过他生日，她当时就想弥补这个遗憾。 “我知道，国内跑车一线品牌的顶尖设计师是欧瑾。”她端着茶杯，对丁帆道：“能联系对方吗？” 丁帆收好设计稿，说：“我可以想办法联系，欧瑾脾气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的怪，非一线大牌不接，我们公司的品牌很可能他瞧不上，不过以您和严总的名义，对方未必不给面子。” 宋襄双手交握，“那好，你先去试着联系，有困难再找我。” “好的。” 丁帆出了门。 宋襄坐到办公桌后，将最近几个大项目拿出来依次过目。 忙到十一点，严厉寒竟然没来电话，她估计是堆积的事情太多，他忙得脱不开身。 这么想着，干脆点了餐送到严氏，她过去陪他一起吃。 踩着点下班，一路往严氏过去。 进了大厦，一路都是恭恭敬敬的问好。 她认亲的事媒体没大肆报道，和严厉寒订婚也是低调进行，但集团内部早有风声，对她自然多了敬畏。 上了三十八楼，刚出电梯，薛蜜等人竟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齐刷刷地问好。 宋襄哭笑不得，照常和她们说话。 “严总刚刚出去，似乎是去见什么人。”薛蜜凑过来，主动报备情况。 宋襄挑眉，“见谁？” 李珊靠过来，压低声音，“我听赵哲说了，似乎是‘杨小姐’。” 宋襄前一秒还是玩笑心态，听到“杨小姐”，表情怔了一下。 薛蜜和李珊面面相觑，以为是不小心踩雷了，不太敢说话。 宋襄缓了缓脸色，把头发捋到耳后，微微笑，“知道是去哪里见了吗？” “这……” 宋襄：“放心，我不说是你们说的。” “宙斯酒店！” 宋襄笑，“多谢。” 说着，转身就回了电梯，留下后面俩人猛眨眼睛。 宋襄用力按电梯楼层，迅速下了楼，踩着高跟鞋往外走。 严松看到她神色不对，不免一愣。 “去宙斯酒店。” “是。” 宋襄靠在后座，撑着下巴思考。 杨凝凝怎么会出现在国内，她身份那么敏感，找上严厉寒绝对没好事。 不对。 杨家出了事，杨震父子违法，杨凝凝未必牵涉其中。 她的身份说不定是合法的。 舒了口气，烦躁不已。 严松让司机开得快了点，到了酒店门口，跟着宋襄进了大厅。 到了大厅，迎面就看到了坐在外面的赵哲。 “襄姐。” 宋襄走过去，微微喘气，“他上楼了？” 赵哲顿了下，反应过来，赶紧摆手。 “不不不，严总没来，就我在这儿。” 宋襄：“那你怎么不上去？” 赵哲摸了摸鼻子，说：“严总让我在这儿等您。” 宋襄：“……” 她闭了闭眼，自己给自己气乐了。 狗贼，竟然算她算得这么准。 “楼上是杨凝凝？”她问。 赵哲点头，跟上她的脚步，说：“人是昨天到的，今早找了严总，似乎是有事相求。” 第1194章 去看严挚诚 宋襄撇嘴，内心吐槽严厉寒鸡贼，顺手就把锅甩给她了。 上了楼，赵哲领着她去了杨凝凝的房间，主动帮她敲了门。 里面明显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门一打开。 “厉寒哥！” 宋襄：“……” 四目相对。 杨凝凝的笑定格在了脸上，有点不知所措。 宋襄主动走进去，“抱歉，他有点忙，只能我来见你。” 杨凝凝点头，吐了口气，态度还算自然，跟着她往里走。 “没关系，我知道他忙的，这种时候还求你们办事，本来就是我不懂事。” 她说“你们”，尺度把握得很好。 宋襄放下包，请她一起坐下，又让赵哲去帮忙点餐。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 “好的。” 杨凝凝坐下，姿态大方，主动跟宋襄搭话。 “你放心，我的身份是合法的，我哥在国外做的事也没人知道，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 宋襄笑，说：“杨小姐，你应该知道，即便你身份干净，你这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麻烦。” 杨家是站队错误才出的事，打压他们家的那些人正站上风，严厉寒出手帮她，说不定就会被那些人认定和杨家是一伙的。 杨凝凝没想到她说得这么直白，脸色青白交加，“对……” “但我们帮你是应该的。”宋襄又道。 杨凝凝愣住。 宋襄说：“当年在滇州，你们杨家帮过他，他欠你们家一个人情。” 杨凝凝垂眸，又抬头看宋襄，“你不生气？” “生气没有，只是担心。”宋襄耸耸肩，说：“我给他惹的麻烦够多了，可不希望还有别的女人再给他惹麻烦。” 杨凝凝淡淡一笑，趁着餐食到，给宋襄倒了杯果汁。 宋襄问：“你想要他帮你什么？” “工作。”杨凝凝坐下，说：“我的专业是医生。” 宋襄明白了。 “我会尽快帮你安排好，这段时间就委屈你住酒店了。” 杨凝凝点头，再三道谢。 事情搞清楚，宋襄跟杨凝凝也没什么共同语言，饭吃到一半就出了门。 到了楼下，看到外面多了一辆车。 她刚走进，车窗就摇下了。 严厉寒坐在里面，眼底带笑调侃她，“夫人好厉害，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宋襄：“……” 瞪了他一眼，拉开车门进去。 “明明是你的事，还让我来！” 严厉寒靠过去，下巴压在她肩膀上，“我身边都是你的眼线，这种有毁我清白的事，我怎么敢做？” 宋襄抬手给了他一下。 她担心他帮她回忆昨天的醉酒行为，抢着话头又问其他事。 “你早上离开，是去医院看你爸爸了吗？” 严厉寒应了一声。 “严董怎么样了？” “伤势重，养了三个月，还是不太好。” 宋襄沉默，心情复杂。 严厉寒搂住她，说：“跟你我没关系，他自己作的孽。” 宋襄摇头，“让严松去买点东西，我们去医院。” 严厉寒皱眉，“你愿意去看他？” 宋襄思索片刻，“要么囿于上代恩怨，老死不相往来，要么想清楚，正常来往。” 第1195章 像也不像 宋襄是心疼父母的，刚知道严挚诚做的那些事，她也无法接受。 几个月沉淀下来，她知道荣伯烨已经放下了，怨恨也减轻不少。 再想想严厉寒，他始终是严挚诚的儿子，她囿于仇恨，只会让严厉寒难做。 严厉寒抱住她，哑然不语。 她是为了谁，他心里清楚。 宋襄拍了拍他的手，无声地表达着自己的情绪。 经过路边的精品超市，她让严松停了车，亲自下去选水果。 挑了几样，全都买了两份，结账出门。 刚到门口，她抬头往对面看了一眼，不经意地瞥到一个身影。 顾涟？ 正要上前，一辆车停下，挡住了她的视线。 等车离开，原地已经没了身影。 严厉寒见她久不回来，亲自下车来找她。 “怎么了？” 宋襄摇头，估计是自己看错了。 回到车上，继续往医院去。 到了门口，她将一份交给了严厉寒，一份自己拎着，准备等下去看徐淑艳。 严厉寒牵着她到了严挚诚住的那一层，出了电梯，到处都静悄悄的。 到了病房外，隔着玻璃，看到里面的情景。 严挚诚靠在床头，安戌月坐在床边。 一个静静地看着，一个傻愣愣地跟苹果作斗争。 宋襄看安戌月那手法，挑眉看严厉寒，“原来削苹果只留苹果核是你们家的传统？” 严厉寒：“……” 他清清嗓子，抬手敲门。 门自动打开。 推门进去，安戌月抬头看到是她们，惊喜地眼里发光。 “儿媳妇！” “刀！”严挚诚捂着胸口，看她挥舞水果刀，紧张不已。 安戌月想起来，对着他吐吐舌头，把刀放回了果盘里，手上那半个苹果没削好，她打算丢掉。 严挚诚见状，迅速夺了过来，甘之如饴地在果核上找肉。 宋襄走进去，把果篮放在床头，张了张嘴，却没话说。 严挚诚看了她一眼，咀嚼的动作稍有停顿。 宋襄太像南清了，对着这双眼睛，他觉得子弓单擦过心脏的痛楚似乎又回来了。 安戌月没察觉他们之间的异样，忙着去隔壁拿好吃的给宋襄。 严厉寒站在一旁，视线一直注视宋襄。 “您看上去恢复得不错。” “死不了而已。” “幸亏您死不了，否则，我跟他之前除了杀母之仇，还得间接多一条杀父之仇。”宋襄淡淡地道。 严挚诚眉心收紧。 “按理说您这个年纪，不该这么不理智。” 严挚诚抬手，不动声色地捂住胸口。 宋襄：“不过您放心，我和他会好好的，不会因为您做的那些事而有所改变。” “只不过。”她顿了顿，又道：“就算我和他结婚了，恐怕也不能叫您一声爸爸了。” 严挚诚别过脸，冷着脸，口吻依旧傲，“我有儿子。” 用不着你叫我爸爸。 宋襄笑了，回头看严厉寒，“嗯，但他现在最听我的。” 严挚诚：“……”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了一眼宋襄。 这丫头，性格和南清简直天差地别。 南清没有她的果断，更不会跑来奚落“敌人”。 第1196章 意外太多 安戌月从隔壁回来，发现房间里气氛怪怪的，她边给宋襄拆零食，边嘟嘟囔囔吐槽严挚诚。 宋襄发现，严挚诚的视线一直都在安戌月身上，就连安戌月去隔壁，他也会盯着时间。 这样的深情，只怕远胜当年对南清。 她一直以为，严挚诚当年无论如何都要娶安戌月，是受了曾经被迫失去南清的影响。 现在看来，只怕再多无数阻碍，严挚诚只要见到安戌月，也还是会爱上她。 宿命这种东西，真的说不准。 她想到南清因为严挚诚受得那几年苦，心里莫名发酸，借着要去看徐淑艳的借口，从病房里退了出来。 单独去看了徐淑艳，回来的时候严厉寒去了楼道里接电话，安戌月去了病房隔壁拿东西。 她自然不会去面对严挚诚，去了隔壁找安戌月。 刚准备敲门，里面就传来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紧接着，一声尖叫。 宋襄震惊，赶紧去开门，却发现门被紧紧锁住。 “阿姨？！” 啊！ 又是一阵尖叫。 宋襄赶紧叫人，保镖刚到，隔壁房间的严挚诚就撑着墙壁赶来了。 “门失灵了！” “你们不会踹门吗？！”严挚诚怒吼。 宋襄退到一边，对里面喊话，让安戌月退远一点。 保镖动手，连续几下，直接把电子门给踹开了。 门一开，严挚诚就冲了进去。 宋襄站在门边，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顶上的一排灯，全都碎掉了。 安戌月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叫医生！”严挚诚把人搂住，忍着胸口疼痛喊话。 保镖们不敢耽搁。 宋襄看严挚诚情况也不好，迅速去走廊把严厉寒叫了回来。 严厉寒把安戌月抱出来，叫医生检查。 “门忽然打不开了，我想叫人开门的，可是顶上的灯好奇怪，一个接一个地炸掉了。” 安戌月靠在严挚诚身边，惊魂未定。 宋襄悄悄去隔壁看了一眼，门是电子的，灯都是受电脑控制的。 后勤部的人过来，满头大汗地解释，却又完全说不通，憋了半天，就说出“程序故障”四个字。 严挚诚怒极，把人全都开了。 “最近好多怪事哦。”安戌月小声道。 “还有怪事？”严厉寒问。 安戌月点头，“昨天，昨天我晚上下楼消食，天上掉下一个mini无人机。” 宋襄惊，和严厉寒相视一眼。 “你怎么不早说？”严挚诚皱眉。 安戌月用手擦了擦床单，“意外嘛。” 宋襄在边上听着，多问一句，“还有其他的吗？” 安戌月想了想，说：“手机爆炸、浴室触电、薯片里有钉子，算不算？” 宋襄吸气，咽了口口水，问：“都是最近遇到的？” 安戌月点头。 严挚诚脸色难看至极，“你！” 安戌月举起双手，立刻解释：“手机爆炸没炸到我，浴室触电就一点点脚麻，薯片里的钉子特别大，我一眼就看到了。” 所以，并没有出严重事故。 可无论是哪一样，只要稍微再严重一点，那都是要命的。 第1197章 不许乱认妹妹！ 事关安戌月，严挚诚立刻就让人着手调查，将医院的整个系统都先筛了一遍。 安戌月不明就里，坐在边上吃零食，小声跟宋襄吐槽严挚诚小题大做。 宋襄看她一脸茫然，感慨严挚诚将她保护得太好，南清的事只字未提，乱七八糟的危险估计也不打算跟她解释。 医院太乱，她和严厉寒中途离开。 上了车，严厉寒沉默不语。 “是担心阿姨吗？”宋襄问。 严厉寒：“对方只是想吓她。” 否则不至于每次都留有余地，可惜，安戌月神经大条，估计也没被吓着。 “没吓着阿姨，但吓着你爸爸和我们了。”宋襄说。 严厉寒手肘抵着车窗边沿，手指微微曲起，指节在下唇上轻轻摩擦着。 宋襄靠过去，“想什么呢？” 严厉寒回神，收回手臂，说：“巧合太多，怀疑对象就没什么悬念了。” 宋襄眼珠转了转，凑过去，压低声音，“南……澈？” 严厉寒听她说得小心翼翼，低笑出声，“他又不是伏地魔，用不着忌口。” 宋襄：“……” 她啧了一声，靠在他肩膀上，嘀咕：“我对他没有概念，但听肖笙的意思，应该挺牛逼的？” 严厉寒略思索，下结论：“风云人物。” 出身高门，全能天才，年纪轻轻造出了d.nk，南家出事，他立刻人间蒸发。 这样的人，浑身上下都是谜团。 她正想着，前面司机开口，询问去哪里。 宋襄得回岳吉，严厉寒下午也有一堆事。 严厉寒吩咐司机先送她到岳吉，然后再改道去世贸大厦。 宋襄顺手拿了旁边的平板，查找他下午的行程。 “童话世纪？”划到一半，她皱了眉，看他，“晚上有应酬？” 严厉寒挑眉，“药科的行业交流。” 宋襄斜眼看他，“童话世纪在宙斯酒店对面。” 严厉寒会意，故作不知，“嗯，隔了一条路。” 宋襄撇撇嘴，扫了一眼小桌子，抽了一支红色水笔出来。 她拉过严厉寒的手。 “这是做什么？”严厉寒问。 宋襄：“家规。” 严厉寒凑近。 宋襄在他掌心写字——不、许、乱、认、妹、妹！ 严厉寒收回手，嘴角微提，舔了舔唇，道：“我哪来的妹妹？” 宋襄翻白眼，学了一句，“厉寒哥～” 严厉寒：“……” 她哼哼两声，拉过他的手，趁着墨迹未干，把他的手塞进他外套里，让他的掌心贴着胸口位置，用力按了一下。 “印在心上。” 严厉寒觉得她这幅较真模样可爱至极，偏偏离她近的那只手臂有伤，不好去抱她，心痒难耐。 “严总，到了。”司机及时提醒。 严厉寒眉心收了收，感觉司机开得太快。 宋襄整理了下外套，都没跟他打招呼，拉开门下车。 等他伸手去拉，人已经到了外面。 她裹着围巾，把脖子都给堆没了，站在车外面对他龇牙，做了一个抹脖子的警告动作。 “八点，回家，听到没？” “放心，我一秒都不在外面多留。” 第1198章 别吊着他 咖啡厅 角落里，女人穿着毛呢外套，手指上戴着宝石戒指，一头长发只用了一只珍珠夹子挽住，姿态优雅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时不时地往窗外看一眼。 片刻后，店门被推开，轻轻的脚步声传来。 女人嘴角提了提，侧过脸往前台出看去。 “文总，顾小姐到了。”助理领着人过来。 文岚点头，抬手示意助理离开，视线落在后面的人身上。 顾涟穿了一件连体针织裙，外面罩了一件羊绒大衣，脖子上绕了一圈毛茸茸的小围巾。她腹部隆起，明显是已经接近产期，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眉眼明艳的脸。 “见顾小姐一面，可真是不容易。” 文岚微笑，继续打量顾涟。 她神色淡淡的，下意识摘围巾，解到一半又停下来。 文岚注意到，她脖子上有着淡淡的痕迹。 “再不容易，文总不还是能想到办法吗？”顾涟放下包，淡淡地说了一句。 文岚不介意她的冷淡，抬手让侍应生送了一份蛋糕，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快生了吧？” 顾涟“嗯”了一声，态度疏远。 文岚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说：“我那个傻外甥，为了你和这个小宝贝，最近看着可真像是收心了。” 顾涟不语，对面这个女人是陆泽琛的亲姨妈，文家的大小姐，出了名的好手段，一年以前，她就见识过了。 “最近最好注意着点，凡事要适度，毕竟孩子……” “您不如直说。”顾涟打断对方的话。 文岚扯了扯嘴角，眼神里闪过讽刺，“你怀孕了，我要是直说，只怕你要动胎气。” “您这样浪费时间，更容易让我烦躁。” “那好，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文岚身子后靠，笑得温柔却凌厉，“你这样一直吊着阿琛，是不是有点过份？” “我吊着他？” “别觉得我说话难听，顾小姐，你应该清楚你和阿琛之间的差距。本来按照情份来说，阿琛比我亲生的女儿还跟我亲，我应该支持他的决定。可惜的是，你不仅家世太差，前几年的经历还不太干净。”文岚悠悠地道。 顾涟抬眸，冷笑，“我前几年的经历都拜陆泽琛所赐，不干净，也是沾得他身上的。” 文岚耸耸肩，说：“如果你只是他养在外面的女人，也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跑去经营什么金地和涟城。那种地方，说得好听是休闲娱乐，说得难听，跟女支院有什么区别？至于你，别人称你一声顾老板，和叫你一句‘妈妈桑’有什么区别？” 她顿了顿，停下看顾涟。 顾涟神色波澜不惊，对上她的视线，冷冷地道：“文总，你似乎误解了直言和冒犯的区别。” 文岚无所谓地笑，喝了口咖啡，“你看，我就说……” “我以为您这次是来求我的。”顾涟话锋一转，妩媚的眼中波光流转，满是嘲讽，“您这样说话，也许会激怒我，我一不小心，说不定会换一种方式和他相处。” 第1199章 让他厌恶你 文岚一怔，并不生气，说：“换种方式？哪种方式呢？就算他现在跪下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顾涟放在身侧的手不经意地攥了一下。 文岚将她看透了。 这段日子，陆泽琛对她不可谓不好，刚开始，她也会在心里嘲笑他这种讨好的姿态，甚至会阴暗地计划，陪他玩一段，等他深陷其中，她再给他狠狠一刀。 可时间久了，孩子越来越大，陆泽琛对她的态度越来越好，她午夜梦回，时常惊醒。与其说陆泽琛深陷，陷得更深的其实是她。 她清醒下来，就发现自己现在的纠结心境，和曾经那几年的心境完全一样。表面平静，甚至装得比他玩得更开，可事实上，她的心一直都被陆泽琛牵着，因为他高兴而高兴，因为他烦闷而烦闷。 兜了一圈，又走回了原地，那之前她吃的苦，还有那个可怜的孩子，这些都算什么。 向陆泽琛低头，就是出卖曾经的自己，这种认知让她既羞恼又愤怒。 “既然你做不到跟他在一起，那不如给彼此一个痛快？”文岚趁机说。 顾涟没看她，眼神有点木，“看样子您想好给我的建议了。” “一点小手段罢了，我太了解阿琛了，你完全可以给他重重的一刀，让他对你死心。” 顾涟：“愿闻其详。” “你应该知道，阿琛他父亲在外面有人，那女人还生了个孩子。” “嗯。” “那个野种被他爸爸带回陆家了，最近正卯足劲儿跟阿琛争北海的项目。”文岚继续说。 顾涟皱眉，“那个项目他很重视。” “当然，那是他的中学母校。”文岚继续道。 顾涟安静下来，盯着对面的人，猜到她的意思，“你想让我偷他的项目标底，交给那个私生子。” 文岚拍了拍手，“真聪明。” “文总，你们家的人，真让人惊喜。”顾涟语气嘲弄。 “一个破地产项目而已，如果不是情份在，根本都不够让阿琛注意的，就算流落他人之手也无所谓。不过如果是通过你的手，那就不一样了，阿琛最恨身边人背叛。” 以陆泽琛的脾气，就是耐心再好，也得爆发。 文岚：“让他厌恶你，也让他知道你摆脱他的决心，这是最快最简单的方式。” 顾涟无言，坐得久了，下意识撑了撑腰。 文岚注意到她的动作，又说：“放心，孩子你可以带走，陆家绝不会强要。阿琛还年轻，只要结婚，孩子总会有的。” 顾涟觉得头有点晕，太阳穴用力地跳，她深吸一口气，保持面上镇定。 “好手段，文总真是让我涨见识了。” 文岚不理会她的嘲讽，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我知道阿琛冻结了你的账户，这里是五千万，等事成之后，你可以带着孩子离开，我保证阿琛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再也不会…… 轻轻四个字，就好像一记重拳，残忍地砸在顾涟心上。 她撑着桌子起身，看都没看一眼支票。 文岚摸不准她的意思，“你可以好好考虑。” 第1200章 疑似情变 岳吉 宋襄回到办公室，进门就看到了丁帆。 “按照您的吩咐，我上午就发去了邮件，刚刚收到。”丁帆表情有点为难。 宋襄有点猜测，“对方拒绝了？” 丁帆点头，“是助理回的信，欧瑾本人估计连看都没看一眼。” 意料之中，也让人惊讶。 宋襄知道对方高傲，没想到这么不给面子。 “要不换一个设计师？”丁帆建议。 宋襄摇头，她看过欧瑾的设计，风格特别适合严厉寒。 矜贵，大气，又不失沉稳和霸道。 “能找到对方的地址吗？” “他在帝都是有房子，不过常年不住。”丁帆道。 “你把邮箱给我，我再试着联系联系。” “好的。” 丁帆留下邮箱，转身出去工作。 宋襄坐下来，先亲自给对方写了一封信，及时发了过去，然后又找荣七，让他把欧瑾的资料详细地送过来。 宁撞金钟一下，不打破鼓三千。 送给严厉寒的礼物，她一丝一毫也不想敷衍。 等着荣七的信息，顺便翻看最近的项目，下午又把最近的重点项目拉出来开了讨论会议。 出去学习三个月，无论是想法和处事方式，都得到质的飞跃。 她偶然一开口，底下几个老员工都露出赞赏，态度恭敬多了。 忙到六点，严厉寒果然有应酬，荣七和严松同时来接她。 “小姐，回家更合适。” 到了楼下，那俩人站在一起，跟打擂台似的。 宋襄抓了抓头发，“七七啊，家里冷冰冰的，不太好玩的。” 荣七：“……” 严松趁机，迅速开了车门。 “还是送您回昨晚的房子，少爷忙完了就过去。” 荣七：“先生说您最好回家住。” 宋襄嘴角抽抽，推着他上了车，站在门边跟他说。 “乖，你自己回家哈，不许告诉爸爸。” 荣七日常扑克脸。 宋襄迅速转身，坐进了严松的车里。 “少爷说让您回去先吃饭，不用等他。” 宋襄应了一声，坐在后座翻新闻，看看关于严厉寒的。 到了紫金嘉悦，严松送了她上楼，前前后后还留了不少人。 宋襄以前会觉得夸张，经过一堆事，反而觉得安心。 她上了楼，洗澡吃饭，自己一个人在书房办公。 接近八点，她走到客厅里等严厉寒，人没等到，却等到了荣七发来的八卦通告。 ——严厉寒酒店会美人，秘密订婚数月即情变。 宋襄：？？？ 荣七：“六十万截断，全网已删。” 宋襄咬牙，点开通告看照片。 很模糊，对方应该没敢拍清晰，但依稀能认得出是严厉寒，旁边站着一个女人。 别人不认识，宋襄一眼认出来，杨凝凝！ 荣七：“需要我去接您吗？” 宋襄深吸一口气，原地来回踱步，“五分钟，能到吗？” “能。” 宋襄丢了手机，光速换了衣服，气呼呼地下楼。 荣七果然说到做到，五分钟，一秒都没多。 她刚到楼下，看到那一字排开的阵仗，当即吓了一跳。 “这……怎么回事？” 第1201章 荣小姐到了 荣七走下车，用一张扑克脸正经地说：“您不是要去捉女干吗？” 宋襄：“……” 她捂了捂脸，“七七，你误会了。” 八卦记者能有什么好话说，她只是在家等得无聊，干脆就过去溜两圈，顺便接严厉寒而已。 严松一直等在楼下，见到这阵仗，小心地凑上来。 “少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宋襄故意板着脸，说：“应该不会，他忙着呢。” 严松听这口吻不对，转身细细品味了一下。 宋襄在后面观察，百分百确定他是发消息给严厉寒通风报信了。 她上了荣七的车，让去童话世纪。 荣七一路开快车，面无表情，但上扬的嘴角暴露了他的兴奋。 八点二十，到了酒店门口。 门童过来开车门，宋襄踩着高跟鞋下车。 荣七搞得阵仗过大，一连几十个保镖，她还有点不好意思。 进了电梯，她看着墙上的影子，自己全副武装，后面站着两排黑衣保镖。 这架势，还真像过来捉女干的正室。 差点没绷住笑出来，抬手圈住嘴，定住气势。 电梯门打开，到了顶楼的露天大厅，依稀有音乐声传来。 手机震动一下。 严厉寒：夫人到了吗？ 宋襄哼了一声，“等着！” 她收好手机，稍微整理了一下头发，挺直背脊往大厅里走。 金色的大门，保镖小跑上前，两边拉开。 灯光有点晃眼，宋襄微微皱眉，迎着光走进去。 瞬间，无数视线打过来。 “凝凝医术一绝，有严总照顾，肯定能在帝都有所成就。” “杨老哥要在，看到严总这么照顾凝凝，也得欣慰。” “凝凝，得好好谢谢严总。” 宴会正中，严厉寒一身黑色西服，神色不冷不淡地跟身边人说着话。 他身边，一群人围着杨凝凝，正说得火热。 不经意间，会场安静下来。 宋襄扫过全场，视线锁定严厉寒，当即径直走了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杨凝凝站在严厉寒身边，脸上微红，不知道是羞涩，还是被夸得兴奋。 见到宋襄，她有点诧异。 “荣小姐。” 宋襄走近，动作自然地挽住严厉寒的手臂，朝旁边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子说。 “我刚好在附近，知道钱董设宴款待，厚着脸皮过来蹭一杯酒，钱董不介意吧？” 钱董刚才还在“撮合”严厉寒和杨凝凝，陡然看到宋襄，不免有点尴尬，讪笑两声，“荣小姐肯赏脸，是钱某的荣幸。” 宋襄笑，贴着严厉寒，说：“钱董客气了，您是业内泰斗，厉寒初次接触药业，还得您帮忙呢。” 说着，她顺势接过一杯香槟，朝钱董和周围一众人举杯，仰头，一饮而尽。 严厉寒站在边上，下意识阻拦，“喝慢点。” 宋襄喝完，斜了他一眼，“我酒量好着呢。” 严厉寒：“好？手指开门，不记得了？” 宋襄：“……” 他们俩旁若无人地说着话，周围一圈人面面相觑，尤其是杨凝凝，识趣地往边上挪了挪。 第1202章 严总家教甚严 “杨小姐也在？”宋襄及时发现杨凝凝的动态。 杨凝凝张了张口，“我……” “凝凝是来帮忙的，刚才李总的夫人哮喘犯了，幸亏有凝凝。”一女人开口。 宋襄点点头，“那可真是多亏杨小姐了。” 说着，她又端了一杯酒。 “我敬杨小姐一杯。” 杨凝凝赶紧端酒，“您请。” 俩人碰了一下杯子，同时一饮而尽。 宋襄无意冒犯，只是刚才走近，明显感到周围这些人有意把杨凝凝往严厉寒身边送，她只是想警告周围这些人。 少往她未婚夫面前推女人！ “荣小姐好酒量。”站在杨凝凝身边的女人开口，笑得得体，眼神却带着打趣。 宋襄盯住对方，“王总，是吧？” 对方微笑，抬起了下巴。 宋襄脸上带笑，又拿了一杯香槟，“我们也是初次见面，您赏脸喝一杯？” 王总愣住，想起宋襄刚才喝酒的架势，有点发怵。 正要拒绝，宋襄已经把香槟递到她眼前了，没办法，她只能接手。 “请。” 宋襄气势逼人，王总不好拒绝，表情勉强地点头。 双方碰杯，王总先喝了。 宋襄正要喝，一只手却中途截胡了她的酒。 严厉寒单手绕过她，以怀抱她的姿势，把酒杯抢了下来。 不等宋襄反应，他已经把酒给喝了。 宋襄啧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王总，伸手拉了拉严厉寒。 “干嘛啦。” 严厉寒将空杯放到了侍应生的托盘上，单手搂住她，面向众人。 “抱歉各位，时间到了，严某先失陪。” 众人诧异。 杨凝凝忍不住张口：“才八点半。” 严厉寒低头，帮宋襄整理头发，“嗯，我家门禁八点半。” “严总还有门禁？”钱董以为是笑话。 严厉寒接过侍应生拿来的外套，单手帮宋襄披上，叹道：“过了门禁，荣小姐连门都不让我进，不敢不遵呐。” 宋襄：？？？ 她什么时候不让他进门了？ 众人笑，有八卦的，有不信的，还有嫉妒和尴尬的。 宋襄瞥到杨凝凝身边那些人古怪的表情，觉得挺爽，也就不为自己辩解了。 严厉寒帮她整理好衣服，无视周围诸多目光，牵着她走过会场，身后是一片衣香鬓影，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沾上。 宋襄跟在他身边，小跑跟上，等到金色的大门一关，周围只有保镖。 她抬手就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严厉寒“嘶”了一声，赶紧躲闪，抓住她作乱的手，识相地求饶：“我刚才表现还不满意？” 宋襄哼了一声，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低声说：“先赔我六十万！” 狗贼，不知检点，被人家拍照，还要她掏钱。 严厉寒走动之间，单手按得住她一只手，按不住她两只，一路忍着，到了车上，立刻挣脱。 宋襄惊呼，尚且没反应，就被他单手压制住了。 “我总该有个申诉权吧？”他笑问。 宋襄双手被他反剪在身后，仰头轻哼，“说吧，说得精彩，饶你狗命。” 严厉寒：“……” 第1203章 帮他除草 “杨凝凝是钱董请的，刚好在走廊遇到我。” “就这样？”宋襄嫌弃，抽出一只手，把手机上的照片往严厉寒脸上怼，“自己看！” 严厉寒看都没看，把她搂进怀里，“我连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都没记清。” 宋襄嘁了一声，“我记得，白色洋装，挺配你。” 严厉寒觑了她一眼，凑近亲了她一下，“越说越起劲了是吧？” 宋襄一边躲他的吻，一边说：“你别以为我不懂，我都懂。” 严厉寒笑了，停下动作，“说说，你懂什么。” 宋襄挣脱，坐直身子，“杨家父子出不来了，刚才那些人是之前跟杨家有牵连的，估计是得到你要‘关照’杨凝凝的风声，就提前出来做杨凝凝这个‘孤女’的‘娘家人’，等哪天杨小姐做了有实无名的‘严太太’，他们就能通过杨凝凝搭上你了。” 贵圈里的老把戏，给已有家室的老总们拉皮条，间接掌握枕头风的走向。 严厉寒：“好厉害，懂得好多。” 宋襄：“……滚蛋。” 她别过脸，看向窗外。 严厉寒靠近，盯着她的侧脸，“真生气？” “别烦我。” 严厉寒啧啧两声，“好凶。” 宋襄转身，用力拧了他腰上一下。 严厉寒忍着没躲，表情扭曲，“好手法！” 宋襄：“……” 她没绷住，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干嘛！一点都不配合我，生气呢！” 严厉寒低低地笑，把人搂过来，“好了，知道你不是来捉女干的。” 她是担心外界把他归于杨家一党，特地过来给他除草的。 宋襄靠进他怀里，瘪瘪嘴，凑近他的颈窝处。 “烦人。” 以后这种事，只会多不会少。 就算他再洁身自好，还是会有不开眼地往上贴。 “不烦，我知道你要来，故意逗你的。你要是不来，就是砸下来个天仙，我也只把她当鸟人看。” 宋襄：“……” 她笑出声，抬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狗子好乖哦。” 严厉寒眉心收了收，艰难地接受了这个“爱称”。 “用不着明天，今晚一过，整个帝都都得知道严总惧内了。”宋襄又道。 严厉寒抬头，表情还有点骄傲，“严总乐意。” 宋襄笑了两声，抱着他脖子，轻轻哼着歌。 车一路开到紫金嘉悦，来去两队保镖，浩浩荡荡得有七八十人，看得门口保安目瞪口呆。 上了楼，刚进家门。 宋襄听到叮咚一声，似乎是邮件到的声音。 她愣了一下，丢下包，迅速进了书房。 点开邮件。 ——明早十点，嘉山居13号，恭候。 落款是欧瑾。 同意了？！ 宋襄心里一喜，赶紧坐下回复，表示会准时到。 趁着严厉寒洗澡，她又给丁帆打了电话，吩咐准备点礼物。 正忙着，严厉寒洗完澡她都不知道。 男人从后面将她抱住，浴后发烫的胸膛贴上她的背，惊得她身子一颤。 “想什么，连我进来都没发现？” 宋襄赶紧合上笔记本，“一点小事。” 第1204章 大郎，吃药了 “背着我搞什么小动作？”严厉寒单手把人抱上了办公桌，鼻尖还带着湿意，凑过去蹭了蹭她的鼻子，“嗯？” 宋襄躲开，“才没有。” 严厉寒视线往她身后的笔记本扫了扫。 宋襄下意识往后伸手，把笔记本往边上推了推，朝他笑了笑。 严厉寒猜到她是在搞什么小计划，也不戳破。 宋襄足尖踢了踢他的膝盖，“赶紧吹头发。” “等会儿再吹。”严厉寒按住她的腰，收回手，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只小瓶子。 宋襄疑惑，伸手夺过来，“这是什么？” 看着像是巧克力豆的瓶子，她轻松打开，扑面而来一股甜香。 严厉寒手指探进瓶子，捏了一丸东西出来，放进了宋襄嘴巴里。 宋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下意识开始咀嚼。 “不好吃，有点苦。”她下意识要吐出来。 严厉寒俯身，以吻封唇，拦住了她的动作。 宋襄皱眉，只好咽下去，下一秒，赶紧推开他，连连咳嗽。 “苦！” “乖，再吃一颗，直接咽下去。” 宋襄咂咂嘴，“你这口气，怎么跟逼武大郎吃药的潘金莲似的？” 严厉寒抚了抚她的头发，又从小瓶子里拿出一粒药丸，递到了她唇边。 宋襄往后缩了缩，不肯吃了。 “这是什么？” 严厉寒：“补药。” “我身体好好的，用不着吃这个。”宋襄奇怪。 “身体好？每天晚上都出汗，还做噩梦，熬个夜就头晕。”他靠近一点，捏了捏她的耳朵，眉眼蛊惑，“我每次都克制，生怕做多了，你直接晕过去。” 宋襄听他前半句还好，听到后半句，脸上瞬间爆红。 抬手，用力捶了他一下。 “胡说！” 严厉寒笑，伸手将她倒好的茶端过来，自己先试了试温度，然后递给她，又往她嘴里塞药。 “听话，先吃了，吃完了我告诉你。” 宋襄撅了撅嘴，拿过那药，还是听话地放进了嘴里，和水咽了下去。 “什么奇奇怪怪的药，闻着香甜，吃到嘴里是苦的。” 她拿起瓶子，前前后后看了看，是个三无产品。 “不吃行不行？”抬头，朝他做了个鬼脸。 严厉寒搂住她，“不行。” “为什么？” “不是说要给我生孩子吗？” 宋襄抱住他的腰，有点不好意思，“生孩子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你把身体养好，我们也该办婚礼，然后再要孩子。” 宋襄靠在他胸前，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暗芒，只以为他是担心她体弱怀孕不好。 她看着小瓶子，轻声嘀咕：“真是简单的补药？” “要不然呢？还怕我给你塞毒药？”严厉寒调侃。 宋襄想想也对。 “每天吃两颗，随身带着，不许偷偷不吃，记住了吗？”他捏着她脖子提醒。 宋襄把药盖好，“知道啦。” 她环住他的脖子，双手插进他的头发里，“我给你吹头发？” “不吹了。” 他俯身，单手托住她的臀，就将她抱了起来。 宋襄惊呼，反应不及。 第1205章 让我抱一下不过分吧 “头发不吹会感冒！” “没事，运动出热。” 宋襄咬唇，被他放在了床上，还试图去够毛巾帮他擦擦头发。 “嗯……” “宝宝，别管头发了，管我。” 宋襄脸热，抬手遮住光，轻轻踢了他一下，“刚吃了药你就折腾我。” “正好，试试药效。”他拉起她一只手，按在腰间，指导她拉开了他的浴袍。 宋襄从指缝里看过去，只扫到一片蜜色肌肤，再往上，才对上他满是情意的眼眸。 “你注意手。” “我不动，你来，好不好？” “不……” 室内空调温度正好，灯光昏暗，男女躯体交缠，耳鬓厮磨。 情到深处，男人俯身，在她耳边低声说着私密之言。 宋襄浑身发软，别过脸去，都有点怀疑那药是不是正经药，感觉怪怪的，小腹发热，酥酥麻麻的。 脑袋迷糊，只能紧紧抱住他，重复呢喃他的名字，得到他的回应，身体里冲出热流，控制不住地在他背上划了一指甲。 …… 凌晨 世界安静，外面忽然落雪。 顾涟披了外套，坐在楼下的壁炉前。 炉炭烧裂的声音在偌大的别墅里，十分清晰。 她侧身歪在沙发椅上，眼睛轻轻眨动，脑子里不断重复闪过文岚说的那些话。 忽然，腹部传来动静，孩子用力踢了她一下。 “嘶——” “小叛徒，连你也不站在我这边。” 她咬了咬牙，撑着椅子起来，想走两步缓解身体的酸痛。 刚站起身，院外就似乎有灯光打进来，隔着落地窗，隐约能看到。 顾涟蹙眉，撑着腰走到门边，想要开门出去看看。 还没走近，外面已经传来电子锁输密码的声音。 她后退一步，片刻后，门从外面被打开。 客厅里没开灯，只有壁炉那边传来的火光。 男人走进来，半身风雪，脸上被火光照得晦明不清，瞥到顾涟在楼下，他立刻皱了眉。 “你没睡觉？” 顾涟没说话，撑着沙发坐下。 陆泽琛不悦，想要开灯，又注意到她抬手挡光的动作，便没开灯。 他脱了外套，走到壁炉前的沙发上坐下，忽然想起来，转身看向顾涟。 “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顾涟担心他怪李姐，终于开口：“我想一个人呆着，让李姐回家了。” 陆泽琛嘴角下压，明显生气了。 顾涟看了他一眼，在火光映照下，看到他嘴角似乎颜色不对。 她眯了眯眼睛，再三确认。 是青紫的。 “你跟人打架了？” 陆泽琛嗤笑，没说是或不是。 顾涟想想也是，在帝都，够资格跟他动手的不多，大多是朋友，即便不是朋友，也不会脑抽跟他动手。 她沉默片刻，思索了一圈。 “陆董打的。”她猜测。 陆泽琛冷脸，舌尖扫过伤处，细微的疼痛，更让他觉得烦躁。 “过来。” 顾涟没动，转身背对着他。 男人深呼吸，身子后靠，手臂张开。 “我好吃好喝地养着你，你过来让我抱两下，不算过分吧？” 顾涟：“我没求你养。” 第1206章 我要是想娶你呢 顾涟不动，身后人动了。 她跟他唱反调也不是一两天了，软的不行，来硬的他也不介意。 强制把人抱起来，走到壁炉前面的地毯上，将她放下，自己坐在了她身后。 顾涟察觉到他的怒，估计是被陆博怀踩到逆鳞了。 她面无表情，挺直背脊看对面的火苗。 陆泽琛从后面抱住她，单手托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侧过脸。 他贴着她的身子，从后面吻住了她。 这姿势很不舒服，尤其是脖子。 顾涟下意识挣扎，却被他扣住下巴，从脖子到腰身，全都动弹不得。 唇舌交接，细微的水迹声变得清晰，她被他捏住两腮，不得不张口，让他的舌头侵占她的口腔。 “陆泽……” 她试着活动腿脚，又被他用腿压住，整个身体都在他掌控之中。 隔了好久，她不得不尝试着换气，接受他度过来的一切。 唇瓣上一片湿润，他得到餍足松开时，她甚至感受到有银丝落在嘴角。 迅速别过脸，挣扎着抬手，擦去了嘴角的东西，捂着胸口，轻轻咳嗽。 陆泽琛喘气，心情总算好转，又强势把她拉进怀里。 “以后别跟我较劲，就你这点力气，我想做什么，你躲得掉？” 顾涟气闷，攥着地毯的毛，觉得难堪不已。 陆泽琛一手搂着她，一手撑在身后。 “知道我为什么跟我爸动手吗？” 顾涟：“我不感兴趣。” “跟赵家的事黄了，他又有新人选了。”男人说得漫不经心，抬手抓起女人的一缕头发，在她耳垂处扫了扫。 顾涟沉默。 陆泽琛盯着她的侧脸，想看看她的反应，却发现她面无表情，连眼神都没晃一下。 刚压下去的烦躁，又涌了上来。 他老子动手的原因其实是关于那野种，他编瞎话骗她，就想从她这儿得到一点情绪，谁料会是这样。 “顾涟！” 顾涟撑起身子，“你要是没事，我要休息了。” 陆泽琛火大，一把拉住她，“你再摆这张死人脸试试！” 顾涟侧过脸看他，照旧是面无表情。 陆泽琛盯着她，手上力道不减。 彼此沉默，都在较劲。 “松手。”她说。 陆泽琛不耐地甩开手，双手撑在身后，睨着面前的人。 顾涟起身，撑着身子往楼梯方向走。 陆泽琛看着她步履艰难，胸口闷得厉害，忽然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迅速起身，快步走过去，拉住她手臂。 “生气了？” “没有。”顾涟抽手。 “装什么，不就是不想我结婚吗？当初我要娶赵雅馨，你不就是不乐意？” 顾涟闭了闭眼，“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陆少想娶谁就娶谁，跟我没有关系。” “我要是想娶你呢。” 嘣—— 脑中一根弦断开。 顾涟瞳孔骤缩，盯着对面楼梯，浑身僵住。 陆泽琛随口说出来，见她似乎有点反应，不免愉悦。 他走到她面前，抬手在女人脸上捏了一下，“怎么样？乐不乐意？” 顾涟抬眸，看着面前人的脸。 他嘴角带着笑，似乎说了个绝好的条件，正等着她欢欢喜喜地夸赞他。 第1207章 草率的承诺 “我不乐意。” 夸嚓，一道炉炭裂开。 陆泽琛眸光晃动，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 “我说。”顾涟抬头，一字一顿，“我不愿意。” 男人下颚绷紧，眼底露出怒意，原本还温柔捏着她脸的手，陡然划到她的脖子。 他有种冲动，掐断她的脖子算了，这样她嘴里就说不出那些话。 “顾涟，你好样的！” 他闭了闭眼，放下手，原地转了一圈，努力压制着怒气，然后情绪上来，终究是控制不住，抬脚就踹了身边一只椅子。 顾涟站在边上，只当没看到他，继续往楼上走。 擦身而过瞬间，陆泽琛猛地抓住她，力道蛮横地将她按在了楼梯处的墙壁上！ 四目相对，气息交融。 他暴怒，她冷静。 “你不会以为我是非你不可吧？！” “我没这么想，陆少万花丛中过，娶谁不是娶，用不着纡尊降贵娶我这种人。” “你他么有本事，当初就别留下我的种！” 她到底懂不懂，她肚子里是他陆泽琛的孩子，没有合法婚姻，孩子就是私生子。 他已经主动开口了，她还想怎么样！ 顾涟靠在墙上，听到他最后那句话，陡然冷笑。 “陆少忘了，我打掉过一个的，那也是你的种。” 她抬起下巴，唇瓣苍白，轻轻吐出来的字眼，却极具杀伤力。 陆泽琛呼吸一窒，对上她嘲讽的眼神，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顾涟抬手，一点点掰开他掐住她肩膀的手指，然后推开他。 陆泽琛后退一步，目光死死地攫住她的脸。 顾涟疲惫地撑着腰，完全不管他在想什么，扶着墙往楼上走。 转身瞬间，原本倔强的眼睛里，瞬间溢满了泪水。 死咬牙关，强忍着一步步走到拐角。 身后人没动，她也没回头，一直往上走。 到了房间，脸上早就已经全是泪水，她生怕陆泽琛跟过来，迅速进了房间，关上门，浑身都卸了力。 靠在门板上，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混蛋！ 我娶你，这种话他说得那么轻易，还好像是恩赐一样。 那么草率的决定，跟决定养一条流浪狗有什么区别。 身体好重，她仰起头，大口大口地呼吸，一点点地坐下去。 瘫坐在地上，脑海里反复放映这几年来的经历，从她第一次敲他房间的门，到他告诉她他要结婚的消息。 ——把孩子打掉，一亿。 ——放心，我结了婚，照样养着你。 ——别惹赵雅馨，她很麻烦，你放聪明一点。 ——别咬，我看着心疼着呢。 ——我要是想娶你呢。 …… 头痛欲裂，孩子似乎也受到情绪影响，连续踢了她好几下。 “宝宝，你乖一点，妈妈疼。” 手攥住腹部的布料，咬牙忍耐。 片刻后，孩子好像真的能听到她的话，停止了折腾。 顾涟喘了两口气，闭上眼睛缓了缓。 坐在地毯上，并不算冷，她迷迷糊糊缓了将近半小时。 隐约听到有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陆泽琛走了。 第1208章 去见欧瑾 顾涟坐在地上，想要起身，却发现双腿无力。 屋子里没人，谁也帮不了她。 本想算了，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 忽然，门外传来脚步声。 她一个激灵转醒，警觉地听着。 咚咚咚。 顾涟张口，艰难开嗓，“谁……？” “顾小姐，是我。” 李姐？ 顾涟恍惚，“你怎么回来了？” “陆先生打电话让我回来的，说您不太舒服，要给您叫医生吗？” 陆泽琛…… 顾涟喉间干涩，双手紧握，一时间情绪复杂。 “顾小姐？”李姐又叫了一声。 顾涟回神，“我没事。” “哎哟，那你开开门，让我瞧您一眼，我也好给陆少回电话。” 顾涟快速抹去眼泪，知道躲是不行的，要不然也是为难李姐。 她挪开身子，提高一点音量，“你开门吧。” 李姐回应，迅速开了门。 “我的天！” 看到顾涟的情况，李姐吓了一跳。 顾涟皱了皱眉，“我没事，扶我起来就行。” 李姐连声答应，迅速过来扶她。 一路艰难到了床边，顾涟这才好受点。 “不行，您这样不行，我得给陆少打电话。” “不用！”顾涟拉住她，费力地道：“别告诉他，我真的没事，给我一杯水就好。” 李姐有点为难。 “我现在不想看到他，他来了，我只会更难受！”顾涟加了一句。 “那……行。”李姐叹了口气，转身去倒水，顺便调了房间里的温度。 顾涟慢慢地躺下，侧身拉过被子，一点点将自己裹起来。 房间里很暖和，可她从脚往上都是冷的，连手心都没有一点温度。 把被子盖过头，有什么动静，也都隐匿在黑暗里了。 …… 凌晨五点 宋襄睡得迷糊，隐约感觉身边人起身，似乎是出去接电话了。 她翻了个身，又继续睡过去。 片刻后，男人略带寒气的身体靠过来，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她“唔”了一声，意识并不强。 窸窸窣窣拿衣服的声音，很快就安静了。 等宋襄睁开眼睛，身边已经没了人，房间里也已经大亮。 她赤着脚下去，往窗外看了一眼，满眼雪白，到处都是雪，应该是下了一夜。 严松守在楼下，接到宋襄的电话，立刻解释：“似乎是陆少那边有点事，少爷过去解决了。” 宋襄立刻警惕，“陆泽琛有什么事？” 她第一反应就是跟顾涟有关。 严松说不清楚，她没耽误时间，赶紧挂了电话。 打电话给顾涟，是个姓李的保姆接的。 “涟姐还好吗？” “顾小姐正在休息，没有什么问题的。” 宋襄松了口气，“昨晚没出什么事吧？” “没有。” 保姆口吻确定，不像是撒谎。 宋襄放了心，让保姆不用打扰顾涟，想着找时间过去看看，这才挂了电话。 和欧瑾约了十点，她不敢耽误，稍微收拾了一下就下楼了。 一夜大雪，整个帝都都好像被冻住了，温度低得吓人。 嘉山居在郊区，开车都得四十分钟，加上堵车，到的时候也快十点了。 第1209章 他到底多大 嘉山居住的都是各个大学的教授和那些名声在外的艺术家，每栋房子都是独立的，各有各的风格。 宋襄让车停在13号门前，看清房屋面貌，吃了一惊。 对方竟然用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罩，将整个房子都罩在了里面，远远看着，就像一个科幻基地。 她亲自过去敲门，过来开门的竟然是个机器人。 “请——进——” 大门缓缓移开，音效也是科幻片的标配。 宋襄最近吃过太多亏，自然不会单独进去，让严松带了一队人跟着。 刚进玻璃罩，不知道就从哪里喷出来一阵强大水雾，将他们从脖子以下都给扫了一遍。 机器人：“消毒完毕！” 宋襄：“……” 她嘴角抽了抽，心想这是怎样一个怪人。 抬步上前，连续走过两道门，但都只是门，不算房屋。 一直到第三道，豁然开朗，地方开阔。 面前竟然是一整片花圃，温度舒适，芳香四溢。 玫瑰田里，有道身影在忙碌。 “您好。”宋襄主动打招呼。 对方闻声，放下花篮，循声看来。 是个女人，一身中式白裙，头发很温柔地挽在了脑后，大约三十左右，面容清秀，胜在气质卓越，十分有韵味。 “我是荣意，和欧先生有约的。”宋襄拎着包，礼貌地颔首。 女人笑了笑，拎起篮子，“请先进来喝杯茶。” 宋襄点头，示意严松等人留在原地。 她走近，跟在女人身后，闻到对方身上的香气，不觉沁人心脾。 “您怎么称呼？”宋襄问。 女人转身看她，笑容恬静，“云韵，云朵的云，韵味的韵。” 人如其名，果然有风韵。 宋襄估计，这人跟欧瑾关系肯定不一般。 玻璃罩下，整栋房子都像是另一个世界，就连光都跟外面不一样。 主宅是一座唐朝风格的木屋，檐下挂着小小风铃，云韵走过，顺手波动风铃，叮叮当当的声音便响想起来。 宋襄观察对方，觉得她一举一动都是美丽的。 这座房子，也到处都是特别的。 不知道欧瑾，是怎样的人。 外界只流传过几张模糊照片，真人如何，并无人知晓。 走到内院，云韵敲了门，用一种哄孩子的方式说：“怪咖，你的客人到了哦。” 宋襄听到这称呼，不免挑眉。 屋子里传来动静，似乎是什么东西落了地。 “抱歉。”云韵耸耸肩，对宋襄笑，她一笑，两只眼睛就都弯成了月牙。 宋襄下意识说没关系。 云韵歪过头，单手抵唇，轻笑：“他有起床气，几十年了，你别见怪。” 几十年……？ 宋襄愣了愣，又赶紧回应，“啊……没关系的。” 云韵吐吐舌头，单手背在身后，又敲了敲门，“起床啦，我做了核桃露，还有炸大虾，起来和客人一起吃吧？” 她话音刚落，木门就被刷的一下拉开了。 宋襄下意识探头，却并没有看到开门的人。 云韵侧过身，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襄颔首，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第1210章 你真是没见过世面 进门，满眼都是高达和机器人，大大小小的，地上爬的，天上飞的，到处都是。 宋襄震惊，转头看了一眼云韵，对方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往里走。 “带礼物了吗？” 轻飘飘的声音，挺着很年轻，音色干净，像是少年，尾调上扬，带着点调笑。 宋襄刚挪动脚步，立刻又顿住了。 她扫了一圈，也不知道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带了。” 她说完，依稀听到一声轻笑，带着玩味。 云韵似乎去准备吃食了，并不在身后。 宋襄攥紧包带，往里面又走了两步。 到了拐角，发现一扇小门。 推开门，果然有间内室。 她走进去，迎面是一套竹制的单人桌椅，旁边放着一扇大屏风，屏风是磨砂的，可以隐约看到后面的情景。 一张小睡榻，男人正面躺着，脸上盖着一只小帽子，正懒懒地哼着歌儿。 “礼尚往来，桌上是给你的礼物。” 宋襄赶紧回应，走近一步，看到了木桌上的东西。 一只筷子？ 她茫然地拿起来，前后两端看了看。 忽然，筷子前端冒烟，不等她反应，刷的一下起了火。 啊—— 瞪大眼睛，本能地丢开。 她后退两步，看着火苗蹿大，又刷的一下熄灭！ 定睛一看。 玫瑰？ 宋襄眨了眨眼，定在原地没动。 男人一声笑。 宋襄撇撇嘴，“您会变魔术？” “一点小玩意儿。” 宋襄走近，将花捡了起来，前后两端看了看，竟然是支新鲜玫瑰，上面还带着露珠呢。 “坐吧。” “好……” 拿着玫瑰走近，宋襄拉开椅子，没有防备地坐下去。 怦！ 椅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后挪动，她一屁股坐空，直直地摔在了地上。 靠！ 屏风后面，传来啧舌声，男人拿下帽子，侧过身子，单手撑着脑袋看过来。 “小朋友，你好像不太聪明。” 宋襄：“……” 她偷偷翻了个白眼，马上爬起来，转头盯着那椅子，单手拉住，死活坐了上去。 转脸，隔着屏风看过去。 面容不清晰，但依稀可见轮廓。高鼻梁，薄唇，大眼睛，笼统的好看的五官。嘴角有明显的上扬，笑意明显。 只看形状都能确定好看的人，正脸一定绝。 宋襄清清嗓子，“您这里很特别，很有艺术气息。” “艺术？”对方啧了一声，似乎不认同，“不动脑子的破烂玩意儿，也算艺术？” 宋襄：？？？ “你真是没见过世面。”他又道。 宋襄：“……” “等会儿有核桃露，你记得多吃，补脑。” 宋襄：“……多谢。” 她咽了口口水，有点后悔来了。 正烦恼，脚下似乎有动静。 她低头一看，瞬间魂飞魄散。 啊——！ 几乎是瞬间跳起来，理智全无。 蛇！！！ “啧啧啧，就说你没见过世面。” 宋襄原地变跳蛙，根本听不清那人说了什么。 到了门边，立刻就想跑。 云韵迎面进来，差点被她把手里东西撞飞。 “蛇！有蛇！”宋襄见到有人，立刻钻了出去。 云韵将她护在身后，听到里面的笑声，轻轻责备一句，“做什么呢！吓着人家小孩儿。” 第1211章 你身上什么味道 有云韵在前面挡着，宋襄才停下尖叫，探着脑袋往里面看。 刚才在她脚边的金色小蛇，正从屏风下方钻过去。 男人侧身，似乎是伸手将它捞了上来，口中还在嘟囔：“叫那么大声，一定吓着宝宝了。”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 云韵拉着她往里走，柔声解释：“那个是小奶蛇，他当宠物养的，别害怕。” 宋襄咽了口口水，手心攥了攥，魂慢慢地回来。 云韵将托盘里的食物放下，一共两份，一份放在了宋襄的小桌上，一份端着进了屏风后面。 “坐下吧，别慌。”云韵隔着屏风对宋襄道。 宋襄点点头，缓和气息，重新坐下。 她最怕蛇这种软体动物，头皮还在发麻，看着面前的核桃露，拿勺子的手都有点抖。 艰难地拿起来，总算是要碰到唇边。 忽然，一到声音贴着耳边，模仿蛇的声音，“嘶——” 宋襄转头，“……！” 一张脸贴在磨砂屏风上，白得跟鬼一样，一双眼睛还故意瞪大了。 宋襄吓得差点心梗，闭了闭眼镜，“欧、先、生！” 对方低低地笑着，丝毫不关心她的心情，啧啧两声，又躺回睡榻上，手里把玩着那条蛇。 云韵在他身边站着，似乎是在帮他熨烫衣服。 “听囡囡说，你想找我设计车？” 囡囡？ 宋襄眨了下，看到云韵似乎动作顿了下，她猜测这应该是云韵的小名。 “是，久仰您大名，我很喜欢您的设计风格，希望您能帮忙，设计一款独一无二的车。” “送人的？” 宋襄点头，“送给我未婚夫的。” “就是昨晚和小美眉去酒店那个？” 宋襄张大嘴巴，一时卡壳。 啪！ 屏风后，云韵在男人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别瞎说。” 男人耸耸肩，将手里的蛇缠绕在了云韵的手腕上，自己则双手枕在了脑后。 云韵将衣服拿下，盖在了他脸上，隔着屏风对宋襄说：“别介意，他是昨晚看到的八卦新闻。” 宋襄脸色有点尴尬，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核桃露。 那篇文章荣七迅速买断，还全网删了，但不能保证没有人第一时间看到。 “那是媒体编造的，我未婚夫和那位小姐只是普通朋友。” 男人啧了一声，“港城那些艺人，但凡遇到出轨流言，都是像你这么解释。” 宋襄放下勺子，“欧先生，您似乎很喜欢探究别人的私生活。” “废话，你出去问问，谁不喜欢探究有钱人的私生活？”男人拉下脸上的衣服。 宋襄深呼吸一下，口吻认真，“我来找您，是真心希望能和您合作。” 男人伸了个懒腰，一条腿曲起，单手后撑坐了起来。 隔着磨砂屏，他的身型线条清晰，身上毛衣松松垮垮的，单手搭在了膝盖上，朝宋襄看过来，轻轻嗅了嗅鼻子。 “你身上什么味道，苦不啦叽的。” 宋襄愣住，“什么？” “两面针，连翘，还有……”他深吸了一口气，“啧，想想都苦。” 第1212章 给她一颗糖 宋襄有点不信，她是昨晚吃的药，这人竟然还能闻出苦味。 正想着，男人转身，从近处小柜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直接从屏风上方扔了过来。 宋襄下意识接住。 糖果。 “赶紧吃了。” 宋襄前后翻看包装，粉粉嫩嫩的，没有任何字样。 男人还盯着她，她不好不吃，想着对方也不会毒死她，也就拆开了袋子。 放到嘴里，酸酸甜甜的。 她细细咀嚼着，转头瞄了一眼对方。 他正歪着头看他，顶上窗户开着，有阳光照下来，落在他发尾指尖，隐约闪着金辉，将他整个人都衬得有点不真实。 “谢……谢谢。” “谢我？”他陡然笑。 宋襄点头，“糖很好吃。” “那就多吃点。” 说着，他转身又扔了好几颗过来。 宋襄全都接了，然后小心放在了包里。 “边吃边说吧。”云韵出声，提醒男人，“不是有设计稿要拿出来吗？” 宋襄心里一喜，想着对方应该只是嘴贫，做事还是认真的。 对面，男人听到云韵的话，抬手拍了拍嘴巴，似乎是困倦。 “你去邮箱里看看，看来了没有。” 宋襄疑惑，听着口气，好像不是他画的一样。 云韵闻言，又往里面走，照旧是小门，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就多了一台笔记本。 她从屏风后走出，将笔记本放在宋襄面前，然后在宋襄身边蹲了下来。 宋襄赶紧起身，“您坐我这儿。” “没关系。”云韵拉着她坐下，说：“就一点点东西，是昨晚欧瑾随便画的，也没听你的要求，你姑且看看，然后再说你的要求，再让他改。” 宋襄对她手腕上的小蛇近而远之，浑身紧绷地坐着。 身侧，男人见她们俩说着话，便认真地吃东西，悠悠地哼着歌儿。 宋襄看着设计稿，除了主设计，还有一堆风格各异的车。 她看得眼花缭乱，有点兴奋，“这些都可以授权吗？” 云韵笑了笑，看向对面。 宋襄会意，转身对男人道：“欧先生，这些手稿，可以都授权吗？” “你有好几个未婚夫？” 宋襄：“……不是。” “那你要这么多做什么？” “我们公司有意办车展，如果您愿意授权，除了主稿，其他车我们都会尽快开发，在新年之际展出。” 男人手指在碗边敲了敲，“可以，不过有条件。” “您说。” “所有车都得在一月之内做好，以欧瑾的名义发布，且首发车展必须在全帝都最高的大厦顶楼举办。” 前面的都好办。 在大厦顶楼……有点困难。 宋襄思索片刻。 “三、二……”对方忽然开始倒数。 宋襄下意识紧张，“可以！” “咦？”对方嬉笑，说：“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就是单纯地数数而已。” 宋襄：“……” 她摸了摸鼻子，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地看屏幕。 “留下你的要求。” 对面的人从睡榻上走下，不知道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宋襄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手稿，抬手，就发现对方从屏风后走了过来。 第1213章 还有一件礼物 宋襄以为他要走出来，下意识坐直了身体，然而对方却在屏风边沿停住了脚步。 他伸手，敲了敲屏风边沿。 宋襄茫然。 云韵解释：“过去吧，他还有礼物送给你。” 宋襄赶紧起身，沿着屏风边沿走过去，最后在尽头停住脚步。 隔着一道屏风，彼此对面站着，她能感觉到，对方正注视着她。 他身后是大片阳光，映照着雪的颜色，一片纯白，将他大半身体都融进了光里，只有依稀的面庞轮廓，唯一能辨认出的，是他嘴角细微的弧度。 宋襄低头，看到对方将一样东西从屏风侧面递了过来。 她定睛一看，像是一个小玩具，形状是个机器猫，手臂做成了把手。 接过来，反复看了看，没认出是什么。 “这是……” “棉花糖机。” 宋襄闻言，拿着凑近看了看，旁边那个小把手，好像可以转。 正看着，对方又递了一包东西过来。 彩色的绵糖。 “把糖倒进去，转动把手，就能做出棉花糖吗？”宋襄觉得挺新奇。 “试试。” “哦……好。” 宋襄照做，将糖倒进去一点点，小心地转动把手。 机器开始呜呜呜的运作，不一会儿，甜腻腻的味道就在空间里散开。 宋襄嘴角上扬，打开盖子，果然看到里面的棉花糖。 “送给你了。” “谢谢。” 这回是真心感谢。 这人虽然怪了点，但还挺有爱的。 宋襄把棉花糖放进嘴里，瞬间就化掉了。 对面人后退一点，双臂张开，动作很大地伸了个懒腰。 “行了，稿子也看了，礼物也拿了，你可以滚蛋了。” 宋襄：？？？ 她拿着机器猫，有点反应不及，刚才还好好的呢。 转念一想，该做的好像也做了。 她又说了声谢谢，转身，将自己的稿子和要求交给了云韵。 “麻烦您了。”她对屏风后又说了一句。 那人没回应，靠着柜子，悠哉悠哉地吃着东西。 宋襄抿抿唇，看了一眼云韵，压低声音。 “我先告辞了。” 云韵端起炸虾，递了一枚到她嘴边。 宋襄下意识张口。 “我送你出去。” “唔……好。” 宋襄嚼着东西，跟着往外走，出门瞬间，还往屏风后瞄了一眼。 男人单手插着兜，似乎早料到她会转头，在屏风后打了个响指。 宋襄赶紧收回了视线。 身后小门关上，里外有点温差，很快将她拉回了现实。 走出小屋，到了花园，阳光正好。 云韵只送她到花园外，然后便转身了。 宋襄走到外面，严松等人正候着。 临出玻璃罩之前，她将周围打量一圈，觉得自己好像到世外之地溜达了一圈。 带着好奇上了车，她拿起小机器猫又看了看，坐在后座做棉花糖。 “后面有人跟着。”严松忽然开口。 宋襄放下东西，顺势往后看了一眼，并没有车跟着。 她想了下，“是谁？” “看着像是肖队。” 宋襄捏捏眉心，有点无奈，肖笙还真盯上她了。 “前面停车吧。” “是。” 第1214章 快累死的肖队 路边，宋襄让人停了车，后面很快也有辆车停了下来。 她开门下车，主动走过去。 俯身敲窗，车窗落下，果然露出肖笙的脸。 “肖队，这么二十四小时不休息，身体容易吃不消。” 肖笙眼下乌青特别重，唇瓣干涸惨白，状态特别差。 宋襄无奈，“而且你这么跟着，连严松都能发现你，就算南澈真要出现，也不会让你逮着的。” 肖笙：“他有本事，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来见你。” 宋襄：“……” 果然，说不通。 “我刚好要请人吃午饭，肖笙赏脸一起吗？” 肖笙单手横在门上，知道宋襄是给她时间吃午饭休息，她吐了口气，“上车。” “行。” 宋襄走到副驾驶边上，拉开门坐进去。 她一进去，肖笙就嗅了嗅，“什么味道？” “苦？”宋襄问。 不会吧，那药那么厉害吗，谁都能闻到。 肖笙：“甜腻腻的。” 宋襄反应过来，“哦，我刚刚吃了不少糖。” 说着，她觉得有点可口，看到肖笙车上有水，没客气，直接开了。 灌了半瓶下去，才觉得稍有缓和。 肖笙问她去哪儿，她说了地址。 到了目的地，杨凝凝已经等在酒店门口。 “是她？”肖笙微讶。 宋襄耸耸肩，开了车窗，“杨小姐，上车吧。” 杨凝凝颔首，开了后座的门。 肖笙从后视镜里打量她，正好被她发现，俩人谁都没收回视线，愣是对视了三五秒。 宋襄察觉气氛不对，抬手在肖笙面前挥了挥，低声道：“肖队，她也有是南澈的嫌疑？” 肖笙收回视线，转脸，距离宋襄不过两指距离。 她闭了闭眼，“你别靠我这么近，你这双眼睛，会让我有阴暗的想法。” 宋襄一听，迅速缩了回去。 后座，杨凝凝一言不发。 “去哪儿？”肖笙问。 “陆氏医院。”宋襄说。 “你请我去医院吃饭？”肖笙皱眉。 宋襄指了指杨凝凝，“杨小姐下午要去医院见院长，我们在医院对面的餐厅吃饭。” 肖笙提了提嘴角，启动引擎，往医院开去。 一路上，宋襄总觉得口渴，灌了两瓶水下去，肚子都鼓鼓囊囊的，却还是有点渴。 到了餐厅，他们三人也没话说，一顿饭吃得很艰难。 中午刚过，宋襄先领着杨凝凝去见了院长，医院是陆家的产业，院长自然也好说话。 “严董也在这医院吧？” 临分开之前，肖笙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宋襄应了一声。 杨凝凝和院长走在后面，不知道有没有听到。 到了外面，杨凝凝再三对宋襄道谢，宋襄只淡淡应了，跟肖笙一起离开。 “肖队对南澈有了解吗？”宋襄问。 肖笙双手插在短款羽绒服的口袋里，脖子往里缩了缩，“天才的犯罪分子。” 宋襄挑眉，下意识问了一句，“犯了什么罪？” 肖笙听她这话，脸色略不好，“创建d.nk，还不算罪？” 宋襄顿了顿，说：“我上学那会儿，计算机的学长说到d.nk，都是十分崇拜的。” 第1215章 老不死的 “他们崇拜的是计算机鬼才，不是罪恶的领航者。” 肖笙原地蹦跶了两下，走近宋襄一点。 宋襄下意识后退，身后是雪堆，她只能停住脚步。 肖笙在她面前站定，眯着眼睛凑近。 “宋襄，我觉得你好像有点喜欢南澈。” 宋襄脖子后仰，干笑两声，“怎么会，我都没见过他。” “血缘这东西没法说。”肖笙眸光幽幽。 宋襄语塞。 肖笙正盯着她，眉心忽然皱了皱，迅速后退。 阿嚏！ 她弯下腰，用力打了个喷嚏。 宋襄眨眨眼，“感冒了吗？” 肖笙揉了揉鼻子，直起身子看她，“你身上太香了。” 宋襄狐疑，闻了闻袖子，好像是有点香气，但不是她沐浴乳的味道。 肖笙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脑瓜子都有点晕。 她摆了摆手，都不愿意载宋襄了。 宋襄无奈，回自己车上拿了两包零食，放到了肖笙的副驾驶。 “好好吃饭，好好活着，要不然我怕你熬不到见南澈那天。” 肖笙撇嘴。 宋襄回到车上，对着冷冰冰的双手哈了两口气，让严松送她回岳吉，提前开个会讨论。 …… 小屋 女人走过走廊，习惯性地撩动檐下的风铃。 走进里面，到处都静悄悄的。 她将腕上小蛇放进器皿中，放轻脚步，推开了内室的门。 屏风之后，男人侧身躺着，单手放在脸侧，姿势有点孩子气。 云韵走到他身前，俯身看他。 那张脸俊美非常，鼻梁挺拔，眼睛紧紧闭着，睫毛长长的，投下大片阴影。上唇微翘，隐隐带着邪气慵懒。 云韵见他熟睡，走近一点，将冰冷的手贴在了他脸上。 “嘶——” 男人惊醒，立刻睁了眼睛。 眸子张开，瞬间起到了画龙点睛之妙，整张脸都上了个层次。 他抬起手给自己挡光，眼神湿漉，却带着和面庞不符的幽深，侧脸看人，有点怨气。 云韵低笑，在他身边坐下，“人已经走了，不过路上遇到个小警察，被跟路了。” 男人长长舒了口气，身子往下一点，抱住女人的腰，“别说话，困死了都。” 云韵低头，看到他的手，身子有点僵硬。 “你给她吃什么了？” 她一问，原本懒懒的人忽然笑了。 “你猜猜。” “不是好东西。” “呵，小年轻，不知节制，肾虚体弱的，我帮她克制两天。” 云韵眨眨眼，“你……做什么了？” “啧——”男人在她腰上捏了一下，“灭、人、欲。” 云韵琢磨了一下，还是不懂，正要继续问，发现腰间的手有点不规矩。 她咬了唇，迅速起了身，用力瞪着男人。 男人轻笑，“哎呀呀，不乖了，小时候哥哥哥哥的叫，多听话啊。” 云韵白了他一眼，拿了托盘收拾东西，“老不死的，你要不要脸！” 闻言，男人唰地一下起了身，“囡囡，你对着我这张脸，是怎么叫得出老不死的这种话的？” 云韵嘁了一声，拿着东西往外走。 “老不死的！” 身后一阵啧舌，原本困倦的人走下睡榻，十分介意地找到镜子，认真地前后照着。 第1216章 人工灭人欲 宋襄忙了一下午，原本要去看顾涟，结果出会议室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 严厉寒晚上有应酬，让人接了她去山庄。 雪天泡温泉，泡得浑身发软，躺在床上玩棉花糖机。 安戌月养的那只叫“严狗”的黑猫又被带了回来，她觉得无聊，就跟严狗一起玩，她负责做棉花糖，严狗就负责吃。 “狗子真乖。” 宋襄伸手，在猫咪脖子下挠了挠。 黑猫吃得惬意，脾气也比之前好了不少。 正玩着，外面有动静，宋襄翻身起来，想要去开门，结果猫咪见机器里没有糖了，呜咽一声就朝她扑了过去。 宋襄被扑倒，脸上全是猫口水，“严狗乖，等下给你做，乖乖，先下去。” 咔哒。 门被打开。 严厉寒站在门边，袖子卷到小臂处，“叫谁严狗？” 他刚说完，就扫到了宋襄怀里的黑猫。 那猫也注意到他了，转头又看了看宋襄，狠狠舔了宋襄一下，疑似挑衅严厉寒。 严厉寒啧了一声，走近一点，直接把猫给拎了起来。 “哎哎哎，你轻点，别吓着它。” 严厉寒才懒得关心一只猫，走到门边，很顺手就丢了出去。 宋襄坐在床边，还没来得及下床，就被他抱住，翻身又倒在了床上。 “蠢猫。”他低声哼了一声。 宋襄轻轻笑，挣扎着起来，抽了张湿纸巾擦脸。 她刚擦完，严厉寒就凑了上来，冷冰冰的唇，刺激得她唇瓣一颤。 舌尖扫过她下唇，灵活地探了进来。 “嘶——” 唇舌交接的瞬间，一阵刺痛，逼得严厉寒退开些许。 宋襄脸上微红，有点茫然，“怎么了？” 男人皱眉，指腹揩过唇瓣，“有点疼。” “疼？”宋襄抬手，托住了他的下巴，“嘴巴吗？” 严厉寒撑起身，顺势将她抱了起来。 宋襄靠近，对着灯光看了下他的嘴唇，好像是有点红。 “还疼吗？” 男人舔了舔唇，似乎没感觉了。 宋襄下巴压在他尖头，“说话呀。” 软软绵绵的声音，近在咫尺，哪还有说话的念头。 宋襄觑到他略幽深的眼神，轻笑一声，主动凑过去。 她只是在他嘴角嘬了一下，他却及时改变角度，深深地吻住了她。 缠绵纠缠的吻，扫过她口腔的每一处，将一整天的疲惫都消解掉。 “唔——” 同样的刺痛。 宋襄震惊，看着严厉寒退开。 “怎……怎么了？” 严厉寒眉心堆成了小山，嘴唇上针扎一样的痛，疼得略微弯腰。 宋襄这下没法不当回事了，迅速下床，让管家去找医生。 等她回去，严厉寒靠在窗边，唇上明显已经成了殷红色。 “怎么会这样，是过敏？” 也不像，就算是芒果，也没这样的效力。 “宝宝，你的口水好像有毒。”严厉寒见她担心，开了句玩笑。 宋襄剜了他一眼，又实在心疼，走上床去坐在他身边，捧着他的脸仔细观察。 “奇怪，还挺像中毒的。” 严厉寒仰头，喉结上下滑动，微微舒了口气。 第1217章 普通过敏 来的是严厉寒常用的家庭医生，对方查看了一下，也有点摸不着头脑。 “看着像是过敏。” “可他没吃芒果啊。” “其他的呢？”医生推了推眼镜，看向宋襄，“当时有吃什么吗？” 宋襄语塞。 严厉寒闭眼，嘴角上扬，一点不怕丢脸，“吃了她的口水。” 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呵呵，这个……口水不会过敏，要不然早……早发病了哈哈哈哈。” 宋襄：“……” 她清清嗓子，想了一下，忽然想起来。 “猫口水会吗？” 医生茫然。 “之前那只猫舔过我的脸，沾了好多口水在我脸上，我只是用纸巾简单擦了。”宋襄解释。 “这个是有可能的！”医生眼前一亮。 “可他之前也没对猫毛过敏啊。”宋襄疑惑。 “季节变化，身体也会有相应反应，也属正常。” 宋襄闻言，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医生开了点药，只说如果过两天不好，到时候再去检查。 把人送走，宋襄跪坐在严厉寒身边，手指戳了戳他的嘴巴。 “啧啧，可不怪我哦，谁让你一回来就想不纯洁的事。” 严厉寒轻哼，忍着嘴巴上的痛，半张开眼睛，单手搂住她，“亲一下，证明你口水没毒。” 宋襄翻了个白眼，凑过去，本来真想亲他，忽然又停下了。 “嗯？” “不亲了，你安分一点，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严厉寒懒懒侧过身，看着她跳下床，扯了扯嘴角，又牵动疼痛。 不免烦躁，抬手碰了碰嘴角，视线一移，瞥到旁边的一样东西。 机器猫？ 伸手，拿了过来。 登时，甜腻味道扑面而来。 …… 九点 别墅里灯火通明，李姐帮顾涟把做蛋糕的材料都准备好，等着她动手。 顾涟睡了大半天，此刻精神正好。 “小姐要做蛋糕，要不要叫先生过来尝尝？”李姐站在厨房外，试探地问了一句。 顾涟转身去拿黄油，没有理会，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李姐想了想，悄悄退了出去。 顾涟在厨房里忙活，动作很慢，只当是磨时间。 她尽量地消化情绪，不想影响到孩子。 靠在料理台前，听着打发器搅动奶油的声音，心静不少。 将东西都和好，放进模具里，调好烤箱。 她走到外面，照旧是走到壁炉前面。 坐着等烤箱到时间。 叮——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 门被打开，烤箱也停止了工作。 脚步声靠近，顾涟抬起了头，没有要理会的意思。 忽然，暖洋洋的东西贴上了她脸颊。 她一愣，侧过脸一看，竟然是烤地瓜。 陆泽琛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也没说话。 李姐听到动静从楼上下来，“哎呦，陆先生来了，还买了地瓜，正好顾小姐喜欢吃。” 陆泽琛淡淡地应了一声，也没跟顾涟搭话，把东西交给了李姐，他自己则走到了衣架前面。 顾涟撑着起身，瞥到他嘴角的伤，比昨天黑灯瞎火地看着要清晰得多。 陆泽琛转头，刚好和她视线相交。 顾涟坦荡地收回视线，撑着腰进了厨房。 陆泽琛摘了袖扣，也跟着走了进去。 第1218章 我乐意犯贱 淡淡的烘焙香气传来，顾涟拿了手套，将蛋糕端了出来。 无视身后的视线，她将奶油取出来，抹面，装饰，切块，一气呵成。 端着一小块转身，却被男人拦住去路。 “不给我切一块吗？” 他口吻随意，似乎昨天的争执并没有发生过。 顾涟想绕开他走过去，他又挪到她面前，幼稚地做着拦路虎。 “你想吃可以自己切。” “我就要你切的。”男人霸道，没有让路的意思。 顾涟眉心动了动，不想跟他在厨房里纠缠，顺势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了他。 陆泽琛单手接过，还是站在她面前。 顾涟只好转身，想再给自己切一块。 身后人靠近，手很自然地环抱住她，握住了她的手。 她往前一点，不想和他贴太紧，可前面就是料理台，她的肚子已经抵在料理台前了。 男人无视她的反应，握着她的手，用自己的力道去切蛋糕。 俩人没有默契，一刀下去，切面一塌糊涂。 顾涟干脆卸了力，完全让他自由发挥。 陆泽琛下巴压在她肩膀上，握着她的手，艰难地将一块蛋糕放进了碟子里。 他侧过脸，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出来，一起吃。” 说完，没再钳制住顾涟，松手退开，将两碟蛋糕一起端了出去。 顾涟站在原地，对着墙壁闭了闭眼。 又是这样，对发生的事全盘忘记。 他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永远都不会去解决问题。我行我素地用他的方式安排别人，只要不破坏他定下的游戏规则，他就不在乎任何意外。 “顾小姐，出去吃点吧。”李姐适时地出来劝了一句。 顾涟给自己倒了杯牛奶，灌了半杯下去，情绪稍有缓和才走出去。 长桌前，陆泽琛正等着她。 他根本就不爱吃蛋糕，只不过是找点事缓解气氛而已。 她走近的时候，他已经把蛋糕切得细碎，还把地瓜挖了出来，自以为体贴地推到了她面前。 顾涟皱眉，“你不爱吃就不要浪费。” 陆泽琛眼底闪过暗芒，递叉子的动作稍钝，还是放在了她手边。 “赶紧吃，吃完睡觉。” 她脸色很不好，看着像是失眠。 “我白天睡了一天。”顾涟面无表情。 陆泽琛身子后靠，“那就不睡，陪我看文件。” 顾涟往嘴里放蛋糕的动作停住，看向他，“你要在这里办公？” 男人随意应了一声，拿了手机打了个电话。 片刻后，敲门声响起，李姐过去开了门。 助理把笔记本和文件都搬了进来，条理清晰地说了主次和明日行程。 顾涟在边上默默听着，等助理走了，她才淡淡说一句。 “这么多事，你可以不过来。” 陆泽琛将叉子流转于指尖，眼里疲惫和审视交缠，眯着眼睛看面前冷漠的女人。 “我犯贱，想过来看看你的冷脸，不可以吗？” 顾涟嗤笑一声，“那你这癖好可真够特别的。” “我要没这特殊癖好，当初你跟死鱼似的，也爬不上我的床。” 顾涟猛地咬紧牙关，“算我运气好了。” 第1219章 别跟我闹脾气 两人之间暗流涌动，三句话不到就非得有一人噎死，按照常理，根本不可能共处一室。 然而陆泽琛不管，他虽然觉得这样是给自己找罪受，可只要想到人还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就觉得一切尽在掌控。 俩人坐在壁炉前，他非要她躺到他身边的沙发上，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中途，顾涟起身，自己去厨房倒了一杯牛奶，又上楼换了一件披风。 等她下来，手里的牛奶已经只剩下一半，似乎是不愿意喝了，随手放在了一旁。 陆泽琛见状，顺势拿了过来，毫不嫌弃是她喝剩下的，仰头全喝了。 顾涟坐回沙发里，拿着手机盯着窗外发呆。 陆泽琛看了会儿文件，困意涌上来，低声咒骂了两句。 顾涟听到，他骂了陆迟文好几遍，无非是杂种和野种这类词。 看样子，真的很讨厌。 墙上钟走到一点，她毫无睡意，原本敲击键盘的声音却中途停止了。 手边感受到压力，她侧身一看，是陆泽琛靠在了沙发边沿，头颅后仰，压到了她的小臂。 “陆泽琛？”她小声叫了一句。 男人毫无反应。 意料之中，疲倦至极的人，骤然服下一颗安眠药，自然会很快睡去。 顾涟忽然有点紧张，心脏砰砰砰地跳，她小心抽回手臂，男人也毫无反应。 她低下头，发丝刚好可以落在他脸上，也就清晰地看到他眼下乌青，还有嘴角的伤痕。 皱了皱眉，收回视线，从沙发上起来。 动作很轻地蹲下，姿势有点艰难。 她估计陆泽琛醒不来，干脆就直接坐下，将笔记本拿到了自己面前。 莹白的手指滑过键盘，将页面上的文件名都扫了一遍。 北海…… 抬手，正要将光标移动过去。 忽然，肩上一重，陡然被抱住。 顾涟身子一僵，瞳孔放大地看着对面。 男人闭着眼睛，呼出来的气很烫，贪婪地汲取着她颈间的香气，双手将她抱住，摸索到她放在键盘上的手。 “在做什么？” 他没睡着？ 不可能，牛奶里有药的。 顾涟声音卡在嗓子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了。 “我……” “特别恨我，要偷我商业机密？”他声音懒懒的，不断蹭着她的脖子，感觉又不像正常的。 顾涟抬头，从镜子里看到。 他面色微红，眼睛只微微虚开，动作看着有点僵硬，似乎只是本能，说话也像是在说梦话。 