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月局》 划烂下体 余唯西嗦完一碗米粉后,打着饱嗝叫了辆的士。 晚上十点,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车内电台里咿咿呀呀唱着戏曲,余唯西正听得昏昏欲睡,的士司机突然喊:“你好,到地方了。” 她一个激灵,支起脖子看一眼:“再往前开一点啊师傅,我走过去还得几分钟呢。” “前面有救护车还有警车,人太多了进不去。” 她闻言一怔,探头朝外看,下了车。 云霄是东城最大的娱乐场所,在黑白两道都有关系,怎么还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围观的人不少,保安手拉手在两边开道,余唯西费力穿过人堆,从人缝隙里瞧见几个医护人员拥着平车快步出来,阿雅也一脸急色跟在后面。 余唯西看不太清楚出事的是谁,只好从侧面挤进去扯住站在门口的阿雅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雅看她一眼,深深叹气:“兰兰得罪了一个客人,被绑起来用打碎的酒瓶划烂了下面。” “这样啊,真可怜。”余唯西声音显得平淡无奇。 她在会所干了一年,最初听到这种消息总会吓得双腿发抖语不成调,后来次数多了,也亲眼见过一些,慢慢的也就波澜不惊了。 在这种犬马声色的娱乐会所里,隔三岔五便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人人都道酒色里最好捞金,可他们不晓得,这里有钱人多,变态也不少,那些人最喜欢玩些令人发指的花样,一夜下来赏罚纯看客人们的心情,你听话,裤子里塞的就是钱,你不听话,就跟兰兰一样。 说话间,救护车很快就开走了,紧接着两个警察走出来,边上陪着说话的是领班鹰哥。 阿雅小声说:“当时被其他客人看到报警了,不过警察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有豹爷在,就算是警察局长来了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怜了兰兰,估计下面多半是废了,不过说来也是她贪心又不争气,想拿人家的钱,却又这不干那不干的。” 余唯西没接话,她虽然纵身这浮华池中,但一向谨慎,装不下的钱她从来不赚,毕竟钱重要,命更重要,她得留住命做更重要的事情。 转身进了云霄,余唯西换上工作服,不紧不慢地化妆。 不多时阿雅就来喊:“西西,上钟了。” 阿雅是领班鹰哥的女朋友,平时帮着鹰哥负责技师上钟和小姐出台,她和余唯西关系要好,遇到一眼难缠的客人,会悄悄让余唯西晚点上钟,避开那些人。 刚才抬出去的兰兰就是技师,给人按摩那一种,但来会所的人嘛,有几个是真来按摩的?那些技师们也没什么真实手艺,闲聊擦边,使出浑身解数逗客人们开心,争取多赚点小费,兰兰拿了人的小费又不让人占便宜,对方恰好又是个混黑的,肯定不会放过她。 做这行最忌讳得罪客人,客人就是上帝。 房间里,来消遣的老板梳着大背头,看着五十岁上下,在吐出的烟雾缭绕里,如同挑选货物似的眯眼打量霓虹灯下的姑娘们,他视线来回几趟,烟头点点余唯西:“你留下。” 落选的姑娘们不太热情齐齐喊“祝老板玩得开心”,便将主场交给了余唯西。 “老板,我是十四号,很高兴为您服务。”余唯西的笑从浓妆艳抹里挤出来,男人并不关心她真不真诚,招招手让她过去,没等余唯西坐下来,一只手就摸上去。 像这种男人最好应付,一般就是背着老婆出来偷吃,从上缴的工资里攒点私房钱出来嫖,想爽还不敢搞太久,怕回去晚了老婆起疑。 刚戴好套,男人就迫不及待压上来。 (来点珍珠哈哈哈~) 伺候男人 余唯西干巴巴,在床上也毫无生气,男人估计是第一次来云霄才点了她,她跟枯死的木头一样没反应,平时也没少得罪客人,一般来消遣的回头客都不会再找她。 身体胡乱耸动,没等余唯西盘算下班后吃点什么,男人便草草结束了。 前后不过两分钟。 余唯西疼痛减轻,这才表情谄媚地夸赞:“哥,你真厉害。” 