她猜测，他是糊涂的，只是药效还没完全上来而已。 她没说话，一动不动。 男人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却也没有要往下的意思，就像一只受伤的小狗，不停地蹭着主人的手心，一直在她颈间打转。 “偷了也没关系，几个破钱而已……你高兴就好。” “别跟我闹脾气……” “顾涟……” …… 声音逐渐降低，最后消失。 顾涟手心里攥着一只粉色兔子u盘，盖子都拔了，麻木地寻找插口。 咔哒，终于插上了。 耳边是他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就好像无形的绳索，绑住了她的动作。 第1220章 他很神秘 幕府山庄 严厉寒洗完澡，宋襄下去帮他切了个果盘，上来就发现他把机器猫给拆了。 “你干嘛呢！” 她快步走过去，看着床上的机器猫残肢，表情震惊。 严厉寒：“谁送的？” 宋襄张了张口，想说是欧瑾，又想起来要给他惊喜，说了就暴露了。 她瘪了瘪嘴，“一个外商。” 严厉寒看她神色紧张，似乎是十分喜欢那机器猫。 “什么外商这么了不起，能造出这个？” 宋襄诧异，“不就是一个小玩具嘛，哪里了不起？” 严厉寒拍了拍身侧的位置，示意她坐过去。 宋襄放下果盘，靠着他坐了下来。 严厉寒单手搂着她，一把将细碎零件都抓了起来。 “你要重新装好？”宋襄问。 严厉寒不语，默默做着。 “你们男的真奇怪，不管老的小的，是不是都爱拆玩具？” 严厉寒警觉，“还有谁拆过你玩具？” 宋襄：“小时候有过一个同桌，人特别坏，拆了我唯一一个文具盒。” 严厉寒拼凑着机器猫，听她这么说，有点心疼，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报上名来，我找他报仇。” 宋襄笑出声，“拉到吧，找上人家，人家以为你有病呢。” 正说着，严厉寒已经把机器猫的内部机芯都安装好了。 宋襄瞄了一眼，当即愣住。 从轴承到齿轮，乃至小小的螺丝，都在最后一步安好的瞬间，无缝衔接了。 “精密度好高！” 她坐直身子，从严厉寒手里把东西拿了出来。 “现在可以告诉我，是哪个神秘外商了？”严厉寒问。 宋襄还处于惊奇中，将机芯来回转动翻看，想到欧瑾那一屋子的小机器人，感觉也属正常。 “过段时间再介绍你们认识。” 严厉寒扫了一眼她的侧脸，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微光，按下不提。 宋襄靠在他身边，还觉得不可思议。 “就算是国内最前沿的技术，也没有这样的精密度吧？”她问严厉寒。 机械这方面的知识，她也是进了岳吉之后才有的，不算很扎实。 严厉寒抬手，指节触过嘴角，幽幽地道：“别说国内，就是全球，也没有哪家企业有这样的成果。” 整个机芯，就像是玄幻漫画里的一样，完全融合成整体。 宋襄暗暗惊叹，对于欧瑾，好奇到了极点。 她想了下，还是有意告诉严厉寒，转头发现他皱眉，似乎是又有疼痛。 “怎么了？嘴唇还痛吗？” 严厉寒仰头闭着眼睛，好像是困倦了。 她赶紧放下机器猫，转身去熄灭了灯。 …… 欧瑾的设计稿次日一早就发来了，快得让宋襄震惊。 “如果内部构造都靠岳吉研发，那至少要三五年，但如果内部构造靠外购，一周内也能把车都造出来。” 早会过后，宋襄脑海里转着会议上的内容。 一下子全靠自主研发，那是天方夜谭。 再三考虑过后，她还是决定外购，目标定在了薄氏。 薄家是企业制造的龙头企业，买他家的机械最保险。 第1221章 荣小姐请您赴宴 宋襄要到了薄司衍的电话，打过去，说明意图。 电话那边，男人声线低沉冷冽，听完她的意图，轻呵一声，说了句，“见鬼，严厉寒都有人宠着了？” 宋襄：“……” “清单发来，下午让人送过去，一周之内保证你们出车。” 宋襄欣喜，再三感谢。 薄司衍明显是冷淡性格，听完她的道谢，很快就挂了电话，连场面话都没说一句。 当天下午，果然一应俱全。 宋襄看了日历，让人去定了帝豪大厦，将顶上三层全部包下。 她原本只想送严厉寒一个礼物，可做的过程中，又想着做正事，不如借这次机会，把岳吉的名气打上去，一举两得。 接下去一周，她都忙得脚不着地，严厉寒也忙着尝试药业，俩人都只有晚上才能见面，加上严厉寒那过敏闹得，他们也很少亲密，一直到车展前一天，过敏迹象才全部消失。 当天，宋襄以“荣意”的名义，遍请帝都的人物，也给严厉寒发了一份请柬。 严厉寒下午正忙，陡然接到一份请柬，邀请人那一栏印着两个大字。 ——荣意。 难怪，一下午遇到那些人，全都忙慌慌的，感情都是赴宋襄的宴的。 一天大雪，他坐在车里，给宋襄的打了个电话。 一直都处于通话中。 行，够忙的，忙到有事只能给他发请柬。 他呵呵笑两声，不停地打，一直打到帝豪大厦下面。 下了车，握着手机，刚好和门口穿着礼服的女人对视。 电话通了。 俩人隔着几十米的距离。 “荣小姐，最后一个邀请未婚夫，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宋襄：“抱歉啊，太忙，忘了。” 严厉寒：“……” 他放下手机，转身欲走。 宋襄赶紧追过去，从后面抱住他，“开玩笑的！” 外面正下着大雪，俩人站在大厦底下，来往车辆众多，不停有熟人下车，见这情况，还以为是真吵架了。 “哟，寒哥这家庭地位可以啊，嫂子一掷千金给你过生日，居然还敢甩脸色？” 严厉寒本就是陪着宋襄闹，听到虞天宇的话，不免一愣，拉开宋襄的手转了身。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抱住他刚好的手臂，伸手挡住嘴。 “给点面子，场子大着呢。” 严厉寒之前听她说过要给他补过生日，却没想到她搞得这么大。 帝都的媒体一半都到了，同辈人里只要稍微合得来的，她也都请了。 帝豪大厦顶上三楼全包，怎么也得大上千万，宋襄有多抠他是清楚的，竟然愿意为他出这个血。 “过后该不会找我报销吧？”他低声在宋襄耳边说话。 宋襄嘁了一声，拉着他往里走。 “瞧不起谁呢。” 走近大厦一楼，媒体早就等着，全都有序上前，并没有敢靠太近的。 宋襄把话题引向了岳吉出新车，只中间插了两句严厉寒的生日，记者都是聪明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写。 进了电梯，严松等人识趣地坐下一班。 门一关上，原本安静的男人忽然转身，迅速将宋襄压向了墙壁。 第1222章 南澈再不出来肖队就要挂了 “别闹，痒啦。” “昨晚窝在被子里玩手机，是为了今天？” “还不是你闹我，害得我只能躲被子里。” “你乖乖让我亲了，至于……” 叮—— 电梯门忽然打开。 宋襄惊呼一声，赶紧推开严厉寒站直。 按理说，这是专用电梯，应该不会有人中途打断的。 门刚开一条缝，一张丧尸脸就挤了进来，脑袋刚好卡住。 “肖……肖队？”宋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电梯门完全打开。 肖笙顶着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双臂耷拉，机械地喘着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丧气，幽幽地走了进来。 “你们继续。” 宋襄严厉寒：“……” 继续个屁啊。 宋襄无奈，走到严厉寒身前，抬手在肖笙面前晃了晃。 “肖队？” “抱歉。”肖笙拿下她的手，“你消失在我眼前超过一分钟了，我不放心。” 宋襄干笑两声，和严厉寒交换了一个视线。 严厉寒：“你是追着电梯跑上来的？” 肖笙：“昂。” 宋襄吸气，震惊地合不拢嘴。 这得是怎样可怕的体力，比电梯还快一点。 严厉寒把她拉回身后，有点防备肖笙。 这种病态的执念，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质了，太危险。 电梯走到一百一十三层，终于停下。 门一打开，香气逼人，一片闪光灯。 宋襄诧异，她没有安排媒体在楼上。 “来来来，采访一下寒哥，此刻什么心情。” 闹哄哄的笑声，宋襄挽着严厉寒走出去，这才看清楚外面。 乌压压围了一圈人，都是认识的。 “寒哥，先去试试那车，帅的一批啊。” 说话的是邵英启，走出人群，将严厉寒从宋襄身边拉开。 人群也就往大厅中央而去。 整个一层楼，全部打空，除了柱子，一眼看过去，就是一个空中停车场。 欧瑾设计的九款车，一字排开。 宋襄送给严厉寒那辆最特别，全黑的车身，底盘很低，车型流畅张扬，前面两个大灯形状特别，就像巨兽的一双眼睛，远远看着就气势斐然。 “嫂子这礼物太用心了。” “可不是，寒哥好福气。” 男人们围绕着车，比围绕着女人还热情，场子瞬间就热了。 宋襄被汪芙雪拉着，跟顾涟坐在一旁。 黎樱性格活泼，早就跟男人混在一起，已经坐进车里试车了。 “肖笙怎么回事？”汪芙雪轻声问。 宋襄转头，看到人群外，肖笙面无表情，眼神麻木，大概是累到了极点，但还是坚持盯着她。 她叹了口气，“相思病。” “啊？”汪芙雪八卦，凑了上来，“想谁？” 宋襄：“犯人。” 汪芙雪嘁了一声，又退开了。 她们俩说着话，顾涟说了一句去洗手间，撑着椅子起了身。 宋襄说要陪她去，却被她拒绝了。 “我一个人走走透透气。” 宋襄见她态度坚决，不好勉强，悄悄让人跟了上去才放心。 不远处，人群里发出哄闹，隐约又听着“试车”的声音。 宋襄和汪芙雪走过去，正好看到严厉寒坐进车里。 第1223章 玩不过他 “在这上面开车？” 宋襄迟疑，周围都是钢化玻璃造的落地窗，车要是冲出去，那岂不是完蛋了。 “放心，就打开引擎听两声响。”黎樱走出来，拉着宋襄到副驾驶，“爹，门开开，让我妈进去。” 宋襄每回听到她叫“爹妈”都想笑，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塞进了副驾驶。 坐进车里，感觉跟外面完全不一样。 严厉寒明显挺喜欢这车，发动引擎，连续踩了好几下，轰鸣声震耳，便真的犹如一只巨兽嘶吼。 众人让开，给了他转向走两步的空间。 “要不是欧瑾非要在楼顶搞车展，你今天就能开着它跑两圈了。”宋襄随口一说。 她话音刚落，车就慢慢动了，仪表盘上的数字开始变化。 咔哒。 严厉寒眉心一收，立刻注意到不对，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保险刚上，车就自己变了方向，速度骤然增加，像一支离弦的箭，迅速窜了出去。 人群惊呼。 宋襄瞪大眼睛，连尖叫都忘了。 前后不过几秒的功夫，严厉寒连踩刹车，可是毫无用处，车一直朝着落地窗边，高速冲了出去！ 这里是一百多楼！ 啊——！ 宋襄只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接着就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响遍了整个楼层。 她抬起头，人被严厉寒抱在怀里， 车头紧紧贴着玻璃，只差一点点就要撞上。 “严……严厉寒……”本能地叫了一句。 严厉寒将她紧紧抱住，也是惊魂未定。 下一秒，他迅速开了保险，直接将宋襄从他那一侧拉下了车。 刚下去，后面一众人就小跑着跟了上来。 “爹，你搞什么，玩这么刺激？” “哥，你这也太吓人了。” 众人尚且不知道发生什么，以为是严厉寒玩刺激。 宋襄被严厉寒抱在怀里，只用了几秒就缓过神来，抬手捋了捋头发。 “都别这么紧张，他是练过这个的，把握很准的。” 众人松了口气，走到车边，非常激烈地谈论着车。 严厉寒面色不改，牵着宋襄走出人群。 刚走出来，就对上一双犀利的眼睛。 肖笙：“刚才车失控了。” 不是失控，是被人为控制了。 宋襄看了一圈周围，“肖队，借一步说话。” 肖笙转身，往旁边的休息室去。 严厉寒牵着宋襄，面色寻常地跟了上去。 刚关上门，宋襄就有点腿软，还是严厉寒将她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 “你见过南澈。”肖笙笃定。 宋襄摇头，“没有，我最近见过的人你都知道的。” 肖笙几乎已经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了。 “有一个人我没见过。”肖笙说。 宋襄一愣，和严厉寒交换了一个眼神，抬手拍了下额头，“欧瑾。” 她说完，又看向肖笙，“你没查他？” 肖笙沉默，似乎是有些懊恼。 严厉寒开口：“肖队，让你的人上来，迅速检查出口。” 肖笙皱眉，明白他的意思，转身就出了门。 宋襄有点紧张，张了张嘴。 “不怪你。”严厉寒安慰她，说：“连肖笙都被对方糊弄过去，你玩不过他很正常。” 第1224章 乖宝宝，我是舅舅哦 “电梯坏了，紧急通道和楼梯都被上了锁，且持续不断往外喷射不明气体，暂时无法靠近，楼上的通讯也都被切断了。” 肖笙的人进来回报，宋襄闻言，恨不得当场给自己两个耳刮子。 南澈，到底想做什么！ “让所有人上顶楼，肖队，派你的人跳伞下楼，调直升机上来把人送走。”严厉寒当机立断。 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方式。 肖笙面色凝重，只能先去办。 宋襄坐在一旁，脑海里窜过屏风后那张脸，又想起小机器猫，满心都是被欺骗的愤怒和不甘。 大约二十分钟后，肖笙的人都准备好。 看车的众人还没反应，听到让去顶楼，都以为是有什么新节目。 转移在无声无息中进行，刚到顶楼，竟然站着两排小丑。 人刚到，小丑就开始跳舞，迅速钻进了人群里送礼物。 “这是你安排的？”肖笙低声问宋襄。 宋襄摇头，“不是。” 肖笙咬牙骂了一句，按着耳麦迅速下命令。 宋襄看了一眼周围，确定顾涟在视线中，想着等下让她先走。 人群正热闹，明明顶楼冷得很，可是那两排小丑进了人群，立刻就让气氛热闹起来。 砰砰砰几声巨响，跟炸弹似的。 宋襄瞪大眼睛，下意识拉住了严厉寒，又往顾涟的方向看。 “趴下！！！”肖笙大喊一声。 严厉寒将宋襄护住。 “哎，什么东西？” 意料之中的混乱没出现，反而是有细小的东西落了下来。 宋襄茫然，从严厉寒怀里钻出来。 “是糖果！天上还有！” “热气球哎！什么时候出现的？” “上面有人呢。” 周围一片热闹，空中不停有东西往下掉，像下雨一样。 怎么回事？ 宋襄茫然，仰头看了一眼。 上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七八只热气球，正不停地往下抛洒东西。 宋襄抬起手，接了一手的糖。 她吃过的糖，跟欧瑾丢给她的一模一样。 正愣神，还有各种各样的小玩具都被装了降落伞一样的装置，缓缓地落下来。 整个顶楼，到处都是女孩子的惊喜声，礼物满天都是。 最后，又是一声巨响，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了下来。 手机铃声响起。 宋襄看了一眼严厉寒，回过神来，迅速拿出手机。 是一通匿名的视频电话。 她还没来得及接，肖笙站在她身边，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 接听。 屏幕上。 是熟悉的侧脸轮廓，镜头只给到了对方的嘴唇。 宋襄几乎是瞬间确定，就是那天在屏风后面的人。 “乖宝宝，初次正式见面，舅舅这厢有礼了哦。” 宋襄额头青筋疯狂跳动。 “不要害怕，天上掉的，都是舅舅的爱。” 宋襄翻白眼。 肖笙握着手机，眼睛里都快要喷火了。 屏幕里，男人拿着一支玫瑰，放在唇边轻轻一吻，嘴角上扬，“乖宝宝，替我跟外甥女婿说一句，生日快乐～” 快乐？快乐个屁！差点被吓出病来！ 宋襄怒，又不能从肖笙手里抢过手机，只能眼睁睁看着通话结束。 同时，空中又是一声巨响，热气球集体散开，迅速离去，哗啦啦的小东西往下砸，真跟下雨似的。 第1225章 她挺喜欢南澈 礼物纷纷扬扬地往下掉，一只泰迪熊由一架玩具飞机带着，缓缓落在了宋襄面前。 她抬起手，又感觉一道强烈视线正扫射着她，转头一看，肖笙双眼跟镭射枪似的，死死盯住她的动作。 宋襄张了张嘴，尴尬地收回手，“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肖笙拉着脸，盯着面前悬空的熊，还有周围落下的玩具雨，整个人已经快要当场爆炸。 她要抓的人，当着她的面玩了一出！ 宋襄看她神色，大概是想把玩具熊给吃了，她觉得有点可惜。 正想着，一只手伸过来，果断利索地将玩具熊从飞机上解救了下来。 宋襄眼前一亮，转头一看，是严厉寒。 严厉寒将熊前后检查一遍，确定没问题，一把塞到了宋襄怀里。 “肖队，还麻烦你的人去检查，我估计电梯没问题了，应急通道和楼梯应该也可以走。” 南澈，只是想让他们上顶楼，并没有想做实质性的伤害。 宋襄感受得到肖笙身上的阴郁，悄悄挪到严厉寒身边，手伸到边上，偷着接了好几个糖果和小礼物。 肖笙连续做着深呼吸，强压住情绪，亲自带人去全场搜索。 她一走，宋襄立刻钻出来，垫脚将脑袋靠在严厉寒肩膀上，“快点。” “嗯？” “帮我抢玩具！” 严厉寒：“……” 周围地上到处都是，哪还用得着抢。 “要命！居然是限量版的鲁克斯！”黎樱的尖叫声响起，在不远处朝宋襄和严厉寒挥舞双手，一跳三尺高，“爹！你们大手笔啊！” 宋襄眯起眼睛，努力看清她手里抱着的东西。 好像是个高达？ 她在欧瑾……不对，南澈那个屋子里，看过一堆。 “快快快，帮我拆礼物！” 宋襄推着严厉寒，让他帮着忙抢。 明明刚才还紧张得跟世界末日似的，一场礼物雨，心情瞬间变了。 严厉寒看她高兴，干脆脱了外套，用外套帮她抢东西，包了一大堆，拉着她回到车里去拆礼物。 离开顶楼，温度回升，宋襄搓了搓双手，转头看到严厉寒哈出来的寒气，她立刻扑过去，握住他的手，用力哈了两口热气。 “不冷。”严厉寒见她脸上红扑扑的，抽出了手，将她抱进怀里，单手去开了车内空调。 人都在顶楼，这一层几乎都空了，只剩下一排酷炫的车。 宋襄靠在严厉寒怀里，暖了一会儿就开始拆一个小礼盒。 严厉寒问：“你挺喜欢南澈，是不是？” 宋襄眼神一闪，有种心思被发现的不自在，南澈应该是坏人，她凭着第一感亲近南澈，心里总有点愧疚，似乎对不起正义和光明。 “我那天去见到他了，应该是他吧，我也不确定。”她直起身子，眼睛亮闪闪的，“你不知道，他有一屋子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还养了一条蛇，身边有个做饭超级好吃的美女……” “有玩具的就是好人？”严厉寒笑了。 宋襄啧了一声，“我不是这个意思。” 第1226章 真的是口水有毒 “你想啊，他每天忙着发明创造都来不及，身边还有个美女，吃喝玩乐干什么不行，非得挖空心思去干坏事？”她说完，朝严厉寒挤了挤眼睛，“对吧？” 严厉寒被她这通“歪理”逗乐，亲了亲她的额头，“这番话你敢对肖笙说吗？” 宋襄撇了撇嘴，“我又不傻。” 立场不同，三观自然也不能复制。 她没见过南澈作恶，连一点公文资料都没看过，没办法只凭别人的只言片语就感受到南澈的可恶。 反倒是之前那次“见面”，那只小棉花糖机，让她欢喜。 “再说吧，哪天他被捕了，不是还得被审嘛，那时候我再站队吧。” 说着，手里的礼盒拆开，她坐直身子，口吻惊奇，“他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 严厉寒低头一看，她手里是个迷你口琴。 宋襄嘀咕一句，“我前两天就在脑子里想了一下而已。” 一边说，她又快速地拆其他盒子，明显很开心。 严厉寒搂着她，观察她的表情，跟个小孩儿似的。 比起之前那五年，这段日子她不知变了多少，花了五年造就的盔甲，被一点点拆开，换上了公主裙。 对外，她顶着荣小姐的的头衔，得体又大方，但只有他知道，那些都是装出来的。她就像一只小虎崽子，面对外人，尽量撑起姿态，一旦没了人，立刻耷拉下肩膀，呼哧呼哧地舔着爪子。 看到她拿到礼物这么高兴，严厉寒随口说了一句，“南澈，也不一定是坏人。” 话音刚落，车的仪表盘和操作页面瞬间亮了起来。 宋襄惊了一下，以为又要发生刚才的冲车事件，下意识开门。 严厉寒拉住她，“别怕。” 噗！ 操作台上弹出来一样东西。 宋襄眼睛猛一眨。 严厉寒冷静地伸手把东西拿过来。 一张纸包着的。 纸上画了一只兔子，兔子脑袋上有个对话框。 ——存天理，灭人欲，长命百岁哦。 落款：ace。 宋襄：？？？ 严厉寒握着东西，手指感受了一下，已经猜到里面是什么了。 “怎么不拆？” “不用了，家里有。” “啊？” 宋襄茫然，一把抢过东西，迅速撕开了包装纸。 里面的东西露出来。 金盾，为爱护航。 避孕……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赶紧把东西包了起来。 仰头，对上严厉寒复杂的眼神。 “你这个舅舅，有点意思。” 宋襄：“……” 自从上次她从“欧瑾”那儿回去，他们这一周都过得很寡淡。 “这个算不算线索，要告诉肖笙吗？” “她估计得把欧瑾的住所翻个底朝天，那一屋子线索，你觉得她能抓住南澈？” 南澈既然敢光明正大地来，自然是想好了万全之策的。 宋襄低头，看到手里的东西，又扫到旁边的糖果。 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来。 她从严厉寒怀里坐直。 “怎么了？”严厉寒问。 宋襄转头，视线落在严厉寒的唇瓣上。 她说：“可能让你说中了，真的是我的口水有毒。” 第1227章 你落下了东西 南澈来过的事，整个宴会都没人知晓，所有人只感受到热闹。 顾涟从楼道口回来，众人玩得正酣。 陆泽琛没来，似乎是被事情绊住了脚。 黎樱他们都刻意照顾她，把礼物堆满了她面前的桌子。 拆了半天，没什么趣味，她找宋襄打了声招呼，要先回去。 宋襄不放心，让严松亲自送她回去。 回到别墅，还是只有李姐，里面冷清清的。 “陆先生怎么没给您一块儿回来？”李姐随口问了一句。 顾涟脱了衣服，默默想着事。 李姐见状，还是搭话，“估计是做正事，等忙完了就来了。” 顾涟应了一声，十分疲惫，“我上楼睡一会儿。” “好。” 独自上楼，开了灯，艰难地躺下去。 闭上眼睛又睡不着，烦躁不已。 该做的事没做，估计有些人不会善罢甘休，接下来还得折腾。 她舒了口气，侧身护住肚子，四肢收拢。 昏昏沉沉的，不知道过去多久。 朦胧中听到动静，起身往外看，已经一片阴暗了。 “李姐？” 叫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皱了皱眉，扶着腰挪着下床，慢慢往外走，一边叫着李姐。 一直到楼梯拐角，都没有人回应。 客厅里有着微光，她站在拐角处，看到了客厅里坐着的人。 他在抽烟。 自从过来跟她住，他从没抽过烟。 “陆泽琛？” 男人听到动静，动作略微僵了下。 他抬起眸子，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同时将烟蒂按压在了烟灰缸里。 起身，朝楼梯口走来。 “去宋襄那玩儿了？”他问。 顾涟不知道他眼底那一丝森冷，下意识护住了肚子，淡淡应了一声。 “拿礼物了吗？” “拿了。” “拿了？”他嘴角上扬，扯出一丝冷笑，“我怎么没看到？” “在车里。” 男人舔了下薄唇，单手扶住栏杆，缓步上前，“我怕你出去一趟，没拿东西回来，反而把什么东西给落下了。” 顾涟脚步不禁后退，略微别过脸，“没有。” “你确定？” 他又走近一步。 拐角处的灯光投下，她看清了他的神色。 睫毛投下大片阴影，将原本俊美的面容衬得阴森，眼中似笑非笑，投射出的都是冷冷的探究。 彼此沉默。 他忽然笑了，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随手丢到了她脚边。 “这个，落下了。” 顾涟低头，看到了脚边的东西，放在腹部的手指尖一颤。 粉色的兔子u盘。 她在宴会的洗手间交出去的。 沉默片刻，她艰难地蹲下，将东西捡了起来。 抬头，对上他隐然有戾气升腾的眼神。 彼此无话，她试图转身，身后人一个箭步上前，迅速钳制住了她的手臂，反手将她压在了拐角的墙壁上！ “放开。”她淡淡说道，眉心却收紧了。 “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男人捏住她的下巴，逼着她仰头看自己，“捅了别人刀子，居然可以这么坦然。” “我捅你刀子？”顾涟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脸上总算有点表情。 第1228章 我会教你怎么只爱我 “之前那些破事儿，我特么就差跪下给你道歉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顾涟闭了闭眼，忍住腹部细微的下坠感，冷笑出声，“你跪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她转脸看男人，又道：“就算你跪了，我就得认吗？” 陆泽琛眸中泛红，丝丝的疯狂往外溢，拳头攥紧了压在她脸侧。 “谁教你的？”他忍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 “没人教我。” “那么多项目，那么多能让我颜面尽失的办法，为什么单单选这一条呢？”他强势地逼近，气息打在她脸边，咬牙切齿地道：“选其他的不好吗？让我赔点钱，你找点乐子，还不够吗？” “不够。”顾涟摇头，眼神冷静地看着他，“我就想狠狠地扇你一耳光。” 她口吻轻描淡写，似乎只是在平常闲聊。 陆泽琛声音卡在喉咙里，蓄满怒火的眸中闪过瞬间的痛苦。 他想起前几天，陆迟文几次在他面前暗示，那种带着嘲笑的必胜眼神。 连陆迟文都知道，顾涟一定会这么做。 他的人把东西截下来，送到他手边的时候，他竟然没有勇气去接。 “你不是想伤我，涟涟，你是想让我放开你。” 他张了张口，缓和了那一阵的心脏绞痛，双手撑住她身后的墙壁，低头，将眼睛里涌出来的该死的东西逼回去。 “你就是想恶心我，想跟我表表决心，是不是？嗯？” 顾涟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听他哑声说着话。 腹部传来阵阵下坠感，她别过脸，借着头发丝的遮掩，微微喘气。 陆泽琛抬手抹了把脸，直起身又靠过去，勾唇一笑，“没用的，你越这样，我越不可能放过你。” 顾涟攥紧手，“有病！” “是！我有病。”陆泽琛点头，唇贴上她的发丝，轻轻吻着，“不过就算是我死了，你也得带着小崽子给我陪葬，我们一家子，分不开的。” 顾涟感觉腹部一抽，面部露出痛苦，唇齿间溢出一点压抑之声。 陆泽琛闻声，只当她是被气的。 听到他不打算放手，就这么生气吗？ 怒和怨一起涌上来，纠缠交融，最后全都转化成无法消解的疯狂。 他撩起她脸颊边上的碎发，靠近过去。 顾涟下意识躲避，却被他捏住了下巴。 冰凉的吻，落在了脸颊上。 “大概还是相处方式不对，你不太适合过分自由，从明天开始，我带你回宅子里住。你恶心我也没用，以后你每天都要见到我，我们还要同床共枕，同吃同住！” 顾涟咬唇，转过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陆泽琛长舒一口气，后退一步。 “宋襄，黎樱，那些人你都不用见了，以后的日子里，你就见我一个就好。时间久了，你大概就会适应了。” 顾涟心一紧，“你又要软禁我？！” 陆泽琛眸光黯淡，漆黑的眼中深不见底，“不是软禁，是爱，你不懂，那我就教教你。” 可笑，他教她怎么去爱？ “我会教你，怎么爱我，怎么只爱我。” “你混蛋！！！” 顾涟肩膀瑟缩一下，感觉腹部的下坠感有点加剧。 第1229章 危险 她弯下腰，闭上眼睛，“滚！” 陆泽琛不想刺激她，伸手过去，轻轻抚摸了下她的肚子。 “好好睡一觉，明早我来接你。” 顾涟一把打开了他的手。 四目相对，只有怨恨。 陆泽琛喉间一涩，手僵在了半空中，片刻后才动作机械地收了回来。 他缓缓后退，将她的抗拒表情都收入眼中，深深地印在脑海里，才终于狠下心转身。 顾涟低着头，听到他下楼的声音，接着是关门，确定他出去了，她才开始大口喘息。 腹部猛一下坠，她瞳孔放大，有瞬间的恐惧闪过。 强撑着去摸到栏杆，扶着栏杆往落地窗外看。 不等她开口，引擎声响起，陆泽琛的车已经开了出去。 她闭了闭眼，想坐下来缓缓。 “小混蛋，别乱来，安静一点。” 她轻轻说了一句。 腹部动静小点，让她有缓和的机会。 仰头，想起刚才陆泽琛的眼神，胸口就好像压了一块巨石，是心脏无法承受的重量。 混蛋，脑子不好，脾气也不好。 u盘里有没有东西都没看，就来找她发疯。 每次都这样，我行我素，自以为是。 这一次，大概是真的不可挽回了。 念及此，情绪翻涌着往上窜，连带着呼吸和心跳都加快。 “唔！” 腹部猛一抽，比之前几次都强烈。 恐惧和不祥漫上心头，她动了动腿，感觉到有种湿润从腿间出来。 “宝宝……” 她伸出手，往下摸了一把。 羊水。 转头，瞥到底下的座机。 她迅速撑起身子，撇开一切混乱的心思，蹒跚着走到沙发边上，瘫坐下来，拿到电话。 脑中来不及思考，下意识拨了陆泽琛的号码。 嘟—— 接电话啊！ 长长的一段声音。 无人接听。 腹部接连有下坠感，一次比一次强烈，很快就有了抽动感。 顾涟握着电话，回过神来，去拨急救电话。 抬起手，手上沾着羊水，不经意地滑了一下。 咚。 电话从手心花落，跌在了小茶几的另一边，连带着座机也往那边挪了挪。 抽动感连续传来数下，她想伸出手去够座机，却始终差那么一指距离，下身接近麻木，撑起身子完全不可能。 好痛。 痛觉和恐惧混杂，慌乱也排山倒海地涌过来。她只能死撑着去够电话。 口中，不断呢喃着孩子，脑海里闪过的，却都是陆泽琛的脸。 陆泽琛，救救宝宝。 …… 帝豪大厦 套房里，宋襄刚把人都送走，就把今天收获的战利品都搬回了房间里，他们准备在这里休息一晚。 趁着严厉寒洗澡，她把东西都放在了床上，跟摆地摊似的。 严厉寒从浴室出来，就看到她趴在床上，两只脚丫子互相碰着，正哼着歌研究一个黄色有耳朵的机器猫。 他擦了头发，丢开毛巾，过去抱住她。 “这么喜欢？” 宋襄笑了笑，凑到他颈窝处凑了凑，“也没有，就是挺新奇，还没人送过我这么多幼稚的东西。” 严厉寒啧了一声，伸手挠她痒痒，“没骨气，他坑了我们一把，你还要他的礼物。” 想想过去一周的苦，真够憋屈的。 第1230章 她出事了 “已经被坑了嘛。”宋襄躲闪，咯咯咯地笑，“就是不要他的礼物，那也扳不回来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啊。” 严厉寒停手，将她拉进怀里，俯身吻她的颈子。 “舅舅的便宜，不只这一个吧？” “啊？” “车上那份礼物，你怎么没摆出来？”男人抬起身子，笑意促狭地看着她。 宋襄反应过来，抬手打他。 男人握住了她的手，轻松压在了头顶，“我带回来了，现在就试试，舅舅的爱不能浪费。” 宋襄抬脚踹他，还想跟他说话，没想到他真的过来解她浴袍的扣子。 “别别别。” 严厉寒才不管，他素了一周了，该讨点利息。 “等下等下！” 宋襄见躲不过，只好叫刹车。 严厉寒伏在她身上，艰难地停下动作，“宝宝，你最好是有天大的事。” 宋襄笑，挪了挪身体，“起来，我真的有天大的事。” 严厉寒舒了口气，半撑起身子，“什么？” “我要给涟姐打个电话，她今天脸色不好，我有点担心。” 严厉寒按了按太阳穴，内心骂了一句陆泽琛，连顾涟都照顾不好，还连累他的夜晚。 他倾身过去，将床头的手机拿过来，塞到宋襄手里，催促，“快打。” 宋襄看他那副着急模样，低低地笑，举起手机，拨了顾涟的电话。 严厉寒撑着身子，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她的头发。 宋襄听着手机里的声音，小声说：“别闹，很快的。” 严厉寒哼了一声。 嘟—— 手机里的声音传出来，连严厉寒都听到了。 “没人接？” 宋襄皱眉，有点警觉，迅速又拨了一次。 严厉寒看她脸色，也察觉有点不对。 “你……你快给陆泽琛打个电话，看看是怎么回事。” 严厉寒闻言，迅速拿了手机，一边翻找通讯录，一边安慰她。 “别怕，顾涟或许是休息了。” 宋襄沉默，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 公路上。 陆泽琛一路开快车，手机丢在了后座。 他满脑子都是顾涟，有一两通电话打过来，根本无心去管。 心痛难忍，停在路边休息。 忽然，手机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他烦躁地捶了两下方向盘，深吸一口气，转身去将手机拿过来，本想直接砸到脚下，却瞥到来电是严厉寒。 “喂。” “你是死了吗？！”怒吼声从电话那边传过来。 陆泽琛皱眉，本来就有火气，被这么一吼，更加恼火。 正要挂断电话，宋襄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陆泽琛！涟姐呢？！怎么回事？她不接电话？！” 轰—— 脑中一下惊雷。 陆泽琛眼神一晃，扫了一眼仪表盘。 距离他离开，过去了至少一刻钟。 “陆泽琛？！说话啊！”宋襄的声音持续出来。 他只顿了一瞬，迅速丢开了手机，发动引擎，直接掉头，将油门踩到了底。 轰隆隆的声音，在马路上急驰而过。 顾涟的脸色，还有她捂肚子的细节，全都在瞬间炸了出来。 她有事。 心里一慌，死死踩住油门。 第1231章 我们两清了 别墅里 顾涟伏在茶几上，精神已经开始恍惚，衣服被汗浸湿，浑身冷热交替。 手指还搭在座机边沿，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 忽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在外面响起。 她眼神一晃，有点麻木，转头的力气都没有。 是谁…… 怦！！！ 大门被可怕的力道踹开。 她身子微微一颤，隐然感觉到是谁。 “顾涟！” 陆泽琛。 男人冲进来，目光落在沙发边的女人身上。 只不过不到二十分钟，她完全变了模样，伏在茶几上，就好像水泽边上濒死的花朵，毫无生机。 他没犹豫，单膝在她身边跪下，捞起她早已脱力的身体。 隔着毛衣，他都感受到了冷汗。 把人抱起来，她艰难地往上看，眼神却已经开始离散。 “陆……” “别说话，我这就带你去医院，不会有事的，别怕。” 不知道是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他一边往外走，一边重复这几句话。 把人放进副驾驶，动作迅速地给她系上安全带，他立刻坐进车里。 发动引擎，不敢开得跟来时一样快，中途还要观察她的情况。 她靠在边上，嘴巴微张，眼神慢慢转木，似乎是要说什么。 “别说话，别说话。” 陆泽琛重复了两遍，说完却想扇自己，强烈的悔恨像刀子一样割着他的心脏。 不该那么吓她，不该让保姆离开，更不该丢下她一个人。 “陆泽琛……” 细微的声音，从嗓子深处挤压出来，带着一种决绝的可怕意味。 陆泽琛眼眶一热，用力皱眉，才将情绪压下去。 他没敢看她，脚下踩了下油门，猛打一下方向盘，到了医院正门。 来不及去陆氏医院，自然也没有特权，他开到了急诊。 车停下，他开门就拉住了出来的急救人员。 “车上有孕妇！救她！” 急救的见惯大场面，还是被他那双血红的眼睛吓到，连连点头，跑着回去叫人。 移动床被推出去，几个护士出来帮忙。 拉开车门，血腥味扑面而来，护士都吓了一跳，让陆泽琛把人抱上移动床。 陆泽琛脑子早就木了，机械地听着指挥，将顾涟从里面抱进来。 耳边是医生护士的各种指令和调配，他跟着移动床往急救室跑。 顾涟早已神志不清，手却死死地攥着他的大衣。 临进急救室，护士让他退出去，他才伸手去掰她的手。 “陆……” 陆泽琛见她要说话，俯身过去，“顾涟，放手，等你出来，我们再好好说。” 顾涟摇了摇头，发丝沾了汗，紧紧黏在她的眼睛脸颊上，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死亡的气息。 护士在催，她却倔强地睁开眼，张口，在陆泽琛耳边说了一句。 “我们……两清了。” 我给你吃过一颗毒巧克力，你也要了我半条命，两清了。 陆泽琛额头青筋暴起，嗓子里漫上一阵血腥味，强忍着痛苦，将她的手掰开。 他们一分开，护士立刻就把顾涟推了进去。 他直起身，听着护士在边上说着让他去缴费之类的话，眼里一阵滚烫。 抬手，试图抹了一下，竟然是眼泪。 第1232章 打死他 急救室前 陆家的保镖已经到场，领头的本想帮陆泽琛办各项手续，却都被陆泽琛拒绝了。 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失了理智的野兽，抗拒一切人去接触有关顾涟的事，执拗地办完一切手续，独自躲在昏暗的长廊上。 手里攥着收据，还有那只从顾涟裙子的口袋里掉出来的粉色兔子u盘。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走廊尽头传来喧闹声。 “严总，少爷状态不太好，您不能让荣小姐……” “让开！” 是宋襄的声音。 陆泽琛僵硬的身体有所颤动，垂着的头颅缓缓抬起，迎面就看到了穿着睡衣的俩人走近。 宋襄披头散发，喘着气冲过来，“怎么回事？涟姐不是还有两周多才到预产期吗？” 陆泽琛喉结上下滑动，活像是被抽了筋骨的人偶，麻木无声。 严厉寒注意到他身上的血迹和脏污，略微皱眉，心里有所揣测。 他正要让宋襄先坐下，宋襄已经上去揪住了陆泽琛的领子。 “涟姐出事的时候你不在她身边是不是？还有那个保姆，为什么我打电话没有人接？” 陆泽琛抬头，嘴唇干裂得可怕，“我们……吵架了。” 宋襄瞪大眼睛，“吵架？！你把她一个人留下了？！！” 陆泽琛面色颓败，眼神里闪过无尽的懊悔和痛苦。 宋襄看他这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抬手。 严厉寒动作快，一把将她拉住。 “襄襄！” 啪！ 严厉寒抱得快，保镖也拦得快，可架不住陆泽琛不躲，宋襄那一耳光的一半力道还是扇了出去。 她留了不短的指甲，从陆泽琛侧脸上划过，立刻就留下几道骇人的血印子。 “你是疯了吗？！涟姐她是怀孕了，不是感冒发烧，有什么事不能等到她生了孩子再说？！！” “严厉寒你放开我，我打死他！” “好了，宝宝，别闹。” 宋襄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气，一边骂一边挣扎，严厉寒又担心力道大了会弄伤她，反而有点压不住她。 陆泽琛坐在原地，目光麻木，耳边都是宋襄的责骂声。 宋襄说得没错，顾涟是怀孕了，他居然蠢到在这种时候去刺激她。 五脏六腑都好像在被火炙烤，疼得他只能弯下腰，蜷缩着缓解疼痛。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宋襄的声音，可他隔着宋襄的责骂，却仿佛能听到顾涟痛苦的口申吟。 “安静！请家属克制下情绪！”有护士走出来。 严厉寒抱住宋襄，轻声哄着，“好了乖一点，等顾涟出来再说，什么时候打他都好，但不是现在。” 宋襄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想起顾涟情况不明，眼眶不免一热，担心又涌上来，只能红着眼睛去死死瞪着陆泽琛。 “涟姐要是……” 说到一半，她大约觉得不吉利，立刻收住话头。 陆泽琛低头，摊开掌心，看到那个小小的东西。 眼神中闪过狠戾，他单手撑着椅柄，陡然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宋襄震惊，一把拉住他，“你要走？” 第1233章 处理干净 顾涟在里面拼命，他这个孩子的父亲，竟然要离开。 宋襄血气上涌，差点又要动手。 严厉寒及时抱住她，看向陆泽琛，“你要做什么？” 陆泽琛强行抽出手臂，眼神往急救室看了一眼，道：“你们替我守她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你……”宋襄一时找不到话说。 严厉寒把人紧紧抱住，给了陆泽琛离开的机会。 宋襄气得浑身出汗，死命挣扎，又忍着不大声咒骂。 “严厉寒你放开我！这个王八蛋……” “好了。”严厉寒将她压在了座位上，理智分析，“他未必是不关心顾涟，否则不用等我们来再走。” 宋襄卸了力道，往陆泽琛离去的方向看了两眼，恨恨地收回了视线，想到顾涟，心疼得无以复加。 …… 市中心星海湖别墅 文岚接到u盘被截下的消息，正给亲妹妹打电话，汇报情况，“这回算是好了，阿琛什么脾气你还不清楚？那姑娘生男生女都一样，给点钱打发掉就是了，过个一两年，你照样能抱孙子的。” 柯冉冉站在二楼，听着亲妈说话，不免撇嘴，抱着娃娃走下去，“妈，你背着琛哥做事了？” 文岚安慰了妹妹两句，挂掉电话，“小孩子别管。” 小姑娘抱着娃娃坐下来，撅着嘴巴道：“你跟姨妈真奇怪，琛哥好好谈恋爱你们不让，那个姐姐不都快生宝宝了嘛，双喜临门的好事，你们非要搅合，难道一定要琛哥像姨夫那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你们才满意吗？” “闭嘴。”文岚瞪了一眼女儿，“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柯冉冉嘁了一声，“你等着吧，万一惹毛了哥，他肯定……” 她话音未落，院子里就传来了动静。 “这么晚了谁……” 怦！ 大门被踹开，两个拦门的保镖被丢了进来。 柯冉冉尖叫，迅速缩进了沙发里。 文岚大惊，看向门口，面色瞬间寒了下去。 “阿琛，你这是做什么？” 深夜，又是冬日里，寒风凛冽，陆泽琛没穿外套，身上只一件衬衣，袖口还卷到了小臂。 隔着几米远，文岚也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院子里，还有四个保镖躺着，全都蜷缩着口申吟。 “姨妈不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陆泽琛走进门，唇角扯出冰冷笑容，“拜您所赐，顾涟正躺在医院里。” “她在医院里，跟我有什么关系？”文岚拢了拢肩上的披肩，很快镇定下来，“阿琛，你为了那么个女人，大晚上跑到姨妈这里来发疯，是不是……” “跟你没关系？”陆泽琛重复一句，眸中掀起风雨，“那这是什么？！” 他抬起手，将一样小东西砸在了地上，塑料的外壳瞬间碎得四分五裂，里面的东西露出来，依稀可辨是个u盘。 文岚皱眉，冷哼一声，“看样子，她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了？” 陆泽琛血气一阵上涌，死死攫住面前这张至亲的脸，想起顾涟了无生机倒在客厅里的样子，心脏犹如刀绞。 第1234章 那是我跟她的事 “就算我去见过她，跟她说过你们陆家的事，可事情是她做出来的，阿琛，到这步田地了，你还看不清她是什么货色？”文岚走近一步，想拉陆泽琛回头。 “妈，你别再说了。”柯冉冉注意到陆泽琛眼底的杀意，伸手过去拉了一把她的袖子。 文岚甩开女儿的手，继续说：“孩子，姨妈还能害你吗？那个女人什么出身，她就是再翻腾几辈子，也根本配不上你。你现在是一时意气，再过个几年回头看看，只会觉得这些事都是笑话！” “那是我跟她的事！”陆泽琛双目爬满血丝，眯着眼睛看文岚，“轮不到任何人过问。” 文岚震惊，没想到他还护着顾涟，“她要是有一点在乎你，就不至于……” “她爱不爱我，是她的事！也轮不到你们过问！” 陆泽琛骤然暴起，一脚揣在文岚面前的茶几上。 茶几上一堆瓷器，全都碎在地上，瞬间一片狼藉。 砰地一声，茶几也倒在了文岚脚边，吓得文岚后退了一大步。 抬头，对上陆泽琛眼里的疯狂和执拗，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柯冉冉见状不对，起身拦到文岚身前，“哥，你先冷静下，我替妈妈道歉，等那个姐姐醒了，我也可以去道歉。” “冉冉！”文岚不悦。 “用不着，她连我都厌恶，更不会见你们。”陆泽琛声音沙哑，身子趔趄一步，喉结滑动，“我过来，不是讨说法，是要姨妈带句话。” “什么？”文岚冷脸。 “麻烦你通知陆夫人，顾涟生下的孩子跟陆家没关系，让她别动歪心思。否则，别怪我做儿子的不孝，当面跟她撕破脸！” 文岚眼神一闪，想起刚才电话里文苑还惦记孩子，不免语塞。 陆泽琛俯身，捡起一块杯子碎片，缓缓抬手，逐渐握紧。 文岚看着他指间溢出鲜血，大骇，“阿琛！” 陆泽琛仿佛感受不到痛，目光冰冷坚毅，“谁要是再敢乱掺和，不管是谁，都是这个结果！” 话音落下，他猛地将碎片砸在了地面上，瞬间，瓷片碎成渣子，他掌心鲜血也不断滴落。 文岚怔住。 柯冉冉吓了一跳，赶紧去找药箱。 陆泽琛却没给她们反应机会，不顾手上的伤，迅速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 陆泽琛走了将近一小时，宋襄和严厉寒守在急救室外，一点动静都没有。 凌晨三点，黎樱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裹着睡袍跑来了医院。 正巧，撞上回来的陆泽琛。 黎樱也没跟他客气，噼里啪啦一通数落，最后又扫到他手上的伤，不免同情，推着陆泽琛去包扎，陆泽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是，爹，你们劝劝他，他这手不处理得废啊。” 宋襄别过脸，连看都不想看一眼陆泽琛，更别说关心他了。 严厉寒清了清嗓子，不便发言，用眼神示意了下黎樱。 黎樱啧啧两声，让人去拿了药箱，她自个儿盘腿坐在了陆泽琛边上，拉过了他的手给他包扎，偏偏技术有限，裹得跟粽子似的。 第1235章 新生 凌晨四点 急诊室终于有了动静，护士推开门出来。 “产妇剖腹产，生下一个女孩儿，母女都平安，请家属过来签字确认。” 这声音真犹如久旱甘霖，气氛凝固了几小时的走廊，瞬间变了温度。 陆泽琛刷的一下站起来，视线紧紧盯住手术室大门。 孩子和大人先后被推出来。 宋襄等人也都年轻，没经历过这种事，一时间有点乱。 “先把小公主接过去呢。”护士提醒。 宋襄反应过来，看向旁边的陆泽琛。 陆泽琛眼神有点木，注意到后面的大人被推出来，他眼神里才迸发一点光芒，几乎是瞬间，越过所有人，速度吓人地冲到了移动床前。 护士吓了一跳，赶紧拦在前面，“产妇出血不少，人还没醒呢，得到加护病房。” 陆泽琛闻言，脚步神色都瞬间凝固，就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视线黏住了护士身后的人。 他只看到她的侧脸，惨白的，像死去一样。 “来来来，怎么没人接小公主呢？”护士又问了一句。 宋襄见陆泽琛还知道关心顾涟，心里舒服点，回过神来，赶紧过去接孩子的小推床。 黎樱见她上前，也大着胆子凑过去。 俩人站在小床两侧，都是张大嘴巴的震惊脸。 小宝宝粉粉的，嘴巴唇色有点深，唇形特别像陆泽琛。脸上还有点白色物质，看着有点脏兮兮的，但看面庞，五官都有精致的影子。 宋襄眨了眨眼，回头看了一眼严厉寒，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黎樱伸手，悄悄戳了下小家伙的脸蛋，低声嘀咕一句，“顾涟牛逼，生了个人哎。” 宋襄：“……”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把宝宝带回病房？”她想了下，问黎樱。 黎樱抬头，一连茫然，“应该吗？” 宋襄嘴角抽了一下。 身后，严厉寒见一大一小都卡着不动，无奈上前，示意护士帮忙。 他是天生的领导者，举手投足间的气质令人信服，护士一看就知道场中就他一个靠谱的，悄悄走过去说着手术情况和术后关键。 顾涟被推进加护病房，孩子虽然有点早产，却没有什么问题，就在隔壁的普通病房。 陆泽琛没进去，就坐在她病房外面，像个雕塑一样，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襄和黎樱看着孩子，中途出去看到他几次，不觉心酸。 严厉寒将一切安排好，走过去递了根烟给他。 陆泽琛眼神麻木，隔着玻璃看顾涟，哑声开口：“医院，不能抽烟。” 严厉寒嗤笑一声，将烟塞回去，顺势丢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陆泽琛眉心闪过痛苦，喉咙干涩发疼。 他想让严厉寒少说风凉话，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严厉寒说得没错。 走到这步田地，都是他自作自受。 “等她醒了，你想怎么办？”严厉寒问。 陆泽琛手肘撑在膝盖上，头颅垂下，沉默许久，说：“不知道。” 走廊里一片死寂，他忽然有点想抽烟，转头看到了严厉寒丢开的那包烟。 第1236章 陆家人来了？ 陆泽琛抽出了烟，又看向病房里。 严厉寒双臂环胸，无语地提醒一句，“她闻不到。” 是，关着门呢，她闻不到。 陆泽琛动作停顿了下，却没点燃烟头，动作有点自虐地将烟直接塞进了嘴里，细细咀嚼。 辛辣的烟丝味瞬间麻木舌尖，刺激他鼻尖发酸，死死皱眉才忍住。 “换作你，你怎么做？” “我？”严厉寒看了他一眼。 如果是他和宋襄…… “退吧。”他说。 陆泽琛咀嚼的动作停住，转头看严厉寒，眸中闪过不可思议。 严厉寒眸光平静，薄唇掀开：“为她退一步，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人逼人，是能逼死人的。”严厉寒又加了一句，侧过脸看陆泽琛，静静地反问，“她要是死了……” 犹如一碰冷水从头顶浇下来，陆泽琛指尖颤了一下，只觉一阵寒意从脚底灌进去，那个“死”字钉在脑海里，带来无限的恐惧与痛苦。 顾涟会死…… 念头一出，背脊上沁出一层冷汗。 沉默。 隔壁病房门打开，宋襄探出脑袋，小声叫了一句严厉寒。 严厉寒立刻起了身，走到门边，“怎么了？” “我饿了，樱子也饿了。” 软软乖乖的声音，哪里有外界所传的荣小姐的样子。 陆泽琛抬头，眯着眼睛看过去。 灯光下，男人将女人揽进怀里，轻轻说了两句，亲着她的侧脸，问她想吃什么。 “小馄饨，给樱子也买一份，你也要吃。” 她说到一半，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给那个家伙也买一份吧。” 陆泽琛收回视线，想起这几年他跟顾涟的相处，即便是他自以为最美好的那段日子，也没有宋襄和严厉寒相处时的自然。 他们一直都在伪装，一步步把彼此逼到了绝境。 如果还没有人退，那就只能有一方坠落了。 他抬起头，隔着玻璃，目光贪恋地看着里面的人。 顾涟…… …… 严厉寒让人去买了一堆吃的，要了一间闲置病房，让宋襄和黎樱都过去吃。 宋襄拆了一碗馄饨，靠在他身边，舀了一个，却是先递到他嘴边。 “啊——” 严厉寒张口吃了，单手搂住她，“先自己吃，你剩下我再吃。” “不要，我们一起吃。” 宋襄喝了口汤，看到旁边还有馍，撕了一块放进汤里，还是先喂严厉寒。 “好不好吃？” “好吃。” “那你再吃这个。” 黎樱坐在旁边，听到他俩说着悄悄话，忍不住翻白眼，困得两只眼睛冒金星，还是捧着馄饨去了走廊，蹲在走道里吃。 她宁可喝冷风，也绝不吃狗粮。 吸了吸鼻子，埋头喝热汤。 正吃着，楼梯口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不少人上来了。 她脑筋一转，立刻想到是陆家人。 “爹！” 捧着馄饨碗就冲进房间，一进去，严厉寒正低头吻着宋襄嘴角。 “卧槽！” 黎樱及时刹车，赶紧转过了身。 宋襄也惊住了，没想到她突然杀回来，不免脸上发热，用力咳嗽两声。 严厉寒轻拍着她的背，问黎樱，“慌什么？” 第1237章 不是陆夫人 黎樱抹了把嘴，背对着他们，指着外面道：“陆家来人抢孩子了！” 宋襄蹭的一下站起来，“陆夫人？” “不知道，赶紧出去看看。” 宋襄下意识要走出去，却被严厉寒按住肩膀。 “你们进去，我去看看。” 宋襄迟疑，拉着他的手，却被他拍了拍手背。 她想了下，慢慢松开了手，跟黎樱一样站在门边探脑袋。 严厉寒的意思她清楚，无非是担心她跟陆夫人起冲突，到时候事情更加不好收拾。 走道尽头 严松早就派人守着，只不过顾忌医院不是私人的，里外的人都少了点。 肖笙带人进来，自然十分轻松。 严厉寒走出来，看到并不是陆夫人，眉心微松。 “肖队，现在还不到上班时间吧？” “比不得严总，我们这些人，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上班时间。”肖笙一身狼藉，额头有一大块红肿，明显是被什么东西给撞的。 她看了一眼严厉寒，直奔主题，“宋襄在吗？” “在。” “我要见她。” 严厉寒：“可以，六小时以后。” 肖笙皱眉，“什么意思？” “她需要休息。” “我是合法传……” “合不合法，肖队自己清楚。” 严厉寒打断肖笙的话，口吻不容商榷，肖笙白天是去处理南澈的事，凌晨来找宋襄，十有八九是南澈事件又有反转。她折腾了半夜，不可能有时间申请传唤令。 肖笙闭了闭眼，面色难看得吓人，明显是已经到了极限。 “我就见她一面，问问她……” 她话没说完，身体用力摇晃了一下。 “肖队！” 身后跟着的人叫了一声，迅速上前扶住。 严厉寒皱眉，看着倒下去的人，问：“她工作多久了？” “三四天了，几乎没睡过觉。” 严厉寒：“……” 真是拿命在找南澈。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转身看了一眼，果然是宋襄走了过来。 “肖笙，她怎么来了？” “为了见你。” “见我？” 宋襄惊讶，看着两个人把肖笙架起来，火急火燎地找着医生，不免心惊，这是多久没睡。 严厉寒握住她的手，“去病房睡会儿，白天顾涟会醒，到时候有你忙的。” 宋襄确实累，本来前几天就挖空心思搞车展，又一夜没睡，四肢都累得抬不起来了。 严厉寒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往病房走。 病房里，黎樱张大嘴巴，困得眼皮耷拉，正拉开小被子准备躺下。 门打开，她幽幽地看过去，严厉寒抱着宋襄走了进来。 她砸了砸嘴，往里面挪了挪，“妈，睡吧。” 宋襄：“……” 她拉了把严厉寒，本来想让他找个地方休息。 黎樱闭上眼睛，“别客气，这床睡得下我们一家三口。” 宋襄没绷住，笑出了声。 严厉寒将她放下，自然不会真的留下。 旁边还躺着黎樱，他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低声说：“乖乖睡着，一切有我。” 宋襄点点头，觑着黎樱眼睛紧闭，她大着胆子凑过去，回吻了他嘴角一下。 转头，黎樱正睁大眼睛看着。 第1238章 对不起，我爱你 早上八点，加护病房。 顾涟中途意识清醒过一段时间，医生确定没问题，给她打了镇定的药，让她睡久一点。 陆泽琛坐在她床边，眼睛就没合上过。 他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昨晚的脏污都在，头发乱糟糟的，眼下乌青明显，浑身都是颓丧气息，哪还有半点陆大少的样子。 病床上，顾涟还戴着氧气面罩，双目紧闭。 他死死盯着她，却也不敢久看，担心她一睁开眼看到他这幅模样会吓到。 移开视线，看到她的手。 骨骼销立，手腕处极细，他伸手过去，想碰一碰她，看到自己裹着纱布的手，又重新收回了手。 房间里只有滴滴滴的声音。 忽然，心电图似乎有所波动。 他警惕起来，下意识起身，又发现声音平稳了。 转头看向她的脸，注意到她微颤的睫毛。 他喉结上下滑动，声音卡了卡。 “你现在睡着，我跟你说会儿话。”他顿了顿，哑声道：“认识这么久，我们之间好像还没这么安静过。” 不仅没有剑拔弩张，就连暗暗地较劲都没了，她就这么躺在那里，脆弱得连气息都让他担心。 “你别怕，宋襄他们都在，我没本事再跟你犯浑了。” 他眼睛泛红，皱眉忍着情绪，“孩子好像挺好的，我……也没来得及去看，等你醒了，大概也不愿意让我看了。” “陆这个姓，你估计也不喜欢，怎么取名字，就随你吧。” “折腾够久了，你累，我也累了。” 他闭了闭眼，脑海里窜出第一次见她的样子。 她冷得像块冰，满眼都是瞧不上富家子弟的傲气。他那时候也不过二十出头，只想着怎么折下这支带刺的玫瑰，至于怎样养护，从没想过。 摘到了手，本来以为会很快丢掉，没想到紧紧握了五六年，她的刺快被他磨没了，他的掌心也伤痕累累。 “等你出院，我会解冻你的银行账户，你可以继续住那栋房子，也可以搬出去。” 他眼眶微热，有东西无法阻挡地溢出来，死死咬牙，将之逼了回去。 “这回是真的，我放你走了，只要你不来找我，我绝对不去打扰你。” 他声音顿住，视线落在女人脸上。 她眉心微微动了下。 他站起了身，走到她身边，缓缓俯身，目光贪婪地将她的面容全都收入眼底，细细地收藏于脑海。 干裂的唇贴上她的嘴角，声音细微。 “顾涟……” 啪嗒。 细小的珠子落下去，掉在她脸颊上，他赶紧用指腹揩去，确定没有任何痕迹才松口气。 声音涩滞，停了片刻，他说：“对不起。” 对不起，毁了你，也毁了我们。 顾涟双目紧闭，毫无反应。 不知道是失望还是什么，他闭上眼，唇瓣离她一指距离。 内心轻轻说了一声。 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深吸一口气，艰难地克制情绪，迅速地起了身，再次看了一眼她。 后退两步，生怕自己后悔，迅速地转身去开了门。 咔哒，门锁落下。 床上的人眼睛微动，两滴眼泪缓缓溢出，全都隐匿进了发丝里。 第1239章 孩子的名字 宋襄一觉醒来，接近十点，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想起顾涟还在病房。 转头一看，黎樱还在睡，隔壁似乎有动静。 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外，看到了守在门外的严松。 “严厉寒呢？” “汪小姐来了，少爷托了她照顾顾小姐，已经去公司了。” 宋襄抿抿唇，赶紧给严厉寒发了消息，叮嘱他找时间休息。她睡了一觉都觉得疲惫不已，更何况他撑了一夜。 发完消息，并没有瞬间回复，估计是正在忙。 她叹了口气，想着看完顾涟去给严厉寒送午餐。 走到隔壁，听到里面有说话声。 “真可爱，脸型挺像你的，就是这嘴巴跟陆……” 汪芙雪说到一半，声音卡住，看了一眼顾涟，“呃……反正就是可爱啦。” 宋襄敲了敲门，“什么时候来的？” 汪芙雪看到她，直起身道：“刚刚到，我看你和樱子都在休息，就没吵你们。” 宋襄脸上带笑，有意调节气氛，先走到顾涟床边，俯身问她有什么想吃的。 顾涟刚卸了各类检测仪器，面色苍白，张口都觉得费劲。 “吃了。” 宋襄诧异，抬头看汪芙雪。 汪芙雪正看着宝宝，接收到她的视线，朝边上小桌努了努嘴。 “刚带来的，还剩好多，你叫了樱子一起吃点。” “成。” 宋襄轻轻拍了下顾涟的手，转身去叫了黎樱。 黎樱没睡醒，顶着鸡窝头过来，双手相互揣在袖子里，瞄了一眼小车里的宝宝。 “见鬼，陆伯母居然没来抢。” 她随口一说，病房里气氛便凝固一下。 床上，顾涟眼中闪过瞬间紧张，费力地侧过身子，往孩子的方向看。 宋襄会意，赶紧把孩子抱到了她身边。 “涟姐，你别怕，我们都在呢，陆家人再手眼通天，也带不走宝宝的。” 顾涟眼睛红肿，倔强地抬起还粘着止血贴的手，小心地碰了碰熟睡的孩子，眼泪落下来。 “别哭别哭。”宋襄忙着给她擦眼泪，说：“人家说坐月子期间不能哭的。” 顾涟无声，紧紧盯着孩子，眼泪刚擦干，眼睛里又湿了。 房间里气氛奇怪。 黎樱站在边上，砸了砸嘴，有种乱说话闯祸的感觉，转头看到汪芙雪，她吐了吐舌头，闷声回到小桌上吃东西了。 “小公主这么可爱，你超幸福的。”汪芙雪走近，又摸了摸宝宝，“别多想，有这力气不如想想宝宝的名字啊。” 宋襄连连点头，“对对对，先想名字。” 黎樱：“我想了一个。” 宋襄和汪芙雪同时笑出声。 “你能想什么好名字，别凑热闹。”汪芙雪笑着拍了她一下。 黎樱啧了一声，不乐意了。 “瞧不起谁呢！”她丢下勺子，凑到顾涟床边，蹲下说话：“顾涟，你听听我的。” 顾涟闭了闭眼，有气无力，“你说。” 黎樱清了清嗓子，十分认真，“年年，怎么样！” 周遭静下来。 宋襄略微挑眉，“怎么解释？” “年年有余啊！”黎樱拍手，“而且这不是快过年了嘛！” 第1240章 先取个小名吧 “是不是草率了点？”汪芙雪想了下。 宋襄摸摸下巴，“听着也不错，就是简单了点。” “简单点好。”顾涟说。 宋襄微讶，“涟姐也觉得好？” 黎樱眼前发亮，有点自得地朝汪芙雪弹了下舌头。 汪芙雪扶了扶额，问顾涟，“之前没有备选名字吗？” 顾涟沉默。 怀孕这几个月，她和陆泽琛彼此折磨都不够，又怎会有时间静下心来一起给孩子取名字。 她偶尔一个人的时候也会想，可想着想着心情就会失落，自然也想不出好的。 年年，听上去暖暖的。 “也能先这么叫着，将来再想大名都行。”宋襄建议。 顾涟回过神，侧过脸看着孩子，十分艰难地活动身体，靠近孩子的面庞，小心地亲了一下。 小小的粉团子感受到动静，嘴巴动了动。 “年年。”顾涟叫了一声。 “看样子她还挺喜欢的。”宋襄说。 “挺好的。”顾涟脸上总算有点笑意，躺下，转过脸看黎樱，“樱子，谢谢。” 黎樱有点不好意思，她本来是凑热闹瞎想的，没想到顾涟会喜欢。 “谢什么，我好歹是她爸从小玩到大的……” 她话说到一半，对面两道警告视线打过来。 黎樱：“啊……不是……” 她抬手，拍了下嘴巴，“抱歉，没收住。” 宋襄汪芙雪：“……” 顾涟扯了扯嘴角，看了看她们，“你们不用这么顾及我，我没脆弱到连他的一点信息都听不得。” 宋襄给她拉了拉被子，想着法子岔开话题，正巧护士进来查看顾涟的伤口，她们就先出了病房。 黎樱得了取名的头筹，立刻掏了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眉飞色舞地说着。 汪芙雪拉着宋襄到了边上，悄悄问：“陆家真没来过人？” 宋襄点头，她也有点疑惑，“那位陆夫人是重男轻女，所以不在乎？” “那也不对。”汪芙雪往病房里看了一眼，说：“陆泽琛可是陆家的正经独子，他奶奶宝贝着呢，就算陆伯母不管，那老太君也得出来搅合，陆泽琛跟严厉寒同龄，老太太想重孙都快想疯了，就算是个女儿，她也不可能不闻不问的。” 宋襄皱眉，细细琢磨了下，“说不定在酝酿？” 汪芙雪抿唇，摇了摇头，“说不准，总之你们得多留点人在这儿，那老太太特别霸道，抢孩子这种事说不定真做得出来。” “放心，我会注意的。” 汪芙雪说完，有电话打过来，似乎也挺忙。 快过年了，大家族的都挺忙，她能过来宋襄已经觉得暖心了，赶紧催着她去忙了。 汪芙雪一走，宋襄就去了上一楼，打算看看肖笙。 结果刚到，发现病房里挤了不少人，全都是穿制服的。 她往里探了一眼，发现肖笙额头上缠着绷带，正冷着脸靠在床头，旁边都是慰问的，她却没什么反应。 “她也挺不容易的。”冷不丁一道声音插过来。 宋襄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裹着大棉袄的黎樱。 第1241章 肖笙的过去 宋襄震惊，记得她刚才明明在打电话来着。 黎樱缩着脖子，隔着玻璃往里面看，“听说了没？” “啊？” “我听警局的朋友说的，昨天她带着人刚到欧瑾住所，结果就被炸伤了。” “爆炸？”宋襄愣了一下。 她直觉南澈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会…… 黎樱竖起一根手指头，摇晃了两下，“不是你想的那样哦。” “据说。”她压低声音，营造神秘，“是玩具炸弹？” 宋襄茫然：“什么？” “就是他们一进去，房子的各个角落都往外弹射各种玩具，肖笙脑袋上的伤是被一个限量版爆丸给砸伤的。” 宋襄一脑袋问号，“爆丸是什么？“ “你连爆丸都不知道？”黎樱震惊。 她咂了咂嘴，想给宋襄做个科普。 宋襄抬手挡住她的话茬，“反正就是个玩具，对吧？” 黎樱打了个响指，“没错！” 宋襄松了口气，想想南澈的行事风格，这种行为才是正常的。 她往病房里看，肖笙面色泛青，脸本来就小，穿上病号服，瞬间就更加可怜，除了那双眼睛里迸射出森森的光，其余都更像阴郁的社会小姑娘。 “我还知道其他事？”黎樱又凑过来。 宋襄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 黎樱挪了挪小步子，靠到宋襄边上，“看在母女关系的份上我才告诉你的哦。” 宋襄：“……” “你知道夏歌吗？” 宋襄在脑子里绕了一圈，确定没听说过这号人物，“没有。” “西联军大双子星之一。”黎樱小声科普，往肖笙的方向努了努嘴，“另一个是她。” “前几年她俩名声可大了，我爸回来还感慨，说不定将来我们这样的人家还得求她俩帮忙呢。” 宋襄默默听着，“后来呢？” “两年前吧，夏歌牺牲了。” 宋襄瞳孔一震，“为了什么？” “官方给的解释是拉练牺牲，可我偷听我爸他们说话，感觉应该不是，肖笙就是从那时候被调到曼巴附近维和的。” 宋襄灵魂颤动，“曼巴？” 南清就是在那里感染的疴疾。 黎樱点了下头，正要继续往下说，忽然一道铃声响起来。 她上下翻找，奈何衣服太大，松松垮垮地找不到口袋。 宋襄出着神，没察觉她的动静。 等她反应过来，病房门已经开了，黎樱拖着大棉袄在边上折腾。 “荣小姐。” 穿制服的人走过来，对她微微颔首。 宋襄点头示意，往病房里看了一眼，正好和肖笙对视。 “肖队。” 肖笙靠在床头，有点无力地看了她一眼，眼神幽幽的，没有说话。 宋襄摊了摊手，“很抱歉，我真的没有南澈的任何消息。” 肖笙侧过脸，看向窗外，“就快过年了。” 宋襄疑惑，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说这个。 肖笙眯起眸子，“你说，他会不会也和我一样，想回家过年。” 宋襄微怔。 肖笙抬手，遮盖住半边面容，视线透过指缝看宋襄。 宋襄静静站着，彼此无言。 片刻后，她见实在无话可说，道了声歉，往外走。 “我一定会抓住他的。”身后传来肖笙坚定的声音。 宋襄叹息，“祝你早日成功。” 第1242章 死胡同 医院外 汪芙雪离开顾涟的病房，又上去看了一家世交的老太太，等忙完出来，刚好看到马路对面一辆熟悉的车。 她走过去，敲了敲车窗，玻璃落下。 果然是陆泽琛。 他穿着一件单薄大衣，里面也只穿了一件衬衫，靠在驾驶座里，面容憔悴。 别的不说，一双眼睛都抠搂了，满目的血丝。 到底是一起长大的，汪芙雪有点看不过去，拉开门坐了进去。 “你一直没走？” “她怎么样？”干哑得可怕的声音。 汪芙雪翻了下眼皮，“还能怎么样，抱着孩子，悲喜交加，哭了一会儿。” 陆泽琛喉结滑动，身子向前，伏在了方向盘上，“没说什么……？” “说了。”汪芙雪看了他一眼，直说：“但是没说你。” 陆泽琛安静。 汪芙雪叹了口气，“孩子取了名字，暂时叫年年。” “年年……” 陆泽琛重复了一遍，眼眶里一热，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汪芙雪看了他两眼，注意到他的手，包扎得不错，但隐约还可见到渗血。 她不知道昨晚的情况，只是试探地问：“你去老宅闹了？” 陆泽琛没否认。 难怪医院那么平静，老太太也没出手搞事。 “你要早知道心疼她，也用不着走到这一步。”她撇了撇嘴。 陆泽琛没动弹，低头伏着，一言不发。 汪芙雪认识他多年，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不免唏嘘。 “她估计要住院一周，等她出了院，你想好怎么办没？” “房子，看护，都会给她准备好，我不会去烦她。” 汪芙雪皱眉，“就这样？” 陆泽琛苦笑一声，艰难地仰头，握拳抵住额头，“我倒是想做其他的，她能要吗？” 汪芙雪语塞。 走进死胡同了，还真是无路可走。 …… 中午 宋襄从肖笙那边出来，接到两通公司的电话，简单处理了下，午餐时间就过去了。 她回到顾涟的病房，看到顾涟正怔怔地看着孩子，没有进去打扰，叮嘱了外面的人两句，悄悄出了医院。 正是深冬，昨夜后半夜又下了雪，马路上都是雪。 一路开车到严氏，差不多两点了。 她坐着电梯上楼，秘书室里正忙着，看着她来立刻就要问好。 宋襄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抬起手上的保温桶。 薛蜜会意，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让其他人都继续工作。 宋襄悄悄走近，输入密码进办公室。 里面暖洋洋的，她裹得严严实实的进去，甚至还有点热。 脚步放轻，一路往里，踩过台阶，走到办公桌附近。 桌后，男人靠坐在旋转椅上，闭着眼睛，眉心深深皱着。 宋襄放下东西，脱了鞋子，踩着地毯无声地靠近。 走到严厉寒身后，慢慢蹲下，他竟然都没发现。 她偷偷笑，捻了捻指腹，确定是暖的，这才伸手，贴上了他的太阳穴。 严厉寒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 嘶—— 身后传来声音。 他转头一看，刚好捕捉到宋襄脸上闪过的痛苦，赶紧松了手。 第1243章 就这样也挺好 “你怎么来了？” 他转动椅子，弯着腰，揉了揉她的手腕，然后才将她拉着坐到了腿上。 宋襄环住他的脖子，“我不来，你连饭都不吃？” 严厉寒闭了眼睛，靠在她肩头，“困，不想吃。” 宋襄伸出手，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有点心疼。 “这两天你就别管我了，我要在医院陪着涟姐，你不要因为我把作息打乱了。” “没有你，我的作息怎么都是乱的。” 听到她说要在医院陪着顾涟，他眉心收了收，“这叫什么事，陆泽琛造的孽，结果是我来兜底？” 宋襄笑出声，捏了捏他的耳朵，“乖哦。” 严厉寒哼了一声，汲取了点她身上的香气。 宋襄让他抱了一会儿，接着就把保温桶拿过去，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吃。 红房子的外带，两道小菜，还有一碗面。 他安静吃着，偶尔喂她一两口，她在边上说着医院里的事。 “名字是黎樱取的？” 听到取名事件，严厉寒直起身子，表情复杂震惊。 宋襄笑，“怎么你也瞧不起樱子，人家取得挺好，涟姐一听就喜欢。” 严厉寒喝了口水，转脸看了一眼宋襄，说：“幸好。” “什么？” “幸好我比陆泽琛有脑子，没跟你闹到那步田地，要不然，我闺女得让黎樱嚯嚯了名字。” 宋襄伏在他肩头，“怎么说话呢，樱子把你当爹呢。” 严厉寒搂住她，嘴角上扬一点，随口说着，扯到小时候的趣事，他骗黎樱吃西瓜籽，说肚子里能长出西瓜，结果黎樱每天拼命喝水晒太阳，生怕西瓜缺水长不大。 宋襄笑得肩膀抖动，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怎么这么坏？” “还没完呢，她刚开始担心西瓜长不大，后来又担心西瓜长太大，说是容易拉不出来。” 噗！ 宋襄忍不住，趴在他肩头，笑得无法抑制。 一顿饭吃得断断续续，中途还热了两次。 等吃完了，又有源源不断的文件送进来，讲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 临近年关，事情太多了。 宋襄还没接手南荣，事情并不多，见到这情况，哪还舍得走，催着严厉寒去睡觉，她帮他处理着能处理的。 等到天色渐暗，外面有灯打开。 俩人一起下楼，去员工餐厅吃晚餐。 严厉寒从不去员工餐厅，牵着宋襄出现，惊掉了多少人的下巴。 他们俩也没去包厢，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跟普通情侣一样。 俩人简简单单地说着话，严厉寒丝毫不顾及旁边人的眼光，偶尔还跟宋襄耍点无赖，挑食挑得理直气壮，非得宋襄强硬地塞到他嘴里。 边上有不少偷偷拍照的，他们没在意。 等吃完了，外面又开始下雪，公司大厦中央有个小花园，加班的员工有不少都出去玩雪了。 宋襄拉着严厉寒出去，趁着他不注意，捏了一点雪，塞到了他脖子上。 严厉寒冷得表情扭曲，转身就去抓她，把她的脸往雪堆上按。 “严厉寒！”宋襄震惊了。 第1244章 春暖花开我们结婚 男人至死是少年，这话也有点依据。 再正经，打雪仗的时候他也不能让你。 宋襄就占了开头一点便宜，然后全程被砸雪球，只能抱头乱窜，顺便喊两句威胁的话。 “你完蛋了你！我不跟你回家了！” “我砸晕你，把你扛回去！” 说完，一个雪球又从后面砸过来。 宋襄尖叫，迅速逃窜。 来来往往的都是员工，从没见到严厉寒这幅模样，惊讶过后，火速拿了手机，闪光灯乱闪。 宋襄见人多，输得太惨容易丢脸，干脆就拉了两个旁观的参战。 有一两个加入，边上人就大了胆子。 光明正大教训严总的机会啊，不上白不上。 几分钟的功夫，宋襄这边队伍就壮大了。 当然，也有眼力强的，走到严厉寒身边，帮着严厉寒反攻。 本来是他们俩的战场，愣是变成了两拨人的大战。 深冬的夜晚，一项严谨严苛的严氏大厦内，尖叫欢呼声不断，来来往往不停有加入的。 打到最后，宋襄和严厉寒已经不是主角了，悄悄钻出来都没人发现。 “你看看你，人缘多差，全是蓄意报复你的。”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宋襄帮严厉寒拍着头发上的雪，口吻里都是幸灾乐祸。 严厉寒哼了一声，趁着她不注意，又把凉冰冰的手探进了她的大衣里。 宋襄躲闪，笑着骂他。 严厉寒哈了两口气，把人抱住，用冰凉的唇在她脸上亲了又亲。 “企划部的李克明，销售部的许奕，还有秘书室的赵哲……” 宋襄惊了，“你竟然还偷偷记着？” “兔崽子，敢往我脑门上砸，明天就都发配到西部去！”严厉寒恨恨地道。 宋襄笑得欢快，和他额头相抵，像只猫咪似的轻轻蹭着。 外面雪越下越大，灯光照着，特别好看。 严厉寒抱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忽然说：“荣小姐。” “嗯？” “你别总关心别人，也关心关心我。”他闷闷地道。 宋襄挑眉，“还吃涟姐的醋？” “不是。”他摇头。 “那是什么？” “你是不是该想想我们的事？”他问。 宋襄懂了，他之前都向她求过婚了，被严老爷子打岔变成了订婚，后来又被那封匿名信掺一脚，她去欧洲三个月，最佳的结婚季节都被错过了。 “担心南澈和楚寻？”他低头看她。 宋襄摇头，“该担心的事太多了，难道因为担心，我们就不过日子了？” 严厉寒直起身子，“那我们下个月就结婚。” 宋襄笑出声，伸手搓揉他的脸，“你急什么，大冬天的结婚，我穿婚纱会冷的。” 严厉寒顿了下，往外看了看，觉得雪不太顺眼了。 宋襄晃了晃脑袋，“等到春暖花开，我们结婚。” “真的？” “骗你是小严。” 严厉寒：“……” 他深吸一口气，喜悦慢慢涌上来。 刷的一下起身。 “你干嘛？”宋襄茫然。 严厉寒将她拉起来，“去企划部，给李克明布置工作。” “啊？” “让他现在就开始设计我们的婚礼，至少一百种计划。” 宋襄：“……” 第1245章 雷峰塔倒西湖水干 一周后，顾涟能够出院。 宋襄帮着打理好一切，送她回了别墅。 她本想接顾涟回荣家，到时候一起过年，结果顾涟拒绝了，带着孩子暂时回到别墅，打算年后出月子再找房子。 好在李姐还在，顾涟也不是没人照顾。 唯一就是，陆泽琛解冻了顾涟的账户，留了保镖在她周围，自己却从头到尾都没出现过。 宋襄去看顾涟，抱着年年，试探着问了一句。 顾涟躺在床上，只穿着一件毛衣，淡淡地看向窗外。 “他亲口说的，只要我不去见他，他就不会来见我。” 顾涟怎么会主动去见陆泽琛呢。 这话跟西湖水干，雷峰塔倒，也差不离一个意思了。 宋襄叹气，把小年年放进摇篮里，轻轻哼着歌儿。 “过年啦，今年终于过去了。” 好的坏的，都算是有个阶段结果。 从顾涟那里离开，她又回了荣家，按照育叔的规矩，开了宗祠，行了该有的礼数。 荣伯烨身体不好，似乎不打算回国。 她打了好几通视频电话，画面里，荣伯烨面色总不好，令人担心。 “大侄女，放心，有叔叔在呢。” 相书逸总能窜出来，说两句调侃的话，给宋襄吃一颗定心丸。 让她知道，荣伯烨虽然情况不好，但不会有她想象中的可怕结果。 今年是她以荣意的身份打理荣家的第一年，事情特别多，各家关系都要重新联络，少不了要给些重要门户送年礼。她年纪小，亲自送也是应该的。 有着严、荣两家的身份加持，连续几天，一点为难都没遇到。 小年夜那天，宋襄送完两家年礼，正准备去找严厉寒，育叔的电话打过来，说多备了一份礼，让她去一趟肖家。 宋襄明白，肖家满门忠烈，去送点心意也是应该的。 她让人调头，去了肖笙住的地方。 在市中心，却是一排老洋房，周围住的人户并不多。 肖家在最里面，院子里种了不少瓜果蔬菜，一天的雪，也能瞧出绿意。 宋襄按了按门铃，是个老太太的声音传进来。 她说了来意，对方十分感激，蹒跚着从里面走出来。 “丫头，麻烦你帮着把快递箱里的东西带进来，好像是笙笙买的。” 宋襄应了，抱着不大不小的快递箱进了门。 两三百平的房子，不大不小，布置得很温馨，看着像是有一大家子住着似的。 但宋襄知道，只有肖笙和眼前这个奶奶而已。 老太太至少七十，忙前忙后给她倒了水，一边拆着快递，一边说着感谢。 “多少年了，除了那几家老朋友，还没人来送过年礼呢，年年都冷冷清清的。” 宋襄听着，有点不是滋味。 仰头，墙上挂着的照片，清一色的迷彩和军装。 她微微叹了口气，没有在意，忽然，老太太尖叫一声，惊恐地丢了手中的东西。 宋襄一惊，赶紧去扶住老太太。 “那那里面……”老太太面色惨白地指了指快递盒。 宋襄望过去，扫到里面的东西，瞬间头皮发麻。 第1246章 血手指 不起眼的硬纸箱里，放着的是三根血手指，宋襄只看了一眼，就确定不是恶作剧，是真真切切的人的手指。 她动作僵硬地扶着老太太，自己的嘴巴和手也在微微发颤。 血腥味扑面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耳边传来大口喘气的声音，宋襄回过神，发现老太太脸色不好，有点升不上来气的感觉。 “奶奶，您怎么样，我送您去医院！” “不……不用。” 老太太瘫坐下来，靠着沙发，“抽屉里有药。” 宋襄会意，顺着老太太的视线，赶紧开了抽屉，果然有小瓶装的药。 “两颗……” “好。” 她倒了两颗出来，放到老太太舌下，这药她之前见过，楚寻发病那回吃的也是这药。 药效发作很快，她蹲坐在边上，替老太太顺着气。 院子里传来动静，似乎是有人走进来。 “奶奶？” 是肖笙的声音。 宋襄手还放在老太太心口，抬头，就看到肖笙逆着风雪，推门进来。 她还穿着制服，怀里抱着东西，脸上带着笑，却在扫到老太太情况的瞬间笑容凝固。 “奶奶！” “没事了。” 宋襄见她着急，赶紧说了一句，“药已经吃了。” 肖笙面色慌张，看了她一眼，立即上手让老太太平卧，抬起了她的下巴。 宋襄在边上看着，她操作很熟练，明显是没少做。 老太太应该只是保姆，肖家一家子接连出事后，就是她陪着肖笙，难怪肖笙会这么紧张。 时间慢慢过去，老太太情况好些，能坐起来。 肖笙忙着给她倒水，走到沙发边上，注意到了快递盒，走过去一看，当即瞳孔放大。 她猛地抬头，视线锐利地看向宋襄。 宋襄茫然，“是外面拿进来的，我……” 她话说到一半，肖笙俯身，从快递盒里拿出一样东西，展示给宋襄看。 是张小卡片。 卡片上是打印字体——ace。 宋襄面色僵硬。 “怎么了？”老太太躺在沙发后，看不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肖笙立即收回视线，将东西放进口袋，语气平常地道：“没什么。” 宋襄撑着沙发起身，看着肖笙端来水，并没有立即给老太太喝，而是等老太太再缓和点。 “人家是来送年礼的，不要这么……没礼貌。”老太太费劲地小声说着话。 宋襄赶紧开口：“您不用多想，我……” “荣小姐费心了。” 肖笙背对着宋襄，口吻不明，“难得有人来我们家送礼。” 宋襄声音卡了下，“应该的。” 气氛冷下来，片刻后，外面又传来动静。 肖笙冷笑一声，“今天可真热闹，这么多人赏脸。” “笙笙。”老太太责备地拉了她一下。 肖笙收敛神色，放下水杯。 咚咚咚。 “自己进！”肖笙翻了个白眼。 宋襄摸了摸鼻子，走出一点，往门外看去。 门被打开，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长及膝盖，拉链没拉，里面是精致的马甲和西服裤。 鼻梁上架着银色眼镜，将那张本来就温润的脸笼罩在了精英气质下。 第1247章 他到底想做什么 宋襄没想到，竟然会是宫世恒。 对方见到她，也不免一愣。 “好巧。” 肖笙原本脸色不好，看到是宫世恒，侧过脸喝了口水。 “是你啊，上次的燕窝和活鸡还没谢谢你呢，怎么又破费呢？”老太太先开了口。 宫世恒将手上东西放下，又转身关上门，笑容和煦，“一点小东西，您别放在心上，快过年了，想着过来看看您，顺路的，并不麻烦。” 说得真得体。 宋襄往边上挪了挪，探究的心思盖过看到血手指的恐惧，气息反而缓和了些。 “什么燕窝和活鸡，我怎么不知道？”肖笙反而。 “你上周住院吃的什么，忘记了？”老太太笑笑，指着宫世恒道：“就是小宫送来的。” 肖笙“哦”了一声，抬头看向宫世恒，“只有水，喝不喝？” 宫世恒点头，“多谢。” 宋襄腹诽：我都来半天了，也没个水。 她正想着，肖笙就看向她，“你呢？” “啊……不用了。”宋襄清了清嗓子，说：“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 “留下吃饭吧。”老太太挽留。 宋襄笑了笑，视线在宫世恒脸上转了转，“不了，家里还有人等着。” 她说完，老太太不留痕迹地叹了口气，让肖笙送她出去。 宋襄可不敢跟肖笙独处，她怕被吃了，脚步略急地往外走，听到身后老太太对宫世恒说同样的话。 “留下吃饭吧。” 她没听到回应，但看情况，宫世恒大概不会拒绝。 笑着摇了摇头，拢好外套，往雪地里走去。 冷意侵袭，脑海里就窜出刚才快递盒里血淋淋的画面，不禁打了个寒颤。 坐进车里，空调温度很高，恐惧才稍微缓和一点。 南澈，到底想做什么。 明明她之前感觉对方并没有恶意来着，可是刚才那一出，已经是明晃晃的威胁了。 “小姐，回家吗？”荣七问。 宋襄回神，“去……幕府。” 严厉寒在等她呢。 …… 别墅 顾涟产后十天，只能简单活动，孩子都是李姐照顾，第一次洗澡，她也只能帮着准备一点东西。 躺在落地窗前的小睡榻上，可以看到外面的雪景。 “李姐，宝宝冷吗？” “放心吧，暖和着呢。” 孩子在浴室里，隐约有一两声哭声。 顾涟到底不放心，忍着微痛下地，扶着墙慢慢地往浴室走。 拉开一点门，热气腾腾，确实暖和。 确定没问题，她才走出去准备小被子。 走到窗边，隐约看到门外有辆车停着，她眉心收了收，停顿片刻，没有理会。 片刻后，里面没了动静。 大约是洗完了，她又慢慢地走进去，刚进去，发现李姐正拿着手机对着孩子。 “你在做什么？” 李姐吓了一跳，局促地放下手机。 “宝宝头回在家里洗澡，我想着拍两张照片给您，也好洗出来做纪念。”她觑着顾涟脸色，又补充一句，“您放心，我没开闪光灯，也没刻意摆弄她的。” 顾涟心里有数，收回视线，“等会儿拿给我看看。” “哎，好。” 第1248章 见不到的人 “您抱着她，我去给您把吃的端上来。” “好。” 外面天色已黑，顾涟让李姐开了廊下的灯，抱着孩子坐在睡榻上，轻轻哄着。 小家伙大概是在她肚子里睡得不安稳，一出来就急着补觉，一点也不难带，特别贴心。 她闻着孩子身上的奶香，脑海里又窜出那个人的脸，不免皱眉，抬头往外看了一眼。 漆黑的路灯下，隐约有个人影，靠在车后面，她只能看到忽隐忽现的火光，大概是烟头。 “唔——”小家伙动了一下。 顾涟赶紧收回视线，按了遥控器，将窗帘合上了，准备给孩子喂奶。 别墅外 雪又下得大了点，落在男人的肩头和发丝上，就连睫毛上也沾染了些白色。 指尖捏着烟，他用力吸了一口，转身往二楼方向看了一眼。 窗帘拉上了，将原本就模糊的人拦在了他看不到的地方。 气息微乱，被烟呛到，刺激得他撑着车轻声咳嗽。 手机忽然震动。 他赶紧拿出来，刚刚解锁，雪花就落在了屏幕上，化成了小小水珠，模糊了图片。 他急切地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座里，抽了纸巾小心地擦了水珠。 点开画面。 连续三张，都是婴儿照片，小家伙全程闭着眼睛，似乎是在睡觉。 看上去，乖乖巧巧的。 他抬手抹了把脸，继续往下翻。 最后一张，不是孩子，是……顾涟。 她闭着眼睛，靠在睡榻上，发丝贴在脸颊上，遮住了大半面容，照片是偷拍的，并不清晰。 陆泽琛指尖微微发颤，将图片放大一点。 他目光近乎贪恋，定定地看了许久。 心上仿佛被撕开一道口子，灌进去细细的冷风，他痛得伏在方向盘上，手里紧紧攥着手机。 隔了片刻，才艰难地直起身子，往窗外看。 别墅院子里的灯都开了，亮堂堂的，照得雪花格外清晰。 什么都看得见，就是看不见房子里的人。 …… 七点 宋襄到了山庄，严厉寒还没回来，她一下车，就听到楼上的喊声。 “儿媳妇！” 安戌月？ 她转头往二楼一看，果然是安戌月在往外挥手。 “快上来，一起放烟花啊！” 宋襄闻声，小跑着进了客厅，迅速换了鞋，上楼去找人。 安戌月在二楼阳台，宋襄推开门出去，闻到一股浓浓的烤肉味。 她往边上一看，小亭子下，严挚诚正坐在炉子前面，面色严峻地处理一堆肉。 “严挚诚，给儿媳妇也烤两串，你动作快点！” 严挚诚抬头，凉飕飕地睨了一眼宋襄，不着痕迹地轻哼，转身又多放了两串肉在炉子上。 宋襄吸吸鼻子，跳到安戌月身边，接过了她手里的仙女棒。 安戌月一手拿烤肉，一手拿仙女棒，还招呼着宋襄放大炮竹，玩心特别强。 宋襄跟着她后面跑，没一会儿就出了一身汗。 玩了一圈，安戌月抱着她原地蹦跶，特别开心，“儿媳妇，你一定是天使。” “啊？” “你来了，小严就开心了，我都十几年没陪他过年了。” 第1249章 悲喜不相通 严厉寒从外面回来，一身风雪，远远地就听到阳台上的欢声笑语，快步上楼，推开门就被宋襄扑了个满怀。 他迅速将人抱住，“怎么了？” 宋襄是被安戌月推过来的，差点滑倒。 安戌月在后面拍手，“完美命中！” 严厉寒无语，将宋襄带回来，小声道：“别跟她玩，容易变笨。” 宋襄站稳身体，白了他一眼，隔着玻璃看外面俩人，“好好说话。” 他们一家子难得团聚，可别再搞出幺蛾子。 她靠在严厉寒怀里，想起荣伯烨和南清，心里微酸，不动声色地钻了出来。 “怎么了？” “没什么。”宋襄抿抿唇，原地蹦跶掉身上的雪，“我回房间去换身衣服。” 严厉寒捕捉到她下压的嘴角，淡淡应了一声，“好。” 宋襄面色自然地转身，往他们同住的卧室去。 边走，边拿出了手机，给荣伯烨发消息。 荣伯烨难得秒回，给她拍了晚餐的图片。 她回到房间，趴到了床上。 父女俩很默契，没有说丧气的话。 宋襄不敢打电话，她怕听到荣伯烨的声音就会哭，对于南清，更多的是血缘里的羁绊，但对于荣伯烨，她太心疼了。 这样的团圆日子，本来也该有他们一份的。 低下头，贴着被子，吸了吸鼻子。 恍惚间，身后的门被打开，她没注意，直到有人将她抱住。 “嗯？你怎么上来了？” 男人隔着厚厚的外套，将她整个抱住。 “你不高兴。” “没有。” “有。” 宋襄沉默。 严厉寒抱着她，有点不敢说话。 安戌月和严挚诚的相拥，恰恰衬托了荣伯烨和南清的分离，他拥有了她，不得不感同身受这份愧疚和不安。 他害怕，她会生气，会难过。 宋襄悄悄蹭了蹭床单，把不小心溢出来的一滴眼泪擦掉，闷声道：“没有怪他们，就是有点难受。” 试想，过去的许多个年，荣伯烨是怎么过来的呢。 “等天气暖和了，我们就快快地结婚。”她忽然说。 “嗯？” “结婚了，我们就生个宝宝。” 严厉寒轻轻抚着她的头发，“然后呢？” “以后过年，我就带着孩子去陪爸爸。” 原来是这样。 “那我呢？”他问。 宋襄想了下，“你？你陪着你爸妈呗。” 她转过身，和他对视，说：“就这一天，爸爸比你重要。” 严厉寒俯身，靠在她颈窝处，丝毫不生气。 “好。” 就让这一天。 …… 宋襄长这么大，也很少有热闹的年。 就算是徐淑艳没生病那些年，过年的时候情绪也总是低落，她要照顾妈妈的心情，从来不敢出去玩。 这个年，反倒是她最轻松的一个年。 除夕前两天，她去看了徐淑艳。徐淑艳大概察觉到她的现况，每回见她，但凡是清醒的，眼神里就会有些许愧疚。 宋襄几次想问当年的细节，话到嘴边又都卡住了。 到了除夕，她忙得脚不沾地，连低落都没有时间，像个陀螺一样转个不停。 早上，跟严厉寒去了趟老宅，把该尽的礼数尽了。 第1250章 轮到他出差了 严挚诚夫妻俩胡来许多年，白长了岁数，过节的礼数一概不知。 等到了除夕当天，一家子坐在桌上，连开场白都不知道怎么说。 宋襄叹息，主动举杯，朝安戌月说：“新年快乐。” 安戌月笑得开心，用力碰了好几个杯，桌上总算有点声音。 严挚诚身体没好全，父子俩也没喝酒，闷声吃着菜。 等吃完晚饭，安戌月说好要守岁，结果刚过十二点就倒头睡了。严挚诚把人抱回了房间。 一过十二点，手机里的祝福不断。 宋襄关了手机，和严厉寒一起坐在落地窗前，看外面管家招呼人放小型烟花，周围放了一堆吃的。 严厉寒抱着她，塞给她三个红包。 “嗯？” 宋襄惊喜，“谁给的？” “老宅那边，我……爸，还有我。” 宋襄低头，看着三个红包，掏了掏口袋，也拿出一个小红包。 她塞给了严厉寒，笑道：“我去医院看妈妈，妈妈给的。” “给我的？”严厉寒诧异。 宋襄点头。 严厉寒舒了口气，将她抱进怀里，心里暖暖的。 外面一声炮竹响，老管家亲自上阵放，结果跑得太慢，差点栽进雪里。 他爬起来挺快，还往四周看了看，确定没人看见，麻溜地进了宅子。 宋襄和严厉寒将全过程收入眼底，同时笑出声。 相视一眼，异口同声。 “新年快乐。” 宋襄本来还想继续守着，可是天气太冷，走廊上就算开了空调也容易着凉。 严厉寒拉着她回去，正常休息。 到了半夜，宋襄被鞭炮声吵醒，摸了摸身侧，却发现没人。 她披着衣服下床，四处找了一圈，最后看到了在走廊尽头打电话的严厉寒。 “把事情安排好，我尽快过去。” 宋襄疑惑，走近一点。 严厉寒听到动静，看她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套，赶紧拉着她回房间。 “是有事吗？”宋襄问。 严厉寒在床边坐下，将她拉到了自己腿上坐着，“一点小事。” 宋襄不信，“小事会让你连夜处理？” 严厉寒默了默，“我要去一趟阿巴德。” 宋襄想了下，阿巴德好像是个太平洋小岛国。 “严氏在那里有产业？” “暂时没有。” “那去了做什么？” “买断一份特效药。” 宋襄思索，她知道他有意进军药业，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计划。 “什么时候去？”她闷闷地问了一句，私心并不希望他年后就去，这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个年。 严厉寒顿了顿。 宋襄懂了，“很急，是不是？” 严厉寒抱住她，轻声解释：“去晚了，只怕抢不到。” 宋襄从他怀里出去，走到床尾坐下。 严厉寒挪过去，从后面将下巴压在她肩头，“我保证，一周之内回来。” 宋襄撅着嘴，侧过脸看他，“一定要你亲自去吗？” 自从上次出事，她现在对他出差都有阴影了。 “这个药很特殊。”他说。 宋襄轻哼，“干嘛？仙丹？吃了能成仙？” 严厉寒笑了，“真聪明。” 第1251章 先生，需要咖啡吗 “你少骗我，哪有什么仙丹。” “潘纳西，不是仙丹是什么？” 宋襄转了转眼珠，琢磨了一下。 潘纳西，是英文里万能药的音译。 “到底是什么药？” “治初步脏器衰竭，重症苛疾恢复，快速止血等等。” 宋襄愣住，思绪停留在苛疾两个字上。 “你是不是怕我也会……” “不会。”他打断她的话，从后面抱住她，“单纯是因为这药不一般，引进国内会对严氏在药业站稳脚跟有很大帮助。” 宋襄靠在他怀里，默默不语。 “那什么时候走？” “三……” 他刚开口，她就抬了头，眼神哀怨地看着他。 男人失笑，改口：“一周后。” 宋襄瘪了瘪嘴，没话讲了，转身去紧紧抱住他。 时间不早，也就够睡个囫囵觉的。 早起，手机开机，各种信息不断，回复问好就得半天。 宋襄先给荣伯烨打了电话，又去看了徐淑艳，然后推掉一切工作，去了顾涟住的地方。 顾涟产后将近两周，因为是剖腹产，还是不太能活动。 宋襄给小年年包了个大红包，抱着小丫头坐在顾涟床边。 “快看，她是不是对我笑了？” 顾涟偏过头笑，“拉倒吧，她那是半睡半醒，傻乐呢。” 宋襄不信，“不管，小宝贝就是对我笑了。” 她亲了亲小丫头，喜欢得不行。 聊天之间，说到严厉寒要出差的事。 “你们现在这情况，将来分开的日子多着呢，现在就忍不住了？” 宋襄叹息，她也懂这个道理，就是觉得有点失落。 物质条件够了，自然就想着和心爱的人长长久久在一起。 她舒了口气，岔开话题：“涟姐，你身体恢复后，想做什么？” 顾涟想了想说：“……甜品店？” 宋襄：“那巧了。” “什么？” “之前有一回出去玩，虞天宇用一间甜品店做彩头，刚好让我赢了，那家店现在还空着呢。”宋襄说。 顾涟也就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么巧。 宋襄起身，轻轻哄着年年，一边低声说：“到时候我和阿雪过去，帮你装修一下，很快就能开业。” 她是怕顾涟陷在过去，找点事做，总比闲着好。 顾涟懂她的意思，心里感激，“襄襄，谢谢你。” 宋襄耸耸肩，“谢我做什么，我们什么关系？” 她重新坐下，低头看着年年，好像是对年年说，又好像是对顾涟说。 “又是一年喽，要好好生活呀，对不对，小年年。” 顾涟点头，看向窗外，低声呢喃：“是……” …… 一周后 年的气氛还没过，严厉寒就踏上了出差的路。 当天，宋襄早上说公司有事，说不定不能送他。 到了时间，严厉寒特地在机场停留到最后，没想到宋襄真的没来得及过来。 “少爷，该登机了。” 原来在机场见不到想见的人是这种感觉。 严厉寒想着自己送宋襄那回，她当时也没见到他。 心里不免烦躁，往身后看了一次又一次，却总没见到宋襄。 时间快来不及，他也只好先登机。 包了头等舱，偌大的空间里就他一个人。 闭着眼睛缓神，想着赶快落地，然后给宋襄打电话。 “先生，需要咖啡吗？”一道软软的声音。 他皱了眉，没搭理。 “先生，需要咖啡吗？”又问一遍。 “先生……” “不需要！” 他刷的一下睁开眼睛，冷冷地抬头看去。 第1252章 小姐，你长得像我女朋友 严厉寒冷眼看过去，对上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先生，确定不需要吗？”声音正常了，是熟悉的声音。 严厉寒怔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你……” “问你呢！” “空姐”忽然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脑袋，很不客气地道：“要不要咖啡？” 严厉寒回过神，压下瞬间掀起的狂喜，唇角上扬，视线将她从上往下扫了一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回答：“要，加糖，加奶。” “好的，您稍等。” 严厉寒舔了舔嘴唇，视线上移，看到那双纤细的手端起咖啡，然后用镊子去捏起奶球。 “不是那个糖。” “嗯？” 他抬手，朝她勾了下手指。 女人放下手里东西，俯身过去。 严厉寒很自然地拉下她口罩的一边，撑着椅柄抬高身体，“是这个糖。” 宋襄眨眨眼，下一秒嘴角就被亲了一下。 啧—— 她剜了他一眼，低声道：“干什么，调戏空姐？” 他啧了一声，拉着口罩另一边，刚好形成一个小阻挡，又凑过去亲一下。 “别污蔑我，明明是空姐主动勾扌荅我的。” 宋襄抬手，用力戳了他胸口一下。 男人轻笑，顺手摘下口罩，拉着她坐到了腿上。 宋襄往边上看了一圈，严松他们都在后面，也看不到他们这排状况。 严厉寒用力抱住她，在她颈窝处深深吸了口气，“怎么回事？” 宋襄踢了踢腿，小声道：“做个兼职，碰巧遇到你。” 严厉寒轻笑，“这么巧啊？” “对啊，缘分。” 男人抬头，仔仔细细地将她看了一遍。 刚才登机没见到她，心里便翻墙倒海的烦躁，骤然见到，喜得无可无不可，要多看两眼才能确定是真的。 宋襄注意到他的视线，以为他在看自己的打扮，有点不好意思，抬手拉了拉领子。 “干嘛？” “看看是不是在做梦。”他实话实说。 宋襄别过脸，脸上带笑。 严厉寒追过去，贴着她脸，“小姐。” “嗯？” “你长得好像我女朋友。” 宋襄噗的一下笑出声，环住他脖子，躲到他肩头，轻轻捶了他一下。 “滚蛋。” 他还入戏了。 严厉寒低低地笑，侧过脸亲着她鼻尖，总算正经问一两句，“什么时候决定的？” 宋襄想了想，低声道：“两个小时之前。” “即兴的？”他挑眉。 宋襄撅了撅嘴，又抱紧他一点，“本来想来送你，可是好难受，连会都不想开了。” 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烦躁得出神，倒水浇花，结果还接了一杯热水，也不知道那盆杜鹃能不能扛过去。 严厉寒听她说得可怜，心里都被挠得痒痒的。 对于男人而言，被心爱的女人这样惦记着，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愉快。 宋襄见他不说话，觑了他一眼。 紧接着，他们坐的座椅就缓缓地往下放，脚下的那块也开始延伸。 宋襄愣了一下，看到他眼里的暧日未，她才反应过来，赶紧撑着起身。 男人扣着她的腰，单手去拉帘子。 第1253章 航空公司有点东西 “严厉寒你滚蛋！” 宋襄脸上通红，挣扎着要起身，小声说话：“别乱来。” 就算整个头等舱都被包了，可是前前后后都有监控，她才不要跟他玩这个刺激。 严厉寒一只手都能压制她，抱着她躺下，将她都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下。 “起来啦。” “别说话。”他哑声道。 宋襄担心他乱来，真的不敢说话了。 男人撑着手臂，从上面打量着她，视线仿佛是有形的。 航空的制服也真有点意思，即便是冬天，也将身体包裹得玲珑有致。 头发是用簪子挽起来的，折腾之下，早就散了大半，贴在脸颊上，落在嘴角，都衬得她可怜兮兮的。 胸口微微起伏，越发可观。 再往下，两条腿被裙子包裹着，不安地交叠在一起。 “宝宝。”他叫了她一句。 宋襄太了解他了，听他这口吻就知道要有幺蛾子。 “我找航空公司买监控，好不好？” 宋襄：“……” 亏他想得出来。 她白了他一眼，挣扎着还想起身。 严厉寒按住她肩头，俯身贴过去，有点急切地吻着她的脖子。 宋襄小幅度地躲避，往外伸手，想要抓住东西好起身。 “严厉寒！” “你别乱动，我就尝点甜头，好不好？” 好个屁！谁信你的鬼话！ 你都开始解我扣子了！ 忽然，手上摸到一样东西。 严厉寒没在意她的动作，见她不再乱动，放松了对她的压制，轻轻抬着她的下巴，含住了她的唇瓣。 宋襄察觉到拿到的是什么，吸了口气，陡然别过脸，打断了他热烈的吻。 严厉寒正要追过去，不料她忽然抬手，将什么东西塞进了他嘴巴里。 他顿住动作。 宋襄见他停下，迅速半撑身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要的甜头，给你咯。” 严厉寒活动了下嘴里的糖球，表情憋屈，“不甜！” 宋襄咬唇，转身拉开帘子一条缝，快速又拿进来两颗糖球，全都塞进了他嘴里，凶巴巴地问：“甜不甜？！” 严厉寒：“……甜。” 三个糖球，放进咖啡里都能甜掉牙，何况是直接吃。 宋襄看他甜得表情都扭曲了，笑出声，推了他一把，捋开脸颊边上的碎发，整理衣服。 严厉寒还不死心，凑过来，艰难地说话：“我帮你扣。” 宋襄打开他的手，“滚蛋。” 你就差把贼字刻在脑门上了。 “嘶——”他夸张地发出声音，似乎嘴里吃的是辣椒，不是糖球。 宋襄斜了他一眼，转过身去扣胸口的衣服。 “宝宝，分担一下。” “不要。” 她刚说完，他已经从后面抱住她了，追着她的唇瓣，将一颗糖球强行度进了她口里。 宋襄没想到这么甜，眉心立刻皱起来，男人还促狭地问她：“甜不甜？” 她咬牙，忍不住伸手在他腰间狠狠掐了一下，“狗贼，你就是这么对待给你送惊喜的善良女朋友的？” “你一点也不善良。”他轻哼。 宋襄嘁了一声，整理好衣服，想钻出去到隔壁的位置。 第1254章 男人脑子里总有不能播的画面 严厉寒眼疾手快，迅速把人抱住，“我不乱来了，你也别跑那么远。” “你少来，你就没点信任值。” 严厉寒不管，把人抱到里面，手脚并用地钳制住，俩人死死地贴在了一起。 位置本来就是单人位，这么躺着，十分拥挤。 宋襄见他侧着身子，估计很不舒服。 “我去对面吧。” “不行。” 他调整了下姿势，让她伏在他身上，这才满意地躺好。 宋襄趴在他胸口，以为他要消停了，接着就察觉腰间的手不太安分。 她啧了一声，用头顶了一下他的下巴，“色胚！” 严厉寒：“哪个男人脑子里没点不能播的？” 宋襄：“你那是一点？” 某人不说话了。 宋襄哼了一声，见他总算消停，她低头轻轻哼着歌儿，消化着嘴里的糖。 俩人折腾半天，飞机才刚起飞，距离落地还有五小时。 中途，调整姿势，用餐喝水，难免又有擦枪走火，宋襄单对付身边这条黏人的大狗都得使尽浑身解数。 等到落地，累得跟跑完马拉松似的。 她本来想在下飞机之前把衣服换了，结果严厉寒死活不让她换，用外套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直接抱上了车。 阿巴德在海上，气候宜人，宋襄本来还想去逛个夜市，结果连路灯都没看到两盏，就被带进了下榻的民宿。 进门的时候，她被严厉寒抱着，连抬头都不敢，不用想都知道周围是怎样的眼神。 严松办手续也就用了三四分钟，还被严厉寒沉声催了两遍。 宋襄在衣服下面拧他的肉，小声警告：“闭嘴。” 严厉寒趁机在她腰上轻轻按了一下，力道把握绝佳，她身体瞬间就紧绷了起来。 一路往房间去，她连路都没看清。 进了门，身体就被抛上了床。 他甩开外套，压着她身子，力道有点蛮横地掐着她的腰，抵着她嘴角道：“我脑子里其实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帮我实现一点好不好？” 宋襄脑中警铃大作，想要往上遛，却被他狡猾地拽住了包臀裙的下摆。 “严厉寒——” “我在呢。” 他探到她身后，想要去拉裙子的拉链，可隐形的拉链向来质量差，容易卡住，扯了两下没作用，他力道就有点凶狠了。 宋襄瞪大眼睛，“你慢点，会弄坏的！” 嘶拉。 布料被撕开的动静。 宋襄：“……！” “严厉寒！” 羞恼交加，想要抬腿踢他一下，却被他伸手握住了小腿。 宋襄停住动作，自觉不妙，抽出小腿，翻身欲跑，又被他从后面压住了背。 男人低低的笑，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宋襄听到内容，脸上瞬间爆红。 “不行……” “乖，我保证，好好做……” 宋襄：“……” 谁担心你做不好了，我是担心你做太好！ 她动弹不得，脸贴在被子上，听天由命地哼了两声。 …… 晚上七点 “别动，有点酸。” 房间里灯光昏暗，男女身体交叠，低声说着悄悄话。 男人在女人下巴上吻了下，拉高被子，总算是彼此分开。 第1255章 柏原 宋襄半睡半醒，记得有人给她渡过水，累得手指都不想抬，伏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到了深夜，听到他打电话。 她没精力理会，倒了早晨，阳光隔着树木照进房间里，她才醒来。 严厉寒过来给她穿衣服，还被她踹了好几脚。 “混蛋，狗贼，再也不信你了！” 说什么会轻，都是骗人的。 严厉寒任劳任怨，被骂也是陪笑脸，抱着她去洗漱，又伺候着吃早点。 宋襄看他态度好，总算没给太久臭脸。 等到早饭结束，他在对面做正事，她就窝在他对面的椅子里，懒懒地继续补觉，偶尔偷听他的电话。 中途，听到他打视频电话，她听到关键词，皱着眉睁开眼睛。 “什么意思？抽签到下周？” 严厉寒关掉视频，面色有点严肃，“柏原家族的规矩，对于多方争取的项目，采取摇号制谈判，统一取号，不定时出结果。” 宋襄琢磨了一下，“就是说，有可能轮到我们的时候，前面那些人已经成功了？” “没错。” 宋襄嘴角下压，“架子也太大了，主动权完全是单向的。” “柏原家族是阿巴德百年来最大的家族，当今王室的王储妃也出自他家，又拿捏着国内百分之八十的经济命脉，从上到下，莫不是柏原家族的人。”严厉寒解释。 宋襄懂了，国虽小，可倾国之力都在同一家，那可不是要横着走了。 “我们要等一周？” 早知道不来这么早了。 严厉寒看出她心中所想，走过去抱住她，下巴压在她头顶。 “不着急，我们正好在当地逛逛。” 宋襄嘁了一声，挪开脑袋，“你少来，我看是正好有时间满足你的某些恶趣味。” “怎么这么想我呢？”他挑眉。 宋襄脑海里闪出昨晚的画面，耳后一热，赶紧避开了他的视线。 …… 帝都 顾涟随口一说甜品店，没想到宋襄就真的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即便她人不在帝都，还是托了汪芙雪做剩下的事。 顾涟产后不到一月，出门还要包裹严实，汪芙雪派人来接她去看店铺，上下车还准备了轮椅，十分细致。 “你还没出月子，先过来看看，熟悉一下。” 到了地方，汪芙雪推着顾涟去里面。 这家店地段一般，人流不大，但胜在装修雅致，里面的人员配备也齐，基本可以随时开业。 “之前有回出去玩，虞天宇送给宋襄的，后来就一直闲着，正好你感兴趣，做起来更好。” 顾涟拉下围巾，后台里的几个小姑娘就都跑了出来，站了一排，齐刷刷地问好。 她仰头，问汪芙雪，“店铺租金……” “哎。”汪芙雪抬手，拦住她的话茬，“顾涟，咱们也算朋友吧，抛开那个谁不谈，咱们也认识一段日子了，总不至于这点情分都没有吧？” 顾涟默了默。 “反正这店算是宋襄的，你要非得算清楚，将来算给宋襄就成。” 汪芙雪推着她到里面，指了指墙上的菜单，“等你把这里做好，就可以开业了。” 第1256章 上门教学 顾涟嗅着空气里的烘焙味道，心里暖洋洋的，她产后恢复还不错，躺了二十多天，早就开始烦躁了。 跟汪芙雪说着话，外面传来动静，有人推门进来。 “是蛋糕店吗？” 女人穿着一身名牌，看着有点贵妇样子，搓着手进门，抬头就问汪芙雪。 汪芙雪和顾涟相视一眼，笑道：“是蛋糕店，只不过我们还没开业。” “那有蛋糕师吗？”女人问。 顾涟侧目，“怎么？您要买蛋糕师？” 众人笑。 女人拍了下手，急躁躁地道：“还不是那倒霉学校，让孩子培养什么动手能力，明天要现场展示厨艺，我家那丫头非要做个蛋糕露脸，自己在家里折腾了一圈没效果，正在家里发火呢。” 哟，大小姐。 汪芙雪看了一眼那排排站的小姑娘，“你们几个谁会？” “我们就是服务员……” 汪芙雪摊了摊手，对女人道：“抱歉了，可能帮不了您。” 女人叹叹气，视线落在顾涟身上，“您是老板？” “……暂时还不是。” “那您总有会做蛋糕的朋友吧？给我推荐一位也好，实在是着急，我家就在对面小区，看到你们店里有人，我刚才还乐了一下呢。” 顾涟调整了下坐姿，试探着问：“您家女儿要学怎样的蛋糕？” “就最简单的，烤个蛋糕胚，抹上奶油就成。” 顾涟目光思索了下。 汪芙雪看她神色，像是有点跃跃欲试。 “大姐，我这朋友倒是会做蛋糕，就是她刚生完孩子，不能劳累的。” 女人眼前一亮，赶紧说：“那没关系，就这么坐着轮椅去也成，旁边指导一下总可以吧？” 她看向顾涟，神色恳求，“您就去看看，给孩子一点建议，要不然我家那丫头都快急死了。” 顾涟拉了拉围巾，犹豫片刻，“那……行。” 女人拍手，乐得不行，赶紧让人去开车。 汪芙雪谨慎，留了个保镖跟着一起去。 顾涟产后还没见过人，找到事情做，心情极其畅快。 上了车，女人一直跟她搭话，说到别墅门口才停下。 敲了门，来开门的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和顾涟想象中的孩子相距甚远。 对方的气质要比“妈妈”好太多，举手投足都有点贵气，不像是普通有钱人家的孩子。 一进门，小姑娘就自我介绍，然后不经意间地打量她。 “我叫桃桃，姐姐你会做蛋糕对吗？” 顾涟点头，没太熟络。 桃桃推着她去客厅，里面格局温馨，就是长桌上摆着一堆烘焙道具，看着动都没动过。 她们进了门，孩子妈妈就走了，保镖也只是守在外面。 “姐姐你说步骤，我自己做就成，你别起身了。” 小姑娘特别体贴，中途还给顾涟倒了花茶。 顾涟简单抿着茶，然后就开始说做蛋糕的步骤。 三两步下来，她发现小姑娘手法挺熟练，但有好几次，又都犯了初级错误，奇奇怪怪的。 等蛋糕液入了模具，小姑娘就说要上去拍个视频，请她在旁边看着。 第1257章 哥，去看她一眼吧 桃桃上了楼，顾涟单独看着烤箱。 楼上 桃桃推了门，里面有个女孩凑过来。 “怎么样怎么样，她喝了吗？” “喝了。” 桃桃压低声音，说：“冉冉，你哥能赶来嘛，我听你的，可没放安眠药，那就是简单的安神茶，只能睡一会儿。” 柯冉冉挤了下眼睛，举起手机，“你去拍张照，我保证，我哥二十分钟就能杀到。” 桃桃握了下拳，拉住柯冉冉，再三确认，“限量版的哦，不许骗我，我可是冒了大风险的，要是让我妈知道我找群演假扮她，肯定要揍我了。” “知道啦。”柯冉冉推着她往外走，“你快点。” 楼下 顾涟隐约听到楼上有动静，往上看了两眼，“桃桃？” “来啦！” 小姑娘蹬蹬蹬跑下来，手上拿着手机，朝顾涟笑得灿烂。 顾涟没多想，感觉有点困，懒懒地圈住嘴舒了口气。 “把打奶油的机器拿出来，我教你打奶油。” “好。” 小姑娘特别乖，立刻照做了。 …… 陆氏 会议室内 底下两拨人正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横飞。 陆泽琛坐在首席，面色阴沉，只当看小丑一样做个消遣，也算给这些元老面子。 忽然，手机震动一下，一张照片发过来。 他随手点开，扫了一眼，眸光瞬间凛然。 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争吵中的人立即停下，以为他是发火了。 “陆总，这……” 说话的人还没说完，陆泽琛已经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留下一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 …… 桃桃家 奶油机还在运作，发出规律的声响。 顾涟坐在轮椅上，身子歪着，双目紧闭。 桃桃走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下，确定她睡着了，才无声地欢呼两下，抬头，和楼上探头的柯冉冉对接。 柯冉冉悄声走下，低声问：“那个茶没副作用吧？” “放心吧，我妈天天喝的，睡眠不足的人一喝就睡，醒来神清气爽的。” 柯冉冉拍拍胸脯，拉着桃桃蹑手蹑脚往外走。 推开门，刚好看到门口的保镖。 她有恃无恐，直接拨通了汪芙雪的号码，“阿雪姐，我跟你说……” 三两句话跟汪芙雪说清楚，保镖自然也就搞定了，两个小姑娘顶着寒风在院子里等陆泽琛。 本来预定的二十分钟车程，没想到只有十五分钟，门口就传来一阵刹车声。 柯冉冉一惊，转头看去。 院子大门被踹开！ 桃桃惊呼一声，赶紧躲到了柯冉冉身后。 陆泽琛一路飙车过来，脸色沉得可怕，大步流星地走近，一副要吃人的架势。 “柯冉冉！你做什么了！” 他这样子，一般小姑娘早吓傻了。 柯冉冉从小胆子就大，还能堆着笑迎上去。 “哥哥，你别着急，人就在里面，睡得好好的呢。” 陆泽琛一巴抓住她的马尾辫，低吼：“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柯冉冉疼得龇牙，踮着脚说话：“那我想替妈妈补偿你嘛，你过年那几天那么可怜，不就是想见见她嘛。” 第1258章 看一眼就走 陆泽琛气得脸发绿，他想见顾涟想得发疯，本来就难以克制。 这死丫头还敢乱来，竟然真的把人弄了出来。 柯冉冉从他手里把头发拯救出来，抱住他手臂，撺掇：“哥，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不就是说了狠话不去打扰她嘛。那她现在睡着了，你就进去见一面，反正她也不知道的。” 她越说，陆泽琛眼神越凶，搞得她声音也越来越低。 陆泽琛抽出手，往别墅大门方向看了一眼，有点动摇。 想到顾涟那厌恶的眼神，他又收回了视线。 “用不着，你把人送回去。” 柯冉冉震惊，没想到他真的拒绝。 桃桃在边上听着，大着胆子说话：“陆大哥，那个姐姐看上去脸色不好，好像很久没睡好觉了，你要不要进去看一眼。” “你说什么？”陆泽琛皱眉。 桃桃咽了口口水，见他有反应，添油加醋地说：“眼下都是乌青，嘴唇也好干，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跟被虐*过似的，会不会是保姆没照顾好她，你找的人靠不靠谱，总要自己看一眼才放心吧……” 陆泽琛薄唇紧抿，眉心堆成了小山，内心疯狂挣扎。 看一眼，就看一眼，确定她没事，他就离开。 柯冉冉和桃桃交换一个眼神，一个拉，一个推。 “就看一眼嘛，看完就走。” “对嘛，她熟睡着呢，不会发现的。” 陆泽琛本来就不坚定，脚步一下下往前，没留意，人已经到了门边了。 柯冉冉把他的手搭上门把手，让他自己开。 桃桃凑过去，小声说：“陆大哥，你就只能看嗷，那个安神茶动静太大会醒的，你要是做其他的……” 陆泽琛侧脸看向她。 桃桃吐了吐舌头，跟柯冉冉一起后退。 陆泽琛站在门前，盯着门把手看了许久，心里没底。 咔哒。 门打开。 他迅速进了门，担心冷风灌进来，赶紧关上。 客厅里很安静，但另一个人的气息存在感太强，他几乎不用寻找，立刻就确定了她的位置。 沙发后面。 她背对着他，垂着头，坐在轮椅里。 一步步靠近，他在她身后停住了脚步。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变太，用这样的方式见到她，连上前去看她正脸的胆子都没有。 在她侧后方蹲下，只能看到她的侧脸。 顾涟…… 果然，眼下有乌青，嘴唇也有点干，脸色也不好，就连手腕好像都细了。 “唔……” 睡梦中，她似乎很不安，发出一声嘤咛，身子竟然往前栽去。 他瞳孔微震，几乎是瞬间移动到她面前，单膝跪着，接住了她的身体。 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里。 她气息很重，明显是做了噩梦，微微喘着气，似乎有醒来的迹象。 他身子僵，一点也不敢动。 如果她醒来，看到是他，只怕比做噩梦还糟糕。 几分钟后，她的气息缓和点，竟然抬手搭住了他的肩膀，自然地侧过了脸，又沉沉睡去。 这样的姿势，正是彼此相对，陆泽琛只要侧脸，就能亲到她。 第1259章 他的美梦 房子里很安静，打奶油的机器也停了，陆泽琛觉得时间仿佛静止了，侧着脸，只要低头就能触碰她，他心下挣扎，还是收回了视线。 抬手，轻轻捋开了她脸颊上的发丝，连指腹的触感都觉得奢侈。 环住她腰间，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又绕过她膝下，动作小心地将她从轮椅上抱起来。 她好轻，丝毫没有正常产后的样子，瘦了许多。 走到沙发前，他单腿压在沙发边沿，一点点降低身子，托着她的头，将她缓缓放下。 “嗯……” 察觉到动静，她皱眉动了动脖子。 陆泽琛立刻停住动作，心跳加速。 他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看到自己，否则只会惹她发怒。 怀中人小幅度动了动，脸贴在他的臂弯处，面容逐渐平和。 他喉结上下滑动，额前沁出细密的汗珠，确定她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收回抱着她腿弯的手。 他没收回让她枕着的手，单膝跪在了她身边。 她枕着他的手臂，唇瓣紧抿，静得就像一幅画。 陆泽琛眼神一动不动，紧紧盯着，目光贪婪。 脑海里闪过阴暗的想法，他有点烦躁地收回视线，靠近她一点，闻到她发丝上的香气，闭上眼睛。 他不敢见她，一是怕她用那种厌恶的眼神看着他，二是害怕自己，他怕自己一见到她就难以克制。 把孩子抢过来，不怕她不低头，买下一座岛，将她关在岛上，谁也别想找到她。 这种念头，疯狂又执拗，是他这些日子以来不断重复的美梦。 醒来，满身都是汗，想要实施的冲动一次比一次强烈。可是走出房门，严厉寒的那句话就窜出来。 人逼人，是能逼死人的。 他承担不了这样的痛苦，就只能一点点磨去内心最自私的冲动。 时间一点点过去，手臂都酸麻了。 他靠近一点，指腹从女人的唇瓣上轻轻碾过，眸中都是骇人的占有欲。 到底没忍住，俯身，唇瓣贴住了她的嘴角。 本想见好就收，可唇上感觉到她唇瓣的干裂和唇纹，便下意识地往前，姿态卑微地含住她的嘴唇。 睡梦中的人皱眉，大概是觉得痒，伸出舌头想舔舔嘴巴，却意外扫过了他的唇瓣。 陆泽琛怔住，身子紧绷。 就好像一把小刷子，从心上最脆弱的地方扌寮了过去。 记忆如潮水一样涌过来，各种无法言喻的亲密画面，几乎将他又带回那无数个抵死纠缠的夜晚。 他握了握拳，心里掀起汹涌波涛。 唇瓣还贴着，他进退两难，她却沉沉睡着。 退开一点，低头，鼻尖碰到了她的。 他低低地苦笑一声，身体卸了力道，保持着让她枕着手臂的姿势，在沙发边上坐了下来。 什么都不敢做了，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无数次看手表，恨不能让时间凝固住。 一小时后，门被悄悄打开，一颗脑袋探进来。 “哥，时间差不多了。” 再待下去，说不定下一秒就要被抓包了。 第1260章 唇上有他的气息 顾涟睡了沉沉的一觉，梦里画面乱七八糟地闪现。 最后一幕，她忽然到了涟城的房间，冷不丁被身后人抱住。 他不顾她意愿，从后面凑近吻住她。 明明是习以为常的事，她却脾气上来，抓了面前的水果刀，猛地往后扎去！ 满眼血色。 刷的一下睁开眼，灯光刺目。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盖眼睛，呼吸急促，心脏咯噔一下，清醒过来。 是梦。 “姐姐，你醒啦？” 谁？ 她怔了片刻，想起来一点，撑着手臂起身。 视线扫过四周，发现自己是躺在沙发上。 桃桃站在料理台后面，撑着下巴打瞌睡，“姐姐你中途睡着了哦，我就没有叫你。” “我睡着了？” 顾涟警惕，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服，完好无损，身上也没有不适感，呼吸吐纳，反而觉得疲惫散去不少，神清气爽。 她下意识抬腿，想从沙发上下去。 忽然，思绪一紧。 “桃桃，我是怎么到沙发上的？” 女孩子微微眯着眼睛，听到她的问题，愣了一下。 “啊？” “我不是应该在轮椅上吗？”顾涟追问。 桃桃张了张嘴，忽然想起来，“对！你睡着了，脑袋往前磕，我担心你摔倒，就请外面的保镖大哥帮忙把你搬到沙发上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懒腰，“姐姐你好轻哦，我要是再高点，都能自己抱你了。” 小姑娘说得详细，不像是撒谎。 顾涟垂眸，收起双腿下沙发，坐着调整了下。 对面，桃桃把抹好面的蛋糕端出来，“姐姐，你要尝尝吗？这个奶油超赞的。” 顾涟摇了摇头，“麻烦帮我叫下人，我要回去了。” 桃桃连连点头，把她的轮椅推到她面前，又跑上楼拿了一堆吃的，还有个信封。 顾涟自己坐上了轮椅，立刻就被塞了一个信封到怀里。 “姐姐，这个是妈妈让我给你的，你最近还有时间吗？能不能再过来教教我做饼干和面包，我都想学哎。” 顾涟精神有点恍惚，没拒绝报酬，犹豫片刻，说：“我看时间吧。” “好耶！” 桃桃欢呼，高声叫了保镖，一边推着顾涟往外走，一边说着刚才烤蛋糕的细节。 顾涟没听清，跟陆泽琛折腾了小半年，她的防备心和敏感度都大大提升，在陌生地方睡了一觉，本身就让她毛骨悚然。 出了门，被推到车上，她试探地问了保镖。 “是，我帮着那小孩把您抱上沙发的，本来觉得这样不合适，可是那小孩说您脸色太差，叫醒您不好，我才斗胆冒犯。” 保镖说得诚恳，又是汪芙雪的人，按理说不会有问题，顾涟这才松了口气。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不免也有点成就感，微微舒了口气。 身体后靠，抬起头，刚好看到上面的小镜子。 和镜中自己对视，视线落在了嘴唇上。 她眼神一晃，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唇瓣。 隐隐的，有另一个人的气息。 梦中的画面闪出来，她有瞬间的难堪，赶紧收手低下头去。 第1261章 梦到他 梦到陆泽琛，就好像是一颗小石子，砸进了原本平静的深潭，让一汪死水不得不荡起涟漪。 顾涟回到别墅，急切地上楼，李姐正在哄孩子，看到她步伐不慢地走上来，不觉吓到。 “顾小姐，您怎么走这么快呢，这还没出月……” “把宝宝给我。”顾涟打断她的话。 李姐愣了一下，随即赶紧走近，将孩子小心地递过去。 “刚喝了奶粉，睡得正好呢。” 顾涟应了一声，抱着孩子在小沙发上坐了下来。 小家伙睡得正睡，嘴巴微微张着。 她伸手摸了摸孩子温热的脸蛋，心才稍微安定下来。 天色不早，她抱了会儿年年，就到了晚饭时间。 她没吃多少，上楼就靠在床头陪着年年玩儿。 “医院那边打电话提醒您出生证的事儿，您还是先把孩子的大名给定下来。”李姐提醒。 顾涟应了一声，产后第一次动笔。 就在床边的小桌前坐了下来，想着孩子的名字。 李姐提醒她休息，给她倒了杯牛奶。 “怎么给我倒这个？”她睡前从不喝东西的。 李姐解释：“看您脸色不好，早上起得又早，我估计您睡眠不好，牛奶助眠的。” 顾涟扫了一眼牛奶，内心荡过片刻的怪异。 端起牛奶，放到鼻尖嗅了嗅，没有特殊味道，尝了下，也没有苦涩。 她喝了一口，想着是自己多心了，转头朝李姐道谢。 李姐笑着，转身把年年抱进了婴儿床。 顾涟翻着书，疲倦涌上来，手臂交叠横在身前，又撑了会儿才起身。 看了下年年，小丫头又呼呼大睡了。 她笑了笑，俯身去亲亲小宝贝。 转身，躺上了床。 熄了灯，隔着睡眠灯的昏暗灯光，她枕着自己的手，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宝宝。 眼神一晃，视线就有点模糊。 茫然地睡过去，又恍惚有人走近，坐在了她面前。 她想睁开眼去看看年年，睁开眼睛，却模糊地看到男人的侧脸。 惊了一下，再看，又没有了。 又是梦。 混蛋，阴魂不散。 她攥着手，感觉背上出了汗，是自己跟自己较劲。 “陆泽琛，走开！” 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隐约听到一声喟叹。 视线模糊，隔着水雾，那张侧脸没了。 并没有高兴，反而有点恐慌，她伸手过去，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却发现手心里总是空的。 忽然，一把抓住什么，温热的。 死死攥住。 微微喘气，嘴里呢喃着什么，她自己都没意识。 逐渐平静，莫名安心。 隔了好久，掌心里握住的被抽走，她还试图去抓，紧接着就听到一阵哭声。 年年！ 猛地睁开眼睛，果然听到清晰的哭声。 她本能翻身下床，脚下却无力，自然就跌坐在了地毯上。 腹部传来细微疼痛，她急着去哄孩子，根本顾不上。 急切地把孩子抱起来，轻轻哄着。 “乖，不哭不哭。” 哭声戛然而止。 她抱着小家伙坐到床边，隔着淡淡的光，发现小家伙眼睛咕噜咕噜地转着，刚才那两声好像是喊着玩儿，小手攥得紧紧的。 第1262章 多年来的默契 “小坏蛋，把妈妈叫起来陪你玩儿？” 孩子小，自然不会回应，就是一双眼睛亮得很。 顾涟担心她饿，掀开衣服，想给她喂点奶。 刚掀起衣服下摆，微微冷风就传过来。 她抬起头，往门边看去，视线落在下方门缝。 因为施工问题，门缝不密，她睡着之前都会放一条毛巾在下面堵住门缝。 现在，毛巾被推到了墙边。 她抱着孩子起身，缓缓走过去，拉开门，走到了走廊上， 黑漆漆的，没有人影。 …… 一连四五天，顾涟都有点杯弓蛇影，夜里总觉得有人进来。 她向来是怀疑就要验证的，想办法避开李姐，翻到了书房里的相机。 晚上，将相机摆放在了花盆之后。 临睡前，看了一眼藏匿镜头的方向，她又翻身，将床头柜上的台灯往身边挪了挪。 忽然，门被推开。 她惊了一下，侧过身，却发现是李姐。 “您的牛奶还没喝呢。” 顾涟视线落在牛奶上，警惕心膨胀，又打量了两眼李姐。 内心懊恼，差点忘了，身边的人未必就是自己人。 “我刷牙了，不喝了。” “我给您倒了水，您喝完了，稍微漱口就行了。” 顾涟想了下，起身接过了牛奶杯，却没有立即喝，而是跟李姐说了两句话，绕到绿植前面，不经意地把牛奶倒掉。 “喝不下了，就这样吧。” 剩下半杯，她还给了李姐。 李姐没再勉强，端着牛奶出去了。 顾涟看着她出门，脸色慢慢沉下来，回到床上，往孩子的方向又看了两眼，这才缓缓躺下。 心里藏着事，自然睡不着。 她闭着眼睛，等着“他”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逐渐深夜。 她也难免困倦，却还死扛着，眼皮慢慢耷拉。 忽然，哭声响起。 她猛一惊醒，没第一时间看年年，下意识看向了门边。 毛巾在门缝里塞着，没有挪动位置。 眉心收起，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回事。 小家伙哭声加大，她回过神来，赶紧去抱孩子。 “小坏蛋，折腾好几天了，你想累死妈妈吗？” 自从那天晚上毛巾挪过位置，年年每晚两三点都会醒，象征意义地喊两嗓子，又睁着眼睛咕噜咕噜转。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等什么。 顾涟给她喂了奶，她还不睡，蹬着小腿，精神得很。 她抱着孩子走了两步，看到藏着的相机，犹豫片刻，还是拿了出来。 …… 市中心，世贸大厦私人公寓 窗帘拉开，月光照进落地窗后的房间。 男人靠在窗边，手边笔记本闪着幽光，正播放着画面。 画面中，女人坐在床边，正在检查相机里的内容。 他只穿着浴袍，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脸上竟然扯出笑。 眯起眼睛，看画面里的人。 果然，同床共枕多年，他们连行事路子都一样。 那天夜里，他实在睡不着，偷偷过去看了她一回，没想到吵醒了小丫头。 只那一次，她就这么警惕，想到偷偷录象。 要不是很久之前他藏在房间里的微摄，今晚真要被她抓个正着。 “涟涟……” 第1263章 柏原御 阿巴德 宋襄跟严厉寒在当地墨迹了一周，说好要去逛，结果哪有时间逛。 换了个地图，严厉寒忙着各种压榨她还来不及，根本没给她留力气到处乱跑。 到去会见柏原家族的人前一晚，他才稍微安分点。 一大早，宋襄伏在床上，还觉得四肢发软。 “你睡着，我一个人去？” 男人穿戴整齐，神采奕奕，俯身在她耳边轻语。 宋襄睁眼，看到他精神抖擞，再对比自己，一阵不平衡，愣是撑着爬了起来。 “更衣！” 严厉寒笑了，去给她拿衣服，亲自帮她穿。 约的是九点，等他把她抱上车，已经是八点半了。 要是在帝都，他就算迟到也没人敢说，可这里是阿巴德，柏原家族又挺会拿架子，迟到了容易给人话柄。 宋襄在车上醒过来，给自己补妆，迅速回忆了要谈的内容，想着不能拖后腿。 严厉寒很淡定，道：“一周多了，该谈的都谈了，我们过去，只是展示下条件，对方觉得合适，自然会抛橄榄枝。” 也对，这种时候就是看谁家的条件好而已。 她靠在他肩头，问他柏原家的细节。 如今的家主柏原御才三十岁，有个老婆，只不过从不露脸，连名字都不知道。此人行事果断，说一不二，论风格，倒有点像严厉寒。 “柏原家有自己的药物研究基地，多年来不断输出，也算享誉国际。”严厉寒道。 宋襄点头。 正好，前面到了海边，严松提醒，即将到目的地。 宋襄坐直身体，整理了下头发。 几分钟后，车在海岸尽头停下。 隔着窗，可以看到一大片围墙，不高，但长度吓人，应该整个都是柏原家的私人地盘。 下了车，有人过来迎接。 齐刷刷的黑西装，比严家更肃穆，真跟葬礼似的。 宋襄挽着严厉寒的手臂，得体地一路走进去。 前两道门没什么，到进内宅之前，竟然有人过来给他们测体温，还有简单的瞳孔心跳呼吸检查。 宋襄觉得有点不舒服，转脸看严厉寒，果然在他眼底看到一丝不耐。 严厉寒没动，上前检查的人就后退一步，鞠躬，解释。 “严总请不要介意，岛上最近来过太多人，为了各方安全，才有这项检查。” 说完，没有后退的意思。 宋襄见气氛僵硬，悄悄扯了扯严厉寒的袖子。 算了，也不是什么难事。 严厉寒拉着脸，在检查的桌前坐下。 宋襄松了口气。 她乖乖配合，刚结束，转脸去看严厉寒，就看到他抬起手，挡住了检查人员的手。 对方是要触碰他的眼皮检查瞳孔。 宋襄叹息，知道严厉寒是绝不可能配合的。 “抱歉，严总不做这一项。” 对方检查人员面面相觑。 “你们柏原家，规矩太多了。” 严厉寒起身，嘴角下压，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只是一个药物专利而已，就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也太瞧得起自己了。 “严总息怒。” 一道声音从侧面二楼传来，是地地道道的中文。 严厉寒冷脸，没有理会。 宋襄挽着他，视线朝声源看了过去。 第1264章 荣小姐得过疴疾？ 来人身材高大，一身老式西装，将气质拔高不少。典型的亚洲人长相，轮廓却很立体凌厉。容貌算上乘，鼻梁上架着银色眼镜，远远隔着有点反光，就显得目光不清，看着有点过于精明。 宋襄见过照片，这人就是柏原御。 “柏原先生。” “荣小姐好。” 宋襄微微颔首，不等严厉寒说话，她就先表达了不满。 “您的这些检查，很没礼貌。” “抱歉。” 柏原御从楼上走下，摘了手套，主动向严厉寒伸手，“严总，是我们考虑不周，您多担待。” 严厉寒薄唇紧抿，没搭理。 宋襄面带微笑，伸出手，替他握住了柏原御的手，迅速松开。 柏原御嘴角轻扯弧度，推了推眼镜，“两位，里面备了中式早点，还请赏脸。” 宋襄握住严厉寒的手，拉着他动了身。 柏原御视线从他们握紧的手上扫过，目光沉思。 一行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到了里面的小花园，一圈都是高大的植物，绕出一个露天的环境，中间摆着一张四方桌，各色点心齐备。 柏原御邀请他们坐下，不谈正事，先聊吃食。 严厉寒和宋襄配合默契，一个冷脸，一个热络，几乎没动筷子，有意防备着。 “看样子前面已经有人提出合理条件了。” 茶凉了一次，严厉寒打断了柏原御的高谈阔论。 柏原御微笑，摇头，“成了四分之三。” 严厉寒皱眉。 宋襄琢磨了一下，猜测，“您打算将专利权一分为四？” “这样的药要是垄断了，可不是好事。”柏原御笑道。 话是这么说，可没有提前通知，态度也太倨傲了。 严厉寒放下手中的茶，动静有点大，杯盖转了两圈，最后滑到了桌边。 夸嚓一声，落地碎了。 他拉着宋襄起身，毫不犹豫。 对面，柏原御略诧异。 紧接着，迅速起身相拦，“严总！” “让开。” 柏原御扶了扶额，“抱歉，如果有礼数不周到……” “如果？这么明显的没礼貌，还需要我们点名吗？”宋襄轻哼，说了一句，“柏原家是富可敌国，可地球上国多了，阿巴德排第几？” 柏原御脸色一变。 气氛有点僵。 他顿了顿，走到严厉寒面前，忽然直直地九十度鞠躬。 “很抱歉，请两位见谅。” 这种九十度鞠躬，是岛国的特产，宋襄最讨厌了。 严厉寒眉心也拧了下，嫌弃地抿唇。 柏原御保持姿势许久才起身，朝严厉寒做了个请的手势。 “您请。” 严厉寒照旧是冷脸，还是宋襄出来调和，拉着他坐回去。 重新落座，柏原御亲自给严厉寒倒茶。 他刚放下茶壶，有人从后面走近，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两句话。 人刚退下，他就看向了宋襄。 “荣小姐，似乎得过疴疾？” 宋襄一怔，想起刚才的检查，露出不悦的神色。 柏原御抬手，笑道：“荣小姐别介意，只是本次药物重点治疗对象之一就是疴疾，所以才有针对性检测。” 第1265章 想让她做小白鼠 片刻功夫，“抱歉”和“别介意”这类话对方已经说了一打了，却一直有恃无恐，不断冒犯。 别说严厉寒，就是宋襄也有点脾气。 “听严总的意思，应该是想独家垄断潘纳西？” 严厉寒：“严氏没有分食的传统。” 柏原御笑笑，视线却落在了宋襄脸上，“也不是不可以。” 他打量的视线太明显，严厉寒手边放着瓷勺，在注意他再三看向宋襄的瞬间，他猛地抬手，反手便将勺子掷了出去。 勺子刚好从柏原御脸颊边上飞过去，落地，碎裂。 “管好你的眼睛。”严厉寒警告。 柏原御愣住，随即失笑，无奈摇头，“严总别……” “你最好不要再说那些重复的废话。” 柏原御：“……好。” “荣小姐得过疴疾？”他再次问。 宋襄直言：“我没得过，我母亲得过。” “在……母体里？”柏原御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阵精光。 宋襄点头。 对面人坐直了身体，似乎很高兴地搓了搓手，“严总，专利权可以出售独家，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 “潘纳西可治疴疾后续，目前也已经经过临床试验，是完全安全的，但我们还没有拿到荣小姐这类人群的数据，如果荣小姐能服药预防，并且把后续数据给我们，我们可以考虑授权独家。”柏原御道。 宋襄下意识问：“经过临床试验了？” “是的，已经投入治疗，绝对安全。” 宋襄觉得并不难接受，“那……” “你要她做实验品。”凉凉的声音传过来。 宋襄愣了一下，察觉到这声音里的薄怒，她赶紧在桌下拉了拉严厉寒的袖子。 柏原御停下话，试图解释：“严总，这……” “你知道你面对的是谁吗？”严厉寒打断他的话，眸光森森，口吻强势，“想让我严厉寒的未婚妻给你们做实验品，你是在做梦吗？” 柏原御语塞，面上也有点不悦。 “我说了，药很……” 他话没说完，严厉寒已经拿起了手边的筷子，轻敲桌面，警告意味十足。 “严总，你这样我们很难谈。” “那就不用谈了。” 严厉寒随手将筷子丢到那一片瓷碟上，态度傲慢，牵着宋襄起身。 “别太拿自己当根葱了，像你们这样的小门小户，也就在这破岛上像样子。” 他说得直白，完全是教育下属的随意口吻。 宋襄跟在他边上，这种时候不好打圆场。 被拉着出门，她连看柏原御脸色的机会都没有。 “严厉寒，慢点走。” 她一路小跑才跟得上他的脚步，男人冷着脸，罕见地没有顾及她。 宋襄瘪瘪嘴，一边走一边回忆刚才，是不是哪里惹他生气了。 坐进车里，她觑着他的脸色，臭得跟屎似的。 她抬起手，戳了下他的脸。 “喂？” 严厉寒皱眉，避开了她的动作。 宋襄眨眨眼，有点震惊。 “严厉寒，你脑子坏掉啦？” “开车！” 司机得令，赶紧发动了车。 宋襄坐在边上，傻眼。 疯狂回忆，到底哪里做错了。 车一路开，到了没有树木遮挡的地方，严厉寒忽然开口：“停车！” 第1266章 想不通就吹冷风 车在海边停下，严厉寒看了一眼宋襄，“下车。” 宋襄震惊，往外看了一眼，风大得树都有点扛不住。 “很冷的。” “下、车。” 啧—— 宋襄咬牙，想哐哐哐砸他脑袋，看看他脑子里到底是什么。 她吸了口气，算了，忍。 推门，下车。 刚下车，冷风立刻逼得她裹紧了外套，脖子都缩了进去。 正想着，严厉寒也从另一侧车门下了车。 他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越过绿化带，走到海滩上。 咸湿的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细微的沙尘，宋襄必须眯起眼睛才行。 她拉了拉他的袖子，“严厉寒……” 男人不为所动，牵着她走到长椅前，用落下的巨大树叶帮她擦了椅子，站在她身前。 “坐下。” “哦……” 宋襄坐下，仰头，就看到他给她挡着大部分的风，她伸出手，搓了搓，“你别不说话。” “自己想，错哪儿了。” 宋襄：？？？ 她眨了下眼睛，有点懵，“我错了？” 严厉寒不语。 宋襄看他这不打算让步的脸色，迅速在脑海里过着刚才的事，想着自己错误的点。 “我对柏原御太礼貌了？” 呵。 “我……反应不迅速？” 干脆没声了。 宋襄抓了抓头，急得不行，“先回去说行不行，这里好冷。” “冷正好，容易让人脑袋清醒。” 宋襄：“……” 她咬了咬唇，双手托着下巴，瘪着嘴低下头。 算了，冻就冻吧，就不信他不心疼。 隔了许久，他大概是察觉到她的心思，伸手拎她的耳朵。 “还没想出来？” 宋襄别过脸，避开他的手，“想不到。” 严厉寒抬手按住她头顶，“你刚才是觉得做小白鼠也没什么，是不是？” 宋襄当即就要反驳，奈何被他按着脑袋，头都抬不起来。 “不算小白鼠，不是都经过临床了嘛？” “那他还上赶着求你的数据？” 宋襄又想抬头，还是被他按着。 “我就是本能地随口一问，也没……” “你哪来的本能？” “就习惯呗……” “那就改掉！” 宋襄挣扎，“你先松手。” “不松。” 宋襄气死。 她双手抱紧自己，缩成一坨，闷着。 静静想着，也有点懊恼。 她说的是实话，多年的工作习惯，只要不损害自身重要利益，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工作之道。只要冒那么一点点的风险，就能帮严厉寒拿下那么大的项目，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头上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收走了。 她仰起头，盯着他看，“我……” 男人低头，问：“脑子清醒了？” 宋襄语塞，顿了顿，“嗯。” 他是怪她的潜意识，那种把自己也当作砝码的习惯。 “你冷不冷？”她问他。 他给她挡着大部分的风，脸上都被冻白了，唇瓣也有点干裂。 “你要想不明白，我们继续冻着。” 宋襄连连点头，道：“明白了明白了，先回车里，行吗？” 她刚说完，鼻子里就一阵不舒服，张了张嘴，用力打了个喷嚏。 第1267章 差你和我白头偕老 宋襄没想到自己这么废柴，明明大部分风都让严厉寒吹了，她还冻着了。 被他抱进车里，她缩在他怀里，还强撑着跟他说话：“小严。” “嗯。” “你下次生我气，罚我就行了，别连自己一起罚了成吗？” 她摸到他的手了，冷得跟冰块一样。 “不成。” “啧，那我心疼你。” “你心疼你的，我心疼我的，谁也别耽误谁。” 宋襄笑出声，往他怀里又钻了钻，感受着他的体温。 车一路开到民宿，她要下去走，被他按在了怀里。 “别折腾。” “哦……” 进了室内，温度上来，舒服得让人眯眼睛。 回到房间，更加暖和。 外套上沾了沙子，宋襄脱了自己的，还想去接严厉寒的衣服，就觉得眼前有点花，身体踉跄一下。 严厉寒及时抱住她，“怎么了？” “完蛋，中招了。”宋襄挤出笑脸，“别紧张，就是着凉了，你让人送点姜茶和感冒药，我闷一晚上就能好。” 严厉寒见状，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表情立刻严肃了。 有点后悔，应该换种方式跟她说。 叫了药和茶送上来，他抱着她到了床上，俩人一起裹住。 宋襄靠在他怀里，带着笑闷声说话：“大白天的，不合适吧？” 严厉寒理了理她的头发，“不要说话，休息。” “哦……”就是想缓解一下气氛嘛。 严厉寒俯身，在她耳朵上亲了一下，“我说话，你听着。” 宋襄笑了，“好。” “我知道你暂时改不掉，以后慢慢改。我就是告诉你，钱财权势，从出生起我就拥有许多了，不差一星半点的锦上添花。你要只是宋襄，将来也会共享我的一切，更何况你是荣意，拥有的也够多了。” 宋襄静默不语。 男人拉了拉被子，低声道：“我什么都不缺，别想着帮我拿到什么，我不差那些东西。” “那你差什么？”她下意识问。 他啧了一声，把她的脑袋按回去，捏着她的脸，“闭嘴，休息。” 宋襄：“……” 嘁。 严厉寒看着她，目光深邃，隔了许久道：“就差一样。” “嗯？” “差你跟我白头偕老。” 宋襄刷的一下从他怀里钻出来。 严厉寒皱眉，又给她按回去，“休息！” 宋襄闷声笑，“你说这么甜的话，我扛不住啊，怎么睡得着。” 严厉寒：“……” 他脸上略有不自然的红，清了清嗓子，“以前说的少了？” 宋襄抱住他，在他胸口抬头，亲了他下巴一下。 “你多说几句，说多了我……” 话说到一半，一阵晕眩感涌上来。 严厉寒扫到她皱眉，立刻紧张，“头晕了？” 宋襄怕他担心，撑着开玩笑，“不行，被你给甜晕了。” 严厉寒自然不会被她混过去，将人按进被子里，催了姜茶，顺便让严松去找稳妥的医生。 “别紧张，就睡个风。” 宋襄本来想说熬熬就过去了，被严厉寒瞪了一眼，吐了下舌头，钻进被子里去了。 姜茶被送进来，医生很快也到了。 第1268章 药有问题 医生是个白人，迅速给宋襄做了检查，确认只是轻感冒。 严厉寒再三确认，对方口吻坚定，他才放心。 把医生送出了门，宋襄已经晕得眼皮耷拉，用着仅剩的力气，拍拍身边位置，示意严厉寒过来。 严厉寒重新躺过去，把她抱进怀里。 “睡一会儿？” “大中午的，睡不着。” 严厉寒思索片刻，伸手够到床头的平板，找了部电影陪着她等药效。 画面出来，宋襄也半闭着眼睛，感受着声音而已。 药物有助眠作用，很快就让她觉得懒懒的。 严厉寒看着她，偶尔会端着姜茶到她嘴边，“喝一点。” “辣……” “乖，张嘴。” 没有营养的对话，中途不知道重复多少遍。 电影是海上钢琴师，极度催眠的片子，就是没吃药也能看睡着。 宋襄张了好几次嘴，都差点睡着。 忽然，画面闪了下，屏幕熄灭。 “嗯？没电了？”宋襄茫然地问。 严厉寒搂着她，稍微坐直了身体，“刚充过。” “那是坏……” 话未说完，屏幕又亮了，画面却不是刚才的电影。 黑漆漆的，边上逐渐出现一只动画形象的兔子，兔子费劲地把一颗萝卜拉了出来，然后瘫坐在屏幕里喘气。 宋襄睡意瞬间消散，“这是什么？” 严厉寒面色凝重，试着操作平板，却发现根本无效。 “被黑了。” 沉默。 俩人都极度冷静，坐直一点，等着上面画面变化。 果然，兔子拽出来的萝卜慢慢变化，变成了一颗巨型胶囊，兔子却没发现，用两颗长长的牙齿，跟锯树似的，夸夸夸几下把胶囊给啃没了。 紧接着，兔子就好像被人勒住了脖子，难受得满屏蹦跳。 宋襄表情纠起来，“中毒了？” 兔子忽然停下蹦跳，扒着屏幕，一副要爬出来的架势，然后吐出长长的舌头，当场挂了。 宋襄视线一扫，瞥到右下角的落款。 ——ace。 下一秒，画面闪现，回到了电影。 严厉寒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点动两下，一切都恢复正常了，好像刚才的插曲没发生过。 宋襄咽了口口水，撑着头晕目眩的感觉，问：“他什么意思？” 严厉寒把电影关了，指节敲了敲平板的屏幕，“药有问题。” 对，这才是重点。 宋襄闭了闭眼，想做起身子。 严厉寒把她按回去，“干什么？” “起来分析分析啊。” “你能分析出他在哪儿？” 宋襄语塞。 她冷静了下，说：“得告诉肖笙。” “不用你告诉，她已经到了。” “啊？” 严厉寒抬手，按了按眉心，“三个小时前落地的。” 宋襄抓狂，她有预感，又要有事情发生。 她有种无力感，就好像有张无形的网，把她和严厉寒罩在了里面，无论他们走哪条路，最后都得被圈住。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 严松的声音传进来。 “少爷，和柏原御达成合作的前三家，原定于今晚的签字仪式推迟了。” “知道了。” 门被关上。 宋襄立刻直起身，抱着严厉寒，口吻笃定，“那几家也得到消息了。” 否则不会这么齐刷刷地推迟签字。 第1269章 牛皮糖肖队 “那些药已经投产，甚至已经有人使用，合作方也会怀疑有问题吗？”宋襄问严厉寒。 “你觉得他们推迟签字，是担心药有问题？” 宋襄默然，思索片刻，有点恶心，“他们是想压价。” 严厉寒起身，去给宋襄端了吃的。 “药物到底有没有问题，是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真正打包票的。” 宋襄往嘴里塞着东西，想起刚才的动画，心情复杂。 “他群发提醒，结果成了那些人要价的筹码了。” 她看向严厉寒，“你觉得药真的有问题吗？” 柏原家族在业内举足轻重，不应该有这类问题。 “有没有问题，只有柏原御自己知道。”严厉寒道。 宋襄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莫名其妙的，她就是觉得南澈没瞎说，那药十有八九有问题。 “好了，别想了。” 严厉寒把她连人带被子一起抱进怀里，“睡觉。” 宋襄觉得事情挺大条的，没想到他这么淡定。 缩进他怀里，小声嘀咕着说话。 一直到天黑，她醒来就觉得神清气爽，真是病得快，好得也快。 不想在房间里窝着，俩人一起去了楼下院子。 本来就包了一半，另外的客人刚好退订，严厉寒就让严松去把民宿整个包下来。 俩人坐在室内绿植园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把肉推给我。” “吃点清淡的。” “嘴里没味儿，没肉怎么吃得下嘛。” 正说着话，前台方向传来动静。 宋襄猛灌了一大口肉汤，正郁闷着，严松小跑着过来，在严厉寒耳边说了两句。 “我出钱，请他们去对面。”严厉寒皱眉。 宋襄疑惑，“谁？” “我。” 嗯？ 宋襄愣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汤碗，对面，严厉寒脸上闪过不耐，看向宋襄身后。 高大的景观树后面，有人走出来，还带着行李箱的滑轮声响。 “肖队，你这样跟着我们，已经算是违规了。”严厉寒冷脸。 宋襄转头，果然看到来人拉下连帽衫的帽子，正是肖笙。 她现在对肖笙也有点发怵，感觉只要她一出场，下一秒必定有事。 “严总别紧张，我又不是炸弹，不至于走哪儿炸哪儿。” 肖笙坐下，顺手抢了宋襄面前的一串烤肉。 宋襄心塞，朝严厉寒看过去。 严厉寒无奈，一边保持着给肖笙冷脸，一边给她烤肉。 “你们把这儿包了？”肖笙问。 宋襄听她这口气，像是要蹭房的意思，“肖队……” “不介意赏我一间房吧？”肖笙停下，对她露出八颗牙齿的耀眼笑容。 宋襄：“……” “介意。”严厉寒冷声插嘴，“你去对面的民宿，算在我账上。” 肖笙一下子把串上的肉全撸了，惬意地眯起眼睛，“对面民宿老太看着面恶，不像好人。” “后面也有。” “那家房子太破，我怕塌了。” 宋襄严厉寒：“……” 得，这是打算黏上他们了。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见他似乎要发飙，她在桌下碰了碰他的小腿。 第1270章 意欲何为 肖笙果然在民宿住下，除了她，还有一小队特殊人群，都捂得严严实实。 宋襄本来该觉得紧张，被他们的神秘感搞得好奇心上来，反倒没那么紧张了，还能扒着窗户监视肖笙的一举一动。 “这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严厉寒坐在办公桌后，看她一本正经地从窗帘缝隙盯着外面，觉得好笑。 宋襄穿着厚重的动物睡衣，听到他说话，费劲地从帘子下面爬出来，挪到办公桌前，半蹲身子，隔着桌子跟严厉寒说话。 “她出门了！” 严厉寒见她那睡衣是连体的，脑袋上有圆圆的耳朵，忍不住上手捏了两把。 “猜猜她是去哪儿？” 宋襄伸出爪子，作福尔摩斯状，“找柏原御。” 她一说完，严厉寒就挑了眉。 “这睡衣还有增加智商的buff？” 宋襄啧了一声，拍开他的手，“柏原御本来就已经找了三家，只差最后一家，结果你没给他脸，他怎么也得把这最后一家凑齐了。” “肖笙可不是做生意的。” 宋襄点头，脑袋上耳朵晃动，“我知道，但她有人脉，能找到人出手。” 严厉寒提问：“那她为什么废这个劲？” 宋襄想了下，啧啧嘴，“这个我暂时没弄明白，但十有八九跟我那个倒霉舅舅有关系。” 严厉寒笑，学着她的动作，俯身，将下巴压在办公桌上。 俩人傻乎乎地对视着。 “那你再猜猜，今晚能谈成吗？” 宋襄“唔”了一声，“估计成。” “成了怎么办？”她又问。 严厉寒只顾着打量她的生动表情，“不知道。” “那药有问题，会出大事吧？” “不清楚。” “我们要不要找肖笙谈谈？” “随便吧。” 宋襄啧了一声，“你怎么回事，一点社会责任感都没有。” 严厉寒凑近，在她嘴唇上嘬了一下，一下不够，又嘬了一下。 宋襄见他跟闹着玩似的，笑着抬手捏他脸。 俩人隔着办公桌打闹，原本挺紧张的事也变得轻松了。 过了两小时，肖笙没回来，宋襄窝在吊椅上，看着严厉寒塞给她的婚礼场地布置初步图，不多不少，整整一百张，据说是李克明玩命赶出来的。 “海边这个挺好看，就是风大，我今天刚吹感冒了。” “那就换一个。” “嗯……” 说着话，敲门声响起。 俩人都没抬头，继续说着。 严松小声说：“少爷，柏原家对于潘纳西项目截止取号了。” 宋襄停下翻阅的动作，和严厉寒相视一眼。 截止取号，那就是合作达成了呗。 “知道了。”严厉寒淡淡地道。 严松出去，宋襄放下了平板，“这要是药有问题，谁来承担后果呢？” 严厉寒走过去，将她抱进怀里，“怎么？你还想做救世主？” 宋襄笑了笑，“我当然没那个本事，但是……” 她说到一半，脑中灵光一闪。 “怎么了？” 宋襄抬头，看严厉寒，愣愣地道：“我好像忽然明白肖笙是什么打算了。” 第1271章 被她发现了 帝都 晚间，夕阳正好。 明天是开业典礼，顾涟也出了月子，帮着做点小事没问题。 事实上，她也不太想回到别墅，自从那几天的梦之后，总觉得浑身不舒服。 进了门上楼，李姐正在给年年换新衣服，小小的肉团子，被里外三层裹成了球。 “您明天要带孩子去店里，穿这一身，也就不怕孩子着凉了。” 顾涟点头，看了那里外三层的衣服，料子都不错，尤其是小鞋子，特别可爱。 明天开业，本来她不想带年年去，汪芙雪说给孩子准备了满月礼，让她把小宝贝带出去见见光。 楼下锅里煮着东西，李姐把孩子交给顾涟，急慌慌地下楼去关火。 顾涟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慢慢走着。 站在小床边上，小家伙抬起手挥了挥，不知道乐个什么劲。 顾涟每回见到她这样有活力的样子，就觉得心安无比。 抓起她的小手，轻轻闻了闻，想检查有无异味。 视线一扫，冷不丁看到一样黑点，就在小床上方的针织装饰物旁。 顾涟疑心上来，把年年放进小床，走近看了看。 伸手敲了敲黑点周围，是空的。 她心里咯噔一下，高声叫李姐。 李姐匆匆上来，看她脸色不好，有点迟疑。 “怎么了顾小姐？” “拿把锤子给我，还有，把年年抱去隔壁房间。” 李姐不明所以，凑近看了看，“您要做什么，要不还是……” 顾涟一记冷眼打过来。 李姐赶紧住口，“是，我这就去拿。” 顾涟站在黑点前面，心里有数，不免生出火气。 等到李姐把东西拿上来，又把年年抱走，她毫不犹豫一锤子砸在墙上。 连砸几下，本来就是中空的部分，根本经不住她敲。 粉末哗哗地往下掉，她却没后退。 难怪李姐这两天不拍照了，她以为是他消停了，感情是找到更方面的渠道了。 这块地方，两个月前她让人搬进来过一个木柜，刚好把黑点挡住。 前几天为了给年年腾小床的地方，她才让李姐找人把柜子挪开了。 夸嚓。 最重的一锤下去。 顾涟有点累，撑着墙壁缓了缓。 里面的东西已经露出来了，很精致的微摄。 她抬起手，将拇指大小的东西抠了出来。 陆泽琛！ 王八蛋，还敢跟她玩这招。 她咽了口口水，指尖微颤，攥着东西往门外走，“李姐！” 李姐就在隔壁，听到动静，赶紧过来，一看她阴沉的脸，吓得不敢讲话。 顾涟举起手上的东西，下意识就要砸出去。 电光火石之间，又停下动作。 不对，砸在地上有什么用，就该砸在那王八蛋脸上。 她深吸一口气，将东西放进口袋，走过去把年年从李姐手上抢过来。 “李姐，你被解雇了。” 她说完，李姐瞬间脸色惨白，“顾小姐，我哪里做错了吗？” “你没错，你做得太好了，赶紧从我这儿出去，找你老板领赏去吧。” 李姐一听，立刻明白了，赶紧解释。 顾涟不听，抱着年年进房间，轻声哄着。 第1272章 开业 李姐还在外面解释，年年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难得放声大哭，顾涟怎么哄都哄不好。 “顾小姐，要不让我试试吧。” 外面，李姐垂死挣扎。 顾涟本来就在气头上，低头看孩子哭得抽气，更是心乱如麻。 她还“厚着脸皮”住在这栋别墅里，本来就是为了不让孩子受委屈，刚才一冲动，竟然吓着孩子了。 心里自责不已，不免更加忙乱。 “顾小姐，年年可能是饿了。”李姐提醒。 顾涟想起来，赶紧解衣服。 “您奶水不够，我去给她泡奶粉吧。”李姐又道。 顾涟动作停下，懊恼不已，差点忘了。 李姐在外面忙着，片刻后又大着胆子推门进来，从顾涟手上把孩子接过去。 果然，一接触吃的，小家伙很快就不哭了。 李姐哄着孩子，又跟顾涟解释，反复说自己只是帮陆泽琛拍点照，报备平安，没做其他事。 