男人是包夜,一次完事了还不能走,靠在那儿抽事后烟,总不能就这样冷场,余唯西只能费尽心思找话题跟他聊天,这一个话题还没开始,男人突然问:“哎,你出来做,你家里人知道吗?” 余唯西顿时冷了脸,一时没忍住,反问:“那你出来嫖,你家里人知道吗?” 男人哈哈笑,夸余唯西讲话挺有意思,余唯西附和他笑,也想夸夸他,只是张嘴也不知道夸什么,只好继续哈哈哈。 男人意犹未尽,却硬不起来第二次,为了不浪费包夜的钱只好拼命找他聊天。 又抽两口,他问:“干你们这行的第一次是不是都可以卖高价吗?你初夜卖了多少钱?” “初夜?”余唯西眯眼,似在回忆,缓了两秒后道,“我第一次是被一个畜生强暴了,后来才干了这行。” 男人认真看她:“真的假的?” 余唯西噗嗤笑出声:“当然是假的,我初中就谈恋爱了,初夜给了小男朋友,他什么技巧都不会,鸡巴像把刀,那个痛哦。” 她在床上像死鱼,讲话却有趣,男人笑得肥肉乱颤,也跟着讲了个笑话,余唯西眼泪都笑出来了,颤着身体说要上厕所,扯衣服披上去了洗手间。 门关上后,余唯西表情顿时冷淡下来,望着镜子里那张流着泪惨白的脸,回忆起那个暴雨的午夜…… 她被一个男人拖上车强奸了。 余唯西在黑夜里看不见男人的模样,只记得他身上有股浓烈的薄荷味。 两年了,她始终没有放弃过找他。 余唯西的生活一直浑浑噩噩。 按阿雅的话说:你余唯西又不是长得不好看,又不是身材不好,只要用心打扮,放开一切思想包袱张开腿好好伺候那些男人,哪一个不愿意砸钱嚷着要上你?当小姐跟娱乐明星一样,吃的都是青春饭,这几年不抓点紧,那就都白干了。 余唯西油盐不进,任凭阿雅苦口婆心,上了床她仍旧是死气沉沉床都不会叫一声,死狗一样,她平时嘻嘻哈哈人缘好,可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时间不紧不慢,两个星期后,兰兰的事情慢慢被遗忘,那天目睹过兰兰下半身满是血的人,早就不记得自己当时是怎样的惊恐,看到一掷千金的主依旧争先恐后往上贴,也不管其他。 这一日,余唯西在路边小摊吃坏了肚子,来的路上肚子翻江倒海,一到地方,立刻便冲进了洗手间。 等终于痛快后,她扶着墙壁站起来冲厕所,双腿颤颤巍巍去开锁,门还没拉开,突然被人从外往内使劲一推。 “我去,有必要这么急……”话未说完,一人踉跄倒进来,她连带着那人一起撞在马桶上,可还未骂出声,顿时面色煞白。 那人是个警察,浑身是血的警察。 我没杀人 他还留着一口气,上半身压在余唯西身上,使劲全身力气将手里的刀塞给她,气若游丝地说:“陈,陈简言……”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他开始翻白眼,身体抽搐两下,不动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分钟,余唯西吓得眼泪悬在眼眶内打转,直到那人的血顺着嘴角滴在她手臂上时才赫然回过神。她瞪大眼张大嘴想尖叫,却因惊恐发不出任何声音。 余唯西吓坏了,浑身发冷地使劲将警察推开,跌跌撞撞往外爬。 恰巧有人捂着肚子推门而入,抬头间看到余唯西裤子和手臂上沾满鲜血,手里还握住一把鲜血淋淋的匕首面色狰狞,而在格子间,一双腿直挺挺地伸出来…… “啊——杀人啦杀人啦,余唯西杀人啦!”女人惊恐万分,踉跄着转身就跑。 审讯室里,一名警察将桌上台灯猛的对准余唯西,厉声喝道:“人是不是你杀的?你知道杀警察是什么罪吗?!” 余唯西被吼得差点魂飞魄散,立刻结巴解释:“不是的警察……警察同志,人真不是我杀的,是他把匕首塞给我的!” “塞给你?为什么塞给你?难不成是我们同事嫁祸你?”警察拍案而起。 “我不是这个意思……”余唯西今天被吓得不轻,一张脸惨白着从事发到此时都未缓过来,她嘴唇哆哆嗦嗦费力为自己辩解,“我真的没杀人,我上完厕所他突然就闯进来了,然后撞到我身上把刀塞给我,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塞给我……他……他接着就断气了,警察同志,我虽然不是什么职业高尚的人,但也知道遵纪守法,而且我跟他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他呢?” “刀上只有你和我们同事的指纹,不是你还是谁?