顾涟疲惫不已，她心里清楚，只要陆泽琛想，没有李姐，还有张姐王姐，换一个保姆也没用。 把人打发了出去，拿出微摄观察了下。 这东西她在金地没少碰，估计陆泽琛都没她精通。 按理说，工作的时候应该闪灯，可刚才她开砸的时候就发现，似乎没在工作。 舒了口气，拉开抽屉，把东西扔了进去。 早晚砸他脸上！ …… 产后一个月多，顾涟一直都蔫蔫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气傻了。 当晚竟然还多吃了一点，晚上睡眠也好了。 早起，阳光大好。 汪芙雪派人来接她，前前后后都准备得十分细致周到，连婴儿车都有。 到了现场，花篮至少有一两百个，布置得十分正式。 虞天宇那些人没到，但礼都到了，就连宋襄都逆着时差送祝福，黎樱早早就亲自到了，钻进后台帮倒忙。 店里一共四个人，两男两女，都是不到二十的小年轻，特别有活力。 “这边地段不行，生意不好是正常的。” 拉了炮，正式营业，店里却没几个人，汪芙雪开口安慰。 顾涟早有心理准备，没什么不高兴。 她也没打算做线下，这种地段想做起来太难。 趁着没人，黎樱央着她把年年抱下来，让大家看看。 顾涟点头，让李姐把孩子从车上抱了下来。 刚满月的小家伙，粉扑扑的，又不怕生，十分讨喜。 黎樱和汪芙雪准备了礼，都是金饰。 汪芙雪的是只小长命锁，做工十分精致。 顾涟看她动作，拿出来的时候还挺小心。 “不太容易解开。” 汪芙雪打算给孩子戴上，那红绳就绕在了一起，不太好解。 猛一抽绳头，竟然是活结，她没注意，长命锁就掉在了地上。 正巧，叫“小西”的小姑娘去给她们端茶，没看脚下，走过来就是一脚。 “哎哎哎！” 汪芙雪大惊，下意识就去推小西。 小西不明就里地走开，低头一看，长命锁都被踩瘪了。 顾涟看到，心下微动。 汪芙雪赶紧把东西捡起来，表情很无语，小声说：“我好不容易才挑到让他满意的……” 第1273章 亲自去送 顾涟抱着年年，旁边小西又在疯狂道歉，自然就没听到汪芙雪的嘀咕。 黎樱在边上吃东西，插了一句，“阿雪好小气，怎么买这种3d的，你就不能买实心的？” 汪芙雪白了她一眼，“实心的那么重，小年年能扛得住？” 黎樱恍然大悟，拍手，“有道理！” “没事，给我吧，就算不戴，也谢谢你的心意。” 顾涟朝汪芙雪伸手。 汪芙雪叹了口气，把被压得变形的小锁放在了她掌心。 顾涟收好东西，又安慰小西，一点插曲就这么过去。 店里没什么生意，汪芙雪她们也忙，她就让她们先走了，留下李姐帮着照顾年年。 “今天开业第一天，该不会要被剃光头吧？”小西在吧台后面叹气。 顾涟喝着水，看外面的雪景，“说不定会有外送。” 前两天她就提前把外送上线了，主推方向是附近的高档小区，且只送高消费群体单，店里两个小伙子就是招来开车的。 店里一直挺安静，一直到下午，开业的热情散去，小年轻们不免有点发蔫。 原定是六点下班，到了五点，两个小伙子不停接到女朋友电话，顾涟见他们可怜，也就挥挥手让下班了。 小西和柚子是姑娘，心比较细，有意等着顾涟。 “这么多蛋糕都浪费了。”小西蹲在橱窗前，深深吸了一口气。 顾涟正想说让她们随便拿，前台传来两声提示音。 “咦？有外送！”柚子惊喜的声音传来，“涟姐，是个派对用的甜品台，两三千呢！” 顾涟扶了扶额，“问问小天他们走远了没？” 没人开车，送给锤子。 柚子点头，赶紧打电话，然而小年轻忙着恋爱，哪里还找得到人。 “怎么办？” 顾涟看了一眼橱窗里的东西，其他就算了，都是半成品加工，有两个蛋糕是她早起亲自做的，不卖出去真的可惜。 “你们准备甜品台，我们一起去送。” 小西愣住，“涟姐可以开车吗？” 顾涟点头，“恢复得不错。” 腹部伤口早就愈合了，只是子宫伤口要六周左右才行，她有意养着才没做事。 开个车，应该不成问题。 两个小姑娘欢呼，赶紧去准备甜品台。 顾涟把年年交给李姐，叮嘱她在店里等着。 李姐不放心，说了一句，“要不您再等等，李师傅一会儿就来接我们了。” 李师傅是陆泽琛之前配给别墅的司机，一直都留着，本来就是负责接送的。 顾涟憋着昨晚的火，有点赌气。 “等他到了，单子也超时了。” 李姐讪讪地闭了嘴。 那边，两个小姑娘很快就把甜品台准备好了。 顾涟拿了车钥匙，坐进车里，稍微试了试，心里有底。 为了怄气拿自己身体开玩笑，她是不会做的。 “涟姐，都装好了。” “好。” 顾涟发动了车，缓缓往对面开去。 到了目的地，是一座私人别墅，里面明显正热闹着。 小西和柚子搬着东西，顾涟帮忙拿了两样不重的餐具，走在他们后面。 按了门铃，有保姆过来开门。 顾涟戴着鸭舌帽，简单遮住面容，放下东西就准备出门。 “等等。” 第1274章 臭鱼烂虾开始蹦跶了 顾涟停下动作，微低着头，对着二楼方向说话：“您还有别的需要吗？” 高跟鞋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缓缓靠近，很浓的香水味。 “都快来！” 女孩穿这露肩礼服，走到顾涟面前，故意靠近，“看看，这是谁啊！” 顾涟听她口吻，心里有了数。 客厅里，原本正哄闹着，听到女孩的招呼声，男男女女立刻停下了动作，全都往门口方向看过来。 顾涟懒得跟他们纠缠，抬头看了一眼小西和柚子，“放下东西，走。” 两个小姑娘不明就里，赶紧跟上。 然而他们刚走两步，说话的女孩就小跑着过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顾老板，我们也算金地的老顾客，不至于这么不给面子吧？” 她话音刚落，一片唏嘘声。 顾涟面无表情，“麻烦让开。” “啧啧啧，架子真大。” 女孩朝后面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个男生悄悄走近，趁着顾涟不注意，摘了她头上的帽子。 瞬间，尾部微微泛着金色的一头秀发落下，衬得她肤色胜雪，背影妖娆。 “顾老板这是真心改行卖蛋糕呢，还是新发明的小手段，服务生play？” “陆少可真有艳福，让人羡慕啊。” 一片哄笑。 一屋子的二世祖，顾涟甚至都不记得他们是谁。 她经营金地那会儿，能在她面前说得上话的，都是贵圈至少中层的人物，这些圈子底层的富二代，连跟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可即便如此，她对任何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刻意羞辱过谁。 没想到反过来，这些人就变了嘴脸了。 她静静站着，等身后那些人笑够了，她又迈动脚步，“让开。” 郭月站着不动，眼神示意，身后立刻就又出现两个男生，人高马大的。 顾涟压着火气，“你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就是觉得顾老板贵人多忘事，不记得还欠我们子东一杯酒了？” 顾涟皱眉。 身后全是讽笑，不干净的言语毫不掩饰。 郭月双臂环胸，表情不屑，忽然上手去拉顾涟，将她推到了沙发背处。 顾涟腰部受到撞击，立刻就便了脸色。 “涟姐！”小西叫了一声。 “别怕。” 顾涟身后传来声音，也是个女孩子，踩在沙发上拉拽她的衣服，“顾老板给个面子，跟我们子东喝了当初那杯酒，也算圆了我们子东的梦啊。” 顾涟皱眉，转身朝她们的视线看去。 不远处的沙发上，一年轻男子姿态大开地坐着，怀里还搂着两个小姑娘。 顾涟将他的脸扫了一遍，中等长相，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眉骨处有处伤疤。 脑海里一闪，她想起来了。 差不多是两年前，她兴致上来，在吧台上调酒，有个男人上来强逼着她喝酒，正巧那天陆泽琛在楼上，下楼就看到那一幕，抬手就砸了个水晶烟灰缸过去。 “吴少。” “哟，这是还记得东哥呢。”有人吹了声口哨。 “那感情好。”郭月拍拍手，让人拿酒，“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第1275章 我敢动你，你敢动我吗 吴子东推开身边的女人，目光赤果地盯着顾涟，走过来接过女孩倒的酒。 “顾老板，赏个脸？” “不行！”小西开口，大着胆子道：“涟姐刚生过宝宝，不能喝酒的！” 啪！ 郭月一记耳光扇过来，美眸凶狠，“轮得到你说话！” “别动手。”顾涟冷下了脸。 “阿月，做什么呢。”吴子东貌似不悦地扫了一眼郭月。 郭月一秒变脸，又笑着给顾涟倒酒。 哗啦啦的，半个高脚杯的酒。 周围一片低笑，都等着看顾涟出丑。 “顾老板，请吧。” “我喝了这酒，就能走？” “当然。”吴子东开口，说：“说到做到。” 顾涟面无表情，朝郭月伸手。 郭月瞧不上她这高傲姿态，翻着眼睛把酒杯递了过去。 “吴少，请。” “好。” 男人盯着她的脸，眼底都是赤果果的颜色，恨不得当场将她扒了。 顾涟眼底闪过嫌恶，作势仰头喝酒，视线一扫，瞥到对面男人伸手过来探向她的腰。 她立刻后退一步，“做什么！” “装什么清纯！子东乐意摸你两把是给你脸，都是给人生过野种的货色了，还当自己有多值钱呢！” 郭月上前，用力推了顾涟一把。 别的就算了，野种两个字却踩在顾涟的雷区上。 她稳住身形，撑着沙发看向郭月，“你说什么？” “我说，给人生过野种的破鞋，还把自己当少奶奶了，折腾一圈，陆少不也没娶……啊！” 她还没说完，顾涟忽然伸手，猛地扯住了她的头发。 夸嚓一声，反手砸碎了手里的高脚杯，握着断裂的杯脚抵上了郭月的脸！ 一片吸气声。 “女表子！给你脸了是吧！” 吴子东就站在对面，片刻都没犹豫，抬脚就踹过去。 顾涟拉着郭月，后退一步，却还是被踹到了大腿根。 力道凶狠，疼得她瞳孔放大，小西冲出来在后面抱住她的身体，才避免她摔倒。 吴子东继续上前，伸手就要往顾涟脸上扇。 啊—— 一阵尖叫。 是郭月。 吴子东停下了脚步，面色震惊地看向顾涟。 客厅里一众男女都吓着了，没想到顾涟真敢划郭月的脸。 “你他么找死！” “你再动一下，看看是谁先死！” “都别动！”郭月大喊，面色惊恐，“吴少，你，别乱动！千万别动！” 她额头上被划开一块，鲜血顺着脸颊往下滑，特别骇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但是你们也算得上犬吗？”顾涟侧过脸，手上又加大一点力道，“嗯？” 郭月身子颤抖，“顾老板，你……” “我敢动手划你的脸，你敢划我的吗？”顾涟逼问。 一片死寂。 对面吴子东也握紧了拳头，闭口不言。 圈子里有传言，陆泽琛是因为顾涟才毁了和赵家的婚约，更何况顾涟还给陆泽琛生了个孩子。 就算她不是陆太太，也有个孩子傍身，真出点事，陆泽琛不会不管的。 刚才也就想羞辱她一下，没想到她胆子竟然这么大。 第1276章 还是要靠他 “你现在放手，老子放你走，识相点！”吴子东面色阴狠。 顾涟心里有数，这些人都是酒肉朋友，真把吴子东惹毛了，根本不会管郭月死活。 可要是放了郭月，只怕她们也难走。 她犹豫片刻，拉着郭月往门口走。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顾小姐？” 顾涟微愣，眉心收了收。 一客厅的人都惊住了，面面相觑。 “顾小姐，您在听吗？麻烦您应一声，别为难我们，我们要回陆少的话。” 陆泽琛…… 对面，吴子东眼里闪过惊慌，却不好说软话，阴着脸。 刚才说话嘲讽的女孩们都傻了眼，一时间不敢说话。 “顾小姐？”外面人又喊一句，似乎已经不耐烦了。 “我在。”顾涟回应。 外面人松了口气。 “柚子，去把门打开。”顾涟吩咐。 小姑娘缩在角落里，早就吓傻了，听到顾涟说话，扶着墙去把门打开了。 门外，果然站着两个保镖，一看里面场景，瞬间震住。 顾涟感到小腹有细微的疼痛，皱眉丢了手里的东西，却没松开郭月。 “小西，过来。” “哦……” “打她。” “啊？” 小西张着嘴巴，看了一圈安静的富家子弟，有点慌张。 “涟姐……” “还她一耳光，动手！” “哦！” 小西闭着眼睛，胡乱一巴掌呼过去。 啪！ 混着郭月的尖叫，在客厅里来回飘荡。吴子东一行人没一个动身，眼看着她被打。 顾涟没了力气，甩开郭月，撑着沙发，目光扫过客厅里的人。 “都看到了？我他么就算是成了破鞋，你们也惹不起，以后遇到我，最好都绕道走！” 鸦雀无声，只有郭月的哭声。 外面的保镖相视一眼，静静做着门神，不敢插手。 顾涟伸手，柚子就赶紧扶住了她，托着她的腰出门。 冷风袭来，吹着身上的薄汗，让顾涟打了个寒颤。 两个保镖跟上来，言语小心，“顾小姐，您多担待……” “少废话，帮着开车。” 顾涟掏出兜里钥匙，随手一甩。 保镖接住，赶紧照做。 顾涟坐进后座，腹部微痛，还算能忍。 保镖试探着开了几次口，她都没搭理。陆泽琛留了保镖，她并不意外，这些人估计没敢跟太紧，刚才是见她离开视线太久才冒险露了脸。 她只是有点生闷气，还有点难堪。 离了陆泽琛，她真的寸步难行，连开个蛋糕店都遇到一群杂碎，到头来还是要依仗陆泽琛的威势才能全身而退。 又当又立，确实是女表子。 攥紧拳头，胸口得缝隙都被堵死，闷得不行。 车一路开回别墅，李姐和年年也刚被李师傅送回来，见顾涟脸色惨白地从车上下来，李姐吓了个半死，嚷嚷着要去医院。 顾涟烦躁不已，让两个小姑娘扶着她回了房间，脱了外套，去床上躺着。 “不要烦我，也别给任何人打电话，我睡一会儿就好。” 李姐不敢跟她争，抱着孩子出门，不敢立刻打电话，只能坐立难安地等着情况，不断询问顾涟疼不疼。 第1277章 居然敢动她 顾涟睡得昏沉，中途李姐进来，给她拿了之前医生开的药。 她吃了下去，觉得身体轻松许多，脑子却不太清醒。 身体冷热交替，好不容易要熟睡，腹部又传来一阵痛。 反复折腾，出了一身虚汗，睁开眼，视线都是模糊的。 “她人呢？！” “您总算来了，顾小姐情况不太好……” 隐约听到有对话，似乎像是熟悉的声音。 她贝齿轻咬，觉得自己气糊涂了。 心里不自觉地念叨两声那个名字，清醒一瞬，又骂他两句。 忽然，身上厚重的被子被掀开。 她想撑开眼皮，却怎么也看不清。 身体被抱住，钻入鼻息的是熟悉的剃须水味。 轻轻挣扎了一下，又没有力气，死死攥着拳头，闭上了眼睛。 太累了。 …… “还好，据检查来看，子宫刀口没问题，可能是剧烈运动引起的小问题。” “小问题她能晕过去？！” 一声暴呵。 医生吓了一跳，张了张口，看了一眼对面的院长。 院长觑着陆泽琛的脸色，小心开口：“陆总，您别着急，顾小姐吃过药，那药里有安定成分，人并不完全是晕过去的。” 陆泽琛坐在主位上，身上只匆匆套了一件大衣，里面的衬衫扣子都没扣全，头发上的水没吹干，发丝都结了冰碴子，明显是刚洗完澡就出来了。 这幅急吼吼的样子，院长心里也清楚里面那位的分量。 “给我句准话，会不会留下后遗症！” 陆泽琛抬眸，眸中是怒极之后沉淀下的阴鸷，语气缓慢，满是压迫。 “不会！绝对不会！”院长没敢犹豫，立刻打包票。 陆泽琛面色缓和些许，目光扫向门边的人。 对方一震，赶紧进来，低声说话：“少爷，人已经带过去了。” 陆泽琛眸光骤冷，迅速起身，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经过病房，透过门上窗口看到里面的情况。 她面色惨白，一动不动地躺着，又有点那晚他抱着她从别墅里冲出来那时的样子。 拳头紧握，骨骼都在震动，怒火上涌。 他们纠缠得最狠的时候，他恨不得掐死她，却也没舍得真的弹她一指头。 就放她自由不过一个月，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 收敛情绪，将视线挪开，带着人穿过走廊。 …… 夜色漆黑，一片狼藉的别墅里灯光打开，楼上楼下都是保镖。 女孩头上缠绕着纱布，刚从医院出来，父母还在身边，就被从车上劫走。一路尖叫，挨了不少闷拳。 骤然被甩进别墅，看清周围环境，当即吓得腿软。 身后门外传来汽车引擎声，她倒吸着冷气，身体抖如筛糠。 黑暗里，车门被打开，男人高大的身体坐在后座，森森视线穿透微光，朝别墅里打了过来。 “陆……陆少。” 陆泽琛本来就是湿发出门，一圈折腾，难免头痛，走下车，踩过院子里的落叶，走到别墅正门，扫到里面的狼藉，躁郁之气更是成倍升腾！ 郭月吓得后退，“不……” 第1278章 遇到她要恭恭敬敬绕道走 保镖拎住郭月的领口，同时将她的手机丢到她面前。 陆泽琛在沙发上坐下，冷冷地道：“打电话，让你那些朋友过来热闹热闹。” 郭月用力摇头，“不行的，他们肯定不敢来。” “那你就想办法！”保镖一巴掌拍在她脸上，威胁，“还要陆少教你吗？” “不要……我打……我现在就打！” 陆泽琛靠在沙发上，单手搭着手柄，头疼加剧，口中细细吐出几个字，“吴子东。” 郭月愣住，极度恐惧之下反而机灵了，反应过来，“我一定把他叫来！一定！” “半小时之内。” “是！一定！” …… 医院 药效过去，顾涟转醒，看到周围环境，闭了闭眼。 她刚动身体，旁边守着的李姐就察觉了。 “您醒了，感觉怎么样？” 顾涟眉心微蹙，视线还在四周打转。 李姐眼神一闪，赶紧解释：“我看您情况不太好，叫了救护车，是医生帮的忙……” 顾涟别过脸，哑声应了一下。 她又不傻，不至于连抱她的人是谁都分不清。 被他救了，总不至于不识好歹。 扯了扯嘴角，胸口积攒的郁气散之不去，更加不舒服。 “年年呢？” “您放心，孩子就在隔壁，我把她一起带着的。”李姐赶紧说。 顾涟沉默，疲惫地无力言语，“知道了……” …… 别墅 深夜，连续好几下惨叫，接着就只剩下闷哼。 陆泽琛嫌吵，让人把一屋子男男女女的都堵上了嘴。 他脚下，吴子东脸上都是血，正痛苦地抱着腿，却怎么都叫不出声。 边上，郭月和另一个女生靠在一起，脸上都被扇肿了。 茶几上，笔记本里放着监控，是刚取出来的。 一屋子男女，听着里面自己的声音，吓得失智，甚至有人当场尿了。 “让他说话。” 陆泽琛单手撑着头，指尖抵着太阳穴，视线不耐地略过吴子东。 保镖会意，上前去拿掉了吴子东嘴里的东西。 刚拿开，痛到极点的人失了理智，破口大骂。 陆泽琛皱眉闭上眼睛，抬了下手。 “继续。” “是。” 吴子东再次失声，然后是几下下死力的打击。 陆泽琛从沙发上起身，眯着眼睛看周围一圈他平时连看都不屑看的人。 郭月离她最近，看到他走到面前，惊恐地仰起头。 嘴里东西刚被拿掉，立刻就开始求饶。 “闭嘴！” 声音戛然而止，只剩下颤抖的喘息。 陆泽琛居高临下，冷声道：“出去了，支会你们那个圈子的臭鱼烂虾一遍，以后遇到顾涟不仅要绕着走，更得恭恭敬敬地绕着走！” “是！我懂！我懂！” 郭月连连开口，牵动脸上的疼痛也还在本能地重复。 陆泽琛嫌恶地收回视线，从她面前走开，脚步经过正门前却定住了。 不远处，一点小东西熠熠生辉，卡在了沙发脚处。 他本能地俯身，将东西捡了起来。 放在掌心，是个被压扁的长命锁。 应该是顾涟被踹那一脚的时候掉出来的，心口好像被人猛扎了一刀，鲜血横流。 紧紧握住，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 第1279章 直觉他要来 阿巴德 下午时分，柏原家送来请柬，邀请宋襄和严厉寒去参加签字仪式之后的晚宴。 按理说，他们也没能掺一脚，对方邀请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宋襄纠结了一晚，直觉要有事，不太想去，又担心错过什么。 临行之前，严厉寒换好衣服，躺在床上看她准备“道具”。 防弹衣，亏她想的出来。 “你赶紧起来，去换上！”见床上人露出笑意，宋襄着急地去拉他。 严厉寒被她拽起来，抱着她腰懒懒地道：“高段位的杀手，讲究的都是一枪爆头。” 宋襄翻翻白眼，“那万一他失手了呢？” 她哼了一声，见他不动弹，干脆自己上手，扯开他的外套和里面的绒线马甲，亲自帮他套上。 严厉寒闭着眼睛，乐得接受服务。 宋襄出了一身汗，喘着气，见他身子懒散，忍不住给了他一下。 “懒鬼，我都累死了。” 男人低低的笑，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性感得不行。 “让你不去，你非要去，又怕得要死，又怂又好奇，是不是？” 宋襄清清嗓子，“据我分析，今晚一定有事。” “根据什么分析的？” 宋襄抱住他的头，和他四目相对，面色认真，“女人的直觉。” 严厉寒眼底泛起笑意，强调：“女——人——” 他什么意思，宋襄一秒会意，故意瞪大眼睛虎了她一下。 俩人正腻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少爷，时间差不多了。” “知道了。” 严厉寒起身，笑意瞬间收敛，将宋襄揽进怀里，拿下衣架上她的外套，动作自然地为她披上。 俩人同时出门，都是长款大衣，严厉寒矜贵冷淡，宋襄清丽绝伦。 上了车，外面正是夕阳落下的时间。 宋襄偏过头，露出脖子，严厉寒注意到她的动作，立刻伸手，帮她整理了下里面的肩带。 宋襄轻笑，侧过脸挽住他手臂，靠在了他肩头。 阿巴德也曾是机械大国的附属，地上地下建设都很完善，一路过去，有薄烟从地下管道升腾而起。 到了酒店，周围已有不少豪车。 宋襄拿着手袋，踩着高跟鞋，挽着严厉寒下车，迎面就是疯狂的闪光灯。 严厉寒立刻伸手，挡住了她的视线。 快速进了酒店，刚缓了缓眼睛，就有人过来打招呼，一眼看过去，还有不少帝都的老熟人。 竞争之激烈，可见一斑。 从大堂开始，宋襄就开始警惕，发现从上到下，都是不寻常的警卫，并非只是保镖。 只是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肖笙。 到了宴会正厅，柏原御已经出来待客，视线扫到他们，立刻跟眼前人打了招呼，往他们的方向走来。 “严总，荣小姐，感谢赏光。” 严厉寒神色淡淡的，接过身边的香槟，简单举杯。 柏原御也不恼，看向宋襄，“荣小姐今晚真是光彩照人。” 宋襄轻轻扯了扯嘴角，抿了口香槟，“柏原先生谬赞了。” “不能和两位合作，是柏原家的遗憾，今晚有两位见证，也算弥补一二。” 第1280章 竟然是宫世恒 “不知道柏原先生选中的第四位合作人，是谁？”宋襄随口一问。 柏原御笑了笑，侧过身，朝对面伸手，“来了。” 宋襄和严厉寒同时转身，往正门口方向看去。 宫……宫世恒？ 宋襄惊住，严厉寒也皱了眉。 沉默之际，宫世恒已经到了他们跟前。 “世恒哥。” 宫世恒见他二人神色讶异，淡淡一笑，经过严厉寒身边不动声色说了一句，“等会儿解释。” 随即走上前，和柏原御碰了碰杯。 宋襄和严厉寒神色正常，等他们寒暄结束，柏原御礼貌退场，他们才眼神询问。 宫世恒笑得温柔，道：“不是我，我只是帮忙牵个线，顺便来谈个条件。” 宋襄挑眉，“世恒哥出场费是多少？” 宫世恒一愣。 宋襄又道：“总不会是免费的吧？” 严厉寒：“以前没见你这么有奉献精神，下次严氏有需要，宫少也能帮忙吗？” 他们妇唱夫随，宫世恒招架不住，举手投降。 “实在不是我愿意多事，肖家的事你们知道，邵老将军找了我，我不能不帮忙，所以才牵了沪上药业余老的线。” 严厉寒和宋襄相视一眼，同时抿唇不语。 宋襄不了解宫世恒，也就算了。 严厉寒和他一起长大，最了解他的性格，看着好说话，实则比谁都谨慎，为了宫家的未来，他从不多事，能让他破例牵线，本身就很不可思议。 “肖队，没和你一起来？”宋襄主动问。 宫世恒似乎没想到她这么问，“我还没见到她。” 那可真是奇了。 宴会正式开始，柏原御在前面讲话。 宋襄和严厉寒等人去了小二楼，站在栏杆处往下看。 随着掌声响起，屏幕上已经开始播放潘纳西的介绍视频。 宋襄靠在严厉寒身边，打了个哈欠。 严厉寒搂住她，“我让人在楼下开了房间，去休息一会儿？” 宋襄笑，“刚起来，休息什么休息。” 就是懒而已。 严厉寒亲了亲她的额头，戒备地看着周围，他能察觉到，有很多方势力盘踞其中。 “也不知道南澈会不会来……”宋襄眼皮耷拉地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场内的灯就闪了一下，还是集体的。 宋襄一惊，立刻抬头。 场内一片哗然。 灯闪了闪，接着又好了。 正当众人松口气的时候，屏幕上的画面开始疯狂跳动，几秒之后，完全消失。 这熟悉的画面，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立即想到了南澈。 片刻功夫，顶上灯又开始作怪，闪了两下之后，彻底熄灭。 大屏幕在黑暗中亮起，画面变成了文件加载。 片刻后，第一个文件打开。 “那是什么？”宋襄问。 严厉寒：“潘纳西的基础研究架构。” 宋襄瞪大眼睛，转头一看，黑暗中全是手机的光，明显那些人都在拍摄。 场内瞬间混乱，她听到柏原御的怒吼，让人关掉投影。 可是投影刚关，就听到连续的唏嘘声。 紧接着，她和严厉寒的手机也发生震动。 拿出来一看，全是加载中的文件。 第1281章 乖宝宝，来见见舅舅呢 价值几百亿的核心技术，竟然被碎成一个个文件，群发给了在场宾客。 柏原御几乎要疯，当即下令封锁全程，无论真假，一一排查。 这种做法，自然是不合规的，参加宴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保镖没少带，当场就有了枪声。 宋襄被严厉寒和保镖护着，迅速离开，去了他们早就订下的房间。 这种时候，安全第一，带不带得走文件不重要。 宫世恒跟着他们一起，进了下一层的房间。 里里外外都是保镖，进了门，宋襄还觉得在做梦。 她回过神来，赶紧拿出手机，发现文件已经加载得差不多了。 “这……几百亿哎！” 严厉寒宫世恒：“……” “襄襄，现在重点不是这个。” 宋襄点点头，“对对对，重点是怎么把这几百亿拿出去！” 严厉寒：“……” 宫世恒失笑，“外面闹成这样，应该是那位到了。” 那位…… 南澈。 宋襄摇摇头，“他能控制电脑，用不着亲自来吧。” 也有道理。 “而且就算他来了，估计也早走了。”宋襄说。 “外面守卫众多，连皇室卫队都有，他未必走得了。”宫世恒面色严肃。 宋襄想起来，刚才进门看到那些不寻常的收尾，原来是阿巴德皇室的守卫。 咚咚咚。 细微的声音响起。 静了片刻，好像又没了。 宋襄握着手机，低头一看。 ——乖宝宝，来套房的小房间的小房间见见舅舅呢／么么／ 宋襄：！！！ 她瞪大眼睛，立刻收起手机，嘴角狠狠抽了一下。 他真的来了，还没走？！ 宫世恒没发现她的异样，严厉寒却发现了。 他走到她面前，作势让她靠着，低声问：“怎么了？” 宋襄抬头，用唇形说：“他在房间里。” 严厉寒瞳孔微震。 宋襄：我们套房的套间里。 严厉寒：“……” “我有点困，你陪我进去睡睡吧。”她开口，拉了拉严厉寒。 房间里全是保镖，宫世恒还在边上，气氛不免尴尬。 宫世恒清了清嗓子，道：“估计还要折腾很久，我在这里守着，你们进去吧。” 严厉寒点头，面色如常，将宋襄抱了起来，俩人进了内室。 门刚关上，宋襄就紧张地原地跳了两下，“他他他！” 严厉寒拉住她，往里面的套间走，这间套房跟套娃似的，里面一共套了四间，一间比一间小。 越往里走，哗啦啦的水声就传来了。 推开倒数第二间，门当打开，满地的水。 “啧啧啧，乖宝好乖哦，竟然真的来了。” 带着调笑的声音，从最里面的小卫生间里传来。 宋襄握紧了严厉寒的身后，走上前去。 “怎么？害怕舅舅，不敢开？” 下一秒，门自动开了。 宋襄咽了口口水，没太敢动。 严厉寒最烦故弄玄虚，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瞬间，水哗啦啦的往外排。 卫生间里，墙上被凿出一个大洞，水就是从哪里溢出来的。 水幕之后的马桶上，做着身姿修长的男子。 他穿着运动装，手上正转着一根铁棍。 第1282章 他应该会瞬移才对 宋襄想象过无数种见南澈的画面，连监狱探监都想到了，却没想到是这种情景。 水幕之后，男人侧过脸，朝她眨了下眼睛。 嘴角勾着细微弧度，上唇天然微翘，一双眼睛布满万千星辰，面容精致俊美，脸部线条完美得无可挑剔。 在宋襄见过的人里，是当仁不让的第一。 他甩了两下头发，像小狗一样，动作自然，孩子气特别重。 宋襄不敢置信，“你真的是……南澈？” 男人歪了歪头，“干嘛？不敢相信舅舅竟然如此貌美？” 宋襄张了张嘴，“那……那你多大？” 他啧了一声，“不礼貌哦。” 宋襄：“……” “乖宝宝，来，让舅舅抱抱。”男人伸出双臂。 宋襄没动。 “不要小气嘛，舅舅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上次也送了你棉花糖机的。” “你还送了她别的东西吧？”严厉寒打断他的话。 南澈哟了一声，带着笑看开口的男人，“是女婿啊。” 他上次送了宋襄什么，他当然知道。 “啧啧，怎么还记仇呢。” 咚咚咚。 外面传来敲门声。 宋襄一惊，“谁？” 宫世恒的声音传进来，“有例行检查。” 宋襄慌了，看向对面南澈。 南澈眨眨眼睛，“呀，忘记了，我还在逃命呢。” 宋襄：“……” 他嘴上说是逃命，起身便不忙不忙地掏出枪，将手里的铁棍扔给宋襄。 “乖宝，帮舅舅砸两下，砸不动就找女婿帮忙。” 宋襄傻愣愣地握着铁棍，没动。 南澈用枪对准墙面，准确打了两下，水瞬间更大，但墙面上也裂开大洞。 宋襄震惊。 严厉寒解释：“雨水通口。” “不错哦。”南澈赞赏地朝他眨了下眼睛。 外面宫世恒的声音再传来，“厉寒？宋襄？” 严厉寒皱眉，应了一声。 面前，南澈还在费劲扒开最后一点墙砖。 “宝宝，你真的不帮帮舅舅吗？” 宋襄：“你不会瞬移吗？” 南澈本来都爬上洞口了，又停住动作，“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你好牛逼，应该会瞬移才对。” 她心里觉得，就算没有这条通道，南澈也能全身而退。 南澈笑了，“真可爱。” “不能再跟你说了，下面有个小丫头等我好久了，我得去会会她，要不然她一直追着不放，我实在是困扰。” “肖笙？” 宋襄刚问完，面前的人已经从洞口跳了下去，接着，水像是瀑布一样涌了出来。 严厉寒抱住宋襄，拉开她手里的铁棍，护着她往外。 刚出门，正好撞到宫世恒。 他们俩身上都是水，再看身后，一切都不言而喻。 宫世恒眉心皱紧，“他真的在？” 宋襄和严厉寒沉默。 宫世恒定定地看着他们，“肖笙不在，估计去埋伏他了。” 宋襄点点头，“我觉得是他埋伏肖笙才对。” 宫世恒：“……” 他往后面看了一眼，竟然越过宋襄和严厉寒，去看洗手间那个洞口。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发现宫世恒爬上了洞口。 ！！！ 想干嘛？！ 第1283章 不能看肖家灭门 “世恒！” 严厉寒皱眉叫了一声。 宫世恒无奈看过来，“总不能看着肖家灭门吧？” 说着，似乎是扶着墙壁里的什么东西，钻进了洞口。 宋襄惊了，“怎么办？” 外面动静还没结束，严松正在和来人交涉，对方似乎没有让步的意思。 严厉寒扫视周围，满地都是水，只要有人进来，连解释都没有余地。 “拖延时间。” 柏原御是敌非友，让他的人跟过去，变故太多。 肖笙抓南澈，拿的是国内令条，这里是阿巴德，未必就没有其他势力想横插一脚。 “严总？请您配合！” 柏原御的声音。 宋襄拍拍额头，推了一把严厉寒，“去床上。” “嗯？” “听指挥，懂不懂？” 严厉寒挑眉，停顿片刻，明白意思。 现场脱衣服，上身全果。 宋襄撩开脸颊边上贴着的湿发，学着他偶尔的流亡民样子，在他腰上摸了一把。 严厉寒一把将她扣进怀里，吻了吻她的颧骨处，“要不是地点不对，立刻办了你。” 宋襄用手肘推了他一把，“赶紧去躺着啦。” 男人松开她，拎着衣服去床的方向。 幸好，地上全是水，床上并没有湿。 宋襄脱了礼服，拿了一件浴袍裹上，正要出门，身后传来声音。 “领口往上拉点。” 嘁。 她撇撇嘴，往上提了提领口。 推开门出去，柏原御已经进了套间，正好撞上宋襄。 他瞥到宋襄的穿着，面色略不自然，“荣小姐。” “柏原先生有事？” “例行检查。” “柏原先生凭什么检查我们？”宋襄悠悠地走上前，双腿交叠在沙发上坐下，“就算这里是阿巴德，也是法治社会。刚才那些文件所有人都收到了，早就是不值钱的东西了，您该不会还想查查我们的手机吧？”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指甲，口吻嘲讽：“我和严总不打算立刻走，如果您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我们倒是可以出手，只希望柏原先生做事有点章法，别太霸道了。” “荣小姐，我只是担心两位的安危。” “不需要。”宋襄拉了拉领子，道：“对我来说，柏原先生才是大危险，我这几天睡觉总做梦，梦到你抓我去做小白鼠呢。” 柏原御：“……” “请吧。” 柏原御没动，往内间方向看了一眼，依稀可以看到床上躺着的人，视线往下，捕捉到门口的水迹。 “荣小姐，房间里的水管坏了？” 噗嗤！ 宋襄捂嘴笑。 柏原御皱眉，不解其意。 宋襄站起身，姿态有点轻佻，“柏原御先生也是成年人，没和夫人一起洗过澡吗？弄出来一点水，不是很正常？” 柏原御额头落下黑线。 房间里还有保镖，不免发出笑声。 柏原御这一晚上吃的瘪够多了，还被一个女人调戏，自然不悦。 他后退一步，“两位休息吧，打扰了。” 宋襄双臂环胸，下巴微抬，“不送。” 说着，作瞌睡状，缓步往房间里走。 咔哒。 里外两道关门声重叠。 第1284章 凑个热闹 刚关上门，严厉寒就翻身下床，将她推在门板上，欺身过来。 “跟谁学的，还调戏男人？” 宋襄飞了他一眼，“特殊时期嘛。” 她眨眨眼睛，咬着嘴巴，悄悄伸手捏了一下他胸口某处。 严厉寒睁大眼睛。 “嘶——” 宋襄嬉笑，见他要还手，赶紧往后缩，“我错了我错了，先不说这个，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严厉寒按住她，“不行。” “为什么？” “你以为是闹着玩的？肖笙，南澈，他们动起手来是要命的。” 宋襄：“宫世恒都能去，我们不能去？” 严厉寒：“……” 他思索片刻，看了一眼身后还在喷水的洞口，“下面很脏，十有八九是通着下水道的。” 宋襄：“我不怕。” 她眼睛里闪着光，明显是想着要看好戏，兴奋得就差原地蹦哒了。 见严厉寒还犹豫，她把人推开，去捡刚才脱下的防弹衣。 “装备够齐全了，你赶紧的，别磨磨唧唧，跟个小姑娘似的。” 严厉寒：“……” “下去可以，我让严松……” “不行，严松一直守在外面，他要是走了，容易被怀疑。”宋襄说。 严厉寒觑了她一眼，“看好戏的时候，智商飙升？” 宋襄将防弹衣扔给他，“别叨叨，快点！” 严厉寒：“……好。” 俩人快速动手，穿好装备，身上都是湿嗒嗒的，并不舒服。 要放在平时，宋襄肯定不能忍，这会儿正兴奋，完全不在乎，反倒是严厉寒皱着眉，不太能接受。 进了卫生间，俩人逆着水柱，探着脑袋往外看，才发现外面是个从上往下的封闭通道，墙壁上挂着楼梯，可以一路往下，估计真是通下水道的。 “还去不去？”严厉寒见宋襄有点犹豫，故意刺她。 宋襄抹了把脸上的水，“……去！” 说着，首先爬出去。 严厉寒无奈，只好在后面给她断后，一路护着。 毕竟是高楼，这一路下去，至少在十五米以上，唯一庆幸的是，梯子外面是钢架保护圈，不算太危险。 严厉寒本想先下，结果被宋襄抢了先，他只能看到下面的情况，一时间紧张后悔，不该由着她的性子。 等到了最底下，楼梯忽然没了，只有下面黑漆漆的洞口。 宋襄有点没底，往上看，“怎么办？” “跳下去。” 宋襄咽了口口水，眼睛一闭，松开了楼梯，果断跳了下去。 摔了个屁股蹲不说，一股恶臭传来。 她睁开眼一看，周围黑漆漆的。 正要喊严厉寒，严厉寒已经跳到了她身边。 “这里是下水道？” “别怕，往前走，前面会有光。” “好……” 宋襄抱住他，小心地往前走。 果然，走到这段路的尽头，有微光传来，同时还有……打斗声。 “快快快！” 宋襄一惊，恐惧瞬间消失，直接松开了严厉寒走向拐角。 严厉寒迅速跟上，担心她遇到危险。 俩人刚走过拐角，光变得强一点，有个人影躺在地上。 宋襄低头一看。 啊，意料之中。 第1285章 别让乖宝守寡就行 “世恒哥？” 宫世恒靠在墙边，手按在腹部，面色痛苦，“在前面。” 宋襄连声回应，拉着严厉寒往前跑。 空气里恶臭弥漫，光线被通风口斩断，飘忽不定，气氛十分阴森。 打斗声逐渐变大，前面的场景也变得清晰。 砰地一声。 一道人影被砸进了水坑，污水四溅，她撑着手起来，掌心已经被磨出了鲜血。 “小朋友，没有你之前那些小伙伴，你真的不够我过招的，要不要认输？” 南澈背对着光源，发丝被不知道哪处传来的风吹动，嘴角笑意不变，眼里却漫上寒气和杀意。 他甩了甩手，指尖的污水和血水一起落下，滴在了身侧肮脏的管道上。 血，不是他的。 不远处，还有一伙人。 地上躺了一堆，有几个眼熟的，都是肖笙手下的，已经痛苦挣扎。 动手的两人通身黑衣，下手十分狠辣，单手钳制住一人肩膀，反手将人拉下，横在身前，膝盖用力往上顶住脊椎。 咔嚓一声，十分骇人。 宋襄瞪大眼睛，看着黑衣人把人丢开，朝南澈说了一句，“老大，小姐已经在出口等我们了。” 南澈耸耸肩，看着地上挣扎着爬起来的肖笙，“我家囡囡来接我了，暂时不跟你纠缠了。” 他潇洒后退，视线瞥到宋襄，挑眉一笑。 忽然，肖笙猛一拍地面，翻身而起，迅速纠缠上去，厉声命令倒下的众人。 “爬起来！” 她的声音响彻通道，倒下的人被感染，竟然真的撑着爬起来，继续和那两人纠缠。 宋襄在后面看着，感觉这像是自杀。 南澈面上闪过不耐，接住她的拳头，猛一用力，就将她砸在了墙面上。 肖笙生命力强悍，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手里握着刀子，迅速往他腹部扎。 宋襄瞪大眼睛，“小心！” 咔嚓！ 她的担心多余了，肖笙的刀子根本没有捅出去的余地，南澈的力气和速度几乎超越人的极限，一个用力就将肖笙的手腕给捏断了。 宋襄听着，更像是骨头碎了。 肖笙没叫，连犹豫都没犹豫，在南澈甩开她的瞬间，翻身砸出另一拳，刚好打在南澈的颧骨上。 南澈啧了一声，露出不悦，“打人不打脸，小朋友，你很不讲规矩。” 啊—— 两声惨叫传来，是后面那个多人战圈传来的。 宋襄看过去，画面有点血腥。 再打下去，只怕那几人要把命撂下。 她瞪大眼睛，没有主意，严厉寒已经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严厉寒！” “后退！” 宋襄点头，象征意义后退一步。 严厉寒跑步冲上前，一下飞踢，踹在了黑衣人胸口，逼得对方松开掌下的人。 对方没料到他动手，似乎有点犹豫，但见他主动攻击，眸光一凛，“老大，能动他吗？” “别让我家乖宝守寡就行！” “明白！” 宋襄瞪大眼睛，知道对方要动真格的。 严厉寒出手，是不想看那几人真丧命，出拳快速且小心。对方只有一人动手，全都是重拳砸过来，他偏头躲避，迅速闪身。 后面闲着的人见势不对，也走上了前。 第1286章 他就是个拉架的 肉搏战，严厉寒以一敌二，刚开始仗着体力满条，还能占点便宜。 可几分钟过后，差距明显出现。 对方双人配合，一人正面出掌，严厉寒以拳接住，却被另一人从侧面砸了他腹部一拳。 唔！ 宋襄在后面看着，眼神慌乱，在严厉寒挨第二下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别打他！” 她冲上去，刚好从后面抱住严厉寒被逼得后退的身体。 对面俩人逼近，她迅速转身，挡在了严厉寒前面。 两道凌厉掌风在耳边停下，只差一点。 严厉寒迅速拉着她后退，轻责，“你跑来做什么？” 宋襄喘着气，吓得不轻，转过身去，还保持挡在他前面的姿态，看着面前俩人道：“他……他就是个拉架的，你们别打他啊！” 说着，她视线扫了扫地上还准备爬起来再战的几人。 那几人闻言，手上一软，差点又再摔回去。 什么意思，别打他，继续打我们？ 两声轻笑转来，是后面南澈发出的。 随后，一声痛苦喊声。 是肖笙发出的。 南澈在她身后，扣住她双肩，用力往后一扳。 肖笙身体软下去，被南澈单手丢开。 这一下太重了，她没力气再爬起来。 挣扎了好几次，都只能摔回去。 宋襄松开严厉寒，快步跑过去，想要扶住她，却被她倔强地甩开。 “小朋友，再说一次，你老子的死跟我没关系，你……” “你少装蒜！” 肖笙翻过身来，重重地躺在了水沟里，满眼恨意，“我这回抓不了你，总有一天抓得了你！” 南澈皱眉，道：“你怎么冥顽不灵呢。” 地上，肖笙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视线忽然扫到旁边的宋襄。 “肖笙！”严厉寒喝斥一声。 南澈靠得更近，本能出手，一脚踹过去。 宋襄惊呼，没有料到这突然的变故。 她抬手挡住脸，听到一声闷哼，却不是肖笙的声音。 身子往后倒去，被扑过来的严厉寒抱住。 怎么回事？ 她松开手，转头一看。 宫世恒不知道是从哪里出现的，双手撑在肖笙身体两侧，生生捱下了南澈那一脚。 肖笙也愣住了，瞳孔放大。 南澈轻啧了一声，面色阴沉，“小朋友，有事冲着我来，别动歪心思，我们家乖宝可是拿你当朋友的。” 宋襄茫然，看向肖笙。 啪嗒。 有血珠落在肖笙脸上，是从宫世恒嘴角落下的。 她似乎是受到了刺激，推开宫世恒，抽出腰间的枪，向南澈打去。 怦！ 一颗子弹先了一步，打落了她的枪，是后面的黑衣人。 南澈脸沉下去，彻底被激怒，目光扫到旁边半扇生锈的铁窗，抓起来就朝她砸过去。 “不要！”宋襄惊呼。 严厉寒拉住了她。 唔！ 肖笙大惊，“宫世恒……” 宋襄捂住嘴，看着宫世恒挣扎着挡住那一下，嘴里吐出一大口血。 南澈舒了口气，“还挺倔。” 他抬起手，想着再砸一下。严厉寒将宋襄拉到身后，同时起身抓住了铁窗下摆。 “女婿，这小朋友刚才可是想挟持乖宝的。” 第1287章 求您，手下留情 “再打，死的是我兄弟，不是她。”严厉寒冷声道。 双方对峙，无人后退。 底下，肖笙半边脸上都是宫世恒的血，将她死死封住，再不敢乱动。 宫世恒咽下喉咙里的血，转身去看南澈，艰难地开口：“前辈，求您，手下留情。” 啧啧啧。 南澈收了手。 严厉寒将铁窗扔到了边上。 “算了。” 南澈拍了拍手，看了一眼旁边的宋襄，又扫了一眼宫世恒，对肖笙道：“看在你这小情郎和我家乖宝的面子上，今天不跟你计较。” 他掏了掏兜，拿出一样东西，扔给了严厉寒。 严厉寒单手接住。 “乖宝，给你的礼物，刚才为了找这不识相的小朋友，差点给忘了。” 空气里都是恶臭和血腥味，宋襄缓缓起身，避在严厉寒身后，探出脑袋看南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南澈出手，有点吓人。 南澈朝她眨了下眼，也不在乎她的反应，招呼了下身后两人，转身离开。 地上，有人想用耳朵上的东西叫人，结果被黑衣人转身一脚踢开，无情碾碎。 等他们消失在眼前，宋襄拉了拉严厉寒。 “你上去找人，我照顾世恒他们。” “好。” …… 晚上十点 肖笙那帮人生命里旺盛，被打成那样，麻醉过了就都醒了。 宫世恒却不一样，进了手术室四个小时才插着氧出来。 为了避开柏原御和酒店里的各路人马，严厉寒吩咐严松，把他们从下水道的某处出口弄了上去。 他和宋襄则回到了酒店，该洗澡洗澡，该收拾收拾。 柏原御双拳难敌四手，控制酒店几小时已经是极限，不得不先放各方人马离开。 宋襄和严厉寒从酒店离开，没去医院，而是回了民宿。 柏原家的事太大，岛上风声鹤唳，南澈给的东西必须尽快看。 将民宿里再三检查，确定百分之百没问题，才把那只透明小u盘插进了电脑。 宋襄嘴上说爱财，心里却更惦记严厉寒身上有没有伤，拿着药箱在他身边蹲下。 严厉寒按住她要掀他衣服下摆的手，将她拉回腿上，“先看这个。” 宋襄看向屏幕，全是数据和模型，她有点看不懂。 “是什么？” “潘纳西的最终架构。” 宋襄愣了下，“不是手机上人手一份吗？” 严厉寒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智商被吓没了？” 宋襄眨眼，思考。 人手一份是幌子，真实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注意到柏原家，暂停他们把有问题的药散向市场，却把真的药方给了她和严厉寒。 “等回了国，你把东西交给实验室，过个几个月，就能以研发成功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发行。”宋襄看向严厉寒。 严厉寒赞赏地点头，“不错。” 宋襄安静，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 南澈其人，太复杂了。 “肖笙估计也收到了药有问题的动画，她反其道而行之，促成柏原家的招商，是想让南澈现身。她和你一样，察觉到了南澈‘救世主’的心理。”严厉寒道。 第1288章 你很善良，你也很勇敢 “就算南澈不来救世，肖笙也不会让有问题的药流入市场的。” 宋襄拔下u盘，从严厉寒腿上下去，盘腿坐在他腿边，检查他腰间。 “她刚才想劫持你，你还替她说话？” 宋襄凑过去看，发现他腰间只有一小块青紫，她拿了祛瘀的喷雾，喷了两下，轻轻揉压。 “跟她也算朋友，还不了解？”宋襄扯了扯嘴角，“她就算劫持我，也顶多吓吓南澈，想找时机抓住南澈，根本就不会伤我。况且，杀父元凶这个念头，谁都会滋生恶念的，她到最后一刻才拔枪，也算能忍了。” 她顿了顿，又说：“就是世恒哥挺让我意外的。” 严厉寒没评价，他岂止是意外，根本就是震惊。 他们这类人，都是精致利己主义的产物，更何况宫世恒表面温和内里藏针，能不要命地帮肖笙挡那两下，简直是见鬼。 “u盘里还有一样东西，是给肖笙的。“严厉寒道。 宋襄想了下，大概猜到是什么。 她看了眼时间，都快凌晨了。 严厉寒将她抱起，到了床边，蹲下给她脱了鞋子。 “先睡会儿，天亮了有的忙。” 宋襄应了一声，确实疲惫，躺下来就钻进他怀里，摸了摸他的下巴，说：“你今天好善良。” 严厉寒闭着眼睛，知道她说什么，是他冲出去救肖笙手下那些人的事。 “脑子一抽。” 善良？别说笑了。 他之所以出手，是因为瞥到她眼底闪过的一丝怜悯，不想残忍的一幕在她眼前出现。 流血可以，流到别的地方去，不能流在她面前。 她眼里，得是干净的。 “你也很勇敢。”敢扑过去抱住他，还挡在他身前。 宋襄在他怀里蹭了蹭，“吓死我了……” “别怕，没事了。” “嗯……” …… 宫世恒伤势沉重，两天后才稍微转醒，四天后才能见人。 宋襄和严厉寒一边关注医院，一边还要安排国内做准备事宜，忙得焦头烂额。 宫世恒能见人当天，去医院的路上，宋襄还一路打着瞌睡，到了医院，被消毒水味刺激才清醒过来。 到了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往里看。 肖笙身上都是绷带，裹得像木乃伊，坐在宫世恒床边，跟个雕塑似的。 宋襄敲了敲门，她都没有反应。 推门进去，宫世恒无法动弹，眼神却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 肖笙起身，一瘸一拐地挪到了窗下，拿了个苹果低头削着，有点闪避宋襄的眼神。 “世恒哥，怎么样？”宋襄态度自然，没在乎那天的事。 “还好……” “还好？”严厉寒单手插兜，“刚才听医生说，至少得两个月才能完全恢复，你这做英雄的代价，可有点大了。” 窗下，肖笙“嘶”了一声。 宋襄看过去，好像是差点切到手。 “肖队应该不会，我帮你吧。” 她走过去，拿着苹果，想给肖笙示范，结果一刀下去手一滑，自己也差点切到手。 严厉寒：“……啧。” 宋襄转头瞪了他一眼，干笑两声，“抱歉，我再来一次。” 肖笙脸色好一点，却依旧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句，“那天对不起……” 房间里静下来。 第1289章 主动去见他 帝都 顾涟在医院躺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出了院，回家修养了三四天。 年年的出生证要办理，户口也要登记。 她身体不再疼痛，就定了时间带孩子去办出生证明和户口。 陆泽琛从那天送她去医院，到她出院回家休养，都没露面。 不打扰她，这条铁律，他倒是刻在了脑海里。 医院，前面排队的人有点多，李姐抱着孩子坐在旁边。 “这孩子养得真好，眉眼也漂亮。” “可不是，人家妈妈就长得漂亮，能不好看吗？” 来来往往的人，都要凑上来看一眼。 同时，不免要提一嘴孩子的爸爸。 顾涟用冷漠应付过去，低头看手里的纸，上面有孩子的名字。 陆这个姓，你应该也不喜欢。 有道声音窜到脑海里，她闭了闭眼，尽量让自己不去多想。 正走神，办公室打开，医生亲自出来叫她。 顾涟起身，嘱托李姐不要乱揍，她很快出来。 “您放心。” 进了办公室，把名字交了上去，医生扫了一眼，有点诧异。 “跟妈妈姓啊？” “有问题吗？” 医生笑了笑，“没问题，就是那天你来生产，你先生看着挺着急的，孩子不跟他姓，他竟然同意？” 顾涟：“他不是我先生。” 医生愣住，“啊……这样啊。” 她说得直白，医生都懵了。 “那……那你自己填资料吧。” 顾涟不语，抽了笔坐下。 写到姓名栏，犹豫了片刻，手下忽然用力，迅速写下了孩子的名字。 “也没事，要是不满意，登记户口的时候还有机会修改。”医生随口说了一句。 顾涟面无表情，“不会改。” 医生：“……哈哈。” 气氛尴尬。 顾涟动作麻利，几分钟结束流程。 她是果断性格，拿了证明，打算下午就去登记户口。 出了门，却发现李姐不在原地。 “李姐？” 四处找了找，却没有任何踪影。 警惕心起来，她赶紧给李姐打电话。 无人接听。 脑子里轰隆一声，有瞬间的空白。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快步走到医院门口，看到了熟悉的黑车。 走过去，重重拍了两下窗户。 窗户打开，里面的保镖面色紧张，正在打电话，看到顾涟，脸色变了变。 “孩子呢？！”顾涟一把揪住对方的领口。 保镖无奈，赶紧解释，“顾小姐，是老太太那边的人，我们不好正面起冲突，少爷现在在北海会所谈事，我们打电话过去了，接电话的是少爷身边的景特助，对方说……” “说什么！” “他说老夫人不会伤害孩子，等少爷谈完事出来再说不迟，请您等一会儿。” 顾涟闭了闭眼，重重地甩开人。 眼前一黑，她身子晃了下，扶住车门才稳住。 她怎么会不懂什么意思，时间拖延久了，老东西能带着孩子出国度个假都说不定，她去哪儿找人！ “你刚才说陆泽琛在哪儿？” “北……北海！” 顾涟咬牙，犹豫了一瞬，拉开后座车门，迅速坐进去。 “去北海。” 第1290章 他就在里面 北海会所是帝都最高档的会所之一，保镖把顾涟送到正门口，前台将她扫了一圈，就问她要预约手机号。 刚才上车是气愤所致，到了前台，只需要进电梯上楼，就会见到陆泽琛，她反而迟疑了。 “这位小姐？”前台提醒一句。 顾涟缓住心神，想到孩子，又想到她只需要见到景翰就行，深呼吸一下，报了陆泽琛的手机号。 前台查了下，几次三番偷偷打量她。 “您稍等，我们这边需要找景先生确认下。” “好。” 顾涟站着没动，心理惴惴不安，想到年年可能会哭会闹，整个人好像被火烤了一样。 等了几分钟，前台露出笑脸，说：“景先生说让您在大厅等会儿，陆总很快下来。” 顾涟默了默，存了点防备，“他从几楼下来，要很久吗？” “三楼而已，您稍等片刻。” 顾涟收回视线，安静地转了身。 意料之中，保镖刚才就说了，景翰不希望让她去打扰陆泽琛。 她避开前台的视线，走到偏僻的角落坐下，想着要怎么办。 等几十分钟可以，如果是一整个下午，甚至是一整天，难道也要等吗？ 不行。 她攥了攥手，悄悄起身，避开前台从另一侧往电梯口走。 “哎！这位小姐，您不能上去！”前台忽然看到她。 顾涟加快脚步，直接进了电梯，快速关门。 三楼。 叮—— 电梯门打开。 她来过这里，还算熟悉，知道陆泽琛有可能在哪里。 身后，电梯很快又打开。 “小姐！”前台追上来。 顾涟快步上前，走过了拐角，再往前就是台球娱乐室。 忽然，一道人影从旁边的休息室走出来。 “顾小姐。” 顾涟停下脚步，已经有点微喘，“景特助，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 景翰眼底闪过寒芒，推了推眼镜，“抱歉，陆总现在招待的客人很重要，请您稍候。” “稍候？是多久？”顾涟逼问。 景翰避开她的视线，“这个说不准。” 顾涟冷哼，“有可能到晚上也不一定，是吗？” “顾小姐，孩子在老太太那里，您大可放心。” “我的孩子，在我眼前失踪，你让我放心？！” 景翰见她提高音量，有点不悦，“请您冷静。” 顾涟闭了闭眼，压着火气说：“如果你不想让我见到陆泽琛，那就麻烦你现在立刻去解决问题，用不着像他身边争宠的女人一样，跟我玩这种不入流的把戏！” 景翰不喜欢她，她很早之前就知道。 “您说笑了。”景翰冷下脸，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我可以理解您的心情，但也请您谅解少爷，他因为您已经耽误了很多正事，里面的客人真的很重要，请您懂事一点。” 让她懂事？丢了孩子的是她，反倒是她不懂事了？ 顾涟盯着他，眼神执拗，“好！我等！” 景翰狐疑，没想到她忽然松口。 顾涟后退一步，转过身。 景翰盯着她的背影，不料她忽然折返，猛地一拳打在了他肚子上。 第1291章 竟然是她 景翰痛苦地弯下腰，顾涟就轻易地越过了他。 “拦住她！” 一声令下，保镖从四方窜出来，一看是顾涟，有点畏手畏脚。 陆泽琛和顾涟的那点事，他们心里都有数，没人敢近身碰顾涟，只能在前面拦着。 顾涟一路往前冲，遇到前面有人，直接动手。 保镖们宁可被她打一下，装模作样地倒地，也不敢真的碰她。 到了台球室前面，后面景翰忍着痛跑过来，顾涟本来还有点犹豫，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略一咬牙，双手按住双开门，用力一推！ “顾小姐！”景翰瞪大眼睛。 世界安静。 室内，最近的台球桌上，白人用力过猛，将一枚球打落了桌，球缓缓滚动，落在了顾涟脚边。 众人循声看来。 顾涟站在门口，视线几乎是瞬间就准确对上了人群中的那双眼睛。 他坐在沙发上，身子懒懒地靠着，正跟对面人说这话，沙发的扶手上坐着一个兔女郎，姿态小心地陪着笑，他却一个眼神都没给。 眼神一晃，瞥到了门边的人。 心上一震。 是做梦吗？顾涟？她怎么会来？ 刷的一下起身，动作太大，差点把兔女郎给掀翻下去。 周围，众人面面相觑，有几个曾听说过风言风语的，用眼神交流着。 “你是什么人？怎么敢直接闯进来？”兔女郎不明就里，厉声指责，“来人……” 她话音未落，顾涟已经转身。 陆泽琛呼吸一紧，眼看着人在视线中消失，抬手就把说话的女人推开，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一室的人面色各异。 室外，顾涟脑子一热推了门，盯着里面的人许久，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几乎是本能地转头。 身后，男人快步靠近，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顾涟！” 彼此脚步停下。 顾涟背对着他，呼吸和心跳都快得可怕。 反应过来，倔强地往外抽手。 陆泽琛死死握着，目光痴缠地追着她的侧脸，再三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她来找他了。 “松手！”她脸上薄怒，两颊转红。 陆泽琛回过神，怔怔地松了手。 顾涟下意识往前一步，另一只手按了按微痛的手腕。 “你怎么会来？” 陆泽琛视线黏在她身上，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一圈，几天的功夫，气色好了很多，薄怒之下，表情都生动了点。 她略微侧过身，没正对他的眼神，口吻不善，“你们家老太太把年年带走了！” 她说着话，胸口微微起伏，明显有过不轻松的运动。 陆泽琛想到她前几天刚进过医院，不免皱眉，“你可以让人打电话给景翰，用不着这样亲自……” “你该问问景特助！看看我找他有没有用！” 陆泽琛闻言，抬头看向边上的景翰。 景翰收到视线，面色不自然，“陆总，您毕竟在接待布朗先生，我觉得老夫人不会伤害小小姐，所以自作主张……” “我什么时候给你的权利？！让你有胆子做我的主？！”陆泽琛沉下脸，厉声呵斥。 第1292章 不怕就挺直腰杆 走廊上一片寂静，景翰垂首，恭敬听训。 陆泽琛暂时没耐心跟他啰嗦，他看向顾涟，本来抬手握住她的双肩，让她别着急，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他将车钥匙递给顾涟，“去车上等我，我处理下里面的事，去老宅接……年年。” 顾涟咬着内唇，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 快速接过钥匙，没跟他交换眼神，大步走出了保镖的包围圈。 进了电梯，周遭无人，她攥着手里尚余体温的车钥匙，手心里出了汗。 独自到了停车场，很轻松就找到了陆泽琛平时开的车。 她站在车边脚步顿了顿，拉开车门，却没闻到猜想中的香水味，反倒有点……中药味。 坐进后座，静静等着。 果然没过几分钟，脚步声靠近。 驾驶座的车门被拉开，男人俯身坐进，动作却顿了下。 他往后座看了一眼，眉心微收，“坐到前面来。” 顾涟打开窗，“我坐后座就很好。” 男人嘴角下压，到底没说话，能见到她，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汽车引擎发动，缓缓驶出停车场。 顾涟正看着窗外，车窗就自动关上了，她往前看了一眼，知道是陆泽琛操作的。 空间里只有他们俩，太闷了。 她伸手，又把车窗摇下。 前面的人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抬手，又把窗户关上。 顾涟咬牙。 微微吸了口气，身体后靠，尽量放松。 陆家的老宅在郊区，中西合璧，占地不像荣家那样夸张，却胜在精致。 车停在门口，立即有人过来帮着开门，陆泽琛却先一步走向了后座。 他拉开车门，视线往下，“下车。” 顾涟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淡淡地道：“麻烦你把孩子抱出来，我不进去了。” 陆泽琛见她这样冷淡，舔了舔唇，“好，但我进去就是用抢的，小家伙要是哭了，我不负责哄。” 顾涟刷的一下抬头。 四目相对。 没有任何阻挡，直直的视线相交。 他俯身，没给她反应的机会，抓住了她的手，将她从车里拉了出来。 顾涟一惊，赶紧迈腿，身子却还是有点不稳。 陆泽琛动作自然地扶住了她的腰，脚步未退，将她困在了胸膛于车之间。 “怕什么，一个老太太而已。”他说。 顾涟有点烦躁，身子挪开一点，“你想多了，我没怕。” “没怕就把腰挺直。” 他抬手，掌心在她后背拍了一下。 顾涟腮帮子紧绷绷的，瞪大眼睛看着他。 他做什么！ 陆泽琛没觉得动作有问题，转身，拉着她往院子里走。 顾涟被他拽着走，脚步虽不快，却也没余地抽出手。 一路穿过前院，客厅，再去小花园。 路上有不少人，看着是来赴宴的，见到陆泽琛牵着个女人进来，连打招呼都来不及，全都吓傻了眼。 “赵家那丫头还在呢……” 顾涟闻言，试图往外抽手，陆泽琛却刻意握得死死的。 到了小花园外，正好撞上管家，管家一看陆泽琛牵着个女人，赶紧拦住。 “少爷，老夫人在里面款待各家小姐太太，您不能这么进去。” 第1293章 把孩子抢给她 陆泽琛一向没规矩，管你是多大年纪的老管家，他伸手就把人给推开了。 走进花园，里面满是欢声笑语。 “看看，养的多好啊。” “哎呦，小嘴巴长得太像她爸爸了。” “老太太可真有福气。” 一众阔太正围着奉承，柯冉冉站在一旁翻白眼，正要往外走，就撞上一人。 “哥？” 她一出声，周围声音戛然而止。 人群散开，给里面坐着的老太太让开了视线。 姜秀年过七十，却依旧荣养焕发，穿着保守的老式旗袍，全白的头发挽在了脑后，戴着一对珍珠耳环，气色很好。面容虽衰，气质却在凌厉和优雅之间，把握得非常好。 她抱着孩子，正笑得舒心，陡然见到陆泽琛拉着顾涟进来，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 “奶奶。” “还知道回家呢。” 老太太轻哼一声，看了一眼旁边的儿媳妇，“你妈都见不到你，我这个老太太可是连电话都不敢给你打。” 陆泽琛面色平静，“您要见我，随时可以，但没必要私自把孩子抱回来。” “阿琛！”文苑低声责备。 陆泽琛不为所动，松开顾涟，打算过去抱孩子。 姜秀抱紧孩子，视线看向他身后，“顾小姐也来了。” 陆泽琛脚步不得不先顿住。 身后，顾涟背脊挺直，视线盯着孩子，“您把孩子抱走，难道没料到孩子的妈妈会找上门吗？” “这孩子可怜，明明可以做豪门小姐，却被你这个妈妈耽误了。老太太是好心给孩子办满月酒，顾小姐可别不领情啊。”旁边有个太太插了一句。 “可怜？”顾涟直视对方，冷声道：“什么叫可怜，没钱就算可怜吗？那我看你才可怜！” “你！”对方傻眼。 陆泽琛神色微动，暂时没上前。 姜秀瞥到孙子的表情，更加不悦，轻哼一声，“没点教养！” 顾涟：“我是没教养，您是没法律常识，私自抱走孩子，我完全可以告您拐带。” 老太太抬头，眯着眼睛看过去，“丫头，你太没规矩了。” 说着，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赵雅馨，竟然把孩子递了过去。 赵雅馨带着笑，立刻弯腰接过了孩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顾涟。 顾涟心一紧，盯着她抱孩子的举动，生怕她手下一滑摔着孩子。 “你出身差我忍了，可没想到你这么没教养，孩子让你带着不合适。你要是像雅馨这样守礼又大方，我也没话说。” 顾涟没奢望这老太太嘴里能蹦出人话来，她走上前，打算直接抢孩子。 赵雅馨惊呼一声，抱着孩子后退。 “做什么！”老太太一拍桌子，怒而起身。 她声音太大，孩子被吓得哭出声来。 赵雅馨轻声哄着，却没什么效果，正着急，一旁站着的陆泽琛却忽然走上前来，完全不顾老太太的眼神，从她怀里强行抱走孩子。 “阿琛……” 陆泽琛冷脸抱走孩子，只觉怀中软软一团，小家伙一到他怀里，竟然就不哭了。 他低头一看，小家伙正在吐舌头。 心软得一塌糊涂，却没犹豫，抱着孩子走向了顾涟。 第1294章 孩子得姓陆 顾涟站在后面，心跳加速，看着陆泽琛走近，她迅速上前接过孩子。 软软的一团回到怀里，她的心才安定，下意识抱紧了。 陆泽琛看她这幅模样，心里难受。 “好！跑回家里来耍威风了！我这个孤老太太连重孙女都不能看一眼了！”身后，姜秀连拍桌子。 陆泽琛转身，挡在了顾涟前面。 “没人不让您看孩子，但我陆泽琛的女儿不做筹码，您把孩子从亲妈身边抢走，塞到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怀里，是想做什么？” 他说完，赵雅馨的脸上就刷的一下红了，无地自容。 她愿意养着那个小野种已经够委屈了，他居然这么不给她面子。 姜秀气得直舒气，文苑上前去帮她顺气，却被她一把推开。 “好！那你给我说清楚，这孩子还是不是陆家的孩子！” 陆泽琛皱眉，侧过脸看了一眼顾涟。 顾涟抬眸，和他对视一眼，同时别开了脸。 “说话！还要看她脸色吗？！” 陆泽琛：“……算。” “算，是吧？那你现在就去把孩子的户口上了，按我说的名字！” 顾涟抬头看过去，心里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根本就不只是为了看孩子。 “我听那保姆说了，你给孩子取名字，让姓顾，是吗？”姜秀锐利的视线看向她。 顾涟毫不畏惧，“我的孩子，自然要跟我姓。” “你的孩子？别做梦了，要不是我这孙子鬼迷心窍，就是打官司，这孩子能落到你手里？”姜秀冷哼，又看向陆泽琛，“你今天去把这户口定了，让我这个老不死的安个心，自然也就没事了。” 陆泽琛脸色难看，转身去护住顾涟和孩子，准备直接走。 姜秀没叫人，亲自上来拉他。 陆泽琛再混蛋，总不至于对奶奶动手。 “奶奶，您松手。” 老太太死犟，一副他不点头就不松手的架势。 “阿琛，别跟你奶奶闹了，就是名字而已。” “就是，顾小姐，用不着这么较真吧，这孩子姓陆对她可是有好处的。” 文苑和文岚一前一后开口。 顾涟抱着孩子，感觉背脊上出了薄汗，到处都是打量的视线。 “好。”陆泽琛开了口，无奈地去拉老太太，“奶奶，听你的，孩子姓陆，行了吗？” “你把孩子留下，你去上户口。”老太太坚持。 “那不行。”陆泽琛想都没想，“孩子得在她妈妈怀里。” 姜秀死拉住他手臂，“那……” “您把名字给我，我下午回来向您交差，到时候有问题，您大可找我。” 姜秀手上力道减弱一点，“真的？” “我保证。” 姜秀怀疑，看了一眼顾涟。 陆泽琛挡住她的视线，“她会听我的。” 姜秀哼了一声，明显不信。 陆泽琛手搭在顾涟腰上，轻轻按了一下。 顾涟知道他的意思，避开他的手，脸色缓和些，没有说反对的话。 “这就对了嘛，你奶奶取的名字不会差的。” 文苑走出来，拿出一张红纸，递给陆泽琛，“看看。” 第1295章 “佑”字不行！ “陆绮年？”陆泽琛念了一遍。 “绮年玉貌，多好啊。”文苑说了一句。 陆泽琛将红纸塞进口袋，看了一眼老太太，“奶奶费心了。” 说着，作势护着顾涟往外走。 姜秀在后面说：“两点，带着户口本回来。” 陆泽琛应了一声。 出了花园，顾涟立刻出了他的保护圈，加快脚步，抱着孩子往外。 陆泽琛跟在后面，视线攫住她的背影，有强行抱住她的冲动，又自行压了下去。 到了门口，李姐也被放了出来，正等在外面。 见到顾涟，她一个劲儿地道歉。 顾涟知道不是她的错，手臂微酸，还是把孩子交给她。 李姐抱过孩子，跟到车边，自己坐了后面，催着顾涟道：“您坐前面吧，前面不容易晕车。” 顾涟正要开口，陆泽琛已经给她拉开了车门。 他刚帮过她，让他在李姐面前没脸，有点过分。 她犹豫一瞬，坐了进去。 陆泽琛上车，开往派出所。路上，他试探着问了一句。 “名字想好了？” 顾涟淡淡应了一声。 沉默。 一直到派出所门口，车停下，俩人同时下了车，李姐抱着孩子走在前面。 进了里面，有不少人排队。 年轻的男女，样貌出众，还有保姆跟着，自然吸睛。 陆泽琛单手插兜，问：“名字叫什么？” 顾涟没看他，说：“顾佑恩。” 佑恩…… 陆泽琛起先没在意，放在心里念了两遍，忽然皱眉。 “佑恩？” “嗯。” “不行。”他忽然道。 顾涟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后悔了？还是想让孩子姓陆？ “中间那个字不行。”陆泽琛冷脸。 顾涟愣住，琢磨了一下，没想明白。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 程祐…… 有病！ 她转过身，“我已经定了。” “那就改！”他说得轻巧。 言语霸道，见面才一小时多，他就装不住了。 顾涟不退让，“改不了！” “怎么改不了？顾左恩，顾上恩，顾下恩，哪个不行？为什么偏偏要顾右恩？” 顾涟：“……” 不可理喻。 “改不改？！”他提高了音量。 “哎哎哎，那个男同志，声音小一点。”前面民警提醒一句，“有分歧去休息室说，不要在这里打扰大家。” 顾涟轻哼。 陆泽琛舌尖顶了顶腮，本来想忍，闭了闭眼，发现忍不了。 抬手，拉住顾涟，扯着她往休息室去。 顾涟震惊，“你做什么？” “重新想名字！” 他拉着她进了休息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 顾涟挣扎开，“你正常点可以吗？佑恩哪点不好？” “哪点都不好！” 顾涟：“……” 果然，他们就不该见面！ 门口，李姐见他们吵架，想进来劝两句。 顾涟扫了她一眼，“李姐，你带着孩子去排队。” 派出所里，总不至于出问题。 李姐不敢多话，抱着孩子出去了。 陆泽琛在椅子上坐下，姿态又恢复强势，“坐下，想。” 顾涟被气得连连吸气，眼神一扫，看到了窗台上的钥匙。 第1296章 她要把前任名字放在孩子名字里！ 休息室大概常年不锁门，所以钥匙也就直接放在窗台上。 顾涟悄悄拿在了手里。 她慢慢踱步，往门口而去。 陆泽琛拉住她，“嗯？” 顾涟甩手，“我出去想！” 陆泽琛这才松手，双臂环胸，靠在了椅子上。 顾涟掀了掀眼皮，缓步走了出去。 到了门口，她动作随意地搭在了门把手上，陆泽琛坐在里面，自然也想不到她居然拿到了休息室的钥匙。 忽然，他沉思瞬间，外面的女人将门关上，接着就是上锁的声音。 陆泽琛：！！！ 他快步走到门边，隔着门上小窗，看到顾涟在外面朝他比划了一下手里的钥匙。 她嘴角难得上扬，有点挑衅的意思。 陆泽琛震惊，“顾涟！” 顾涟才不理她，转身就跑去大厅，塞了两百块给前面的女人，插了个队。 身后，陆泽琛毫不客气地踹门。 “哎哟！这男同志怎么回事呀！” “咦？休息室的门怎么锁起来了？” 身后两个女民警说着话，研究着开门，十分有母性地安慰里面的陆泽琛。 “不要着急奥。” 顾涟哼笑，心情竟然出奇地好，前面的人办好，她赶紧把证件交上去。 “顾佑恩？” “是。” 民警看了她一眼，接过了证件。 顾涟攥着手，听着后面忽然没了踹门的动静，有点紧张。 “来，这边签个字啊。” “好。” 签个字就好了。 顾涟深呼吸，俯身过去，拿笔准备签字。 忽然！ 一道冷风逼过来。 顾涟大惊，还没反应，身体就被男人从后面抱住。 他力气好大，几乎是帮她捆住了。 “不准！” 顾涟懵住。 耳边是粗重的气喘声，他冰冷的脸颊贴着她的，口吻不容商榷，“不许签！” 他从哪里出来的？为什么从大门进来？ 顾涟震惊片刻，随即开始挣扎。 “陆泽琛！你放手！我女儿叫什么，关你什么事？！” “你要是无性繁殖生得她，那就不关我的事！” 顾涟：“……” 啊！混蛋！要不要脸！ “哎呦，小夫妻怎么回事啊？孩子名字都谈不拢的唷？” “来来来，先松手，这边调解一下呢。” 旁边走出个女民警，上来拉架。 周围全是人，陆泽琛也察觉不对，脸色不自然，只好松手。 顾涟气得都要炸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俩人被女民警拽到一边，双双坐下，都还喘着气。 “说说，怎么回事哦？” 顾涟别过脸，“名字分歧。” 女民警看向陆泽琛，“你这个男同志也真是，这点小事听老婆的就好了呀，折腾这么大动静，休息室的门都要被踹坏喽。” 陆泽琛不耐。 女民警见状，更想教育他，“听你老婆的吧？” 陆泽琛：“她要把前任的名字放进孩子的名字里。” 顾涟：？？？ 什么时候的事。 女民警瞪大眼睛，抽气，看向顾涟的眼神都变了。 “喔唷，你这个女同志，思想问题很大的呀。” 顾涟：“……我没。” “你这样的行为很不对的呀！” 第1297章 做人要留一线的 顾涟是真没想到，陆泽琛竟然敢编瞎话，这大姐一看就是好揽事的，她连解释的余地都没有。 想了想，干脆直接说：“我们没结婚，他没资格管。” 大姐眨眨眼，看了一眼陆泽琛，又低头看了眼他们的材料。 “未婚哦？孩子跟妈妈姓？” 陆泽琛面色凝重，鬼话张嘴就来，“是的，但是我不在乎，她高兴就好。” 顾涟转头，不敢置信。 他装什么孙子！ 大姐捧心，看向顾涟，“你这个当妈妈的也不要太倔了唷，孩子都跟你姓了，再把前任的名字放进去，太不合适了呀。” “你说说你们，郎才女貌的，还有个孩子，孩子爸爸还这么懂事，说不定将来还要结婚的呀。你说是不是啦？” 顾涟内心抓狂。 “做人留一线，他日好相见的呀。” 陆泽琛：“您说得对。” 大姐笑得乐呵，“那赶紧想个新名字啊。” 顾涟气得头发晕，“想不出！” 陆泽琛面色有点纠结，他连当爹都是误打误撞的，哪里想过给孩子取名字，决定放手以后，就想着取名归顾涟管，将来他能见见孩子就不错了。 “我们再想想。” 大姐看看他们俩，笑着说：“是中间那个字不行？” 顾涟拉着脸。 陆泽琛反倒应了一声。 大姐喝了口水，继续叭叭：“这点小事不值当吵的呀，多多少少顾念一点感情嘛，床头吵架床尾和的喽，真吵分掉了，又怪想念对方怎么办的呀。” 顾涟再次深呼吸。 陆泽琛静静听着，捕捉到两个词。 顾念，想念。 他用余光扫着顾涟的侧脸，她绷着脸，腮帮子咬得结结实实的，双臂环胸，两只手还握成了拳头，大概在忍着不上来捣他的脸。 他心里算着日子，多久没见到她这样了，真够想的。 收回视线，莫名其妙地笑出来。 顾涟转头，斜眼看他。 果然有病。 “要想你就快点，别耽误时间。” 陆泽琛抬头，看向工作人员，“念，念恩。” 顾涟眉心收得更紧，琢磨了下这个字。 “喔唷，好听的嘞，这个名字不错的呀。”大姐一个劲儿地夸，朝旁边同事眨眼睛。 瞧瞧，就没有姐搞不定的怨偶！ 旁边，顾涟头大如斗，听到这大姐过于热情的声音就难受，实在不想再纠缠下去。 “来来来，签字。” 这一回，顾涟没犹豫，迅速地签了。 念恩就念恩吧，也还算好听。 签好字，工作人员很快就走好了程序，把证件都还给顾涟。 走出派出所，外面风冷飕飕地扑过来。 顾涟想着打车回别墅，李姐已经先一步上了后座。 她也舍不得孩子在冷风里吹，想顺势跟着坐进后座，陆泽琛却又先她一把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单手按在了车身上，拦住了她往后走的脚步。 “我坐后面。” 李姐在车里，看不到外面，顾涟可不给他面子，使劲推开他的手，坐进了后座，还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陆泽琛挑眉，啧了一声，“行。” 第1298章 你来找我了 “陆先生没按照老太太说的名字取，回去不好交差吧？”李姐试着调节气氛。 顾涟靠在床边，悠悠地道：“坑蒙拐骗他哪样不行？骗一个老太太轻轻松松。” 陆泽琛用余光扫了她一下，“本来我是不用骗的。” 顾涟别过脸。 李姐干干地笑了两声，闻到车里的味道，岔开话题：“陆先生是生病了？这车里都是药味。” 陆泽琛正好咳嗽两声，脸色有点泛青，说：“小毛病。” 顾涟看着窗玻璃，看到他单手圈住嘴咳嗽的动作，嘴角微动。 “这是那天来送顾小姐去医院着凉的吧？我看您当时好像头发都是湿……” 李姐顺口一说，说到一半，忽然察觉到不对，汕汕地闭了嘴，低头轻声哄着孩子。 车内安静下来。 顾涟唇瓣紧抿，靠着座椅，闭上了眼睛。 年年在李姐怀里蹬了两下小脚，嘴里发出一点细微的声音，使得车内不那么尴尬。 顾涟闭着眼睛，却能依稀感觉到，有道灼热的视线时不时地会看她。 之前因为睡梦和监视，她咬牙切齿地骂了他一周，今天骤然见面，又被他气得牙痒，此刻被闷得上火，干脆刷得一下睁开了眼睛。 镜子里，四目相对。 陆泽琛正在偷看她，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慌了半秒，随即厚脸皮的技能冷却结束，光明正大地看回去。 顾涟对着他狠狠翻了个白眼，别过了脸。 陆泽琛长舒一口气，神清气爽，觉得那点感冒的难受不药而愈了。 到了别墅门口，顾涟越过身去帮李姐开门，等李姐下去了她才下车。 刚挪到门口，就发现上空投来阴影。 她斜了他一眼，“让开。” 陆泽琛没让，定定地看着她。 顾涟瞥到他眼底那点幽幽的小火苗，收回视线，“让、开。” “顾涟。”他叫了她一声。 顾涟不耐，等着他的下文，听听他有什么鬼话可说。 “你来找我了。”他说。 顾涟手心攥住，听出了他的意思。 你不来找我，我绝不打扰你。 但你来找我了，我就可以打扰你了。 好，脑子很清醒。 她抬头，目光沉沉地怼他，“我不去找你，你就安分了？” 陆泽琛想到自己那些小动作，神色有点不自然。 顾涟哼了一声，从另一侧下车，快速从他身边走过去。 身后，陆泽琛站在车边，忽然提高音量，又重复一遍，“你来找过我了——” 顾涟脚下用力，踩得平底鞋都发出了声响，到了门前，砰地一声把门给甩上了。 站在门边，用力抓了把头发。 李姐抱着孩子早上了楼，她缓和了下情绪，准备上楼。 经过落地窗，发现外面人还没走，正用车钥匙戳着铁门上的雪，乐此不疲。 她走过去，用遥控器关上了窗帘，眼不见为净。 上了楼，回到房间。 看到昨晚翻开的字典还敞着，她想起年年的名字，走过去将字典合上，还特地将折着的那一页给抚平了，确定没有任何痕迹才松口气。 第1299章 我太重要了 阿巴德 宋襄和肖笙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俩人无言地晒着太阳。 忽然，宋襄将一样东西递了过去。 肖笙踹了揣手，眯着眼睛看过去，是只透明的u盘。 “什么？” “你拿去看看吧。”宋襄没说。 肖笙盯着许久，将东西接了过来。 “抱歉。” 宋襄笑，“肖队，你说了好几遍了。” 肖笙垂着头，神色有点颓败，她盯着南澈很多年，经此一事，忽然觉得有点无力。 “其实上层并不支持我抓他。”她说。 “嗯？” “就算抓到了，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她又说。 宋襄默了默，暗暗叹了一声。 “我之前想过，找你谈谈，劝你做我的诱饵。” 宋襄踢踢脚，开玩笑道：“我看上去有那么无私？” “不是。”肖笙摇头，似乎有点难以启齿，“我知道你想抓楚寻，南澈现身，楚寻说不定也会浮出水面，我觉得你会动心。” 宋襄愣住。 差点忘了，从昨天南澈现身，楚寻都没有一点踪迹。 外面阳光正好，骤然联想到这一点，她背脊都凉丝丝的。 坐直身体，看了一眼肖笙。 “之前你要是找我，说不定还真有戏。” 肖笙扯了扯嘴角。 宋襄又说：“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我太重要了。” 肖笙眨眼，“什么？” “严厉寒说，他什么都不缺，就缺我跟他白头偕老。我不能拿我自己冒一点点险，万一出事，谁陪他白头偕老？” 宋襄说着，忍不住抬了下巴，不经意间流露一点得意。 肖笙：“……哦。” 被强塞一嘴粮，还糊了一脸，身上的伤好像更疼了。 她把手里的东西放进了口袋，扶着椅子柄，艰难地起身，打算回去。 宋襄跟在她后面，轻轻哼着歌儿，有点八卦地凑上去，“肖队，你觉得世恒哥怎么样？” 肖笙顿住脚步，脑海里浮现宫世恒护着她，吐出一口鲜血那个画面。 她到现在都觉得，脸上还残留着他的血迹，抬手摸了摸脸，评价：“不太抗揍。” 宋襄：？？？ 这是什么评价。 她还想再问，肖笙已经先一步走回去了，她快速跟上去，刚好到病房门口，房门微敞，里面的声音传出来。 “大老远地跑出来就为挨这一趟揍，你也是不简单。”严厉寒的声音。 宫世恒无奈笑，“看在我半身不遂的份上，说话能好听点？” 宋襄站在门边，无声点头，准备推门进去，又听到严厉寒问。 “少装傻，也该轮到我听你的故事了，说明白点，几个意思？” 宫世恒轻笑。 宋襄舔舔嘴巴，转过身去看了眼肖笙，发现她神色坦荡，还能作出吹口哨的动作，就是没发出声音。 里面，宫世恒的声音传过来。 “我是真心觉得肖家人了不起，肖笙，是个可敬的人。” 他声线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坚定，不掺杂丝毫的奉承和虚伪，是发自肺腑的情绪。 宋襄听着都一怔，转头去看肖笙，发现她吹口哨的动作定住，看着傻傻的，但眼神里却是诧异。 第1300章 见鬼 “世恒哥是真君子。” 出了医院，宋襄挽着严厉寒，轻声感慨。 严厉寒瞄了她一眼，酸溜溜的，“你又知道了？” 宋襄啧了一声，伸手拧了他一下，“好好讲话。” 她走到车前，下一步坐进去，严厉寒伸手护着她的头，随即跟上。 正值午餐时间，宋襄想吃当地菜，他们就找了家餐厅，包了整个楼下，让跟着的保镖也轮班吃饭。 岛国的特色菜自然是海鲜，宋襄点了道咖喱蟹，又加了几个小菜和汤。 蟹上来之前，严厉寒就摘了手上的戒指，作势要给她剥蟹。 宋襄乐得享受，双手托腮，等着投喂。 中途，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那东西给肖笙了？” 宋襄点头，“但愿她能接受。” u盘里是一个加密压缩包，南澈命名很直接。 ——姓肖的那个男人为何死去。 他们没点开看，但估计原因不是肖笙一直以来认为的，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这次的事不小，可是楚寻没出现，我有点担心。” 严厉寒剥蟹的动作一顿，“你觉得他为什么不出现？” 宋襄思考片刻，说：“要么就是他出现了，我们没发现，要么就是他没能力出现。” 她看向严厉寒，俩人交换视线。 不用说，也能猜到对方想什么。 一致认为，是后者。 “他那个身体就不说了，就算人好好的，被爸爸和南澈还有你一通围攻，能躲的地方范围有限，过得一定比我们想象中更艰难。” 正说着，一块蟹肉塞到嘴里，肉质紧实。 “怎么样？” “好吃。” 宋襄晃了晃脑袋，撑着下巴看对面人，对楚寻不出现的担忧也减少几分。 她夹了菜，在严厉寒腾不开手的间隙喂他吃两口。 等严厉寒剥完了蟹去洗手，她就在座位上给他布菜。 忽然，身边落地窗的下端被一样东西砸了砸。 她低头一看，似乎是一块石头。 有桌子挡着，加上声音细微，保镖并没有发现。 宋襄往外面看去，隔着一条马路，在对面的巨大树木之下，站着一个女人。 她戴着口罩，面容不清，但依稀能分辨出，是在对宋襄笑。 宋襄放下手里东西，有点出神，接着就看到了对方缓缓摘下口罩。 刹那之间，宋襄刷的一下站起来。 她动作太大，惊动了严松。 “荣小姐？” 宋襄仿佛被抽去了魂，根本没听到严松的声音，竟然走出桌后，动作十分急切地往外走去。 严松大惊，跟着追上去，让人去找严厉寒。 宋襄快步跑出去，再往马路对面看，那女人还在，只是侧身对着她。 她呼吸急促，打算过马路。 忽然，手臂被拉住。 “宋襄？” 是严厉寒。 宋襄仿佛灵魂被拍了一下，清醒一点，转过头，对上严厉寒的视线，“严厉寒……快！” “什么？” “让人去对面，拦住她！” 严厉寒皱眉不解，甚至不知道她说的“她”是谁，先让严松去对面。 正好，一辆车驶过。 沙雪飞起，眨眼的功夫，对面的人没了。 第1301章 真是南清？ 严松没找到人，就连监控里也没有。 就几分钟的功夫，宋襄就好像被人抽了一半的魂，严厉寒把她抱回酒店，尚且不明情况。 等人都走了，宋襄才拍了拍额头，略恍惚地道：“严厉寒，你猜我看到谁了？” “谁？” 宋襄闭了闭眼，似乎自己也不敢相信，“我妈妈。” 房间里很安静，严厉寒蹲在她身前，慢慢停止帮她脱鞋的动作。 “你妈妈在帝都的医院里。” 宋襄摇头，“不是，不是那个妈妈。” 是……南清。 严厉寒神色平静，却隔了许久才道：“宝宝，我们最近过的已经够玄幻了，再加点灵异，那就有点过分了。” 宋襄双手搓了搓脸，面色灰白，深吸一口气。 “我明白。” 所以那一刹那，她才觉得惊恐。 对于南清，她最高也就只有图像层次的认知，并没有更直观的认识。 可就是简单一眼，也足够震住她了。 “南澈都能那么年轻，我妈妈会不会也……” “抗衰和逆生死是两回事。”严厉寒打断她的幻想。 宋襄举起手，“ok。” “你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休息一会儿？”严厉寒问。 宋襄点头，表现出一点疲惫。 翻身躺下，严厉寒替她盖上了辈子，她拉住他的手，说：“会不会出现电视剧的情节，我妈妈压根没死？” 严厉寒抿唇，替她掖了掖被子，“乖，先睡。” 宋襄露出点失望。 她自己也清楚，这根本不可能，纪家人把她弄出医院，已经是天大的bug，以荣伯烨对南清的重视程度，不可能再有其他疏漏。 难道真是错觉？ 她紧紧握住严厉寒的手，闭上了眼睛。 恍惚间，听到有敲门声。 宋襄猛地睁开眼睛，立刻撑着坐起来。 身边，严厉寒闭着眼睛，似乎在熟睡。她看了一眼手机，距离入睡已经过了一小时。 咚咚咚。 又有敲门声。 她以为是严松，放轻脚步走下去，打开了门。 外面没有很多人，只有三个保镖守在走廊尽头，大概是宋襄动作太轻，他们竟然没反应。 宋襄赤着脚走出门，往电梯方向看了一眼。 “妈妈？” 不远处，就是下午那个装扮的女人，还是缓缓摘下口罩，露出了那张照片里的脸。 “宝宝，来。” 宋襄一喜，竟然没有害怕，快步走过去。 她越走越快，距离“南清”也越来越近，可好像总有一段距离。 忽然，身后传来动静。 “荣小姐？！” “快去叫少爷！” 声音刚出现，不远处的南清就开始变得模糊，宋襄眨了两下眼睛，竟然就看不见了。 “妈妈？妈妈？” 她连续叫了两声，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耳边回荡的都是自己的声音。 重重地倒下去。 “严，请你不要着急，你的妻子没有任何问题。” “那你倒是让她醒过来！” 耳边有对话声。 宋襄挣扎着睁开眼睛，又觉得眼皮挺重，张口：“严厉寒……” 身边床明显下陷，男人坐在了她身边，声音急切，“你醒了？” 第1302章 只是做梦吗 半小时后，宋襄靠在床头，喝了两口严厉寒喂的水，精神稍微和缓。 “你做梦了，还倒在了走廊上。” 宋襄喘着气，“是做梦啊……” 严厉寒抱着她，面色严峻。 门边，严松正低着头，认错，“少爷，是我的错，没有盯准换班的一分半钟，只留了几个人在走廊上，以至于您房间的门开了都没发现。” “那几个人呢？” “我会处理，请您放心。” 严厉寒面色阴沉，抱着宋襄紧了点，“找人进来，检查房间各处。” “是。” 宋襄靠在他怀里，“查房间做什么？” “医生给你做血检，没有任何问题。” 但他觉得有问题。 宋襄动了动身体，精神疲惫，脸上毫无血色，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被妖物吸了精气的样子。 “我想给爸爸打个电话。” 严厉寒转身，给她拿了手机。 宋襄闭上眼睛，回想刚才的画面。 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是梦境。 她拨通了荣伯烨的手机号，只等了几声，那边就接听了。 “小意。” “爸爸……” 一开口，声音就带了点颤。 荣伯烨那边顿了顿，口吻有点急，“怎么了？” 宋襄单手握拳，在脑门上轻捶了两下。 严厉寒握住她的拳头，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无声安慰着。 电话那边没等到回应，立刻问：“严厉寒？” “我在。”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见鬼了。 严厉寒没直说这话，换了个说法，“她梦到妈妈了。” 荣伯烨松口气，语气温和些，“想找爸爸说说话？” 宋襄从严厉寒怀里坐起来，双手抓住手机，想了想措辞，“爸爸，你……还记得妈妈去世那段日子吗？” 寂静。 隔了好久好久，荣伯烨道：“记得。” 宋襄磨了磨脂腹，“那……” 她想说得委婉些，担心戳到荣伯烨的伤心处。 “想说什么，可以直说。” 宋襄定下心神，问：“您看到妈妈火化了吗？” 嘟—— 电话挂断了。 宋襄一怔，抬头看严厉寒。 “我……” “没事，别慌。”严厉寒安慰她。 宋襄舔了舔唇，心脏砰砰砰的跳，她自己也觉得某个念头太可怕，简直是疯了。 握着手机，半天没动。 几分钟后，电话又打了回来，说话的却不是荣伯烨，而是荣哲。 宋襄叫了一句，“哲叔。” “小姐，您不该问先生那样的问题。” 宋襄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荣哲叹了口气，说：“夫人的遗体火化，先生从头到尾没有假手于人，就连骨灰他都是亲手收的。” 绝不会有假，南清，真真切切地死去了。 宋襄干巴巴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说完，挂掉了电话。 她靠在严厉寒怀疑，微微喘气，“是不是我神经敏感了？” 只不过在大街上看到个十分像南清的女人而已，就这么疑神疑鬼，简直不正常。 “也可能真是你妈妈回来看你了。” 宋襄无奈笑，仰头看他，“你别吓我，我胆子小。” 第1303章 装神弄鬼 俩人正说着话，严松过来敲门，“少爷，柏原先生带着医生来了。” “用不着。” “柏原先生说，荣小姐的病他有经验，能给点建议。” 宋襄：“他怎么知道我病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她调整了下姿势，想让严厉寒去坐好，严厉寒却没放在心上，照样是抱着她，让她靠着。 “让他进来说，别耽误时间。”他看了一眼严松。 “是。” 严松退出去，很快就把柏原御和医生都带了进来。 “柏原先生消息真灵通。”严厉寒沉声道。 柏原御一副好说话的样子，侧身让医生走近。 “两位别嫌我多管闲事，马克医生在这方面是专家，也曾为我妻子治疗过。” 宋襄觑了一眼白人老头，没让对方接近，先问柏原御，“尊夫人的病好了？” 柏原御眼底闪过黯淡，摇了摇头，“去年春天走的。” 宋襄一怔。 严厉寒皱紧眉头，心生不悦，手轻盖住宋襄侧脸。 “马克医生在哪方面是专家？”他目光锐利地问。 老头推了推眼镜，“疴疾预后。” 严厉寒：“我爱人没这方面的问题。” 柏原御看了一眼宋襄，说：“还是检查一下的好，不满严总，我太太也是在疴疾母体中降生的，她病发之前的那段日子，就是多梦多思。” 宋襄一惊。 严厉寒：“严松。” “少爷？” “送客！” 柏原御一愣，随即无奈一笑，“严总，我是好心……” “你以为谁都是傻子？”严厉寒冷眼看对方，口吻威胁，“再不滚，我亲自踹你出去。” 柏原御摇了摇头，只好后退，领着医生出去。 严厉寒抱着宋襄，手臂微动，就感到了她后背上的冷汗。 “真的信他？” 宋襄脸色苍白，还跟他开玩笑，“严总，我怕死的啊。” 严厉寒：“……” “慌什么，检查都没问题。他是阎王爷？让你死你就死？” 宋襄用笑掩饰情绪，“不会的，他肯定不是阎王爷，这货信上帝的，他们那分管这一块的应该是死神。” “那不就得了，你不归那玩意儿管。”严厉寒说。 宋襄笑出声，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见鬼，早上还好好的，怎么我现在觉得浑身都要化了，好像真的要弥留了似的。” 严厉寒啧了一声，“少说胡话。” 他松开手臂，让她躺下。 “你做什么？”宋襄往上看他。 “找肖笙。” “嗯？”宋襄疑惑，“找她做什么？” “找她把事情弄清楚。”严厉寒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说：“这世上没有鬼，你也没有病，那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宋襄想了下，“你想查柏原御？” “放心，用不着我来。” 宋襄没说话，看着他走出套间。 …… 医院 肖笙才躺了四天，刚能活动，宫世恒见她接了个电话，转身就换了一身衣服，明显是专业服装。 “你又要去打架？” 肖笙看了他一眼，走到他床头，插了一块苹果塞进嘴里，“打不动，我现在弱着呢。” “那你准备做什么？” 肖笙转了一圈，咂咂嘴，“偷鸡摸狗。” 第1304章 他的妻子没死 深夜，走廊上一片漆黑，外面似乎下了大雾，朦朦胧胧的，宋襄一个人走在其中，浑身冰冷。 周围，就好像棺材一样。 “严厉寒？” 她的声音在走道上来回飘荡，最后落在了自己耳边。 前方，似乎有人站着。 她心中一喜，迅速走上前去，试图拨开浓雾，可走廊好像没有尽头，站在前方的人也永远都隔着距离。 忽然，脚步顿住，远处的人猛地到了眼前。 她瞪大眼睛，下意识防备，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一把水果刀，猛地向来人捅过去！ 薄雾散去，对方的脸显露出来。 “襄襄……” 严厉寒！ 宋襄不敢置信，瞪大眼睛，惊恐地松了手，“怎么会……” 低头，满手的血，全都是男人腹部涌出来的。 她抓住头发，尖叫一声。 脚下一轻，身体猛地颤了一下。 耳边连续好几声呼唤，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双焦急的眼睛。 “严厉寒？” 愣了片刻，猛地一把抱住了他。 “没事没事，是做梦。” 严厉寒拍拍她的背，轻轻哄着。 宋襄浑身湿透，嘴唇都在发抖，“我梦到你……流血了。” “没有，我好好的。” 他松开她一点，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颊边上，“摸摸，热的。” 宋襄扯了扯嘴角，环住他的脖子，靠在了他肩头，“几点了？” “凌晨四点。” “肖笙还没回来吗？” “应该快了。” 宋襄点点头，惊魂未定。 脑子涨涨的，手上似乎还残留着鲜血的黏腻感，画面窜进脑海，真实得让她浑身打颤。 正想着，外间传来动静。 他二人还没反应，门就被推开了。 来人一身黑，头上还戴了头套，面容不清。 宋襄和严厉寒怔住。 “是我。” 肖笙摘了头套，顺势开了小灯。 严厉寒往外看了一眼，“你怎么进来的？” “严总，我要是被你身边这些保镖拦住，那我早混不下去了。” 肖笙走进房间，丝毫不顾及这是人家俩人的卧室，给自己倒了杯水，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下。 “这一夜可累死我了。” 宋襄和严厉寒还都穿着睡衣，又是缠绵地抱在一起，被她这么一搞，气氛怪异得不行，还是宋襄清了清嗓子，从严厉寒怀里出来，推着他去拿外套。 “辛苦了。” 肖笙摆手，吹了口气，“辛苦倒不辛苦，就是涨了点见识。” “怎么说？” 肖笙坐直身子，单手撑着下巴，“这个柏原御是个疯子。” 宋襄不懂。 严厉寒走进来，将一件大衣批在了宋襄肩膀上，看向肖笙，“别吓她。” 肖笙笑，觉得他也太小心了。 “柏原御的夫人失踪将近两年，外界有说是已经死亡，只不过是低调治丧，他岳丈家大概是为了维护关系，默认了这点。” 她顿了顿，道：“你们猜我在他家看到什么了？” “什么？” “他老婆没死。”严厉寒随口道。 肖笙打了个响指，“答对了。” 宋襄在边上听着，背脊发毛，往严厉寒身边凑了凑。 第1305章 开始打扰她了 “也不能说没死，他整了个地下研究室，到处都是守卫，那女人被放在一个类似冰柜似的东西里，也不知道是植物人还是死了，看着挺吓人的。”肖笙说。 宋襄头疼不已，“可是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 肖笙摊摊手，“不知道啊，严总请我查，我就当出去透透风。” “你之前跟他合作，没察觉有什么问题？”严厉寒问。 肖笙用指节点了点下巴，“药有问题，这你们都知道，至于其他的，我是这方面的外行，唯一觉得不对劲的，就是柏原家的创造力，有点过于惊人了。” 严厉寒抱着宋襄，淡淡地道：“从九年前开始，他们家族的制药业就开始了不正常的研发速度，几乎每年都有两到三个世界级别的专利售卖。” “没错。”肖笙点头，“就算是国内一流的官方实验室，也没有这样的创造力。” 他们俩一来一去，宋襄却没多少触动，愣愣地出神。 片刻后，肖笙说完，打算回去睡回笼觉。 宋襄推了严厉寒，让他去点些吃的，她有点饿。 等严厉寒出了主卧，肖笙刚收拾好东西。 宋襄叫住她，“肖队。” “干嘛？” “你们君方，最高端的微型定位有多大能耐？” 肖笙盯住，微微眯起眸子。 宋襄又问：“能镶嵌进牙齿的那种。” 肖笙啧了一声，往门外看了一眼，“我怕他打死我。” 宋襄笑，“我就是问问，你别紧张。” 肖笙单手叉腰，看着严厉寒快回来了，低声道：“明天来找你。” “行。” …… 帝都 sweety甜品店 下午时分，顾涟在操作间里，马不停蹄地做着蛋糕。 “真见鬼，今天线上订单好多，都快累死了。”小西从里面探头进来，给顾涟又贴两个单，“涟姐，加两个六寸芋泥水果的。” 顾涟按了按腰，摘了单子看了一眼，“我这边来不及做了，你问问新来的小秦。” “秦姐那边更多，面包都交给我和柚子盯着了，刚才还烤糊两个呢。” 顾涟丢下单子，脱了围裙，走出了操作间。 “今天一共多少单？” “都八百多单了，明明昨天才四五单的。”柚子哀嚎，指了指橱窗，“面包都空了好几轮了。” “难道是涟姐的手艺太好了嘛？”小西凑过来说。 顾涟不傻，走到机子前面将单子上下拉了拉。 有很多都是复制的，且连在一起，一看就不是正常单子，也就哄哄小西这种小姑娘。 “不要再接单子了。” “啊？” 小西诧异，“姐你是担心来不及做吗？那我们只接甜品单好了，不接生日蛋糕的单子。” 顾涟摇头，“一单也不要接。” “哦……” 小西摸摸头，走到前台。 顾涟走开，继续去做刚才的单子。 她想起来陆泽琛说的话。 她去找过他了，所以他可以打扰她了。 神经病，以为给她单子是帮她？哪家私人蛋糕店能每天接大几百单的量。 这么想着，抹奶油的力度都加大了点。 第1306章 去给他送蛋糕 “涟姐，有个怪事。” 做到一半，小西又凑进来。 顾涟不耐烦，将刮刀丢下，面色不太好地走出去。 “这个单子，下了四五单了，都是同一个地址，我一直退，他就一直下，点的倒不多，就点了个店长特色，还让随便放。”小西嘀咕。 顾涟皱眉，眯着眼睛看那地址。 西城府邸。 她脑子里转了一圈，依稀记得好像陆泽琛在那里有房子，但她没有去过，只是听陆泽琛身边的狗腿子阿文说起过。 “涟姐，接不接啊？这么一直搞，也很影响店铺权重的，要不随便塞点？” “店长特色，怎么能随便？”顾涟冷哼，手指敲了敲桌子，把其中一单给接了下来，“小西，你帮我去买两样东西。” “姐你说。” 顾涟俯身过去，轻声低语。 小西眨眨眼，有点茫然。 顾涟拍拍她的肩膀，“快点去吧。” “哦……好。” 等小西出去，顾涟回到操作间，做完了上个蛋糕，就等着小西的材料。 …… 下午五点 操作间的玻璃窗上，贴着四张大脸，全都张着嘴巴。 “这个确定可以吃吗？” “谁要是吃了，估计得进医院吧？” “涟姐好狠，会不会被报复？会被差评吧？” 几个小年轻七嘴八舌，看着里面，顾涟嘴角带着阴森森的笑，亲自给红彤彤的蛋糕打包。 她拎着蛋糕出去，将蛋糕交给小西，吩咐柚子拿钥匙。 “涟姐亲自送？” “店长特色，店长不送，没有诚意。” 顾涟哼笑，接过车钥匙，领着小西出了门，身后，几个小年轻都打了个寒颤，替吃蛋糕的人点了一排蜡烛。 西城府邸，算是帝都私密性较高的私人别墅之一，顾涟开着车到门口，被保安给拦住验身份。 她开了车窗，将单子给保安，请他打电话过去问问。 保安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两句，就迅速挂了电话给她开了车门，态度十分热络。 小西抱着蛋糕，看得一愣一愣的。 顾涟态度平静，开车进了里面，按照单子上的详细地址，在其中一栋别墅前停了车。 大门口，三四个年轻小伙子观望着。 顾涟开门下车，就听到一句。 “卧槽！是本人，快去叫少爷！” 顾涟：“……” 她带着小西到门边，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飞奔回去敲宅子的门，爬台阶的时候却太急，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啃泥。 看着都疼。 不过对方没在乎自己，一瘸一拐地爬起来，继续前进，声音如洪地叫门。 不愧是一号狗腿子。 顾涟走到门边，拿了单子出来。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凑着过来说话。 “您说您这整的，人来就行了，还带这么大一蛋糕。” “做这蛋糕这么辛苦，您要是累着，少爷不得心疼死？” “我告诉您，少爷每天都……” 别墅内，陆泽琛被雷一样的敲门声吵醒，本来就是头重脚轻，强撑着下去，又听到外面叽叽喳喳的。 火不打一处来，想着平时是太纵着这帮兔崽子了。 拼着力气，哐得一下拉开大门。 第1307章 少爷比狗都舔狗 门一打开，嗖嗖的冷风扑过来，陆泽琛眯着眼睛，尽量让视线聚焦。 大门口，女人穿着黑色大衣，长过膝盖，身姿曼妙。听到声响，她捋开了脸颊边上的头发，朝他的方向看过来。 陆泽琛一怔，闭了闭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旁边，阿文摔得鼻子都流血了，还凑过来提醒，“少爷，放心，是真的。” 陆泽琛：“……” 他深吸一口气，调整下状态，看向顾涟。 顾涟也在看他，脸上甚至还带着点笑意，让他觉得有点不真实。 “先生，您的蛋糕到了。”小西提醒了一句。 陆泽琛疑惑，看了一眼蛋糕，又看一眼顾涟。 她给他送蛋糕？ “少爷，顾小姐一定是脑子清醒了。”阿文低声道。 陆泽琛冷眼看了他一下，随即看向顾涟。 顾涟竟然主动走上前，站在了台阶下，视线扫了下蛋糕。 “给你送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陆泽琛云里雾里，只觉得被礼物砸得有点不真实。 别是他病糊涂了。 “好。”哑声回应。 顾涟领着小西，从他身边走过，一路进了客厅。 刚进门，楼上就窜下来一个生物，直直地飞扑过来。 顾涟惊了一下，小西直接尖叫。 陆泽琛闪身上前，挡在了顾涟前面。 “别怕，大白又不咬人。” 阿文走进来，一瘸一拐地上前去牵出冲下来的狗。 顾涟扫了眼那狗，连眼珠子都是黢黑的，全身没一处白。 大白？傻子取的傻名字。 陆泽琛回头看了她一眼，朝桌子方向略了略视线。 顾涟让小西把东西放在了长桌首席。 陆泽琛站在她身后，觉得眼前有点花，舔了舔唇瓣，想上去洗把脸换件衣服再下来。 顾涟见他要走，主动拆蛋糕，“先尝尝吧，店长特色。” 陆泽琛顿住脚步。 顾涟打开蛋糕盒，隔着桌子跟他对视，口吻嘲弄，“下了八百多单才点到的，不着急吃吗？” 陆泽琛皱眉，摸索出一点意思。 他们之间，就没有解释得清的误会，他停下上楼的动作，干脆坐下。 靠近蛋糕，这才察觉不对。 红彤彤的，有股辣椒味。 他懂了，笑出声。 “顾店长，这是你们店的特色？” “红油火锅芋泥水果蛋糕，我今天的新发明。”顾涟脸不红气不喘地鬼编。 陆泽琛点头，“成，我尝尝。” 顾涟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边上，阿文和小西相视一眼，同时屏住了呼吸。 陆泽琛拿了勺子，挖了一大块塞进嘴里，丝毫没给自己留活路。 顾涟能来，哪怕是来给他找不痛快的，也比见不到她有意思。 就算让他吃毒…… 咀嚼的动作顿住！ 他视线下移，表情僵硬地看了一眼蛋糕。 顾涟双臂环胸，凑近桌子一点，“陆少，店长特色，味道怎么样？” 陆泽琛：“……” 顾涟：“怎么不咽下去呢？” 陆泽琛闭了闭眼，猛一下吞了下去，瞬间，胃里面就好像被点了一把火。 “挺好吃的。” 啧。 对面，阿文看了一眼身边吐舌头的大白。 少爷比狗都舔狗。 第1308章 卧龙凤雏给的恩赐 “好吃，那就多吃点。” 顾涟可不会心软，抬手，又用刀子挖了一块，直接堆在了陆泽琛的盘子里。 陆泽琛舒了口气，盯着那一盘子东西，额头青筋跳了下。 顾涟冷哼，“怎么不吃了？” “你手艺太好，我有点舍不得吃。” 顾涟讽笑，盯着他的侧脸，“吃吧，不够我再给你做。” 陆泽琛舔了下后槽牙，脑子里重复几遍她这话，觉得她要是换个表情讲，那真能美死他。 想着，手上有了动作，挖了一大块进嘴里，照旧是直接吞下去。 顾涟在边上坐着，冷冷地收回视线。 陆泽琛眼睛一闭往嘴里塞，最后胃和嘴双双麻木。 手边的手机连续震动，他才有缓和之机。 拿起来一看，是虞天宇和汪芙雪发来的。 这俩人能一起给他发消息，也是怪事。 虞天宇那边发了个下单截图。 ——哥，别谢我，养病期间，尝尝顾店长的特色，包治百病～～ 陆泽琛指尖微颤，又点开汪芙雪的聊天框。 ——不是我说你，你居然不关注顾涟的生意？算了，你们男人真的没法沟通，我帮你下了七八百单，她肯定高兴，不用太感谢我了～～ 陆泽琛：“……” 他看了一眼面前的蛋糕，又看了一眼顾涟。 明白了。 好一对卧龙凤雏，好一对大聪明。 这么默契，不复合真是人类的损失！ 从派出所回来，他开着窗开车，回来就复发了，本来想熬几天再慢慢想办法见顾涟，这两天他实在是没力气。 没想到，这两个人替他盘算了这份恩赐。 他额头都出了汗，唇瓣通红，侧过脸看顾涟，问：“你今天做了八百多单？” “我？”顾涟哼笑，随即收敛表情，“你想多了，我还没傻到那么被人耍。” 大部分单子都是上午小西他们做的，她下午只是做了五六个生日蛋糕。 要是她一早看到哪些单子，早就闭店了。 她看到陆泽琛停下动作，又睨了他一眼，“不吃了？” “我要是死在这盘蛋糕上，顾店长要负责任的。” 陆泽琛放下刀叉，撑起椅子柄起身。 同时，顾涟也起了身。 “蛋糕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陆泽琛伸手，一把拽住她。 顾涟皱眉，斜眼看他，“还没吃够？” “坐下，等我一会儿。” “没空。” 她用力抽出了手臂。 他以为她是来找他叙旧的？还等他一会儿？ 陆泽琛呼出两口热气，脑子晃荡两下，视线更加不清晰。 “那你走吧。” 顾涟动身。 “你走了我就给差评。” 顾涟瞪大眼睛，转头看他。 陆泽琛双手撑着桌子，道：“我下了七八百单，又不是只为吃个蛋糕，顾店长人都来了，不如看在我诚心的份上，再多坐几分钟。” 顾涟冷下脸，“你觉得我在乎一个差评？” 他是脑子秀逗了？ 她过来，只是想当面告诉他，他们不是那种可以玩小把戏的小情侣关系，暗搓搓照顾生意这种手段很没有意思。 趁早停手，让彼此都过得安生点，要不然撕破脸皮就太难看。 第1309章 想看清楚她 “不是一个，是七八百个。”他抬头，纠正她。 顾涟掀了掀眼皮，“你随意。” 顾涟说完，就想拿包走人，陆泽琛却再次拉住她的手腕。 “脾气真大，我开玩笑的也听不出？” 放屁！ 顾涟甩手臂，“我们不熟，不需要开玩笑。” 她刚说完，边上阿文就唠嗑似的跟小西说话。 “你说逗不逗，有些人，给我家少爷生了个娃，她居然说不熟。啧啧啧。” 顾涟：“……” 小西瞪大眼睛。 年年宝贝是这个帅哥的女儿？ 陆泽琛单手撑着桌子，看顾涟的视线已经模糊了。 他微喘口气，“行，就当我们不熟，我让你等我，是请你带一样东西回去。” 顾涟：“不想带。” “不是给你的，是我妈给孩子的，一点小玩意儿，都是我妈亲手做的，你就当心疼心疼我妈吧。” “你的妈妈，为什么要我心疼？” “非得我给你磕一个？” 顾涟太阳穴跳了一下。 陆泽琛见她没再顶他，退开一点，稳住身形。 “别走，我很快就下来。” 顾涟没说话。 陆泽琛转身，闭了闭眼睛，步伐有点拖沓，却尽量让自己表现如常，缓缓走上了楼。 文苑确实有东西给孩子。 他回到卧室，打开抽屉，想把东西找出来，结果视线模糊，根本分不清。 烦躁之余，撑着走进浴室，直接用冷水往脸上泼。 …… 楼下，顾涟冷脸坐着。 陆泽琛一直不下来，她也走不了，外面全是他最贴心的狗腿子，比蛔虫还蛔虫。 对面，小西局促地坐在沙发上，舔了好几次嘴巴。 小姑娘忙了一上午，又跟着她过来，估计连水都没喝。 这么一想，她起身去了茶水间，想帮小西接杯水。 这栋别墅的水电都有总控，且显示器都是智能的。 她倒水之际，扫了一眼别墅的总用水。 二楼，水流速度很快，但是只有三十八度。 洗澡？ 转念一想，也不太可能，这个天洗三十八度的澡，那是傻子才会干的事。 走出去，把水递给了小西。 “谢谢涟姐。” 顾涟摇摇头，又往餐桌方向去。 正走着，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听着轻一下重一下，不太正常。 她转身一看，陆泽琛湿着头发走了下来。 他真的洗澡了？ 陆泽琛脚步有点急，担心她走了，见到她在楼下站着，心才放下一点。 “看看这个。” 冷水澡果然有急用，能清楚地看到她了。 他拎着纸袋走下去，脚步略虚浮。 顾涟站在楼下，看他那脸色，也知道他病得不轻。 有病不治，还跑去洗冷水澡，死了怪谁？ 正想着，快要走到最后一级台阶的人忽然往前栽过来。 她大惊，下意识往前，手臂插在了他手臂之下，却无力接住。 “少爷——！”一声嚎叫。 顾涟太阳穴猛跳两下，感受到他冰冷的头发和滚烫的脸颊同时贴在了她的颈窝处。 疯了，她根本就不该来！ 霎时间，别墅里一片兵荒马乱，阿文的苦丧声混着大白的叫声不绝于耳。 第1310章 行！等着呗！ 七点 帝都的天早就黑了。 陆泽琛打上吊瓶，人总算是醒了。 医生也是老熟人，端着一副笑脸，对顾涟说：“要麻烦您守一会儿，中途得换水。” 顾涟坐在沙发上，起身，道：“这里不缺人看着。” 说着，准备走人。 陆泽琛靠在椅子里，眉心收了收，费力撑开眼皮，看到她冷漠的侧脸，没有开口去拦。 他到底有些脾气，再喜欢一个人，也不至于瞬间都变了，顾涟一直不给好脸，让他有点烦躁。 顾涟走到门边，小西从外面进来。 “涟姐！不好了！” “怎么了？” “车……车胎爆了！” 顾涟嘴角下压，第一时间看向陆泽琛。 她这种怀疑的眼神是陆泽琛最烦的，如果再混上一点厌恶，简直就是杀他的利器。 “用不着这么看我，我没那么无聊。” 顾涟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打车。” “不行哎，周围几公里都没有车的，网约车也没有。” “那就走！” “啊？” 小西瘪了瘪嘴，看了一眼正在门边跟大白说话的阿文。 阿文接收到视线，露出灿烂笑脸，“我可以送你们呀。” “真的啊？”小西惊喜。 “可是我得照顾我家少爷。”阿文露出为难表情，“要不你们等一下，等少爷打完点滴，我就送你们走。” “可以可以！”小西点头。 顾涟没理会，单独往外走。 小西赶紧抱住她的手臂，“涟姐，你不要闹脾气啦，你刚刚生完宝宝哎，走几公里，身体吃不消的哎。” 说着，拽着顾涟在沙发上坐下。 对面，陆泽琛盯着顾涟的侧脸，想起她前几天才进过医院，后悔刚才不该给她脸色看。 “坐着吧，我也不能把你吃了。” 顾涟冷脸端坐，打定主意不跟他有交流。 车胎会爆，不是他让人干的，也是他手底下人干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泽琛靠在椅子里，懒懒地眯着眼睛，视线一直盯着顾涟。 他看着看着，觉得她也有点意思。 脸上面无表情，抓着包带的手却握得那么紧，还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就是不跟他对视。 行，她不看他，不妨碍他看她。 “陆先生的吊瓶好像该换水了。”小西提醒了一句。 顾涟姿势有所改变，抬起看吊瓶。 阿文也看了过去。 确实快没水了。 “顾小姐，麻烦你帮少爷换一下水。”阿文道。 顾涟：“你没有手？” 阿文：“我不会。” 顾涟：“巧了，我也不会。” 陆泽琛：“……” 小西立刻举手，正要说她会，就被阿文瞪了一眼。 “我……我也不会。” 气氛瞬间尴尬，等药水结束，血就要回流了。 顾涟心想。 等着呗，反正流的是陆泽琛的血。 阿文心想。 等着呗，反正流的是少爷的血。 陆泽琛见他们都不动，尤其是顾涟，真的不打算动身。 他心里憋屈不已，之前那几年生病，她就算给他脸色看，也回回都守着他。 现在好了，见死不救了。 行！等着呗，他就不信她能看着血回流！ 第1311章 他们都挺忍心的 客厅里气氛逐渐紧张，顾涟侧身看别处，陆泽琛目不转睛地盯着顾涟，小西和阿文同时盯着输液管。 瓶子里的已经没了，滴壶里面也快见底，眼看就要消耗管子里的水了。 陆泽琛打包票没人会看着血回流，很快就打了脸。 不仅顾涟忍心，就连阿文也忍心。 阿文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非要逼着顾涟去给他家少爷换水，他秉承着顾小姐绝不会真见死不救的心态死扛着。 “那个小瓶里也滴完了！”小西实时播报。 陆泽琛见顾涟没反应，干脆身子后靠，他自己也不管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对面，顾涟看到他的动作，立刻猜到他在想什么。 智障，流的是你的血，又不是别人的，他开个口让阿文动手，难道阿文还敢说不会？ 忽然，阿文拿出了手机，对着陆泽琛的方向打开拍照录像功能。 “你做什么？”陆泽琛皱眉。 阿文鼻青脸肿的，单手拿手机，单手伸进口袋，抓了两颗瓜子放进嘴里嚼着。 “少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记录一下美好生活。将来等孩子大了，给孩子看看。” 陆泽琛：“……” 顾涟轻呵了一声。 小西咬唇，轻轻推了下顾涟，“涟姐，好歹是年年的爸爸哎……” 她刚说完，立刻眼睛瞪大，指着那输液管说：“完蛋了完蛋了！要回血了！” 顾涟用余光扫了一眼。 战争进入白热化。 阿文也紧张了一下，看了一眼顾涟的反应，觉得还是要扛住。 少爷流点血没事，顾小姐要是亲自换水，也够少爷乐的。 他哼哼两声，貌似不经意地道：“有些女人真狠心。” 顾涟嘴角抽了一下。 果然，陆泽琛不正常，手底下人也不正常。 对面，陆泽琛用眼神瞥了下水管，那液体一点点往下减，眼看就要到底了。 他压了压嘴角，看了一眼顾涟。 狠心的女人，竟然真的不管。 正僵持着，大白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绕着陆泽琛脚边转悠，时不时地舔舐两下陆泽琛的手，尾巴一直在动，看着有点着急。 陆泽琛顿觉有些心酸，狗都知道关心他。 “狗都知道关心少爷，不像某些人。”阿文道。 顾涟：“狗要是会换水，估计动作也比你快点。” 阿文：“……” “他要咬管子！”小西惊呼一声。 顾涟一惊，转头去看，就看到大白咬着输液管，猛地一扯。 管子里的水刚刚见底，回了一点血进去，被大白咬着一甩，登时甩出来几滴血珠，乱七八糟地落在陆泽琛脚边，看着触目惊心。 顾涟扫到陆泽琛的手背，不知道是溢出来的血还是管子里的血，看着吓人。 “少爷！”阿文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句。 “快止血啊！”小西也还喊。 大白甩开了输液管，朝着顾涟汪汪汪地叫。 满世界都在吵。 陆泽琛头疼欲裂，看向顾涟，“顾涟……” 顾涟耳边都是声音，火气上来，“都闭嘴！” 蹭的一下起身，抽出纸巾按在了陆泽琛的手背上。 第1312章 神仙粥 顾涟掌心隔着纸巾按上陆泽琛手背的瞬间，世界安静了。 阿文露出笑容。 顾小姐动手了，我赢了。 小西捂心脏，好吓人。 大白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心理活动不明。 陆泽琛仰头看着顾涟，有点发怔。 顾涟注意到他的视线，手上用了点力。 陆泽琛：“嘶——” 顾涟睨了他一眼，“知道疼？那还不自己按着？” 有病，看着血滋出来居然没反应。 陆泽琛靠在椅子上，眼神还盯着她，“手臂没力气了。” 顾涟：“……” 你怎么不说你手臂断了。 她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就要收手，刚一抬手，纸巾上就浮现了点点红色。 本能又按下去，抬头看陆泽琛，“按着！” 陆泽琛估计她真要怒，视线落在她的手上，有点舍不得地伸出了手，即将盖住顾涟的手。 顾涟迅速抽了手，彼此指尖擦过。 她看向阿文，“针被拔了，第二瓶也打不了了，麻烦你送我们走吧。” 陆泽琛皱眉，视线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阿文。 阿文抓了抓头发，“啊……对对。” 他打了个响指，“李医生刚才接了个连单，现在在隔壁秦副总家，我这就去把他接回来！” 说着，一溜烟跑了。 顾涟：“……” 她双臂环胸，不耐地舒了两口气。 陆泽琛姿态悠悠地靠着，“你饿不饿？” 天都黑了。 顾涟没理，他们俩的关系谈论吃不吃饭不合适。 “涟姐。”小西举起手，轻轻说：“我有点饿了。” 顾涟看了小姑娘一眼，估计是特别饿了，要不然肯定还能忍着不说。 看这情况，阿文那小子是非得等陆泽琛打完点滴才送她们走了。 “厨房里有食材。”陆泽琛道。 顾涟稍迟疑，抬头又对上小西希冀的眼睛。 “给你钱你估计不在乎，我用了你的食材，可以帮你做点吃的抵账，可以？”她问陆泽琛。 陆泽琛心下一动，从她孕晚期开始直到现在，他都快忘了她做的东西什么味儿了。 “可以。” 顾涟转身，带着小西去厨房。 外面，阿文果然把医生又拽了回来，重新给陆泽琛扎上了针。 厨房里，顾涟找了几样食材，准备给小西做个两菜一汤，顺便给陆泽琛熬个粥，也算两清。 “涟姐，给陆先生做个神仙粥吧，我感冒的时候我妈常常做的。” 顾涟拿大米的动作顿了一下，她本来只想简单熬个粥，“神仙粥？” “不难的，就加几样东西，我看了一下冰箱，食材都有。” 顾涟开始淘米，沉默片刻，点头应了。 “那你帮我都拿出来吧。” “好！” 半小时后，顾涟见东西做的差不多了，走到外面，见陆泽琛的水又要见底，她担心阿文再整幺蛾子，干脆就去了洗手间。 她刚走，阿文就溜进了厨房。 “哎你……” “嘘——” 陆泽琛闭着眼睛，听到顾涟的脚步声，知道她是去了洗手间。 他扯了扯嘴角，有点想笑，给他拔个针也这么吓人了。 第1313章 少爷可能疯了 陆泽琛静静养神，感觉到有人过来拔针，动作乱七八糟，跟刚才大白直接扯掉有的一拼。 他嘶了一声，睁开眼，对上阿文那张憨脸。 “你做什么？” 阿文在他身边蹲下，小声说：“少爷，顾小姐估计又要毒你。” 陆泽琛皱眉，“你从哪看出来的？” “就她熬的那个粥，我刚才给大白先尝了尝，你猜怎么着？”他瞪大眼睛，确定顾涟没出来，表情夸张地道：“大白都不吃！” 狗都不吃的粥，那不是有毒是什么。 陆泽琛不悦，“谁让你多事了？” 他作势要起身，被阿文一把抱住。 “少爷！”他一副冒死进谏的态度，低声道：“追人不是这么个追法，咱等病好了再造行不？等您病好了，有个千儿八百年的能跟她纠缠，不差这一时！” 陆泽琛：“……” 千儿八百年，当他是王八吗？活那么久！ “一边儿去。” “不行！”阿文一把抱住他的腰，死不撒手，音量不自觉地提高，“我绝不给她第二次毒您的机会！” 陆泽琛头都要炸了，真相一巴掌给他拍开。 呵。 一声讽笑，从后面传来。 陆泽琛抬头看去。 顾涟刚从洗手间出来，用纸巾擦着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和阿文，明显是把阿文的话听进去了。 “最好别吃，我确实下毒了。” 陆泽琛拉开阿文，道：“做了什么，盛点给我。” 顾涟冷哼，将纸巾丢进垃圾桶，走回了厨房。 小西早在里面吃开了，见她进来，赶紧起身帮她盛粥。 “一碗就好。”顾涟道。 “好的。” 顾涟接过了粥，用勺子悠哉悠哉地舀着，走到厨房门口，靠着门边挖了一勺放进自己嘴里。 刚进口，她动作就顿住了。 生姜，高粱米，葱白，白糖。 好难吃。 难怪叫神仙粥，吃完估计直接见神仙了。 正犹豫，怀疑这东西到底能不能治感冒。 陆泽琛已经走到了她面前，“不是给我的吗？” 顾涟咽下嘴里的东西，貌似寻常的又舀了一勺放进嘴里，“有毒，陆少别吃了，让人点餐吧。” 说着，准备端着碗回厨房。 陆泽琛先一步伸手，从她手里截走了粥碗。 顾涟来不及反应，“你……” 陆泽琛接了碗，一点没在意是她用过的勺子，舀了一大勺就往嘴里放。 ！ 他动作顿住。 顾涟表情凝固。 身后，阿文翻了个白眼。 说了不信，那粥要命的。 陆泽琛嘴里含着粥，是真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神奇味道。 她刚才还吃了的，疯了吗？吃这种折磨人的东西，是为了整他？ 顾涟清清嗓子，也有点看不过去，去抢粥碗，“别吃了。” 陆泽琛避开了她的动作，强行咽下嘴里的东西，“没事。” 让她整整就整整吧，总不会真吃死。 温热的粥缓缓进入食道，葱姜的味道混在一起，本来就够呛的，加上白糖，那股刺激的味道好像能把血液加热，直冲脑门。 他看了眼碗里的东西，一咬牙，仰头全灌了下去！ 第1314章 你防着点我 嗓子里火烧火烧的，一张口，都能喷出火来。 顾涟见陆泽琛表情痛苦地吞了粥，嘴角狠狠抽了一下，升起一点人类对于同类的基本同情心，“你……可以喝慢点。” 陆泽琛死死抿唇，将手里的碗递给她。 身后，小西凑出来，接过了碗。 “我再给您盛一碗！” 陆泽琛：？？？ 顾涟：“……” 小西动作很快，盛了满满一大碗，然后递到了陆泽琛面前。 陆泽琛动作很明显地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顾涟。 顾涟刚才咽下一口粥，感觉到那股逐渐升腾的热感，估计这粥确实治感冒。 她避开陆泽琛的视线，握拳在唇边轻咳一声，“喝吧，看你还挺喜欢的。” 陆泽琛表情复杂。 算了，指望她心疼他，那才是做梦。 有点自虐般的赌气，大口往嘴里塞粥，强忍着那火烧一样的感觉，三两下将一碗粥吃完。 顾涟挑眉，“还要吗？” 陆泽琛面部肌肉跳了一下。 她是真想毒死他吗？ “不用了，谢谢。” 最后两个字，咬牙切齿地说的。 顾涟双臂环胸，侧过身子，“不用谢。” 她看了一眼小西，“收拾一下，我们准备走。” 小西点头。 陆泽琛抬手，在喉结处用指节轻轻刮了下，连话都不能正常说了。 顾涟主意到他的小动作，放在手臂下的手捻了捻脂腹。 “我让阿文送你们走。”他哑声道。 顾涟舔了舔唇瓣，淡淡应了一声。 转身，视线和他相交一瞬，从他身边走过去。 忽然，手臂被抓住。 她侧过脸，“还有事？” “给孩子的东西你记得带走。”他说。 顾涟张了张口，“……知道了。” 说着，不等她自己抽手，陆泽琛已经自己松了手。 她迈动步伐，擦身而过。 门边，阿文正蹲着跟大白说话，嘴里嘀嘀咕咕。 顾涟拿了沙发上的东西，走到门边，就听到阿文说了一句“黑寡妇”，听到动静，转头一看是她，赶紧闭了嘴。 “要走？”不太礼貌地问了一句。 他刚说完，就发现陆泽琛朝这里走了过来，他赶紧变了一副嘴脸。 “少爷，你进去。” 陆泽琛自然不会听他的，走到顾涟身后，指挥阿文，“开那辆黑色的，让老黑去，你不用去。” “为什么……” “你车技差。” 阿文：“……” 他踹了揣手，闷闷地应了一声，麻溜地跑去叫人了。 门口，风很大。 陆泽琛视线下移，就能看到顾涟雪白的颈子。 他下意识伸手，探向她领口。 顾涟猛地避开，防备地看他一眼，“干什么？” 陆泽琛吐气，舔了下唇瓣，眼神朝她领口挑了下，“晚上冷，领口往上拉点。” “我不冷。” “那就多遮着点，防色犭良。” 顾涟：“帝都安全得很。” “行，别人都安全，你就当防着点我，行了吧？” 他再次伸手，没给她后退的机会，拉扯她两边的领子，往中心收了收。 顾涟愣住，往后退，却退到了门上，无路可退了。 低头，看着他抓住她胸口大衣的手，瞪大眼睛。 第1315章 记得来救我 阿巴德 肖笙夜探柏原家的第四天，宫世恒养了接近十天，可以下地自由行走。 不在国内，但宋襄和严厉寒还是在酒店里包了一层，算是给他去去晦气。 一连数日，宋襄偶尔也会做梦，但大多时候都是正常的，精神还算不错，严厉寒换了几批医疗队给她检查，确定没问题才放心。 “感觉怎么样？” 正靠窗晒太阳，肖笙忽然在她身边坐下。 宋襄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脸颊，碰到那颗牙齿。 “有点疼。” “我昨晚没睡着。”肖笙喝着酒，眼神却在场中找寻严厉寒的身影。 宋襄看她动作，有点想笑，“放心，出了事也不告诉他是你干的。” 肖笙翻了下眼皮，“废话，以严厉寒的智商，就算得个三五回脑炎，那也能猜出来是我。” 宋襄无奈笑。 “不过你确定你要这么搞？”肖笙凑过来，小声道：“出了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宋襄借势靠在她肩上，说：“我也是有脾气的，那些脏东西让我睡不着，再折腾下去，我半夜要是给严厉寒一刀都有可能。” 她不是开玩笑，会起冒险的念头，完全就是那天夜里，她发现她恍惚起来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吓得她昼夜难眠。 肖笙点头，“成。” 她算是看明白了，这俩人互为软肋，也互为盔甲。 平时旁人看着腻腻歪歪的，其实……谁不羡慕？ 俩人正说着，严厉寒端着盘子走过来，朝肖笙抬抬下巴。 肖笙无语，识相地走开了。 严厉寒在宋襄身边坐下，往她嘴里塞了一块鹅肝。 “你最近好像很喜欢跟她玩儿。” 宋襄撑着下巴，“肖队也挺好的。” “好什么。”严厉寒皱眉，吐槽：“她昨天帮世恒做复建，把人当她手下人练，本来都快能小跑了，结果昨晚又咯血了。” 宋襄：“……” 难怪宫世恒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她轻轻笑着，咽下嘴里的东西。 严厉寒乐得投喂她，她刚咽下就又塞上一块东西。 “干嘛呢，拿我当小猪喂？” “喂了这么久，也没见你长二两肉。”他把人抱进怀里，在她腰上按了按，皱眉道：“这两天没见你做噩梦，但你睡得也不好。” 宋襄知道，他并没有放下心。 她靠过去，环住他的脖子。 “昨天做梦了。” “又梦到你妈妈了？” “没有。”宋襄摇头，说：“梦到被恶龙抓走了，那丑龙非让我给他做老婆。” 严厉寒眼底带笑，“然后呢？从了没？” “那当然没。”她仰着头，骄傲地道：“王子来救我了，帅的一批。” 严厉寒低头看她，“你还有梦中情人？” 宋襄点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嗯呢。” “谁？” “现在正抱着呢。” 严厉寒乐了，低头，鼻尖蹭了蹭她的。 宋襄眼神从容，“王子。” “嗯？” “我要是被恶龙抓走了，一定要记得来救我。” “放心，我守着你，谁都抓不走。” 宋襄看着他，低头敛去眼底的情绪，连续点了好几下头。 第1316章 别怕，这是最后一次被抓 严厉寒有个电话，宋襄就放下酒杯，一个人穿过走廊往花园走。 走到一半，又转过头。 严厉寒就在不远处，他注意到她看着自己，特地转身跟她对视。 宋襄笑得灿烂，倒着往后慢慢地走，一直到严厉寒在对面朝她喊话：“好好走路。” “知道了。” 她说完，不动声色地舒了口气，转过身去，眼底笑意散了大半。 第一次搞这种项目，真紧张啊。 手指碰了碰蓝色宝石手链，戴上很久了，就像是护身符一样。 她放松了下肩膀，双手背在身后，哼着歌儿往花园走。 不怕不怕，多大点事。 她走到了花园，找服务生要了包装纸，说想要一束花。 这是酒店的特别礼物，可以带花走。 服务生动作很快，去挑了彩纸，给她抱了特别好看的一大束。 抱着花，她往花园中心走了走。 “这地方竟然也有荷花。” 身后传来声音。 宋襄怔了一下，“世恒哥。” “看你往这边走，就过来看看。” 宋襄笑笑，心里一紧，往走廊方向看去，肖笙不见了。 “哦，我想要一束花，已经挑好了，回去吧。” “好。” 宋襄悄悄握紧拳头，担心地往四周看了一圈，希望还有机会把宫世恒推回去。 刚走两步，觉得一阵晕眩。 她低头一看，视线落在花上。 完蛋，已经中招了。 视线一瞥，有道人影从边上走出来，正往荷花池的方向走过去。 又是同样的口罩。 她心神一震，直觉就是那天看到女人。 “宋襄？”宫世恒叫了一声。 宋襄头晕目眩，视线只盯着那女人，不自觉靠近荷花池。 对方走到了池边，动作自然地坐下，似乎是要补妆。 低头，拿东西的瞬间，她摘下了口罩。 宋襄站在池边，从水中的倒影里看到了她的脸。 南清…… 对方也注意到了她，拿到口红的瞬间，忽然抬头。 四目相对。 女人站起身，见到宋襄似乎很惊喜，竟然直接朝她的方向迈动步伐，可她面前是荷花池。 一脚踩空。 宋襄惊呼，“小心！” 无意识地喊出声，眼前视线接着模糊，脑子里晕乎乎的，就只有一个声音。 去救她！ 她丢开了花，朝着那个模糊的身影跑了过去，面前也是荷花池。 “宋襄！”宫世恒大喊一声。 扑通！ 浑身都被冰冷刺骨的水包围，脑子清醒了。 她睁开眼睛，脚下碰到了池底，下一秒，池底一空。 她试图挣扎，一只手却拽住了她的脚，将她用力往下拽。 四面八方的水都涌入口鼻，完全无法呼吸，眼前闪过一阵白光，她只记得双手紧握，用手指带住了那条手链。 所有事，都只是一两秒的功夫，她清晰看到有保镖跳下来，但都晚了一步。 刹那功夫，她就被带入一个漆黑的世界。 接着就是一通硬拽和碰撞，浑身都痛，艰难地才有呼吸间隙。 正要言语，脖子上已经被重重敲了一下，人事不省。 似乎是梦，整个世界都摇摇晃晃的，腹部难受，想要呕吐。 忽然，被砸到一块冰疙瘩上，后背一阵钝痛。 第1317章 她的心脏有大用 “小心点儿，她的心脏有大用，别再给折腾死了。” “她死不了，一起的那个病鬼说不定得死。” 宋襄恍惚听着，浑身冷得发抖，过了会儿，似乎有人进来。 “谭小姐。” “拿套衣服来，我帮她换上。” 谭恕？ 宋襄想要撑开眼皮，发现实在睁不开眼睛，只是听力最清晰。 有人过来，把她身上裹着的大被子拉开，隐约叹了两声气。 叹个锤子，开个空调啊！ 宋襄心里骂了一句。 对方竟真的开了空调，然后快速帮她脱换衣服。 换完衣服，又给她喂药喂水。 隔了好久，大概又睡了一觉，宋襄终于睁开眼。 床边，坐着熟悉的背影。 “谭……老师。” 谭恕听到声音，面露喜色，俯身问：“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宋襄张了张口，却不太发得出声音。 谭恕会意，赶紧给她端了水，用勺子给她喂了一口。 宋襄缓了口气，看了一圈四周。 就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就连地上都是水泥地，床上也很简陋。 “这是哪儿？” 谭恕放下水杯，摇头，“我也不知道。” 宋襄闭了闭眼，“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有人想见你。” 宋襄顿了下，“楚寻？” 谭恕摇头，“不一定。” 宋襄艰难地喘了两口气，脸色惨白地笑，“谭老师，这里不是你们的地盘吗？” “是他们的地盘，不是我的。”谭恕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 宋襄发现，她的穿着比平时差很多，但依旧背脊挺直，手表还是用得最好的。 “楚寻呢？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谭恕放下手，说：“你现在应该祈祷见不到他才对？” 宋襄咽了口口水，“我怕他急着见我。” 她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了动静。 “谭小姐，楚先生请您带人去见他。” 宋襄：“看吧，我就说他很急。” 谭恕扯了扯嘴角，拿了一件外套，披在了宋襄肩膀上，眼神里竟然有一丝怜悯。 宋襄手脚冰凉，心脏却加速跳动，用力搓了搓手，想让自己暖和起来。 谭恕领着她出门，到了外面，顶上就是一个监视器。 宋襄扫了一圈，发现走廊尽头的窗户大剌剌地开着，她一眼看过去，竟然只看到一片白光，连什么地方都不好判断。 谭恕跟在她身边，低声道：“别看了，我来了一个多月，也没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 宋襄咳嗽两声，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弯弯绕绕地走了半天，一会儿上一会儿下，最后走过一道门。 空气里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宋襄被呛得剧烈咳嗽，隔了好久才稍微缓和。 身后门关上，走道里都是带着面罩的人，看着特别骇人。 走到一间房间门口，守卫开了门，却拦住了谭恕，将宋襄一把推进了房间。 砰地一声，门被关上。 房间里，全是医用仪器，男人带着氧气罩靠在床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宋襄没想到，只是近两个月没见，楚寻竟然病成这幅样子。 整个人都瘦脱了相，面色蜡黄，身上都是各种检测仪器。 第1318章 要她的心脏 “没想到？” 对面的人用极细微的声音说着话，眼神幽幽地锁定着宋襄，一闪而过的暗芒，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宋襄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说不出什么感觉。 初见只觉得这人清冷俊美，通身的气质形貌并不输给严厉寒等人，没想到只小半年的功夫，就完全变了模样。 她站在原地，愣了许久，“费这么大功夫把我弄过来，不是想找我叙兄妹情吧？” 楚寻轻笑，瘦脱苍白的脸上艰难地作出表情，“我们有情可叙吗？” 宋襄摇头，“确实没有。” “本来也有那么一点，看在那一点点情份面子上，我是想再过久一点再去打扰你的。”他说。 宋襄搓了搓冷冰冰的手，说：“你需要换心脏，是吗？” 所以南澈在阿巴德现身他才没出现，所以才提前动了手，搞出一个“南清”来让她入陷阱。 “我告诉过你吧，我母亲的心脏和南清是匹配的。” “所以我和你，大概率也是匹配的。” “真聪明。” 宋襄指尖微颤，看着对面的人，问：“打算什么时候做手术？” 楚寻大概没想到她这么冷静，微微眯了眼睛，“不着急，还得给你做检查，等你检查完了，父亲也该到了。” 宋襄瞳孔骤缩，“你说什么？” “本来想用你诱出南澈，没想到老天爷对不住我，就算他出来了，我也没本事抓到他了，事到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了。我会把父亲请来，让他观摩这场换心手术。”他声音细微，听着叫人毛骨悚然。 他森森笑着，对宋襄道：“我是不是对你很好，还让你再见一眼父亲。” 疯子。 宋襄盯着他，“我除了祈祷心脏排异，似乎没有别的可以做了。” 楚寻闭上眼睛，吸入氧气，断断续续地道：“不，你可以提任何要求，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我会尽量满足你。” 宋襄：“谢谢。” “别这么冷静，小意，你如果哭出来，我还会觉得高兴点。” “我如果告诉你我的手在发抖，你是不是会很高兴？” 楚寻睁开眼睛，视线往下，落在她的手上，眼里浮上笑意，“真好。” 滴滴滴的仪器声在耳边，彼此沉默片刻。 宋襄头疼脑胀，不想再对着楚寻这张脸，“我可以去看看我的朋友吗？” 楚寻面色无力，“找谭恕，她会带你去。” “多谢。” 楚寻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她的礼貌。 宋襄转身，刚推开门，就看到了门外的谭恕。 谭恕走上来，眼神中又出现怜悯，“他说了什么时候？” 宋襄摇头，“就这几天吧。” 她舒了口气，“能带我去见见我那个朋友吗？” 昏迷之际，她隐约听到声音，猜测应该是宫世恒跳下来救她，结果被一同带过来了。 “他应该在地牢，我带你去。” 宋襄皱眉，宫世恒身体本来就没好，这么一折腾，只怕要扛不住。 她动了动指尖，指甲缝里传来细微的膈应感，心跳暗暗加快。 第1319章 你和她有计划对不对 去地牢并不容易，还要换上特制眼镜，就连耳朵里都要塞上东西，视听都消失。 宋襄被人扶着，只能在脑海里记着方位。 到了终点，她被架着进入。 眼镜被拿开，耳朵上的东西也被摘去。 她眯着眼睛，视线扫过周围。 一片漆黑，空气里都是潮湿的味道，门口加高，视线往下，才依稀看到有人影。 守卫推了她一把，“快点，别墨迹！” 宋襄稳定了身体，走下台阶，终于看到了阴暗角落里躺着的人。 “世恒哥！” 宫世恒躺在泛锈的铁床上，身上的衣服半干半湿，脸上是不寻常的红，一看就是发烧了。 宋襄看着心惊，立刻脱了自己的外套，将他裹了起来。 宫世恒勉强睁开眼睛，“宋襄？” “是我！” “这是在哪儿？” 宋襄摇头，一时间顾不上男女有别，握住宫世恒的手，连续哈气。 “你怎么样？” 宫世恒闭了闭眼，“别担心，只是有点发烧，问题不大。” 他说得轻巧，宋襄却知道问题大了。 平日里金玉一样的人，被她连累到这种地步，嘴角咯出来的血迹都干涸了。 “对不起……” 她俯身，在宫世恒耳边颤声道。 宫世恒反握住她的手，唇瓣不动，气声低微，“你和她计划了什么？” 宋襄一怔，没想到他竟然有察觉。 她手动了下，脑海里闪过迟疑，宫世恒现在这副身体，如果稍有差池，说不定真的要出大事。 正想着，宫世恒侧过脸，在她耳边道：“别怕，我死不了的。” 说着，他攥住了她的手，掌心冰冷，却传递着无声的鼓励。 宋襄应了一声，两只并拢，将指缝里细微的小东西碾碎，涂在了彼此掌心。 她抬起身，扫到角落里将近两公分宽的下水道，眼神微动。 “把人这么放在这里，你们是想逼死他吗？给他拿点药，还有衣服！” 上面站着两个壮汉，听到她的话，嘲讽着哈哈大笑。 “这妞脑子不好使。”其中一人看向宋襄，说：“以为这是你们家的后花园？他能抗就抗，扛不住就到岛边上一把火烧了！” 岛？ 宋襄面上不显，怒气冲冲地起身，高声怒骂：“你们算什么东西！知道他是谁吗！他要是有事，你们给他陪葬都不够的！” 没想到她忽然甩脸子，男人相视一眼，同时骂了一句脏话，从台阶上走了下来。 “女表子！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对方气势汹汹，上来就往宋襄脸上招呼。 啪的一耳光！ 宋襄一阵耳鸣，跌坐在了宫世恒床边。 “宋襄！”宫世恒撑着起身。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正要转身，没想到跌坐着的宋襄忽然拉扯住他的衣服，还敢大着胆子骂他，“狗杂碎，你敢打我！” “妈的，这娘们儿找死！” 男人火气上来，知道只要不打死她，怎么打都没事。 抬手，直接握拳，对着宋襄脸上招呼。 怦！ “宋襄！” 疼，钻心的疼。 宋襄被砸到墙边，吐出一口血沫，正好吐在下水道口的缝隙里。 第1320章 提前挖心脏 “你们做什么？！” 谭恕冲进来，没想到看到这么触目惊心的画面，冲下来挡在宋襄面前。 “你们不要命了？她要是有事，楚先生得杀了你们？！” 壮汉骂了一声，也没想到宋襄这么弱，只是打了一拳而已。 “滚！”谭恕大喊。 “妈的，真晦气。” 壮汉走出去，谭恕扶起宋襄，面色焦急，“你怎么回事？平时不是这样莽撞的，把自己搞成这样，何苦呢？” 宋襄咽了口口水，指了指宫世恒，“你看看，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我能不着急吗？” 谭恕看了一眼宫世恒，她是见过宫世恒之前的样子的，见状也觉不忍，想着宋襄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 “你别着急，我先扶你上去，然后再让人送东西过来。” 宋襄情绪缓和点，靠着她起身，经过宫世恒身边，彼此视线交错，擦身而过。 她垂下眸，发丝遮盖住脸，也盖住了她眼底的情绪。 抬手，用掌心捂住了口鼻。 到了外面，谭恕还要扶着她，又被守卫拦住，让宋襄戴上眼镜和耳塞。 谭恕无奈，只能退到边上。 宋襄被送到另外一间房，里面都是检查设备，进行hla配型。 一直折腾到深夜，谭恕一直陪着她。到了第二天，还没睡醒，又被拎起来做各种检查。 折磨持续了很多次，确定配型确实可以的当天下午，谭恕忽然急匆匆地推开她房间的门。 宋襄虚弱不已，勉强抬头看她，“怎么了？” “荣先生没有来。”谭恕怔怔地道。 宋襄一喜，“爸爸没中计。” “不错……” 谭恕靠在门边，说不出是什么表情。 宋襄觑着她的脸色，感觉她是既失望又高兴，她细细琢磨了下，觉得谭恕刚才那一句荣先生，比往常都要温柔。 荣伯烨没中计，也在意料之中。 “他开枪打了那个女人。”谭恕说。 宋襄扯了扯嘴角，仰头喘气，“爸爸真厉害。” “不是厉害，是他太爱夫人了。”谭恕扶着门，声音低下去，“所以即便长得再像，他也能一眼认出来，而且在他眼中，谁用那张脸都是对夫人的亵渎。” 宋襄静静听着，轻轻眨了下眼睛，“谭老师，你……” 她话未出口，外面就来了人。 “谭小姐，楚先生要请人过去。” 谭恕转身，皱眉道：“怎么回事？” “先生发了火。” 谭恕默了默，转身看宋襄，眼神里的怜悯更重。 宋襄觉得头重脚轻，估计自己是发烧了。 她起身下床，裹紧身上衣服，走到了谭恕身边。 “谭老师，做坏人做不彻底，又做不回好人，是会很痛苦的。” 谭恕闻言，眉心闪过痛苦，怔怔地看着宋襄被人带走。 楚寻要她去的不是病房，而是检查室。 门口，楚寻坐在轮椅上，身体瘦到蜷缩，看到宋襄过来，眼神冷得吓人。 “没能请到爸爸，所以打算提前动我了？”宋襄问他。 楚寻盯着她，表情扭曲，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放心，柏原御的手段很高，你不会太痛苦。” 第1321章 快要痛死了 “她看上去情况不太好，你们难道没有注意？” 柏原御见到宋襄，眉心立刻皱了起来，对外面的楚寻道：“楚先生，供体如果出现问题，你也得跟着遭殃。” 楚寻看过来，视线将宋襄上下扫了一遍。 “给她做检查。” 柏原御脸色不太好，示意宋襄进来。 大门关上，彼此无言。 “您太太还好吗？”宋襄问。 柏原御看了她一眼，“状态不错，还能关心别人。” 宋襄笑，言语嘲讽，“您也不容易，为了夫人，被人拿捏那么多年。” 柏原御动作一顿，转头看了她一眼。 他没说话，静静地准备好东西。 宋襄连续咳嗽，觉得呼出来的气都是滚烫的，等到检查结束，她坐在隔壁等着，低头，看到手腕上的宝石手链，抬起来护在了胸口。 严厉寒…… 哐！ 一声巨响，在隔壁响起。 她还没反应，大门就被打开，楚寻命人将她扯了出来。 “怎么了？” 宋襄似乎不知，咳嗽两声，看向学红着眼的楚寻。 “荣小姐，你染上sy了。”柏原御走出来。 宋襄深色震惊，“怎么……可能？” “她住的地方哪来的老鼠？！”楚寻撑着轮椅边沿，怒吼着想要起身。 这种时候染上sy,移植就必须暂停，得等宋襄病愈才行。 楚寻吼完，看向宋襄，目光中除了怒，夹杂了一点沉思和戒备。 “她去看过宫世恒。”谭恕从后面走出来，说：“在地牢，那地方挺脏的。” 楚寻目眦欲裂，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蠢货！一群蠢货！” 谭恕上去扶她，还被他一把推开，“去查！查宫世恒！” 周围一片乱，忙着治楚寻，忙着去查地牢。 宋襄抬眸，于一片混乱中，和柏原御交换了视线。 低下头，浑身发热，累得瘫倒。 人事不省，只记得她被架起来，耳边是各种声音。 “查到了，宫世恒确实染上了，看情况应该比她早一点。” 是柏原御的声音。 “给她治！用最猛的药！在最短的时间里治好！” “放心，我答应过老板，楚先生不用担心，一切都来得及。” 老板…… 宋襄喘着热气，脑子里将一切都串联起来。 南澈，ace,柏原家，楚寻…… 啊—— 不知道什么东西打进了身体里，好痛苦。 她睁大眼睛，视线却完全模糊，一时间看到好多人，听到的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 “不能打了，她会死的！” “加大药量！” “把谭小姐扶出去。” …… 好痛。 浑身的骨骼和肌肉都在重塑，血液在身体里乱窜，身体的温度在极致状态下来回切换，骤热骤冷，人也变得脆弱不堪。 “把她治疗的视频拍好，每隔半小时更新一次，都发给父亲看看。虽然他没来看望女儿，但我不能薄待了他。” 王八蛋。 宋襄咬牙，在心里骂了一句。 回过神来，眼眶又一热。 狗贼，怎么还没来找我。 侧过脸，隐约又感到一管东西被推进身体，接着，眼前一白，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322章 真的是你？ 时间过去多久，宋襄已经不知道了。 室内封闭，只有柏原御一人，楚寻担心有安全问题，连谭恕都不允许来看望她了。 她刚开始还能见到柏原御，后来精神恍惚，柏原御什么时候进来她也不记得了。 偶尔有片刻的清醒，周围也是一片漆黑，仪器之类全无，房间里很简单，只有一张床，她被困在床上，手臂上是好几个留置针。 “严……” 张口，却只能发出简单的声音。 脑子有点不清醒，感觉好像是在自家床上，又好像是在户外，睁开眼，偶尔是漆黑的，偶尔又觉得眼前都是白光。 “宋襄……！” 耳边传来严厉寒的声音。 她笑了笑，想着自己这回估计真完蛋了，要被阎王点名了，连严厉寒的声音都听到了。 “嗯……” “睁开眼，看看我！” 看你…… 她睁开眼睛，视线聚焦，竟然真的看到熟悉的面容。 他穿着好奇怪，看着像电影里的冲锋衣，身上鼓鼓囊囊的，看着带了不少东西。 面容好憔悴，还有胡茬。 宋襄有点茫然，“在家里，你打扮成这样做什么？” 男人一怔，伸手触碰她的脸，满眼血丝，听到她说话，痛苦地拍打了下她身侧的床。 宋襄戴着氧气罩，却感觉到一滴液体落在额头。 “乖，别怕，我们这就出去。” 宋襄愣了一下，闭了闭眼睛，感觉身上的东西在被拆除。 思绪清醒一点。 她猛地抓住严厉寒摘她氧气罩的动作，“真的是你？” 不是在做梦？ “是，是我，我来了。肖笙带着人来的，你给的提示我们收到了。” 宋襄有点恍惚，觉得有点不真实。 那颗牙齿里镶嵌着微型定位，她当时也只是赌了一把，牙齿是特殊材料制的，质量很轻，掉进下水道，或许可以飘出去，到了屏蔽范围之外，信号说不定能捕捉到。 不对，大概还是做梦，哪有那么容易。 “宋襄，松手，我带你出去。” 宋襄摇头，想着就算是做梦，也得严谨点。 “你先别管我，去找世恒哥，他比我严重。” 都过去多久了，宫世恒那边估计都能埋了。 严厉寒盯住，眉心皱紧，“肖笙去找他了，我带你出去。” 宋襄心想，果然是梦，要不然她家严狗那么重兄弟情义，才不会不管宫世恒呢。 她摇摇头，轻声说着，“那地方很隐蔽，我告诉你方位，你现在就去，要不然估计就得给世恒哥收尸了。” 说完，一阵安静。 她睁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觉得梦好真实。 真要是他来了就好了。 可惜，戴着氧气罩，不能吻他。 不对，她现在染上sy了，不戴氧气罩也不能吻他。 “快去……” 她扯着他的衣服，低声说着方位，“我胡乱记下的……” “我背着你去找他。” “不行，我现在用着药呢，你拆了这些东西，我估计死得更快。” 宋襄费劲地说着，“快去啊，先去找到世恒哥。” 她乱七八糟地说着，恍惚感觉男人过来，用力地抱了她一下。 力道真实，她几乎要觉得不是梦了。 第1323章 聪明一回 怦！ 一声巨响。 宋襄惊醒，看清周围，精神清晰。 旁边没有人，可刚才的梦却十分清晰。 她愣了一下，立刻确定，严厉寒真的来过。 外面出事了，肖笙他们赶到了。 她心里一喜，挣扎着起来，却被各种东西缠绕住，稍微动一下氧气就会不够。 正焦急，门被人一脚踢开，走进来三五个男人，全都是她眼熟的。 “你们想做什么？” 男人们一言不发，直接拆她身上的东西，连氧气都给她摘了。 宋襄极度缺氧，瞬间便有濒死之感。 “别让她死了！” “妈的，真烦。” 男人们骂着脏话，动作很快，却还是拿上了临时供养装置和各种药，将宋襄挪到担架上。 到了外面，宋襄看到谭恕正推着楚寻出来，俩人衣服都不太整齐，明显是急匆匆穿上的。 楚寻浑身都是油尽灯枯之感，看了一眼半死不活的宋襄，眼神愤恨。 “楚先生，老板说您把他的牌打乱了，他可不能再帮着您胡闹，人和岛您随意处置，还请您妥当一点。”有人上前来，冷冷地对楚寻道。 楚寻淡淡应了一声，让对方离开，命令中人。 “去岛中央的停机场。” “是。” 夜晚冰冷，宋襄被带出室内，这才第一次看到外面是什么样子。 树木高大，往上看去，连天空都看不清。 她正失神，连续好多声巨响，接着不远处就都是冲天火光。 楚寻接连咳嗽，只让人加快速度，他们到了林子中央的木屋。 跟着的人都去了外面，准备飞机离开。 屋子里只剩下宋襄和楚寻，两个病鬼，面对面喘着气，画面也很诡异。 “现在没人了，跟我说说实话吧。” 楚寻胸口剧烈起伏，看向宋襄，“你是怎么来的？” 宋襄摸不准外面的情况，恍惚听着，似乎是两拨人交手了。 “先是让人出现，种下一颗种子，再施以药物，让人做梦，产生幻觉，增加她出现过的真实感。等到她再次出现，哪怕只是在我面前一闪而过，我也会追上去，更何况是在我面前坠入了水池。” 她淡淡说着，反向看向楚寻，“大学时候，我在一本心理书上看过这个。” “南清”出现那一秒，她当然不会信，做梦做了许多回，也不会信，但那颗万分之一可能的种子却种下了，只要有点契机，就会发芽，瞬间长成。 契机，就是那天在酒店里的一束花，画上有致幻药物。 事实上，她应该吸入致幻药物好几天了，那才是她每天做梦的原因。 “那些药物是通过排风扇进房间的吧？严厉寒和我一样都吸入了，只不过因为药量细微，只有我这种胎里弱的受了影响，等到化验的时候，那些东西早就代谢掉了，是不是？” 楚寻坐在轮椅上，听到她轻声分析，低声笑着。 “小意，你真不愧是父亲的女儿。” 宋襄靠在墙上，“别夸我，你要是知道我这一年来被坑过多少次，受过多少伤，就知道我也该聪明那么一两回。” 第1324章 你身边空无一人 “他们就那几个人上岛，带不走你的，你白费心思了。”楚寻听完，冷冷地道。 宋襄往窗外看去，火光冲天，隔着很远，她都感到了热意。 “那你跑什么？”她反问。 楚寻低头，阵阵咳嗽。 宋襄靠在墙上，说：“我猜，你背后的人出了事，护不住你，所以自己先溜了。“ 楚寻放下手，嗤笑，“这又是从哪里猜出来的？” “你是爸爸养大的，可却爬得那么快，之前连爸爸都忌惮你，这本身就不科学。你还能那么快成为d.nk新的领导人，这也不科学，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帮了你。柏原家族的重心是药业，开发出来的药有问题，南澈却能轻易拿出真的，可见背后的人和南澈渊源匪浅，又或者说，他们应该是敌人。”她看向楚寻，又道：“老板，才是那个肖笙在找的ace，对吧？” 楚寻目光凝住，面色逐渐冷下去，“小意，你让我很意外。” 宋襄大口吸着氧气，还觉得胸口如针扎一般难受，摆了摆手，“别太意外，我也就聪明这么一回。” “定位是怎么发出去的？”楚寻又问。 宋襄缓和一点，抬头，和他四目相对。 她唇瓣微张，用手指点了点腮上，“这里，少了一颗牙齿。” 楚寻皱了皱眉，思索片刻，“地、牢。” “你也很聪明哦。”宋襄笑。 “sy呢？”楚寻目光紧锁住她，眯起眸子，口吻冰冷，“那也是你自己做的？” 宋襄点头，“我带进来的。” 楚寻默然，看向她的眼神都变了。 “去见宫世恒，让宫世恒先染上，误导我，让我觉得是地牢环境差引起的，打消我对你的怀疑。“他细细呢喃，说着说着，忽然笑了，看向宋襄，“那为什么不在见我的时候直接放在我身边？” 宋襄举起两根手指，“一，你身边都是消毒水，什么细菌能活着？二、你要是有事，我这个心脏供体就失去了价值，老板不得把我切碎了，直接丢去南澈面前？不如下给自己，拖延时间。” 她说着，自己都觉得牛逼，啧了一声，“看得出来，老板对你还不错。” 怦！！！ 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小房子外面炸开了。 楚寻变了脸色，看向外面，“怎么回事？！” 有人进来，满脸血污。 “先生，走不了了，飞机没了，有大批人马上了岛，不知道是……” “不知道！不知道！我要你们是干什么的！” 楚寻大喊，完全没了冷静和风度。 来人不敢啰嗦，迅速说着解决方案，却并不实用，只能先出去加入战圈。 “你走不了了。”宋襄看着楚寻，眸光淡定。 楚寻撑着椅子起身，拿出了身上的木仓，无力地提着。 “你说了这么多，就没想过自己能不能活着吗？” 宋襄撑着身子，靠在墙壁上，悠悠地道：“死也无所谓了，外面有那么多为我拼命的人，爱人，爸爸，朋友，我都有，死又怎么样？” 她用了力气，撤掉氧气的小管，大口喘气。 “大哥，你再看看你，身边空无一人啊。” 第1325章 挂了挂了真要挂了 宋襄说完，楚寻才反应过来，看向身边。 谭恕，不见了。 “谭老师，是要站在阳光底下的，当然不会陪着你坠入地狱了。” 她说完，楚寻面色泛红，呼吸开始急促。 他皱紧眉头，想要找寻随身带着的药，却发现根本没有。 “在谭老师身上吧？”宋襄问。 楚寻捂住胸口，胸口剧烈地起伏，另一只手想要举起枪，却发现根本没有力气。 宋襄呼吸也难，但到底接受了几天地狱式的治疗，还能坚持。 她试图爬起来，结果摔在了地面上。 连续几次都失败了，对面的楚寻见状，竟然不着急了。 “你发病了没有药，应该会很快死掉吧？”宋襄继续刺激他。 楚寻抬头，额前碎发落下，遮住他阴森眼神。 他几乎难以大声说话，发出的声音断断续续。 “小意，能有你陪我一起死，也是好的。” 说着，他强撑着从轮椅上起来，将木仓对准宋襄。 砰地一声！ 机械落在了地上。 楚寻被强大的后坐力逼得跌坐回去，往宋襄的方向看，没想到她竟然能躲过去。 事实上，他刚才没法瞄准。 “木仓也没了，你不如试着喊喊外面那帮拼命的人。”宋襄说。 楚寻垂下双臂，脸上逐渐泛上青紫色，别说喊话，连言语都不行了。 宋襄正高兴，一样东西飞进了小房间。 瞬间，掀起一搓火，点燃了床边的帘子。 她瞳孔骤缩，脑中迅速想着对策。 楚寻见状，反而高兴，他从轮椅上挣扎起来，趴在了地面上。 宋襄以为他是要去够那把木仓，费尽了力气去踹开了木仓，松口气之际，却被楚寻拽住了脚踝。 她心一惊，躺在地上，侧身对上了楚寻的视线。 靠！居然想拉她一起死。 小房子里全是易燃物质，外面的人双方纠缠着，没人注意到这里。 宋襄看着烟雾窜上房顶，眼看着要有轰燃现象，急得大口喘气，觉得肺都要炸了。 “严……严厉寒！” 耗光所有力气喊了这一声，倒吸进一大口的浓烟。 耳边嗡嗡嗡地响，脑子又开始不清醒了。 倒霉，都到最后一步了，死在这小破屋子里也太憋屈了。 