你们当鸡的还知道遵纪守法?你以为当鸡就不犯法了吗?”那警察神色鄙夷,声音又提高两度,“看来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杀警察意味着什么,等着判死刑吧!” 一听说要判死刑,余唯西慌忙从审问椅子上站起来,手腕上的手铐跟着哗哗响,她在一瞬间想起什么,忙大声道:“我记起来了!那个警察临死前告诉了我凶手的名字!” “是谁?” “简言,对,陈简言!杀你们警察的是陈简言!” 审问的两个警察皱起眉头:“你说什么?他临死前告诉你杀他的凶手是陈简言?” “是的,我百分百确认!他说完就断气了,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低头交耳几句,先前那个鄙视余唯西的警察出去了,另一个警察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盯着余唯西看,看得余唯西两条腿止不住发颤,恐惧又煎熬,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时感觉到心力交瘁。 余唯西紧紧闭上眼睛,期盼着等自己再睁眼时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隔了小几分钟的样子,审讯室的门开了,余唯西一惊,连忙睁眼看。 来人穿着警服,面貌俊朗,气质干净,余唯西一看到他就觉得有股正气,她不知对方什么来头,莫名稍稍心安。 “你好,我叫陈简言。” 余唯西瞬间呆住。 陈,陈简言? “我是东城公安局局长。” 陈简言?公安局局长?那,那个死掉的警察…… 她蠕动嘴唇正欲开口,陈简言上前坐下。 一股薄荷味随着他的动作扑面而来。 (加入书柜不迷路~感谢~) 撞破了她 一瞬间,余唯西脑袋发晕视线模糊,陷入了沉重的回忆里。 那年余唯西才大一,学校社团组织了活动去敬老院当义工,敬老院在偏僻的郊区,那天一起去的有很多学生,结束后所有人合照留影,同学们先离开,余唯西不忍撇下几个无儿无女的老人,陪着多聊了一个小时,卸货的司机答应走时会喊她一起,等到乌云席卷而来时,余唯西才发现司机已经忘记她先走了。 这一小时就改变了她的一辈子。 那个男人身形高大,她被拖上车时已经吓懵,等张牙舞爪开始反抗,裤子已经被拽下来。 山上的雨夜很冷,皮革座椅冰凉,男人身体却灼热发烫,他的脸全部隐匿在漫天黑夜里,将余唯西的两条腿架在他的大腿上,用上半身禁锢住她的身体,坚硬犹如洪水猛兽般撞破了她的处女膜。 男人身上浓烈的薄荷气味将她包裹,吞噬,一点点杀死她的希望。 那种撕裂身体的疼痛,余唯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我们局长问你话呢,发什么呆!”没好气的喊声打断回忆。 余唯西有些发怔,涣散的视线重新聚焦,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轮廓与眼前陈简言的脸重迭,她身体一抖,手打翻了边上的水杯,茶水倾泻而出,陈简言伸手过来,她煞白着脸将身体往后躲。 陈简言的手停顿在空中,眉头轻轻上挑:“怕我?” 余唯西初见时觉得这个人有股正义之气,让人有安全感,可也不知是陈简言身上薄荷气味泛起了记忆里的恐惧憎恨感,还是他此时眼中深沉的压迫,最初的安全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莫名的反感。 她想,应该是陈简言身上也有薄荷的冷香,这个让她厌恶到骨子里的味道。 “没有。”余唯西低头,顺势将倒下的纸杯放好,手铐链子哗啦响,让她稍微清醒许多。 淌下的水打湿了她的膝盖,有点烫,她却没有抹去。 陈简言目光深沉,语气却平稳,不急不躁重复了一遍:“你说那个警察在临死之前喊了我的名字?” 余唯西看了他几秒,才点头:“是的,他把匕首塞到我手里,说了一句陈简言就断气了,我当时很害怕,但确定是陈简言这三个字没错。”