她侧过脸，恍惚中看到满世界的火光。 怦！玻璃碎裂的声音，混杂着震耳欲聋的机械声响。 宋襄窒息，只觉一人冲破火光，到了她身边。 她眼前一黑，见不到东西了。 …… “完了，你说我妈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 “别说不吉利的。” “卧槽，他俩好虐，我刚刚去看我爹，感觉他都要废了。” “啧，你安静点。” “安静不了啊，他俩都没给我生个弟弟，我看着难受。” 宋襄：？？？ 死了的世界也有话痨？ 身体轻飘飘的，眼前都是白光，听到声音，却又摸不到人。 她试着喊了一句，“严厉寒……” “我去，我都幻听了，感觉我妈说话了。” “你别吵，搞得我都有幻听了。” 宋襄：“……” 第1326章 清醒 黎樱和苏曼相视一眼，同时坐直了身体，盯着宋襄。 “真醒了？” “宋襄？” 宋襄刚才还能开口，这会儿脑壳发晕，又觉得呼吸艰难，想动一动手指都没有力气。 黎樱叹气，“果然，是我的幻觉。” 苏曼觉得不对，“我去叫相叔叔进来看看。” 宋襄内心松口气，幸好曼曼靠谱。 耳边是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的，让自己觉得心慌。 隐约有人靠近，似乎是在给她检查。 “大叔，我妈这还能醒过来吗？” 相书逸：“……” 苏曼叫他叔叔，总带点撒娇和暧日未，这丫头来一句大叔，他就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 相书逸扶了扶额，“我说了，她只是累了，身体机能紊乱，不是醒不过来。” “那什么时候能醒？” “等身体各方面适应了。” “什么时候能适应？” “暂时不知道……” “那不就是醒不过来？！” 相书逸：“……” “你不要打乱相叔叔的节奏啦，他都已经很累了。” “累吗？那昨晚跟你在隔壁熬夜调忄青的不是他？” 宋襄太阳穴跳了一下，真想立刻睁开眼睛。 废了半天力气，除了呼吸更艰难，没半点作用。 “你们在做什么？”冷冷的男声插进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停了，周围温度都冷下来不少。 宋襄立刻分辨出，是严厉寒。 脑海里闪过昏迷前的最后画面，好像看到他冲进来了。 有点着急，想睁眼见他。 房间里的人被一一赶走，他好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这么吵都不醒，你怎么回事？” 他抬手，在她氧气罩边沿的脸颊部分刮了刮，声音沙哑，“起床了。” 宋襄鼻尖一酸，估计他肯定急死了。 冷冷的掌心贴上她的手背，动作很小心，似乎是担心碰到她手上的留置针。 “怕我骂你，所以干脆就躲着？” “是挺想教训你的，在我眼前消失，你知不知道我当时什么心情？” 男人轻声说着，似有无力感，说到最后，竟然渐有哽咽之声。 宋襄心里着急，费力撑开眼皮，虚开了一条线。 视线很模糊，只看到男人坐在床边，低垂头颅，小心地触碰着她的手。 “我数一二三，你现在醒过来，就原谅你了，好不好？” “好……” 极细微的声音，隔着氧气罩，若有似无。 严厉寒身子一僵，猛地抬头，看向身边人的脸。 “宋襄？” 他立刻起身，俯身靠近她，静静听着，“是你说话了，对不对？” “氧……氧气……” “什么？” “罩，拿掉。” “别说话，我叫相书逸！” 宋襄费尽力气说完，总算撑开眼睛，只觉眼前身影一晃，他直起了身，大概是按了床头的铃。 她想抬手拉他的衣服，手臂上却没力气。 外面传来一堆声音，病房门被推开。 相书逸走了进来，后面跟着许多人。 隔着人群，宋襄看到，荣哲推着荣伯烨到了门边。 “能听到说话吗？”相书逸大声问。 “废……话……” 第1327章 别再做这种事了 宋襄睁开眼睛，视线将周围扫了一圈。 严厉寒、荣伯烨、黎樱、还有苏曼…… “各项指标还不错，没什么问题了。”相书逸笑着说。 外面传来两声欢呼，相书逸交代了两句注意事项，便带着人出去。 宋襄缓和着气息，视线在严厉寒和荣伯烨之间来回切换。 不等她说话，荣伯烨已经从房门口离开，还是荣哲进来，俯身说话：“别着急，先生就在隔壁，等你能下床了，再去找他说话。” 宋襄点点头。 房间里陆陆续续走空，只剩下严厉寒在床边站着。 宋襄见他一直不转头，瘪了瘪嘴巴，费力地伸手，用一根手指碰了碰他的手指，本来想勾住的，却又没力气。 悬空半天，只能无力地垂下。 忽然，男人的手指动了下，轻松勾住了她的手指。 宋襄眼眶一热，手指轻轻用力。 “别……别生气……” 严厉寒转身，居高临下，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情复杂地对上她略讨好的视线。 “你数到二的时候我就醒了，说话要算……” “闭嘴。”他在她身边坐下，整理了下她的氧气罩，“喘着气说话很厉害吗？” 宋襄：“……” 她其他几根手指用力，依次掰开他的手指，将整个手都放进他的掌心，这才稍微安定。 “这是哪儿？” “西海域附近小国，距离帝都不远。” 宋襄顿时明白，难怪黎樱也在。 “世恒哥怎么样？”她费力地问。 严厉寒眉心略收，说：“比你严重，刚出重症监护。” 宋襄心里一沉，浓浓的愧疚上涌，要不是被他们连累，宫世恒不必受此无妄之灾。 她张了张口，还想再说话，严厉寒已经眼神警告，“不要说话。” “好……” 男人坐近一点，握紧了她的手，放在脸颊边上。 大概是觉得她手有点冷，他仔细捂着她的每一根手指，看到那些检测仪器，眉心堆成了小山。 脑海里窜出那个画面，汹汹大火吞噬着小屋，几乎只有一瞬间，就将她埋在了里面。 胸口压抑得厉害，他不停收敛眉心，垂眸的瞬间，还是有滚烫的液体从眸中坠落。 宋襄呼吸一窒，大口喘气，费力开口：“别……” 他转过脸，眼睛红红的，还是打断她，“不要说话，你太累了。” 宋襄闷声应着。 他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轻吻着，压抑地道：“别再做这种事了，这辈子都别做了。” 他这一生都不想再回忆那几天，几乎只要一闭上眼就会闪现出她的脸和各种可怕的后果，整个人都好像被从里面挖空了，灵魂都是空洞的。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滴滴滴的声响，还有依稀两声哽咽的声音。 宋襄从没见过他这样脆弱的样子，心疼不已，不敢再说话，只能在手指上轻轻用力，无声地安慰着他。 以后都不会了，处理了楚寻，往后她都安分地守着他。 她细细打量着他，眉骨处有一点伤，看着像是烫伤，虽然不大，却是触目惊心。 第1328章 准备结婚吧 手指触及伤口，那颗粒状的触感，让她头皮发麻，想起最后一眼的大火，仍是心惊。 严厉寒对着她说了会儿话，便说她可以吃点流食，问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宋襄默默摇头，“随便。” 有他在身边，吃什么都好。 严厉寒本想亲自去准备，宋襄却说想起来活动活动。 “再等等，明天再下床。” “身体都要退化了，你推我出去走走吧。”她恳求道。 严厉寒哪里拒绝得了她这种口吻，出去找相书逸去除掉不必要的各类检测，小心地将她从床上抱下来，放在了轮椅上。 “那些人给你用的药猛，你虽然吃了苦，却好得很快，世恒就比较严重。” 出了房间门，严厉寒低声说了两句。 宋襄点头，半闭眼睛适应着环境，到了拐角处，就看到黎樱站在一间房间的大窗户前面，正在双手合十作磕头状。 宋襄以为她是在给宫世恒祈祷，轮椅正要靠近，她就听到黎樱说话。 “千万别当真，我刚才说‘我妈醒过来我愿意折寿三天’，只是说着玩的啊，别当真别当真，阿门～～” 宋襄：“……” 她笑出声，惊动了正在祈祷的黎樱。 黎樱停下动作，一看是他们，干笑两声，往边上挪了挪。 “那啥，我给世恒哥做个祷告。” “做得不错。”严厉寒夸奖。 黎樱扒着窗户，“还没醒呢。” 严厉寒将宋襄推到了窗边，刚好可以看到里面的景象。 肖笙不在里面，宫世恒身上都是管子，比宋襄刚才要复杂得多。 “告诉宫家人了吗？” “当然没有。”黎樱蹲下，跟宋襄高度持平，“他可是宫叔叔夫妻俩的爱子，命根子一样的，要是知道他现在这情况，宫家估计都要炸了。” 宋襄胸闷不已，想到那天在地牢，宫世恒明知有危险，还是无声地鼓励她照计划做。 正想着，身后人俯身，用掌心盖住了她的手背。 她侧过脸，蹭了蹭他的下巴。 黎樱瞥到他们的互动，撇了撇嘴，转头趴在窗边继续看宫世恒了。 严厉寒又推着宋襄去看荣伯烨，推门进去，荣伯烨正坐在窗下，半边身子都沐浴在日光里。 “爸爸。” 宋襄叫了一声，他才睁眼。 父女相对，都是坐着轮椅，画面看着有点心酸。 严厉寒将空间留给了他们父女，自己到了外面守着。 “这次胆子怎么这么大？” 宋襄一点点转动轮椅的轮子，到了荣伯烨身边，静静地道：“不想战战兢兢地过日子了，我想跟他过好每一天。” “你差点葬送你们俩人的后半生。” 荣伯烨往外面严厉寒的方向看了一眼，说：“我见到他那天，他几乎快要疯了。” 宋襄大约能猜到，可从别人口中听到，还是觉得心疼。 “以后都不会了。” “等身体养好了，赶紧结婚吧。”荣伯烨道。 宋襄略诧异，“我以为爸爸想我再陪陪你呢。” “你不结婚就陪着我了？”荣伯烨挑眉问。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她确实没怎么尽孝。 第1329章 我们回家吧 “珍惜吧，能跟所爱人相守，每分每秒都是上天的恩赐。” 宋襄看着荣伯烨的侧脸，想起他跟南清的错过，心中遗憾。 荣伯烨也是连日疲惫，父女俩说了几句话，宋襄就想让他休息，轮椅滑到门边，她又想起来问一件事。 “爸爸，谭老师，你了解吗？” 荣伯烨抬头，不经意地想了想，“谭恕？” “嗯。” “她是南荣资助的学生，替我处理过一些事务，能力不错，所以才让她带你。”荣伯烨淡淡地道，又反问，“怎么了？” 宋襄想着谭恕说到“荣先生”三字时的温柔，还有楚寻坐在窗下，莫名有点像荣伯烨的气质，有些疑问忽然就解决了。 她摇了摇头，“没什么，爸爸休息吧。” 说着，伸手去开门，她刚挪动一点，门锁就从外面开了，门打开，是严厉寒在外面转动了锁。 四目相对，她朝他笑了笑，等他进来推她。 回去路上，刚好看到肖笙拎着一大袋东西回来，接着就听到黎樱大喊。 “醒了醒了！大叔！赶紧过来！” 宋襄一喜，仰头和严厉寒交换了视线。 “我们可以回家了。” …… 一周后 帝都机场 “我不坐轮椅了，麻烦。” “坐、下。” 不容置喙的命令，宋襄撇了撇嘴，麻溜地坐进去，自己给自己系上安全带，拍拍轮椅，“小严，推车！” 严厉寒：“……” 他们俩先下飞机，后面跟着悠哉悠哉走着的黎樱。 宫世恒恢复得不错，但还需要人随时观察，相书逸就随行了，苏曼自然也要黏着。 到了外面，没想到有人来接。 宋襄定睛一看，是顾涟抱着孩子，身边跟着汪芙雪，俩人正说着话。不远处，陆泽琛和虞天宇靠在车边，两拨人的楚河汉界很明显，估计不是一批来的。 “涟姐！” 宋襄一激动，想着立马起身，却被安全带给拉了回去，跌坐在车里，颠得她头晕目眩的。 “急什么？” 严厉寒扶住她，在她耳朵上拎了下。 宋襄耸耸肩，“开心嘛。” 对面，顾涟和汪芙雪走过来，汪芙雪接过了轮椅，严厉寒动作自然地让给了她，让她们女孩们说说话。 陆泽琛和虞天宇则是直奔后面的宫世恒，上来就一左一右给了宫世恒肩膀一拳，还没打招呼，就被肖笙左右手各一拳打在了肚子上。 “智障，活该被揍。”汪芙雪翻了个白眼。 宋襄低声笑，心情大好。 “小年年～”她朝顾涟伸手，接过了孩子。 小家伙正睡着，机场吵吵嚷嚷的，竟然一点醒的迹象都没有。 上了车，汪芙雪开车，宋襄和顾涟坐了后座。 “樱子呢？” “你还管得到她？早跟虞天宇他们混一块儿了。”汪芙雪笑这说，往后面那辆商务车努了努嘴。 宋襄笑，低头亲了下年年，“小猪，怎么睡这么香？” “一天有一半的时间都在睡，夜里却精神，特别磨人。”顾涟口吻疲惫地道。 宋襄看她脸色，确实憔悴，估计就是被小家伙折腾的。 第1330章 尿亲爹一身 “要我说，你就该祸水东引。”汪芙雪道。 顾涟懒懒的，抬头问：“什么？” 汪芙雪笑，说：“找陆泽琛啊，让他帮着带孩子，凭什么只折磨你一个人？” 顾涟瞬间沉默。 宋襄抱着年年，用眼神余光瞥了一眼顾涟，抬头从镜子里跟汪芙雪交换了个眼神，俩人同时吐了下舌头。 一路无话，一直开到荣家附近，年年忽然醒了。 小家伙眼珠子咕噜咕噜地盯着宋襄看，时不时地发出点憨憨的声音，小手特别有力地挥着。 这么软软的一团，宋襄看着都心软不已，抱着亲了又亲。 “赶紧结婚赶紧生，你俩还来得及凑亲家呢。” 下车时，汪芙雪开玩笑道。 宋襄看了眼后面的严厉寒，心中微动，“看天意喽。” 荣伯烨先他们一天回来，宅子里一切都安排妥当，育叔早在山上的小馆给他们备了一桌家常宴。 进了门，暖洋洋的，又恢复从前那样热闹的情况，宋襄接过热水，轻轻喝了一口，差点哭出来。 这么好的日子，差点就再也见不到了。 “那你们是打算最近就办婚礼？” 落座之前，众人在大厅里说着话，宋襄几人在边上的小房间里逗孩子。 “有这想法，就是一团乱麻，不知道怎么办？”宋襄抓了抓头，有点无奈，“婚礼方案我都看得眼花缭乱的。” “有什么可乱的，你们俩结婚，估计算是帝都未来十年来最大的联姻了，怎么高调怎么来呗。” 宋襄扶额，她本来还想办个低调精致的，听汪芙雪这么一说，估计计划算是泡汤了，办得太寒酸容易丢严荣两家的脸。 正说着话，顾涟过来抱走年年，摸了摸她的小肚子。 “估计快要尿尿了，我去给她拿个尿不湿穿上。” “怎么不一直用？”宋襄发出外行人的疑问。 顾涟单手抱着孩子，单手翻找东西，“小麻烦精问题比较多，穿久了容易皮肤泛红，一天也就穿几个小时，我都是摸准了规律给她换上的。” 宋襄吐气，没想到小孩子怎么难养。 “估计是落在车上了。”顾涟找了半天没找到，打算出去拿。 “让人帮你去吧。”宋襄说。 “我自己去吧，别人拿容易拿错。” 顾涟见黎樱在身边，顺手把年年交给她，“小心着点，她快要尿尿了，别尿你身上。” 黎樱“啊”了一声，如同接了个烫手山芋，紧张得要死，想塞给宋襄和汪芙雪，被无情地拒绝了。 “樱子。” 顾涟刚走，站在边上的汪芙雪就叫了一声黎樱，朝不远处使了个眼神。 黎樱垫脚往外看了一眼，陆泽琛正好在外面，一边跟严厉寒说着话，眼神却跟着顾涟走了。 她朝汪芙雪眨了下眼睛，嘿嘿笑两声，掂了掂怀里的年年，“宝贝儿，要乖哦～” 说着，她让汪芙雪帮着开门，站在门边朝陆泽琛说话：“老陆，顾涟让你帮着抱抱年年。” 陆泽琛闻言，愣了一下。 顾涟，让他，抱年年？ 主动的？ 怎么可能！ 第1331章 黎樱那狐狸尾巴都快翘上天了，藏都藏不住。 陆泽琛直觉有问题，还没犹豫，黎樱已经托着孩子朝他的方向递过来。 他惊了一下，被黎樱这动作吓到，赶紧过去接了过来。 扑面一股奶香。 低头一看，小家伙正朝他傻傻笑着。 这还是他第二次正经抱小家伙，软乎乎的一团。 边上，严厉寒等人看着，不免心情复杂。 陆泽琛能第一个有孩子，简直是老天不公。 顾涟不在，陆泽琛抱着孩子，双手都有点进退不得，动作完全僵着。 “你放松点，抱着坐下吧。”汪芙雪说。 陆泽琛看了她一眼，抱着孩子进了房间，在小沙发上坐下。 小家伙大概被他抱着有点不舒服，想要翻身。 陆泽琛一惊，赶紧切换姿势，差点没摔着她。 小家伙没察觉到危险，估计觉得他表情变化有意思，特别兴奋地踢腿挥手，活力十足。 陆泽琛将她放在腿上，特别小心地护着，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当初口口声声想要个儿子，现在抱着这小丫头，却忽然觉得有一大块的糖被塞进了嗓子里，甜得发腻。 难怪顾涟只要小家伙不要他。 “小家伙，叫爸爸。” 边上，宋襄正要跟汪芙雪出门，听到他小声嘀咕这一句，同时翻了个白眼。 傻叉，不到两个月的孩子会叫爸爸，老陆家三代都得被拉去做研究好吧。 她们俩出门去落座，只有黎樱还守在外面，她在用另一个三天寿命祈祷年年赶紧尿尿。 片刻后，顾涟拿到东西回来，走到小馆外面，远远地就看着众人都有意无意地往边上瞄。 她推门进去，发现黎樱手上没了孩子，陆泽琛也不在外面。 眉心微收，加快脚步走到房间门口。 刷的一下推开门，就看到陆泽琛抱着孩子，正捏着年年的脸和鼻子玩，偏偏年年还对他傻乐，手舞足蹈的。 “你在做什么？” 陆泽琛闻声，镇定地抬头。 “把孩子给我。”顾涟走近。 陆泽琛有点舍不得，抱着孩子起身，表情有点骄傲，“小家伙挺喜欢我的。” 顾涟：“她对谁都这么笑。” 陆泽琛没有交孩子的意思，抱着孩子往边上走了走，轻声哄着，手臂还轻轻摇着。 顾涟：“你别晃了，她要尿了。” 陆泽琛不信，估计她是诓他的。 边上，顾涟轻哼一声，丢开手里的尿不湿，抱胸等着。 陆泽琛以为她生气了，想着还是把小家伙还给她。 正要上前，忽然觉得手臂上一阵微热。 他眉心收了收，有瞬间茫然。 低头，对上小家伙的笑脸，还对着他吐了吐小舌头。 接着，温热感加强。 陆泽琛笑意凝固在嘴角，抬头，对上顾涟似笑非笑的眼神。 “她挺喜欢你的，千万别放下她。” 陆泽琛：“……” 他迟疑了一瞬，感觉温热感迅速暴增，终于意识到是什么。 表情陡变，触电般地改变了姿势，将小家伙悬空托举。 “快！你……你把她接过去啊！” 顾涟翻白眼，眼看着小家伙把裤脚上的水踢到陆泽琛脸上。 当她傻吗？小家伙都开始尿了，接个锤子！ 第1331章 要不你帮我换 因为室内热，顾涟进门就把年年大部分衣服都脱了，裤子也就一条。 但凡多穿一点，那点尿也早被裤子吸收了。 陆泽琛双手托着小家伙，放也不是，抱也不是，只能尽量别过脸，让那些液体不要踢到脸上。 门口，一堆看戏的。 “她尿完了，你快抱她！” 顾涟要不是怕年年着凉，高低还能让年年再踢一会儿。 她走上前，将小家伙接了过去。 陆泽琛双手悬空，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尿，整个人都被封印住了，连眨眼都不太敢。 顾涟要给年年换尿不湿，外面围观的人就都散了。 陆泽琛听到关门声，才稍微回神。 套间有卫生间，他视线移动到自己的双手上，经过一番思想挣扎，决定先去洗把脸。 顾涟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一直保持举着的姿势，机械地转过身，然后往卫生间挪动。 她唇角不自觉上扬，轻轻哼了一声，俯身亲了下小宝贝，“乖。” 小家伙躺在毯子上，看到妈妈乖得很，只静静地吃着手手。 顾涟给她换好衣物，又把她的小手擦了擦，轻轻哄着，“不可以吃手，要不然打屁屁。” 小家伙听不懂，踢了两下腿傻傻乐着。 顾涟将她抱起来，正要往外走，就听到卫生间的门打开。 陆泽琛脱了外套，脸上还有水迹，里面的衣服也湿了，只是没脱，估计是没换洗衣物，要不然他肯定得全都换了。 顾涟扫了他一眼，故意挤兑他，“怎么？你也要妈妈帮你换？” 陆泽琛皱着眉，抹了把脸上的水，睨了她一眼：“你要真关心我，不如亲自帮我换？” 顾涟：“……” 她翻了下白眼，整理了下年年的小衣服，拉开门走了。 外面已经坐开了，育叔准备的是中式酒席，一群人围着圆桌坐下，上的都是例菜，又热闹又利索。 宋襄和严厉寒是主角，自然被拉着问这一路的故事，宋襄不能喝酒，都让严厉寒给喝了。 “你俩这一结婚，麻利地造个孩子出来，还能跟顾涟凑个亲家呢。”汪芙雪搭着宋襄肩膀道。 宋襄轻轻抿了口茶，“哪有那么快……” “寒哥身体健健康康，度哥蜜月回来你俩就能完成任务了。”虞天宇打趣。 宋襄脸上微热，低头喝着茶。 严厉寒坐在边上，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无人察觉，只有对面相书逸微微皱了皱眉。 虞天宇对他们俩已经不感兴趣了，说了两句就开始逗宫世恒，拱得气氛闹哄哄的。 顾涟抱着年年，只是简单吃两口。 忽然，口袋里手机震动，她拿出来放在桌下一看。 她换过手机，联系人都没了，但有些手机号还是一眼就能认出。 是陆泽琛打来的。 她犹豫一瞬，按了挂断键。 刚挂断，虞天宇在跟宫世恒说话的间隙里抬头，“陆哥呢？” “去最近的小白楼洗澡了吧。”宋襄随口说了一句。 “那估计是来不了了，他又没衣服。”汪芙雪笑道。 黎樱停止埋头苦吃，抬头道：“光着来呗。” 第1332章 教他洗衣服 桌上一片哄笑。 顾涟换了只手抱年年，小家伙不知道听到什么，一直拽她的头发。 她轻则了一声，把头发拯救出来，轻轻拍了下小屁屁，“小坏蛋。” 就挂了你老子一个电话，就开始欺负亲娘。 手机又响了一下。 宋襄离她最近，问了一句，“涟姐，你不方便接吗？我帮你拿出来？” “不用。”顾涟扯了扯嘴角，单手拿出手机，“估计是店里打来的，我出去接了就行。” 宋襄点头，“要我帮你抱年年吗？” “没事，刚好抱着她出去透透气。” 旁边汪芙雪看她起身，顺手就帮她拿了小裹被，把年年给包了起来。 顾涟抱着小家伙出去，电话早就挂断了，她走到外面，脚步稍微犹豫了一下。 “嘶——” 小家伙又拽了下她的头发。 微微叹气，把手机放进口袋，艰难地拯救头发。 掂了掂孩子，往旁边的小白楼去。 一路过去，手臂不免发酸，心想，他最好是有十万火急的事。 到了小白楼，里外都没人，一看就是平时不太用的。 顾涟走上二楼，看到有间房间的门开了条缝隙，她用脚踢了踢门。 里面嗡嗡嗡的声音，似乎是有机器在运作，顾涟疑惑，接着就听到脚步声。 门被刷的拉开。 陆泽琛头发上还都是水，身上穿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浴袍，领口都拉不紧。 顾涟皱眉，“打电话有事？” 她刚说完，陆泽琛就扯着她手臂往里来。 “赶紧进来，冷死了。” 顾涟进门才发现，房间里好像没空调。 “你到底在做什么？” 房间里到处都湿漉漉的，陆泽琛冷得直舒气，拉着她往里走。 到了浴室，嗡嗡嗡的响声更大。 顾涟看了一眼，“你在洗衣服？” “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用？”陆泽琛面露不耐，在机器面前蹲下，用力拍了好几下，“折腾半天了，中途总停下。” 顾涟抱着年年，活动了下手臂，扫了下洗衣机。 这栋楼是荣家老宅部分，一应设施都挺老，也难怪连空调都没有。 “这是老式洗衣机，需要放水管排水。” 陆泽琛抬头，额前湿发垂下，看着没什么攻击力。 “所以呢？” “所以你倒是把水管放下啊。”顾涟无语。 陆泽琛愣了下，侧过身子往边上一看，果然有个水管卡着。 他清了清嗓子，大概被自己蠢到了，赶紧把水管拉了下来。 顾涟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不让人送衣服？” “等他们把衣服买好送来荣家，我也该被冻死了。”陆泽琛道。 顾涟想想也是，荣家地段偏，陆泽琛用东西又挑剔，周围估计也买不到。 她略迟疑，“沾了尿的衣服，你还要？” 陆泽琛起身，抓了把头发，“我闺女尿的，我乐意要。” 顾涟轻哼，打算抱着孩子走人。 陆泽琛又一把抓住她手臂，“你这就走？” “要不然呢？” “等下衣服洗好，还得烘干呢。”他说得理直气壮。 顾涟抽了抽手臂，“你不会用手机查步骤？” 第1333章 帮她扎头发 顾涟刚说完，头皮就一阵麻，“嘶——” 陆泽琛上前，“怎么了？” “她抓我头发了，你松手。” 顾涟扯出手臂，单手去跟小家伙抢头发，奈何她抱得久了，手臂无力。 小家伙不知道怎么回事，死抓着她一绺头发不放，就是扯着玩儿。 “你别动。”陆泽琛从后面伸手，按住了顾涟的动作，“我来。” 顾涟感受到他胸膛贴上后背，不自觉往前挪了下。 陆泽琛俯身，抓住了小家伙的拳头，“宝贝儿，松手，妈妈会痛。” 卫生间里还有水汽，这会儿已经转凉，他跟小家伙说话，微热的气息就有部分洒在了顾涟颈间。 顾涟略不自在，皱着眉侧过脸，“她又不是那些让你搞定的小姑娘，叫她宝贝儿她听不懂，扯出来就是……嘶……” 小坏蛋，干什么呢。 陆泽琛啧了一声，把自己的一根手指钻进小家伙的手心里，“乖乖，松手，听话……” “唔唔……” 小家伙踢了踢腿，感觉到有新东西抓着，手掌张了张。 陆泽琛迅速小心地把顾涟的发丝拉出来，生怕划伤她的手。 “看到没？”他用头发扫了扫顾涟的脖子，“不是搞定了？” 顾涟：“……” 她甩了甩头发，想抱着孩子出去，陆泽琛又拉住她头发。 “你干嘛？” “找东西给你扎好。” 头发散着确实麻烦，小家伙今天扯了好几次了，顾涟刚才自己没找到发带，否则早就扎好了。 “这里没东西可以扎。” 陆泽琛抽出被小家伙抓着的手指，转身在周围扫了一圈，左手还抓着顾涟的头发。 “用这个。” 他拿了刚刚摘下的手绳，是皮质编织的，接口是磁石。 “我自己来。”顾涟避了下他的动作。 “你有四只手？”他问。 顾涟语塞。 头发被他抓着，他冰凉的手指在她发间穿插，把散乱在两侧的头发都拢了起来。 “陆总手法很专业。” 陆泽琛正专心碰着她的头发，呼吸都是小心的，陡然听到她说话，嗅到一丝嘲弄意味。 “别乱想，我没给你梳过头发，自然也没那个闲工夫给别人梳头发，手法专业，完全是天赋。” 顾涟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他嘴里说出来的，十句能有两句真就不错了。 无言。 咔嗒一声，磁扣扣上了。 顾涟往前走了一步，长发就从陆泽琛手中滑走了。 陆泽琛还想跟出去，洗衣机已经完成脱水，就快要好了。 他舔了下唇瓣，转身先去拿了衣服，动作迅速地丢进了烘干机。 顾涟走到门边脚步顿住，对他道：“丢进烘干机，调到快速，十五分钟就能好。” 说完，她甩了甩身后的头发，“发带，算报酬吧。” 陆泽琛单手撑着洗衣机，看到她头发松散，略一动作，脸颊边上两缕碎发就能碰到嘴角，颇有三分与平时不同的羸弱妩媚，不免觉得手上的触感还在，轻轻捻了捻指腹，还没来不及开口，她已经抱着孩子走了。 第1334章 给你一个戒指 顾涟抱着孩子出去，外面已经开始准备天黑的活动，虞天宇活络气氛一把手，搞了个户外的火锅，架了老大一口锅在湖边。 三月末的天气，正是帝都冷的时候。 在户外玩，容易感冒，单是篝火就架了五六个。 宫世恒大病未愈，不能跟着乱来，只能在湖边小屋里烤火。 倒是宋襄，仗着恢复不错，拉着严厉寒出去浪。 严厉寒不许，非要她做轮椅，一会儿去看黎樱生火，一会儿去看汪芙雪准备食材，还要关心虞天宇会不会做火锅，只能推着轮椅满场跑。 “累吧？” 折腾了半天，宋襄坏心地问严厉寒。 严厉寒哼哼两声，将冰凉的两只手贴到了她脸上。 宋襄尖叫，偏偏安全带被严厉寒拽在手里，她也跑不掉。 “狗贼，赶紧拿开。” 严厉寒非但没拿开，还在她脸上搓了搓，“别动，我给你搓搓，摩擦生热。” 宋襄呸了一声，扯着他的手躲开。 俩人胡闹着，天已经暗了。 宋襄抬头，就看到假山上发光的地方有黄澄澄的东西。 “腊梅？” 严厉寒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说：“应该是，你们家祖上审美不错。” 宋襄笑笑，捏了捏他的手，“未婚夫，给我摘个花呗。” 严厉寒挑眉，“成。” 他顺手把她的安全带拉长一点，拴在了亭子的柱子上。 宋襄无语，“喂，我又不是小狗。” “在这儿呆着，不许乱动。” 宋襄嘁了一声，双手托腮，“快点哦。” 严厉寒在她额头拍了下，转身便迅速下了台阶，修长身形隐入了山石中。 宋襄一个人无聊，随便钻两下就摆脱了安全带，悄悄下了亭子。 …… 严厉寒从山上下来，亭子里就没了人影，只剩下空荡荡的轮椅。 他皱了眉，“宋襄？” 没有回应。 不远处，黎樱听到声音，喊了一句，“她上山了。” 严厉寒敲了敲轮椅把手，思索片刻，将花放在了轮椅上，准备上山去抓人。 大晚上的，她刚病愈，再滑个一跤，那就不是小事了。 他正要下去，就看到山石后窜出一个人影。 “嘿！” 宋襄猛地跳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灯笼，灯光暗黄，落在她脸上，却别有一番风味。 “哪来的？”严厉寒问，还打算下去。 刚走一步，宋襄就掏出一样东西，朝他的方向举起。 “严厉寒。” “嗯？” “这个给你。” 严厉寒眯眼，视线穿过黑夜，借着那昏黄灯光，依稀看到是个环状物体。 他反应了一下，辨认出来，是个草编织的戒指。 “你好寒酸。”他说。 宋襄啧了一声，噔噔噔跑过去，将灯笼放下，拉着他手出来，非给他戴上。 “合适！” 严厉寒乐了，搂着她下台阶，“小气鬼。” 他把她的手揣进口袋里，往虞天宇那边走，给她盛了碗热汤，俩人就坐在湖边烤火说话。 “怎么忽然又给我戒指？” “求婚啊。” 宋襄喝了一大口汤，侧过脸，对着他笑，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第1335章 彼此都捡了个大便宜 “我不是向你求过了？” “那我也想向你求一次呗。” 严厉寒笑，低头将那小破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掌心端详着，“真丑。” 宋襄推了他一下，“重新说。” 严厉寒把东西收好，转头去看她，“求婚戒指可以丑，新娘不丑我就认。” 说着，他凑近一点，作势细细端详她，“啧，谁家的婆娘，真貌美如花。” 婆娘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宋襄差点没笑喷，捶了他两下，抱着他手臂，头靠在他肩膀上，“算你运气好，捡了个大漏。” “是。”他没否认，伸手抚了抚她的脸，“我捡大便宜了。” 宋襄撅撅嘴，心想，明明是我捡了个便宜。 一生中最大的运气，大概就是得到严厉寒了。 严厉寒见她忽然安静，捏了下她的腮帮子。 “嘶——” “怎么了？” 宋襄直起身子，“牙还疼呢，不能按。” 严厉寒神色略严肃，托着她的下巴，“张嘴我看看。” 宋襄靠近一点，“啊——” 周围灯光太暗，严厉寒视线探进去，也就能看到一个黑漆漆的洞，明显是有颗牙生生被拔去了。 他静了静，心疼不已。 “下次还敢乱来？” 宋襄合上嘴巴，笑了两声，“没什么能乱来的了，楚寻都被处置了，他背后那人我估计也是冲着南澈的，说不定都被南澈给端了。” 她闭了闭眼，神色惬意，“以后就都是安稳日子了。” 说到这个话题，严厉寒挺反感，从宋襄醒来，他们也没怎么说过。反正有关于楚寻和那个破岛都交给了肖笙处理，他也没那个心思再去插一手。 “这两天婚礼就会开始准备，婚纱大概率是交给汪筝，有空我陪你去看看。” 他话题一转，宋襄才想起来，他们这回是真的要结婚了。 “好麻烦的，想想就累，要不咱俩偷偷去领证，你直接把我带回家算了。” 严厉寒笑了，没见过新娘有这种要求的，哪个女孩不爱盛大的婚礼。 “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安排好一切，等到了那天，你乖乖上婚车就行了。” “行！” 宋襄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对面，虞天宇的火锅开了，正招呼他们过去吃。 他们俩刚过去，就听到旁边宫世恒和肖笙对话。 “你要去洗手间？” “是……” 肖笙起身，撸了撸袖子，“来，我抱你去。” 宋襄严厉寒：！！！ 悄悄转头偷瞄，发现宫世恒也是一脸震惊。 “不不用了，肖队，我自己可以。” “跟我还客气？” 宫世恒如临大敌，张着嘴巴，表情十分滑稽。 肖笙作出拥抱姿势，见他怕得身子后仰，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逗你玩儿呢。” 她收回手，看向对面的严厉寒，“严总，搭把手吧。” 宫世恒无奈，“我的腿好好的。” 宋襄打趣，“世恒哥也太见外了，肖队那是关心你。” 宫世恒扶额，撑着椅子起身，非得证明自己能行。 边上，肖笙本来没动，结果宫世恒身形一晃，她下意识就上去扶住。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悄悄闪人了。 第1336章 亲爹带娃 外面正热闹，顾涟带着孩子，自然不敢凑上去，担心冻着孩子。 到了九点，平时年年还能睡一会儿再闹，今天却是无论如何都不睡了。 顾涟一把她放下，这小家伙就开始闹，轻轻哼着哭，一滴眼泪也没有，故意磨人。 没办法，只能歇一会儿抱一会儿。 到后来，抱着在房间里走也不行了，顾涟给她裹了被子去走廊上，瞬间不哭了，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到处看。 顾涟心想，将来大了，十有八九也是个街溜子。 下了二楼，客厅里开着灯，壁炉也烧着。 她刚在沙发上坐下，就看到对面坐着个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儿？” 陆泽琛靠在沙发里，眼神懒懒的，略有困倦。 “宋襄安排的。” 顾涟无言，也能猜到宋襄他们什么意思。 刚坐下，小家伙又开始哼哼，有一下没一下的哭。 顾涟实在没力气，干脆就让她闹一会儿。 对面，陆泽琛等了一会儿，见她不管孩子，抬眸看过来。 “你不哄她？” 顾涟闭着眼睛，没搭理他。 片刻后，她就觉得面前投下大片阴影，睁眼一看，果然是陆泽琛。 “干嘛？” “把她给我，我来哄。” 顾涟没力气跟他掰扯，正好手臂也酸了，干脆就让他抱着。 陆泽琛见她肯让他抱孩子，喜出望外，小心地将小家伙接了过去。 见鬼的是，他一抱，小家伙竟然就不闹了。 顾涟活动了下手臂，心塞不已。 陆泽琛颇有点得意，抱着孩子在客厅里转，手臂做摇篮，轻轻晃着。 顾涟闭眼缓神，听到好几声细微的婴儿笑声。 正想着，陆泽琛走到了她身后。 “她每天夜里都这么兴奋？” 顾涟闻言，睁开眼睛，“拜某个深夜的小贼所赐，打通她任督二脉了，之前她夜里睡得很好。” 陆泽琛：“……” 小贼是谁，他心知肚明。 他清了清嗓子，想着切换话题。 正要开口，怀里小家伙忽然咳嗽两声。 低头一看，小家伙一边咳，一边往外吐东西。 他面色陡变，“她怎么了？” 顾涟刷的一下起身，看向他怀里，“把她给我！” 陆泽琛不敢耽误，赶紧把孩子交过去。 顾涟抱着孩子坐下，用纸巾擦了小家伙吐出来的奶，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陆泽琛绕过沙发，在她边上坐下，面色严峻，“怎么回事？” “吐奶。”顾涟皱眉。 “吐奶？”陆泽琛没概念，有点心惊，“为什么？” “废话，你那么晃她，她能不吐吗？”顾涟瞪了他一眼。 陆泽琛语塞，有点心慌，小心地看着她们母女俩。 顾涟说话没好气，其实是自责，想着自己刚才应该盯着陆泽琛的。 小家伙就吐了一口奶，但大约是不舒服，也不哭了，呜呜两声，把脸埋在了顾涟脖子处，身体缩了起来，像个小窝瓜似的。 顾涟轻轻拍着，心疼得无以复加。 陆泽琛刚开始没敢动，见顾涟脸色好点，悄悄伸出了手，绕过她身后，摸了摸小家伙的脸。 小家伙脸上略烫，蹭了蹭他相对凉快的掌心。 顾涟察觉到孩子在动，侧过脸就看到一只手在“揉”小家伙的脸，啧了一声，怒而转头。 四目相对，近在迟尺。 顾涟吸气。 第1337章 色字头上一把 世界安静，壁炉里有细微的燃烧之声，夹杂着外面传进来的嬉笑打闹。 顾涟身子僵住，对上面前人沉沉的眸子，呼吸放慢一拍。 陆泽琛保持着环抱着她的姿势，原本还抚着小家伙的脸蛋，不自觉就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视线下移，盯住了她的唇瓣。 慢慢靠近。 顾涟眉心不动声色地收紧，想着要不要给他来一下子，让他脑瓜子清醒清醒。 手上还抱着年年，动手容易限制力道，打了也不痛快。 不如…… 她没动，表情也尽量配合着不那么凶狠。 陆泽琛觉得脚下脚有点飘，顾涟今天好乖。 他身子慢慢向前，又保持手臂悬空，重心就有点偏移，最后全靠搭着顾涟的肩膀撑着。 近在咫尺，即将唇瓣相接。 忽然！顾涟猛地起身！ 陆泽琛脸色微变，手下支撑消失，身体不出意料地往前栽去，连调整姿势的机会都没有。 怦！ 直直地磕在了沙发扶手上。 整个沙发都是软面的，就是扶手里面是实木，猛地磕上去，疼得结结实实。 顾涟：“……呵。” 陆泽琛保持着脑门贴着沙发扶手的姿势，无声地消化着疼痛。 半晌后，他才伸手搭住沙发背，艰难地撑起身子。 顾涟瞄了他一眼，脑门上一大块都是红肿的。 她哼笑一声，“色字头上一把刀，陆总，这么多年都没点经验？” 陆泽琛舔了下唇，气笑了，抓了下头发，抬眸看她，“你也太狠了点，当着孩子面，一点活路都不留给我？” 他说着话，还觉得脑瓜子嗡嗡嗡地响。 顾涟睨了他一眼，拍了拍年年的背，说：“我让你脑子里想不该想的了？” 陆泽琛双手后撑，脖子仰着放松，缓和晕眩感，嘴里还要占顾涟便宜，“这个责任你多少也得担一半，忽然靠近我，我还以为你暗示我呢。” 顾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抱着年年上楼。 陆泽琛睁开眼睛，懒懒地道：“你也不用跑，我现在没力气了。” “你就是有力气，我也能把你踹出去。”顾涟边说边往楼上走。 陆泽琛靠着沙发，侧过脸看她。 原本窝着的小家伙忽然抬头，趴在了顾涟肩头上，两颊上奶膘明显，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陆泽琛，对着他的方向张了张嘴巴。 陆泽琛啧了一声，觉得脑门上也不那么疼了，做了个蹙眉的表情逗小家伙。 …… 宋襄跟着闹了半夜，一直到凌晨才回房间休息。 住在荣家，严厉寒不好造次，乖乖去睡了客房。 早起，匆匆跟荣伯烨打了招呼，严厉寒就把人给偷了出来。 宋襄去看婚纱，他有两个重要会议，约好了中午见面。 坐在车里，宋襄觉得不真实，想起要结婚了，不免联想到徐淑艳。 犹豫片刻，还是让司机送她去了医院。 徐淑艳这几个月的情况都很稳定，基本可以转回疗养院。 母女见面，多少有点物是人非。 “襄襄啊。” 徐淑艳拉着她的手坐下，将她上下打量一遍，眼眶微红。 “是我耽误你了。” 第1338章 都释怀了 母女俩相对无言，宋襄不明当年真相，安慰的话说不出口。 徐淑艳抹了抹眼泪，攥着手心里的手，回想到那个小小的手在掌心的样子。 她的孩子死了，老天可怜她，又给了她一个。 起初那几年，她是真拿宋襄当亲生的，可后来宋襄越来越优秀，骨子里那股并不像她和宋洋的倔强，无一不在提醒她，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看着宋襄慢慢走出去，又遇到严厉寒，心里那一丝阴暗念头又冒出来。 她觉得是这个偷来的孩子占了她孩子的，那些美好的东西，应该都属于她的女儿的。 念头越来越歪，看着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反而觉得她是小偷了。 “孩子，对不起……” 宋襄扯了扯嘴角，拍了下面前人的手背，“您把我养大的这份恩情，我永远不会忘记。” 徐淑艳一听，眼泪再也克制不住。 她的女儿，这回是真的还回去了。 “您别多想，在这里好好养着，一切我都会安排好的。” 徐淑艳只是哭，口不能言。 宋襄舒了口气，陪着她呆了会儿，觉得压抑不已，便抽了纸巾替她擦了眼泪，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徐淑艳忽然起身，对着她道：“襄襄……” 宋襄转头，“怎么了？” 徐淑艳欲言又止，半晌后才道：“那年我在那医院附近做过两天清洁工，抱到你那天，你被一个护士包在黄色袋子里丢进了垃圾箱，我是捡到了你……” 不是偷的。 宋襄沉默。 她早不关心当年细节了，没有证据，所有人都只是口述，能拼凑出证据的，估计也早被纪家人处理干净了。 就算是捡，可徐淑艳这些年明显是知道她出生不一般，十有八九是见过荣伯烨后来回医院的阵仗，她是有机会把孩子送回去的。 可她没有。 “我知道了。”宋襄点了下头，说：“别再想这些了，好好休息，我就要结婚了，您要是感兴趣，那天也可以来……” 徐淑艳目露失望，似乎是没想到她竟然不追问，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宋襄慢慢地转身，转动了病房门把手，迅速出了门。 关上门，吸了口走廊上的空气，松快一点。 走出住院部，时间刚好快十点，荣七在外面等着，护送她上车。 “儿媳妇！” 一声呼唤从后面传来。 宋襄诧异，转身一看，果然看到安戌月从不远处飞奔过来。 她赶紧做好接人的准备，结果被安戌月一扑，还是后退了两步。 “阿姨，你怎么在这里？” “严挚诚来做检查，中途被他老子叫走了，我就落单喽。” 她耸耸肩，抱着宋襄手臂上车。 “你和小严要结婚了对不对？” “对。” 安戌月打了个响指，把背上双肩包拿了下来，埋头一顿翻找。 “锵锵锵锵～”她献宝似的把一样东西捧到宋襄面前，“这个给你哦。” “这是什么？”宋襄小心地接过小木盒子。 安戌月嘿嘿两声，一本正经，“传家宝！” 第1339章 婚纱 宋襄一听传家宝，打开的动作都小心了点。 咔嗒一声，盖子打开。 里面是绒布包着的，打开绒布，是一枚红宝石的胸针，做成了羽毛状，周围是一圈碎钻。 “严挚诚她奶奶给他妈妈的，后来他给了我，现在给你啦。” 那还真是传家宝。 宋襄怔怔的，“给我？” “是啊。” 安戌月凑过来，小声说：“这个宝石的颜色像石榴石，据说戴了可以生宝宝。” 宋襄“啊”了一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安戌月伸过手，在她肚子上揉了揉，“你加油哦。” 宋襄失笑。 她小心合上盖子，把东西收好。 “谢谢阿姨。” 安戌月笑得灿烂，摇头晃脑地哼着歌儿，又听说她要去试婚纱，吵着要一起去。 宋襄当然愿意，有人陪着也有点参考意见。 到了汪筝的工作室，进门就是小礼炮。 汪筝把她们迎进去，一边让人去拿样纱，一边感慨。 “这才不到一年吧，严小子居然要结婚了，去年这会儿他在我这儿还臭屁说婚姻没有意义呢。” 宋襄笑，她几乎能想象严厉寒当时的语气。 汪筝带着他们上了楼，助手们陆续把婚纱都拿了上来。 宋襄一看那些特大的包裹，不免诧异，“这么多？” “不多了，你家那口子说要全世界最好的，他几天前才开口，我卖光老脸，也就搜罗到这十几家。”汪筝摊手。 宋襄走过去看了一眼吊牌，全都是国际一线大牌，能在短时间内拿到这么多当季新款，汪筝在时尚界的地位可见一斑。 “这些还要修改吧？”安戌月插了一句。 汪筝点头，“玩命赶呗，严总都开口了，谁敢懈怠？” 她算严厉寒的长辈，说这话完全是玩笑。 宋襄只是听听，先随便看了看。 汪筝一向讲究执行力，推着她就进去试。 都是一线设计师的手笔，自然不会差了，宋襄连续试了两套，效果都差不多。 美则美矣，却无灵魂。 “都挺好的，你自己觉得呢？”汪筝问 宋襄台上，笑着说：“感觉自己就是来试个衣服，没有试婚纱的感觉。” 汪筝打了个响指，“少了传承感。” “大概是我要求太多了。”宋襄耸耸肩。 汪筝摇头，“不是，是这些都不是个人定制，确实没有灵魂。” 她看着宋襄道：“先脱下，有一件有灵魂的，我带去上去看。” 宋襄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先去脱了婚纱。 等她出来，汪筝神秘地拉着她往里走，让人陪着安戌月说话。 “你妈妈当年结婚我知道。”汪筝凑过去小声说。 宋襄诧异，荣伯烨和南清结婚低调，似乎没什么动静。 “你爸那人……”汪筝啧了一声，竖了个大拇指，“那年他忽然找到我哥，说要结婚，让我哥帮着定婚纱，我哥都吓了一跳。” 她说：“他要求太多，我哥都要拒绝了。” “后来呢？” “后来？”汪芙雪啧了一声，比划了一个手势，“他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哥拒绝不了。” 宋襄笑喷。 第1340章 妈妈穿过的 “当时一共三套，你妈妈只挑中两套，剩下一套一直都被汪家收藏着。” 宋襄闻言，心里砰砰跳，“我妈妈试过的婚纱？” “嗯！”汪筝打了个响指，“当年她好像是说太艳了，她不太喜欢。” 宋襄点点头，有点兴奋，又有点紧张。 三楼的展厅，明显都是贵重藏品。 汪筝亲自开房间，拉开了最里面的柜子，里面的婚纱被小心包裹着。 拉开拉链，钻石光芒微微流溢。 “怎么样？”汪筝转身，说：“试试？” 宋襄走近，屏住了呼吸，伸手摸了摸。 轻轻抚过，似乎能想象到当年的画面。 汪筝推了推她，“别愣着，先试试，严小子快到了，到时候给他看看，这尺码我看过，跟你差不多的。” 宋襄点头，和汪筝一起把衣服从柜子里抱了出来。 到了试衣间，有助手帮她穿。 “真好看，k.k的手笔果然不一般。”助手感慨。 宋襄背着身，看不到全身样子，脚下是圆台，周围也都被帘子遮着。 “您稍等，我去拿个架子固定下。” “好。” 宋襄点头，自己伸手抓住了后面需要系带的地方。 难怪南清当年不选这套，前后露得太多了。 后面露了至少一半，前面的口几乎要开到肚脐，就两根细带固定，作风太大胆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动了动略酸麻的手臂。 “抱歉，能先帮我把后面系带系好吗？” 来人没出声，却靠近了点。 宋襄正要转头，对方冰凉的手指就贴上了她的后腰。 只是一触，她就知道不是女人，本能一惊，触电般转身！ 倒吸一口气。 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 来人上前，单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带进了怀里。 “吓成这样？” 宋襄舒了口气，轻捶了他一下，“你吓死我了。” 严厉寒抱着她，双手帮她系着后面的带子。 刚弄好，他就松开了她，后退一步，细细打量着。 宋襄注意到他的视线，抬手遮住了胸口，“干嘛？不好看？” “换。”他皱眉，说：“这套不好。” 宋襄笑，故意逗他，“不是挺好的，多忄生感？” 严厉寒抬眸，眯起眼睛，“那把它买下来，洞房花烛夜你穿给我一个人看。” 宋襄啧了一声，抬脚，隔着婚纱踢了他一下。 “这可是我妈妈试过的。” “那你妈妈当时为什么没选它？” 宋襄：“……” 她转了转圈，觉得有点可惜。 “哎呀呀，严小子你怎么回事，拉开帘子的仪式感你懂不懂，赶紧出去！” 汪筝进来，手上抱着超厚一叠东西，单手推着严厉寒往外走。 “你敢让她穿这个，我明天就把你店给拆了。”严厉寒威胁。 汪筝龇牙，“出去出去！” 宋襄哭笑不得，提了提婚纱，神色可惜。 “放心吧。” 汪筝将手上东西展开，“我早有准备。” 宋襄一看，似乎是个头纱。 “他那个狗脾气我老早摸透了，之前没把到你都不准你穿露背礼服，这么露的婚纱他能忍？” 第1341章 要结婚啦 严厉寒站在试衣台前，听到里面窸窸窣窣的响声。 片刻后，汪筝从帘子缝隙里探出脑袋。 “新郎官，做好准备没？” 严厉寒挑眉，口吻随意，“开吧。” 汪筝嘁了一声，“美死你。” 说着，迅速缩了进去。 严厉寒说得轻松，随着那帘子缓缓拉开，竟然也有点紧张。 他自嘲一笑，深深地舒了口气。 哗啦—— 帘子拉开。 台上，宋襄戴着白手套，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隔着朦胧头纱与他对视。头纱与别不同，从肩往下，都做了加厚处理，堪堪遮住外泄春色，精致的玫瑰镂空图案，一直盖到腰部，后面似乎更长，已经拖地。 层层叠叠的婚纱，不愧是名家手笔，又正好和宋襄尺寸相近，腰部修饰贴合，衬得她身姿曼妙玲珑，头纱之外端庄优雅，头纱之下妩媚开放。 一面可以对宾客，一面只可以对着他。 宋襄屏住呼吸，见他一直不说话，有点忐忑，“喂，说话啊。” 严厉寒回过神，单手插兜，缓缓走上去。 四目相对，他俯身过来，在她耳边道：“我让人再给你多定几套，回去你挨个穿给我看。” 宋襄：“啊？” 严厉寒：“你穿这个，特别……勾人。” 宋襄咬唇，隔着头纱瞪了他一眼，旁边还有人呢。 严厉寒笑了，走上前去，本来像扌寮开她的头纱，中途动作又顿住。 “干嘛？”宋襄疑惑。 严厉寒摇头，态度郑重，“现在不行，影响婚礼当天的仪式感。” 宋襄笑出声，别过脸去，有点不好意思。 严厉寒上前，替她理了理婚纱，轻声道：“好看，特别好看。” 宋襄伸手，勾住他手指，轻轻晃了晃。 气氛安静，却有种独属于小情人家家的甜蜜和温馨。 “那就定这件好不好，我挺喜欢的。” “听你的。” 宋襄心里甜丝丝的，抚着婚纱，满心满眼都是对未来的期盼。 心想，当年南清大概也是这种心情。 能穿着这件婚纱出嫁，是老天给的缘分。 汪筝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定下，还让他们再看两套，宋襄拒绝了，反倒更热衷去让严厉寒试衣服。 她换了婚纱，坐在底下，等着严厉寒出来。 中途下去看了看安戌月，才知道严挚诚早过来把人给接走了。 回到楼上，汪筝正在跟严厉寒掰扯。 严厉寒言简意赅，总能用一两个字就否定汪筝的一箩筐话，几乎要把汪筝气死。 事实上，男士西服款式就那些，他平时那些就已经是顶级手工艺，也挑不出更好的。 汪筝气得头晕，拉着宋襄进去说和。 宋襄进去一看，绕着严厉寒转了两圈。 他本来就是天生的衣架子，量身定制的手工款，完美的一丝错处都没有。 “差不多了严总，也不用过于帅了，给其他男人一点活路。” “我就是发挥失常，别的男人也没活路。” 宋襄翻白眼，“那你还这么讲究？” 严厉寒睨了她一眼，“我讲究的是自我超越。” 宋襄：“……” 得，今天的狗子，必须比昨天的帅。 第1342章 婚礼进行时 严厉寒点了头，婚纱和礼服的事就告一段路，宋襄本来以为这已经算是最繁琐的，没想到更麻烦的全都后面。 难怪有人准备婚礼要一年半载，他们压缩到半个月，可不得忙得脚不沾地。 后面两周，严厉寒干脆提前开始休婚假，把事情都扔给了副总。 宋襄自然也偷了闲，俩人把全部心思都压在了婚礼上。 四月初，帝都天气尚凉，却也是万物复苏的时节。 严、荣两家联姻，消息穿得特别快，帝都贵圈集体蒙圈，本来还等着两家告吹，结果这么快就办婚礼了。 荣伯烨这回有意向民众透露点宋襄的身份，对于媒体的报道就放松了管控，一时间，不只圈内，就连网友都炸了锅。 荣意两个字挂在热搜上好几天才下去，当年“杀人犯之女”事件自然又被拉出来，网上说什么的都有，一片鬼热闹。 宋襄早练就一副钢筋铁骨，完全无视外界的声音。 婚礼当天，除了两家的宾客，严厉寒还请了于老太，来见证他们的爱情。 宋襄本想请顾涟做伴娘，可顾涟被小年年缠着，不方便到处跑，伴娘就落在了黎樱、汪芙雪和苏曼身上。 前一晚她们就都住在了荣家，听着育叔的爆竹声过了一夜。 大清早，宋襄就被拎了起来。 “结婚好累，我将来还是不要搞这些了。” 黎樱顶着一副丧尸脸，垂头丧脑，就差吐舌头了。 房间里乱哄哄的，宋襄听到她说话，也打了个哈欠，完全由着人摆布。 她为了省点事，前半段选了西式，晚上才是中式，所以并没有堵门之类的环节，直接去礼堂。 一屋子的人，昨晚还闹着搞单身趴，结果现在全趴了，苏曼和汪芙雪还行，黎樱说了两句话，就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宋襄本来也困，手机震动下，严厉寒的消息传过来。 ——严太太，到哪个步骤了？ 她一个激灵，被这个前所未有的新称呼刺激到，咬了咬唇，悄悄回信息。 ——刚刚化好妆。 严厉寒：别化了，包装浪费时间，晚上我拆包装更浪费时间。 宋襄：“……” 严厉寒：反正你戴着头纱，也没人看得见你。 宋襄对着屏幕做了个鬼脸，反正有头纱盖着。 “好了好了！婚车到了！都打起精神来！” 汪筝吼了一嗓子，全场立正，苏曼和汪芙雪忽然起立，还撞到了一起。 瞬间，各种兵荒马乱，找箱子的，抱送子桶的，你撞我我撞你，乱七八糟。 宋襄提着裙子，在汪筝护送下先出门，还差点在楼梯口摔个大马趴，幸好，荣伯烨在楼梯口等她，及时扶了一把。 “爸爸。” “毛手毛脚的，你妈妈可不这样。”荣伯烨伸手，隔着头纱用手背拍了下她的额头，又俯身给她整理婚纱。 宋襄定定站着，后面的大部队也都安静了。 从准备婚礼从现在，荣伯烨只做幕后帮手，父女俩谈过心，但真到这一刻，宋襄才有要流泪的感觉。 第1343章 婚礼是不可能顺利的 “别哭，随时可以回家，实在不行，也可以把那小子带回家来住。” 荣伯烨起身，看着宋襄道：“用不着忍气吞声，他要是不听话，暂时别动手，回来找爸爸。” 宋襄吸了吸鼻子，闷闷应了一声，“嗯……” 荣伯烨朝她曲了曲手臂，“走吧。” 宋襄挽了上去，身体靠近爸爸，深吸了一口气。 外面，育叔遵照老规矩，烟花礼炮放了无数，整个荣家园子都是一片喜庆红色，地毯一直铺到宅子外面大路的尽头。 宾客无数，看着新娘子出门，还要跟着去礼堂。 上了车，荣伯烨去了后面那辆，苏曼等人陪着宋襄。 到了礼堂，时间未到，为了准备firstlook，新郎新娘在进礼堂前不能见面，婚车直接转去了休息室。 一进门，集体放松。 宋襄刚坐下，手机就开始震动。 严厉寒：饿不饿？ 宋襄心里一暖，快速发消息，“有点饿，但是不敢吃，婚纱勒得太紧。” 严厉寒：你等着，我过来。 宋襄赶紧回复：“不行，你不要破坏规矩，乖乖等着！” 那边安静一会儿，宋襄摸不准情况。 片刻后，忽然，有人掀开她头纱一角，宋襄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塞了一嘴蛋糕。 抬头，隔着婚纱，看到黎樱朝她眨眼睛。 “吃点吧，万一饿晕了，我爹跟谁宣誓？” 宋襄失笑。 黎樱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蛋糕，一大份都被她端来了，到处分着。 汪筝盯住她，“樱子，不要乱跑，戒指还在你身上呢。” 黎樱塞着蛋糕，含糊不清地开口，丢了勺子，把戒指掏出来，“放心吧，一直揣着呢。” 说着，周围又开始忙。 她悄悄端了蛋糕出门。 刚一出门，就看到陆泽琛身边的一号狗腿子阿文牵着条黑狗走过来。 “我的天，你这狗怎么这么丑？” “黎小姐你这就不懂了，看狗你得看脸型，脸型你懂不啦？” 黎樱嚼着蛋糕，身上还穿着礼服，丝毫不顾及形象，找了个有地毯的地方，招呼着阿文坐下说话，一边说，一边把戒指放在了腿边。 室内 顾涟带着年年到了，屋子里都是女人，瞬间母性泛滥，一个接一个的亲。 “别跟我抢啊，我已经预定了年年做儿媳妇的。”宋襄穿着婚纱，还想着把年年抱过来。 “你别抱她，口水沾你一身。”顾涟没给她。 “没事……”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声尖叫。 宋襄一惊，“怎么了？” “好像是樱子！” 汪筝迅速开了门，一打开，就听到黎樱的吼叫混着狗的汪汪声，还有个年轻人的劝架声。 “黎小姐您冷静啊！” “汪！” “冷静个锤子！这傻狗把我爹的戒指给吞了！啊！！！” 众人：！！！ 宋襄瞪大眼睛，刷的一下站了起来。 年年跟着唔了一声。 “傻狗！吐出来！” “汪汪汪！！！” “快去叫人啊！时间来不及了！”汪筝大喊。 宋襄站在镜子前，完全傻眼，眼看着外面一人一狗要打起来，震惊。 第1344章 真的做了他的新娘 戒指被狗吞了，简直是笑话，在前面等着的严厉寒等人自然得过来。 瞬间，走廊上全是人。 大白开始还能跟黎樱呛两声，见忽然这么多人，吓得狗眼都傻了，一个劲儿地往后退。 “老陆你去后面包抄他！” “天宇拦门！” “肖笙！对！你去帮老陆！” “哎哎哎！爹你一边儿呆着，别让狗毛沾着你了！” 宋襄被护在人群后面，看不到具体情况，但听到黎樱的指挥，完全能想象出画面。 顾涟抱着年年站在她边上，啧了一声，“这架势，狗得被吓死。” 她话音刚落，一连串狗叫声，刚开始还有点反抗，后面全都变成了呜呜叫，特别可怜。 隔着人群，宋襄都能看到，真的是狗毛满天飞。 一堆保镖，却都帮不上手。 “给它灌水，让它吐出来！” 宋襄听到这话，闭了闭眼，有点心疼那狗。 外面折腾了一圈，总算安静一点。 收工之际，宋襄没看到严厉寒，但看到了虞天宇。 汪芙雪说了一句卧槽。 众人大笑。 虞天宇礼服的一只袖子被扯了下来，穿得跟袈裟似的，头发全都往一边偏，偏偏还是加过定型啫喱的，完美地成了个锥形，脑袋上一搓一搓的狗毛，表情都傻了。 宋襄笑得不行，拉着汪芙雪道：“虞少真的太上道了。” 汪芙雪表情纠在了一起，无法评价。 “好了好了，都别耽误时间，新娘要进场了。”汪筝进来招呼。 宋襄瞬间紧张，心跳猛地往上飙。 身边全是给她整理婚纱的，汪芙雪站在里面对黎樱大喊：“戒指取出来用消毒水泡泡！” 宋襄：“……” “别慌，他说不定比你还紧张。”汪筝在她耳边笑着说了一句。 宋襄舔舔嘴巴，“刚才没看到他，没加入战圈？” “严总金贵着呢，眼看着天宇倒地被狗踩都没动手，护着他那身礼服呢。”汪筝道。 宋襄捂脸，“他也太不讲义气了。” “再到处看看，有没有哪里有问题？”汪筝招呼众人。 宋襄在头纱下深吸一口气，双手攥在了一起。 直到此刻，都觉得像做梦一样。 跟严厉寒提辞职，跟他一起去乡下，去秦城，去临海市，他跟她说“我喜欢你”。 一点一点的，全都随着音乐声传进来，缓缓在眼前回放。 在邮轮上，他跟她求婚，给了她一枚镀了银的戒指，说会越来越亮。 在老家，他为她烧头香，给了她一枚平安扣，说要她一生无灾。 从南省回来，他给了她一条边角料做成了手链…… 低头，抚上手腕，嘴角上扬。 他亲手做的。 心稍安定，挺直背脊，走出休息室的走廊，荣伯烨早已等在外面。 “爸爸。”宋襄轻唤一声。 荣伯烨站在树荫之下，闻声回头，看到缓缓走出的人，眸光复杂。 有刹那间的错觉。 南南…… 正想着，宋襄已经走到了他身前。 教堂方向，三十六响礼炮，开了第一响。 荣伯烨回神，朝宋襄伸出了手。 第1345章 别让她磕着碰 从休息室去礼堂前面，要绕过半个礼堂，宋襄和荣伯烨坐着一架银色镂空的马车，前面一共四匹白马。 驾车的人宋襄不认识，对方戴着银色面具，一身白色燕尾服，气质卓越，带着点熟悉感。 一路红毯绵延，礼炮声不断，玫瑰花瓣如雨落下，小路上也都是宾客和记者，祝福声和询问声不断。 隔着头纱，宋襄往外看。 人群中，徐淑艳的身影一闪而过，边上似乎是荣七。 她愣了一下，转头去看荣伯烨。 “爸爸。” “嗯？” 荣伯烨侧过脸，“怎么了？” 宋襄靠过去一点，下巴压在他肩膀上，“没什么，就是有点紧张。” “害怕？” “没有，就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未知的东西，或好或坏，平常心对待。”荣伯烨道。 宋襄抬头，隔着头纱看到荣伯烨的侧脸，“知道了。” 车一路前行，停在了礼堂门口。 马车夫下车，打开了车门。 宋襄刚迈出脚，对方就朝她伸出了手臂。 她不经多看对方一眼，四目相对，惊了一下。 南澈…… “小姐，小心脚下。”轻轻的少年音。 宋襄舒了口气，说了一声谢谢，踩着水晶鞋落地。 荣伯烨从另一侧走到她身边，汪芙雪上来帮她整理裙子，马车夫就自然地退了下去。 宋襄看着那人离开，心里砰砰砰地跳。 “注意脚下。”汪芙雪轻声提醒。 宋襄回神，抬头，看向绵延到头的红毯。 最后十二响礼炮，每一炮里都有彩带和小糖果，一路都是来往宾客带的孩子的惊喜声。 步步靠近，步步紧张。 红毯边上，有严氏秘书室的赵哲和薛蜜，她刚离职时认识的杨柳，接手岳吉后认识的丁帆，还有这一路走来认识的客户。 再往前，是段向天夫妇，段戈没来。于老太拄着拐杖站着，脸上是少有的笑容。 婚礼仓促，但严厉寒的朋友却大多都到场了，站在距离门最近的地方。 推开金色的大门，礼堂里却特别安静。 宋襄诧异，挽着荣伯烨进门，这才发现最里面只有几排椅子，坐着严震霆和严挚诚夫妻俩，然后就是她和严厉寒的朋友。 顾涟等人抄了近路，从休息室过来，薄司衍和陆泽琛一行则是早就等着了。 红毯尽头，男人背对着她站着，身姿颀长，西服贴身完美。有一束阳光从上面的玫瑰窗子投进来，直直地打在他身上，让他显得有些不真实。 宋襄屏住呼吸，眼里再放不下别人。 等到了他身后，她才听到自己夸张的呼吸声。 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男人缓缓转身，发丝都绽着金色光辉，隔着头纱，彼此视线相交那瞬间，一切都定格了。 他明显也有瞬间的怔忪，眼神微晃，似是不可置信，有似是被惊艳，直到看到宋襄朝他眨了下眼睛，他才确定。 是她。 舒了口气，转向边上的荣伯烨。 荣伯烨没有多说，牵着宋襄的手递给了他，“小心着点，别让她磕着碰着。” 第1346章 一生以命相护 “您放心，我一生以命相护。” 宋襄听着他对荣伯烨郑重承诺，心头万分感动，下一秒，手就被荣伯烨放在了他的掌心。 手上戴着手套，可她还是感受到了他掌心的潮湿感。 原来他也会紧张到手心出汗。 随着荣伯烨回到观众席，台上神父开始说话。 “今天我们聚集……如果任何人知道有什么理由使得这次婚姻不能成立,就请说出来，或永远保持缄默。” “谁把新娘嫁给了新郎？” 宋襄隔着头纱，感觉神父有点奇怪，走神地细细观察，接着就听到荣伯烨回答：“我和我的妻子。” 他说得平静，声音落在妻子二字上，却带着无限郑重与缱绻。 宋襄深呼吸，握紧了严厉寒的手。 神父继续说，问到了那个经久不变的问题。 “你是否愿意……” “我愿意。” 神父刚刚说完，宋襄就听到了身边人的回答。 她有点想笑，这家伙就不能酝酿下情绪吗，又不是赶场子。 正低头闷笑，神父已经问到了她。 她刚刚经历紧张，又被严厉寒逗笑，反应慢了半拍。 “新娘，你是否愿意……” 神父高声问了一遍。 宋襄回神，“哦……愿意！” 边上一阵喷笑。 宋襄：“……” 完了，太丢脸了。 脸上爆红。 内心狂吼，神父就不能慢点问吗？！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倒霉神父一点没慢。 宋襄赶紧转身，轻轻呼了口气，吹得头纱有点飞起。 严厉寒赶紧拉住头纱下摆，隔着头纱瞪了她一下。 急什么，那是他该做的。 宋襄回了个白眼。 头纱被缓缓掀开，终于是无障碍对视。 宋襄下意识往边上扫了一眼，看到了神父的状态。 难怪觉得不对劲，神父怎么戴着墨镜？ 她朝严厉寒挤了下眼睛。 什么情况？ 严厉寒视线下移，眼神在她胸口掠了一下。 神父不是男人？ 宋襄瞬间懂了。 观众席距离他们有点距离，打开头纱看不到她正面，但神父离得近啊，视线一扫就看到她正面了。 他们俩无声的交流着，同时忽略了神父的话。 神父在墨镜后面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音量高八度。 “可以！亲吻了～～” 宋襄严厉寒：“……” 彼此对视，同时笑出声。 宋襄悄悄扯了下他的衣角，男人就靠近了一点，听到她低声说：“干嘛啦，新项目没经验？” 严厉寒：“嗯，下次，下次我稳重点。” 宋襄笑，低低出声，“滚、蛋。” 还想有下次。 她说着，只稍稍低了下头。 忽然，额前有细微触感。 愣住。 她以为这种场合，严厉寒一定会给她一个热吻，不为别的，怎么也得秀一把恩爱。 没想到，他轻轻吻了她的额头。 闭上眼睛，让这个吻停了很久。 她能感受到他小心的呼吸，郑重的心声，每一下，都是承诺。 伴随着旁边观众的掌声，礼堂外钟声响起，无论是法律还是道德，他们都是合法的夫妻。 从此，相伴一生。 第1347章 去洞房喽 从礼堂出来，外面宾客都已经去了酒店，宋襄和严厉寒也要换了衣服赶过去。 把那身过于忄生感的婚纱换掉，严厉寒才稍微放心。 酒店选了较安静的室内花园酒店，内里草坪面积极广，人造湖泊也有，是国内顶尖的环境。 按严家的婚礼规格预想，应该买下一座岛或是一艘游轮，可宋襄只想图个精致大方，闹哄哄的没什么意思，所以才只包了酒店。 换了敬酒服，挽着严厉寒去敬酒，为人妻的感觉又加重一点。 到了黎樱那一桌，自然免不了要被灌酒。 齐刷刷一声百年好合，哄得严厉寒乖乖喝了三大杯，宋襄拦都拦不住，还是黎樱出来护着。 “干嘛呢干嘛呢，我爹要是醉了，晚上洞房谁扛？” 一片哄笑。 宋襄脸上唰一下红了，喝着酒掩饰不好意思。 严厉寒在她耳边轻声道：“放心，扛、得、住。” 她悄悄剜了他一眼，把自己杯里的酒倒了一半进他杯里。 傻狗，先扛住你这帮兄弟再说吧。 除了平时常见的虞天宇等人，薄司衍也到了。 外界都传言薄司衍已婚，宋襄一直没见过，第一次见，对方身材高挑，半边脸都被小帽子上的轻纱掩盖住，竟然是最近大热剧的女主角。 到了眼前，对方却扌寮开了轻纱，朝她眨了下眼睛。 “严太太，新婚快乐哦～” 标准的桃花眼，眉目含情，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媚眼如丝，宋襄半边身子都酥了，不经多看两眼。 再往边上一看，薄司衍竟然还能保持死人脸，并且和老婆不太亲近的样子。 她带笑喝了酒，转头就问严厉寒，“薄司衍是不是有点那啥问题？” 严厉寒嘴角抽了下，睨了一眼强装冷漠的发小。 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宋襄推着他离开，自然免不了要去敬严震霆的酒。 不过幸好，今天这种场合，正是严震霆当初预想的严厉寒的婚礼该有的样子，对着宋襄也都是好脸，面子里子都给得齐全。 敬完长辈和宾客的酒，自然还得回到黎樱那桌，一群人闹哄哄地劝酒。 一直到九点多，严厉寒被灌得满脸通红，虞天宇良心发现，杀进重围把严厉寒给架了出来。 宋襄接住了人，重得差点扶不住，还是严松上来搭把手才勉强能上车。 一上车，男人就拉下了挡板，将她按到在了座椅上。 宋襄惊呼，“你没醉？” “我又不傻，新婚夜跟那群单身的人拼酒，赢了又有什么意义？” 他说着话，脸上又是滚烫的，宋襄抬手搓了搓他的脸，对上他掠朦胧的眸子。 “还说不傻，脸都发烫了。” 男人吐了两口热气，凑到她颈窝处，轻轻吻着她的耳垂。 “今晚去老宅，别不高兴。” 这事宋襄是知道的，老爷子对于婚礼就这一个要求，他们婚礼前三天得回老宅住，其余随意。 反正他们的院子是独立的，也没什么妨碍，老爷子为了婚礼顺利，连严榛榛都送出国了。 “没有不高兴。” 宋襄抬手，抚了抚他的头发。 第1348章 必须删减的洞房 到了老宅，到处都是大红色，满院子的红灯笼，完全中式的装修。 宋襄下车，轻声道：“你爷爷这审美倒是一绝。” 严厉寒醉醺醺的，牵着她进院，一路掐花打草，非要给她编个花冠。 宋襄由着他，到了大门口，坐在台阶上等他编完。 戴上花冠，男人起身，拉着她起来。 刚要进门，他又顿住了脚步。 “宝宝，你是不是忘记改口了？” 宋襄愣了一下。 回过神来，赶紧看了一眼身后，都没人了。 她靠过去，下巴压在了严厉寒肩上，“那你背我进去，我就改个口。” 严厉寒眼圈发红，轻笑一声，拉着她手臂往肩上带，膝盖半曲，“上来。” 宋襄心下微动，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趴在了他背上。 严厉寒将她背起，轻轻点了两下，“改口。” 宋襄笑，凑过去，坏心地用手指刮了刮他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老、公？” 严厉寒脚下微动，差点没站稳。 “哎哎哎。”宋襄吓得抱紧他，娇嗔：“你小心点。” 严厉寒喘着微气，耳朵有点不自然的红，轻啧一声，“让你改口，没让你调又戈人。” 宋襄低低的笑，亲了下他的侧脸。 她晃了晃腿，说：“快点，背我上楼。” “成！”男人把她往上背了点，侧过脸道：“老公背你上楼。” 说着，一步步往客厅里走。 宋襄这才发现，别墅内部，都是昏暗的红色彩灯，氛围感特别强，暧日未加持满分。 “这也是你爷爷的手笔？”她惊讶。 “老爷子没那么会，这里是汪芙雪布置的。” 严厉寒背着她上了楼梯，走到一半，忽然停住了。 宋襄察觉到他脚步有点浮，凑过去逗他，“怎么？扛不住了？” 严厉寒单手扶着楼梯，低声笑着，声音从嗓子里发出来，带着微醺之后特有的暗哑，忄生感得不行。 “还不是怪你，你说薄司衍有问题，被他听到了，丫一直等到最后，憋着大招灌了我两杯白的。” 宋襄给他擦着汗，下巴压在他肩上，啧啧两声，故意逗他，“那你还行不行嘛～” 严厉寒舔了下薄唇，掂了掂她，“你少刺激我，到时候又哭着喊着骂人，今晚特殊，我可不认账。” 宋襄今晚胆子特别大，仗着周围没人，手指悄悄滑向他的喉结，指节刮了下。 “那你快一点？” 周围气氛本来就是刻意营造的，严厉寒又喝了酒，哪里经得起她这样三番五次得扌寮拨，就是再灌两缸酒，这会儿也能凭着血脉里的本能给她扔床上去。 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走完楼梯，一脚踹开了婚房的门。 宋襄前一秒还在他背上，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一阵天旋地转，就被他抛上了床。 还想起身，已经被他按着肩膀压了下去。 男人单腿压在了她身侧，直着身子扯领带。 宋襄缓了缓眼前的晕，抬手挡住脸，视线从指节缝隙里探出去。 从她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男人仰头时凸起的喉结。 第1349章 襄狗未完待续~ 灯光昏暗，大红的喜被，衬着雪白的肌肤，压着乌黑的发丝，每一样都不同寻常地刺激着严厉寒的神经。 “严厉寒。” “嗯？” “你不要用那个，我也不吃药了。” 男人动作只顿了一瞬，随即更是狂风暴雨般的侵袭，“要给我生孩子？” “嗯，想给你生孩子，要长得像你……” “好……” 窗帘只拉了一半，月光偷偷溜进来，窥探着男女间神圣的仪式，似是被羞红了脸，又躲回云层后面，依稀听着细碎声响，越发不敢露面。 庭院里只有红灯笼的喜庆亮光，整个世界都是梦幻的。 …… 凌晨 宋襄伏在床头，轻轻咬着手指，胸口细微起伏。 床边落着礼盒，是严厉寒刚拆了的，汪芙雪送的新婚礼物，现在正穿在她身上。 红色的丝绸睡衣，松松垮垮地披着，自有一股妩媚。 严厉寒从卫生间出来，拧了热毛巾。 “你滚蛋……” 宋襄见他靠近，本能地缩了缩。 严厉寒把人揽过来，温柔地擦着，亲了下她的鼻尖。 俩人低声说着话，只有彼此听得见，宋襄闭着眼睛，听到他说到什么，又哼哼两声。 “顾涟送的那一身，以后再穿。” 宋襄别过脸，“你看到了？” “有内涵的好礼物。”严厉寒啧了一声，夸赞，“不愧是掌管过金地和涟城的女人。” 宋襄：“……” 那礼盒她拆过，差点没被吓死，哪里是衣服，根本就是几根……布料。 还以为顾涟做了妈妈是真的稳重了，其实和之前一样，行事火辣，吓死她了。 “刚才为什么不选那个？”她问。 严厉寒：“凡事讲究循序渐近，新婚夜穿那个岂不是一下子到了巅峰，容易高开低走。” 宋襄咬唇，轻捶了他一下，“狗贼。” “是，我是狗贼。”他把人欺负狠了，识相认错，丢开毛巾，把她裹好，“饿不饿？” 宋襄点头。 “楼下有汤圆，吃不吃？” “嗯……” 严厉寒放下她，赤着脚走出去，很快就端进来吃的。 宋襄靠在他怀里，经他手吃着，嗓子微哑，说：“我今天见到南澈了。” 严厉寒手顿了下，“马车夫？” 宋襄讶异，“你知道？” “他胆子大，光明正大来的，还给我们送了礼。” 宋襄仰头，“礼？” 严厉寒点头，松开她去捡地上的外套，从口袋里拿出一样东西。 是个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有条项链。 看着并不昂贵，款式特别老。 “他说这是当年要送你妈妈的，结果没送出去，现在转送给你。” 宋襄接过东西，心情复杂不已。 “以后还能再见吗？” “当然能，有的是机会。” 严厉寒端着碗，继续喂着她，“吃完了睡觉，明早起来有的忙，做梦的时候再想想我们去哪里度蜜月。” 宋襄靠在他怀里，听到他噗通噗通的心跳，安心不已。 “去哪里都好，反正有你就行。”她说着，又朝他道：“你也吃一个，好甜的。” “能有你甜？” 宋襄啧了一声，抢过勺子，舀了一个塞他嘴里。 严厉寒咽了汤圆，跟她低声闹着，附耳说着不能外放的话，丢了碗，又双双滚到了一起。 第1350章 涟：是梦、是开篇、是现实 昏暗走廊 女孩刚出电梯，张开手开了一眼，确定房间号。 脚步声来回飘荡，走到尽头，她看着房间号暗暗地做了个深呼吸，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没动静，好像没有人。 她秀眉收了收，试着又敲了一下，“陆总。” “滚！” 女孩默了默，面无表情，只眼底闪过一丝窘迫。 犹豫片刻，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我是顾涟。” 里面传来脚步声，门被猛地一把拉开。 女孩下意识后退一步，抬头，看到了男人半敞着的胸膛。 他手上拿着毛巾，视线将她上下扫了一遍，口吻不善，“怎么？后悔了？后悔也没用，我陆泽琛不吃回头草……” “你能给我三百万吗？” 女孩开口，打断了男人不耐的话。 “什么？”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重复一遍，说得更详细，“你给我三百万，想这么样，随便你。” “呵！” 男人舌尖顶了顶腮，侧过身子，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进门。 她没动，脸上照旧没什么表情，强调着，“三百万。” “你这身子是镶金了还是镶银了？”他嘲弄一句。 “没金也没银，但不脏。”她昂着脖子，脸上都是倔强和傲气。 男人微顿，似乎是在琢磨她话的真实性。 他看了她两眼，转身回了房间，拿了打火机，动作潇洒地点了眼，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下。 隔着很远，他抬头看她。 “那天被绑过来，装得跟贞洁烈女似的，感情你是怕我不付钱？” 女孩不言，脸上还是犟，跟和他有仇似的，站在门口瞪着他。 “成！你这玩儿法也有意思，进来，自己滚去洗澡，该你的我一分不少，但你要是说了假话，可别怪我吃白食了。” 他给了准话，门前站着的人才走进来，姿态大方，还顺手关上了门。 女孩走到浴室边上，完全不在乎后面有人盯着，一件一件地开始脱。 沙发上的人忽然靠近，大手探上她的腰。 “胆子那么大，倒是别抖啊。” “我是冷的。” “那我给你开热空调？” “随便你……啊！” 陡然被抱住，她还是惊呼出声，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 “刚才做什么了？” “调酒。” “还在之前的酒吧？” “嗯！” 男人轻嗅她发丝，闭上了眼睛，“你调酒，是泡在酒里调的？怎么身上都是酒味儿？” “沾……沾到了……” “沾到就浑身酒味儿，那下次沾点牛奶，是不是就浑身奶味儿？” “……” 他低声笑着，“真是雏？” “你可以试试，但你最好有钱。” “要是没有呢？” 女孩沉默。 没有？她能怎么办？ “别怕，我有……”他说。 她松了口气，接着，就被他抱上了床。 “不是要洗澡吗？” “别洗了，这身味道很好闻。” “哦。” 口味真独特，她想着。 三百万到手，日子就能重新开始了。 闭上眼睛，仿佛身体不是自己的。 恍惚间，听到他问她。 “你叫顾怜……？” “顾涟，涟漪的涟。” 第1351章 他翻墙进来的 顾涟陡然从梦中惊醒，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差点分不清，自己是在刚才难以启齿的梦里，还是在现实里。 明明是过了很多年的事，却在脑海里储存得如此之完整，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小床上传来动静，她才回过神来，下去把孩子抱起来。 看了一眼时间，早上六点。 思绪回笼，想起来是什么情况。 昨晚宋襄大婚，她因为有年年，所以提前回来了。 小家伙到了早晨，似乎有点困倦，张了好几次嘴巴。 顾涟哄着她睡了，隐约嗅到空气里淡淡的酒味。 她愣了一下，快速回忆昨晚。 眉心紧紧皱着，推了房间门出去，果然看到李姐在外面徘徊。 “怎么了？” “哎呦，顾小姐，你快去隔壁看看，陆先生刚歪歪扭扭地进去。” 顾涟大惊，“他真的在？” “可不是，吓死我了。您昨晚回来明明就只带着年年，我早上起来，发现陆先生在楼梯上坐着，一身的酒气，怀里还抱着年年，我叫了他好几声都没理我，刚才他把孩子还回去，自己才去客房的。” 顾涟闭了闭眼，深呼吸一下。 难怪昨晚她睡得那么死，竟然没听到小家伙出声，看样子是他把小家伙抱出去了。 “他怎么进来的？” “瞧着像是翻墙，角落里那个花盆碎掉了。” 顾涟：“……” 死酒鬼！ “打电话给他身边的人！” “好好好。”李姐不敢耽搁，听话照做。 顾涟单手叉腰，在晨起的走廊上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想了想，还是往隔壁走去。 房间门半敞，刚进门，就是冲天的酒气。 