说完她又补充,“我不知道他说的是你的名字。” “哎,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你确定我们局长就是杀人凶手!”边上的警察毫不留情揭穿。 余唯西连忙辩解:“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完整说出一个名字,那名字肯定至关重要,是个人都会以为是凶手,我又不是针对陈局长,只是阐述我的猜想而已。” 她害怕被卷入任何是非中,从两年前开始,余唯西就一直小心翼翼地苟活着。 “你……”那警察被她的话噎住,想说什么,陈简言直接将手一抬止住了。 他似并不在意这个,接着又问:“你从进入厕所到方便完有没有听到什么响动?例如有人进来,或者打斗呼救之类的。” 余唯西仔细回想,一一回答了问题。 等到一切结束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也许是太晚了,陈简言亲自将她送到警察局门口。 “接下来的时间,我们会查明真相,需要余小姐配合的地方,希望你能随传随到。” 余唯西自然说好,都已经转身了,还是没忍住,回身问道:“陈局长,你结婚了吗?或者你有女朋友吗?” 酒后潮红 警察死在了云霄的女厕,云霄关门三天配合查案,到第四天时终于开门,但一楼的女厕仍旧封着。只是发生命案也阻挡不了男人们的热情,他们照常来花天酒地,有人调侃吹牛,若不是女厕外有警察的封条,他恨不得在里面打一炮,说肯定刺激得很。 余唯西对此充耳不闻,漫无目的在人群里穿梭。 几天不开张,一开张,生意反而比以往都要好,只是余唯西的干巴在圈子里远近闻名,她几乎没有回头客,这会儿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她反倒无所事事在一处发呆,鹰哥对她向来没个好脾气,嘴里骂骂咧咧,让她去一楼帮忙端盘子。 正将一打啤酒放在卡座的桌上,其中一个男客拉住了余唯西:“哎,我记得你,你不就是那个逼干得跟千年枯井一样的小姐吗?” 桌上的其他客人齐齐笑出声。 余唯西颇为尴尬,推说:“先生您喝多了,我很忙,请您放手。” “你一个小姐除了接客,还有什么好忙的?”那人不依不饶,“上次老子没操到你,来,你现在过来伺候我。” 余唯西微微变了脸色,蜷缩了手指说:“如果先生要点我,要先去找领班付钱……” “废什么话,钱老子出双倍,你就在这里伺候老子。”男人脸上带着酒后的潮红,力气大得吓人,他不知是真的在记仇上次余唯西不配合,还是为了在桌上耍耍威风,态度十分强硬。 周围没人上来劝阻,反而一副看笑话的神色,有人还催促余唯西快点开始。 余唯西木着一张脸,在男人大力压迫下弯了腰,她不知道这群人白天做什么工作,扮演着谁的温柔丈夫亦或慈爱父亲,但裹着遮羞的夜色,在这一刻他们全部变成了魔鬼。 云霄虽然有黑白两道撑腰,但他们不会为了小姐得罪客人,上次兰兰的事情就是,她下面废了,云霄拿了客人赔偿的钱,兰兰只分了三分之一,这事儿就算了了,那客人再来时,大家仍旧笑脸相迎,热情地喊孙老板。 余唯西知道自己没有出路,只好屈从,她彻底蹲下时,男人已经毫不避讳将充满尿骚腥臭的东西掏了出来。 那玩意儿还没硬,颜色很暗,软软一坨像是烂掉的海鱼。 “有好戏看咯~”一桌子人嬉笑。 余唯西心中悲凉,却也认命,她这辈子从来都没享受过被人呵护,尽管胸闷反胃,但她不得不低下头,张嘴。 “喂,你们干什么?”一个声音打断一切,余唯西在瞬间松了口气,不管是谁来阻止,在此时此刻都是救她于火海的菩萨,扭头看,来人竟然是昨天讥讽她的警察。 他没有穿警服,一桌子的人都板起脸冷喝:“老子给钱了,你充什么英雄救美?” 警察也不争,直接掏出证件往他们面前一亮:“公共场合淫乱,是想跟我去回去喝茶吗?” “误会误会,我们都认识,闹着玩呢。”男人陪笑,赶紧将他那恶心东西塞回去。 散开后,余唯西跟在警察身后感激道谢,那警察却冷着脸将手往一处指:“是我们局长让我给你解围的,我最恶心你们这些当小姐的,没脸没皮为了钱什么下贱的事都可以干……” 余唯西没听他后面的话,顺着他的手去看。 他们今天应该是来查案,陈简言也是一身便服,此时正要离开,余唯西只看到了个侧脸。 俊逸,潇洒。 耻辱标签 阿雅也知道了刚才的事情,她一直帮着余唯西,很快就找过来让她上楼去,说这会儿学生兼职来了好几个,不需要她了。 刚上楼,电话响了,是乡下打过来的。 余唯西说不出自己是何心情,抗拒,却又有些惦记,恨,却又想疼爱,只是所有情绪融入一起,她就有些麻木了。 “妮儿又生病了,县里的大夫说孩子太小不能乱用药,让到市里去检查。” 余唯西忙说:“那,那我等下打三千块给你,你带她去看看。” 那头叹气:“你上次给的钱还没用完,我的意思是你要不要回来看看妮儿?孩子想你。” 气氛静下来,余唯西缓了缓才答:“这头忙,晚上还要加班,请不了假,我等下把钱给你转过去,你给她买好点的奶粉。” 她说完就收线,不再多问一句。 是啊。 她被强奸,还生下了强奸犯的孩子,这无疑是被在脸上钉上了耻辱的标签,到死都洗不掉。 多他妈讽刺。 余唯西这辈子都逃脱不了那个男人的影子。 “那帮警察真烦人,没完没了地查,却又屁都查不出来,就会拿我们撒气,人又不是我们杀的,也不知道吼什么吼,警察就了不起啊?” 有两人抱怨着进了化妆间,余唯西回过神,听了几句,神色微动,直接朝楼下走去。 云霄背地里多得是见不得光的生意,地方虽大,完好的监控却没几个,两个警察盘问多人也查不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一筹莫展正欲离开时,她直接将人拦住:“我有线索提供。” “有线索你那晚怎么不说?”刚才那个替她解围的警察皱眉。 她不答,强调:“我要见你们局长。”说完又态度强硬地补充,“我只跟他一个人说。” 还是那个审讯室,只是不同的是这次余唯西没戴手铐,而且,是带着目的来。 她曾经想过自己有一天可能会进警局,原因自然是扫黄被抓,像电视里的那样用袋子罩头,戴着手铐被带进来,但云霄背后的老板来头大,市里娱乐场所多多少少都经历过各种动荡,只有云霄一直屹立不倒,每次都能置身事外。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陈简言来了。 余唯西打起精神。 “余小姐。”他坐下,虽然没穿警服,但一样有着不怒自威的气质。 “陈局长,今天晚上谢谢你。” 陈简言颔首:“举手之劳而已,余小姐这次是有线索要提供?” “陈局长,我提供了线索后你能脱了衣服让我看一眼吗?” 陈简言:“……” 他心理素质极好,轻笑着声音却稍沉:“余小姐知道对重大刑事案件知情不报,隐瞒线索是什么罪么?” 余唯西咬牙:“我来肯定是告诉你我看到的,陈局长吓唬我,我可能就什么都忘了,忘记不犯法吧?” 他威胁她,她也威胁他,反正光脚不怕穿鞋的。 其实余唯西心虚,她来就是想赌一把。 气氛静了数秒,陈简言很快就做了决定:“可以。” 余唯西心里松了口气,回忆道:“那天我吓成那样也不全是因为那个死掉的警察,还因为我从格子间对面的镜子里看到隔壁格子间有人。” “你确定?有没有看清楚是什么人?”陈简言面色肃了两分,身体微微向前倾。 脱光衣服 “当时我很害怕脑子一片空白,那个警察扑下来时我就看到了,隔壁格子间只开了一条缝,我怕他发现我看到他,所以立刻就移开了视线,当时太慌乱了,缝隙又小,也看不清什么,但那人应该贴着门站着,因为我看到他手背上有图案,应该是个纹身。” “是什么样的图案?” 余唯西沉吟数秒:“我可以画给你,但只能画我看到并记得的部分。” 片刻后,余唯西将白纸推到陈简言面前。 他看了两秒,抬眼看向余唯西:“余小姐会画画?” “我是美术生。” 陈简言对此并不感兴趣,又问了几个问题后,直接将画纸交给了边上的女警,而后也起身要走。 余唯西连忙喊住他:“陈局长,你,你还没脱衣服给我看呢!” 边上的女警是后来的,闻言惊呆了,两只眼跟雷达似的在两人身上晃。 “余小姐的画画得很不错,但脑子不怎么灵光,如果我是余小姐,会先达到目的后再提供对方需要的东西。”陈简言理了理衣领,“小蔡,送送余小姐。” 余唯西:“……” 可去你妈的吧,该死的东西,还局长呢,简直就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余唯西离开警局后直接回了家。 