顾涟皱眉走进去，果然看到了躺在床中央的人，领带早扯开了，身上只有一件乱七八糟的衬衫。 房间里没开空调，冷不死他。 她抬脚踢了踢他垂在床尾的腿，“起来。” “唔……” 男人动了动头，半睁开眼，“宝贝儿，别吵……” 顾涟轻嗤。 不知道叫的是哪个宝贝。 她眼中闪过厌烦，又踢了两下，“再不起来，我给你一盆冷水。” 陆泽琛虽然似乎还能辨别这话的真实度，觉得她确实做得出，半睁着眼睛，盯着她看了许久，又懒懒地闭上。 顾涟白了他一眼，俯身过去拉他，“起来！” 她刚拉住他手臂，睡死的人就好像有了意识，反手就扣住了她的手腕，猛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过去！ “陆泽琛！” “别吵……” 他吐着酒气，翻身就将她压住，凑在她颈窝蹭了蹭，“嗯……” 顾涟用力推了他一把，“别装死！滚下去！” 男人不动，手脚并用地困住她，喉结上下滑动，好像是真的还处于宿醉中，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顾涟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闭了闭眼，转过头，扫了一下床头。 花瓶，和台灯。 她别过脸，巴掌结结实实地拍开男人的脸，凉凉地道：“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起来，我就动手了。花瓶和台灯，你选一个吧。” 陆泽琛：“……” 第1352章 给我个沐浴乳 俩人安静一瞬，陆泽琛仍旧是没动。 顾涟吸了口气，用力往上探了下身子，真的去拿花瓶。 陆泽琛一把按住她的手臂，刚刚转醒的样子，“做什么呢……？” 顾涟：“……呵。” 男人在她肩头蹭了蹭，微微舒气，“对不住啊，喝多了，脑子不大清醒。” 顾涟抽出手，一把将他打开。 陆泽琛顺势滚到了边上，按着太阳穴起来，似是十分痛苦。 顾涟整理了下领口，从另一侧翻身下床，“给你二十分钟，该去哪儿去哪儿。” 陆泽琛听到她的话，唇角悄然上扬，漫不经心地用手往后撑住，抬着下巴看她。 “顾老板这话好强势，我怎么记得这房子是我的钱买的呢。” 顾涟从他面前走过，停下脚步，“想拿回去？” 陆泽琛闭眼活动了下脖子，口吻懒散，“没这意思，别多想。” “没这意思就少说屁话，赶紧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要有这意思，就赶紧请律师，想办法再把我名下的东西弄回去。”顾涟双臂环胸，迈步走向门口，“你还有十九分钟。” 陆泽琛：“……” 他略直起身，单手压在膝盖上，侧过脸，眯眼看她的背影，“看在我哄了一夜小家伙的份上，多给我十分钟，我借你的地方洗个澡。” 顾涟转身，凉凉地看了他一眼，片刻后道：“二十八分钟后我会关掉水，到时候不出来，算你倒霉。” “成！”陆泽琛打了个响指，当即开始解扣子。 顾涟眉心不着痕迹地收了收，转身往外走。 走到卧室门口，听到里面细微声响，她推开门一看，发现小家伙正耷拉着眼皮轻轻哼着。 “怎么又不睡了？” 顾涟俯身，将小家伙抱起来，轻轻哄了两下。 “顾小姐，早餐好了。”李姐在门口说。 顾涟应了一声，抱着孩子下楼。 小家伙没什么精神，趴在她肩膀上，偶尔发出一点声响。 顾涟吃着早餐，又用耳温枪给小家伙量了体温，确定没问题才放心。 “估计是熬大了，把困劲给熬过去了，正烦着睡不着呢。”李姐说。 顾涟一听，确实是，平时小家伙也是折腾到两三点就睡了，她也惯得不狠，实在不行就让她一个人在小床里踢踢腿，没一整夜都陪着她闹过。 这么一想，又把陆泽琛给骂了一遍。 刚骂完，楼上传来动静。 “顾涟——！” “哎呦，陆先生叫您呢。”李姐道。 顾涟没好气地放下筷子，拍了拍孩子的背，“你上去看看。” 李姐连连摆手，“这可不行，陆先生洗澡呢吧。” 顾涟移开视线，想着晾着他算了，越搭理他越能捣鼓。 “顾涟——！” 又是连续几声喊，整个二楼都在震动。 小家伙抬了抬身子，困意没了，大有精神上来的意思。 顾涟气死，唰得推开椅子，抱着孩子快步往楼上走。 进了房间，她站在浴室外面问：“你哪来这么多事？” “顾老板，讲点道理，你洗澡能没有沐浴乳？” 第1353章 陆小公主 浴室门被拉开一点缝隙，热气溢出来，“快点，把你的拿给我用用。” 顾涟：“没、有！” “你非要我光着出去自己去拿是吧？” 顾涟咬牙。 年年听到动静，小脚瞪了两下，张开嘴巴，口水流出来一点。 顾涟赶紧给小家伙擦了口水，然后往外面走，身后是陆泽琛催命一样的声音。 她先给年年上了个口水巾，犹豫片刻，走到楼梯口叫了李姐。 “顾小姐？” “帮我拿样东西上来……” 李姐走到楼梯口听了，有点犹豫着把东西拿上去。 顾涟单手接了东西，冷笑一声，往陆泽琛那间房间去。 走到于是门边，她抬脚踢了下门，“开门。” 门迅速开了条缝，男人健硕的手臂伸出来，满是水迹的手向上招了招。 顾涟将东西递过去，只握住了手中东西的一段。 男人好像手上有眼睛，往外一抓，精准地握住了她的手。 都是水，热得不行。 顾涟正要骂人，他又顺势拿走了东西，火速把门关上了。 “谢了。” 顾涟深呼吸，垂着沾了水的手，瞥到陆泽琛脱在外面的外套，把水全都揩在了上面。 擦完手，她看了一眼浴室方向，悠哉悠哉地往外走。 在门口站了会儿，里面果然传来声音。 “顾涟！！！” 怀里小家伙瞬间抬头。 顾涟啧了一声，把小家伙的脑袋按回去，嘴角上扬着回到房间。 “陆总，又有事？” 里面沉默片刻，随即传来咬牙切齿的声音，“你给我拿的是……洗洁精？！” 顾涟：“不好吗？我觉得挺适合你的，刚好去去油。” 陆泽琛：“……” 哗啦啦的水声，估计是正疯狂冲着水。 顾涟得意地笑，亲了亲怀里的小家伙，小家伙却彻底没了困意，小手抓着她的衣服，往浴室门的方向看。 忽然！浴室门刷的一下拉开。 顾涟惊了一下，下意识捂住小家伙的眼睛。 孩子眼睛干净，可不能看脏东西。 她却本能看过去。 门边，陆泽琛只在腰间围了东西，身上都是水，胸口腹肌完美，颜色却不太对，大片大片的红。 顾涟睨了他一眼，“你用开水洗的？” 陆泽琛喘着气，拉着脸看她，“拜你所赐，过敏了。” 过敏？ 顾涟怔了一下，“看不出来，你还是小公主体质。” 陆泽琛指着胸口，“怎么办？” 顾涟呵了一声，掂了两下孩子，“怎么办？赶紧洗完赶紧滚，自己找人自己治，还想讹我？” 陆泽琛：“……” 年年嘴巴打圆，“呼……” 顾涟毫无同理心，悠悠地抱着孩子下了楼，顺便提醒，“你的时间不多了。” 她走回楼下，继续吃早餐。 没过多久，陆泽琛从楼上下来，却没立即走，而是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害得我过敏，我吃你一碗粥，不算什么吧？” “你还敢吃我的粥？”顾涟抬眸看过去。 陆泽琛抬着下巴，“我天生爱找刺激，不行？” 顾涟轻哼。 李姐端了粥上来，桌上寂静。 顾涟吃完，抱着孩子打量对面人。 第1354章 驭夫之道 陆泽琛一边吃粥，一边用手扒拉衣服领子，时不时地“嘶”一两声，似乎皮肤上特别难受。 刚开始，脖子那一块确实还能看着红。 等他吃完，还想再赖着说会儿话，顾涟却起了身。 “陆总。” “嗯？” “下次要装就下点狠手，别只用牙刷刷皮肤，我这里有消毒粉，效果更好。要不然才一碗粥的功夫，过敏就自动好了，多尴尬。” 陆泽琛：“……” 他丢开手里的东西，斜着身子后靠，悠悠地看着对面的人。 顾涟凉飕飕地斜了他一眼，抱着孩子起身。 走到陆泽琛身边，他想伸手拉她，被她轻松避开了。 “吃完了，赶紧滚吧。晚上我会在院墙下面放钉子，陆总要真喜欢找刺激，今晚还能再来体验体验。” 陆泽琛摸了摸鼻子，被她噎得没话说，手指敲着桌面，琢磨其他路子。 …… 上午十一点 顾涟难得偷懒，等陆泽琛走了她才出门。 刚到，小西就说有客。 她从料理间出去，看到是宋襄在橱窗边上。 “新娘子不在家呆着，出来乱跑？” 宋襄闻声，赶紧转身。 她穿了一件红色的风衣，脚上是一双黑色高跟鞋，唇色涂得不浅，从头到脚都是新婚的娇俏妩媚，气色特别好，抬眸之间自有一点勾人意味，被宠爱的痕迹藏都藏不住。 “要跟他去一趟临海市，过来跟你打声招呼的。” 她在桌边坐下，顺手将一个小礼盒递给顾涟。 顾涟接了，并没有拆，俩人坐在窗边说着话。 “回门都没结束，才新婚第二天，你们就急着去度蜜月？” 宋襄摇头，捋开脸颊边上碎发，“不是啦，是他说要去跟妈妈打声招呼，等从临海市回来，我们就直接去他读书的地方看看。” “挺好的。”顾涟点点头，往窗外看了看，有辆眼熟的车在树下停着，似乎是严厉寒亲自开着。 她们俩不过说了几句话，外面就有喇叭声。 “他催我了，我得赶紧走了。” 顾涟：“这么惯着啊？” 宋襄朝她眨眨眼睛，“狗子嘛，顺毛撸才好。” 顾涟挑眉，“驭夫之道？” 宋襄耸肩，往橱窗里看了两眼，“他早餐就吃了一点，我挑两样东西走。” 顾涟努嘴，“随便挑。” 宋襄拿了托盘，依次看过去，说好只挑两样，却每样都拿了一点。 “严厉寒是有几个胃，你要这么喂他？”顾涟走过来。 宋襄有点不好意思，“哎呀，不要小气嘛，你的蛋糕这么好吃，我想每样都让他尝一点。” 顾涟啧了一声。 正说着，店门被推开，是严厉寒等不及，自己进门了。 “怎么这么慢？” “急什么？” 宋襄匆匆给把东西装好，还没出去就往严厉寒嘴里塞。 严厉寒把东西都拿着，搂着她出门，朝顾涟说了句，“走了。” 顾涟耸肩，“一路顺风。” 俩人出了门，一路都在小声说着话，完全是粘着的。 小西走过来，目露羡慕，“好般配哦～” 第1355章 小公主去验伤了 “豪门竟然这么简单纯粹，外界都是抹黑他们的嘛。” 宋襄刚走，小西就开始跟柚子说悄悄话，满眼红心泡泡。 顾涟在边上听着，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 这世上能有几个严厉寒…… 正说着话，店里的客人逐渐变多，顾涟又开始进料理间。 中途，手机震动。 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 ——真过敏了，我去验伤了。 附图：验伤报告。 顾涟翻了个白眼，直接拉了黑名单。 做了两个蛋糕，小西探头进来，“涟姐，外面来个大客户，好像说要做代销。” 顾涟低着头抹奶油，“麻烦他等会儿。” “好嘞。” 顾涟将水果摆好，摘下围裙走出去。 橱窗下面，是个穿金戴银的女人，估计四十上下，正大口大口吃着蛋糕。 “您要做代销？” 女人一看她过来，视线大剌剌地把她上下扫了一圈，“哟，老板娘怪俊的。” 顾涟坐下，“我这店出量不大，您要做代销估计不行。“ 女人擦擦嘴，“代销？谁说我要做代销，你这小店，供不起我家那么大的量。” 顾涟喝了口水，“那您是想买点什么？” “不买。”女人摆摆手，拿了名片推过去，“南山会所，知道不？” 南山北海，帝都两大私密性较高的会所。 “我们家承办了南山的一楼餐厅，过两天有个挺重要的私宴，做甜品的师傅让我家那口子给炒了，现在正上火呢。” 顾涟懂了，放下名片，“您可以点外卖。” “那不行。”女人瞪眼，口吻夸张，“那都是身价几百亿的老总，能让他们吃外卖？那得现做，我家废了老大劲儿承办下来的，可不能搞砸了。” 顾涟听着女人说话头疼，直接问：“那您想怎样？” “这样，你带着人去现场做一天，我给你这个数。”女人抬起手，比划了个八。 一天八万。 顾涟是见过钱的人，面色自然毫无波动。 对方诧异，“嫌少？” “您误会了，够多了。” “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双倍价，怎么样？”女人吃了口蛋糕，又说：“老板娘，我是真爱你家这口味道，你也给点面子。” 顾涟端起茶杯喝了口，细细思索。 她卡里虽然有钱，但也不是什么天文数字，坐吃山空不是理。 更何况，开店做生意，推东推西也不是正道。 “我考虑一下，晚上给您答复。” “爽快！” 女人大声笑着，又让手下人挑了两样东西，大包小包地出了门。 人一走，顾涟立刻就被几个小年轻给围住了，听说一天十六万，全是催着她接单的。 顾涟笑而不语，走到后面，给之前认识的私家侦探发了个红包，打听对方的来历。 ——秦城来的暴发户，黑历史也有一点，但跟帝都没什么瓜葛。 顾涟一看回复，心里有了数。 对方跟帝都没瓜葛，自然也不会是冲着她来的，不是仇家，接了也没什么。 她想了下，等到傍晚，给对方发了信息，表示愿意接单。 第1356章 未知的把戏 顾涟说到做到，当天晚上，真的让李姐在院墙下放了钉子。 她还想着陆泽琛最好是来，扎他一脚才好，结果并没有。 年年活跃了一整晚，她哄了半宿，累得眼下都是乌青。 一连两日，都是如此，陆泽琛偶尔也会给她发骚扰信息，但人并没有出现。 去南山那天，她带了小西和天浩，一男一女，安全又方便。 之前那女人没来接，就两个门童在外面等着，服务生领着他们去了料理间。 一进门，空调温度开得特别高，热得人头晕。 “好热哦，涟姐，把外套脱了吧。” 顾涟皱皱眉，确定里面的衣服没问题，才将外套脱了放到外间。 “涟姐身材真好，穿什么都好看。”小西夸奖。 顾涟穿了长款的雪纺衬衫，一直到大腿，下面只一件修身的黑色牛仔，干净又利索。 “去把该洗的洗了，早点做完早点下班。” “好嘞。” 小西出去，顾涟就把带来的东西都摆好，确定了需要的食材，准备先做小甜品。 等了会儿，小西还没回来，又进来一批人。 她没在意，估计是其他料理师，只觉得都是女人的嬉笑声，有点烦躁。 “涟姐，这些人怪怪的。”天浩凑过来，低声说话。 顾涟抬头，简单扫了一眼，动作顿了一下。 大概十几个女人，全都穿着料理服，但里面穿得很少，吊带短裙，裙子特别短，吊带口开的特别低，料理服也都是紧致修身的。 顾涟管着金地五六年，阅人无数，打眼一扫也知道有问题。 正想着，小西从外面回来。 “涟姐。”小姑娘吓了一跳，挪到顾涟身边，“我刚才看到阿文了，他也在这里。” 顾涟正思索着周围的情况，没心思想别的。 料理间的门打开，有个男人走进来，见她停了手。 “顾老板是吧？” “你是负责人？” “是。” 顾涟摘了手套，视线扫了一圈，“这是什么意思？” 男人嘿嘿一笑，说：“这您不用管，您就管蛋糕就行，咱们这会所总有点特别游戏，碍不着您，等您做好了，她们端出去就成。” 顾涟懂了。 确实碍不着她，这些人的用武之地在包间。 她被香水熏得脑仁疼，收回视线，对小西道：“动作快点。” “好。” “对嘛，您就只管做。”负责人嘿嘿笑两声，转身往外走，经过一女人身边，手不安分地摸了两把。 顾涟目不斜视，面色冷静，倒是把两个小年轻看得脸红。 “这都是什么人啊……”小西悄悄往顾涟身边挪了挪。 “别怕，做完了就可以走。” 顾涟说着，感受到手机震动，掏出来一看，又是陌生号码。 ——你在南山？ 陆泽琛？ 她握着手机，犹豫了片刻，回复了一个字。 ——嗯。 ——在哪儿？ 顾涟迟疑。 ——料理间。 她刚打完字，就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听到对面天浩说了一句卧槽。 转身一看，登时愣住。 第1357章 她直接把门锯了 一楼大厅 陆泽琛当选帝都私医商会会长，正被众人捧着推杯换盏。 阿文从外面回来，说是在外面遇到了小西，他给顾涟发了消息，发到一半，就听到周围一片唏嘘声。 “陆总，好好放松放松。” 主办宴会的秦总走来，眼神颇具深意地拍了拍他的手臂。 陆泽琛顺着众人视线看去，眉心收了起来。 他们所处大厅呈圆形，大厅中央是挖空的，原本拉着帘子，应该是连通后厨之类。 此刻，帘子缓缓拉开，隔着玻璃，露出里面的情形，真是春光无限好。 场内都是男人，只扫了一眼，立刻就都直了眼睛。 料理间内 顾涟看着身后帘子缓缓打开，立刻就明白了什么情况。 他们所处位置，完全透明，相当于被展览了。 难怪这群女人穿成这样。 外面一双双眼睛都聚焦过来，放肆地往里面窥探着，有几双特地往她们这边看，明显是在看她。 “涟姐，怎么办？” 天浩还好，小西完全吓坏，缩到了顾涟身边。 顾涟丢开手里的东西，看向天浩，“去看看门还开得了吗？” 天浩应声，赶紧去查看了。 “涟姐，打不开了。” 果然。 顾涟闭了闭眼睛，火气上来，“找电锯，这里面肯定有，用来锯大型鱼和骨头的。” “好。” 外面 陆泽琛只扫了一眼，随即收了视线。 这种把戏，他连看都懒得多看，更何况满心里都是顾涟，她又不回他消息了。 旁边传来议论声。 “露那么多反倒没味道了。” “那穿着长衬衫的有点儿意思，啧啧，犹抱琵琶半遮面啊。” “少爷！”阿文忽然叫了陆泽琛一句。 陆泽琛没抬头。 “那好像是顾小姐？” 陆泽琛闻言，猛地抬了头。 旁边，秦总见他感兴趣，立刻凑过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瞥到了顾涟。 “啧，陆总看上这个了？” “她也是你们弄来的？”陆泽琛眼里闪过阴鸷，皮笑肉不笑地转脸看秦总。 “瞧您说的，甭管是不是，您要是瞧上了，等下给您送房间里去。”秦总笑得猥琐。 “哟！这女人要做什么？” “瞧着是个烈性子。” “谁知道是不是助兴的把戏，说不定也是提前安排好的戏码。” 一片不屑轻笑。 这群人年纪都在三十往上，常年混迹会所，并不流连于金地之类的酒吧，大多数都不认识顾涟，偶尔有一两个认识的，也都装不知道，有意看陆泽琛的笑话。 陆泽琛听完秦总的话，笑容略扭曲，“好，挺好。” 话音刚落，他就打算用面前的酒瓶子给秦总开个瓢。 还没来得及动手，周围一片唏嘘声。 他迅速看过去，玻璃之后，顾涟拎着一把电锯，走到了门边。 她要锯门？ 秦总大骇，赶紧让人去后面。 陆泽琛给阿文使了个眼神，阿文也带人跟了上去。 料理间里 顾涟毫不犹豫地动手解决掉并不高级的锁，哐的一声丢了手里的电锯，朝身后的小西和天浩道：“拿上东西，走。” 身后，一群女人的议论声。 顾涟一行刚进走廊，就看到一群人凶神恶煞地靠近，领头的就是那天跟她见面的女人。 第1358章 你仗着谁 “想干嘛？！顾老板，你这是要砸我们家的场子？！” 女人嗓门大，上来就要推顾涟，却被顾涟灵活躲开了。 “我是来做蛋糕的，您给我整这一出，是恶心谁？”顾涟冷眼看着女人。 女人差点摔倒，稳住了身体，恶狠狠地道：“不就是让人看两眼？能有多大损失？再说了，外头男人看的又不是你，你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顾涟冷笑，“行，那我不做了，您那钱我可是一分都没见到，没资格拦我吧？” “不做？你把门锯掉，打乱了人家表演的节奏，给我造成了损失了！”女人唾沫横飞，视线在顾涟姣好的身子上来回扫动，“我当时就是看你长得好，给你个往上走的机会，你还不识好歹了。” “你不要脸！”小西红着脸上来骂人，“那些女人都是……都是……” “都是什么？！”女人抢白，示意身后人上前，“人家都是凭本事赚钱的好姑娘，可不像某些女人，长了一张马蚤货的脸，装着贞洁烈……” 她话还没说完，顾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旁边面粉袋子里的面粉，当脸撒了一把过去。 “瞎了你的狗眼！” 女人尖叫一声，略肥胖的身体往后倒去，两个保镖都没接住。 顾涟接着就拎起了面粉袋子，全都撒了出去，瞬间，整个走廊都是白蒙蒙一片。 “抓住她！抓住她！” 女人摔倒在地，撒泼般地大喊。 前面的保镖被面粉糊了眼，没法出手，后面的人正要上前，就被后面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一伙人给按住了！ 顾涟往前看了一眼，认出来领头的人是阿文。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拉着小西往前走。 “别想跑！” 那女人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劲，脸上都是面粉，还敢睁开眼睛，爬起来就去追顾涟。 她根本看不清谁是谁，差点抓住小西，结果被最近的天浩给挡住，看到前面有人，下意识就拽住了对方的头发！ “涟姐！” 顾涟只觉头皮一麻，身子就被拽的往后。 “小妖精！我打死你！！” 女人力气特别大，一手扯住顾涟的头发，一手往顾涟脸上招呼。 一巴掌还没落下，阿文就冲上了前，一脚揣在了对方肚子上。 顾涟脚下不稳，差点被拽着一起往后仰，阿文眼疾手快，赶紧拉了她手臂一把，拉完就松。 女人倒地，眼前又看不清，尚且不明情况，大喊着让保镖抓人，嘴里不清不楚地骂着脏话。 “怎么回事？弄成这个样子！” 一道男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随即又谄媚地对身边人说话。 “陆总，您别见怪，这都是底下人没做好事。” “不止吧？”陆泽琛不冷不热地反问，单手插兜，悠悠地往前走去，隔着一地狼藉跟顾涟对视，“这分明是来砸场子的啊” 顾涟略了他一眼，冷着脸整理头发。 陆泽琛眯眼看她，似乎并不认识，“胆子这么大，秦总的地盘都敢乱来，你仗着谁啊？” 顾涟没搭理他，直接越过他往外走。 第1359章 把蛋糕做完 陆泽琛伸出手臂，拦住了女人的去路，“来做蛋糕的，做不完就想走？” 顾涟皱眉，侧过脸看他。 他视线往下，和她对视，薄唇微掀，“你有没有点职业精神？” “没错！” 秦总上前，只以为陆泽琛是看上顾涟了，配合着扮白脸，“回去把蛋糕做完，刚才的事看在陆总的面子上，我就不追究你了，该给你的也一分不会少。” 顾涟瞥到陆泽琛眼里那一丝玩味，舒了口气，貌似被吓得让步，“您想吃什么蛋糕。” 陆泽琛思索片刻，靠近她一点，说：“店、长、特、色。” 说完，他直起身，又道：“多做点，我要请全场的人吃。” 顾涟抬手，擦去脸上的面粉，淡淡地道：“量太大了，得加钱。” “加。”陆泽琛毫不犹豫，看向秦总，“您说呢？” “加！加加加！”秦总立即附和，说：“双倍！不……四倍！” “行。” 顾涟双手交叠身前，眼神转柔，余光扫了下陆泽琛，“那请陆总稍、等。” “慢慢做，不着急，一定要让全场的人都吃到。” 陆泽琛抬手，动作十分自然地将她脸颊上一点面粉刮掉，“去吧。” 眼见他们大事化小，地上的女人撑着起来，还想上去纠缠。 秦总一个眼神，边上立刻有人上去把人架走了。 顾涟转身，感觉身后那道视线一直都在，她尽量挺直了背脊。 回到料理间，里面那群女人很快被赶出去，窗帘也重新拉上了。 “幸好有陆先生，吓死我了。”小西拍拍胸口。 “你们认识？”天浩震惊。 小西用力点头，立刻就要科普，“那个帅哥就是年……” 顾涟抬头，“准备东西。” “哦……” 两个年轻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悄悄挪到边上去八卦了。 顾涟正想着店长特色该怎么做，手机就震动了。 联系好几张图片，全是她刚才揣那胖女人和撒面粉的图片。 抓拍瞬间，表情十分狰狞。 她嘴角抽了一下，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发来的。 ——阿文拍的，我已经教育过他了。 顾涟：“……” 手机又震动一下。 ——给我做个开心果布丁，店长特色招呼客人就行。 顾涟瞪了一眼手机屏幕，快速回复：“给你做个屁！” 回复完，她迅速收了手机。 外面 陆泽琛跟秦总出去一圈，“展览”莫名其妙就没了，众人心里都有数。 知道顾涟身份的，不免心虚，不知道的，都以为是陆泽琛想吃独食，交谈之间还都是轻蔑口吻。 中途，有人想要离开，被阿文三言两语拦了下来。 到后来，外场的门都被关上了，内外都是保镖。 有人察觉不对，想强势点往外闯，直接被按坐在了沙发上。 气氛逐渐紧张，过了将近一小时，就连秦总都有点没底了。 陆泽琛懒懒地靠坐在沙发里，手上把玩着手机，“各位别急，我还点了一道大菜，等你们品尝。” 说着，出餐口的门打开，熟悉的身影走出来。 第1360章 刷个好感度 顾涟端着蛋糕，领着身后一群服务员走进大厅。 陆泽琛看着她走到面前，将一份开心果布丁蛋糕放下，还“贴心”地给他拿好了刀叉。 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蛋糕胚是现烤的？” 顾涟抽手，却发现他攥得死死的，咬了咬牙，干脆在桌下踩他的脚，没好气地道：“是！” “那真是辛苦了。” “不辛苦，您慢用。”她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脚下力道就加大一点。 周围人看他们俩这样，见怪不怪，都当陆泽琛是调又戈个蛋糕师，完全没多想。 忽然，有人尝了蛋糕，刚吃就吐了出来。 “这什么东西，这么难吃！” “难吃？”陆泽琛还握着顾涟的手，冷冷抬眸，“齐院长是尝错了吧？” 说话的人四十来岁，刚要说话，就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 “这……” 陆泽琛顺势拉了旁边的椅子，将顾涟拉着坐下，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悠哉悠哉地挖了一勺蛋糕放进口中。 周围人眼观鼻鼻观心，已经察觉到了三分意思。 这姑娘十有八九是陆泽琛的人，刚才在里面被“展览”那几分钟，在场的谁没多看两眼，心里自然也存了脏心思。 所以一个也跑不掉，都得尝尝这蛋糕。 “秦总怎么不动？不给陆某面子？”陆泽琛转脸看向脸色微白的秦总。 “陆总说笑了，这蛋糕看着卖相就好，怎么能错过呢？” 秦总打着哈哈，赶紧拿了勺子，挖了一大勺进口。 瞬间，表情僵住。 “怎么样？” “好……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来，都尝尝。”陆泽琛招呼众人。 顿时，大厅里一片寂静，全都是勺子和瓷盘碰撞的细微声响。 顾涟坐在陆泽琛身边，几次三番想抽手，后背都折腾出汗了，也没把手抽出来。 她扫了一圈周围的人，眼熟的有几个是陆氏医院的高管，其他估计也都是医疗行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虽然在陆家面前算不上什么，可到底是半个行业的重要人物，陆泽琛这么做，基本就得罪了一半。 正想着，旁边传来一声干呕，有人实在忍不住，推开椅子跑去了洗手间，保镖也没拦着。 陆泽琛抬眸看了一眼，又挖一勺蛋糕进口，“扫兴。” 他这么一说，周遭人全都低头，埋头塞蛋糕。 顾涟看得出，这群人好像特别忌惮陆泽琛。 哐当。 陆泽琛将盘子里的蛋糕扫了个干净，连渣都没剩，末了将勺子丢在了盘子里。 起身，拉着顾涟走人，没跟任何人打招呼。 大厅里一片干呕声。 出了门，阿文等人跟上，陆泽琛拉着顾涟去了地下停车场。 “松手。”顾涟挣扎。 陆泽琛在车前停下脚步，还没等阿文跟上，已经说：“抚养权申明书，要不要？” 顾涟怔了一下，“什么？” “上车，我把东西给你。”他拉着她到车前，拉开了车门。 顾涟有点迟疑，“你有这么好心？” “好心？那玩意儿我怎么可能有？” “那什么意思？” 陆泽琛：“刷个好感度，不行？” 第1361章 弄脏衣服了 车上 顾涟单手撑着头，靠在窗边，“申明书不在车上？” “在公司，现在带你去。” 车发动，顾涟看到后面跟上来的阿文和小西等人。 “放心，阿文会处理后续。”陆泽琛道。 顾涟应了一声，感觉脖子上有点不舒服，轻轻擦了两下。 “刚才的蛋糕里面有什么？”陆泽琛问她。 她张了张口，“你觉得有什么？” 陆泽琛笑，挑眉问：“屎？” 顾涟翻了个白眼，“没有。” “这么善良，对那些人还手下留情？”陆泽琛口吻玩笑。 顾涟：“屎在你那份里面。” 陆泽琛：“……” 顾涟瞥到他吃瘪的表情，唇角上扬，转脸看向窗外，“那些人是陆氏医院的元老？” “元老？”陆泽琛嗤笑，“算不上。” 顾涟听他口吻不屑，猜测估计不是什么重要人物，便不再问。 “一把年纪了，行事能换个风格吗？”陆泽琛忽然说。 顾涟转脸看他，“你说谁一把年纪？” 陆泽琛笑出声，单手手肘抵着车门，指节摩擦着唇瓣。 “打架不用命，二话不说操刀子，这不是你二十岁的路子？这都多少年了，还这么玩？” 虎了吧唧的，上去就跟人家动手。 顾涟嘁了一声，不说话了。 她是有点脾气，加上管了金地几年，脾气几乎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有时候上来自己都刹不住。 确实得改。 被陆泽琛教育，她有点脸上挂不住，“快点开，少啰嗦。” “行！” 陆泽琛嘴上应着，车速却没怎么加快。 顾涟靠在一旁拉着脸，冷静下来，忽然感觉胸口涨涨的，还有一点黏糊糊的感觉。 她眉心收了下，迅速低头看了一眼，随即立刻双臂环胸。 “怎么了？”陆泽琛注意到她的异样。 “你外套呢？”顾涟问。 陆泽琛往后座看了一眼，“刚在脱了，估计在阿文那儿。” 顾涟眼神闪了下，道：“今天……今天不去了，我明天去找你拿。” “什么？” 陆泽琛诧异，他以为抚养权这事儿对于顾涟来说应该大于天才对。 他视线往下，瞥到顾涟抱胸的动作。 “你送我回去。”顾涟舔了下嘴巴，又看他一眼，强调：“回别墅。” “不舒服？” “没有！”顾涟提高音量，稍微活动，“你少罗嗦，赶紧开车！” 陆泽琛睨了她一眼，反而在路边停下了。 “你干嘛？”顾涟皱眉。 陆泽琛舌尖抵了下腮，思索片刻，试探着问：“衣服弄脏了？” 顾涟身体绷紧，耳垂有点不自然的红，然后直起身，面色凶巴巴的，“没有！” 烦死了！明明平时女乃都不够小家伙吃的，这两天偏偏变多。 刚才折腾一圈，都弄到bra上了，她又从来不穿加厚款的，连衬衫上都有两块明显的痕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的。 “你……你开车啊。”她催了一遍。 陆泽琛听出她口吻里强作镇定的慌张，单手握拳抵在了唇边，轻笑出声。 “笑个屁！我让你开车！” “我带你去买衣服？” “用不着，开车！”她瞪他一眼。 第1362章 幺蛾子谁都没他多 车内气温本来就高，俩人说了几句话，顾涟脸上红通通的，一半是气的，一半是急的。 “申明书今天不要，就得过几天。”他说。 “为什么？” “我明天出差。” 顾涟有点怀疑，“你也有正事做？” 陆泽琛：“……” 他不怒反笑，“我要是没正事做，前几年你花的钱都是我偷来的？” 顾涟张了张嘴，“那等你出差回来。” “不怕我奶奶去找你要孩子？老太太昨天还问我了。” 顾涟几乎要抓狂，转动眼珠，想着可以替代的方案。 她能感觉到，胸口越来越涨，衣服上痕迹特别大。 “那你送我回别墅，再……” “没空。” 顾涟：？？？ 得，她算是整明白了。 他就是非得去给她买衣服。 “我这个样子怎么去商场？！” 陆泽琛转头，看她凶得要吃人的样子，浑身舒坦。 “你去后面坐着，我帮你把衣服烘了，然后去逛商场。” “你有空逛商场，没空送我回去换衣服？” “商场近，省时间。” 放屁！ 顾涟闭眼，用力踢了一下腿。 啊——！ “开门！” 陆泽琛完胜，迅速开了车门锁。 顾涟单手抱胸，单手开门，麻利下车坐到了后面。 陆泽琛把车停在了无人处，转头说：“要……纸巾？” 顾涟吸气，嘴唇翕动，无声地骂着他，一把抢过他递过来的纸巾。 陆泽琛把空调温度往上调，等着她脱衣服。 车后，亮度昏暗，玻璃纸是经过特质的，外面绝对看不进来。 但是！前面有个喘气的！ 顾涟死死盯着他的后脑勺，想着他要是有坏心思，就当场给他开瓢。 她解着扣子，指甲和塑料碰撞，多少有点细微声响。 陆泽琛坐在前面，凭着声响，也能判断她解到第几颗了。 顾涟盯着他，但动作并不扭捏，他们俩什么没做过，她单纯不想让他占便宜，羞涩绝对没有。 脱了衣服，她单手甩到了前面，“动作快点！” 陆泽琛乐了，“你这使唤人就不能态度好点？” “我求你了？！” 陆泽琛挑眉，也不跟她呛，比起见不到面，这样的相处方式，已经够奢侈了。 他拿了衣服，指尖碰到湿掉的部分，立刻轻咳一声。 抬头，从镜子里瞥了一眼。 只一眼，他就立刻收了视线，眉心紧蹙。 顾涟只穿了一件bra，裤子是牛仔的，她正低着头，往bra里填充纸巾，他瞥的那一眼，刚好是她低头的瞬间。 他舔了舔唇，单手拿着衣服对准热风口，自己则是离得远了些，感觉离得近太热。 顾涟坐在后座，做好措施，自己就双臂环胸靠着。 陆泽琛没话找话，“你冷吗？” “三十度，你说呢？”她没好气地刺他。 “那个不用吹？”他心思单纯地问了一句。 顾涟瞪眼，她身上就一件了，吹个屁！ “我的意思是，等衬衫干了，你穿上衬衫，再……” “用不着！” 王八蛋！ 陆泽琛闭了闭眼，身子后靠，单手拎着衣服转换方向。 第1363章 逛商场喽 衬衫湿掉得不多，烘干不过几分钟。 “好了。” 陆泽琛没回头，将衣服递了过去。 顾涟抢回衣服，看了颜色，快速穿上。 “开车。” “坐到前面来。”他侧过脸说了一句。 顾涟吸气，心里骂他事儿妈，又不想耽搁时间，赶紧把事情解决，回去洗澡换衣服更要紧。 开门，回到副驾驶。 陆泽琛余光扫了她两眼，瞥到她脸颊微红，眉眼之间是刻意的防备和凶狠，但她容貌偏艳丽，瞪眼发狠之类的小表情，反而更生动美艳。 “看什么，到底开不开车？” 陆泽琛被她抓包，干脆光明正大地收回视线，动作慢悠悠地发动了车。 一路往商场去，只要对视，顾涟不是白眼就是瞪眼，就差把想生吞了他的想法刻脑门上了。 陆泽琛心情绝佳，甚至还开了个音乐。 顾涟嫌烦，啪的一下关了。 他啧了一声，也不恼，手指敲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拍子。 到了商场，顾涟正要下车。 他却先一步下去，将她堵住，“进去坐着，我先去买件外套，你再出来。” 顾涟想着，等他走了，自己直接把车开走。 结果陆泽琛不仅拔了车钥匙，还锁了门，又道：“别想着打车，司机也都是男的。” 顾涟撇嘴。 “滚吧。” 陆泽琛舔了舔唇，晃了下手里的车钥匙，翻身跃过绿化带，直奔商场。 顾涟坐在车里，等着有点无聊，过了几分钟，就开始打量车里内饰，瞥到车载香水。 她试着按了一下，淡淡的茉莉香。 她自己偏爱浓香，从不用淡香，加上有几次陆泽琛跟她说喜欢茉莉味道，她就故意跟他作对，偏偏不用茉莉。 没想到他车上一直放着，就这么喜欢？ 正想着，车窗被人敲了一下。 她转头一看，竟然是陆泽琛。 这才几分钟，他瞬移去买的？ 打开车门，他站在外面，将一件西装外套递给她，“穿上。” 顾涟皱眉，“为什么不买女士的？” “等你进去，自己挑。” 多此一举。 顾涟掀了掀眼皮，将外套穿上身，抬脚出门。 正要越过陆泽琛，他已经动作自然地牵了她的手，拉着她从侧面走过，而不是飞跃绿化带。 进了商场，顾涟只想速战速决，陆泽琛态度倒悠闲了，居然问她：“喝奶茶吗？” 顾涟斜眼看他，“你不是很忙吗？” “买杯奶茶能要多久？” 顾涟没好气，“不喝。” 说着，甩开他的手，去了最近的女装店。 陆泽琛跟着她进门，见她随手挑了一件就进了试衣间，连推荐的机会都没给店员。 “她要的什么号？” 店员看了他一眼，见他长得俊美，脸上微红，立刻说了。 陆泽琛点头，在店里绕了一圈，挑了几件衣服。 “这几件，拿大一号的给她。” “好的。” 试衣间里，顾涟快速换了衣服，却有点郁闷。 没注意到月匈部产后差别，之前穿的size竟然嫌小了。 正想着，店员在外面敲了敲墙壁，“小姐，你男朋友帮你挑了几件其他的。” 第1364章 人眼扫描机 见鬼！陆泽琛挑得竟然合身。 顾涟试了一件，就发现刚好适合。 想了下，那货混迹花丛多年，打眼一扫，三围哪个报不出来？ 她只试了一件，正要拿着几件衣服出去，店员又说话：“小姐，你男朋友还有东西给你……” 顾涟疑惑，“拿进来吧。” 小姑娘探头进来，将手里的东西给她，“他亲自去买的。” 顾涟接过来一看。 bra. 她身上的已经有点紧，他买的也刚好大一个size. 想了下，她没换，还是打算先回去洗澡。 拉开帘子出去，陆泽琛正靠在沙发上翻看杂志，看到她出来，抬头问：“其他几件没试？” “一件就够了。” “这件一般般，再去试试那件黑色的。”他说。 顾涟没理他，走到镜子前面，只是简单看了一眼，就打算自己买单。 到了柜台前，小姑娘看了她一眼，却没给她结账，有点为难，“要不您再看看那几件吧。” 顾涟皱眉，转身看向陆泽琛。 陆泽琛放下杂志，面带微笑，一副好说话的样子，“嗯？” 行，不试不给走。 她敢保证，就算出这家店，去下一家也一样。 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拉着她扯皮，神经病，一个总裁不去干正事，哪天折腾破产了也不是怪事。 “在心里诅咒我？”他走过来，顺手又拿给她一件短款上衣，“放心，破产了也买得起。” 顾涟抢过衣服，风风火火地进了试衣间。 片刻后，刷的一下拉开帘子出来。 “这位先生真有眼光。”导购赞美。 顾涟走到镜子前，拉着脸整理衣服。 不得不说，还算不错。 黑色的紧身短款上衣，还露了点肩膀，布料是双层的，里面是棉的，外面是绒缎的。 不适合四月份穿，但如果加上外套…… 正想着，一件白色短绒外套披上身。 男人的手臂绕过她的腰，从后面帮她系外套腰带。 两人在镜子里四目相对，顾涟不自在地挣扎两下，“我自己来。” “别乱动，动作大了，再弄脏衣服。”他在她耳边轻声道。 顾涟：“……” 男人帮她系好腰带，退后一步，“看看。” 还算不错。 “熟能生巧吧？”她问。 陆泽琛站在她身后，明知故问：“什么？” 顾涟轻哼，不理会他，“两件够了。” “不够，再去试。” 顾涟深吸气，转脸质问他，“你到底是不是真心要给我申明书？” “把小家伙给你养，我至少得确认小家伙的生活条件吧？” “我养得起她。” “你自己都只能穿过季衣服，能让我女儿过多好？” 顾涟语塞。 “我是没时间买……” “卡里钱不多了吧？”他上前一步，口吻笃定。 他解冻了她的卡，当时没注意里面的余额，等他发现数额不多再打钱，她已经不收了，每笔都退回来。 “那些钱对于你来说不多，对于普通人来说是大数目了。”顾涟伸手推他。 陆泽琛握住她手腕，将她两条手臂压在身侧，逼着她立正。 第1365章 故意绕路 旁边几个小店员频频侧目，顾涟也要脸，自然不想跟陆泽琛现场表演。 “松开，我试。” 陆泽琛啧了一声，还有点失望，她要是跟他继续拧巴，他还能再跟她多贴一会儿。 顾涟见他不动，直接抬脚打算踹他。 陆泽琛迅速松开她后退，避开一脚。 顾涟哼了一声，从他面前走开，重新进了试衣间。 陆泽琛打定主意要给她添置衣服，不停地挑新的让人送进去。 顾涟都不记得自己进进出出多少次，浑身出了不少汗，bra里的纸巾都换了一遍。 最后一次，她换回那身黑色短上衣，披着外套出去。 “不试了！” 陆泽琛正打算让人调新款过来，听到她略有点气的声音，转身看她。 顾涟微喘着气，额头上都是细密汗珠。服装店里独有的亮光打下来，照得她唇红齿白，面带桃花。 “累了？” “那一堆衣服，你试试看？”顾涟白了他一眼。 陆泽琛也不生气，走到她身边，绕着她看了一圈。 “行，今天就这些，我去结账。” 顾涟扫了一眼沙发上的衣服，至少十几套，价格也不低。 陆泽琛注意到她的眼神，一边拿卡，一边说：“别跟我抢，抚养孩子也有我的一份，你独自承担了。我给你买几件衣服，算谢你替我出力了。” 顾涟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整理鞋扣。 一时间脑子有点乱，他说的好像有道理，细想却没道理。 抚养权是她争来的，他根本不需要谢她。 “这些衣服……”她张了张口，想说不要。 陆泽琛抢在她前面对店员说：“都送到车上去。” “好的。” 顾涟抿了抿唇，“陆泽琛，我……” “上车，我们去拿声明书。”他再次抢白。 顾涟话噎住，有点气恼，埋怨地斜了他一眼。 “还想要其他的？”陆泽琛故作不知，就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顾涟懒得说了，嘴巴有点撅着，自己往外面走。 陆泽琛单手插兜跟在后面，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有点想笑。 到了车边，几个店员把东西都放回后座和后备箱，到处都塞得满满的，顾涟只能坐副驾驶。 车门关上，一片寂静。 顾涟单手撑着头，眉心紧皱，脸色却有点疲惫，怔怔地看着前路，不知道在想什么。 时间不早，再折腾就要到下班时间了。 陆泽琛几次从镜子里瞄到她的表情，确定她只是撑着架子，其实根本没有看路。 车一路驶出闹市区。 顾涟本来跟自己生着闷气，气着气着就有点累，车速又不快，愣是把她的瞌睡给勾了上来，眼皮好几次耷拉。 陡然脑袋往前一磕，瞌睡都给吓没了。 她捋了把头发，下意识往窗外看了一眼。 不是熟悉的场景，看着也不像是在市中心，道路很空旷，两旁也都是高大树木。 “这不是去你公司的路。”她直起身子，看向陆泽琛。 陆泽琛轻咳一声，“差不多，绕两圈就能过去，避免堵车而已。” 顾涟斜眼看他，“你当我傻？” 第1366章 爆胎了 陆氏的大厦接近市中心，绕路能绕到僻静的郊区？ “你该不会根本就没有想给我声明书吧？”她问。 “别这么紧张，我还能把你给卖了？” 顾涟轻哼，“那你停车。” “干嘛？” “我来开！” 陆泽琛没停，车速保持得很慢，“不用，再有一会儿就到了。” 顾涟：“再有一会儿就快到津市了！” 她扫了一眼码表，看他完全是在散步的驾驶，忍住要动手的冲动。 “你到底想干嘛？” “想跟你兜兜风。”他忽然说得直白。 顾涟吸气，大冷天的，兜个屁风！ “兜了半个城了，能回去了？” “这不是正在回？” “就你这个速度，天黑我们都回不去！” “怎么会？”他挑眉，态度悠哉，“马上就到了。” 马上马上！去你丫的马上！ 顾涟闭了闭眼，仗着车速不快，跃身过去抢他的方向盘，逼他停车。 陆泽琛动作快，单手握住方向盘，迅速在路边停车。 顾涟不依不饶，抬手去拔钥匙，“下车，我来开！” 陆泽琛笑着，单手绕过她腰际，往上一提，手臂就卡在了她胸下，紧紧勒住了她。 “抢司机方向盘，你这行为不太对吧？” 顾涟被他勒住，要单手撑住他的座椅才能稳住，要不然整个人都在趴到他腿上。 “你松手！我不抢了！” 陆泽琛眸子微眯，视线往下，正好就能顺着她的领口看到里面的风光。 手臂再收紧点，可以明显感觉到那点软绵绵的触感。 顾涟见他不动，仰头看他，注意到他的视线。 “陆泽琛！” “你自己过来的，怪我喽？”他理直气壮。 顾涟闭了闭眼，“是我不对，你先松开。” “行，那你爬起来。” 他没松手，只是力道卸了点，等顾涟双手撑直，可以往后退，他才有点不舍地收回手臂。 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顾涟舒了口气，别过脸去。 “开车，速度快点。” “行。” 他清清嗓子，活动了下手臂，从镜子里看她的侧脸。嗅到一点类似年年身上的那股奶味儿，他觉得喉咙里有点干，喉结上下滑动一次。 车重新发动，顾涟彻底不理他了，管他开快还是开慢，她就是盯着窗外。 陆泽琛琢磨着，估计真把人惹生气了。 “等下回去估计晚了，带点东西给小家伙吃？” 顾涟没说话，心里骂他。 傻逼，年年只能吃奶，路边有的卖？ 陆泽琛讨了个没趣，只能干咳。 忽然！车稍微倾斜了一下，明显听到一下不对劲的声响。 顾涟皱眉，也察觉到了。 陆泽琛啧了一声，“完了。” 说着，他在路边停了车。 “干嘛停车？” “车胎好像爆了。” 顾涟：“……” 事儿妈用的车也是车儿车！ 她抓了把头发，有种不详的预感，今天想要回家，只怕是难如登天。 陆泽琛已经拉了安全带下车，她自己也不能在车上坐着，跟着下了车。 “让人来拖车？我们打车回去。”顾涟建议。 第1367章 亲自换胎 “我手机没电了，你把手机借我。”陆泽琛说。 顾涟没多想，把手机掏出来递给了他。 陆泽琛伸手过去接。 顾涟有意不跟他有肢体接触，脱手就着急了点，没确定他是不是碰到了，失手之间，手机从二人手间滑落。 “快！” 陆泽琛眼疾手快去抓，却只碰到一个边沿。 俩人视线同时往下，眼看着手机落在了下水道的缝隙里。 哐当。 世界安静了。 顾涟傻眼。 “你……你怎么……” 陆泽琛立刻举起双手，“天地良心，这要是也赖在我头上，那就有点过分了。” 顾涟：“……” 她咬紧牙，下意识幼稚地跺了一下脚。 一个没电，一个掉下水道，现金全无，连打车都没钱了！ “你……你捞上来！”她有点急地看陆泽琛。 陆泽琛乐了，悠哉悠哉地靠在车上，“顾老板，你这要求你觉着可行吗？我怎么给你捞？把自己缩小了，下去给你拿上来？” 顾涟：“……” 她原地转了两圈，连续深呼吸。 “现在怎么办？！” 都怪他，非要把车拉到这鬼地方来，现在天也要黑了，手机也废了，车还爆了胎。 “你故意的吧？！” 陆泽琛：“兜风是故意的，其他的都是天意。” 天意…… 顾涟闭了闭眼，实在忍不了，直接抬脚去踹他。 陆泽琛迅速躲开，跳到一米之外。 “别急啊，多大点事儿，换个胎而已。” 顾涟不信，眼神质疑，“你能换胎？” “别瞧不起人。” 陆泽琛绕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扫了一眼工具。 “差不多齐全，能换。” 顾涟双臂环胸，走到他身边，“你确定？” 陆泽琛嗤了一声，将工具箱拎下来，经过她身边，顺手把她的外套往上拉了拉。 顾涟裹紧衣服，见他身上只穿了衬衫，眉心收了收。 “要多久？” “不知道，我很久没自己动手了。”他实话实说。 顾涟知道急也没用，干脆就在边上站着。 陆泽琛将车顶好，稍微检查了下，就打了个响指，“能换。” 顾涟没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见他开始工作，她就站到了车边，担心有车过来，虽然周边几乎没车，也难保遇到急性子的。 天很快就黑了，温度也更加低。 她走回去，看到陆泽琛还把袖子给撸了上去，完全是作死。 “喂。”她叫了一声。 陆泽琛立即抬头，“怎么了？冷？那你到车上去。” 顾涟别过脸，走到车后，翻了翻新买的衣服，找了一件宽松款的大衣。 走回陆泽琛面前，踢了踢他的鞋后跟，“穿上。” 陆泽琛仰头，愣了一下。 “女士的，我不穿。” 顾涟翻白眼，“没人看见！” 陆泽琛就是逗她一下，女不女的，他才不在乎。 起身，朝她张开双臂。 “手脏了，帮我穿下。” 顾涟拉着脸上前，“抬手。” 陆泽琛听话抬手，盯着她的脸。 远处有车开过来，远光灯打得特别亮，他下意识侧过身，替她挡住了强光。 第1368章 根本没有声明书 彼此靠近，他嗅到她身上淡淡味道，下意识问：“还难受吗？” 顾涟茫然，“什么？” 他低头，视线落在她月匈口。 顾涟反应过来，脸上一热，迅速松开了他的衣服。 “赶紧去换好！” “哦——” 陆泽琛看了一眼她的侧脸，唇角上扬，从她身边走过去。 顾涟站在车后，有意不去看他，无聊地踢着路边的石墩。 月匈口感觉早就不明显了，试衣服的时候纸巾都换了两遍，她又没怎么吃东西，产出自然也少。 正想着，陆泽琛忽然又起身，擦了手俯身进了驾驶室，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出来。 走到她面前，她低头一看，发现是两袋欧包。 “你车上还有这东西？” “前两天冉冉在车上，她掉下的。” 冉冉？ 顾涟在脑海里转了一圈，搜索着这号人物。 陆泽琛立刻加了一句，“我表妹。” 顾涟怔了一下，想了起来，文岚似乎有个女儿。 “吃吧。” 顾涟只接了一包，“够了。” 陆泽琛点头，又转身。 顾涟见他把剩下那包扔回了车里，不免皱眉。 算了，反正饿得是他。 她拆了袋子，自己吃自己的。 前面，陆泽琛忙了半天，似乎要好了。 顾涟走过去，就听到他说，“扳手给我。” 她立刻在工具箱里找了递给他。 “大一号的。” “这个？” “嗯。” 他停下动作，手肘撑在膝盖上，“差不多了。” “这就好了？”她问。 “上车试试。” “试试？”顾涟震惊。 这种事能试吗？难道跑到半路轮胎自己跑了，他们再满大街找轮胎？ 她表情太夸张，陆泽琛猜到她的意思，站起身把东西收好。 “放心，顶多就是轮胎跑了。” 顾涟：“……” “你！你……”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他什么。 事实上她觉得自己现在跟他一起站在路边，就已经是跟他一样的傻逼。 “上车。”陆泽琛口吻随意。 顾涟闭了闭眼，再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迅速拉开车门，生怕自己下一秒后悔。 坐进车里，她赶紧系好了安全带，手还拉住了上面的把手。 “你开慢点。” “之前不是让我开快点？”他故意的。 顾涟：“……” 懒得理他。 路边的灯早就亮了，陆泽琛刚才也就是想跟她多呆一会儿，时间不早，担心她饿，不敢再开慢。 快速开回市区，先问她，“吃什么？” “不吃，先去你公司。” 陆泽琛舒了口气。 按照他的脾气，就算不来硬的，也得说一两句逼她吃。 不吃饭，不给声明书。 觑到她的脸色，不敢说这话，免得真把她惹毛了。 到了公司，早就过了下班时间。 他领着她上楼，先让留下加班的小秘书点了吃的。 “我不吃，你先把声明书给我。”顾涟直说。 陆泽琛语塞，他哪敢告诉她，根本没声明书那回事，当时在停车场，脑子一热想到的套近乎方法。 “你等着，我打电话给王秘书，声明书在她那儿。” 说着，他用座机拨通了号。 顾涟在边上听着，觉得有点不对，趁他不注意，上去按了免提。 陆泽琛吸了口气。 第1369章 无论如何给你办好 “陆总？” “小王，我让你收着的声明书，你放在哪里了？”陆泽琛抢先开口。 那边愣了一下，“声明书……” “关于抚养权的！”陆泽琛轻咳了一声。 “啊……哦哦，那个我……带回家了！” 顾涟皱眉，怀疑地看了一眼陆泽琛。 “你带回家做什么？”陆泽琛刻意地啧了一声，装模作样地问：“有备份吗？” “备份？” “电子版本，直接打印签字不就行？”顾涟插了一句。 陆泽琛面色严肃，“不行，那上面得有律师签字，重新打印，得找黎晋川。” 顾涟深呼吸，“所以今晚我拿不到了？” 她最后几个字已经有了点咬牙切齿的意味。 折腾一圈，他要是敢告诉她拿不到…… 她拳头都硬了！ “陆总，我这边可能没办法送过去，有孩子呢。”秘书口吻为难。 “那就明早……？”陆泽琛试探地看了一眼顾涟。 顾涟露出一个死亡微笑。 电话那边的人不敢说话了。 顾涟：“要黎晋川签字，是吧？” “对……” “那我们现在就去他的事务所，请他加个班！” 今天不拿到，那些罪都白受了。 “事务所也该下班了……”陆泽琛狡辩。 顾涟挂掉王秘书的电话，把座机往他面前推了推，“打电话问！” 陆泽琛头疼。 他用手指刮了刮太阳穴，硬着头皮给黎晋川打电话。 不等黎晋川说话，他就赶紧开口。 “我现在去你那边找你签个字，你能加个班吗？” 对面，黎晋川自然是一头雾水。 陆泽琛加了一句，“关于抚养权的，顾涟急着要。” 他想着，只要黎晋川说没空，那顾涟怎么也得让步。 黎晋川那边默了一下，随即道：“来啊！” 陆泽琛：“……” 顾涟呵了一声，双臂环胸，静静地看着陆泽琛。 “不过我这边已经下班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奴役员工加班的，估计人都走光了。”黎晋川反口又道。 陆泽琛松了口气，抬头瞄到顾涟眼神一凛。 “不过没关系，咱俩什么关系，我把大门和办公室密码给你，你自己带人进去，用我的私章盖，问题不大。” 陆泽琛：“……” “我动你私章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那私章权限不大，你随便用！” 陆泽琛太阳穴狠抽了一下，“我……” 黎晋川：“不用谢我！” 谢你姥姥！ 他快速挂断了电话，舔了舔唇，抬头和顾涟对视，“还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顾涟轻哼，“都耽误陆总半天了，今天不解决掉，我过意不去。” 陆泽琛双手撑着桌子边沿，捏了捏眉心，“行，去，今天无论如何我也给你办好。” 说着，外面小秘书提着点好的菜进来。 “先吃一点，吃完我们再去。” 顾涟：“不用。” “不吃不去。”他脱口而出。 顾涟瞪他。 陆泽琛走近，口吻缓和点，“吃点吧，黎晋川那儿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打算饿到什么时候？” 顾涟：“我不饿。” 咕噜——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来。 第1370章 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肚子都叫了，再撑着不吃那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顾涟只能拉着脸坐下，快速开了餐盒。 陆泽琛坐在她对面，中途插嘴说了一句让她慢点吃，就被她狠狠瞪了一眼。 五分钟解决用餐。 她刷得一下起身，没等他就直接出门。 陆泽琛无奈，估计她是气大了。 一前一后下楼，顾涟气冲冲上车，关车门都是砰地一声。 陆泽琛摸了摸鼻子，坐进车里。 一路无话。 到了事务所附近，他手机震动一下。 “估计是黎晋川发密码来了。”他随口一说。 顾涟凉凉地看过来，“你手机不是没电了吗？” 陆泽琛表情僵住。 顾涟深呼吸一口气，“停、车。” 陆泽琛咽了口口水，身子往门边挪了挪，“这地方不能……” “停！罚款我付！” 她要是现在不给他一拳，立马就能爆炸。 陆泽琛原地停下。 “先说好，我让你打一拳，但是……唔！” 他话还没说完，顾涟就对着他肚子砸了一拳过来，直接打得他弯了腰。 下了死手的。 “声明书，也是根本就没有，对不对？”她舒了口气，活动了下手腕。 陆泽琛伏在方向盘上，缓和了下疼痛，“宝贝儿，你……” “你他么再叫一声宝贝儿试试！” 陆泽琛：“……” 顾涟是真的气疯了。 想着自己居然被他耍了半个下午，胸口的气愤当场炸裂。 咬了咬牙，又砸一拳过去。 陆泽琛这回没挨打，迅速闪开，握住了她的拳头。 “松手！” “让你打可以，但你要是现在把我打趴下，今晚声明书就真拿不到了。” “你还敢骗我！” 当她是傻的吗？ 顾涟翻身，用另一只拳头打他。 要真算起来，五个她加一起也不是陆泽琛的对手，可陆泽琛这会儿理亏，有意让她出气，自然不会还手，也就是适当挡两下。 要不是车里限制发挥，顾涟还能把脚也用上。 捶了他好几拳，她累得喘气。 陆泽琛见她打累了，稍微直起身子，“累不累？喝点水，我让你继续打。” 顾涟：“……” 她死死地瞪着他，恨不得咬他两口。 就只会骗她！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这回说真的，你歇一会儿，咱们下车，我今天给你把声明书弄好。” 他缓了口气，小心地抬起手，在她背上顺了两下，“别着急。” 顾涟闭了闭眼，让自己情绪尽量稳定。 甩开他的手，坐回到座位上，坐了几秒，实在是不想看到他，迅速地下了车。 这里距离事务所还有几百米，陆泽琛见她下车，赶紧跟了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走着，他也不敢跟太紧。 到了科技园，她忽然停下脚步。 陆泽琛赶紧小跑过去，“怎么了？” “带路！” “……哦。” 他走到她前面，脚步一时间连快慢都不好控制。 担心走快了她跟不上，又担心走慢了她着急。 好不容易到了楼下，黎晋川事务所那一层果然是漆黑的。 上了楼，陆泽琛没敢耽误，迅速地上前去开门。 第1371章 只要足够作就一定能死 大门是两用锁，钥匙和密码都行。 陆泽琛上去想点开触摸屏，结果碰了两下，什么反应都没有。 他皱了下眉，随即想到个可能，嘴角不免抽了一下。 顾涟走过来，“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陆泽琛抬头，张了张嘴，“我要说它没电了，你信吗？” 顾涟：“……呵。” 她冷笑两声，转脸就直接撸袖子。 陆泽琛迅速后退，指着锁道：“你自己看！真的没电了，这回没骗你！” 顾涟不敢置信，转头去胡乱摸了两把屏幕。 果然，没亮。 真的没电了？ 气急，用力拍了下锁。 委屈和怒火一齐涌上来，转脸看陆泽琛，抬脚就踹了他一下。 陆泽琛自然没躲。 他还想让她再多踢两下出气，结果顾涟就踢了他一下，随即就抓了两把头发，竟然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似乎是崩溃了。 他心里一沉，赶紧蹲下靠过去。 “你……” 顾涟双手捂脸，“别碰我！” 折腾了一下午，先是遇到那些恶心的人，又被他当猴儿耍了一遍，到头来什么都没拿到。 傻逼！陆泽琛大傻逼！ 生气到极点，打他也宣泄不了，浑身都难受。 鼻子有点难受，她吸了两下。 陆泽琛闻声，以为她是哽咽了，心里一沉。 “你……别哭啊。” 顾涟：？？？ 哭个锤子，鼻子不舒服而已。 她正要怼他，一个念头闪过来，别过脸，让头发遮住脸，又吸了两下鼻子。 陆泽琛确定了，她这回是真哭了。 顾涟的脾气他最了解，能让她哭，那是真气到抓狂了。 “别哭，别哭行吗？”他有点慌，伸手去抚了抚她的背，“我保证，今天就是天塌下来，肯定把声明书给你。” 顾涟不语，甩开他的手，又吸了两下鼻子。 陆泽琛起身，隔着玻璃门往里看了看，想法出来。 “这样，我爬窗进去！” 顾涟一愣。 她转过脸一点，仗着周围黑漆漆的，估计他也看不见她哭没哭，声音低点，“这里是三楼。” “三十楼我也给你爬上去！”他毫不犹豫。 顾涟顿住。 男人又在她身边蹲下，语气有点小心，“不哭了，行吗？我跟你道歉，白天是我混蛋，我就想跟你说说话，没想惹你生气。” 他抬手，想捋开她的头发。 顾涟赶紧后退。 他手悬在了半空。 “那……”他收回手，把身上那件外套脱下，垫在了楼梯上，“你坐着，我马上就好。” 顾涟没说话，也没动，看着他走下楼梯，消失在了黑暗里。 这里可是三楼。 他怎么爬？爬树？还是有梯子？ 转脸，看到旁边的垫着的外套。 心里有点纠结。 担心他个屁！摔死他都活该！谁让他说瞎话骗人！ 不对，这货要是摔死，明天她都得跟他一起上新闻。 两个想法在脑子里打架，想得她脑壳疼，忍不住原地转狂，仗着周围没人看见，她手脚并用地打了一通空气。 气得脑子发昏，正想着，听到砰地一声响，她猛地惊了一下。 第1372章 骗你的 响声过后，稍微安静了一下，顾涟心里一沉，呆滞了片刻，猛地起身，迅速往楼下走。 那傻逼真摔了？ 快速下楼，跑到外面，寒风飕飕的。 她捋开头发，跑到有窗子的那一边，定睛一看，“陆泽琛？” 不远处，昏暗路灯照耀着，一架老式梯子搭在二楼，角度很低，梯子上……趴着一个人。 “喂！你死了没？” 陆泽琛：“……” 他趴在梯子上，四肢下垂，姿势看着有点滑稽，听到顾涟的声音，麻利地爬了起来，双脚踩在了梯子上，双手扶着。 “没事，你等下，我马上就好。” 顾涟狐疑，还没等说什么，陆泽琛已经从梯子上下来，清了清嗓子，将梯子从二楼搭上三楼的窗户。 那梯子是老式的，并不是那种有支撑的安全梯，在坡度安全的情况下，也就刚刚好搭上三楼，就算爬到最上面，也要够一把才能上三楼。 顾涟懂了，走上前去，“你刚才是从三楼滑下来的？” 陆泽琛大概是觉得丢面子，搓了搓手，“不小心。” 顾涟翻白眼，“还要再爬？” 陆泽琛应了一声，说：“你进去，我很快就好。” 嘁，还不是再次滑下来，担心被人看见呗。 顾涟走到他身边，伸出脚抵住了梯子，“动作快点。” 陆泽琛注意到她的动作，眉尾轻挑，“哦。” 大晚上的，温度下降，吹出来的气都有白雾。 陆泽琛刚才又脱了外套，自然是冷，他原地活动了两下，就重新爬了上去。 顾涟小心抵住梯子，看着他速度地到了三楼，伸手往上去够窗户边沿，有梯子踩着，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只见他轻松一跃，果然到了窗边。 顾涟松了口气，“好了吗？” 陆泽琛伸手去拉窗户，忽然神色一凛，“糟糕，好像上锁了。” 顾涟：“……” 陆泽琛转头看她，“怎么办？” 她皱了皱眉，看他穿着一件衬衫在上面冻着，心想这货也算受罪了，要不干脆算了。 “你下来吧。” “不要声明书了？” “我明天去你公司，找你的秘书拿。”她淡淡地道。 陆泽琛：“这样啊……” 忽然，哗啦一声，他拉开了窗户。 顾涟惊。 陆泽琛：“骗你的。” 顾涟：“……” 智障。 她翻了下白眼，看了一眼抵住梯子的脚，犹豫着没收回来，没好气地催他，“还不滚进去？” 陆泽琛啧了一声，翻身进了里面。 他站在窗边，并没有迅速离开，看着楼下顾涟道：“上来。” 顾涟扫了一圈周围，黑漆漆的没什么人，不免裹紧了衣服，抬头看了他一眼，迅速往楼里跑。 到了三楼，她有点喘气。 听到门后有动静，咔哒两声，门打开了。 陆泽琛站在她面前，朝她伸出手。 顾涟眼神扫了一下，只当没有看见，快速进了门，“怎么不开灯？” “电好像被断了。” 顾涟生疑，转头看他，“断电？” “估计是黎晋川那个抠搜鬼的规矩，你先去找他的办公室，我去通电。” 第1373章 给他的颜色看看 顾涟心里有数，黎晋川可是黎樱的堂哥，黎家年轻一辈里最说得上话的人，怎么可能在乎一点电费，分明就是帮着陆泽琛搞鬼。 都到这儿了，她也懒得再戳穿，陆泽琛总不至于再搞幺蛾子。 到处都黑漆漆的，她和陆泽琛往反方向走，只听得到彼此的脚步声。 这一层太大，她挨个看门牌，每个都要凑上去看，废了不少功夫和时间。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了。 她神经一绷，迅速转头，黑漆漆的长走廊，连头都看不到。 “陆泽琛？” 没有回应。 嗖一下冷风扫过颈后，她冷不丁打了个激灵。 稳住心神，又再叫了一声，“陆泽琛！” 声音在走廊里回荡，却没带来该有的回应。 顾涟咽了口口水，裹紧衣服，下意识地往回走，刚开始还能慢慢走，越走脚步越快，最后直接变成了小跑。 她不信有鬼，但是独自一人置身漆黑的环境，心里总有定发毛。 跑回原地，还有一点窗外投进来的微光。 停下脚步，还是没看到陆泽琛，转身，发现最近的一间大办公区的门开着。 她探头进去，小声喊了一句，“陆泽琛？” 没动静。 “你又作什么妖，少装神弄鬼的，赶紧出来。” 她小心走进去，隐约看到里面都是一个个的工位。 “你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还是没动静。 她舒了口气，慌张和生气并重，不确定现在是什么情况，又怀疑陆泽琛故意捉弄自己，气得牙根痒痒。 忽然，外面传来细微声响，逐渐靠近。 她只静下听了两秒，就确定是陆泽琛要捉弄她，顺手就抄了旁边工位上一根东西，握着感觉挺结实。 王八蛋，整个没完了还！ 她舒了口气，动作自然地继续往前走，感觉到有个人靠近身后，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刷的一下转身，用手中“棍子”抽出去！ 砰！ 她一下乱挥，砸到了旁边其他东西，哐哐当当掉了一地。 同时，身后的人痛呼一声，直接倒地。 “你做什么！” 黑暗中，男人倒在地上，震惊无比。 顾涟冷哼，“做什么？打鬼！” 敢从后面吓她，打不死他！ 她丢开手里的东西，双臂环胸走上前去，踢了他一下，“起来，少给我装，我根本没打到你！” 刚才那一下，由于棍子太长，全砸在手边的工位上了，带了一堆东西落地。 “你好歹讲点理，我就是想从后面给你披个衣服，你上来就给我一棍子，还说没打到我？” 他单手撑地起来，隐约喘着气，隔着黑暗朝她道：“你过来看看，我头是不是流血了？” 顾涟站在原地，有点不确定，“我刚才叫你，为什么不回应？” “我在洗手间，怎么回应你，跟你喊话吗？”他喘着气说话，确实有点接不上气的感觉。 顾涟眼神晃了晃，“那你……那你靠近的时候为什么放轻脚步？” “背后抱！懂不懂？氛围，懂不懂？”他咬牙质问。 顾涟：“……” 第1374章 要不还是打死他算了 要放几分钟之前，顾涟肯定能理直气壮怼陆泽琛。 狗屁氛围，他们现在这情况，他抱她都是耍流亡民！ 奈何...... “你真流血了？” 男人一直坐在地上，似乎是艰难地挪到了工位边上，原地靠着。 “你自己来摸摸，额头上都是，我他么都怀疑是不是脑浆！” 顾涟：“......” 她眉心紧皱，在黑暗里摸索了下，摸到工位上有纸巾，直接整包一起拿了。 小心蹲下，一点点挪过去，摸到了他的腿。 “头流血了？” “嗯......” 不等她靠近，他忽然探过来，拉住了她的手。 顾涟啧了一声，立刻要抽手。 “别动，你就摸摸，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不用摸，他手心里都是湿的，而且明显是黏糊的，并不是水。 下一秒，他握着她的手，碰到了他的额头。 果然，同样的触感，湿湿黏黏的。 顾涟闭了闭眼，内心抓狂，不知道事情怎么会这样。 就是拿个声明书而已，竟然能发生这么多事。 “你手机呢？”她问。 男人放下手，还是握着她的手，口吻有点软，“好像在口袋里，你找找，我没力气，头晕。” 顾涟舒了口气，“哪只口袋？” “不记得了。” 顾涟无语，用力抽了出手，摸到了他的大腿，顺着去翻他的口袋。 陆泽琛身子后靠，感受到她的手在他腿上摸索，身体也无意识地向他靠近。 他在黑暗中舔了舔唇，心下又喜又慌。 刚才确实被她砸到了，只不过......没出血。 脑袋上黏糊糊的东西是他从身边工位上摸来的，估计是什么水培的植物，常年不换水，脏得起黏了。 扯谎是信口拈来，等下圆谎怎么办？ 鼻息间是她淡淡的发香，搅得他心神俱乱。 算了，干脆趁她不注意，自己给自己来一下，砸出点血也不难。 这么想着，胆子就大了起来。 抬起另一只手，抚住了她的脸，将她往自己的方向带了带。 顾涟正着急，发现他的动作，立刻就要转过头，结果他陡然靠近，额头抵在了她的头侧。 “你干嘛？” “别动......” 他声音沙哑，有气无力的，“就一会儿......” 顾涟急躁，“你能不能不要折腾了，流血流死了，我还得担责任，松开，我找不到你的手机。” “找手机做什么？” “废话，难道我背你下去？打急救电话，找人来把你拉走。”她没好气地走。 “那你别找了，我不跟陌生人走。” 顾涟：“松、手！” 要不是看他半死不活的，她早上手推他了。 他吸了吸鼻子。 顾涟：？？？ “干什么？” 他托着她的脸，额头在她头发上蹭了下，就好像是汲取养分一样深呼吸两口她发间香气，“加个血。” 顾涟愣了一下。 片刻后，她凉凉地道：“......你把血蹭我头发上了？” 陆泽琛：“......” “赶紧躲开，我找手机，再整幺蛾子，我再给你来一下。” 陆泽琛心想，来吧，最好一次性打出血，不用我自己动手了。 第1375章 都别动！放下武器！ “你动不动？” “别装死，我数一二三，你再不躲开，我真动手了。” “陆泽琛？” 一连几句话，身边人都没动静，就保持着低头靠近她的姿势。 顾涟啧了一声，直接动身体，从他面前后退。 陆泽琛本来就是以她为支点的，她一后退，他就往侧面倒去。 顾涟只觉得眼前影子一晃，下意识上前，将他扶住。 “陆泽琛？” “别晃，我真的头晕。” 他动作自然地搂住了她的腰，下巴压在她肩上，呼出来的热气都打在了她颈间。 顾涟皱眉，轻轻推了下他的肩膀，“你到底拿没拿手机？” 再折腾下去，他说不定真得出事。 他搂紧她一点，直接凑到了她颈窝处，“不知道……可能是刚才倒下的时候摔出去了。” 顾涟闭眼，有点想骂人。 肩膀上太重，她动了一下，那颗脑袋却跟牛皮糖似的，紧紧黏在了她的肩膀上。 动了几下，她懒得动了，想着拉他起来回车上。 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她侧过脸，问他，“你还在流血吗？” 陆泽琛闻言，在黑暗中睁开了眼睛，警惕起来，“好像流的少了……” 顾涟眯起眼睛，“你起来，让我再摸摸。” 他压在她肩上半天了，还在她颈窝出蹭来蹭去，可她一点湿意都没察觉到。 陆泽琛身体略僵，稍微直起来一点身体，迅速在身边摸索东西。 不管了，先砸出来点血再说。 顾涟见他后退，立刻就探向了他的额头，却在半途被他握住了手腕。 陆泽琛另一只手也摸到了一样东西，似乎是硬邦邦的。 “干嘛不让我碰？”顾涟语气转冷。 “你等下。” 等我砸完。 顾涟几乎确定猜想，正要强行抽手，隔着黑暗，隐约看到陆泽琛有动作。 忽然！ 眼前一白。 整个世界都亮了。 一层楼的灯，从远到近，全部打开。 顾涟动作停住，眨了下眼，缓和了不适感，下一秒就看清了眼前的画面。 陆泽琛握着一缺了口的杯子，正准备往自己脑袋上砸。 四目相对，气氛僵凝。 顾涟深吸一口气，眼珠转动，在周围扫了一圈，捕捉到旁边一盆水培的绿箩，最后视线定在陆泽琛的额头上。 陆泽琛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儿。 “顾涟……” “别说了。” 顾涟撑着地面起身，双手叉腰，嘴唇发颤地连续呼吸吐纳，瞥到旁边的一根扫把，她猛地一把抽起来，直接往陆泽琛脑袋上招呼！ 王八蛋！ 陆泽琛坐在地上，直接没挡，还把脑袋往前伸了伸。 “住手！！！”一声厉喝。 顾涟有瞬间晃神，手上动作就偏了点，一下子砸在了旁边的工位上，又是一连串的哐哐声。 等她回神，一道手电的光就打了过来，她下意识伸手挡光。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出现一人，身穿制服，一看就是安保人员。 对方将周围扫了一圈，立刻就要拿对讲：“都别动！放下武器！！” 顾涟陆泽琛：“……” 第1376章 道歉多了就顺口了 九点五十，黎晋川事务所 “黎先生，你这个朋友做事很不妥当的啊，怎么能这么乱来呢？” “是是是，您受累了。” 顾涟坐在沙发上，双臂环胸，目露凶光地瞪着对面的陆泽琛。 门口，匆忙赶来的黎晋川正在跟“保安”大叔做沟通。 终于，正义感十足的保安大叔让了步，还想上前来教育两句陆泽琛和顾涟，结果对上顾涟那双饱含杀气的眼睛，他识趣地收住了脚步。 黎晋川送走保安，无奈叹了口气，走上前来。 “弟妹，看在我的面子上……” “黎律师。”顾涟抬头，冷冷地道：“我单身。” 黎晋川挑眉，推了推眼镜，镜片之后的眼睛里闪过精光。 “抱歉，是我说错话了。” 对面，陆泽琛一直觑着顾涟的表情，知道道歉估计没用，适时地开口，对黎晋川道：“拟一份抚养权声明书，现在就要。” 黎晋川里面还穿着睡衣，大晚上冲过来解围，无奈地耸耸肩。 “行，稍等。” 他去拟声明，办公室内就有了点动静。 陆泽琛几次偷瞄顾涟的表情，脑子里转着措辞，却发现都不管用。 黎晋川动作很快，将东西打印出来，递到他们俩面前。 “两位签字就可以了。” 顾涟把东西拿过来，迅速签了字。 陆泽琛没敢耽误，麻利地在边上落笔。 “好了，可以了。”黎晋川道。 顾涟拿了一份，随即起身，对黎晋川道了一声谢，然后大步地出了办公室。 黎晋川啧啧两声，打趣了看了一眼陆泽琛。 陆泽琛哪还有心思跟他说话，连另一份声明书都来不及拿，跑着追了出去。 “顾涟！” 他一路追一路喊，到了楼下，顾涟直接没往他们车的方向走，而是去了路边，打算打车回去。 她身上没钱，但可以让司机送到家门口，多费点口舌，也比跟那混蛋在一个空间里强。 陆泽琛跟上来，一把拉住她，“这么晚了，你要一个人打车？” 顾涟懒得跟他废话，蓄足了力道甩开！ 陆泽琛不防，竟然还后退一步。 他舔了舔唇，耐着性子，“我当时只是想逗逗你，没有……” “你嘴里有真话吗？！”顾涟反问。 陆泽琛噎住。 大概时间晚了，路边没车。 他顿了顿，靠近一点。 “对不起……” 顾涟挪开一点，看都不想看他。 陆泽琛见她胸口起伏不那么大，又靠近一点。 “上我车吧，我送你回去，你都累了一天了。” “我因为谁浪费五六个小时？！”顾涟怒而转头。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就来气。 从下午上他的车开始，一路都在发生事故，百分之九十还都是他人工造出来的！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她打断他的话，“你除了满嘴跑火车，你还知道什么？！” 她大声吼完，视线一扫，忽然发现一辆车停在了他们身后。 陆泽琛本来正乖乖听训，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发现黎晋川在他们身后停了车，正大大方方地用手机对着他们拍摄。 第1377章 以后估计再也不敢作死了 陆泽琛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出十分钟，他站在路边被顾涟“训话”的视频就能传遍整个圈子。 黎晋川悠哉悠哉拍完，笑眯眯地对他们道：“两位回见～” 说完，十分得体地关上了窗户，开着车走人了。 顾涟和陆泽琛站在冷风里，大眼瞪小眼。 “上车吧，我丢脸不要紧，你总要脸的吧？”陆泽琛试图伸手去拉她。 顾涟嫌弃地避开，“别碰我。” 陆泽琛听出她口气缓和，“在这儿等我，我去开车，别打车，晚上不安全。” 顾涟拉着脸，没搭理他。 陆泽琛扫了一遍周围，确定远处没车过来，他迅速回去开了车。 顾涟站在路边，脑子都被冷风吹降温了，就是胸口堵得慌，竟然被傻逼连续骗了几次！ 正想着，陆泽琛开着车到了她身边，还倾身过去帮她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吧。” 顾涟舒了口气，实在是天气太冷，否则她就是死也不上车。 想了下，走到了后座，拉开车门，也不管里面堆成山的衣服，直接挤了进去。 陆泽琛无奈，拉上了副驾驶的门。 车一路开回别墅，他们也一路都没说话。 陆泽琛几次想开口，对上镜子里顾涟凉飕飕的眼神，话又咽下去了。 到了别墅门口，他刚停车，顾涟就开了车门下车。 “少爷！” 顾涟走到门边，还没进门，就看到一人一狗在大门口杵着。 陆泽琛跟上来，看到阿文也愣了一下。 “你在这儿做什么？” 阿文牵着狗，往不远处努了努嘴，“带了人来的，我估计您开一天车了，过来接您。” 说完，他立刻瞪大了眼睛，“少爷！你额头怎么了？肿了！” 顾涟翻了个白眼，推开大门往里走。 身后，阿文咋咋唬唬上前查看陆泽琛的伤，没留神就松了狗绳。 顾涟走在院子里，脚步踩得一下比一下重。 上了台阶，李姐来开门。 “您回来了……哎呦！” 李姐还抱着年年，只见一坨黑色不明物体从顾涟身后钻出来，嗖一下就进了门。 顾涟也一愣，赶紧护住李姐和年年，进门一看。 黑不溜秋的傻狗在客厅里窜了一圈，速度快得几乎要出现残影，最后在她面前猛地刹车！ “出去！”顾涟呵斥。 狗眼转了转，试探着往后走了两圈，觑着顾涟的表情，那眼神跟陆泽琛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顾涟提高音量，“还不出去？！” 她话音刚落，那狗就来了劲，直接窜上了楼。 顾涟傻眼。 李姐大喊，“陆先生！” 外面，陆泽琛被阿文缠着，听到里面的喊声，立刻察觉到狗没了，迅速跑了进去。 到了门口，顾涟拦着。 “你让开，我去把大白带出来。” 顾涟：“不用，让阿文上去把它带走。” 她刚说完，楼上就出现了哐哐哐的声音，李姐哎呦好几声，顺手拉开顾涟。 “陆先生赶紧上去吧，这狗看着凶的嘞。” 陆泽琛看了一眼顾涟，迅速擦了进去。 第1378章 早晚被他气死 十点十分 顾涟站在楼梯口，跟一只死活扒住门的狗对视，感觉耳边都在嗡嗡嗡地响。 陆泽琛和阿文陆续上手，那傻狗就是不动，似乎是打定主意赖下了。 “它看上去挺喜欢这里。” 阿文喘着气蹲下，看了一眼陆泽琛，又看了一眼顾涟，“顾小姐，要不把少爷留下给您看着狗，说不定明早大白就……” “他明天不是出差吗？”顾涟冷脸问。 阿文语塞。 陆泽琛捏了捏眉心，看向顾涟，“我明天真的出差。” 这个真没骗你。 顾涟轻哼。 三人一狗，在房间门口对峙。 “狗留下，你们俩走。”顾涟做决定。 陆泽琛诧异。 阿文刷的一下起来，“狗都能留下，为什么少爷不可以？少爷还不如狗吗？” 陆泽琛：“……” 顾涟冷笑，“可不是，你问问你家少爷，他的信用值比不比得上狗。” 阿文茫然。 “赶紧滚，你们俩都滚。”顾涟催促。 “这狗半夜会闹的，顾小姐，你相信我，把少爷留下比较好。”阿文挣扎。 顾涟走上前，从他手里抢过狗绳，“用不着。” 她拽着狗绳往房间里走，一直扒着门的大白忽然就松了手，舔了舔爪子，起来跟她进了房间。 “我看它挺听话的，比某些人好。”顾涟道。 阿文表情纠结，看了一眼陆泽琛。 少爷，不是我不帮你，是狗不帮你。 陆泽琛舒了口气，倒没生气，顾涟能留下狗，说明心情缓和不少。 他往前走了一步，被顾涟瞪了一眼，又赶紧在门框里停住脚步。 “我明天确实出差，你……不是……年年要是有什么事，你去找阿雪。” 他估计她也不会给他打电话。 顾涟牵着狗，一言不发。 陆泽琛无奈，只好转身离开，阿文迅速跟上。 顾涟听着他下楼的动静，牵着狗往外走了两步。 到了楼梯拐角，隔着窗户，能看到外面的情形。 他走到外面，稍微停留了一下，朝她的方向又看过来。 