也不知是被陈简言这个无耻之徒给气到,还是因为目睹凶案后接连几日都没睡好,她胸口有些发闷,头也总是晕乎乎的。 余唯西和另外两个小姐合租,一个跟她一样在云霄坐台,另一个是站街的。 这一片城中村住的都是外来务工的,环境不太好,但租金特别便宜,三人分摊房租水电,她每个月赚的大部分都能存下来。 冗长的巷子有一排路灯,不知是老化还是什么原因,灯光很暗,只有被照射的一边勉力能看清,路灯所在的那边漆黑一片。 余唯西只敢往有光的这边走,走了一半后才感觉到身后有人。 她停下往后看,微弱的灯光下并没有发现身影,连脚步声都没有,再走,另一个脚步声也跟着响起,很轻,但在安静逼仄的巷子里足够被察觉。 余唯西有些害怕,再次停下往后看,仍旧没发现人,脚步声也随着她的回头消失了。她鸡皮疙瘩顿时冒起来,壮着胆子跳起来骂:“我日你个仙人板板!是谁在那里装神弄鬼?我看到你了,赶紧出来!” 没人回答她,惨淡的灯光在夜色里令人发慌。 余唯西背脊发凉,撒起脚丫子疯狂前奔,好在进了楼道后,一直跟随的脚步声没有再跟上来。 她松了口气,冷静下来后琢磨自己应该是被人跟踪了,而跟踪她的人一定与警察的死有关,可能对方是凶手,亦或其他。 越想越害怕,余唯西慌忙钻进屋。 这会儿才十点多,但她已经累得不行,匆匆洗过后回房躺下了。 还未睡着,有人开门进屋,是一对男女的声音,女的是那个站街小姐,男的应该是嫖客。 她们虽然合租,但彼此不算太熟,因为都是干这行的,所以还算包容,女人为了省房费,偶尔带男人回来办事,也因为这,她便勤快地承包了公共处的卫生。 没一会儿,男女便开始了。 这里隔音太差,平时谁在睡梦中放屁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现在规律的撞击。 哥哥真棒 女人很会叫,叫得男人越发勇猛,更是把女人弄得哇哇叫,女人也不知是真舒服了还是演的,喊着哥哥你真棒再快一点。 余唯西闭着眼听,默默将女人的台词记在心里,等上班的时候再用。 嫖客大概逗留了半个小时左右,等人一走,她便起身去了厕所,门刚推开,一股腥味扑面而来。 “哎,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我还以为没人呢,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弄干净。”女人挺抱歉,赤裸着身体收拾男人留下的残局。 余唯西说了声没事,准备先回房间,但迈出一步又转过身,实在好奇地问:“你每次都舒服吗?” 女人一怔,笑答:“也不是每次,但女人嘛,那里很敏感,大多数时候都能舒服。”女人说着,似乎意识到余唯西为什么这么问,试探道,“你从来都没有过快感?” 余唯西尴尬一笑,摇摇头。 女人面露惊讶,想了想说:“你应该是入行短太紧张或是太抵触吧,下次你放松点,想象自己是在跟喜欢的人做,会很舒服的。干我们这行的要是做得难受可不行,得自己想法子让自己快活,不然客人不会再来找你。” 余唯西回房想了很久,觉得女人说的对,于是她准备试试。 很快第二天就有新来的客人点了余唯西,男人长得精瘦五官跟猴儿似的,像个山顶洞人。 山顶洞人不包夜不出台,只点了两个小时,看样子是个忙里偷闲出来吃快餐的。 进了房间后,山顶洞人让余唯西先去洗澡。 等洗完澡出来,发现山顶洞人在房里打拳,一边打拳嘴里还一边喊号子。 她有些懵,试探问:“先生?” 山顶洞人说:“我打完这套拳再开始。” 余唯西莫名其妙,围着浴巾刚坐下,山顶洞人邀请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打拳?男的可以延长时间,女的可以缩阴。” 她连忙摆手:“我更喜欢看先生你打,样子好帅哦,好像吴彦祖!” 山顶洞人一听十分高兴,打得更带劲了,一二一二口号喊得震天响。 余唯西敷衍完他,百无聊赖地躺下,也不知那人打了多久,正迷迷糊糊要睡着,突然下身一阵痛,慌张睁眼发现山顶洞人正掰着她的腿使劲往里钻。 余唯西疼得皱眉,低头一瞧,山顶洞人那里细得像鸡肉肠,虽然套上有润滑油,但仍旧艰难。 她记起合租女人的话,忙说:“先生,让我垫个枕头吧。” 