顾涟皱眉，收回了视线。 拉着狗走到楼下，依稀听到外面的引擎声，她刻意没转头，到了客厅就看到一地的东西。 李姐抱着孩子，说：“陆先生对您真好，知道您好久没买衣服了，一次性给您买齐了。” 顾涟冷哼。 好个屁！满嘴里没一句真话，耍得她团团转。 正想着，外面的车似乎开走了。 她抬起头，用眼神余光往外瞥了一眼，果然，已经不在了。 脚边，大白悠悠地转着。 “哎哟，大晚上的，这要是熄了灯，这狗看着可够吓人的。”李姐道。 顾涟没理会狗，想着一天没抱年年了，从李姐手上把小家伙接了过来。 在沙发上坐下，小家伙在她怀里甩手蹬腿的，大概是看到狗挺新奇。 顾涟轻声哄着，抬头扫到茶几上的抚养权声明书。 脑海里闪过陆泽琛跟她说“对不起”的样子，不免心烦意乱。 傻逼，嘴里没一句真话，做的事能把人气死！ 她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去想他。 第1379章 柏城，柏大，严先生的演讲 d国，柏城，柏大 大礼堂内，台上台下座无虚席。 演讲台上，男人戴着精致的金丝边眼镜，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西服，双手自然地搭在讲台上，头略低，正有条不紊地向四方传达他的声音。 “不瞒各位，我上学时期，一直十分瞧不起有了钱就回学校演讲的人。” 台下，传来稀疏笑声。 柏大学风开放，当即便有白人学生插嘴。 “严，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男人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略微抬头，视线荡过人群，最后在某处定格。 “因为我太太。” 众人好奇，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我太太说，我在台上演讲的样子很帅。” 宋襄：“……” 演讲就演讲，说这个干嘛！ 她一身鹅黄洋装，戴着贝雷帽，本来是隐藏在人群中的，严厉寒一个眼神，周围人都看过来了。 她吐了下舌头，拿了本书，无效挡脸。 周围都是友好的笑声，严厉寒富有磁性的声音还在继续。 他演讲内容很短，却不生硬，倒是难得风趣，开了好几个玩笑。 宋襄在底下听着，被他q了好几回，一直都被人群盯着。 等他讲完，周围响起掌声。 她悄悄往前看，发现他从台上走下，边上立刻便有女学生上了前，将他围了起来。 她嘁了一声，从后面溜走。 到了礼堂外，严松正等着。 宋襄举起手里的书，“我要去图书馆还书，让他去图书馆找我。” “好的。” 严松会意，让几个人暗中跟着。 宋襄估计严厉寒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悠悠地往图书馆去。 一路上，阳光正好，十分舒服。 到了馆内，她还了书，有意等严厉寒，就去楼上西方小说区挑书。 周围都是高高的架子，她的身材在西方，算是绝对娇小，进了书架，直接就隐身了，估计严厉寒也难找。 信手找了两本书，正懒懒地翻着，低头看到地上的影子。 她暗暗地笑，故作不知。 影子慢慢靠近，作出要抱她的姿势，她迅速转身，用书挡住了他的脸！ 严厉寒轻笑。 “还敢偷袭我？”宋襄低声说。 男人拿开书，顺手放在了她头上那层，双手撑在她两侧，将她困在了书架和自己之间。 “敢抛下我？” 宋襄嘁了一声，抬头看他，他很少戴眼镜，偶尔带一回，颇有点斯文败类的味道。 她伸出手，小心地把他的眼镜摘下。 “以后不许戴了。” “为什么？” 她哼了一声，把眼镜放回口袋里。 “不许带就是不许带。” “好霸道啊。” 他笑着，俯身在她鼻尖上亲了一下。 宋襄拍拍口袋，没有告诉他，他戴眼镜的样子特别好看，尤其勾人。 “等下出去吃饭，想吃什么？” “随便。”她说。 严厉寒直起身，牵着她的手，脚步放轻往外走。 俩人到了外面，她抽出手，主动抱住他手臂。 “去你上学时候常去的餐厅吧。” “干嘛？想尝尝我吃过的东西？” 宋襄依偎着他，“嗯……” “等下到了餐厅，给你看个好东西。”严厉寒又说。 “什么？” “黎晋川发到群里的，特别精彩一视频。” 第1380章 和他喝过的咖啡 春日午后，柏城街头，一眼望去皆是巴洛克风格的建筑，一家咖啡馆门口停下一辆自行车。 “你骑好快，吓死我了。” “不是让你抱紧我？” “抱得还不紧？你骑得都要飞起来了！” 小夫妻下了车，低声说着话，男人将自行车停好，低声哄着闹脾气的小妻子。 咖啡店的门从里推开，老板却是一张东方面孔，见到来人，面色惊讶。 “厉寒？” 宋襄正吐槽严厉寒，听到老板叫他，立刻收了小脾气，迅速站好了。 严厉寒瞥到她的小动作，不免失笑。 他牵着她上前，单手跟老板对了下拳头，“学长，好久不见。” “可不是，我刚才差点以为是眼花了。” 男人蓄着一脸大胡子，跟严厉寒打完招呼，视线立刻就看向了宋襄。 宋襄捋开脸颊边上头发，走上前，“您好。” 男人诧异更甚，眼神询问严厉寒。 严厉寒大方介绍：“我太太，荣意。” “快快快，先进门。” 男人惊得摘了棉线帽子，露出光溜溜的脑袋，用力搓了两下，“之前听说你结婚，还当是谣言，没想到是真的。” 宋襄唇角上扬，挽住了严厉寒的手，走进咖啡厅内，一阵悠扬的风铃声，阳光充足，暖洋洋的，让人心下发软。 严厉寒告诉她，男人叫伊森，是他的直系学长，算当时他在柏城少有的朋友之一。 宋襄看着对方，虽然豪气，可周身都围绕着一股“故事”的味道。 “慢用。” 伊森给他们端上咖啡，还送了宋襄一块蛋糕，朝她眨了下眼，“蛋糕不甜，可以放心吃。” 宋襄点头，“谢谢学长。” 严厉寒听她叫得顺口，不留痕迹地抿了抿唇，等伊森刚走，他就听到宋襄说话。 “他的光头超酷哎，还有胡子，那得天天打理吧？” 她单手托着下巴，眼神中流露出向往。 转过头，就发现严厉寒也转了头，正对着玻璃里的影子。 “你干嘛？” 严厉寒一本正经地观察镜子里的自己，“看看我的头型适不适合剃光头。” 宋襄：“……” 她噗的一下笑出来，伸手拍他，“你是要笑死我？” 严厉寒转过来，幽幽地道：“你不是觉得人家光头酷？” 宋襄抱住他手臂，笑得肩膀轻抖。 严厉寒低头，和她额头相抵，正要说话，见她眼神往伊森的方向瞥了一下，他啧了一声，立刻伸手，把她脑袋掰了过来。 “还看？” 宋襄本来就是逗他的，笑得越发不可抑制，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断断续续地跟他说着话。 严厉寒抽出手，单手搂住她，另一只手挡住她的视线，“昨天晚上在湖边酒吧，还敢看那个驻唱！” “咦？没有！” “看了，你还看好几眼！” 俩人旁若无人地说话，忽然听到咔嚓一声。 同时抬头，就看到伊森用一只拍立得对准他们，一张相片正缓缓出来。 “哎，以后再也不相信立冰山冷面男人设的学弟了，一个两个都是装出来的。” 第1381章 暗恋他？ 都？ 宋襄和严厉寒相视一眼，转脸看到伊森拿着照片去了旁边贴满便利贴的墙边，动作自然地将照片贴了上去，然后在上面写了什么。 俩人都好奇他写了什么，同时起身。 宋襄小跑过去，到了墙前，看到了两张贴在一起的照片。 上面一张，她一眼认出，是薄司衍和他老婆，上次在婚礼上见过的大明星——秦颂遥。 画面里，女人用手指抠了奶油，全都抹到了男人脸上，男人虽然面露嫌弃，身子却没往后躲。 伊森配文：震惊！ 下面就是宋襄和严厉寒那张，他们俩紧紧贴在一起，严厉寒低头在她耳边说话，嘴角有明显上扬的弧度。 伊森配文：再次震惊！！ 宋襄：“……” 严厉寒站在她身后，跟伊森说话：“阿衍也回来过？” “去年六月左右，也是带着他老婆回来的。”伊森表情夸张，说：“你俩当年真会装，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结果你俩结婚最早，啧啧啧。” 宋襄看着墙上的便利贴，转头问一句，“你和薄司衍是同届？” 严厉寒点头，“不同系。” “哦……” 宋襄挨个看过去，严厉寒在后面跟伊森说着话。 墙上的便利贴满满当当的，但大都是d文，偶尔有一两张中文，都是歪歪扭扭的告白，纸张边沿都有点泛黄。 忽然，她敏感地捕捉到在一片心愿中，有一张纸似乎写着中文，看着像是严字。 她凑近一点，小心地翻开周围那些，看到了埋在深处的那一张。 上面只有三个字。 严厉寒。 宋襄怔了一下，瞥到落款。 ——a.s 她想着大概是哪个暗恋严厉寒的女生，正要回头打趣严厉寒，忽然想起来，满墙都是外文，这张却是字迹极好的中文，可见是过来留学的同胞。 认识严厉寒的同届女生？ “想什么？”严厉寒走过来。 她收回手，让那张纸又缩回去，耸耸肩，“没有，就随便看看。” “别看太仔细，跟我告白的不少，我怕你吃醋。”他低头，在她耳边故意说。 宋襄心里嘁了一声。 傻子，已经看到了。 她拉着他走开，却没坐回原地，而是到角落里的沙发角。 刚坐下，严厉寒就自觉地躺下，把脑袋压在了她腿上。 “重死了。”她用手指点了下他的脑袋。 严厉寒笑，闭着眼睛，“乖，给我按按。” 宋襄撇嘴，“你还挺会享受。” 说着，伸出手轻轻给他按着。 “那个，秦简溪的英文名叫什么？”她忽然问。 严厉寒没在意，随口说：“问这个做什么？” “刚才看到一张中文的毕业祝愿，猜着可能是她写的吧？” 严厉寒枕着她的大腿，单手轻轻敲着她的腿，“anse，安瑟，是这个吗？“ anse…… a.s. 果然。 宋襄应了一声，“好像是。” 严厉寒没察觉她的异样，拉着她的手，“按按这里。” 宋襄有点走神，想到秦简溪跟严厉寒错过的婚约，还有那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秦简溪对严厉寒的态度，其实很微妙。 第1382章 反正是她的了 她很久没说话，严厉寒睁开眼睛向上看，就发现她在走神，抬手刮了下她的下巴。 “看着我还走神？” 宋襄笑，貌似不经意地道：“想到你和秦简溪还差点订婚呢，觉得挺神奇。” “差点？”严厉寒直起身子，拉着她靠到自己怀里，“差多了。” “嗯？” “她那时候忙着对抗世界，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跟我订婚的。”他道。 宋襄动了动身子，说：“你怎么知道，说不定当时你插一手，就能棒打鸳鸯了。” 严厉寒笑了。 “笑什么？” “你以为她当时那么执着于那个谁，是因为爱情？” “不是吗？” 严厉寒摇头，“至少我觉得不是，她十几岁的时候挺傲的，瞧不上联姻那一套，估计早铆足了劲儿要顶撞家里，那男的出来比较及时。” “三分感情，五分任性，还有两分抵抗全世界的刺激，足够她硬着头皮去追求‘真爱’了。” “所以她拒绝你，说不定是为了跟家里斗气？”宋襄问。 严厉寒啧了一声，“错了。” “什么？” “不是她拒绝我，是我拒绝了她。” 宋襄：“……” 她嘁了一声，唇角扯了扯，神色如常。 心里有数，秦简溪对他，未必没有感情，只是十几二十岁的人，太容易错过心动了。 一念之差，就是一生。 这么想着，她仰头看严厉寒，忽然直起身子，吻上了他的唇，且是捧着他的下巴，深深一吻。 吻毕，严厉寒都有点懵。 他侧脸轻笑，“这是干嘛？” “不干嘛，亲亲我老公，想亲就亲呗。”宋襄耸耸肩，缩到他怀里，顺便拉着他的手臂，帮他抱住自己。 严厉寒极爱她偶尔的主动，低头腻腻歪歪地贴着。 “不是要给我看视频？” “对。” 严厉寒想起来，将手机拿出来，边拿边说，“我早说过，顾涟有潜力，果然如此。” 宋襄好奇，凑过去看。 严厉寒点开了群，几小时之前的视频，还有人深夜激烈讨论。 黎晋川发到群里的，给视频取名——狗狗训练指南。 宋襄笑出声，皱皱眉，“这群人真是……” 严厉寒点开视频，声音特别大。 顾涟的声音穿出来，“你知道个屁！” 画面里，陆泽车低着头，看着可怜兮兮的，还真有点落水狗的感觉。 宋襄啧啧两声，“活该。” “这视频应该发给伊森，他还得三次震惊。”严厉寒道。 宋襄仰头，“陆泽琛也是柏大的？” “不是，他在隔壁的浪漫之都。” 宋襄想起来，“那就几小时车程，他常来找你吧？” “刚开始常来，后来我禁止他来了。” 宋襄诧异，“为什么？” 严厉寒眉心收了收，一本正经地玩笑，“他每次来，不是带lucy，就是marry，吵吵嚷嚷的，耽误我学习。” 听到最后一句，宋襄没忍住，又开始笑。 注意力被撇开，她也没心思再关心秦简溪对他到底什么感情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反正人已经是她的了，管他什么青梅竹马，都抢不走。 第1383章 被狗拿捏了 帝都 顾涟留下狗的第二天，阿文还让人早起送来了各种狗的用具。 中午之前，顾涟刚要出门，那傻狗就撞翻了牛奶。 “哎呦，这得洗洗啊。” 李姐无奈，征求顾涟的意见，“送去外面洗吧？” 她话音刚落，大白就朝她汪了两声，原地转悠两圈，然后趴了下来。 顾涟见状，就知道这狗不乐意出去。 没办法，总不能让他顶着湿了的毛到处乱窜，只能给它洗。 “我给它洗，你带着年年去楼下。” “哎，这狗这么大，洗着累人的。” 李姐抱着孩子下楼，顾涟拉着狗去了客房的卫生间，看了一眼那傻狗。 “黑子，过来。” 狗眼转了转，没理她。 顾涟啧了一声，“小黑？” 狗直接转过了脸。 顾涟翻了翻白眼，“大白。” “汪！”一秒回应。 顾涟：“……” 她吹了口气，额前碎发都被吹得飞起，无奈地去放水。 “我警告你啊，安分点，让我给你洗个澡，要不然……” 她刚说完，那狗就原地助跑，砰的一下跳进了水桶。 瞬间，水花四溅。 顾涟咬牙。 抹了把脸，一把将狗头按进了水里！ 大白：“汪……咕噜咕噜……” …… 半小时后 “哎呦，这狗太折腾人了，您要不带去店里吧，留在家里，我要照顾年年，可没精力陪他闹。” 顾涟累了个半死，从房间里换好衣服出来。 一人一狗对视一眼，都是怒目而视。 “我带它去店里。” 趁他不注意，再送回陆泽琛住的西城府邸去。 “还不走？” 她走下楼，狗在原地舔了两下爪子，见她确实要出门，又迅速地跟了上去。 顾涟刚开门，黑狗就窜了上去，熟练地从前座爬去后座，等着她开车。 见鬼，狗成精了。 顾涟心里腹诽，实在气不过，想到自己被这傻狗折腾得浑身是水，本来应该都是陆泽琛该受的罪。 这么一想，她拿出手机，把之前拉进黑名单的号码拉了出来，迅速地发了两个字过去。 ——傻逼！ 发完，迅速再次拉黑。 呼—— 舒服点了。 大白：“汪！” 顾涟系好安全带，隔着镜子看它，“坐好！安静点！！” 狗估计是听她口吻挺凶，呜呜两声，趴在后座不动了。 顾涟这才开车。 一路往甜品店去，她好几次想拐弯去西城府邸，结果那傻狗就跟认路似的，一旦她拐弯就开始汪汪叫，叫得她脑壳疼，没办法，只能先去甜品店。 到了店里，小西一看是“熟狗”，赶紧把狗拉进去。 傻狗在家里闹腾，到了店里倒还安分，特别讨小姑娘喜欢。 顾涟总算能松口气，放下东西做点事。 将近中午，店里人不多，只有一个喝咖啡的。 小西拽着大白，趁着不忙，过来跟柚子拉八卦。 “睿轩好惨哦，不就是谈个恋爱嘛，我们粉丝都不在乎了，公司竟然还抛弃他，完全不帮他做公关。” “就是啊，刚开始还觉得他背着我们恋爱有点过分，现在觉得他好惨哦。” 顾涟抬头，轻笑，“你们觉得他惨，经纪公司的营销就成功了。” 第1384章 温绍毅 “什么意思啊？”小西凑过来。 顾涟边做事边说：“本来他是你们的炮火对象，经纪公司要是再帮他，你们不得更生气？公司不管，他看上去惨，态度再好点，你们不就都去炮轰经纪公司了？赚钱的是他，又不是公司，你们就算把公司骂成翔，能有什么损失？” 这种小手段，她管着金地那会儿不知道用过多少次类似的，卖惨而已。 “啊？又是套路啊。” 小西有点不信，还跟柚子头靠头地议论着。 顾涟说完，察觉有道视线在看自己。 抬头，果然与不远处窗边的人四目相对。 男人估计三十往上，从她刚才进门就坐在了窗边，室内温暖，他还穿着高领毛衣，似乎并不怕热。手边咖啡冒着袅袅热气。被发现了，他也很坦然地对顾涟点头微笑，看着十分温和，低头的瞬间笑意却自然收敛，显得方才的笑容刻意又冷漠。 顾涟觉得对方有点眼熟，想了一下没想起来，干脆就不想了。 继续工作，没有在意。 忽然，外面传来砰砰两声响。 她一惊，抬头就看到一道黑影从眼前窜过去，直直地冲撞向窗边的男人。 “先生小心！” 哐哐哐几声，全是咖啡杯和碟子碎裂的声音。 顾涟太阳穴狠狠抽了一下，赶紧出去。 肇事狗早跑了，趴在沙发下不出来。 男人当即起身，身上并没有沾到脏污，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大衣却被咖啡洒到了。 小西等人吓到，看对方手表就知道身价不菲，那衣服估计也不便宜。 顾涟头大，还是先走上前去，“先生，抱歉，您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对方抬头，没想到她不先问衣服，本就算上乘的眸子显露暖意，“没有，我还好。” 顾涟松了口气，这才去看衣服。 “您的衣服脏了，我让人先去给您买一件外套替换，这件先留下，我想办法处理干净再还给您好吗？” 她容颜偏艳丽，说话却和气得体，对方眼里露出点欣赏。 “不用，一件衣服而已，不用赔。” “这怎么行？天气太冷了。” “我车就在外面，直接上车就行。”男人微笑，视线扫了一眼大衣，“不过，这衣服可能真得麻烦你帮着处理，我下午有点事，不太方便送去干洗。” 顾涟察觉异样，视线扫过对方的手表。 按理说一件衣服，这类人大都不会在意。 她负责送去干洗，势必要还给对方，这样一来二去，联系就多了。 不是她自恋，而是在金地呆久了，对于各种搭讪手段有习惯性的防备。 正想着，男人又道：“本来一件衣服不算什么，只是这衣服是我太太送的，如果丢了，只怕回去说不清楚。” 对方说得坦然，又自曝已婚。 顾涟心想，估计自己真是想多了。 “您放心交给我们吧，这污渍看着不难处理，等干洗好了，我再联系您。” 男人说了声好，从手提包里找出张名片递过去。 顾涟扫了一眼。 温绍毅。 华夏娱乐首席执行官。 第1385章 这狗大概是替陆泽琛报仇来的 顾涟忽然就想起来为什么眼熟了，这人之前她见过的。 刚才她和小西议论的那家公司，就是华夏娱乐旗下的。 啧，当着老板面议论人家公司了。 她收好名片，脸色不变地跟对方颔首，拿着衣服回了里间。 外面，男人丝毫没被插曲打扰，仍旧是坐下办公，十分认真。 “涟姐，衣服要送去干洗店吗？”小西走过来。 顾涟先用纸巾吸了吸水，道：“我亲自去，你们看着店。” “好。” 顾涟是担心这衣服不好处理，小姑娘们再给搞砸了，事件特殊，万一弄不好，真搞出误会来，早点把衣服还回去才是正道。 她也庆幸对方没让她赔一件，拿到手就发现，这衣服十有八九是私订，有钱也未必买得到。 不敢耽搁，将衣服包好，她就从侧门出去了。 找了家大干洗店，果然处理麻烦，老板说至少两三天，而且价格开得还挺高。 顾涟无奈，付了钱把衣服留下。 回到店里，温绍毅已经不在。 她舒了口气，累得肩膀酸，瞥到那傻狗还在沙发下趴着，气得脑仁疼。 真想上去揍两下，傻狗却十分警惕，时刻准备跑。 她想着，就算今天不送它走，也得把它关在店里，不能再带回家了。 结果到了下班时间，这狗立刻就窜上了车，怎么赶都不行。 顾涟几乎抓狂，再三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还是把狗带回了家。 李姐见她把狗又带了回来，退避三舍。 “明天，明天我一定把它送走！” 顾涟下了决心，再熬一晚，明天无论如何要送走这祸害。 她抱着年年回房间，傻狗也跟上去，不停在门口打转。 年年到了晚上就活跃，看到外面的狗，手舞足蹈的。 顾涟累了一天，实在没力气陪着小家伙熬，把她放在身边，轻轻哄着她睡觉。 中途，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瞥到门口的狗，气不打一出来。 想着骂一句不够，她又把某个号码从黑名单拉出来。 字刚打一半，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惊了一下，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刚挂断，对面又打过来。 她皱皱眉，迅速拉黑。 等手机平静了，她才松口气。 只是想骂他一句而已，怎么这么惊险，搞得她心跳都加速了。 身边，小家伙还在咿咿呀呀地发出声音，门外是狗爪在地板上碰撞的声音。 她按了按太阳穴，疲惫不已。 …… 熬了一夜，顾涟早起就顶着两个黑眼圈。 年年总算是睡着，外面的狗也安静了。 她实在撑不住，偷了一个上午的懒，想着下午再送狗。 一觉睡过去，睁眼却已经是下午两点。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外面已经有狗在飞奔的声音。 她舒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去，快速刷牙穿衣，将年年交给了李姐，打定主意要搞定那狗。 跟昨天一样，她下楼开车，傻狗就直接冲上了车，麻溜地去了后座。 她趁着狗不注意，拉到了狗链，直接拴在了后座的座椅下面。 坐好防护，立刻往西城府邸去。 第1386章 风水轮流转 “汪！！！” 路上，狗叫声不断。 顾涟心情顺畅，把音乐打开，完全无视狗叫。 到了西城府邸，狗还在叫，她开门下车，上去敲门。 房子有人留守，听到动静，从负一层上来。 顾涟迅速开了车门，把狗从车上拽了下来。 “顾小姐？” “开门！” 保镖吓了一跳，赶紧开门，见她拖着狗进来，一头雾水。 顾涟用力往前拽着，那傻狗就一直往后赖，死活不动。 “帮我一把。”她向保镖求救。 那保镖应了一声，正要上前，被大白吼了一下，他就后退了。 “动手啊！”顾涟皱眉。 保镖怕狗？ “不是，这狗可是少爷养了八九年的，要是伤着他，我这不好交代。”保镖摸摸鼻子，不好意思地看着顾涟，“您还是自己动手吧。” 一个是少爷的女人，一个是少爷的狗，俩都是皇族，哪个不比他金贵？他可不敢乱来。 顾涟气死，只能自己动手，死活费劲把狗拽到门口。 终于进了门，她想丢下狗就跑，又被追上。 没办法，只能继续往里拽，再找个地方把它拴住。 拖到楼梯口，她实在是没了力气，只能靠着栏杆喘口气。 脑瓜子嗡嗡嗡的，在心里把陆泽琛骂了几百遍，到底是怎么养出这种极品狗的。 正想着，她感觉狗起了身，还往楼梯上走了点。 心里一喜，估计傻狗是想通了。 闭了闭眼，长舒了一口气。 正要低头，她就觉得一阵不对劲，小腿上传来了温热的湿意。 被年年尿过几次，她太熟悉这感觉是什么了。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脖子一卡一卡地往下，看到了最后一点画面。 狗站在高一级的台阶上，对着她小腿尿完，然后抖了两下，悠哉悠哉地下来了。 顾涟唇瓣发抖。 “啊——！！！” …… “阿嚏！” 帝都高速上，陆泽琛坐在车里，打了个喷嚏。 “少爷，我就说让你明天回，这样来回折腾对身体不好。”阿文在前面叨叨。 “少废话。” 陆泽琛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上傻逼两个字，心情还算不错。 她主动给他发消息呢。 “开快点。” “哦……” 陆泽琛转了下手机，想着等下怎么找理由去见顾涟，还得处理前两天的矛盾，不能惹毛她。 正想着，一通电话打过来。 他抬起一看，愣了一下。 顾涟？ 赶紧接了。 “喂——” 那边顿了下，隔了十几秒才开口：“……你是还在出差吧？”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把狗接走。” 陆泽琛看了一眼窗外，略微思索，眯起眸子，“现在不行，我还在出差。” “哦……”她口吻明显松缓，说：“那等你回来再说。” “行。” 电话挂断。 陆泽琛盯着屏幕，琢磨了两下。 她态度太好了点，不像是关心狗，倒像是关心他的行程。 “少爷？”阿文叫了一句。 陆泽琛身子后靠，手指在门上有意无意地敲着，想了一下，“动作快点，回西城府邸。” 第1387章 衣服没了 西城府邸 顾涟挂了电话，长长地舒了口气，低头往下看了一眼，太阳穴还是狠狠抽了一下。 傻狗早跑飞了，不知道在三楼还是二楼飞奔，咚咚咚的脚步声。 她冷静下来，确定陆泽琛不会回来，还是决定留下洗个澡。 一腿的狗尿，实在是难以忍受，就算是再能将就的人，估计也扛不住。 她扶着把手，单腿跳上二楼，尽量不让湿腿落地。 找了一间客房，确认有洗衣机和烘干机，她忍着恶心，将裤子脱下，迅速放进了洗衣机。 盖上盖子，感觉手都不能要了，浑身都是狗尿味儿。 不再犹豫，将门反锁，迅速进了浴室。 想着速战速决，头不用洗，就摘了发绳，将头发盘了起来。 刚做完，忽然想起来。 手上碰过狗尿…… 头发还能要吗？ 她一向不爱歇斯底里，这会儿也有点想尖叫，原地跺了两下脚，恨不得冲出去把那傻狗现场炖了。 冷静，冷静，陆泽琛不在帝都，根本不会回来。 用力咽了一下口水，情绪缓和一点，自己跟自己说：“不管了，把头也洗了。” 开了水，浴室里很快升腾起热气。 毕竟是陆泽琛的地盘，前两天俩人还“斗”过一场，她不免有点紧张，心砰砰砰地跳。 用沐浴乳的时候，使劲搓腿，恨不得将一层皮都去掉。 外面洗衣机一直在运作，也让她安心不少。 狗尿的阴影太重，重到让她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还壮着胆子洗了两遍头。 最后一次，泡沫冲到一半，外面隐约有动静。 她心里咯噔一下，轻轻把水关了。 周遭安静。 洗衣机停了？ “谁？” 没动静。 她记得洗衣机的时间是三十五分钟，感觉好像应该没到。 抹了把脸上的水，头上泡沫都没干净，她慢慢走到门边，小心地开了玻璃门的锁，拉开一点缝隙。 视线探出去，从门口扫到床边。 并没有人，但洗衣机确实停下了，只是在她的角度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 时间过得这么快？ 她心里有点发毛，微微冷风从身前擦过，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想了下，还是缩回去，重新打开水冲头。 头发冲干，什么都没做，拿了一次性吸水布稍微擦干。 推开门出去，扯了床上的床单裹好，去看洗衣机里的衣服。 盖子打开。 ！ 衣服呢？ 当即僵住，傻在原地。 刚才确实有人进来过，把她的衣服拿走了。 抬头，忽然发现，空调也打开了。 她闭了闭眼，有了大概猜测。 转身在房间里看了一圈，发现手机还在。 头发上都是水，就算有空调也让她冷得哈气。 艰难地打开手机，迅速把黑名单里的号码给拉了出来。 直接拨号过去！ 几秒钟之后，熟悉的女声传过来。 对不起…… 顾涟闭了闭眼睛，骂了一句王八蛋。 拿了她的衣服，把她反向拉黑了！ 气得冒火，浑身热血上涌。 来回踱步两下，走到门边，用力踢了两下门。 “陆泽琛！！！” 第1388章 狗配合狗 楼下 陆泽琛听到楼上喊声，略微挑了下眉，不慌不忙地走进厨房，给外面摇着尾巴的大白开了个罐头。 大白绕着他转，一声也不叫，跟那天在顾涟家判若两狗。 “干得漂亮！” 陆泽琛蹲下，将罐头倒进狗食盆，用力揉搓了两下狗头。 估计楼上人要抓狂，他吹了声口哨，在沙发上躺下，单手枕在脑后，转了两下手机，把早已背熟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刚拉出来，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唇角上扬，等了几秒，不慌不忙地按了接听。 “喂。” “你在家！”十分笃定的语气。 陆泽琛：“刚回来。” “你不是说你还在出差吗？！” “顾老板，我的行程也是涉及商业机密的，能随便跟你说实话？” 电话那边深吸了一口气。 “我的衣服呢？”她压着火气的声音传过来。 陆泽琛：“什么衣服？” “别装傻！！！” 他拿开手机，笑着轻抿薄唇，随即又把手机拿近，“沾了狗尿，你就放那么点洗衣粉，会不会太将就了？” 顾涟：“……” “我把你的衣服拿下楼了，倒了半瓶洗衣液，正在洗着呢。”他口吻轻松，颇有点“你应该好好谢我”的意思。 “半瓶洗衣液？”她问。 “是啊。” “你知道半瓶洗衣液要换几次水吗？！”她怒吼。 陆泽琛：“洗着呗，反正也不差那点水费。” 楼上，顾涟听到他这话，差点没把手机砸了。 她走到空调下面站着，将温度调到了最高，几次深呼吸。 “你把衣服拿走，我穿什么？” 这话问出去，就是落了下风，本来他就是等着她问的。 “你？”男人悠悠的声音传过来，“我给你送衣服？” 顾涟咬牙。 “行，你上来，把衣服……” “我上来？”他故意打断她，装模作样，“不合适吧？我们俩这种关系，我能上去看你洗澡？” “谁他么让你看我洗澡了？！”暴怒的声音，差点没把房顶掀翻。 楼下，男人忍着笑，单手握拳抵在唇边，清清嗓子，“那是什么意思？” “你把衣服放在门口。”她没好气地道。 “也行。”他忽然好说话。 顾涟正要松口气，又听到他说：“不过有个小小的请求。” 她冷哼。 就知道没那么容易，算她点背，遇到那只缺德狗。 她想了下，说：“说吧。” “我给你把衣服送上去，晚上……” 顾涟警惕。 他要是敢说马蚤话，只要她拿到衣服，就喂他吃屎！ “晚上你带我去看看小家伙。”他道。 顾涟秀眉微收。 电话里传来他的声音，玩味少了点，正经地道：“我给她带了点小东西，想亲自拿过去，再抱抱她。” 话音落下，彼此安静。 陆泽琛：“可以？” 顾涟吸了吸鼻子，“我要说不可以，是不是得一直光着？” 陆泽琛笑，“你觉得呢？” 这么冷的天，怎么可能让她一直光着。 顾涟轻哼，“可以。” “那你转身，蹲下。” 第1389章 好心提醒你 顾涟狐疑，按照他说的，转身蹲下。 视线落在床下角落，有个小纸袋。 她拍了下头，刚才明明就在脚边，差点就能踢到了。 “里面是……”陆泽琛还要继续说。 她直接挂了电话。 哼！ 衣服都到手了，还跟你啰嗦个屁。 她收好手机，将东西拉出来，快速打开。 扒拉了两下，脸色又变了。 里面只有一件浴袍，还有前几天她在他车上弄脏的那件长衬衫，那天晚上气糊涂了，也没发现这件衣服没拿下来，没想到被他带走了。 拿出来一开，衬衫是洗过的。 但是……只有衬衫！ 她闭上眼睛，努力做心理建设，还是没绷住，连声骂他。 怎么办？再打电话给他？脸不要了？ 咬了咬牙，快速拨号，免得时间太长，脸反应过来。 对不起…… 又……拉黑了？ 她现在确定了，他就是在报复她拉黑他！ 没好气地拉出浴袍和衬衫，确定长度过膝盖，勉强可以出门。 行！你给我等着！ 把衬衫穿上，裹好浴袍，除了腿以外，基本都很严实。 唯一不适就是内里的真空感，让人心虚。 推开门，却没有凉意，外面的暖气竟然比房间里还足。 迈步出去，抱紧胸口。 刚到楼梯拐角，就听到陆泽琛唤狗的声音。 她悄悄探头，就看到他指挥大白捡东西，每一个指令都很稳。 坏狗，明明很听他的话，前几天在她那里，他却好像拿狗没办法。 世道变了，狗都给狗打配合了！ 她重重踩了两下楼梯地板，下面的一人一狗立刻朝她看过来。 陆泽琛也只穿了件衬衫，袖子还都卷到了小臂，姿态悠闲。 视线落在她身上，从上往下。 她头发是湿的，有几丝还贴在脸上，显得有些柔弱可怜，当然，如果眼神不那么凶的话。 浴袍刚到膝盖，雪白修长的小腿就露在了外面。 他正凝视打量，那双腿就动了，且是全速往他的方向冲过来。 ！！！ 他猛地来不及起身，眼看着顾涟要踹过来，立刻装模作样地抬手遮住眼睛，另一只手指着她下半身。 “别抬腿！” 顾涟：“……！” 她迅速反应过来，抬到一半，愣是在他面前刹住了车！ 忘了，里面没穿。 下颚绷紧，脸色大窘。 陆泽琛蹲在她身前，抬手遮也是假的，五指指缝都没合拢。 顾涟低头，还能和他四目相对。 他清了清嗓子，放下了手，眼神里闪过坏意，仰头看她，“我是好心提醒你。” 顾涟眼神凶狠，“我谢谢你！” “不用谢。” 他乘着地面起身，拍了拍手，“刚才本来想告诉你，你的**和**都没干，着急用的话，我可以帮你去买新的，结果你挂电话了。” 顾涟双臂环胸，后退一步，“衣服呢？！” “上衣和裤子在洗着，**和**在烘干。” 顾涟嘴角狂抽，只希望他不要把那两件东西挂在嘴边不停地说！ 狠狠瞪了他一眼，气冲冲地循着声音去找衣服。 陆泽琛在她身后，看她气得同手同脚，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第1390章 谁跟你有私情 五点 阿文让人买了晚餐，放在门口，顺便把大白给带了出去。 陆泽琛坐在餐桌前，和对面洗衣房的顾涟正好对视。 她面无表情，他笑容满面。 “**和**洗好的话，我建议你先过来吃点东西。” “我不饿。” 她发誓，他要是再敢说一遍那两件东西，她立刻马上先戳瞎他眼睛，然后再踹死他！ 陆泽琛端了面前的巧克力杯，拿着饼干棒，慢条斯理地吃着。 “我去出差，顺便去了趟涟城。” 顾涟皱眉，猜想他又要有什么幺蛾子。 “别这么紧张，说起来，那还是我送你的礼物，上亿的东西，你说丢就丢了。”他睨了她一眼，口吻略有自嘲。 顾涟：“送给我的，我为什么不能丢？” 他笑了，耸耸肩，“当然，你愿意丢是你的事。” “但是。” 顾涟斜眼看他。 “涟，地皮和地上建筑，那里的一切都在你的名下，你确定不要处理干净吗？”他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隔着桌子和她对视。 顾涟沉默。 涟城确实在她名下，可其中牵连复杂，单单是地皮和地上建筑以及各种固定资产，都够她处理得焦头烂额的。 更何况，就算她放言要卖，没有陆泽琛的允许，谁敢要？ “处理干净？你允许我卖掉？” “不允许。”他表情收敛。 顾涟嗤了一声，“那你叨叨个锤子？” 陆泽琛：“……” 他单手搭着桌子，身子后靠，懒懒地朝她抬了下下巴。 “过来吃点东西吧，衣服先放着，我们谈谈正事。” 呵，怎么不说那两件东西了。 她拍了下洗衣机，终究还是走出去，拉开了他对面的椅子。 “说。” 他没开口，先给她倒了杯果汁。 “涟城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他说。 顾涟抬眸看他，等着他说废话。 男人对上她的眼神，眸中流露出片刻的侵略性，口吻中不乏强势，“但那是我送你的礼物，你可以放着，一辈子不过去，但你不能甩给别人。” 这已经是底线了。 顾涟避开他的眼神，心跳漏了一拍，听出他的弦外之音。 他说的根本就不是涟城。 “正事，是什么意思？”她端起果汁，岔开话题。 他收敛神色，朝沙发处看了一眼，“资产审查处理，有很多从你手上过的，你得签字。” “我签字，我担责？”她防备地看了他一眼。 “你签字，当然是你担责，但至少你有事先审核和预防的机会。你不签字，凡事你名下的，还是你担责，但你会失去弥补的机会。” 屁话一通。 顾涟翻了下白眼，往沙发附近看去。 茶几上，地上，都是一堆文件。 “我拿回去看。” “不行。” “为什么？”她音量提高。 陆泽琛直起身，动手切牛排，“有很多手写单，你做手脚怎么办？” 顾涟：“我……” “当然，以我们俩的私情，我是完全信任你的。” “谁跟你有私情。” 他放下刀叉，朝她摊了摊手，“你看，你自己也说了，跟我没私情，那我更不能信任你了。” 顾涟：“……” 第1391章 报复他 六点 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涟进去换了衣服，双后叉腰站在了一堆文件面前，表情严肃。 陆泽琛在文件后的沙发上躺下，惬意地舒了口气，侧过身，单手撑着脑袋，朝她道：“慢慢看，不着急，看累了，我这儿提供夜宵。” 顾涟轻哼，用脚提了提文件，像山一样的文件就倒了下去。 她有点烦躁，原地盘腿坐下，背对着陆泽琛。 翻开第一份，只是简单的物品认购清单，是涟城开业那几个月的，对比银行流水，完全是从她手里开出去的，自然没问题。 轻松签字，随手丢开。 陆泽琛怪声怪调地嚯了一声，“看得挺快。” 顾涟背对着他用唇语骂骂咧咧。 她翻开第二份，拿起来就是沉甸甸的，打开袋子一看，立刻皱了眉。 半年报和挂在涟城下面的各类长短期投资。 她本来学历就低，后来很多东西都是自学的。 跟了他之后，先是废了一通功夫管住金地，又自找麻烦地做下涟城。白天要周旋于各类人际关系，晚上还要应付他，这混蛋虽然玩的花，一年却至少有八九个月都睡在她身边，她哪来的时间继续学习。 关于财务的知识，浅薄层次的，还都是宋襄给的资料，再往上她真的不行。 翻开两页，已经舒了口气。 身后，男人伸了个懒腰，瞥到她的窘迫，唇角上扬，“怎么样？有问题吗？” “我刚看两页，能看出什么？”她没好气地怼他。 他无声地笑，“哦”了一声，“行，那你慢慢看，有需要帮助的再叫我，我睡一会儿。” 顾涟心里骂他猪，身子却侧了侧，余光瞥到他真的闭上了眼睛。 她抿了抿唇，拿出手机，迅速将东西给扫描了，不懂的就查。 刚开始还有效，可越往后，知识都是连在一起的，根本没办法弄清楚。 随意签字，万一弄错怎么办。 出点问题，这王八蛋又得膈应她。 她转头，发现陆泽琛面色安静，似乎是真的睡着了。 “陆泽琛？”她试着叫了一句。 没有回应。 她眼珠转了下，有点心态不平衡。 凭什么她这么累，他却能在沙发上睡觉。 视线移动，落在旁边的圆珠笔上…… 伸手过去，想了下，又转向旁边更粗的记号笔。 悄悄起身，蹑手蹑脚地往他的方向去，确认他没醒，慢慢在他身边蹲了下去。 拔开笔盖，对着他的脸比划了两下。 以她的性格，平时不会做这种幼稚且无意义的事，但实在是看文件看得憋屈，总算找到一点发泄口。 幼稚就幼稚吧，出口气再说。 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单手撑着沙发，倾身过去。 用记号笔，将他的两只眼睛圈起来。 啧，长得真像狗。 她往窗外看了看，确定没人，又靠近一点，把他的鼻子也按照轮廓画了一圈。 不行，太丑了。 她没忍住，差点乐出来，赶紧用手捂住嘴。 “嗯……”男人似乎感受到一点，动了动身体。 她赶紧趴下去。 第1392章 他真丑，她真可爱 顾涟趴下去，小心地爬出沙发和茶几的间隙，重新回到茶几前面，确认身后人没有醒，她轻轻哼了一声，心情转好。 文件看不懂不要紧，挑看得懂的看，剩下的她都拍下来，晚一点回去熬夜看。 这么一想，轻松许多，看的速度也快了点。 但大概是客厅里太暖和，加上看文件确实累人，她慢慢地也有点睡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陆泽琛本来只打算眯一会儿，没想到累了两天，轻易就睡了过去。 陡然转醒，下意识想起来顾涟，猛地撑起身子，视线在周围扫了一圈。 发现茶几上靠着的人，他松了口气。 幸好，还在。 正要转头，动作顿住，往她的方向多看了两眼。 睡着了？ 他舌尖顶了顶腮，第一反应就是机会绝佳。 动作流畅地下沙发，踩着地毯到了她面前。 果然，睡着了。 啧。 在她面前蹲下，凑近了点。 亲一下？ 念头一出，立即实施。 正要靠近，忽然瞥到她手里握着的记号笔。 亲……又不是没亲过。 不如干点别的。 伸手过去，把她手里的记号笔小心地抽了出来。 笔在指间转了转，靠近了打算动手，忽然又停下动作。 不行，记号笔太过分了，画完了跟熊猫似的。 想了想，瞥到旁边的圆珠笔。 合适。 记号笔换圆珠笔，不再犹豫，立刻靠近。 先圈两只眼睛，完美。 再绕着鼻子划一圈，啧，还挺可爱。 顾涟：“王八蛋……” 陆泽琛：！！！ 他身子顿住，笔还停留在她脸颊边上。 顾涟没有意识，贴着笔尖转了一圈脸。 陆泽琛来不及收笔，那笔就在她唇上扫了一条杠，跟条胡子似的。 陆泽琛：“……” 他皱了皱眉，立即后退，放下笔，离开肇事现场。 悄悄回去，重新在沙发上躺下。 有点心虚，万一她炸了怎么办？ 院子里传来动静，是阿文的说话声还有狗叫声。 他惊了一下，正要起来去找阿文让他闭嘴，咚咚咚的敲门声就响起来。 顾涟一个激灵转醒！ 陆泽琛：“……！” 她转过身，与他四目相对。 死寂。 顾涟猛地惊醒，转头一看，对上那张熊猫脸，差点没吓死。 真丑。 陆泽琛本来还有点心虚，看到她表情震惊，配合上那条胡子，他瞬间就只想笑。 挺可爱。 “少爷！！！”阿文大喊。 陆泽琛皱眉。 不能让这傻子进来，万一说漏了嘴坏事。 他从沙发上起来，顾涟也从茶几后站起了身。 阿文等不及，直接带着狗进了门。 世界凝固。 阿文带着笑进来，吓得脚下趔趄，差点滑倒。 大白是习惯性地冲进门，一看两张脸，吓得狗眼都傻了，本能地往后缩了点。 “少爷……” 顾涟担心他告密，眉心皱了皱。 陆泽琛也担心他说漏嘴，朝他挑了挑眉。 阿文看着陆泽琛眼周那一圈黑，表情复杂，“少爷，你别动眉毛，好……”吓人。 陆泽琛啧了一声，继续给他使眼色，“谁允许你不敲门进来的？” 阿文咽了口口水，拉了拉狗绳，给自己壮壮胆。 狗也往他身边凑了凑，壮壮狗胆。 第1393章 两张鬼脸 客厅里气氛有点诡异，陆泽琛担心阿文嘴贱说漏，朝他使了个眼色，“把大白带去厨房喂点东西。” “哎……好好。”阿文拉紧狗，绕着他们俩从边上走，心惊胆颤的。 他一走，顾涟和陆泽琛同时松了口气。 陆泽琛转过头，和顾涟四目相对，又同时吸气。 “文件看完了？”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一声。 顾涟看他顶着一对黑眼圈，还作出那矜持姿态，滑稽得让她面部肌肉都抽了一下。 “没有。” “那……”陆泽琛看了她一眼，尽量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坐下，我检查你看完的部分。” “好。” 俩人转身，面对面坐在了长桌两头。 陆泽琛眉心紧皱，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严肃点。 顾涟看着他顶着那张鬼脸认真看文件，面部肌肉实在控制不住，忍不住双手搓揉脸，活动一下表情。 陆泽琛中途偷瞄她，发现她正在搓脸，脸上那几个圈就被挤压变形，看着更加滑稽。 他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即迅速清嗓子，表情更加严肃。 “你这份为什么不签字？” 顾涟抬高身体，往文件上瞄了一眼。 她做这个动作，嘴巴会下意识地嘬起，眼珠往下，配合上眼周那一圈和唇上的“胡子”，看着就像是偷东西心虚的老鼠。 陆泽琛抬手，用力抹了把脸。 他脸上是记号笔画的，那玩意儿不容易干，干了也容易花，这么一抹，瞬间都糊了，跟小丑似的。 顾涟嘴角狠狠抽了一下，担心他发现手上的污渍，立刻说：“你拿来，我现在签。” 陆泽琛的心思都在她的脸上，自然没注意到手上的东西，动作僵硬地把文件递给了她。 顾涟拿到文件，正要签字，忽然顿住。 啧，差点被他丑得没了理智。 “这份我有点疑问，暂时不能签。” 她抬起头，觑着他的神色，“我能带回去看？” “可以。”陆泽琛没犹豫。 顾涟诧异，没想到他忽然这么好说话，难道那鬼脸还能给人下降头？ “那我都带回去看了？”她试探着问了一句。 “带回去吧。”陆泽琛道。 竟然忽然这么好说话。 顾涟担心他反悔，迅速开始收拾东西。 陆泽琛看着她的脸，估计她要是回去了，看到那张脸说不定得生气。 要不……先讨好她一下。 “你先坐着，我把东西整理一下，有些你不需要看。” 顾涟疑惑，感觉他态度有点奇怪。 她抿了抿唇，唇上一横“胡子”生动地跳跃。 对面，陆泽琛顶着糊了的花脸，认真整理。 顾涟理智还在，可对上他的脸，实在想笑。 刷的一下起身，椅子发出刺耳的声音。 陆泽琛抬头，“嗯？” 顾涟：“……我去喝杯水。” 陆泽琛动作顿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厨房有没有镜子，确定没有，才点了下头。 顾涟转身，动作机械地往厨房走去。 她一进门，正在进食的大白就惊了一下，哐哐地往橱柜上撞了两下。 第1394章 出去溜一圈 阿文原本蹲着，一看顾涟进来，赶紧挡在了大白前面。 “顾小姐。” 顾涟应了一声，走到了一旁。 倒水的功夫，她观察着阿文。 阿文注意到她的视线，干笑了两声，指了指外面的陆泽琛。 “你和少爷……” “嗯？”顾涟露出警告的核善微笑。 阿文眨眨眼，看她的鬼脸笑容，自我理解了一下。 情侣之间的恶臭把戏？ 他咽了口口水，哈哈笑了两声，拉着大白缩到了边上。 顾涟松口气，心想，陆泽琛这人缘真差，手底下人都不提醒他。 转念一想，忍不住哼笑一声。 角落里，阿文听到她的笑声，扭过头瞄了一眼。 嘶—— 吓人。 外面，陆泽琛还是不放心阿文，走到了厨房外面。 “东西都收拾好了，我让阿文搬到车上，给你送过去。” 顾涟放下水杯，避开他的眼神，“我开车了。” “你的车我让人给你开过去，你坐我的车，还有两份文件我路上给你讲讲。” 陆泽琛是担心，万一她开了车，十有八九要从镜子里发现问题。 顾涟皱眉，主要担心他亲自开车，到时候看到自己那张鬼脸再吓出车祸来。 “年年估计在睡觉，你现在去也没意思，不如下次吧。” “不行。”陆泽琛立即拒绝。 趁着没东窗事发，赶紧去看看小家伙。 他看着顾涟神色，语气又缓和一点，“我最近很忙，今天不去，得过很久才能去看她。” 顾涟略语塞。 边上，阿文听他俩对话，心里突突的。 这是打算顶着这两张脸开车？ 他咽了口口水，弱弱地举手，“少爷，要不我帮着开车？” 顾涟看过去。 阿文：“你们坐后座，可以聊聊嘛，哈哈哈，我给你们做司机。” 陆泽琛心想，也好，坐一起，方便随机应变。 他看了一眼顾涟，“介意吗？” 顾涟单臂环胸，一只手握拳碰了碰唇，“可以。” 陆泽琛轻松一点。 “现在就走吧。”顾涟放下水杯，从陆泽琛身边越过去。 她倒不在乎陆泽琛生气，只是当面被发现有点尴尬。 再说了，拉他出去溜溜挺好，谁让他贱兮兮的，拿她衣服，还让她看那些文件。 哼！ 陆泽琛见她出去，朝身后的阿文低声说了一句，“别多嘴。” 阿文：？？？ 外面，顾涟不等阿文出来，自己抱着一堆东西出门，陆泽琛帮着抱了剩下一堆。 俩人一前一后出门，刚打开，院子外面就走过一人，正是隔壁的李总。 李总饭后散步，往院子里瞥了一眼。 冷不丁看到两张鬼脸，脑子一顿，傻傻地保持原路线往前跑，直接撞在了陆泽琛的车头。 陆泽琛顾涟：“……” 顾涟有点乐，忽然期待陆泽琛发现真相时的表情。 陆泽琛心情复杂，担心顾涟发现真相时的后果。 未免更多人看见，他加快脚步，想赶紧让顾涟坐上车。 外面，李总见他大步逼近，麻溜地爬起来，连招呼都没打，慌慌张张地跑了。 他们俩先后到了车边，都有意用身体遮挡镜子，却没往镜子里看一眼。 第1395章 吓着孩子了 坐上车，俩人拉上车门。 同时，伸手过去拉挡板，动作迅速整齐。 陆泽琛愣了一下，看向顾涟。 顾涟耸耸肩，神色镇定，“你不是要给我讲文件吗？我怕阿文太吵。” “对，他挺吵的。”陆泽琛身体后靠，手指不安地轻轻敲击。 车内没开灯，窗户上的倒影也不清晰。 等阿文开了车，车一路驶出去。 顾涟坏心上来，对陆泽琛：“能开窗吗？有点闷。” 陆泽琛犹豫。 虽然他觉得她这样子挺可爱，但外人不一定这么觉得。 等她发现，肯定觉得丢脸。 啧。 “晚上冷。”他尽量阻止。 顾涟不听，已经开了她那侧的窗。 陆泽琛：“……” 算了，反正她那侧都开了，他这边开不开也不所谓了。 这么一想，把自己那扇也开了。 阿文开车，还特地挑了人最多的那条路开，路上遇到六七个红绿灯。 每次停下，遇到旁边开着窗的，或是人行道上有人，总要盯着他们这里看。 顾涟料定所有人看的都是陆泽琛，车窗开到最大，悠哉悠哉地靠在了座椅上。 陆泽琛看她那副悠然模样，心里有点愧疚。 说好讲文件的，俩人心思都不在文件上，到了别墅门口也没讲。 下车，阿文帮着搬东西。 顾涟走在前面，忽然想起来，大晚上的，陆泽琛这幅鬼脸会不会吓着年年。 这么想着，已经到了门口。 她拿了钥匙开门，后面跟着陆泽琛。 一进门，刚好遇到抱着年年下楼的李姐。 “哎呦！” 李姐惊呼一声。 顾涟和陆泽琛动作快，担心她摔着年年，同时上前扶住了她。 李姐结巴，“这……” 顾涟朝她使眼色。 陆泽琛也眨了下眼睛。 “李姐，把年年给我吧。”顾涟伸手。 李姐张了张嘴，“孩子刚醒……” 别吓着孩子啊。 “没事，我哄哄她。”顾涟主要担心孩子看到陆泽琛。 李姐没松手，看看顾涟，又看看陆泽琛。 “还是……” “还是我来吧。”陆泽琛上前，侧过脸对顾涟扯了扯嘴角，想表现得尽量可怜，“我还没怎么抱过她。” 顾涟看他那张脸，想到这一路他出的风头，之前那种咄咄逼人的态度早就无形地消散了。 “你可能不会抱，还是我来。” 她上前，伸手搭住了年年。 李姐表情慌张，又不好死抱着不撒手，只能把孩子交出去。 年年刚睡醒，原本是睁着眼睛趴在李姐肩头的，被顾涟抱过去，立刻和顾涟面对面。 小家伙先是有点茫然，睁着眼睛看了一会儿，眼神便有点呆滞。 旁边，陆泽琛上前来。 俩人一左一右。 年年盯着顾涟眨眨眼，又转头盯着陆泽琛眨眨眼。 安静了一瞬。 忽然！ 哇—— 李姐拍腿。 顾涟抬头看陆泽琛，“你让开。” 陆泽琛听孩子哭，也有点着急，“你先把她给我。” 顾涟掂了掂孩子，心疼占了上风，顾不上露不露馅。 “你让开，你吓着她了！” 陆泽琛抓了把头发，脑子里做着思想斗争。 第1396章 你们俩吓着她了 年年的哭声实在太可怜，小腿都在用力蹬着，陆泽琛看着顾涟那张脸，硬着头皮开口：“不是我吓着她，是你吓着她了。” 顾涟觉得他胡搅蛮缠，躲避着他抢孩子的动作，“跟你说不清，你先出去，过两天再来看她。” 陆泽琛：“我跟你也说不清，你先松手，把孩子放下，她哭的多惨你听不到吗？” “她哭得惨是因为你！” “是因为你！” “陆泽琛！” “顾涟！” 气氛僵硬。 年年不停哭，中途停下一次，睁眼一看两张脸还在，又继续哭。 李姐在边上看着，实在忍不住了，跺了一下脚。 “是因为你们俩！” 两双眼睛同时朝她看过去。 李姐趁机，上去把孩子抢过来，一边哄一边对他们俩说话。 “陆先生，顾小姐，我不太懂你们年轻人的玩意儿，但是小孩子不能这么吓的，要吓出毛病的呀，你们俩赶紧把脸洗了呀。” 陆泽琛吸气，有点紧张。 顾涟也愣住，有点尴尬。 “等等。”顾涟先反应过来，看向李姐，“我们俩？” 李姐哄着年年，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是的呀，你们都去洗洗啊。” 她说完，陆泽琛和顾涟相视一眼。 有个念头窜出来。 同时冲向一楼的洗手间。 砰的一下进门，并排站在了大梳洗镜前面。 顾涟看着自己眼上两个圈，还有唇上的一横胡子，当即僵住。 陆泽琛脸上的东西早就糊了，对着镜子瞪大眼睛，就跟脸上抹了一层墨水一样。 俩人同时咽了口口水，机械地转头，对视一眼。 顾涟呼吸发颤，一字一顿，“什么时候画的？” 陆泽琛：“你睡着的时候。” 他冷静说完，又张口，问了同样的问题，“你什么时候画的？” 顾涟：“你睡着的时候。” 死寂一瞬。 随即，俩人面对面地暴起。 顾涟：“你有病吗？！画这种东西！” 陆泽琛：“你自己睁大眼睛看看，到底谁比较有病！” 亏他还那么有良心，觉得记号笔过分，贴心地换了圆珠笔！ 顾涟：“你画就算了，出门之前难道不应该提醒我？！” 难怪那个李总是那副表情。 陆泽琛气笑了，“你自己想想，车窗是谁开的？我有没有阻止你！” 没良心的女人，他好歹还有点底线，她倒好，把把都往死里整。 现在好了，顶着这张脸招摇了一路！ 顾涟深呼吸，想起刚才自己主动开车窗的行为，恨不得给自己两拳。 俩人面对面，重复深呼吸。 陆泽琛自觉占理，抬着下巴，“从时间来看，是你先画的！” 顾涟闭了闭眼，咬牙，“你活该！” 僵持片刻。 顾涟想到这一路的蠢行为，实在是忍不住，转身就拿了水杯接水。 陆泽琛一看她动作，立刻察觉到她要做什么，不等她接完水就扭头往外跑。 顾涟接水接到一半，见他跑了，立刻追上去。 门外 阿文蹲在路边抽烟，老远就看着自家少爷抱头出来，后面跟着像丧尸一样的顾小姐。 他吓了一跳，烟灰都抖掉了。 第1397章 第一次这么跟他闹 陆泽琛冲出院门，反手将门带上！ 顾涟被拦在门里，还是隔着缝隙将一杯水泼了出去。 陆泽琛迅速后退，裤腿上还是湿了一点。 他舒了口气，想要抓头发，抬手看到手心里的黑，气恼地停住动作，又上前去跟顾涟说话。 “你好歹让我洗把脸吧？” “那你等着，我进去烧锅由，给你洗脸？”顾涟冷笑。 陆泽琛看她脸上的几个圈，情绪膨胀之际，还是觉得好笑。 顾涟见他笑出声，咬牙切齿，转头看到院子里的景观池。 陆泽琛瞥到她动作，立刻转身，招呼阿文。 “上车！” 阿文云里雾里，赶紧窜上驾驶座。 院子里，顾涟舀好一杯脏水，拉开铁门跑出去。 陆泽琛刚好关上车门，一杯水直接从车窗倒了进去。 “顾涟！” 陆泽琛被泼一身脏水，原地爆炸，立刻就要开门下车，门刚拉开，就看到顾涟跑回去接水。 他赶紧关上车门，迅速关窗。 “开车开车！” 阿文应声，手忙脚乱地发动了引擎。 外面，顾涟觉得杯子不过瘾，脑子一热，拿了院子里浇花的水盆，舀了一盆脏水出去。 刚出门，就看到车发动。 她追上去，用尽全力把水泼在了后窗上！ 眼看着车落荒而逃，她站在原地，大口喘着气，让自己冷静冷静。 陆泽琛…… 去死吧！ …… 车上 “少爷，你不能怪我吧？这事儿我和大白都是受害者，你不关心我就算了，大白还是米小姐送你的，你都宠了八九年了，今天这一出……哎呦！” 阿文没说完，一个脑瓜子从后座打过来。 “闭嘴！” 阿文嘁了一声，很不甘心地闭了嘴。 陆泽琛坐在后座，绷着脸回忆这一路到底跟多少熟人见了面，抬头，瞥到镜子里自己的脸。 啧。 伸手过去，刷地拉下挡板！ …… 别墅 顾涟回到洗手间，各种东西都给上了一遍，那圆珠笔的痕迹就跟胎记似的，怎么都搓不掉。 她用卸妆水擦了几次，却也只能减淡痕迹。 “您别着急，明天早上就淡了。”李姐安慰。 顾涟将东西丢进垃圾桶，对着镜子看了两眼，恨不得冲回西城府邸把陆泽琛拖出来打一遍。 “陆先生那张脸只怕比您这个还难洗呢。”李姐又道。 顾涟想起来，“是吗？” “可不是，都糊了满脸了。” 顾涟笑出声。 李姐愣了一下，“哎呦。” 顾涟转头，“怎么了？” “我是觉得感慨，从我进来照顾您开始，您和陆先生不是吵架就是怄气，还没像今天这样闹过呢。”李姐掂了下年年，又道：“您也没这么笑过，陆先生刚才跑出去的时候，看着也不像是真生气。” 顾涟微怔，笑容定在脸上，眼神略不自然地别过脸。 “是有点闹过头了。” “年轻人嘛，这算什么。”李姐说着，哄着年年，逗弄道：“就是太欺负我们小宝贝了，爸爸妈妈闹着玩儿，都把小宝贝吓哭了。” 顾涟没接话，抽了卸妆巾，默默地擦着。 第1398章 谁丑谁尴尬 十点 顾涟总算洗漱好，将一堆文件都拖进房间，然后先哄年年睡觉。 她脸上还有点痕迹，担心吓着孩子，又用了遮瑕给遮住。 小家伙刚喝完奶，小舌头正一吐一吐的。 顾涟听李姐说，孩子吐舌头不好，见她吐舌头，就要棉签轻轻压了压她的舌头。 小家伙感到不适，立刻收了舌头，用力踢了一下腿。 顾涟心软，俯身过去亲了一下，“乖。” 抬头，看到桌上一堆文件。 她想到陆泽琛，又轻哼一声，低头轻轻拍着小家伙，对着她说话。 “陆泽琛。” 小家伙笑了两声。 顾涟又接下去，“傻*。” 小家伙继续乐呵，还用力挥了两下手。 顾涟唇角上扬，轻轻给她哼着歌儿，忽然有点期待小家伙说话，还要好几个月呢。 正想着，身后手机忽然发出视频邀请的提示音。 这么晚了，谁找她视频。 转身把手机拿来，扫了一眼号码，立刻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掉。 把号码拉出来，打算拉黑，结果视频邀请又打过来。 她迅速挂断，他又迅速打过来，操作的机会都不给她。 想了下，把摄像头关掉，接了视频。 “喂！” “开摄像头！”对面也凶巴巴的。 顾涟：“我给你三秒，你要是没事，我就挂了。” 她话音刚落，一张脸就怼进了视频。 “没事？你自己看看？这叫没事？！” 顾涟拿近了看。 画面里，陆泽琛原本白皙英俊的脸，瞬间黑了好几个度，就跟上了一层黑色粉底似的，眼周和鼻周的印记还在，看着比刚才还滑稽。 她没忍住，当即笑出声，又赶紧捂住了听筒。 低下头，额头抵在了年年的摇篮边沿，笑得肩膀抖动。 “喂？喂！开摄像头！”陆泽琛的声音传过来，明显不忿，“让我看看你的！” 顾涟清清嗓子，放下手，稍微抬起头，伏在了摇篮边上，真的开了摄像头。 这就跟撞衫似的，谁丑谁尴尬。 她还特地把镜头拉近，怼着脸转了两圈。 “为什么你一点痕迹都没有？！”陆泽琛怒。 顾涟轻哼，把镜头关掉，“人品问题。” “是良心问题！” 他高声吼着，说：“我当时就没舍得下黑手，不像某些人，还用加粗的记号笔！” 顾涟：“……” 对面噼里啪啦一顿谴责，说了好几分钟，总算停下一会儿。 “你把镜头打开。” “干什么？” “我看看小家伙。” 顾涟挑眉，“不行。” “为什么？” “你会吓着她。” 陆泽琛：“……我不露脸！” 顾涟憋笑憋得小腹发胀痛，想了一会儿，还是开了镜头，对准了小家伙的脸。 “……你往左挪点。” 她翻白眼，还是挪了。 “再挪点。” 顾涟皱眉，“她不是在镜头里了？” “我看不见！” 顾涟生疑，又往左挪了点，下意识抬头，忽然发现，自己的脸也出现在了镜头里。 啧。 “就这样，我看一会儿。”他说。 顾涟挪开脸。 陆泽琛：“你乱动什么？” 第1399章 原地等着！ “我挂了。” “别挂。” “手酸了。”她皱眉。 对面静了片刻，说：“文件早点签字，我过两天去你那边拿。” 顾涟眼神微闪，“让阿文来就可以。” “阿文没空！” 顾涟：“……” 沉默。 她动了下手腕，自己出了镜头。 对面人还想说什么，她手指轻轻一划，却不小心碰到了挂断键。 提示音在房间里来回飘荡。 年年：“唔……” 顾涟指尖微动，动作流畅地起身，放手机，搬文件，走到桌边，坐下。 一连串动作，自然得有些不自然。 拿起笔，才想起来，自己应该先哄孩子。 回到年年身边，重新坐下，才渐渐听到自己小心的呼吸声。 抬手，用力拍了一下额头。 到底在做什么，怎么会去给他画鬼脸的。 他们的关系，根本就不是可以开这种玩笑的关系。 还有刚才，应该果断拉黑啊，怎么还接了。 转头，对上年年那一双乌溜溜的眼睛。 心里有点烦躁。 她不是感受不到陆泽琛的示好，还有他那看似不在，实在一直包围着她的势力。 他说，她可以一辈子不去涟城，但不可以甩给别人。 实际上，也在说她。 很混蛋的逻辑，是在警告她不要跟任何男人有关系，那是他的底线。 说什么放手，都是屁话。 没心思哄小家伙了，起身去熄灭了灯。 房间里一片昏暗，她躺到床上，侧身看着小家伙的方向，毫无睡意。 …… 顾涟失眠半夜，难得六点就起。 下楼，李姐也才刚起，见到她出来，十分诧异。 顾涟没多说，简单洗漱就去了店里。 开店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第一个到。 将食材都拿出来解冻，又稍微做了个打扫。 等到人都到了，她才进料理间。 将近九点，手机震动，有条信息发过来。 ——我没办法出门！ 顾涟茫然一瞬，紧接着才想起来，这是陆泽琛的号码。 想到他那张脸，估计一晚上也褪不了色。 她扯了扯嘴角，敲了两个字发过去，“活、该！” 刚发过去，一通电话就打了过来。 她吓了一跳，本能地挂断。 紧接着，信息又来。 ——接电话！ 顾涟啧了一声，试图拉黑。 ——不许拉黑！ ——你敢拉黑我就去找你！ 顾涟偏过头，嘲笑他幼稚，打字发过去：你能出门？ 对面静了一下。 片刻后，连续几下震动。 ——你等着。 ——站着别动。 顾涟瞪大眼睛，打字：你什么意思？！ 对面没了回应。 顾涟有点慌，丢下手里的东西，走出料理间。 小西走过来，“涟姐，怎么了？” 顾涟收回视线，“没什么。” 她转念一想，陆泽琛应该不会来，他昨天从车上搬下来许多文件，看上去应该很忙才对。 正要往回走，接到电话，是干洗店打来的，说是衣服加急洗好了。 顾涟亲自开车去拿，路上打了电话给温绍毅。 刚拨通，那边就接了。 “喂。” “顾小姐？”对方精准猜出。 顾涟：“是我，您上次的衣服洗好了，我怎么交给您？” 对方稍顿，“你今天有时间吗？” 第1400章 那个谁来了 顾涟听着话音，察觉对方说不定要让她送衣服。 “您在市内吗？” 近的话送过去也就算了，太远她可不乐意。 “在津市附近，可能有点远。”对方口吻抱歉，说完又似乎跟身边人说了两句话，接着道：“你如果有空，也可以过来玩，我在这边的明瑜饭庄。” “这样啊。”顾涟态度礼貌，故意按了两下喇叭，“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刚要去拿您的衣服，帝都交通太忙了，等我回去，估计上午也差不多了。” “是我唐突了。”温绍毅轻笑，说：“那就不要麻烦了，我这两天说不定会去你那边，到时候再拿吧。” 顾涟松了口气，又随口扯了两句，自然地挂断电话。 她走的这条路车并不多，拐过去就能到干洗店。 拿好衣服，往店里开。 刚到门口，就看到小西在对外张望。 她下了车，没把衣服拿下来，担心放到店里再沾上东西。 “涟姐！你可算回来了！”小西走上前，抱住顾涟手臂，“那个……那个谁来了！” 顾涟联想到陆泽琛，试探着问：“谁……？” “就是……就是……”小西推着她往里走，“你自己看吧。” 顾涟被推到门口，拉开门进去，迎面就看到坐在不远处的“黑衣人”。 陆泽琛戴了墨镜和口罩，脑袋上还加了鸭舌帽，包裹得严严实实。 小西估计是根据身型认出他的，但也不是特别确定，旁边几个小年轻都在探头观望。 顾涟走近，他装模作样地推了推墨镜，没有立即起身。 “消费了没？”顾涟敲了敲他面前的桌子。 陆泽琛：“你怎么……” “不消费别在这儿蹭空调。”顾涟拉开椅子坐下，双臂环胸，道：“小本买卖，要都是你这样的客人，我们还怎么做生意。” 陆泽琛啧了一声，作势就要摘眼镜。 顾涟立刻改变姿势，单手撑着下巴，盯着他的眼睛看。 陆泽琛动作顿住，不摘了！ 他舒了口气，热气升腾到墨镜上，糊了一层，连顾涟的轮廓都不太看得清。 实在忍不了，刷一下摘了眼镜。 登时，两只熊猫眼露出来。 顾涟：“……” 她嘴角抽搐一阵，死死咬牙才没破功。 陆泽琛眼神凶狠，看出她在憋笑，又发现她脸上干干净净的，忍不住伸手过去碰她的脸。 “为什么你的能洗干净？” 顾涟立刻后退。 他没碰到她，手停留在半空中，心情更加郁闷，迅速收了回来，用力地插进口袋。 顾涟靠着椅子，眼神往下看他，略有点拽地踢了一下他的小腿。 “陆总，是不是不知道这世上有种东西叫卸妆油？” 陆泽琛挑眉，把腿往她的方向靠了靠，“那是什么？” 他当然知道，只不过昨晚房子里没有，他也忘记用那东西了。 这种时候，还是装不知道为好，免得她又觉得是他混迹花丛学到的知识。 顾涟踢开他的腿，凉飕飕地道：“让阿文去买，先把你这张鬼脸洗了，别杵在我店里，影响生意。” 第1401章 你帮我洗 “阿文没来。” “你自己没腿？” “顶着这张鬼脸，我自卑，不乐意出去。” 顾涟：“……” 她磨了磨后槽牙，忽然露出笑意，“我这里有，要不要？” 陆泽琛睨了她一眼，“你用过的？” “别问那么多，就问你要不要？” “要。” 顾涟转头，看向小西，“卸妆油有吗？” “有的！” 小西跑到休息室，麻溜地把东西拿了出来。 陆泽琛有点失望，看着顾涟道：“不是你的？” “不要？”顾涟反问，顺便用眼神在他眼周绕了一圈。 陆泽琛不情不愿地伸手，却在中途被她打开。 “干嘛？”他问。 顾涟伸手，“你打算不给人家钱？” “不用不用，这个不贵的。”小西赶紧道。 “别怕，陆总有的是钱。”顾涟朝她使了个眼神。 陆泽琛轻哼，从口袋里拿出钥匙，还刻意不转头，担心小西看到他的脸，目不斜视地将钥匙递出去。 “我车里前座抽屉有现金，自己随便拿。” 小西有点不确定，看了一眼顾涟。 顾涟朝她点了下头，说：“放心拿。” 小西目露雀跃，拿了钥匙，很快就从外面回来，手里果然拿着一沓现金，欢天喜地地把钥匙还给了陆泽琛。 “等等。”陆泽琛叫住她。 “您还有需要吗？”小西露出标准微笑。 陆泽琛照旧是只盯着顾涟，说：“你再去一趟，帮我再拿一沓。” 小西不明就里，但还是听话照做。 顾涟静静坐着，看陆泽琛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小西把钱拿回来，刚放在陆泽琛手边，陆泽琛就拿起来，丢到了顾涟面前。 “顾老板，我加个手工费，你帮我洗。” 顾涟：“……” 就知道，他脑子里没好事。 “再多加点吧，我们组个团帮你洗。” 陆泽琛：“用不着，我就一张脸，浪费那个人工做什么？” 顾涟翻白眼，没精力跟他废话了。 她半夜没睡，本来就有点困，又出去开了一趟车，回来还跟他废话一圈，脑瓜子都有点沉沉的。 刚好有人进来看蛋糕，她拿了旁边一包纸巾丢给了他，自己则站起了身往边上走。 陆泽琛想伸手去抓她，发现进来的小姑娘往他脸上瞄，他赶紧先把眼镜戴上，等他转头，顾涟早到边上了。 “陆总，您要去休息室吗？涟姐要做蛋糕了，估计要忙一会儿呢。”小西拿了钱，态度十分尽心尽力。 陆泽琛往顾涟的方向看了一眼，确定她确实有点忙，不乐意地将卸妆水拿好，全副武装地起身往休息室去。 不远处，顾涟跟客人沟通好，看到他进了休息室，有点不放心。 果然，她刚穿好围裙，休息室就传来声音。 “顾涟！” 她翻了个白眼，叫小西过去看看。 小西快速跑进跑出，给她传话，“涟姐！陆总把卸妆水弄眼睛里了！” 顾涟无语，“他不会擦吗？” “不知道啊，反正他就是……” “顾涟！！” 顾涟：“……” 她太阳穴狠跳了一下，估计自己要是不出去，陆泽琛还得继续吼。 第1402章 出去逛逛 “你是把卸妆水当眼药水用了。” “你少说风凉话，快给我处理！” “手拿开！” 休息室里，顾涟还穿着围裙，俯身用纸巾往陆泽琛眼睛上揩。 陆泽琛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尽量睁开眼睛。 休息室空间不大，小西关了门，就只剩下他们俩，一对视，就容易衍生出点超出距离的感觉。 顾涟低头，发现陆泽琛红着眼睛，视线还一直在她脸上流转。 她皱了下眉，怀疑他是故意弄进眼睛里的。 “抬头！” 陆泽琛没动，还盯着她看。 顾涟舒了口气，一把掀开他的帽子，揪着他的头发逼着他抬了头。 陆泽琛：“嘶——” 他瞪大眼睛，没料到她这么狠。 顾涟没给他反应机会，拿了桌上的卸妆水，倒在了擦桌子的一次性吸水布上，然后用给年年擦屁屁的手法，把他的脸给抹了一遍。 “你……你轻点！顾涟……唔！” 顾涟火速擦完，将手上东西扔进垃圾桶，单手叉腰。 “有事说，没事滚，要花钱，去前台。懂？” 陆泽琛：“……” 顾涟拿了剩下的卸妆水，塞进了自己的口袋，正准备出门，小西探头进来。 “涟姐，水果又没了，过两天还有好几个水果甜品台，今天得去批发市场了。” 顾涟想了下，“现在去市场还来得及？” “有倒是有，就是肯定不便宜。” “要买水果？”陆泽琛插了句嘴。 顾涟瞥了他一眼。 陆泽琛拿出手机，随便拨了个号码，然后递了过去。 顾涟疑惑。 电话已经通了。 “喂？老陆？” 汪芙雪？ 顾涟诧异，看了一眼陆泽琛，陆泽琛将手机又往她面前递了递。 没办法，她只好接过手机。 “喂。” “顾涟？” “是我。” “我说陆泽琛怎么没空来帮我忙，原来是跑去你那儿了。你也要过来吗？我这边正准备进园子呢。”汪芙雪道。 顾涟还一头雾水，“园子？” “是啊，陆泽琛没跟你说？我在津市边上，之前盘下来的几个果园出货了，正忙着呢。你有空吗？有空过来玩玩。” 这么巧？ 顾涟狐疑，抬头看了一眼陆泽琛。 陆泽琛摊手，“别多想，真是巧合，她那几个破园子占地吓人，我都不一定能盘下来。” 顾涟收回视线，跟汪芙雪说：“我这边……” “来呗。”汪芙雪抢了她的话，说：“要不是宋襄他们不在，我高低得把他们都弄来，我这儿都忙疯了，就虞天宇来帮我，你们也太不上道了。” 顾涟语塞。 “怎么样？”汪芙雪顿了下，继续说：“陆泽琛来不来无所谓，你过来看看呗，顺便带点水果回去，你店里也用得着吧？” 她连续说了两段，都没给顾涟思考的机会。又说得合情合理，顾涟都不太好意思拒绝。 “你要是不乐意跟陆泽琛一起来，我让人去接你？”汪芙雪又加了一句。 她这么一说，顾涟反而更没话说了。 “不用那么麻烦。” 汪芙雪：“那我就在这儿等你们了。” 第1403章 衣服是谁的 汪芙雪说完就挂电话。 顾涟皱眉，握着手机看陆泽琛。 陆泽琛给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赏个脸，一起去。” 顾涟把手机丢给他，拿了自己的手机，找汪芙雪要定位。 “我会开车。” 陆泽琛啧了一声，跟在她身后出了休息室。 顾涟收拾东西，他就在边上啰嗦。 等顾涟换好衣服，汪芙雪把定位发过来，他麻溜地跟着顾涟上了车。 顾涟刚坐进驾驶座，就听到后座的关门上。 她闭了闭眼，“你自己没车？” “昨晚折腾了半夜，精力跟不上。”他直言。 “你才多大就精力跟不上？”顾涟冷嘲。 陆泽琛笑，从后座直起身，把两只手搭在了她座椅后，靠近一点，“你问哪方面精力？” 顾涟抬手，反向朝后面砸了一拳。 “啊！” 陆泽琛被打中额头，疼得往后避，“你最近怎么回事？” 顾涟轻哼，准备发动车。 陆泽琛揉了揉头，说：“以前那么多年，你……” “不对。”他说到一半，又改口：“你以前也挺暴力，只不过使用方式不一样。” 顾涟刚发动车，听到他这话，猛地踩了下刹车。 抬头，在镜子里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泽琛捂着头，抬头和她对视，眼神里明显有点坏意。 使用方式不一样…… 她以前要生气，极少跟他动手，最直白的报复他的方式就是在床上，咬他挠他，总能在他身上弄出点伤来。 “下车！” 陆泽琛见她要怒，赶紧闭上眼睛往后靠，“头疼……” 顾涟咬牙。 后座，陆泽琛身体懒懒地摊着，手随便往边上一搭，冷不丁碰到东西。 他侧脸看过去。 顾涟从镜子里也看到了他的动作，想阻止他别动，却不太来得及。 包装袋是颜色很透，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件男士外套，皱着眉将衣服拉出来一角。 “别动！”顾涟阻止。 陆泽琛刚好看到内里标签，脸上笑意收敛，“喻大华的手笔，一件不下二十万。“ 他朝顾涟看过去，“谁的？” 顾涟拉开安全带，从座椅上爬过去，想把衣服拿到副驾驶。 陆泽琛单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又问一遍，“谁的。” 顾涟用另一只手把衣服拿到副驾驶，“客人的，松手。” 陆泽琛眯眼看她，“男客人？” “废话！你认不出是男士衣服？” “我记得你开的是蛋糕店。”他道。 顾涟吸了口气，“你松不松手？” 陆泽琛眼神一凛，抬头和她对视，察觉到她真要生气，拉着脸松了手。 顾涟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他姿态还是懒懒的，抬头看向镜子的眼神却不像刚才那样随意，隐隐带点克制的躁。 顾涟活动了下手腕，抬头瞥到他的眼神，有点不安。 “开车。”他忽然道。 顾涟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发动车。 距离目的地大概一个半小时，在市区里还好，刚出闹市区，她就有点疲累。 加上一路无话，车内气氛十分诡异。 她担心打瞌睡，中途还开了窗吹吹冷风。 第1404章 老男人能有多危险 “停车。” 顾涟往镜子里看了一眼，“你又要做什么？” “停、车。” 顾涟皱眉，没打招呼，减速刹车。 车刚停下，后面人就走上了前，拉开她的车门。 “去后面。” 顾涟抬头看他，“不是没精力？” “再让你开，我不是没精力，是没命了。” 顾涟抿唇，也确实太困，识相地起身去后座。 陆泽琛进了驾驶座，动作流畅地发动车，车速也提了不少。 俩人还是没话说，他抬头，瞥到她撅嘴和抠车门的小动作。 转头看了一眼副驾驶上的衣服。 啧。 一件衣服而已，款式那么老，一看就是老东西穿的。 顾涟又不瞎，她连他都瞧不上，还能瞧上路边的老家伙？ 真是脑抽了。 “你饿不饿？”他清了清嗓子问。 顾涟见他变脸跟变天似的，轻哼一声，干脆没理他。 陆泽琛自讨没趣。 距离目的地不远，俩人“冷战”半小时，外面的景色已经转变成津市乡下的状态。 陆泽琛见顾涟几次三番趴窗户，借机开口：“这地方都被开发成了景区，汪家做的果园，主要是为了后面转度假村。” 正说着，经过一大片果树，上面也没果子，就是花开得不错，看着不太熟悉。 顾涟下意识问：“那是什么？” 陆泽琛逮到表现机会，立刻往窗外看，“那是……” 那是什么，他怎么知道。 顾涟听到他停顿，很不给面子的嘁了一声。 陆泽琛：“……” 气氛缓和一点，他抬头从镜子里偷瞄她，发现她开了窗，挺感兴趣地往外看。 “汪芙雪那边种了枇杷和番石榴，现在可以进去摘。” 顾涟睡意少了点，呼吸两口新鲜空气。 逐渐进入林区，道路有点不平，陆泽琛开车慢了点。 颠颠簸簸二十分钟，总算是在十一点之前到了目的地。 枇杷林前面，没看到汪芙雪，反倒是虞天宇戴着草帽，穿着一身流水线工作服，正踩着一块大石头抽烟，表情十分严肃。 顾涟刚下车，就听到一道女声咆哮而来。 “虞天宇！你丫又偷懒！是腰子不行还是腿不行？！” 顾涟：“……” 虞天宇委委屈屈地踩灭了烟，正要往回走，就看到了顾涟和陆泽琛。 瞬间，他那张脸上就露出点见老乡的欣喜若狂，上来就抱住了陆泽琛。 “你们可算是来了！” 顾涟撇嘴，往边上站了站。 陆泽琛还没把虞天宇扒拉下来，一道身影就从林子里跑了出来。 汪芙雪没戴帽子，但头发用那种最廉价的大夹子夹着，跑动之间，头发已经乱糟糟的，手上还拿着小铁锹，单手叉着腰，四处张望着找人。 定睛一看，正好和顾涟四目相对。 寂静。 顾涟嘴角抽了下，“你这……” 汪芙雪眨了眨眼睛，很从容地放下铁锹，抬手拿掉夹子，从口袋里拿出小梳子，三两下给自己梳了个马尾，捋了捋脸颊两侧的碎发，露出标准微笑，汪大小姐一秒回归。 她瞪了一眼虞天宇，又侧身请顾涟进林子。 第1405章 不干活不许吃 顾涟跟着进了林子，只觉得满眼金黄。 “怎么不套袋？”她问。 汪芙雪听她说套袋，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内行？” 顾涟摇头，“不是，小时候家附近也有果林，见到人家套过。” 听她说到家，陆泽琛就抬头看了眼她的背影。 “要是特地为了卖水果，那肯定得套袋，我们这是为了做度假村，本来就是为了让人摘的。”汪芙雪解释。 她说着，转头瞥到陆泽琛手贱摘枇杷，眼疾手快，立刻朝虞天宇瞪了一眼。 虞天宇会意，一把打开了陆泽琛的手。 陆泽琛转头，“干什么？” “哥，这一亩都是汪大小姐亲自盯着种的，据她所说，跟她孩子似的，你能吃她孩子？” 陆泽琛：“……” “不干活别想吃啊。”汪芙雪哼哼。 顾涟看到陆泽琛嫌弃地拍手，无意识地扯了扯唇。 陆泽琛抬头，刚好捕捉到她的微表情。 他朝汪芙雪“喂”了一声，“顾涟也不能吃？人家可是你请来的。” 汪芙雪双手背在身后，“她当然可以。” 说着，顺手就摘了树上一个，扔给顾涟。 “仙女，吃！” 顾涟：“……” “你这玩意儿没农药吧？”陆泽琛问。 “农药？”虞天宇表情夸张，“这可是人家的孩子，能舍得打农药？那都是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顾涟皱皱眉，看了一眼手里的果子。 汪芙雪朝虞天宇呸了一声，“少胡扯。” 一行人走到了园子中央，有块地是空着的，应该是专门为了休息留下的。 顾涟坐下，低头小心地剥枇杷。 果子不大，她咬了一口，下去一半。 正要夸果子甜，旁边伸出一只手，直接把剩下半只果子给抢走了。 她转过头，刚好看到陆泽琛把果子塞进嘴里。 “一般般啊。”陆某人咂咂嘴，还要挑汪芙雪的刺，“实在不行你改行吧。” 顾涟无语。 “滚！”汪芙雪斜了他一眼，给他们拿了两样吃的。 “你们是来扶贫的？”陆泽琛走近，将东西拿起来看了看，连商标都没有的三无产品。 “哥，她舍得拿这些东西给你们吃就不错了，感激点吧。”虞天宇叹气。 顾涟回忆来时的路，周围十几里路都是果林，买东西确实不太方便。 “那两个框子还空着，你俩别闲着，吃饭之前给摘满了。”汪芙雪在顾涟对面坐下，给顾涟剥果子。 陆泽琛扫了一眼大框子，不乐意，“你们汪家雇不起人了？” 汪芙雪将果子递给顾涟，擦了擦手，说：“能省一分是一分。” 边上，虞天宇已经识相地背了框子，跟老黄牛一样地去摘果子了。 陆泽琛本来不想动，瞧见顾涟眼带笑意地看他，有点不自然。 顾涟吃着果子，悠悠地道：“你这种小公主体质，干活不行也正常。” 不行…… 说男人什么都可以，但不要说他不行！ 陆泽琛不情愿地上前，一把抄起框子，去跟虞天宇做伙伴了。 汪芙雪啧啧两声，对顾涟说了一句，“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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