山顶洞人应了,等余唯西调整姿势。 她慢吞吞在自己臀下放了枕头,想把山顶洞人当成喜欢的男人,但她没有喜欢的男人,于是只能把山顶洞人想象成明星。 闭上眼睛,机械张腿,余唯西感觉到山顶洞人压了上来,立刻表情享受地呻吟:“啊,哥哥你好棒,我好舒服哦~” 山顶洞人:“我还没进来。” 余唯西:“……” 他说完又震天响喊了句口号,然后跟螺丝刀似的往里戳。 啧,太他妈疼了,根本没法分散精力幻想什么明星。 余唯西咬牙忍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温热滑出,她感觉不对,起身推开山顶洞人一看,身下居然在流血。 她大惊:“我靠,大哥你这是几把还是暗器啊!” 电梯骚男 余唯西终于去看了医生。 对于这种隐私的事情,她一直羞于启齿,平时全靠忍,但以往最多破皮渗点血丝,可这回直接撕裂,她没想到鸡肉肠有那么大的威力,余唯西实在太痛苦,根本忍不住。 一番检查下来,医生只简单给她开了药膏,并说:“你的身体很健康,这种情况我判断是心理上的问题,你是不是之前有过不好的性经历?” 余唯西愣住。 医生许是见过不少这种情况,话比较委婉,她建议:“你不妨去看看心理医生。” 结束后,余唯西提着药往外走,神色有些呆愣。 她心不在焉地按了电梯,回想着医生的话。 这会儿人不多,电梯很快便一路下行停在了八楼,门开了,余唯西还在走神。 “大妈,是要下去么?” 不耐烦的声音让余唯西回过神,她忙“哦哦哦”地应声往里走。 等站定后,这才反应过来男人对她的称呼,她生气地扭头,准备好好教训一下对方,可一看…… 一米八以上的个头,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黑超墨镜,虽然辨不出模样,但轻抿的薄唇让人感觉气势凛然,一看就是打不过的那种。 余唯西垂头丧气收回视线,又开始琢磨医生的话。 医生说像她这种情况必须得看心理医生,否则以后同房可能会更严重。 一个小姐,要是每次都成这副模样,那就是死路一条。 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为了舒缓紧张感,余唯西在心里哼起小曲,一边哼还一边抖腿打节奏。 她确实每次都太紧张了,完全不能进入状态。 没两秒,边上的墨镜男冷声冷调开口:“帕金森吗?能不能控制一下?” 这人太过分了,一开口就是人身攻击,专挑她这种看起来老实的欺负吗? “我抖腿又不会把电梯抖坏,我就是喜欢抖腿怎么了?”余唯西挑衅似的一条腿抖得更加厉害。 只是话音刚落,原本灯光莹亮的电梯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怎么了怎么了?电梯坏了吗?”余唯西不抖了,吓得半死,她昨天刚看过关于电梯事故的报道,“怎么回事啊?这个电梯会不会往下掉……” 话还未完,漆黑的电梯晃动了下,在两人猝不及防时突然开始往下坠。 余唯西惊恐万分,喊得撕心裂肺,这会儿也不嫌墨镜男没礼貌了,一把扑过去将墨镜男死死抱住。 墨镜男刚才还挺淡定,这会儿也慌了,想甩开余唯西,可她跟条八爪鱼似的,他只得拖着她快速用手将余下所有楼层全部按下,又扯着余唯西背部紧靠电梯墙壁,沉声吩咐:“腿弯曲一点。” 余唯西此时哪里还听得进去什么弯不弯曲,她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墨镜男身上。 就在以为要完蛋时,电梯突然又停住,准确来说应该是卡住,也不知是几楼,像陡然刹车似的,晃晃荡荡发出怪异的机械声。 余唯西带着哭腔问:“我们是掉到最下面了吗?” 墨镜男没理她,去按求助按钮。 在医院里电梯出故障是大事,那头很快就通了,又是安慰又是道歉,说马上处理。 余唯西抹了一把老泪,惊魂未定时被墨镜男毫不留情甩到了一边。 不到两分钟,电梯门开了,余唯西劫后余生,双腿一软跌坐在地,昨晚看的报道里电梯事故死了两个,她刚才以为自己今天必死无疑。 墨镜男早就没了最开始的慌乱,面对外面冲进来的人,他还淡定地理了理衣领,骚得不行。 余唯西骚不起来,她是被人架着胳膊出去的,等人彻底缓过来时,墨镜骚男早就不见踪影。